新谷粒 > 忽若镜(上) > 第三章

第三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忽若镜(上)最新章节!

    西安,古称长安,位于关中平原的中部,自汉高祖刘邦取得政权,在此地建立西汉王朝以后,便开始它在中原不可动摇的地位。即使随后建立的王朝,逐渐将政治中心往东迁移,它仍是一座重要的城市,肩负着抵御外侮的重要使命,千年来未曾改变。

    西安同时也是一座闻名天下的历史古城,藏着数不尽的宝物。

    推开客栈房间的窗户,闵斯琳觉得西安的天气真是凉爽极了,比起顺天的闷热湿黏真是不知道好了几倍,也许她该考虑搬到西安来才对。

    其实她不是第一次来西安,之前为了寻找宝物就来过几次,每一次都满载而归。而且说也奇怪,她总觉得自己跟这座历史古都存在着一种联系,至于是什么联系她自己也说不上来,只知道这股不合理的情绪越来越强烈。

    烦死了,上街去逛逛吧!总比闷在客栈里头强。

    将包袱随意塞进房间的柜子里,闵斯琳顺了顺裙摆就要下楼逛大街,目标当然是隔条街的古玩铺。

    “闵姑娘,您要出去啊?”一下楼,店掌柜的就忙着跟她打招呼。“是呀,出去逛逛。”闵斯琳对掌柜的笑一笑,每回来西安都投宿在同一家客栈,久而久之,大家都成朋友了。

    “是该走走,听说‘御宝阁’最近进了一批新货,有些还满有看头,您不妨去瞧瞧。”掌柜的并且提供了一则只有当地人才知道的消息,乐坏了闵斯琳。

    “谢谢您,掌柜,我现在就去。”论到寻宝,没有人比她有干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

    店掌柜的点点头,欢快之余不免好奇,凭闵斯琳的家世,还需要她到处奔波吗?找个代理人就可以了吧!

    店掌柜的摇摇头百思莫解,闵斯琳却是欢欢快喜地踏出客栈,准备到下一条街寻宝

    就在她踏出客栈门口的刹那,皇甫渊也在同一刻抵达对面的客栈,两人可说是错身而过。

    咦,那个人是?

    闵斯琳回头看了皇甫渊高大的背影一眼,心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他不可能来西安。

    “皇甫公子,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这边请。”

    不幸这个高大背影的主人正是皇甫渊,为了报闵斯琳夺宝之恨,他亲自出马了,而且要死不死地住在她对面的客栈,两个人真是“有缘”到底。

    “烦请带路。”皇甫渊跟随在店小二的后面,根本无心欣赏西安秀丽的风光,一颗心全悬在明日的会面上,闵斯琳一定想不到半路会杀出程咬金跟她抢生意,大家等着瞧好了。

    “是呀!那个人不可能是皇甫渊,那家伙没这么勤劳,我一定是看错了。”走在大街,闵斯琳怎么想都不对。

    “那个小老头,只会守在京城吹胡子瞪眼,才不可能来西安,我多心了。”她边走边喃喃自语,还不忘频频回顾空无人影的客栈门口,责怪自己无聊。

    也难怪她会这么想,毕竟最近他们交手的次数太过频繁,前阵子还在酒楼偶然相遇,印证了“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谚语。

    老实说,闵斯琳对皇甫渊是有些不屑,都什么年头了,以为做生意还能像过去一样死守铺子,当然是得亲自出来跑,亲手挖掘宝物,他大少爷也该醒醒。

    想起最近京城盛传“怡宝斋”已经不行的流言,闵斯琳就一阵得意,总算没白费她过去两年多来的努力。

    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皇甫渊在分散风险上很有一套。早在她开始加入战局之初,他便将生意触角延伸到江南一带,并在杭州、苏州一带设立据点,经过了两年多的努力,已经打下了很好的根基。

    杭州的造假风气炽盛,只要在那里吃过亏的人都知道,赔起本来可不是好玩的。但也就是因为造假风气盛行,所以一有信誉可靠的古玩铺肯在那儿立足,便会马上引来不想吃闷亏的买家,算是一项大胆的策略。

    闵斯琳也考虑仿效皇甫渊在杭州设立分铺,跟他来个硬碰硬对冲。但顾及她那保守的哥哥可能不会赞同她的策略,一颗心倏地又冷下来,真搞不懂爹干嘛把一切都交由哥哥掌理,自己却只能干些苦差事。

    闵斯琳发誓,总有一天会让父亲睁大眼睛看清楚,谁才是真正有能力接掌家族事业的人,在那一天来临之前,她也只能干呕气。

    到客栈掌柜口中的“御宝阁”去逛了一圈又回来,闵斯琳只看中了一块小小的方墨,花不了几两银子。

    百般无聊的东逛西绕,闵斯琳决定早早回客栈休息,等明儿个做成了买卖,若是还有力气,再到附近知名的景点游玩,反正多得是时间,不急。

    次日,太阳打东边出来。

    皇甫渊一早就上门拜访卖主,企图在闵斯琳到达前将古镜买到手,可惜失败了。

    “我不知道您是如何得知,我有意将手中的汉镜脱手的消息。但我既然已经答应闵姑娘在先,就不能将铜镜卖给您,您若是真有意买那面铜镜,请等闵姑娘来了,您再同她竞价。”

    铜镜的主人苏员外,看来是个颇有原则的人,皇甫渊出再好的价钱也不卖。

    “好吧!”皇甫渊无奈地答应。“我等她来。”原本他是想让闵斯琳扑空,挫挫她的锐气,但既然卖主坚持,他也没办法,只好与她正面交锋。

    闵斯琳没让皇甫渊久等,不一会儿便看见她神清气爽地前来。

    “苏员外,初次会面,小女子是京城‘聚珍坊’的闵斯琳,给您请安了”闵斯琳一连串的招呼还没打完,就瞧见皇甫渊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嘴里含着茶。

    “你、你来这儿做什么?”是她眼花了吗?怎么瞧见不该瞧见的人,他不是应该在京城?

    “同你打招呼呀,闵大小姐。”皇甫渊好整以暇地品茗。“我听说你寻宝寻到西安来了,特地赶来跟你凑热闹。”够义气吧!

    “我就奇怪,昨儿个瞧见一个人的背影很像你,没想到你真的跟到西安来。”跟屁虫。

    “那还真是奇怪。”莫非见鬼不成。“昨儿个我抵达西安之后,一整天都待在客栈,哪儿都没去,你还能见到我的背影?”莫非是太思念他,产生幻觉?

    “真不巧我住在你对面的‘悦来客栈’。”算她倒楣,居然和他对门而居,回头得记得撒盐驱邪。

    “不会吧?”运气差到如此。“我若是早知道你住那里,一定会换家客栈,省得不小心沾到秽气。”还得找道士净身。

    “彼此彼此。”这句话是她要说的,轮不到他乱吠。“你该不会是弄丢了那只粉青莲花式温碗,存心报复,才一路跟来西安吧?”

    “确实如此。”皇甫渊咬牙答道。“多谢你又使出不正当的手段,让我丢了那只粉青莲花式温碗,为了报答你的恩惠,我只好亲自出马。”

    “不敢当,皇甫公子。”明明就是自己无能,还怪东怪西。“这就证明了人际关系有多重要,我也是摸索了好久,才明白这个道理。”

    简直空口说白话,她闵大小姐几乎是打从出生开始,就很会跟人攀关系、套交情,这事儿人人知道,还有脸在此强调自个儿的辛苦。

    “能拿到‘知香刻坊’的刻本真不简单,你说是吗?”看准他只能咬牙根咬到断,闵斯琳干脆推他一把,让他上西天。

    “的确不简单。”皇甫渊不甘心地承认。“所以今儿个我才会在这里,不能够让你再嚣张下去。”

    “我好怕哦!”闵斯琳一点儿也不信邪,他抢不赢她的。“一个连输了五十一次的家伙,我若输给你,真该去撞豆腐自尽,省得闹笑话。”

    “你说什么?”皇甫渊眯眼,大有站起来教训她之势。

    “你听见了。”耍流氓给谁看啊?她又不是被吓大的。

    “你!”皇甫渊果真站起来,战事一触即发。

    “呃,两位,请坐下,你们不是要来买铜镜的吗?”幸好这个时候苏员外插手,两人才没当场翻桌。

    “哼!”两人同时坐下,死瞪着对方,谁也不让谁。

    “那么,我去把铜镜拿出来,请两位稍等。”苏员外额冒冷汗,拥有一面奇怪的镜子已经够烦人,还来了两位奇怪的买家,他可真走运。

    在苏员外忙着到厢房取铜镜的同时,两个人也没闲着,双方的眼睛瞪大如铜铃。

    “就是这面镜子,你们瞧瞧。”苏员外先将铜镜拿给皇甫渊过目,再拿给闵斯琳斟酌,两人看完铜镜以后皆发出赞叹之声,这面铜镜,太特别了。

    先不提它的造型优美,雕纹细致,就说铜镜背后的铭文,充满了不可思议的力量,仿佛魂都会被勾去。

    “很特别吧?这面铜镜。”看出他们眼中的兴趣,苏员外叹道。

    两人点头。

    “当初我就是觉得它的铭文很特别,才花钱买下这面镜子,没想到买下以后就开始作梦。”从此不得安宁。

    “您都作了些什么梦?”对于苏员外的说法,闵斯琳一则感兴趣,一则觉得不安,总觉得事情没那么单纯。

    “自从我买了这面铜镜以后,便时常梦见一位身穿汉代衣服的女子,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听起来不太妙,这面镜子似乎不太干净,怕若是买了以后难以脱手,徒增麻烦。

    “那女子没有说什么吗?”皇甫渊同样认为这面铜镜有问题,不过买卖古董的风险往往跟随它的历史,谁也没把握一定能买到干净的货。

    “有,她说‘带我去’,就这么一句话,我始终弄不明白她的意思,到底要我把她带到哪里?我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苏员外也算是有心人,还当真考虑梦中女子的话语,换作一般人早吓醒了。

    “就是因为如此,您才要把它卖掉吗?”闵斯琳可不认为苏员外有那么勇敢,泰半也是惴惴不安。

    “每隔几日就作同样的梦也不是办法,我也得过日子哪!”苏员外又叹气。“原本我可以不必告诉你们这些事,但我不想骗人,你们若是觉得这面铜镜邪门儿,不想买也没关系,我能够体谅”

    “不,我要买,请您将这面铜镜卖给我!”大敌当前,闵斯琳可顾不得邪门儿不邪门儿,执意要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我也愿意出高价买下这面铜镜,请您出价。”皇甫渊同样有意教训闵斯琳,说什么也要买到这面汉镜。

    邪门儿就邪门儿,大不了找个道士或是法师作法,把邪气去掉,就算囤货也行,反正绝对不能输给他(她),非得扳倒对方不可!

    闵斯琳和皇甫渊两个人的默契十足,心里想的话和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就连喊出的价钱也一样。

    “我出三百两!”

    “我出三百两!”

    可恶,怎么会喊出一模一样的价钱?再来。

    “再加一百两!”

    “再加一百两!”

    邪门儿了,连说话都相同,一个字都没改,莫非他们也中邪了?

    “五百两!”

    “五百两!”

    有问题。

    “五百五十两!”

    “五百五十两!”

    连少喊五十两都会强碰,今儿个是怎么回事?

    “六百一十两!”

    “六百一十两!”

    太奇怪了,这一定有问题,到底是什么问题,他们却不知道。

    闵斯琳和皇甫渊,无论怎么喊,都是同一个价钱,听得苏员外头痛、耳朵嗡嗡作响。

    “我看这样吧!”苏员外赶紧出来打圆场。“既然你们都有心买这面铜镜,那就看谁能够先读出镜子背后的铭文,我就将镜子卖给谁,你们觉得这个主意好吗?”

    苏员外将镜子摆在桌上,闵斯琳和皇甫渊同时站起来,一人一边,低头盯着镜背上的铭文。

    造型优美的圆形连弧铭带镜,铜镜背部正中央有圆钮,并蒂十二连珠纹钮座。座外依次有短斜线纹带、凸弦纹带、内向八连弧纹带,连弧间及顶部均有装饰纹样,其外两周短斜线纹圈带之间夹着两周用篆体写成的铭文,问题是这篆体又不是正篆体,着实难猜。

    闵斯琳和皇甫渊两人看过不少古篆文,但从没看过这种字体,感觉上像是刻意扭曲。

    他们两人同时瞪大眼睛,仔细分辨其中的不同,瞪着瞪着,看着看着,两人同时伸出手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人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闵斯琳和皇甫渊同时抓住铜镜,又同时解读出铜镜背后的铭文,实力可说是不分上下。

    “苏员外”就在他们同时转头,请求苏员外裁决时,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古朴安静的铜镜,突然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接着冒出阵阵白烟将他们包围。

    怎么回事?

    他们还没有空将心中的疑问喊出,两人周围的景象便开始扭曲,苏员外的脸和四周的家具全部搅和在一起,一直往他们身后退去。

    闵斯琳和皇甫渊张大嘴巴,看这一切变化,感觉自己也被卷入这股漩涡难以脱身,于是只好紧紧抓住铜镜。

    他们以为这荒谬的景象会持续到无穷无尽,但强光很快消失,四周又回复平静。

    闵斯琳和皇甫渊茫然地看着对方,都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镜子会突然发出强光,四周的景象为什么会扭曲往后退,这一切的一切,他们都不清楚,也找不出答案。

    “苏员外”

    他们以为自己还在苏员外家,正想请他重新定夺时,却发现周围挤满了一堆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两个人是谁呀?”

    “穿得好奇怪哦!”原来,四周不是恢复平静,而是因为他们突然出现,身上穿的衣服又太引人侧目,大家一时看呆了而已。

    “这、这是?”皇甫渊比任何人都来得更莫名其妙,他们明明在苏员外的花厅中争夺铜镜,怎么一转眼间就跑到大街来?

    “他们好像是突然出现的?”

    “是你眼花了吧,哪有人会凭空出现?不会不会。”

    一群路人把闵斯琳和皇甫渊当动物看待般品头论足,目光的重点仍是放在他们的衣着上,他们身上的衣服好花俏,样式也奇怪。

    相对于皇甫渊的老实迟钝,闵斯琳的脑筋转得要更快些。

    奇怪的口音,有些咬字根本含糊不清,听都听不懂,虽然说的是官话,但怎么听怎么怪,还有他们身上的衣服和发式,好像在哪里见过

    “喂,皇甫渊。”不会吧!这种穿着,这种打扮,难道是

    “呿!”皇甫渊根本懒得理她,他还没搞清楚状况。

    “皇甫渊。”见他不理她,闵斯琳干脆拉他的袖子,要他听她说话。

    “干嘛?!”他没好气地瞪着她,就会鬼叫鬼叫,没瞧见这些人奇怪的眼神吗?

    她还有心情找碴。

    “你注意看这些人的穿著打扮,觉得他们像什么时代的人?”她惊慌地打量路人,打量四周的街道和建筑物,越看越不安。

    “像什么时代?”这说的是什么话。“不就是大明国的子民”

    不对,不是。

    大明国的子民不会清一色白袍或是黑袍或是青袍,大明国的房屋大多是砖造,不会用泥土堆砌,更不会留着可笑的胡子,梳着奇怪的发型,他们这身穿着打扮,根本就是

    “你觉得,”闵斯琳用力吞下口水。“他们像不像是汉朝的人?”

    闵斯琳一句简单的推测,让皇甫渊当场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长安街上的一处旅舍里,简陋的房间内只有被称做“簏”和“笥”的家具,另外就是一张矮到不像话的床。

    “簏”和“笥”是用竹子和苇草制成的箱子,用来放置衣服和食物,那张矮到不像话的床则称为“榻”是汉朝人用来睡觉的地方。这个时代还没有发明床,想要安稳地睡在榻上,几乎不可能,只能屈着身子睡觉。

    经过两人商量的结果,闵斯琳和皇甫渊决定以夫妇的名义投宿旅舍。一来可以关上门讨论未来该怎么办,二来可以杜绝旁人好奇的眼光,幸好他们身上都带着大把银子,此外身上也有不少值钱的东西,比如宝剑、玉佩、金耳环等等。旅舍主人几乎是不问一句便同意让他们入住,不怕他们付不出房钱。

    所以,现在他们是夫妇。

    “咱们居然跑到汉朝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即使已经暂时度过危机,皇甫渊到现在还弄不清楚,自己怎么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朝代,而且极有可能一辈子都解不开这个谜底。

    “别问我,我比你还莫名其妙。”闵靳琳的注意力全摆在房间的家具上,这些全是古物,倘若能带回明朝贩卖,肯定赚到翻。

    “彼此彼此,你以为我愿意吗?我巴不得甩了你。”更呕的是他还和闵斯琳一起回到这个见鬼的朝代,活生生就是折磨。

    “那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对于他的尖酸言论,闵斯琳不以为意,她比较担心的是今晚要怎么睡,偌大的房间,就这么一张矮榻。

    “这个时代的人筋骨一定普遍都不好,瞧瞧这床的长度,脚随便一伸就腾空。”光她的脚就已经超出床的长度,更何况是他?皇甫渊那浑小子最起码也比她高一颗头,他倒楣了他。

    “这个时候不应该烦恼床的长度吧!是不是该弄清楚现在的境况,再决定怎么办?”真受不了这个女人,正事不提,专管那些有的没有的。

    “能怎么办?”闵斯琳耸肩。“都已经来到这个朝代,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想办法回去喽!”

    “你说得轻松,又不是你被迫和一个讨厌的人共处一室,你当然无所谓。”他就是看不惯她轻佻的样子,完全不像淑女。

    “不好意思哦,皇甫公子。”闵斯琳不甘示弱地反驳。“当初我可没有邀请你来西安,更没有请你一起竞价,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冒出来,硬要跟我抢铜镜,苏员外就不会要咱们念出镜背上的铭文,咱们就不会”

    闵斯琳话说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说到重点,眼珠子倏然放大。

    皇甫渊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也同样想起

    “铭文!”

    他们同一时间冲向摆在竹篮子上头的铜镜,两个人双手发抖,兴奋地说道。

    “对,咱们就是一起念了铭文,才来到这个该死的朝代,咱们只要按照原来的方式再做一遍就可以了。”

    两个人都渴望回到明代,谁也不想待在这个连张床都没有的鬼地方,特别是皇甫渊。

    “一起念。”

    “好。”

    一向不和的两人,这个时候可说是合作无间,一人一只手握着铜镜,开口念道。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匆独与余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这是楚辞“九歌”中“少司命”其中的片段,优美柔媚丝丝入扣,完全表现出楚人的浪漫情怀。

    闵斯琳和皇甫渊可没空管它浪不浪漫,就算严肃到死,只要能够将他们带回原来的朝代,就是一首好歌词。

    他们以为念完铭文以后,铜镜会发光,会冒烟,他们会再经历一次周遭景色扭曲变形,可是没有!什么事都没发生,铜镜安安静静,连两人愤怒的身影都照不出来。

    “怎么会这样?”闵斯琳不信,直瞪着铜镜发呆。

    “再试一次。”皇甫渊用力抓住铜镜,不信它这么无情。

    “嗯。”闵斯琳用力点点头,两人于是再次发挥团队精神。

    “秋兰兮青青,绿叶兮紫茎,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入不言兮出不辞,乘回风兮载云旗,悲莫悲兮生别离,乐莫乐兮新相知!”

    两人再试一次,镜子还是没反应,两人不信邪,试了又试。

    “呼呼!”直到两个人气喘吁吁,舌头打结喉咙干涸,再也没力气,闵斯琳才恨恨地嚷嚷道。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咱们真的注定被关在这个朝代一辈子,再也回不到大明国?”活脱脱就是一场恶梦。

    “这下子好了,真要困在这个见鬼的地方了。”皇甫渊靠在墙壁上叹气。

    “没有比和仇家一起被困住还更令人兴奋的事,我的运气还真是好到没有话说。”想到必须和皇甫渊绑在一起,闵斯琳就有气,恨死老天爷开的玩笑。

    “你以为我喜欢和你这个野女人困在一起?”皇甫渊嘲讽地看着闵斯琳。“可以的话,我也巴不得离开你十里远。永远别再碰面。”

    “有本事你现在就滚,别只会啰哩叭嗦。”听了就烦。

    “我走了以后,你一定有办法回到明朝吗?”他是不介意离开,但没兴趣接受她的命令。

    “在你身边一样回不去,说不定没有你更方便,我可以利用美色勾引男人打听一些消息,你在我身边反而碍手碍脚。”况且他们对外宣称夫妇,更麻烦。

    “是啊,我在真的很不方便,就让你去利用美色好了!”听见闵斯琳这么说,皇甫渊火冒三丈当真要离开,才跨出第一步,想想不对劲脚又缩回来,决心不让她得逞。

    他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正中她的下怀?他又不是傻子。

    把自己的身子往榻上一丢,霸道地占据整张床,皇甫渊坚决不上当,看得闵斯琳莫名其妙。

    “你不是要离开,干嘛又不走了?”不仅不走,还死赖在床上。

    “我干嘛走?”皇甫渊一派轻松。“万一我走了以后,才发现非得和你在一起才能回到明朝,到时我要上哪儿找你,谁知道你到时候又会野到哪里去?”

    皇甫渊明着像在就事论事,暗地里却是在揶揄闵斯琳野,在外头的名声一团糟,闵斯琳不是傻子,立马就听出来了。

    这个没风度的死男人,大坏蛋!

    可恶的是都已经被他揶揄,闵斯琳还无法反驳,比起时下的女性,她是与众不同了些,也比较喜欢往外跑,但也还不至于到达“野”的地步吧?他凭什么这样说她?

    “难得你也有闭嘴的时候,真是大快人心。”看来她也不到无葯可救的地步嘛!还是有廉耻心,懂得不好意思。

    “你干什么?”闵斯琳发誓她一定会找机会报复,绝不轻易放过他。

    “看也知道。”他用手遮嘴打哈欠,困了。“我要好好睡一顿觉,你别来吵我。”

    “睡觉?”他疯了不成。“这个时候应该出去打听消息,睡什么鬼觉,你到底还想不想回去?”

    “根本搞不清楚状况,要怎么打听?”他又打呵欠。“再说,我为了和你抢铜镜,从京城一路奔波到西安,早已经累坏了,当然得好好睡顿觉才行。”才有精神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喂,皇甫渊!”

    闵斯琳火冒三丈的叫皇甫渊,心想他不可能睡得着,泰半是想要气气她而已。

    “喂,起来了。”她伸手不自然地摇他的肩膀,才发现他竟然已经睡着,摇都摇不醒。

    太夸张了,这个时候他竟然还睡得了觉,是想存心气死她吗?

    闵斯琳极想随便拿个什么东西,从他的脸盖下去把他闷死算了,但随后想想,万一真的像他说的,非得两个人在一起才回得去,那可就亏大了,况且她也没必要为他犯下杀人罪。

    不过,真的就这样放过他吗?

    闵斯琳怎么想都不甘心。

    要不是他半路杀出来跟她抢铜镜,说不定她根本不会买那面铜镜,落得今日的下场。

    仇恨加怨念,使得闵斯琳格外手痒,她东找找,西翻翻,终于找到一样可以助她复仇的工具枕头。

    “你死定了。”她二话不说,偷偷摸摸地跑到矮床边,屏住呼吸接近皇甫渊,小心移动他头下的木枕。

    “长得俊俏有什么用?心肠坏得要死。”闵斯琳用气音在皇甫渊耳边撂话,勉强算是同意坊间对他长相的评论,大家都说他是美男子,一点也不假。

    美男子就要失枕喽,嘻嘻嘻。

    顽皮地将木枕调整到一个随时会掉下来的位置,闵斯琳好整以暇抱胸等待皇甫渊自动落入陷阱。

    “砰!”皇甫渊的头,果然如闵斯琳预料地从枕头上滑落,脖子和头扭曲成一个奇怪的角度。

    闵斯琳连忙暂时停止呼吸,好怕他会醒来发现她恶作剧,好在他睡死了,只是痛苦地皱了一下眉头,未曾睁开眼睛。

    “你就保持这个姿势继续睡。”保证等他醒来后,会难过到生不如死,到时看谁嘲笑谁?

    活该,敢骂她野?

    闵斯琳抿嘴偷笑。

    她真正的本事,他都还没见识到呢!

    将来有得瞧了,呵呵。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忽若镜(上)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煓梓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煓梓并收藏忽若镜(上)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