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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颜子玉X宋之骞·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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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订阅超过30%, 才能翻作者的牌子, 否则需要排队72小时!  这还是江公公说得比较客气了, 其实江公公更想问太子殿下, 您不觉得您这样太败家了一点吗?就江公公粗粗地扫过的一眼,单单入目的白玉花卉纹碗、玉螭凤纹韘、白玉珐琅提粱羊首壶、白玉双婴耳杯等物,就已经是价值连城, 还不用说下面的古玩字画,名家真迹,更是有价无市。

    要知道太子府也仅仅是表面风光,其实内里早已入不敷出, 若不是每年宫中的份例, 这些东西, 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典当出去, 用以府中开支。毕竟太子不比静王,静王得帝王宠爱, 其生母又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 每年明里暗里的赏赐不知凡几。

    现在看到太子殿下将库中大半珍宝都写了上去, 江公公此时的心情又怎么是一个“惊讶”能够形容的?

    “不多, 按照历来太子妃的聘礼, 都是这个数……”对于江公公的疑问, 安景行不置可否, 多吗?不多!自己是按照份例来的, 又何来“多”字一说?

    能够用这些身外之物, 将陆言蹊娶进家门, 又怎么会多?况且这已经是精简之后的了,全因言蹊是男子,金银首饰那些东西,毫无用武之地。

    江公公看了看手中的清单,历来太子妃的聘礼是这个数没错,但是其中家具服装被褥布料等“大件儿”才是大部分内容,谁家娶妻是一清单的珍宝?

    许是看出了江公公的不赞同,安景行接着又加了一句:“这些东西在库房中放着也是放着,现在用来做聘礼,也不会浪费。”

    安景行大可以说聘礼的事自己做主即可,但是对于这个自母后入宫就一次伺候在其左右的老人,安景行还是给予足够的尊重的。

    江公公想了想,的确是这个理儿,虽说东西珍贵是珍贵,但是放在太子府的库房中也只能任其蒙尘,现在拿出来作为聘礼,正好能让它们重见天日。毕竟太子府即使是再拮据,也不能将这些珍宝拿出去典当,这不仅仅是在丢太子府的脸,更是在丢皇家的脸。

    即使知道道理是这样,但是看着这样一长串单子,江公公也免不得心疼,最后只得将单子叠起来,眼不见为净:“那奴才今儿个就将单子给威远将军府送去?”

    要江公公说,皇上难免也太过着急了,正值年关,家家户户都忙得不可开交,过了正月十五再找个合适的日子下聘,也不是不可以,为什么非要赶在年前呢?

    “……送过去吧。”安景行垂了垂眸,本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将心中的话给咽了下去,只对江公公摆了摆手,让他将聘礼的单子,直接给陆府送过去。

    安景行本是想说,聘礼的清单自己亲自送去,但是想来言蹊此时应该是不乐意看见自己的,最后还是将这个想法压了回去。

    若是陆言蹊此时知道安景行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什么叫他不愿意见?明明就是你不愿意娶,到头来居然还倒打一耙!

    当然,此时的陆言蹊,还有另外的烦恼:

    “公公……”云婉仪与陆远对视了一眼,才转头看向江公公,“这个聘礼的单子,是不是弄错了?”

    不怪云婉仪如此想,西元国的聘礼清单,送来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唱单”的人,若是唱地越久,就说明对于这桩婚事,夫家越是满意,刚刚的单子,江公公身边的小太监少说也唱了一炷香的时间,按理来说,陆家人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但是聘礼多了,也并非全是好事,特别是云婉仪刚刚听了一耳朵,这不是“夜明珠”就是“白玉雕松鹤人物插屏”,即使不用看,云婉仪也知道,这个单子上的物品,件件儿都是价值连城,这也让云婉仪不得不怀疑,这别是江公公将太子府的库房清单给带来了吧?

    “陆夫人,这婚姻,可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聘礼的单子又怎么会弄错呢?”江公公听到云婉仪的问题后,笑了笑,手中的浮尘一甩,脸上堆满了笑容,仿佛刚刚在太子府询问太子,聘礼的单子是否有误的人,不是他似的。

    说着,江公公从身边“唱单”的小太监手中将单子接了过来,呈给了云婉仪:“若是陆夫人有什么疑问,尽管问奴才就是。”

    “这……”云婉仪皱了皱眉,将单子从江公公手中接了过来,打开后粗略地看了一眼,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到清单之后,云婉仪才发现,这单子上的聘礼,比自己想象中的,贵重许多,像家具床褥这些占地方的大件儿,仅仅只有一张纸,其余的,全是金银玉石,古玩字画等珍宝,粗粗地一看望去,入目的皆是价值连城的东西。

    陆言蹊此时也在现场,与云婉仪不同,陆言蹊可以说是过耳不忘,特别是这些东西,上辈子都在自己的“嫁妆”清单中,想来是上辈子家人一件没留,全让自己带走了。陆言蹊更清楚的是,这一张清单,可以说是占了太子府的大半江山。

    听完“唱单”人所唱的所有内容之后,陆言蹊心中有了一个疑问:既然不是很愿意娶自己,又为什么会拟出这样一张单子?

    “陆夫人放心,这单子,是按照例来太子妃的惯例所拟的,不会有什么问题。”许是看出了陆家人的担忧,江公公手中的浮尘又甩了甩,将刚刚太子殿下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了陆家人。

    “有劳公公亲自跑一趟了。”江公公这样说了,即使有什么疑问,云婉仪也只能压在心里,说着,云婉仪塞给了江公公一个荷包。

    面对云婉仪的荷包,江公公也没有拒绝,笑眯眯地收下之后,才重新开口:“夫人哪儿的话,这是奴才分内之事,聘礼明日会给将军府送来,届时还劳烦夫人让下人们对上一对,有什么问题,直接给太子府传个话就是。”

    “若是夫人没其他的吩咐,奴才就告退了,殿下那边儿,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呢。”看陆家人的神色,就知道他们有事相商,江公公也没有久留,确定云婉仪将单子收下之后,就带人离开了。

    将江公公送走之后,云婉仪才细细地看着手中的清单:“太子这单子……是什么意思?”

    若说太子重视这场婚事,当初又为何对陆远说那样的话?若说太子不重视……那又为什么会开出这样的聘礼?

    而云婉仪的问题,也正好是陆言蹊想问的,虽然陆言蹊面上不显,依旧和以前一样,没心没肺地过着,但是大哥的那句“太子不愿”到底成了陆言蹊心中的疙瘩,如同巨石压在胸口,每每想起来,就闷得喘不过气。

    但是依照陆言蹊对安景行的了解,若真是被强迫的,那么聘礼的单子绝不会是这样。安景行只会做的极为“规矩”,这样的规矩,并不是今日江公公所说的“按照例来的惯例”,而是该有的大件都有,平常女子的首饰不会少,太子妃应该有什么,安景行就给什么,不会因为陆言蹊是男子,而去掉首饰,改用珍宝。

    陆言蹊很想问问自己的亲爹,当初太子的原话是怎样说的,但是考虑到爹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哥说漏了嘴,陆言蹊也只能将心中的疑问,压了下去。

    陆远也皱了皱眉,对于这样一份单子,他同样也看不懂,仿佛当初那个在他面前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人,并不是今天拟清单的人似的。

    “现在我们应该发愁的……难道不是小弟的……嫁妆吗?”陆言泽的头脑比陆远更简单,看到这张单子,除了好多钱之外,首先想到的则是小弟的嫁妆。

    若说聘礼是夫家人对妻子的满意程度,那么嫁妆就代表了娘家人对出嫁之人的看重与底气。若是嫁妆与聘礼不对等,是会被夫家人所瞧不起的。

    陆府虽然得到的赏赐不少,但是到底不能和太子府相比。而除了男人们的俸禄之外,陆家人的主要经济来源还是靠着云婉仪的嫁妆。

    虽说陆远与云婉仪没有女儿,云婉仪的嫁妆自然是留给三个儿子的,但是就这个聘礼来说,恐怕将云婉仪的嫁妆掏空了,也补不起对等的一份出来。

    不得不说,陆言泽的这句话,直接戳破了陆家现在的窘迫。要说权势,陆家人不差,但是要说到钱财,威远大将军府,还真的有点露怯,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云婉仪怀疑,单子是否是弄错了的另外一个原因。

    “恭喜静王殿下,贺喜静王殿下!现在陆言蹊被赐给了太子,那太子对您的威胁就更小了!”范华荣看到安承继满面笑容的样子,立马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向安承继拱了拱手,朝他祝贺。

    要说除了静王之外还有谁对这道圣旨满意不已,那就非范华荣莫属了,昨天他因为陆言蹊打了自己的儿子参了陆远一本,谁知道圣上没有惩罚陆远反而责备自己小气,本以为这件事只能这样忍气吞声地过去了,谁知道峰回路转,下午皇上就给了这么一道赐婚圣旨。

    即使这道圣旨不是为了给儿子还一个公道,却也不妨碍范华荣现在兴奋的心情:只要陆言蹊倒霉了,范华荣就觉得痛快!

    有了范华荣这一个开头,屋子里另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地站了出来,无非是说着恭喜静王的话,屋内也因为这些道喜的声音,而变得喜气洋洋。

    这对于安承继来说的确能算是天大的喜事,现如今,安承继在朝堂上与安景行平分秋色,只不过与安承继凭借帝王的宠爱不同,安景行凭借的是自己太子的身份,以及占了嫡长的优势。

    但即使是这样,安承继的地位也一直没能超过安景行,每次一说到太子,即使是不喜太子的朝臣,也只能说上一句“无功无过”。

    无功无过,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静王只能是静王,永远都不可能成为太子,即使皇上再宠爱他,太子的无功无过也不能让皇上废太子,太子的无功无过就能够让太子永远是太子,甚至以后继承大统!

    每每想到这里,安承继就愤怒不已,安景行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占了个嫡长!不就是有一个有从龙之功的外祖?更何况,就连他那个从龙之功的外祖,现在都已经成为了庶民!安景行又凭什么一直占着太子的位置不放?

    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且不说陆言蹊现在闯祸的本事,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个“无功无过”的太子,就会变得有过无功,就说太子正妃是一个男人,那么嫡子就没了保障,到时候……太子还能不能是太子,可就得两说了!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在向静王道贺的时候,突然传出了一个不一样的声音,这是景王座下的第一幕僚,也是静王最为信任的智囊——柳源。

    听到柳源的声音之后,静王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都安静下来,这才看向屋内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柳先生?”

    要说静王这个人有哪一点好,那就是他有自知之明,他非常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明白自己虽然有些才华但是远不到能稳坐江山的地步,所以就格外地礼贤下士,同时也招揽了不少有才之士。

    从他对柳源的态度也可以看出,对于有能力的人,他是非常尊敬的。

    “威远大将军大权在握,在武将中颇有威望。俞正羲虽然已退出朝堂,但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曾任内阁首辅及太子太傅,以至于现在俞家在文臣当中的影响力也不容小觑,要是太子因为这个婚约将陆家拉拢了起来……”柳源说着皱了皱眉头,接下来的话没有说明,但是话中的意思已经非常明显了。

    这是柳源在知道昨日的赐婚圣旨之后,就一直担忧的事情,在他看来,依照皇上的睿智,是不会乐意这样的情况发生的,又为何偏偏要选择给这两个人赐婚?虽然说不上吃力不讨好,但是这一道圣旨,也一定会让陆家,心存怨气。

    若是只单纯的想要给太子赐予一个男妃,又为何偏偏是陆言蹊?

    谁料安承继听到柳源的话,没有丝毫担忧,反而笑了笑:“先生多虑了,其实这道圣旨,是母妃求下的。”

    许是怕自己的儿子也有这样的担忧,今日下朝的时候,贵妃娘娘就将安承继叫了过去,告诉了他这一道圣旨的来源,好让儿子安心。

    知道缘由后,柳源也真正放心下来了,贵妃娘娘能够做到十年如一日地宠冠后宫,其心机与手段自然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的,面上也没有因为猜错事而显得尴尬,只是了然地带了点头:“既然是贵妃娘娘请下的圣旨,的确是柳源多虑了。”

    “就是可惜了,听说陆言蹊长得还不错。”得到了这样的答案之后,屋内的人也开始放松了下来,讨论之中,甚至语气中也带上了一丝猥琐。

    静王听到这明显不怀好意的戏谑,却没有阻止:自从三年前陆言蹊无缘无故把他揍了一顿之后,他对陆言蹊就心有不满,但是为了陆家,也只能一直隐忍,现在陆言蹊被赐给了太子,静王自然也是心中暗喜的。

    既然静王没有阻止,自然也就是默认了他们的玩笑,立马就有人接过了话茬:“可不是?从小就男生女相,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的姑娘呢!”

    说着,此人还露出了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表情,这也是对陆言蹊极为看不上的一员,而追其原因嘛?则是因为陆言蹊曾经和他的弟弟赛马,结果完全不遵守规定,让他弟弟从马上跌落了下来,以至于瘸了一只腿!

    “对啊,我还听说……”

    一时间,屋子里充斥在低级的调侃,而静王还没有发现,在他的阵营中,几乎所有人都和陆小公子有仇,不是因为儿子,就是因为孙子,要不就是因为兄弟姊妹,总归,就是关系比较亲近的人,都曾经被陆小公子狠狠地“照顾”过。

    由此也可以看出,这京城中的小霸王,有多么地招人恨了。

    ……

    而另外一边,西元太子府书房:

    安景行望着手中的信纸上的内容,从昨日开始就有些兴奋的心情终于渐渐冷落了下来。

    本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得偿所愿,原来竟然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吗?自己愿意,可惜言蹊却不愿意吗?也是,不说言蹊身为男子,就说自己这岌岌可危的太子之位,谁会愿意嫁给自己,每天过着担惊受怕的日子?

    安景行温润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嘲讽的笑容,手指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开始渐渐用力,就连手中的信纸已经被捏出了褶皱,也没有让安景行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

    而站在一旁的暗月,看着安景行手中快要被捏破的信纸,终于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主子?”

    信纸是暗月送来的,上面记录着的什么,暗月自然也是清楚的,见自家主子对陆言蹊接旨时的反应如此在乎,暗月心里也在暗暗着急。

    “你说……他是不愿意的吧?飞来横祸……”安景行低声喃喃着,这一页信纸如同一盆冷水,直接泼在了他的心上。

    本以为是上天对自己的眷顾,却不料终究还是大梦一场。强迫始终是强迫,即使最后遂了愿,也不能改变这丑陋又肮脏的事实。

    暗月有些后悔刚刚自己冲动开口的行为了,现在听着主子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他的话,一个字也不敢多说。

    别人不知道,身为安景行的近卫,暗月对于主子的心思多少也能猜中一些,平时能收到陆小公子的消息的时候,主子的心情都能好上许多,陆小公子昨天的表现,注定要让主子失望了。

    主子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让暗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即使心里发急,暗月也不知道能够用什么方法来让主子好过一些,他从小学习的是护卫杀人之术,对于安慰人,着实是不在行。

    可安景行毕竟是安景行,在不得父皇宠爱,又无生母外家庇护的情况下,能够十年如一日地稳坐东宫,其人自然不会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温文尔雅、无欲无求:“不愿意又如何?圣旨已下,陆家还能抗旨不尊不成?”

    说着,安景行衣袖一甩,手中的信纸轻轻飘了出去,正好擦过桌前跳跃的烛火,燃起一丛火花之后,便成为了灰烬,散落在了地上。

    即使嘴上说着这样的话,但从安景行的眼中也能看出,他还是在意的,自然是在意了,这是自己十三年前就放在心上,两年前放在心尖的人啊,又怎么会丝毫也不在意?

    此时陆远是真的后悔了,一时间有些庆幸,幸好现在的天儿比较冷,夫人穿得比较多,不然这一下划过去,定会在夫人身上留下伤痕。

    “你这是在做什么!放我下来!言泽还在这里呢!”云婉仪敲了敲陆远,好歹让陆远将他放了下来,刚刚她也就只有那么一瞬间被吓到,转过身又发现自己最喜欢的衣裳被划破了,一时间怒上心头,现在看到陆远这幅大张旗鼓的样子,云婉仪的火气一下就消了。

    陆远经过云婉仪提醒,转头就看到了有些不知所措的儿子,也有些尴尬。刚刚一心只想着夫人受到了惊吓,完全忘记了儿子还在自己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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