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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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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她躺在床上,望着他的脸从眼前移开,心痛难抑,泪水收不住,渗入她的发根。挑高的床架空荡荡地,垂下一条蓝丝缎,像是绝望的泪痕。他其实就坐在床沿,近得让她探手可及,可她什么也不能做。他当了父亲,成为另一个女人的重要伴侣,他们之间只存沉默和愤怒。

    这么一生气,祭元祠连连几日高烧不退,被罗恳送到龙鳞湖苏林的屋子住下。夜晚到了,罗心就来看他。她轻悄悄地走进房里,没敲房门,似乎不想打搅他休息。

    他听得出她的脚步声。半坐半卧在床头前,他立即睁眼,看见她正把门关上。门缝夹住她飘逸的丝织长裙,她又开了一次,才关好那扇门。转身时,她一楞,没料到他是醒的。

    祭元祠捻亮床畔台灯,对她露出一贯玩世不恭的笑容,罗心温婉地一笑,提高裙襬,放心地朝他走去。祭元祠看着她细致白晰的脚踝,翠蓝色平底便鞋包住她的纤足,合身典雅的装束,展现她最完美的一面,好象画里清灵的仙子。

    她站在床头边,将保温提锅放置套几上,倒出鸡汤,端着碗,用玉质调羹轻轻地舀动、散热到不烫嘴的温度。

    “心儿”他叫她的方式,依然含有大男人的宠溺。

    罗心抬眸,神态恬静如兰。

    祭元祠拍拍身旁的空位,示意她坐下。

    罗心与他面对面坐着,一口一口喂他喝汤。

    “今天觉得如何?”她轻声问。

    祭元祠摊了摊手掌。“有点儿低烧,苏林不准我出院到主宅,大惊小敝,当我是体弱多病的藥罐子!”他自我解嘲地一笑。

    罗心放下汤匙,伸手覆住他的额,细细抚摩。“奶奶她关心你。”

    祭元祠大掌叠上她的柔荑,仰首靠着床头,静静眯起双眼。他的小病让他们重拾以往相处时的安宁和谐,日前的不愉快暂拋脑后。是个病人,他理所当然接受各方关怀,有权不去理会凡俗尘事。

    “夫人在坐月子,你身体微恙,也不好回去,”罗心说。“奶奶希望你彻底退烧”手欲从他的大掌下抽出。

    祭元祠睁眼,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她不是我的女人。”语气像在宣誓。

    她心头颤了下,晶亮美眸一直未转移,幽幽地瞅着他的脸。

    “我没对你撒过谎”他凝视她,拉着她的手压在自己心搏处。

    掌心下沉稳的节奏同他神情一样坚定,仿佛永恒不变,令人动容,罗心局促地低垂眼帘,微微颔首,喃语:“汤要凉了。”纤手离开他的胸膛。

    “你不相信我?”祭元祠一把抓住她,拿走她手里的汤匙和碗。

    罗心摇摇头。“你不需要对我解释的。”她的嗓音让周遭空气显得岑寂

    许久,祭元祠放开她的手,俊颜上浮现浅浅的笑意。“你就是这种态度”他淡道,端过台灯下的汤碗,一口喝掉剩余的汤汁,倒头睡下,背对她。

    罗心看着台灯照射下,晶莹剔透的空碗,站起身,想要说什么却又忍住,十只葱指绞扭在一起。

    “她”停顿的女性嗓音深深换了口气。“她如果不是你的女人,是谁?”这话像是下定决心般冲出。

    祭元祠的背脊抽动一下。

    “她喝过龙血并没发烧!”她急言,觉得有股莫名的酸涩情绪,化作两行泪水沿着脸庞汨汨流下。

    “龙血”是祭家招待外人、访客在来岛途中必要的饮料。喝了龙血的人会陷入昏睡,祭家藉此达到防范有心人记忆祭氏所在位置的目的。除此之外,龙血还会造成饮用者在清醒时,体温略高的后遗症。然而这神秘饮料的后遗症,却不适用在祭家人的命定伴侣身上仿佛是种验明正身的试剂,祭家长辈将“喝了龙血有无发烧”当成指针,判定晚辈是否找对伴侣。

    “你若喝过龙血或许也不会发烧。”祭元祠从床上坐起。再次见到她流泪,他竟朗朗地笑开来。

    罗心歪着头,一双一别水秋瞳既委屈又不明白地流盼着。她不是岛外人士,当然不可能喝龙血,为何他这么说

    “没发烧,就是我的女人嗯?那么”他眉角微扬,语调漫不经心。“真该灌你一大杯。”

    她睁大美眸。他越说她越是困惑,眼泪流个不停“她到底是谁?”她不客气了。

    祭元祠将她拉近,右掌温柔地覆在她颊畔,拇指拭去她的泪珠。“那天,你的反应要是这么可爱,我就不会气得生病,至今还发烧。”

    罗心伸手自行抹掉泪水,连带挥开他的掌,道:“她是谁?”不耐烦的语调,像妻子在质问丈夫。

    “她指名找谁,自然就是谁的女人。”祭元祠答道。

    壁礼少爷吗!罗心颦蹙柳眉。“可是罗悦堂哥说”

    长指轻摁在她唇上,祭元祠压低嗓音。“你信罗悦,不信我?”

    “你记录太差!”罗心直截了当地反驳,抽抽噎噎的嗓音柔细缠绵,不无怨尤。他以往在岛外玩爱情游戏,把女人弄得意乱情迷,等到女人谈婚论嫁时,就丢个兄长之名,一走了之,让那些为爱伤心的女人找上门来乱。这类事件屡屡发生,祭元祠的记录真的太差了!

    “再差,有两个人我不敢玩。”祭元祠撇撇唇,道:“祭冠礼和祭先佑是祭家男儿里最没兄长风范的,而且欠缺幽默感这两位哥哥会毫不留情地摘下我这幺弟的头”假如他冒他俩之名,众多手足里,排行老大、老二的祭冠礼与祭先佑,从不将他当成脆弱“有病”的幺弟,他俩哥儿们当他是正常人,己所不欲的工作全推给他;犯错,照样拳头伺候。

    “他俩没雅量为我背黑锅。”他将她扯进怀里,让她坐在他腿上。

    罗心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眸子澄澈如镜,瞅住他。她想起他十九岁那年,某个午后,冠礼少爷和先佑少爷不知为了什么,联手殴打他,其它少爷见状,便上前劝阻,要两位兄长体谅祭元祠,毕竟这最小的一个和他们都“不同”先佑少爷吼了一句“哪里不同,他不是我们兄弟?”冠礼少爷凌厉的眼神随即扫视全场,所有的人噤了声

    自此,祭元祠明白了一件事这两位兄长不可能容忍他任性行为。

    “所以,你不敢用他们的名字”

    “我尊敬他俩。”祭元祠打断罗心的喃言,俊颜上净是假作谦卑的笑容。

    罗心盯着他,久久,豆大的泪珠颗颗分明,悬在她一根一根鬈翘的下睫毛,滴下,晕成被单上委屈的小泪花儿。“你以后还会如此永远不会变!总有一天,我得看护你真正的女人还得视手接生你的小孩!”他是她的男人,她爱他太深,怎能忍住这一切!她是以何种心情遵循老太爷的安排,去照顾那位女士,他难道不明白!

    “不管怎样,我们之间永远有距离”她摇着头,忧伤的情绪一直无法平息。

    她从来没这样耍赖般地哭闹,祭元祠敛下浓密的睫毛,唇边挂抹大男人没辙似地苦笑,捧住她的泪颜。“你哭乱我的心了,宝贝”

    看到他略带得意的无奈笑脸,罗心抡起粉拳,就往他胸膛捶。为什么只有她在意他的家族传统,命定的缘分、自由放浪的行径,将永远是他俩的无形障碍。

    他却一点也无所谓!“你怎能这样?让我像个傻瓜”她娇喘地嚷着。

    祭元祠接住她小巧的拳头,包在大掌里,轻轻吻了一下。“你早该这样向我撒娇的”

    罗心甩开他的手,拒绝他的安抚。“你一向有办法表现得像个厚颜的无赖般、对付愤怒的女人!我跟你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这让她觉得受辱,伤心得全身发抖。

    祭元祠第一次见识到她发脾气。她被泪濡湿的红唇微微撅起,性感得如同在邀吻。他托起她怒红的脸蛋,俯首亲吻她,紧紧地把她拥入怀里,不让她挣扎抗拒。

    “我不会以吻对付张牙舞爪的母狮。”他在她唇边低哑地说。她当然是特别的,否则他怎会因小病躺在这床上这个小女人弄得他患得患失、发脾气,简直是在折磨他。

    “你以为我为什么得回岛上,”他抚着她的发。“真是为了定期让苏林做检查么?”

    罗心动了动,泪湿的芙颊贴靠他肩窝,凝着他起伏的喉结迷人的磁性嗓音从那儿发出

    “我是为见岛上天真无邪、与世无争的美人儿。”他说。

    她摇摇头,仰起纤颈,娇弱的泪颜,惹人心怜。我不是与世无争!我要你的她没将这话说出口,怕他因此远去。

    祭元祠的嘴压在她唇上,夜灯光芒照着她绝美的容颜,她迷离的眼帘只存他的倒影,痴痴缠缠,溢满情愫。他顺势拉熄夜灯,收手时碰倒灯下的空碗,滚落套几,斜倾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拋下床沿的衣物铺成波浪,打中空碗,像一艘熠熠闪烁的小船,飘浮于回旋着浪漫歌谣的海天宇宙中。

    。。

    罗心是在一阵哄闹里,被吵醒的。她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祭元祠使劲地扯下厚重的落地窗帘,框架内灯跟着坠落,没偏没差砸中他额角,鲜血往下流,凝在下巴,一滴一滴染红他赤裸的胸瞠。他大吼大叫,胸口像是有什么要爆出来似地用力向上反躬,握拳的双手欲朝玻璃窗捶击。

    罗心猛地坐起身,掀被下床,冲到他身边,抱住他的手臂,他的手臂肌条贲起,肘臂一甩,罗心恍若一块受到排斥的磁盘般,自他身边弹飞开来,重重摔下。碎裂的灯罩割伤她雪白的胴体。

    “住手!”罗心叫道。

    他听不见她的声音,挂满血痕的双掌举起一把安乐椅,拋向天花板的祭家图腾。她的尖叫伴随玻璃破碎的巨响博开。大片大片的彩绘玻璃如瀑布流泄,雨丝般的彩线浇下,一道道血痕画花了他古铜色的肌肤。

    “住手!祭元祠!”她忍痛撑起身子,竭力喊出他的名。

    他迅捷地转头,像是野兽发现猎物般,黑眸圆瞪,发散乱,神情疯狂,凶恶地酊着她,仿佛不认得她。

    “元祠”她试着又叫了他一次。

    他露出痛苦却无法自拔的眼神,短暂间似乎知道她是谁。当她凝视他时,他偏过脸。

    “走开!走开!走开”他不断地嘶吼,捣毁家具,伤害自己,理智尽失。

    他的怪病发作了,灵魂在被囚禁中挣扎,如同传说里,具强大破坏力的神破坏自己,也破坏其它,以从中释放痛楚。第一次见他发病,罗心吓坏了。

    “啊”屋内萦回着他的嘶叫和物体的碰撞声。

    冷风从破掉的窗格吹袭进来。

    罗心双手交抱着受伤的身子,嘴唇惨白,瑟缩在一团乱的窗帘布中,像个冻坏的落难者,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的狂态在她黑瞳底闪过又闪过。

    时间过了很久,又像只在电光石火的剎那。杂沓的脚步声,急匆匆传进屋里。罗心看到祖母顿在门边狠抽了口气,像是看见令她惊诧的东西。几个罗家兄弟跟着奔进来。

    “罗愉、罗悦”奶奶苏林要堂哥们制住失控的元祠少爷。

    那对拥有相同脸孔的罗家男儿带着笑,技巧十足地移动,算好时机与角度般扑住祭元祠。经过一阵喧腾,他扪把他架了出去,苏林跟着离开,罗心很想眼上去,但是她做不到,她的意识逐渐剥离,眼皮沉重的合拢,最后一丝知觉停留在一个的叫唤里

    。。

    “心心心,”奶奶的声音断断续续地在喊她。“心心”奶奶已经妤久不曾这么叫她了,就像年幼在花丛里玩得忘我时,奶奶找她的情形。

    罗心动了动,费劲地睁开眼睛,发现奶奶坐在床沿,一脸关切地漠抚着她的颊畔。

    “奶奶元祠”她拉开丝绒被,想起身。

    “嘘”苏林把手指轻轻点在她唇上,对她摇摇头,又将她推回床上。“他没事。好好躺着。”

    罗心顺从地躺平。

    “他一发病就是那样,认不得人。你吓坏了吧。”苏林说。

    罗心缄默着,头在枕头上歪向一边。窗外明亮的蓝天,映入她眼帘,泪水溢出眼眶,静静地横淌而下。

    苏林站起来。“奶奶有话问你,”她走向窗户旁,去开仿古五斗柜的顶层抽屉,拿出一个首饰盒,回到床边。

    罗心当然知道,那只手工精巧的盒子装了啥,是谁的。

    “我要你哥哥去你房里找来的。”苏林这话有弯子,像是她早已预知能在孙女那儿找出这首饰盒,同时知晓盒里装了什么。她掀起盒盖,两道红光掩藏不住般闪射出来一条祭氏家传的龙形炼,盘绕绒布座,活灵灵似地在盒中央散发光泽。

    苏林小心地挑起炼饰。“这链子是你的”

    罗心看着苏林掌心中的链子,过往的回忆涌进脑海。她伸手抓住苏林的衣角,蒙届无助的孩子,语无伦次地哭道:“小时候在后花园遇见他前他也是刚痛苦过一场是不是?奶奶为什么为什么是他”

    苏林捏着罗心的手,坐在她身侧。“链子是元祠少爷给你的。”口吻肯定。

    罗心点点头,泪眼婆娑。

    苏林凝睇她的脸,微微笑笑。“没想到我们罗家唯一的女孩儿竟是祭家媳妇”语带了悟地轻叹。

    罗心楞了楞,盯住祖母的笑脸。

    苏林垫高她的背部,让她舒适地坐起,对她说:“你是元祠少爷的命定夫人。”

    罗心吃惊地睁大一双盈水美眸,然后不敢置信般,僵硬地摆动头部。

    “俊丫头,”苏林将手上的龙形炼摊在她眼下。“你让它开了光,远不懂吗?”拉过她的手,将链子交回她掌心。

    苏林惊叹。“瞧,龙的眼睛比在奶奶手中时,更亮了,祭氏传家图腾炼上的宝石有灵气,能感应主人呢!”

    看着手上传奇性十足的神秘链子,罗心轻颤起来,又哭又喘地道:“不是的奶奶!它自己亮了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

    “再多的辩驳都不是理由,丫头!”苏林略带责备,但听得出是祖母对孙女儿的关爱。“你偷偷跟元祠少爷在一起多久了?要不是昨晚的突发状况,奶奶看到他胸口浮现的龙形红痕,还真不知要让你瞒骗到几时!”当时她“老人家”真的吓了一跳。

    奶奶为什么这么说?元祠胸口的龙形红痕!难道这又是祭家的另一项神秘!罗心抽了声气,白晰玉手揪着怔忡不已的左胸。

    苏林眯垂双眸,幽幽沉沉地告诉孙女祭家有种神秘的遗传特征,一旦遇上生命中真正的另一半,床弟之间高潮时,胸口便会出现形似家族图腾的红痕,久久不褪。

    “你与元祠少爷的生命有感应,才能使他如此。”苏林说着。“老太爷知道了,爷爷奶奶再舍不得,也只能将你嫁出去,立名成为祭家人。”

    罗心猛烈地摇首,像是心神过于震撼,半晌说不出话来。

    苏林捧住她的颊鬓,安抚地凝视她一下,才放开手,轻触她手里炼饰上精巧的龙爪,娓娓住下说:“这特殊爪扣每一条的构杂诩不一样,唯拥有它的祭姓人会拆解、安扣,所以得由元祠少爷帮你戴上。”

    奶奶的指尖细细巧巧地描过项链,勾出太多的神秘感。“奶奶,我妤累”她难以消受。

    苏林沉吟地瞅了她一会儿,抽掉背枕,让她躺下,温柔地低语:“妤妤休息嗯。”拨了拨孙女儿耳畔的发丝,她无声离开。

    罗心侧躺着,双手紧握着龙形图腾炼,贴近胸怀,身体慢慢蜷起,带着不安的复杂心情睡着了。

    。。

    梦中,祭元祠坐在床畔,房里点了熏香,出奇地平和。他衣冠整洁,手工西服熨烫得直挺挺,皮鞋擦得雪亮,像是每次要离岛远游的装束。他抓紧她的手,吻吻她的掌心。

    “心儿”他的嗓音有一点无奈、一点不舍。

    他的手湿凉,有股薄荷味儿,这不像是梦!

    罗心立即睁眼。

    “醒了?”祭元祠果然就在她身边,穿著打扮和梦境一个模样。

    “元祠”她猛然坐起,拉住他的手,右颊贴入他掌心里,很怕他会走掉。

    祭元祠搂抱她纤瘦的双肩,一半的俊颜埋进她如云的黑发里,眸色黯淡下来,不说一句话,心思极沉。

    “你要去哪里吗?”她想到什么般,仰起美颜问他。

    他啄吻她的红唇,一贯满不在乎地笑道:“你知道的,时间一到,我就待不住。”他叉要远游去了。

    罗心皱凝眉心。“你才回来不久。别走好吗?”她第一次求他。

    他没回答,目光深沉地定在她微敞衣领里的雪白肌肤,伸出修长的指,抹过她锁骨上的一道长长,泛红的伤痕,是玻璃割划的,他发病的“杰作”

    他的碰触,让她不自禁地颤抖。她抓住他的指,眯着眼摇头,似在安慰。

    他胸口一震,抚着她的发,低哑地问:“你怕我吗?”

    她坚定地摇摇头,密密实实地拥紧他。

    可是我怕!他勾弧一下唇角,有些苦不堪言。他怕伤害她而不自知,他怕那种失控的无力感

    罗心小脸埋进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真切地开口:“我想知道你的痛苦。”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何他会说自己是孤儿。

    祭元祠呼吸一窒,双臂用力地将她环住,低喃:“俊毕!”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善良完美,令他心折。

    “元祠!”她听不见他过小的声音。“你说什么?”

    “没”祭元祠亲吻着她的发鬓。“你要保重,好好照顾自己。下次回来时,我给你讲游历嗯!”他放开她,站起身,转向门口走去。

    罗心看着他的背影,忽有所感,仿佛,他将永远离她远去。他从来不会叫她保重的,也不曾说过“好好照顾自己”这类话。他的言行教她不安。

    “元祠!”罗心大叫。

    他没回头,只说了一句古老语言,是祭氏家族的道别话。

    罗心哭了出来,急忙掀被下床,踉跄地伏在床沿。

    祭元祠打开了房门。

    “你还想到哪儿游荡!”威严的声音赫然传来。

    祭元祠退回房里。

    老太爷走进来,后面跟了一群罗家的成员,阵势庞大,前所未有。

    “这是干什么?为我送行吗?”祭元祠惊奇似地眉毛一扬,摊了摊双手。

    “少耍嘴皮!”老人斥喝。

    “老太爷,您难得过来我这儿,到客厅坐吧,”苏林缓解气氛地道。“我煮了热茶。”

    “是啊,老太爷。”一旁形象如同传说中战神的男人也附和着。

    藓林看一眼鲜少开口的丈夫罗森,对他一笑。

    罗森继续道:“风尘仆仆赶回来,先喝口茶吧!老太爷。”他陪同老太爷出外巡视,临时接到妻子苏林传来的消息,仓促地返回海岛。

    老人衣袖一甩。“把那小子押出来!”边命令边往外走。

    苏林与丈夫交递一下眼神。罗森将一干罗家男儿驱散,然后看向祭元祠。“元祠少爷”

    祭元祠不等他恭请,便走出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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