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皇城有情爷 > 第十章

第十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皇城有情爷最新章节!

    “婵媛,王府要有王妃坐镇,你留在京师,万事小心。”

    “不!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我跟你一起走啊!”“别哭啦!太后懿旨都下来了,要你进宫陪伴。我带杨晋上路,他熟悉南方地理、民情,我靠着你的晋哥哥,不会有危险的。”

    “那你也不要急着走啊!天才刚亮”

    “皇兄那人反复不定,我得尽快带着诏书离开,免得他改变主意。”

    “君无戏言,何况圣旨已经颁下,你晚点再走。”

    “乖,婵媛,我很快就回来,记得我的话,身分离,心相系。”

    “心相系!翊铮”

    早春分别的柔言软语犹在耳畔,转眼已是枫红时候。

    婵媛换穿男装,骑上骏马,来到城南门口等候她的夫君。

    她还记得,清晨薄雾朦胧,他深邃的眸子望定了她,两人紧紧相拥,难分难舍,最后,他还是消逝在白雾之中。

    事后证明他的离去是对的。当天皇帝一觉醒来,恢复元气,对于病榻所说的事情后悔不已,竟然叫宦官去内阁追回圣旨。起初宰相不肯给,宦官空手而回,回来一个,皇帝就杀一个,连杀二十人之后,首辅大臣只好送回手谕。

    当日,皇帝也派人追回五王爷,想要索回手谕,但朱翊铮似乎早有准备,他没有走官道,让寻找的人马扑个空。

    皇帝只下令追了三天,就不追了,也没有再追问这件事。

    矿,照样开,税,照样征。只有五王爷走过的地方,方能免除恶运。

    朱翊铮也知道皇帝撤回取消开矿一事,但他一路前行,毫不退缩。婵媛心里担心,不只一次写信告诉他,皇帝可能大怒,要他愈晚回来愈好。

    她甚至暗示他不要回来,他只有简单回答:“心系婵媛,不离不弃。”

    半年,对于饱尝相思之苦的她,是太长了。但是以城府极深的皇帝来说,仍然难消心中怒意。

    感觉脸上凉凉的,原来泪水早已纷纷掉落,她既期待夫君归来,又怕有事发生,忧喜交集,竟是情难自抑。

    抹去泪水,极目远方,静待五王爷的队伍出现。后面的阿晴和阿雷骑在马上,也是等待他们的父亲杨晋。

    “王妃姑姑,我爹和王爷姑父怎么还没回来?”阿雷伸长脖子问道。

    “侍卫来报,他们应该快到了,我们再等一下。”

    “王妃姑姑,我先到前面看看。”阿晴胯下一踢,准备急驰而出。

    “阿晴,等等!”婵媛看到后面来了一队宫廷禁卫军队,领头的是一名宦官,她越发感到不安了。

    她今天轻装简从,扮作男装,只带着两个孩子,是以没有人注意她,待禁卫军过去后,她才示意阿晴阿雷跟在后面。

    果然,禁卫军迎上了五王爷的车队,双方皆停了下来。

    “五王爷接旨,皇上有旨,五王爷朱翊铮罔顾朕意,擅自作主,逆天行道,着令立即废为庶人,暂押锦衣卫诏狱看管,另日再徙凤阳高墙监禁。”陈矩传了口喻。

    懊来的终于来了,朱翊铮跪着微笑道:“谢万岁。”

    陈矩上前扶起他,脸色为难地道:“五王爷,您也知道我们是奉命办事,这几个月来,有关您在南方代天巡守的奏章,皇上一字不漏的看,可却什么都不批,什么也不讲,昨天才听说您要回来,就唉!”

    “是我得罪皇兄了。”

    “五王爷,锦衣卫那边我很熟,他们不会亏待王爷的。”

    “无所谓。”朱翊铮神色自若。“要怎么去诏狱呢?”

    “请王爷还是骑了马,由卫队护送。”

    “好”朱翊铮目光一转,见到了他最思念的脸孔。

    她都听到了,那双大眼含着泪光,粉嫩脸蛋变得苍白,吻过万遍的红唇紧咬着,似乎是在忍受内心最大的激荡,而携手握过的柔荑则是剧烈地颤抖。

    他忘情地注视她,两人无言,遥遥相望,心相系,意相通。

    爱你,爱你,无论何时、何地,无论生前、死后。

    都听到彼此心底的声音了。他不愿节外生枝,硬是抑住上前拥抱的冲动,只是给予她一抹极其温柔会意的微笑。

    “杨晋,”他转头过去吩咐:“帮我照顾婵媛。”

    再度跃上马鞍,毅然道:“陈矩,带我去吧!”

    禁卫军队扬尘而去,再无回头,只留下了五王爷的随从和车队,不知所措。

    “爹!”阿晴奔到杨晋面前,困惑地道:“他们为什么要带走王爷姑父?”

    杨晋摸着女儿的头发,望向孤立风中的婵媛,深深叹息。

    当初五王爷走的就是死路,他求仁得仁,心中无憾。可婵媛呢?

    王府内院,不再有欢笑声,愁云惨雾,气氛低迷。

    皇帝只是传口喻撤去朱翊铮的爵位,却没有正式发诏公告,也没有派人抄了王府,而朱翊?в谮丫敫鲈铝恕?br>

    婵媛想尽办法晋见太后、皇帝、后妃、王族,全都吃了闭门羹。

    是了,她现在只是犯罪庶人的妻子,谁还愿意见她?

    杨浦当仁不让,第一天就上书为女婿求情,结果被皇上勒令梃杖四十,连降三级,其余阁臣看到了,就算与朱翊铮交好,也不敢再管皇帝的家务事。

    杨府里,婵媛为受伤的父亲送上参汤。

    “原来皇上一直不让我辞官,就为了打我这一顿。”杨浦慨叹万千,三十年为将为帅,只有他打别人,哪让别人来打他了?

    “爹,您别想那么多了,先养好身子再说。”

    “媛儿,你这些日子到处奔走,你也休息吧!”杨浦轻拍女儿的肩头。

    “不,皇上一日不下决定,我就继续努力。”婵媛虽然疲倦,但大眼清亮如常。

    杨晋说出了大家的忧虑:“如果直接送王爷到高墙,就可确保王爷平安无事。可现在只是关押王爷在诏狱,皇上的意思是放?是杀?是困?倒教人捉摸不定了。”

    斑墙乃是大明王朝的皇室监狱,设于凤阳,专门囚禁犯罪的宗族。

    “如果翊铮进了高墙,我就跟他进去;如果他难逃一死,我就一辈子为他守寡;如果皇上还没决定如何处置他,我就要救他。”

    婵媛神情坚定,语气刚毅,而明眸深处里,仍有一丝温婉。

    事情发生至今,她一直不慌不忙地奔走,不掉一滴泪,不喊一句冤,她争的是天理与正义,毫无畏惧。

    “媛妹,你捱得住吗?”杨晋担心地问道。

    “翊铮捱得住,我就捱得住。”婵媛微微一笑。

    “好!不愧是天朝飞将的女儿。”杨浦感叹地道:“王爷所做所为,民之所向,他无悔,你无怨,好!”“我明天再想办法上书”婵媛正在盘算,赵管家带了莫追魂进来。

    “王妃,王恭妃秘密派人到王府,请你马上乔装进宫。”

    王恭妃乃是当今太子朱常洛的生母,秉性温和,明白事理,她知道朱翊铮在扶持常洛当上太子一事上,费了很大的心力。她感念在心,是以甘冒风险,准备一救五皇叔。

    可惜皇上并不宠爱她,她无法直接劝说皇帝,只能安排五王妃向太子求情,再由太子出面说情。

    婵媛扮作一个小太监,跟着王恭妃的亲信太监,走在迷宫似的皇宫内苑。

    包深露重,霜寒风冷,婵媛额头却冒出细微的冷汗。

    来到毓庆宫,带路的太监低声道:“五王妃,太子爷那边,就看你了。”

    婵媛点点头,今夜,她将孤注一掷。

    只听得朱常洛笑道:“这么晚了,母妃还要你们送东西过来呀?”

    “太子殿下!”婵媛马上跪倒。“请太子殿下务必救五王爷,”

    “你!你做什么?”朱常洛惊吓得东张西望,连忙挥手斥退身边服侍的宫女太监。“你是谁?现在谁敢谈五王爷?”婵媛抬起头来,双目直视惊慌的太子。“殿下,我是五王妃。”

    “是你?你不要命了吗?”二十岁的朱常洛又退后一步,仍然是一脸惊恐。“你还不走?要害死我啊?”

    “臣妾不敢惊动殿下,只是五王爷一事,还得请殿下做主帮忙。”

    “我早就不见你了,你还来做什么?”朱常洛吓得软倒在椅子上。“要是父皇知道了,一定大发雷霆,把我这个太子废了。”

    “殿下若无五王爷,今日又岂能坐上太子的位子?”婵媛义正辞严,逼视着这个懦弱小子。

    “是这样没错”朱常洛当然明白,最早是朱翊铮让皇帝打消立常洵为太子的念头,后来又和朝臣多次力保他德性端正,可立为太子。他叹了一声。“自幼五星叔教我念书、习武,又教我为君之道,我也很喜欢五皇叔,可父皇这次真的生气了,我去求过一次,被骂了出来”

    “殿下将来也要成为人君,难道不能分辨是非曲直吗?”婵媛激动地陈述着:“开矿暴政本来就是不对,皇上既然下旨停止采矿,王爷只是执行旨意,他何罪之有?”

    “父皇并没有说五皇叔是犯了什么罪,也许不是开矿的事,可能是五皇叔迂逆了圣意”朱常洛忽然结巴了。“父皇说父皇说!叫我不要管五皇叔了说不定五皇叔还想夺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婵媛猛然站起,走到太子身边,语气冰冷而坚定地说:“如果他要夺位,他早就夺了,还留你们几个不长进的侄子吗?”

    “你你不要吓我啊!我是太子”

    是太子又怎样?虽然号称忠厚勤恳,说穿了,就是懦弱无能。婵媛为大明天下叹息,如此大好山河,却是如此父子人君,难怪朱翊铮要忧国忧民了。

    “臣妾绝对不敢惊吓太子,还请太子顾念五皇叔旧情,劝说皇上放了王爷,可以吗?”

    “可以!可以!”朱常洛已经吓得汗流浃背,不由自主地回答。

    “那么臣妾告辞了。”

    “哎,你等一下。”朱常洛好不容易坐直身子。“既然你来了,我带你去见父皇,你自己去跟父皇说,可是”他心虚地抹掉汗水。“父皇要是怪罪我,我会说嗯是你挟持我面圣”

    “臣妾明白。”婵媛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她直到今天才能体会,为什么过去朱翊铮提到他们朱家时,不是冷笑,就是忿怒。

    无情最是皇室人,虽有血缘,却是人人为己,毫无骨肉亲情。

    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使皇帝因此而杀她,她亦无惧,因为她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挚爱的夫君。

    身分离,心相系,十年魂梦与君相依,生死不渝

    夜渐深,皇帝尚未就寝,也没有召来妃嫔陪侍,只是歪在榻上看奏章。

    太子带了婵媛进来,胡言乱语几句,皇帝没有申斥,任他离去。

    婵媛仍是穿着太监的服色,跪在地上,准备接受皇帝的问话。

    “你抬起头。”

    婵媛直着身子,毅然抬头,清亮大眼直视着一身肥肉的皇帝。

    “扮了男儿,果然俊俏!难怪老五爱不释手了。”皇帝笑眯迷地看着她。

    婵媛忍受那贪婪的目光,大声道:“五王爷无罪,请皇上明察。”

    皇帝并没有回应她。“朕不见你,你就想了这个方法,硬是来向朕求情?”

    “是的。”婵媛不想再拖王恭妃和太子下水,独力承担一切责罚“臣妾失礼,还望皇上恕罪,只是五王爷公忠体国,奉旨行事,并无罪过,此次才从南方回来,竟被皇上投入诏狱,臣妾不解。”

    “你不必去了解这些事,他做错了事,朕不顺心,不能拿他吗?”

    “敢问皇上,五王爷的罪状为何?”

    “呵呵,你胆子很大喔!”皇帝没有生气,又在她清秀的脸上来回逡巡,虽不艳丽,但另有一股清新的气质,他笑道:“老五做了什么事,他心知肚明,朕不能再留他。”

    婵媛一惊,眼睛睁得更大,她竭力稳住颤抖。“请问皇上要如何处置?”

    “本来是想送他到凤阳高墙,终身囚禁,现在看到了王妃你,嘿!”皇帝干笑一声。“把你也送进去,这太可惜了,不如杀了他,朕再纳你为妃。”

    “不行!”婵媛为皇帝的想法感到震惊,随即很快地镇定下来,字字清晰地道:“如果皇上杀了五王爷,臣妾会在皇上面前,咬舌自尽”

    皇帝被她坚决的神情所震慑,在她的妃嫔里面,没有人敢以这种态度和他说话,她的勇气何来?他蓦然嫉妒起自己的弟弟。

    “好!真的很大胆。你说,老五凭什么让你这样奔走相救?”

    “只因为翊铮是我的夫君,我爱他。”

    皇帝又震慑了。爱!他从来不懂这个字,他只知道宠幸女人,防备亲族,眼睛所见,只有权力和山河,他不知道“爱”能做什么事?

    很久以前念过的书又浮现脑海“仁者爱人”、“爱人者,人常爱之”、“孩提之童,无不知爱其亲者,及其长也,无不知敬其兄也”

    头又痛起来了,他陡然大怒,这个女人竟敢惹他生气?就像老五一样,令他又气又惜。

    他扔下手里的奏章,招了一个太监过来,低声吩咐几句话。

    婵媛跪在地上,不再讲话辩白,该说的都说完了。她亲眼见到皇帝暴怒,心裹难免感到害怕,但她素知皇帝喜怒无常,她早已豁出性命。

    时间慢慢流过,宫女捡起奏章,皇帝又歪着身子,一本一本地看下去,他不叫婵媛起身,也不再跟她说话。

    地砖冰冷刺骨,婵媛忍着寒冻,继续和皇帝僵持,她不怕结果如何,她就是要为夫君争最后一口正气。

    皇帝方才吩咐太监办事,难道是派人去杀了朱翊铮,再来逼她就范?婵媛不寒而栗,打了一个哆嗦。

    “五王爷带到。”门口太监喊着。

    他来了?婵媛想要转头,可是两脚发麻,连带身子也僵硬了,她好想他,泪眼逐渐模糊不!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罪民朱翊铮叩见万岁。”身份改变,称呼也不一样了,惟独不变的是那沉稳从容的声音。

    是十年夫妻的灵犀一点通吧!他有一种熟悉而温暖的感觉,本能地转头望向跪在身边的小太监,就迎向一双清澈美丽的大眼。

    心头大震,她怎么来了?还穿了这身衣服?这个傻丫头在干什么呀?

    他心疼了,才十余日未见,为何爱妻变得如此清瘦?

    她也是痴痴地望着他,还好,他没有吃苦,一身玄色衣袍,更显出他的丰神俊朗,只是鬓边又增添白发了。

    眼神默默交流,尽诉千言万语。

    “你们统统下去。”皇帝大手一挥,赶走了所有的宫女太监。

    朱翊铮如梦初醒,又是叩首道:“万岁,不关罪民妻子的事,求万岁让她出宫,一切罪过,由罪民承担”

    “好个夫妻情深呵!”皇帝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冷冷地道:“老五,你断袖之癖早就好了吧?”

    “臣弟从无断袖之癖。”朱翊铮据实回答。

    “聪明!你太聪明了,你瞒得朕好苦呵!”皇帝冷笑道:“为了让朕以为你无心政务,你终日饮酒作乐,私下却和内阁大臣往来,议定政策,甚至指示司礼太监批红,你以为朕都不知道吗?”

    “所以臣弟当年才会差点死于刺客之手。”

    朱翊铮十分清楚,这句话一摊开来讲,两人再无兄弟情分。

    “哼!如果那时候你死掉了,朕会下旨厚葬,追封晋爵,更可以让你美丽的妻子一世荣显。可现在”皇帝眼露凶光。“朕可以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婵媛听了,心头一震,她抬起头来,正看到朱翊铮朝她柔情一笑,眼里也溢满了深情,她又不怕了。她跟定了他,黄泉路上相伴而行,何足惧哉?

    “罪民贱命,任凭万岁发落。”

    “你想死?要给朕落个骂名吗?”皇帝皱起眉。“本来朕见你收敛许多,也不再追究,可这几年你又开始管事,甚至还趁朕病危之时,要朕写下手谕,说!你居心何在?”

    “臣弟没有居心,臣弟只为天下百姓着想。自从万历二十四年开矿以来,老百姓怨声载道,这皇兄不是不知道啊!否则皇兄也不会下旨停办。”

    “朕后来反悔了,不行吗?”

    “自古君无戏言,万岁金口一出,圣旨发出,又怎能向天下百姓收回成命?徒然落了臣子百姓的话柄。”朱翊铮侃侃而谈。

    “好!你真的不怕死了。”皇帝把桌上满满的奏章推倒在地,怒道:“这些都是你在南方呈上来的奏章,还有那段期间南方官员送来的奏章。瞧你替朕行了多少功德?做了多少好事?免除开矿!免征杂税!又斩杀十三个贪官污吏!呵呵!这么多官员来颂扬五王爷,简直要奉你为神了!”

    “臣弟只是奉旨行事,老百姓感念的是皇恩浩荡。”许多撕裂的奏章飞到他的脚前,他没有去看,目光依然放在皇帝身上。

    “你何不直接杀了朕,自己来当皇帝?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皇兄是臣弟一起长大的亲兄,手足亲情,无可取代。”朱翊铮拜倒在地,哽咽道:“臣弟敬爱亲兄,翊铮再无血缘亲人,只有皇兄和潞王哥哥。”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皇城有情爷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杜默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杜默雨并收藏皇城有情爷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