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4章你个败家爷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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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放置在霍亦斯手边，不断震动发出声响，霍亦斯下颌线紧绷，空旷的办公室中异常安静。
良久，手机还在响。
霍亦斯盯着不停跳跃数字的屏幕，神色逐渐加深。
张航觉得霍亦斯若是不接，依景瑟那脾气霍亦斯回去就得跪搓衣板，小声提醒道：“总裁，您最好接一下。”
霍亦斯瞥了张航眼，动作缓慢拿起手机。
两人刚才谈论的话题本没有任何问题，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霍亦斯在看到景瑟来电的那一刻，竟有种被捉奸的慌乱。
接通电话后，他没吭声，等着那边先说话。
电话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脚步声急促略显凌乱。
霍亦斯离开珠江帝苑后，景瑟没多久也睡醒。
太过安逸，她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便想等景煜下学去接他。
打算出门时又想，霍亦斯给景煜找的学校定然不凡，她若是穿着太过普通，怕是会被其他家长笑话。
笑话她没关系，她怕别家的公子千金以此来嘲弄景煜。
景瑟翻遍了衣柜，都没有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如今严寒，霍亦斯之前给她买的都太薄，穿上非冻死不可。
她一边给霍亦斯打电话，一边自己找找看有没有能穿的，将衣柜中的衣服都丢到床上，一件件衣服摔在手机旁边。
霍亦斯听见这声音，首次沉不住气，唤了声：“景瑟？”
景瑟的手机开着免提，听见霍亦斯的声音后立即停止了丢衣服，匆匆从衣柜走到床边，将手机拿起来。
“喂喂喂？霍亦斯，有没有出门穿的衣服？我想去接景煜。”她下意识放软声音，就怕霍亦斯不同意。
事实是她想多了，霍亦斯毫不犹豫的问：“我让人给你订？”
“来不及了，幼儿园还有半个小时就放学了吧？我知道你家里有很多那位的衣服，借我一件怎么样？不行我全款买了。”景瑟打着小算盘，反正洲马上要把那些钱给她，不差那几万块钱。
景瑟的话说出去后，电话那边骤然沉默。
气氛刹那变的诡异，安静的连对面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景瑟猛然发现一时嘴快，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也对，她还真拿自己当个蛋了，怎么有资格向他讨叶依依的东西，当真是和神经病待的时间长了，连脑子都没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先不说了，就这样拜拜。”景瑟语气些微急促，遮挡不住从中的落寞，匆匆就要挂电话。
“等等，”霍亦斯嗓音略显清淡，沉声道：“周力今天值园丁，让他去给你找。”
景瑟愕然。
不过两秒愣神的功夫，霍亦斯已将通话掐断。
景瑟望着被她丢了一床的衣服，有些回不过神。
就这么答应了。
总的来说，这一通电话给她带来的都是正面感受，借叶依依的衣服本是无意，但他能借给她，是不是说明她在他心中有些地位？
景瑟将手机握在手中，双手合十放在心口，心中竟甜滋滋的。
出门，她去找周力。
周力得知霍亦斯同意将叶依依的衣服给景瑟穿，憨厚的脸划过惊讶，而后一声不吭的去给景瑟找衣服。
景瑟很自觉的没有跟着进房，在外边等着。
景瑟猜想，叶依依房间里的衣服肯定很多，首饰玩偶等，就好像霍亦斯为她打造的一个公主世界。
她还是不去扎心了。
不出五分钟，周力取出一件蓝色羊绒大衣，新的，连吊牌都没摘。
“给。”周力将衣服递给景瑟。
景瑟一眼认出那品牌，下意识问：“这不是今年的新款？”
“年年都有新款，叶小姐喜欢收藏漂亮衣服，尤其是那些啥子品牌的限量版，老板每年都会把一些品牌的限量版为叶小姐订来，大概是想等叶小姐醒来后看着能高兴。”周力脱口而出。
景瑟突然觉得他手中的衣服很重，沉甸甸都是霍亦斯对叶依依的爱。
衣服是她自己要的，哭着也要穿上，更何况是真的想去接景煜。
嗯，她不会去想他为什么记得叶依依喜欢收藏衣服，就会帮她把限量版都订下来，却不记得给每天都陪在他身边的她添件冬衣。
不想，不去想。
说的不去想，景瑟心中那丝甜滋滋早就烟消云散。
面无表情的将身上几百块的呢子大衣脱下，将上万的羊绒大衣从周力手中接过。
景瑟身材本就不错，即使生产过，该细的地方一点赘肉都没有。
笔直的双腿包裹在紧身裤中，长筒靴过膝，腰身纤细，黑色的贴身毛衣将她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
周力看了眼挪开视线，默默回后花园当差。
景瑟将羊绒大衣穿好，整理了下衣袖，当即暖和不少，就是衣服披上身传来重感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蒙上了层沉重。
路两边的风景从车窗外迅速飘过，太阳已有一半隐匿消失，略显暗淡的橘红色，发出的光芒不再强烈。
司机知道景煜所在的幼儿园，景瑟万万没想到，是她和霍亦斯小时结识的学校。
晨阳幼儿园并不出名，属于二流教育，江城最好的贵族学校是木江教育机构，从小学到大学一条龙，百年历史根基浑厚。
而晨阳，虽也有几十年的教学历史，但也只是一所幼儿园。
景瑟觉得自己想多了，还以为霍亦斯有多宝贝景煜，不过她疑惑他为什么送景煜来这种幼儿园？
巧合？还是故意而为？
景瑟站在幼儿园门口，司机也下了车，她顺口问：“这幼儿园是谁给景煜找的？你们？”
开车来的司机景瑟并不熟，平时话很少，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不是，”他腼腆的笑笑，又认真道：“是老板亲自点名要小少爷到这里学习，您可能不知道，这里一半的股份都在老板手中，老板算是这里的真主人，这家幼儿园对老板意义重大。”
“意义重大？”
景瑟忽然笑了下，觉得霍亦斯挺好玩。
她倒挺想知道，一个幼儿园对他何来的意义。
她正经了脸色，问：“你这话怎讲？”
司机摇摇头，笑的神秘的看着景瑟：“抱歉老帮娘，多了我不能说。”
多说多错，更何况这个是现任老板娘，司机很有自知之明的闭嘴。
“行，你们不光能打，还一个比一个聪明。”景瑟无奈的笑了笑，不再为难司机。
百无聊赖的拍了拍手，她看了眼腕上时间，在门口等着景煜放学。
司机只觉得景瑟方才那一笑很温柔，望着景瑟安静的侧颜，想到了自家老板和某人的缘分，又看了看晨阳幼儿园的牌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五点二十八，再有两分钟。
四周已有许多过来接孩子的家长，四轮俩轮的车好不热闹，景瑟穿着不凡长相略显强势，一眉一眼流露着迫人贵气，惹来不少人的注目。
看到这番景象，景瑟不由想起小时候，长叹出声。
当初，她也是有母亲接的孩子。
五点三十分校门打开，从小到大的班级在所属老师的带领下走出。
景瑟一眼看到景煜，霍亦斯良好的身高基因，让景煜在一众小朋友中十分显眼，堪称一枝独秀。
突然间心生念头，景瑟和门口保安沟通了下，获得了进校园的资格。
景煜也早早的看到景瑟，正安静的等老师喊他的名字，好奔出去找景瑟，却见景瑟进了学校。
小家伙顿然高兴的不能自已，和老师说了声，兴冲冲的奔向景瑟。
“妈咪”
他来势汹汹，景瑟被他撞的往后退了些，勉强稳住身子将他抱住。
“你太猛了，”景瑟细语轻言的埋怨了他声，弯腰在他白嫩的脸蛋上捏了把，温柔笑道：“在新学校怎么样？适不适应？”
“好着呢！”景煜脆声答，抱着景瑟的大腿往上爬。
景瑟穿着高跟鞋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又不舍得赶他下去，脚撑着劲将他抱起来。
“景煜同学，你都多大了？不应该再让你妈咪抱你了，懂吗？”清爽明朗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景瑟和景煜一起投去视线，是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明眸皓齿，笑容阳光充满了朝气。
“妈咪，他是我们艺术老师，教我们唱歌绘画的，陆老师画的画儿可好看了。”景煜抓着景瑟大衣领上的茸毛，小脸欣喜。
景瑟闻言看向陆老师，柔柔笑道：“麻烦陆老师照顾了，景煜性格方面有些固执，不太好教。”
“他很好。”陆时生笑容明朗，好奇的打量着景瑟“你是他妈咪？一点都看不出来，太年轻了。”
景瑟笑笑“您也很年轻，都当老师了。”
“不要说您，搞得我好像很老，我叫陆时生。”他仿佛是个自然熟，三两句和景瑟聊的很开。
景瑟大方点头“景瑟。”
陆时生闻言一挑眉，调侃道：“看来你先生很爱你，霍景煜，将霍先生的姓和你的姓都包含在内，很让人羡慕啊。”
景瑟的笑容凝住。
“霍景煜？”
陆时生见她神情不对，眼中的熟稔也少了些，略微有些尴尬：“我、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没有。”
景瑟垂下脑袋，胳膊拖了拖景煜的小屁股，腾出手挽了下耳边长发。
她还真没关心过景煜的户口挪到霍亦斯那里后叫的是什么。
他是景煜亲爹，她又跟他登记，于情于理景煜都该改姓霍。
陆时生见景瑟不言语，眼底多了抹疑惑，轻声试探：“一般家长接完孩子就走了，你进校园是有什么事找我们吗？”
景瑟回神。
歉意的笑了笑，她：“是有点事情，不过跟你们老师没关系，你不用紧张，就是好久没来了，想进来看看。”
“好久没来？你以前景煜同学是这两天刚入学吧？”
“我幼儿园也在这里上的。”
景瑟望着陆时生惊讶的表情，眉眼柔和的笑了。
她不笑时很严肃，笑起来后眉眼弯弯，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弯起来的月牙一样好看，好像全世界都灿烂又绚丽。
陆时生痴了两秒，意识到失态，忽而从恍惚中回神，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你比我进校园的时间都早，不如我带你参观一下？时过境迁，都过去了十几年的时光，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景瑟毫不扭捏的应下，大大方方的道谢：“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
陆时生说着，率先走在前头，景瑟抱着景煜慢慢跟上。
校园内到处都是绿植，大多是冬青，在寒冷霜白的冬季点缀着绿意。
景瑟穿的高跟长筒靴，抱着景煜，走的有些艰难。
陆时生回头见景瑟额头布满细汗，目光落在景煜身上，委婉的用激将法对付他：“景煜同学，你没有腿吗？”
景煜有些不开心，见景瑟很累，挣扎了两下闹着下去。
“小心点。”景瑟哄着将他放开，她确实也有些抱不动了。
陆时生习惯性的朝景煜伸出手，和小孩子待的时间久了，他的声音一出口便很轻很温柔：“过来，老师领着你。”
景煜还牵着景瑟，想也没想拉着景瑟就往陆时生身边跑。
景煜的小手碰上陆时生的大掌，景瑟突然感觉怪怪的，不着痕迹的将景煜的手放开，双手插进兜里。
陆时生不知有没有感觉到景瑟的尴尬，依旧仿若无事的牵着景煜。
景瑟在后边慢慢跟着，姿态惬意，就好像平时慕叶带着景煜，她在后边听着歌漫步。
景瑟是没什么，校外的人不淡定了。
司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是带景瑟来接小少爷的，如今小少爷没有接走，老板娘进了去，还跟一小鲜肉和言欢笑。
还有，他家小少爷究竟几个意思？
想给自己换个爹咋地？怎么能一手牵亲妈，一手牵一个陌生男人呢？
司机很是想不通，很是着急，进不去校园，拿出手机咔咔将景煜方才宛若一家三口的画面拍下，给自家老板发过去。
太阳全部消失，天色越来越暗，灰蒙蒙的天空无边无际。
景瑟漫步在校园中，听陆时生讲解晨阳幼儿园最近几年的变化，确实如他所说，十几年的时光使幼儿园变化太大了。
教室翻盖数次，布局改了多次，孩子们玩耍的操场比以前更广阔，相应的教学器材增添了许多。
唯一不变的，是教学楼的格局。
小楼还是三层小楼，不过从平凡的平顶楼，修建成了城堡样式。
鳞次栉比的城堡，淡黄色的城墙，砖红色的城堡尖，粉刷着不同的卡通角色，大大的时钟建在最高的城堡墙面，时间准确。
教室内都变了模样，看不出丝毫以往的画面，那些日子以后只留在景瑟的记忆中。
丝丝落寞从景瑟心中缓缓爬过，指尖拂过第三排右边靠窗的书桌，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她和霍亦斯曾坐过的地方。
忽然，景瑟在书桌角落，发现一个小小的字。
‘景’
景瑟错愕的张了张唇，指尖抚过那个字。
“啊”景煜立即跑过来，连忙将那个字捂住，求饶似的望着景瑟。
景瑟微凝眉心“什么情况？”
“那是景煜同学刻上去的，第一天，就把书桌给破坏了。”陆时生说起来忍俊不禁，走过来在景煜鼻尖捏了把。
景瑟无言以对。
“又搞破坏，你什么时候你坐在这里？这么巧？”景瑟觉得很不可思议，笑道：“我都要感叹老天了，以前妈咪也坐这里。”
景煜抬头看向景瑟，郁闷嘟嘴：“这是爹地挑的位置，非让我坐，旁边的女孩子超凶的，我一点儿都不想坐这里”
“”景瑟一脸黑线。
她在想以前的霍亦斯是不是也这样想，可她就算凶也没欺负过他啊。
陆时生从景瑟和景煜的对话中听出些许信息，灿然笑道：“估计是孩他爹知道这地方你坐过，就让景煜也坐在这里的吧？他还挺浪漫。”
“应该是。”景瑟随意答。
是什么是，那鸟人根本就不记得她。
景瑟啧了声：“这位置靠窗，朝南，采光好，上课睡觉还有大太阳可以晒，冬日里暖洋洋的，是我我也选这里。”
陆时生：“霍太太，请尊重一下我的职业。”
“哦对，忘了你是老师。”景瑟不以为然的跟陆时生笑笑。
陆时生无言以对，笑着无奈摇头，眼底有一抹对景瑟的宠溺。
宠溺，景瑟觉得自个眼瞎了。
幼师大概都有一个通病，和小孩子细语轻言的久了，跟大人在一起也会很温柔，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景瑟环视了圈教室，愣是一点回忆都没找到，失望的带着景煜转身。
夜幕降临，教师中亮着灯，门窗外如泼墨般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景瑟刚转过身，方才空无一人的教室门口突然站了位煞神，吓的她五脏六腑皆是一颤。
霍亦斯靠着门框，双手环胸，背后是无尽的黑暗，浑身上下散发着凌怒气息，目色沉沉的盯着景瑟。
“你、神出鬼没的”景瑟不晓得自己又哪里惹到了他，这眼神好像要吃人。
因为她身上的衣服？
是他说让周力找给她，现在又生气成这般，不就是给的心不甘情不愿。
景瑟走了许久路刚好有点热，麻溜的将身上衣服脱掉，走向霍亦斯。
宽大的羊绒大衣脱掉后，她曼妙身材尽显。
“还给你。”景瑟走到霍亦斯跟前，不咸不淡的将羊绒大衣递给他。
霍亦斯眉心微蹙。
女人腰身纤细，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身材比例完美。
他阴沉轻斥：“穿上！”
景瑟微怔。
穿着不高兴，还给他也不高兴，他还真是神经病。
景瑟不情不愿的又将大衣穿上，大拇指无所谓的抹了把鼻尖，不跟精神患者计较。
忽然身上一紧，霍亦斯正把她的衣服裹紧。
他双手抓着羊绒大衣的领子，将其收紧，大衣把景瑟裹得紧紧，修长手指勾起大衣腰带，在她腰间系了个毫无美感的死扣。
简直是惨不忍睹。
上万的衣服被他这么糟蹋，景瑟暗暗咬牙，就不能系个好看的蝴蝶结？
霍亦斯做好，饶有宣告权的眼神冷冷扫过陆时生，拉着景瑟的手腕大步离开，连景煜都没管。
他不管景煜，景瑟总不能不管，被霍亦斯拖着，回头喊景煜：“快跟过来。”
已经习惯了亲爹亲妈相处方式的景煜，礼貌的跟陆时生弯腰告别，欢快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像颗豆子似的蹦蹦的跟上。
外面很黑，出教学楼后，寒意也从四面八方向景瑟袭来。
霍亦斯一路将景瑟拖到停车位，景瑟穿着高跟鞋跟的身形略显狼狈。
刚好地上有颗石子，她鞋跟不小心踩到，惯性一滑，脚踝传来清脆的咔嚓一声。
“啊”景瑟痛呼抬起脚。
谁想，另一只脚亦是没站稳，同样跟着一扭，景瑟还来不及痛呼，身形晃了三下‘噗通’一屁股摔倒在地。
“我、好、痛”
景瑟疼的倒抽冷气，抱着两只脚，话都说不利索。
变故来的突然，霍亦斯想接都没有接住她，站在原地一手搭着腰瞪着坐在地上的她，一手烦躁懊悔的拍了下眉心。
半天，他憋出一句：“笨！”
景瑟疼的皱眉，抬头瞥向他，嗔道：“你走那么快干嘛”
“留在那里干嘛？想让他看你多久？”霍亦斯几乎在景瑟话音落下便凌厉开口，弯腰逼近景瑟，透过路灯上下打量着她的穿着，咬牙道：“看来我还是不应该让你出来，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要去勾引谁？”
“霍亦斯我去你大爷”
景瑟本就因为摔倒而生闷气，霍亦斯这句话更让她郁闷，要不是站不起来，她真想跟他打一架。
气温有些冷，景瑟却额头冒汗，一股热血冲上脑袋，坐在地上指住霍亦斯的鼻子，怒道：“你他妈少给我血口喷人！”
刚从教学里走出来的陆时生闻言猛然僵住，似不相信景瑟出口成脏。
景煜奔到亲爸妈跟前，见两人吵的火热，悄悄爬上司机的车，从窗户中探出脑袋偷偷瞄着亲爸妈。
夜色漆黑，路灯暖黄，景瑟坐在冰凉的地上，两只脚踝都疼，尤其那只带有旧疾的右脚。
她脸色越来越白，陆时生不忍看戏，缓慢走过去。
“霍总，有些误会。”
“误会？”霍亦斯轻飘飘抬头，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波涛汹涌般袭上脑海，望着陆时生的目光越发凌厉，语声缓慢不失威严：“是你眼睛坏了还是我眼瞎？你当我看不见你看她的眼神？”
那一瞬间的宠溺，足以让他的怒火把学校给拆了。
景瑟听得云里雾里，无奈掐腰：“霍亦斯你是不是有病？普通人交流不看对方的吗？我跟陆老师今天刚认识，他能有什么眼神？”
随着景瑟的话吐出，霍亦斯的神情寸寸阴沉。
他冰凉眼神锁定景瑟，直勾勾的盯着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找出方才的照片，摔进景瑟怀中。
“自己看。”
“您能不能轻点？你这手机好贵的行吗？你个败家爷们！”景瑟狼狈的将手机接住，瞪他。
霍亦斯依旧一动不动像个幽灵似的看着她。
得，景瑟终究是败在他眼神之下，将手机正面反过来。
仅仅一眼，景瑟目瞪口呆，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这都是误会，”景瑟看向司机，恨的咬牙切齿，怒喊：“你拍什么不好！这画面就一秒钟你偏偏拍上！你他妈专门开着手机等这一刻啊？！”
司机被吼的一哆嗦，麻溜上车关紧门。
“景瑟！”
霍亦斯满身戾气再次逼近景瑟，把手机从景瑟手中抢走。
薛千歌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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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亦斯瞥了张航眼，动作缓慢拿起手机。
两人刚才谈论的话题本没有任何问题，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祟，霍亦斯在看到景瑟来电的那一刻，竟有种被捉奸的慌乱。
接通电话后，他没吭声，等着那边先说话。
电话中，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脚步声急促略显凌乱。
霍亦斯离开珠江帝苑后，景瑟没多久也睡醒。
太过安逸，她一个人在家无所事事，便想等景煜下学去接他。
打算出门时又想，霍亦斯给景煜找的学校定然不凡，她若是穿着太过普通，怕是会被其他家长笑话。
笑话她没关系，她怕别家的公子千金以此来嘲弄景煜。
景瑟翻遍了衣柜，都没有找到一件像样的衣服，如今严寒，霍亦斯之前给她买的都太薄，穿上非冻死不可。
她一边给霍亦斯打电话，一边自己找找看有没有能穿的，将衣柜中的衣服都丢到床上，一件件衣服摔在手机旁边。
霍亦斯听见这声音，首次沉不住气，唤了声：“景瑟？”
景瑟的手机开着免提，听见霍亦斯的声音后立即停止了丢衣服，匆匆从衣柜走到床边，将手机拿起来。
“喂喂喂？霍亦斯，有没有出门穿的衣服？我想去接景煜。”她下意识放软声音，就怕霍亦斯不同意。
事实是她想多了，霍亦斯毫不犹豫的问：“我让人给你订？”
“来不及了，幼儿园还有半个小时就放学了吧？我知道你家里有很多那位的衣服，借我一件怎么样？不行我全款买了。”景瑟打着小算盘，反正洲马上要把那些钱给她，不差那几万块钱。
景瑟的话说出去后，电话那边骤然沉默。
气氛刹那变的诡异，安静的连对面的呼吸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景瑟猛然发现一时嘴快，又说了不该说的话。
也对，她还真拿自己当个蛋了，怎么有资格向他讨叶依依的东西，当真是和神经病待的时间长了，连脑子都没了。
“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先不说了，就这样拜拜。”景瑟语气些微急促，遮挡不住从中的落寞，匆匆就要挂电话。
“等等，”霍亦斯嗓音略显清淡，沉声道：“周力今天值园丁，让他去给你找。”
景瑟愕然。
不过两秒愣神的功夫，霍亦斯已将通话掐断。
景瑟望着被她丢了一床的衣服，有些回不过神。
就这么答应了。
总的来说，这一通电话给她带来的都是正面感受，借叶依依的衣服本是无意，但他能借给她，是不是说明她在他心中有些地位？
景瑟将手机握在手中，双手合十放在心口，心中竟甜滋滋的。
出门，她去找周力。
周力得知霍亦斯同意将叶依依的衣服给景瑟穿，憨厚的脸划过惊讶，而后一声不吭的去给景瑟找衣服。
景瑟很自觉的没有跟着进房，在外边等着。
景瑟猜想，叶依依房间里的衣服肯定很多，首饰玩偶等，就好像霍亦斯为她打造的一个公主世界。
她还是不去扎心了。
不出五分钟，周力取出一件蓝色羊绒大衣，新的，连吊牌都没摘。
“给。”周力将衣服递给景瑟。
景瑟一眼认出那品牌，下意识问：“这不是今年的新款？”
“年年都有新款，叶小姐喜欢收藏漂亮衣服，尤其是那些啥子品牌的限量版，老板每年都会把一些品牌的限量版为叶小姐订来，大概是想等叶小姐醒来后看着能高兴。”周力脱口而出。
景瑟突然觉得他手中的衣服很重，沉甸甸都是霍亦斯对叶依依的爱。
衣服是她自己要的，哭着也要穿上，更何况是真的想去接景煜。
嗯，她不会去想他为什么记得叶依依喜欢收藏衣服，就会帮她把限量版都订下来，却不记得给每天都陪在他身边的她添件冬衣。
不想，不去想。
说的不去想，景瑟心中那丝甜滋滋早就烟消云散。
面无表情的将身上几百块的呢子大衣脱下，将上万的羊绒大衣从周力手中接过。
景瑟身材本就不错，即使生产过，该细的地方一点赘肉都没有。
笔直的双腿包裹在紧身裤中，长筒靴过膝，腰身纤细，黑色的贴身毛衣将她身材勾勒的玲珑有致。
周力看了眼挪开视线，默默回后花园当差。
景瑟将羊绒大衣穿好，整理了下衣袖，当即暖和不少，就是衣服披上身传来重感的那一刻，她的心也跟着蒙上了层沉重。
路两边的风景从车窗外迅速飘过，太阳已有一半隐匿消失，略显暗淡的橘红色，发出的光芒不再强烈。
司机知道景煜所在的幼儿园，景瑟万万没想到，是她和霍亦斯小时结识的学校。
晨阳幼儿园并不出名，属于二流教育，江城最好的贵族学校是木江教育机构，从小学到大学一条龙，百年历史根基浑厚。
而晨阳，虽也有几十年的教学历史，但也只是一所幼儿园。
景瑟觉得自己想多了，还以为霍亦斯有多宝贝景煜，不过她疑惑他为什么送景煜来这种幼儿园？
巧合？还是故意而为？
景瑟站在幼儿园门口，司机也下了车，她顺口问：“这幼儿园是谁给景煜找的？你们？”
开车来的司机景瑟并不熟，平时话很少，是个戴眼镜的斯文男人。
“不是，”他腼腆的笑笑，又认真道：“是老板亲自点名要小少爷到这里学习，您可能不知道，这里一半的股份都在老板手中，老板算是这里的真主人，这家幼儿园对老板意义重大。”
“意义重大？”
景瑟忽然笑了下，觉得霍亦斯挺好玩。
她倒挺想知道，一个幼儿园对他何来的意义。
她正经了脸色，问：“你这话怎讲？”
司机摇摇头，笑的神秘的看着景瑟：“抱歉老帮娘，多了我不能说。”
多说多错，更何况这个是现任老板娘，司机很有自知之明的闭嘴。
“行，你们不光能打，还一个比一个聪明。”景瑟无奈的笑了笑，不再为难司机。
百无聊赖的拍了拍手，她看了眼腕上时间，在门口等着景煜放学。
司机只觉得景瑟方才那一笑很温柔，望着景瑟安静的侧颜，想到了自家老板和某人的缘分，又看了看晨阳幼儿园的牌子，无奈的叹了口气。
五点二十八，再有两分钟。
四周已有许多过来接孩子的家长，四轮俩轮的车好不热闹，景瑟穿着不凡长相略显强势，一眉一眼流露着迫人贵气，惹来不少人的注目。
看到这番景象，景瑟不由想起小时候，长叹出声。
当初，她也是有母亲接的孩子。
五点三十分校门打开，从小到大的班级在所属老师的带领下走出。
景瑟一眼看到景煜，霍亦斯良好的身高基因，让景煜在一众小朋友中十分显眼，堪称一枝独秀。
突然间心生念头，景瑟和门口保安沟通了下，获得了进校园的资格。
景煜也早早的看到景瑟，正安静的等老师喊他的名字，好奔出去找景瑟，却见景瑟进了学校。
小家伙顿然高兴的不能自已，和老师说了声，兴冲冲的奔向景瑟。
“妈咪”
他来势汹汹，景瑟被他撞的往后退了些，勉强稳住身子将他抱住。
“你太猛了，”景瑟细语轻言的埋怨了他声，弯腰在他白嫩的脸蛋上捏了把，温柔笑道：“在新学校怎么样？适不适应？”
“好着呢！”景煜脆声答，抱着景瑟的大腿往上爬。
景瑟穿着高跟鞋有些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又不舍得赶他下去，脚撑着劲将他抱起来。
“景煜同学，你都多大了？不应该再让你妈咪抱你了，懂吗？”清爽明朗的声音从前方响起。
景瑟和景煜一起投去视线，是个二十出头的大男孩，明眸皓齿，笑容阳光充满了朝气。
“妈咪，他是我们艺术老师，教我们唱歌绘画的，陆老师画的画儿可好看了。”景煜抓着景瑟大衣领上的茸毛，小脸欣喜。
景瑟闻言看向陆老师，柔柔笑道：“麻烦陆老师照顾了，景煜性格方面有些固执，不太好教。”
“他很好。”陆时生笑容明朗，好奇的打量着景瑟“你是他妈咪？一点都看不出来，太年轻了。”
景瑟笑笑“您也很年轻，都当老师了。”
“不要说您，搞得我好像很老，我叫陆时生。”他仿佛是个自然熟，三两句和景瑟聊的很开。
景瑟大方点头“景瑟。”
陆时生闻言一挑眉，调侃道：“看来你先生很爱你，霍景煜，将霍先生的姓和你的姓都包含在内，很让人羡慕啊。”
景瑟的笑容凝住。
“霍景煜？”
陆时生见她神情不对，眼中的熟稔也少了些，略微有些尴尬：“我、我说的不对吗？”
“没有没有。”
景瑟垂下脑袋，胳膊拖了拖景煜的小屁股，腾出手挽了下耳边长发。
她还真没关心过景煜的户口挪到霍亦斯那里后叫的是什么。
他是景煜亲爹，她又跟他登记，于情于理景煜都该改姓霍。
陆时生见景瑟不言语，眼底多了抹疑惑，轻声试探：“一般家长接完孩子就走了，你进校园是有什么事找我们吗？”
景瑟回神。
歉意的笑了笑，她：“是有点事情，不过跟你们老师没关系，你不用紧张，就是好久没来了，想进来看看。”
“好久没来？你以前景煜同学是这两天刚入学吧？”
“我幼儿园也在这里上的。”
景瑟望着陆时生惊讶的表情，眉眼柔和的笑了。
她不笑时很严肃，笑起来后眉眼弯弯，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弯起来的月牙一样好看，好像全世界都灿烂又绚丽。
陆时生痴了两秒，意识到失态，忽而从恍惚中回神，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那你比我进校园的时间都早，不如我带你参观一下？时过境迁，都过去了十几年的时光，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景瑟毫不扭捏的应下，大大方方的道谢：“那麻烦你了。”
“不客气。”
陆时生说着，率先走在前头，景瑟抱着景煜慢慢跟上。
校园内到处都是绿植，大多是冬青，在寒冷霜白的冬季点缀着绿意。
景瑟穿的高跟长筒靴，抱着景煜，走的有些艰难。
陆时生回头见景瑟额头布满细汗，目光落在景煜身上，委婉的用激将法对付他：“景煜同学，你没有腿吗？”
景煜有些不开心，见景瑟很累，挣扎了两下闹着下去。
“小心点。”景瑟哄着将他放开，她确实也有些抱不动了。
陆时生习惯性的朝景煜伸出手，和小孩子待的时间久了，他的声音一出口便很轻很温柔：“过来，老师领着你。”
景煜还牵着景瑟，想也没想拉着景瑟就往陆时生身边跑。
景煜的小手碰上陆时生的大掌，景瑟突然感觉怪怪的，不着痕迹的将景煜的手放开，双手插进兜里。
陆时生不知有没有感觉到景瑟的尴尬，依旧仿若无事的牵着景煜。
景瑟在后边慢慢跟着，姿态惬意，就好像平时慕叶带着景煜，她在后边听着歌漫步。
景瑟是没什么，校外的人不淡定了。
司机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他是带景瑟来接小少爷的，如今小少爷没有接走，老板娘进了去，还跟一小鲜肉和言欢笑。
还有，他家小少爷究竟几个意思？
想给自己换个爹咋地？怎么能一手牵亲妈，一手牵一个陌生男人呢？
司机很是想不通，很是着急，进不去校园，拿出手机咔咔将景煜方才宛若一家三口的画面拍下，给自家老板发过去。
太阳全部消失，天色越来越暗，灰蒙蒙的天空无边无际。
景瑟漫步在校园中，听陆时生讲解晨阳幼儿园最近几年的变化，确实如他所说，十几年的时光使幼儿园变化太大了。
教室翻盖数次，布局改了多次，孩子们玩耍的操场比以前更广阔，相应的教学器材增添了许多。
唯一不变的，是教学楼的格局。
小楼还是三层小楼，不过从平凡的平顶楼，修建成了城堡样式。
鳞次栉比的城堡，淡黄色的城墙，砖红色的城堡尖，粉刷着不同的卡通角色，大大的时钟建在最高的城堡墙面，时间准确。
教室内都变了模样，看不出丝毫以往的画面，那些日子以后只留在景瑟的记忆中。
丝丝落寞从景瑟心中缓缓爬过，指尖拂过第三排右边靠窗的书桌，如果没记错的话，这里是她和霍亦斯曾坐过的地方。
忽然，景瑟在书桌角落，发现一个小小的字。
‘景’
景瑟错愕的张了张唇，指尖抚过那个字。
“啊”景煜立即跑过来，连忙将那个字捂住，求饶似的望着景瑟。
景瑟微凝眉心“什么情况？”
“那是景煜同学刻上去的，第一天，就把书桌给破坏了。”陆时生说起来忍俊不禁，走过来在景煜鼻尖捏了把。
景瑟无言以对。
“又搞破坏，你什么时候你坐在这里？这么巧？”景瑟觉得很不可思议，笑道：“我都要感叹老天了，以前妈咪也坐这里。”
景煜抬头看向景瑟，郁闷嘟嘴：“这是爹地挑的位置，非让我坐，旁边的女孩子超凶的，我一点儿都不想坐这里”
“”景瑟一脸黑线。
她在想以前的霍亦斯是不是也这样想，可她就算凶也没欺负过他啊。
陆时生从景瑟和景煜的对话中听出些许信息，灿然笑道：“估计是孩他爹知道这地方你坐过，就让景煜也坐在这里的吧？他还挺浪漫。”
“应该是。”景瑟随意答。
是什么是，那鸟人根本就不记得她。
景瑟啧了声：“这位置靠窗，朝南，采光好，上课睡觉还有大太阳可以晒，冬日里暖洋洋的，是我我也选这里。”
陆时生：“霍太太，请尊重一下我的职业。”
“哦对，忘了你是老师。”景瑟不以为然的跟陆时生笑笑。
陆时生无言以对，笑着无奈摇头，眼底有一抹对景瑟的宠溺。
宠溺，景瑟觉得自个眼瞎了。
幼师大概都有一个通病，和小孩子细语轻言的久了，跟大人在一起也会很温柔，无时无刻不散发着母爱的光辉。
景瑟环视了圈教室，愣是一点回忆都没找到，失望的带着景煜转身。
夜幕降临，教师中亮着灯，门窗外如泼墨般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景瑟刚转过身，方才空无一人的教室门口突然站了位煞神，吓的她五脏六腑皆是一颤。
霍亦斯靠着门框，双手环胸，背后是无尽的黑暗，浑身上下散发着凌怒气息，目色沉沉的盯着景瑟。
“你、神出鬼没的”景瑟不晓得自己又哪里惹到了他，这眼神好像要吃人。
因为她身上的衣服？
是他说让周力找给她，现在又生气成这般，不就是给的心不甘情不愿。
景瑟走了许久路刚好有点热，麻溜的将身上衣服脱掉，走向霍亦斯。
宽大的羊绒大衣脱掉后，她曼妙身材尽显。
“还给你。”景瑟走到霍亦斯跟前，不咸不淡的将羊绒大衣递给他。
霍亦斯眉心微蹙。
女人腰身纤细，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身材比例完美。
他阴沉轻斥：“穿上！”
景瑟微怔。
穿着不高兴，还给他也不高兴，他还真是神经病。
景瑟不情不愿的又将大衣穿上，大拇指无所谓的抹了把鼻尖，不跟精神患者计较。
忽然身上一紧，霍亦斯正把她的衣服裹紧。
他双手抓着羊绒大衣的领子，将其收紧，大衣把景瑟裹得紧紧，修长手指勾起大衣腰带，在她腰间系了个毫无美感的死扣。
简直是惨不忍睹。
上万的衣服被他这么糟蹋，景瑟暗暗咬牙，就不能系个好看的蝴蝶结？
霍亦斯做好，饶有宣告权的眼神冷冷扫过陆时生，拉着景瑟的手腕大步离开，连景煜都没管。
他不管景煜，景瑟总不能不管，被霍亦斯拖着，回头喊景煜：“快跟过来。”
已经习惯了亲爹亲妈相处方式的景煜，礼貌的跟陆时生弯腰告别，欢快的仿佛什么都没发生，像颗豆子似的蹦蹦的跟上。
外面很黑，出教学楼后，寒意也从四面八方向景瑟袭来。
霍亦斯一路将景瑟拖到停车位，景瑟穿着高跟鞋跟的身形略显狼狈。
刚好地上有颗石子，她鞋跟不小心踩到，惯性一滑，脚踝传来清脆的咔嚓一声。
“啊”景瑟痛呼抬起脚。
谁想，另一只脚亦是没站稳，同样跟着一扭，景瑟还来不及痛呼，身形晃了三下‘噗通’一屁股摔倒在地。
“我、好、痛”
景瑟疼的倒抽冷气，抱着两只脚，话都说不利索。
变故来的突然，霍亦斯想接都没有接住她，站在原地一手搭着腰瞪着坐在地上的她，一手烦躁懊悔的拍了下眉心。
半天，他憋出一句：“笨！”
景瑟疼的皱眉，抬头瞥向他，嗔道：“你走那么快干嘛”
“留在那里干嘛？想让他看你多久？”霍亦斯几乎在景瑟话音落下便凌厉开口，弯腰逼近景瑟，透过路灯上下打量着她的穿着，咬牙道：“看来我还是不应该让你出来，打扮的这么漂亮，是要去勾引谁？”
“霍亦斯我去你大爷”
景瑟本就因为摔倒而生闷气，霍亦斯这句话更让她郁闷，要不是站不起来，她真想跟他打一架。
气温有些冷，景瑟却额头冒汗，一股热血冲上脑袋，坐在地上指住霍亦斯的鼻子，怒道：“你他妈少给我血口喷人！”
刚从教学里走出来的陆时生闻言猛然僵住，似不相信景瑟出口成脏。
景煜奔到亲爸妈跟前，见两人吵的火热，悄悄爬上司机的车，从窗户中探出脑袋偷偷瞄着亲爸妈。
夜色漆黑，路灯暖黄，景瑟坐在冰凉的地上，两只脚踝都疼，尤其那只带有旧疾的右脚。
她脸色越来越白，陆时生不忍看戏，缓慢走过去。
“霍总，有些误会。”
“误会？”霍亦斯轻飘飘抬头，埋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波涛汹涌般袭上脑海，望着陆时生的目光越发凌厉，语声缓慢不失威严：“是你眼睛坏了还是我眼瞎？你当我看不见你看她的眼神？”
那一瞬间的宠溺，足以让他的怒火把学校给拆了。
景瑟听得云里雾里，无奈掐腰：“霍亦斯你是不是有病？普通人交流不看对方的吗？我跟陆老师今天刚认识，他能有什么眼神？”
随着景瑟的话吐出，霍亦斯的神情寸寸阴沉。
他冰凉眼神锁定景瑟，直勾勾的盯着她，从口袋中掏出手机，找出方才的照片，摔进景瑟怀中。
“自己看。”
“您能不能轻点？你这手机好贵的行吗？你个败家爷们！”景瑟狼狈的将手机接住，瞪他。
霍亦斯依旧一动不动像个幽灵似的看着她。
得，景瑟终究是败在他眼神之下，将手机正面反过来。
仅仅一眼，景瑟目瞪口呆，惊讶的长大了嘴巴。
“这都是误会，”景瑟看向司机，恨的咬牙切齿，怒喊：“你拍什么不好！这画面就一秒钟你偏偏拍上！你他妈专门开着手机等这一刻啊？！”
司机被吼的一哆嗦，麻溜上车关紧门。
“景瑟！”
霍亦斯满身戾气再次逼近景瑟，把手机从景瑟手中抢走。
薛千歌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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