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今夜不宜倾心最新章节!

    十分钟后,两人收拾妥当背上背包,向擎拖拉着她沿玉米田埂朝东边走去。

    可可微微落后半步,视线不时偷瞄过去。渐渐地,心中再度腾升一缕钦佩之情。他貌似轻闲,实则精目四顾,身手了得,每踏出一步都胸有成竹,更晓得察看星象辨清去路。看他完全不把这次死里逃生的恐怖经历放在眼内,就知绝非等闲之辈。

    帅气能干的男人难免自傲,所以,必须是成熟谦厚的能干男人才算极品。因为经历的事多,见的人也多,知道千金易得真心难求,爱上了一个女人就不会轻易变节。

    他应该算是后者吧,想是了。可可有些兴奋,没一会又忙不迭自我唾弃真是神经了,竟然胡想人家的情事!

    忍了一阵子,她嗫嚅问:“呃,我想知道”

    他回头。

    “还有多久才能走出玉米田?”

    “不知道,应该不会很久。怎么了,你累了?”

    可可想说不,却忍不住说:“腿还是软,像使不上力”她说的都是真话,不过如果坚持下去,还可以死撑着再走一会路。

    “何止这样,腿劳累过度了要疼上好几天。”他立即把背包解下挂在胸前,然后向前一弯身子“上来,我背你!”

    “不用不用刚才已经扛我很久了,再来你会累的。”

    “你瘦巴巴的,我平日运动举重的铁饼都比你重,快上来!”

    “但你也在水里站了很久,腿不软吗”

    “没事,快上来吧!”

    甜蜜满灌心头,她涨红着脸轻应一声,伸手搭在他肩头轻轻趴了上去。向擎一挺腰,搁着她的大腿往上一提!轻而易举把她抛在背后,在狭窄的玉米田埂如履平地向前走去。

    终于走出玉米田了。天上挂着一弯月牙,没有星星。

    左边是奇形怪状的岩山,右边是微晃晃的瑞灵河支流。淡得近乎虚无的月光照着杂草丛生的野地。

    微薄的月华洒落一层薄晖,他们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投射在野草的叶尖上,仿佛一只彷徨跳跃的天鹅。

    她可以看到他健硕的后背和强壮有力疾走的腿。光线和阴影交错在他的身上,随意的动作也能散发出奇特的男性魅力。

    一股微风从正面吹来,扰乱他又黑又浓的头发,一撮不安分的发丝垂落前额,发尖前后摇晃,不时掠停在她脸上、鼻尖。可可嗅到散漫的优雅、陌生的性感、无心的诱惑、纯纯的暧昧

    两个人的心脏这么贴近,她“咚咚咚”地跳,他也“咚咚咚”地跳。体温相互传输,心动萌芽得毫无理由,滋生在恍惚之中。她直觉得就算被他晃得头晕脑涨,分不清日月星辰,东南西北,也心甘情愿。

    她喟叹一声,半眯着眼睛,在晃荡轻摇间静静遐想,细意回味。

    漆黑中,向擎仿佛对前方了如指掌,脚步没有犹豫。他胸前挂着的背包极其巨大,应该有七十升的容积,仿佛一只百宝袋,只要心念归一,往里掏什么就有什么。

    她眨眨眼睛,突然冒出一个古怪念头,如果她问他要一包卫生棉,不知能否掏得出来?想到这里,她慢慢垂下脑袋,试探性地放在他肩膀上,吃吃低笑。

    向擎察觉,侧着脸面瞅她一眼,再摆正脸面,笑了。

    刚才在河畔的漆黑的等待中,他们的身体曾紧密贴在一起,堤上贼人逐渐离开后,他们仍然动也不敢一动。触觉,却因为寂静而变得极其敏锐。

    他静静回想她的样子——上圆下尖的杏脸,纯净的眼神有时会掠过一丝戒备,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向上翘,像一只菱角。

    在候车室时,因为这张笑起来特别可爱的嘴,他对她有了印象;之后在她悄悄为自己盖上被子,在发现她直率的脾性后,莫名地滋生出好感。此刻她就在自己背上,纤细的手臂搭在身前,只要略侧着脸,就能触及她的脸,感受她清新的气息

    灼热在胸口迅速凝聚,缓缓向外扩散。他再次微侧着脸,有意无意擦掠过她的发鬓。发丝反弹至她的耳垂上,撩拨出丝丝他有意营造,她也分外留心而更显浓烈的情意。

    两人的心跳蓦然加速。欲望自每一条神经四散游走,在体内窜动,隔着衣衫尚能感受对方的躯体火热,又如何隐瞒得过去?

    在河边走了一会,两人翻绕过两座岩质小山坡,穿越一大片毛竹林,顺着满布野草的弯曲小径走了个把小时,见得前方闪现灯光,不时隐有数声狗吠。

    此时清风轻掠,枝叶低低回响,草木气息满盈空气。可可立身其中,竟似重生一般十分激动“终于嗅到人的味道了!如果不是巧遇你,我何能死里逃生!”

    “就算没遇着你,我现身在那伙人眼前,也会惹来很大的麻烦。”向擎单手叉腰,笑望着她,然后一步跨前拖着她往前走去“现在还不值得如此高兴,露水还浸着脚呢!我们启程吧,已是凌晨三点的光景了,最好能在五点前赶回旅馆,立即收拾东西离开石阳。”

    “真要这么急吗?”

    “我早说过,此地私种罂粟的现象越来越严重,必会惹来或多或少的贩毒分子。看,连刘池这类大毒枭也来了,可见这个小小的古镇藏龙卧虎,再非山明水秀的度假圣地。”

    可可张了张嘴,突然低叫:“啊!我记起来了,那伙追杀我的人有提过刘池这个名字!”

    向擎一凛,一把抓着她手臂低吼:“果然与刘池有关?!难道是你像无头苍蝇一样撞进了他即将与村民合作种植罂粟的地方?”

    “是、是的”

    向擎猛一甩开她,怒吼道:“你这笨蛋!罢才为什么不早说?我快被你气死了!没事长一颗好奇心会害死你自己!要是被他们抓回去你死定了!”

    可可愣住!眼前的男人像一头怒极的狮子只是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女人的生死,而这个女人,正是自己。她的心既惊慌又甜蜜,像只小乌龟般乖顺地垂下脑袋。

    向擎正骂得高兴,却突然脸色一变,拉起她踩着野草朝前方疾走。

    可可还未回过神来,便被一气往前拖去,吓得尖叫:“出什么事了?”

    他铁青着脸没说话。

    “我、我不想这样啊,但但人家迷路了,天也快黑了,就急着找出路,后来看见黄泥地上有摩托车痕,当然跟着走啊,不知为何就钻进松林里了然后看到两间屋子,满园子的罂粟花,和那伙可怕的臭男人呜呜,必是倒了八辈子的霉才会遇到这样的事!你还在这骂人,难道我很想被人追杀吗?呜呜”

    他一窒,回头看着她。半晌,拖着她手臂的手渐渐松开,缓缓递起拭去她腮边的泪。

    可可心头一激,越发眼泪汪汪“我知道你是关心我的性命安危,但但有些事情不是心里想就能那样做的,比方说走在人行道也会遭遇车祸,因为导致问题发生的是那辆车,而非那个人。除了未卜先知,我还能怎么办?总不会看见屋子也不敲门求助,反而继续乱跑吧?”

    “我懂我懂”他轻叹一声,慢慢把她搂进怀里“人有时就像一片叶、一朵花,无法掌握灿烂的长短,无法逃避枯萎的宿命对不起,刚才我太暴躁了”

    心头激荡不已,她把脸轻贴在他胸膛,手轻轻回搂着他的腰“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你对我如此着重,如此关怀,我我”话未说完,可可已泪流满面。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反应。”向擎叹息“或许,当你悄悄替我盖上被子的时候,我已感动于你的怜惜,保护你便成为一种条件反射般的本能。”

    她抽了一下鼻子,才小声说:“你好像把我当成妹子了。”

    向擎微微一笑,没说话。半晌,问:“你的证件没有留在旅馆吧?”

    “证件都在身上的背包,房中的只是替换衣服和日用品,至于登记资料”她咬咬嘴唇,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写的是假名,用的是假资料”

    “那好,我们加快速度咦,那儿好像有一辆单车?”他指着左边一片瓜田的田头。

    可可睁大眼睛仔细查看“好像是哦,还有一顶草帽呢。”

    两人对望一眼,开心地冲上前去

    向擎蹬着破单车,可可紧搂着他的腰在凹凸不平的泥路上没命前行。奇怪的是在岔路口时,也没见他犹豫何去何从,然后绕错路,又得跑回原处。

    可可询问他。得到的答案却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他身上带有微型定位仪,一片小如叶子的东西。

    她更加佩服了,心想这些精密的小仪器都是很贵很贵的,一会回旅馆后问他要来看看,当是长见识也好。如果他愿意,或许以后两人可以结伴流浪,那该多有意思。不过,这也牵涉到情感问题,毕竟一男一女孤身在外,寂寞时刻相互慰藉,是很正常的事

    搂在他腰间的手微微放松,幸好不曾开口——她害怕过于亲密的人际关系——连生她养她的双亲也能在极尽必怀之后变脸而去,何况一个不算十分熟悉的男人?

    尚记得,她八岁那年的某一天晚上,母亲接完一个电话后,突然歇斯底里地冲进卧室,扯起睡在床上的父亲嘶声咆哮。她吓死了,不懂为什么两个至亲的人会突然发疯,甚至恶毒地互相咒骂对方不得好死。小小的她哭着跑进房里,左拉拉父亲的衣袖,右扯扯母亲的裙摆

    然后是无数的哭泣、乞求,甚至耍出野蛮孩子的种种招式。可惜,微薄的力量左右不了两颗背离的心,就在她入读中学,成为一名寄宿生后,父母拍拍手,算是功成身退,各自自精彩。

    每遇寒暑两假,她回到空荡荡的家里,像一个被遗弃在大漠城堡里的公主,缩在一方铺满鹅绒垫的房子里吃喝睡拉。

    她没有什么要好的同学。一个人连父母都难以信任“朋友”两字,更害怕成为负累。

    她不求上进,随遇而安,因为明白如此活着,痛感总比追求完美的人略轻一些。如同近视眼看世界,朦胧一片,瑕疵隐形,快慰,便会在心头停留久一点。

    虽然这没心肝了些。

    两个小时后,两人骑着这辆沿途“咿呀”乱叫,害得可可越发胆战心惊的破烂单车回到“红豆”旅馆。

    此时正值清晨五点。万物仍自酣睡,路上没有行人。路灯照在青石板路上,泛着淡淡的昏晕。早晨的风甜美清新,却不能抚平他们紧张和暧昧的心情。

    向擎旋开旅馆的侧门,小小的服务台亮着灯,却没有人。他拉着她拐进门边古式的雕花木梯上。

    “为何没有人?”她在后面悄声问。

    向擎不语,拉着她快速登上二楼,掏出锁匙拧开房门,一手把她拖了进去。掩上门后一边按亮房灯一边说:“深夜工作还能偷懒小憩最是难得,这也是她们惟一留恋这小旅馆的地方。”

    可可“哦”了一声,眼睛四处瞟着,然后定在床铺上。

    他坐在门边的椅子上脱鞋子“我大块头,单人床不够睡,特地要大号床。你到浴间洗澡吧,我收拾东西吃点干粮,一会启程。”他把脏得要命的袜子脱下扔掉,赤着脚把鞋子放在鞋架上“野外夜行最不好就是满脚浸水,湿漉漉的,脏死了。”

    “我这身衣服是你的,太大了。”可可扁扁嘴,走到门边的椅子坐下“衣着最起码要合身,像个正常的游人才不会惹人注意嘛。”

    “刚才换下来那套不就成了。”

    “湿了!是彻底地湿透!”她把背上的湿包包拿下来“这里就一点食物和证件,想着骑单车绕镇游玩而已,谁会带衣服呢。”

    “拿来我弄干它!”

    “怎么弄?”

    “别理,反正你拿到里面洗掉泥污再交给我,保证十分钟后光洁如新。”

    可可想了想,拿起背包掏出装着湿衣服的胶袋,还未拉开拉链,手突然僵在半空,小脸涨红——湿透的何止衣服,还有内衣内裤啊!

    向擎心知肚明,淡笑说:“非常时候用非常办法,总不会因为羞涩,就甘心忍辱负湿吧?”

    “那我先洗干净你再教我如何弄干,我自己来就行”

    “那只是一块小型电热板,合起来只是巴掌大小,打开来可以半米长。”

    “你懂得真多!”

    他很愉快“谢谢赞赏。”

    “话未完呢,我原本想说,你懂得真多,不像年轻有为的男人,倒像个百事皆通的老头子。”

    他一愣。

    “这也是赞扬哦,不过早到了点,先听着吧。”她朝他咧了咧嘴,拧着背包闪进洗澡间。

    向擎笑了,一直目送她进入浴间,才掏出微型电脑查看世界新闻。

    半晌,洗手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他一惊,自腰间掏出黑铁匕首,握着它一个剪步掠向浴室门边再用脚一蹬!映入眼帘的是一幕凄凉得完全没有了**感觉的景象——可可泪流满面,全身赤luo颤抖着缩坐在墙角,沙哑无力地呻吟:“血啊,好多的血救我,向擎救我”她的身下一大摊水迹,丝丝缕缕血水不知从哪里冒出,瞬间化成一团混沌四处流散,在墙角渠口集合。

    向擎吓了一大跳,迅速掠向左方惟一的小窗,另一只手操起一支木制衣架子,小心撩起窗帘!

    窗外,是月光街中部的一条横巷。眉月清淡,仍然清晰可见长长的街道两旁店门紧闭,道上寂静无人。

    他神色一敛,放下窗帘,回身扑至被什么吓坏了的女孩身前,视线不曾掠向她的身子,只是沉声问:“究竟发生什么事?!快说!”然而话刚问完,见得水中的血丝皆自她坐着的身下源源溢出!

    向擎一皱眉头——不会是女子周期吧?如果是,大概没有女孩会惊动其他人。那究竟是不是在河边被岩石片划伤了?

    看来是这样了,失血过多可会死人的!他也不避讳了,立即低头审视,却见她大腿内侧鲜血淋漓,足似妇女小产的样子!

    “老天,你怀孕了?现在现在流产?”他又急又气,原以为她俏皮可爱,却竟然是个怀着身孕四处游荡流浪的笨女人

    可可脸青唇白,起劲摇着脑袋“不是怀孕,绝对不是我还未嫁的”

    “那怎么会流那么多的血?!”

    “不、不知道”

    “莫非刚才逃跑时受伤了?”他疑惑自问,又说“有没有觉得哪儿痛?”

    她仍是不停摇头,泪珠甩在他的脸上,凉凉的。

    向擎皱了皱眉头,随即站起来自不锈钢架子上拉了一条浴巾披在她身上“来,先包着身子,我抱你出去止血,看样子应该不是很严重,我能处理。”

    苍白的脸不争气地升上红晕,她偎向他怀里哭得更凶了“我刚才脱了衣服淋浴,待要涂上沐浴液时,一低头,发现地上全是血水,还越来越多的样子我吓死了,就、就叫起来了”

    他用浴巾把她卷起来,一手穿过颈后,一手穿过她大腿后侧要抱起来。却明显感觉她大腿后侧有一团明显突出皮肤表面的软软东西!

    他一愣,心中已猜出几分,火速抱起她走出浴室反放在床上。尽量很正人君子地朝下拉一拉浴巾,掩住她的**,然后仔细审视她大腿后那块可疑的软性突物!丙不其然,那儿贴伏着一只吃饱喝足的足有两寸长的吸血蚂蟥!

    向擎放下心头大石,沉声说:“别担心,是只小蚂蟥沾着你白吃白喝罢了,小儿科。”

    可可惊怕,用力扯着浴布要扭身察看自己的大腿后侧。

    “没练过软骨功的人是看不清自己的大腿后侧的。”向擎按下她的肩头,温柔说“对我而言这只是小菜一碟。但你若见了这情景,只怕会几晚睡不着觉。放心吧,我会处理!”他一手扯过放在床边的大背包,自内中掏出一个小瓶,旋开盖子,朝她大腿后倒了一些盐粉末下去

    半晌,他用手指把那只痛苦蜷缩,不得不自她皮肤脱落的昆虫夹起“这家伙白吃白喝,还浪费资源,真的该死!”话毕,他拿着它到洗手间扔在马桶里一按开关“哗啦”一声过后,小家伙和着血水旋转几下,顷刻无影无踪。

    等他再度走出来时,可可已用床上的被子把自己包个严实。他想笑——刚才经历搂抱、观察、除虫三部曲,什么都得一清二楚了。

    想到这里,体内突然窜过一阵炽热!他盯着她,并不掩饰眼里的爱慕和炽热。一颗心,相当期待会发生些什么。

    她双手紧抓着被头也在盯着他,除了必然的害羞,仿佛也在观察些什么。

    半晌,他凑前一步,眼中跳动的欲望把她团团笼罩,同时沙哑说:“我渴望你,咱们能否”

    小脸烧得火热,心潮异常澎湃她终于和他走至这一步了,只不知被他抚摸亲吻究竟是什么感觉?那那一定很刺激、很美妙吧

    心脏跳如雷鸣,她不得不没话找话以安稳神经“不、不是要赶着走吗?”

    向擎一步上前,试探性地轻搂着她,察觉不曾挣扎,才吻了吻她的额,低低说:“这个不用很多时间。”

    可可小脸更像被烧焦了一样,红得不成样子。

    “你很可爱,真的很可爱”他低叹,唇缓缓寻觅,轻咬着她的耳垂

    激荡霎时传遍神经,长久饥饿的皮肤仿佛有了新的滋润,以至美妙如轻晃云端,再也无法与理智抗衡。从今以后,她的身体会多了一个人的痕迹和气味,灵魂将不再孤苦,不再长年寂寞”

    第二天上午九时,向擎醒来。扭头望了望躺在旁边“咕咕”打着呼噜,睡得像头猪一样的可可,不禁牵嘴淡笑。

    然后悄然下床,侧立窗边轻撩起窗帘向外观察,又到洗手间的小窗边继续观察另一位置的情况。小酒店、饭馆、西餐厅、地道即食小档、路边的饰物小贩陆续开始营生。游人从四面八方渐渐涌来,依如往常般热闹非凡,人声沸腾。

    向擎观望良久,察觉周围并无异象。思量半晌,缓步回到卧室,见得可可手一扬,打在他的枕头上,随即“嘤咛”一声,转过身子继续沉沉睡去。

    他轻步上前,在床边俯身望着她——这个女孩看似勇敢俏皮,实则依赖保守。她的生活乃至生命,似乎缺乏了一种可以令自己信赖的特质。刚才的亲密里,她更渴望他的**,而非细节所以她口中的完美,其实只是一种安稳的感觉。

    恍然间,他胸口微微扯痛——如果没有原因,谁愿意孤独?

    如非生活充满失望,她不会独自踩着野草的叶尖,踢着清晨的雾水一路流浪,企图用日出的希冀,萋草的繁杂填充苍白,让阳光的气味掩去寂寞与孤单。

    洗澡穿衣后,他用电热板弄干可可的衣服,叠好放在床尾。然后走至床边俯下身子,轻抚了抚她的小脸“我要到外面买东西和找车子,你千万别自己出去!今晚入夜后,我们会自驾车立即离开此地。”

    她呻吟一声,伸手摸了几下,扯过一角被子一拉再用两条腿一夹紧!嘴巴“啧啧”吞咽了几下子,扭向右边继续呼呼睡觉。向擎又好气又好笑,只得用纸条留言,放在茶几上以杯子压好。

    他非常相信昨天危急的时候,没有任何人看清楚戴着松林帽和太阳眼镜的他的样子,河岸边也没有遗下任何物品。如果今夜出行,他有更多的时间购置物品,把可可打扮成一个极普通的女孩离开此地。

    步出旅馆,手机响起,来电显示出一串熟悉得连招呼也不必费神的号码。

    “说话!”向擎叫。

    “死大灰熊,昨晚泡妞去了?按了一整晚电话也打不通。”话筒另一边传来苏雷的咆哮。

    “是啊。”向擎闲闲答着。这家伙不及他高大强壮,就老以“大灰熊”的称谓中伤他,真可恶!

    “哦,那上手了没有?”

    “你越知得多只会越妒忌。”

    “呸呸呸!我有老婆有儿子有女儿,妒忌你干吗?!”苏雷酸酸地说。

    “家花不及野花香嘛!”向擎“呵呵”地笑“已婚男人羡慕钻石王老五,听得人家风流快活,身子痒很正常。”

    “去你的,小心得爱滋!”苏雷恨恨地说。

    “那你放心,人家可是黄花闺女。”

    “你啥时这么好命了。”苏雷吞了吞口水“啊,是不是猪八戒的款式?想着吃完就溜,所以不论美丑只拣顺手?”

    “人家可是好女孩。”向擎骂他“有什么事快说,没事我收线了!”

    “吃完后还称赞人家好女孩咳咳,有人十月芥菜热过头了!”苏雷打起哈哈“好了,大灰熊终于找到熊太太了,以后一伙子外出喝酒,你就不用死拖着哪一个陪你喝天光了,哈哈。”

    “没句好话!我有事得断线了!”

    “什么事?”

    “联络在广林的朋友找辆面包车,样子和牌子都要低调点。”

    “原因?”

    他顿一顿“我想我是惹事了。”

    “因为那女孩?”

    “是。”

    “对手是谁。”

    “当地村民,也有可能是刘池。”

    “昨天我收到黑道朋友的线报,大毒枭刘池乔装成普通游客到石阳视察罂粟种植情况,也就是你决意前去摄影罂粟的地方,与此同时,刘池的儿子为防父亲出事,出动了大批乔装成游客的手下在石阳地带蛰伏。你这头熊向来长着副热过头的心肠,我和卫风就怕你见着什么看不过眼惹事上身,特意警告你一声,想不到一夜不曾联络就出事了。”

    “巧合而生,避无可避。”

    苏雷不语,半晌,说:“放心,我立即知会当地的朋友,若你们掉了一根汗毛,我苏雷会直踩广林,和他算账!”

    “掌控广林旅游业及月光街的大业主何鸿宇?”当年苏雷曾替何鸿宇寻到失踪多年的儿子,两人十分投契,何生还认了苏雷作义子。

    “正是。”

    “谢谢。其实我早已见过刘池,并替他拿过行李,过程回去再和你说吧。我今晚就会离开,直觉告诉我没事的。”讲着电话的同时,墨镜下的精目四处溜动,周围游人密集,依然热闹,没有任何人留意自己。

    “那就好。对了,那个女孩”

    “她会和我一起回去。”他微微一笑“这话必令你心痒难耐,我很高兴能够这样。”

    “什么话?!”苏雷呱呱叫“你的女人长得像天仙或猪头与我何干?居然说我心痒难耐?我呸!”

    “你知我什么意思的。”他四顾周围,顺脚走进一间普通的日用品商店。

    苏雷重重“哼”了一声“总之你小心留着自己的命,不然又得劳动我们替你报仇雪恨!”话毕,他“啪”地断了线。

    向擎淡笑着把手机放回袋子。刚才外出之时,他已拿起她放在台面的手机,查出她的手机号码只能在香港地区使用,自是有十足的把握才说和她一同回去。

    想到这里,脑海不自觉地又出现她清新的脸孔。他知道自己对她俏皮的笑脸、清新的气味、玲珑的身体已经萌生依恋,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然而,当向擎拿着大包小包,用连他自己也不觉得的焦急步伐回到旅馆房间时,床上却空无一人!

    心中立即一窒,随即望向门边的椅子,属于她的小背包不见了。茶几上压着的纸条被贴到了镜子上,走近一看,下面多了几行字——

    谢谢你救了我的命,经过昨晚的事,我们互不相欠。

    我出门即招租摩托车到车站,哪辆公车开行就乘坐哪辆,此时或许已经远离石阳。

    就此拜别,珍重

    最后是一个用口红画的大大的感叹号!

    原来她私自跑了!

    怒火火速腾升!猪可可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当他是什么人了?!救生圈?夜牛郎?最可恶的是她竟然把他的一腔真情当成买卖!可怜他才刚发现自己挺喜欢和她相处,为怕她再受到伤害,不断思考她的安全问题,甚至不惜在好友面前许下诺言!

    他铁青着脸把手中的物品朝床上一扔!“笨蛋,难道你就不怕死吗?万一被刘池”早知她这么洒脱,早就该在她身上下个追踪器,省得现在担心得坐卧不安

    半晌,他拿起电话,直接拨给何鸿宇

    无论如何,他也要保护她,不会让她出事。

    可可戴着墨镜,穿着在旅馆门前小档买的蜡染夏装和宽边草帽朝车站走去。

    四周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她,但她还是特意绕道往左边走。如果一直朝右边走去,就是昨天租用单车的地方。她是有些害怕,更想立即离开石阳,毕竟不是每遇意外,都会碰到向擎。

    她知道自己如果不离开旅馆,向擎一定会保护她,安全送她回家。

    然而,对于某些人某些事,外在洒脱是假象,距离越近越觉得心慌,躲避才是惟一的办法。

    说白了,其实是心底伤痕过深,不能再承受背离。

    可可雇了一辆摩托车到不远处的公车站,瞄见有即开的班车,不管目的地便跳了上去。

    看了看同车的人,俱是寻常的面孔,再溜望窗外,不曾见形迹可疑的人留意自己,心情略定,迅速选了一个窗口位置坐下来再补票。

    客车很快开动,她眯眼看向窗外飞掠而去的山山水水,回想和向擎认识以来的种种交集,竟如堵物在胸,郁闷难舒。

    像他这般身手敏捷,知识丰富,有让人喜爱的性情和外貌,必已建立一方窗明几净,宁静舒适的家园。内中来去着一个精致的女人,穿美丽的衣裙,涂清雅的香水,茶几插着可人的百合花,餐桌摆有热腾腾的饭菜,一切一切,都是为了等待他放逐归来。

    她不会,是不屑为了引导他贪新忘图再成为这样的女人。把一切都看得轻淡,不对任何人投放过多的感情。哪怕只是信任的前奏,因为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仍然会觉得失落的,幸好并非后悔。是的,她不后悔。将来也不会!所以借由颠簸的车厢把自己摇来晃去,似乎要将向擎这个名字抛在车后的尘埃之内,渐远的泥路之端。

    可可很快就知道这趟是长途客运,会到一个名叫“惠林”的小镇。

    出了石阳后,汽车在山路绕弯子,路旁或山谷处坐落着简朴的黄砖平房泥。孩子光着**在院子追来走去。从房门口看进去,屋里筑有大得吓人的灶台和锅炉,内中昏黑阴沉,有妇女的身影在晃动。

    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颤动。她溜望周围,车上的人多在打瞌睡,掏出手机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信息:为何不辞而别?

    半晌,第二条信息:因为已经得到慰藉?

    第三条:如果这样,我为昨晚的主动而后悔。

    她一愣,迅速猜到此人是向擎。

    第四条:请你回我信息,即使不言片语。

    过了约莫三分钟,又有第五条:已经看到信息了是不是?你在后悔?不辞而别是害怕被我吸引?呵呵,或许、或许你什么也不是,我多此一举罢了!

    可可紧握着电话,手心微微出汗——如果,如果他再来一条信息,是的,再来一条,她会立即回复他不舍也好、尴尬也好,都将说服自己不再逃避。

    然而没有,事情的发展总是与她的期望背道而驰。三小时过去了,手机没有再收到任何信息。

    叹了一口气,她慢慢合上手机——她不可能,也没有人可以时刻确定自己的感情,如同流泪有可能因为快乐,狂笑有可能因为绝望一样。所以,她永远不会相信自己竟有如此惊天大魅力——短短48小时内俘虏一个英俊能干的男人。

    但自他话语里,分明感觉焦急和不舍

    莫非他对她一见钟情?绝对不可能!她摇头,自己并不十分漂亮。

    或许是她性格可爱?向擎的确这样说过。但日久才会见人心,短短两天相处,与其把话说得好听,不如说异性相吸、欲望驱使更贴近些,虽然这理由令人沮丧。

    只是,现在向擎如此举动,她的确开始后悔,感觉自己可能放弃了一个机会

    但仅仅只是一个想法罢了,她不会主动要做些什么。虽然脑子已经不受控制地不停回放曾和他相处的点滴,一幕一幕影像就这样一直在脑海里或明或暗地闪着,闲暇时想,临睡前也想,以至突然想回到香港,回到自己小小的蜗居,没日没夜地睡觉、看电视、听mp3

    车未到站,手机再度颤动。心一跳,迅速接听,原来是因为和母亲不和,一向支持父母离婚的姑妈来电,说父亲高血压病发入了院,希望她尽早回来探望。

    可可慌了手脚,素来疏离的亲人突然记得起她,显见父亲的病非同小可。连忙在中途路下车,转坐了另一班车到达邻近的城市,连夜乘坐火车到广州,再转车返回香港。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今夜不宜倾心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水色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水色并收藏今夜不宜倾心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