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愿嫁官家郎 > 第八章

第八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愿嫁官家郎最新章节!

    昨晚的扰嚷还没在心里化开,一大清早,娉婷在鹊儿房里寻不到人,便一路嚷着来到辰-房里。

    “瞧你喘得,什么事不能慢点啊。”鹊儿开了门,轻拍着背扶她坐下。

    “哎哟你知不知道岳蝉她不见啦!”

    “岳蝉不见了?”鹄儿也急了,这才发现辰-不在房里。“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昨儿个晚上吧,辰-一早就出去找人啦。”娉婷拍拍胸口顺着气说。

    “是昨晚”鹊儿思索一阵,喃喃自问着:“她能往哪去呢?”

    “哎谁知道,这个时候还惹这个麻烦,真有她的。”

    “外头冰天雪地,她一个人不更危险?”鹊儿望向窗外才稍停的雪说。

    “你干嘛担这个心啊,她还算认分,懂得知难而退免得丢脸。”

    “别这么说,她只是害怕无依无靠的日子而已。”鹊儿心有同感的说。

    “你呀,净为别人着想,可不是每个人都领你这分情的。”

    娉婷话才说完,不知怎地竟突然犯起了一阵干呕,呕得她脸色刷白,两脚发软直冒冷汗,直往鹊儿怀里瘫。

    “你吃了什么坏东西?怎会呕这样啊。”鹊儿赶紧倒杯热茶给她顺口气。

    “不知道这两天老是这样头晕。鹊儿,我是不是犯了什么怪病啊?”

    鹊儿没有回答,立刻挽起她的腕,为她把脉。

    “怎么,我是不是真病啦?”娉婷紧张地瞅着她。

    只见原本还眉头微蹙的鹊儿,沉吟了半晌竟笑开来说:

    “这不是病,是夏大哥要当爹喽。”

    娉婷唬的一声跳了起来。

    “你是说我有啦?”

    “别一个劲地跳啊!小心动了胎气。”鹊儿拉着她坐下来说。

    娉婷楞楞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原本脸上的喜悦之情地又变了,问道:

    “这时候有了,不是给夏庸添麻烦吗?”

    “什么话,孩子这时候来也是缘分,夏大哥高兴都不及,哪会嫌你啊。”

    “真的吗?”

    有了鹊儿的安慰,娉婷这才终于转忧为喜。

    可谁知道辰-这一去就是一天一夜,最后还是没寻着人。

    回程的路上,夏庸忍不住问辰-:

    “兄弟,你看这岳蝉会不会已经”

    “难说。但我就想不通,所有上山的路我们都找过,为什么追不上呢?”辰-说。

    “她胆子也真够大了,不过只认得几条路,竟敢一个人这乱闯”

    “你说什么?她怎会认得路?”辰-一听,立刻打断他问。

    夏庸一下子被他问傻了,一面搔着头说:

    “啊?她当初跟着一群人在山里晃,最后是我们的人带她进村的,当然认得那条路嘛。”夏庸赶忙解释说。

    辰-心头有了下祥的预感,他一个翻身上马,对夏庸说:

    “夏大哥,你快回山村去,要大伙即刻动身离开,快!”

    “这.....你呢?”夏庸问他。

    “我往那条山道去寻寻,希望还来得及阻止”他只盼是自己想错。话说完,那吃了辰-一鞭的坐骑便箭也似的急驰而去。

    夏庸望着他的背影也不敢多加迟疑,也动身往山村而去。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命运总爱捉弄有情人。

    一如辰-所料,岳蝉确是满怀恨意往城里通风报信去了。

    她恨的不只是辰-和鹊儿的坚贞情爱,更恨自己颠沛流离的命运。

    干脆心一横,将自己得不到的一切,全赌了下去。而从小与她熟识的辰-自然揣度到这层心理。

    但是即使策马追赶,一切已然迟了。

    才奔至半山腰,辰-已远远望见赵度耘和刁锦言,正威风八面的带着大队人马上山来。

    一个转弯,前方的探子看见英气勃发骑在马上的辰-,立刻朝山下发出警告。

    赵度耘在全副武装士兵簇拥下虽然策马接近,也只敢远远朝他叫嚣:

    “姓云的!这山已经被我团团围住,你逃不掉了。还不快束手就擒!”

    刁锦言在一旁笑问:

    “赵兄,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云辰-?”

    “可不就是这小子!”赵度耘应道。

    “嘿,我还以为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有本事让东北一带的官府全都闻之色变。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嘛。”刁锦言不以为然的笑说。

    赵度耘也没听出这是拐着弯骂他无能,只顾着下令抓人。

    “别急啊,赵兄。反正他已是瓮中之鳖,插翅也难飞了,倒下如要他陪咱们玩玩,如何?”

    “怎么玩?我看还是先抓了他再说吧。”赵度耘怯怯地说。

    而辰-仍然不动声色坐在马背上,与他们遥遥对峙着。

    刁锦言懒得解释,直接对辰-说:

    “云辰-,现今除了当朝圣上之外,朝廷内外谁敢跟我刁家作对。你一介平民,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妄想铲平我刁家?哈太自不量力了!”

    一旁的赵度耘见状跟着陪笑了起来。唯独那躲在后头的岳蝉,始终都没敢抬起头来。

    辰-运着一股丹田之气,气震山河的朗声说道:

    “不错,我虽一介平民,但是行事坦荡无欺,既不做贪赃枉法的勾当,更不懂攀权附贵。你既得朝廷托付,理当善尽照顾百姓之责,谁知你们享尽荣华富贵,不但不知惜福,还变本加厉的鱼肉乡民,我今天只是要讨个公道。”

    “好小子!你骂谁来着?”趟度耘一听,立时大骂。

    “别眼他废话了,”刁锦言出手阻止说:“云辰-,你清高,既不爱官高权大,也不要富贵显达,把自己弄成这步田地,分明是找死。那好,今天我成全你,叫你死得痛快点!”

    没想辰-听了竟放声大笑起来。

    而这笑听来似忿似嘲,不断的在山谷问回荡着,让听闻者无不心里发毛。

    “都这时候了,他怎还笑得出来啊?”赵度耘怯懦地问。

    刁锦言也被这景象震慑的半天不搭腔。

    一会儿辰-才厉声说道:

    “你俩仗势欺人,鱼肉百姓,将灾银中饱私囊,弄得民不聊生,盗贼四起。眼看就要大祸临头竟还执迷不悔,还不可笑?”

    赵度耘一听,当场吓出了一身冷汗,急得他直问刁锦言:

    “这事他怎会知道的啊?”

    刁锦言倒还冷静,他一副自清模样的问着:

    “你自认为正义之士,没想还是同市井小民一般道听涂说,你这样含血喷人诬蔑朝廷命官,罪可不轻啊。”

    “你俩贪污的证据我已请刁家的帐房和师爷收齐,如果不够,还有”

    “够了!”刁锦言见情势大不利,立刻大声喝道:“来人啊!放箭!”

    这时岳蝉在后头一听,马上冲上来抓着他问:

    “刁大人,您不是答应我不伤人?”

    “我说不伤人,可我没说不取他的狗命呀,滚开!”刁锦言笑着推开她。

    “那我哥哥呢,你答应我要放了他的啊!”岳蝉又巴上来问。

    “你哥哥是谁呀?怕是早就死在牢里了吧。”

    岳蝉一听,立刻放声大哭,死命抓着他说:

    “你骗我”

    “去!少跟我-嗦。”

    刁锦言皱眉,不耐的一脚将她踢开。

    但岳蝉哪肯作罢,发了疯似的又扑上前去,朝他腿肚上猛力一咬,刁锦言当场痛得哇哇大叫。

    这辰-已让他够心烦意乱,谁知一时气急攻心,他竟抽出腰挂的长刀,将岳蝉活生生的给砍死在当场了。

    辰-一看,不禁悲愤的嚷道:

    “刁锦言,你这畜生,竟然动手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

    刁锦言教他这一骂,更是恼羞成怒,扯高嗓门喊:

    “妈的!来人啊,给我射死他!”

    官兵持了弓上前,逼得辰-只好勒马往山顶直奔。

    “快!带人断他的后路去。”刁锦言嚷着。

    只见一支支的利箭划空而来,辰-一面挥刀闪避,一面往山村的反方向诱敌拖延,好让村人有充分的时间逃命。

    但是沿路积雪过深,马儿也渐显疲态无法行走。

    而身后的箭雨愈逼愈近,辰-手中的长刀只护得了自己,顾不得座骑了。

    只见中箭的马儿一阵嘶鸣之后,便摊倒在地不起。

    辰-在雪地上打了几个滚,随即跃起身来查看身后的追兵。

    马身涌出汩汩的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他脚下的雪地。

    此时,雪地因着受热而开始松动起来,这景象令得辰-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立刻抬头朝坡顶的崖壁望去。

    “云辰-,束手就擒吧,如果你跪下求我,或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赵度耘在后头喊着。

    辰-不理会,转身直往坡顶奔去。

    “别跟他-嗦!杀了他永绝后患!”刁锦言吼着。

    无视身后追兵已近,辰-一个劲地奔上山顶。

    刁锦言见他已无退路,不禁放声笑道:

    “云辰-,连老天都不帮你,你还不乖乖受死!”

    辰-冷哼一声说:

    “我死不足惜。但老天爷不会不睁眼,-迟早会收拾你们这些败类。”

    “妈的!杀了你,看你还能怎么说。”刁锦言夺来了身旁官兵的弓箭,打算亲手射死他。

    辰-不再闪躲,只是仰头望着苍茫天空,在心中想着:

    鹊儿啊鹊儿,你我今生缘仅于此,来世再续吧。

    此念一断,辰-举起长刀,运行全身的气朝身旁的岩壁冰柱猛力地砍下。

    这时刁锦言手上的箭也正好脱弓射出,直朝他胸口而来。

    辰-只是闷哼一声忍着,此时身旁的冰柱也传出了阵阵破裂声响。

    原来这冰柱正是整个山头积雪唯一的支撑,辰-这一刀,就是决心与他们同归于尽了。

    “啊!上头的雪要崩啦!”

    有人指着崖顶才嚷着,众人脚下的雪地已开始隆隆作响,地牛翻身似的令人根本无法站立。一眨眼,崖顶的积雪就扑天盖地的滚落了下来

    刁锦言和赵度耘拉着马直奔下山

    官兵们全扔下刀械逃东窜西,谁还顾得了谁啊!

    唯有胸口中了一箭的辰-,仍握着长刀立在原地,正仰头对空长啸。

    直到一切归于平静

    这平时早有准备的山村已经顺利撤离。

    正当夏庸最后寻着屋舍时,发现鹊儿出奇平静的坐在屋里写字。跟在身后的娉婷奔了进来,抓着她嚷着:

    “都这时候,你还写什么字嘛!我们快上车吧。”

    “我不走!”可鹊儿甩开她说。

    “你说的是什么傻话啊!”“甭担心我,你快跟夏大哥走吧。”鹊儿转而柔声的对她说:“我要留下来等辰。”

    “你别拗啊,鹊儿,我知道你担心,可夏庸都说了,是辰-要大伙先走的嘛,他一定随后就会追上来了”

    “不,没见着他我绝不走。”鹊儿坚定地说。

    “哎呀,你这”娉婷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劝她了,转头看夏庸,他也一脸无奈。

    没想到鹊儿反而冷静的对夏庸说:

    “夏大哥,赵家有恩于我,这辈子本应好好的守着小姐”

    娉婷扯着她,不许她说下去。

    鹊儿笑着将她的手交给了夏庸,继续说:

    “夏大哥,那我这就把小姐交给你你们快走吧。”

    “我们怎能扔下你走呀?”夏庸反问她:“万一我拿什么向兄弟交代啊?”

    鹊儿也不辩解,自顾坐了回去。她是吃了秤铉铁了心要留下来等辰-了。

    “这下怎么办才好啊?”夏庸急得问娉婷。

    娉婷跺着脚回他:

    “怎么办?就算用绑的,你也得把她带走啊!”“你要我把鹊儿绑起来?”

    正在夏庸左右为难时,突闻屋外有人高声喊着:

    “辰-回来啦!辰-回来啦!”

    屋里的人立刻奔了出去。鹊儿更因为心急,连连在雪地上跌跤。她直奔到村口,只见辰-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胸口还插着一支断箭。

    “鹊儿人在哪里?”辰-顶着最后一口气问。

    “我在这。”鹊儿哽了声,握住他的手应着。

    “我总算是见着你了。”

    鹊儿忍住了泪说:

    “你留着口气别说话。”

    她要夏庸先将辰-抬进屋里。

    当夏庸排开了众人,要将辰-搀进屋里时,他却阻止说:

    “夏大哥,别管我,赶紧带大伙离开吧”

    “兄弟,大伙见了你这样谁会走!你还是别说话,让鹊儿瞧瞧你的伤势,咱们再做打算吧。”

    但辰-仍坚持说:

    “现在走!否则就来不及了。”

    鹊儿见他那不停淌血的伤口,泪已决堤的哀求夏庸:

    “夏大哥,你们就先走吧。我怕他这伤再拖下去会”

    “鹊儿,你也走,他们冲着我来的。”辰-推着她。

    “我不走!要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块。”鹊儿坚决地说。

    “别净提死啊活的,大伙一块走嘛。”娉婷插嘴说道。

    “对!要走一块走,我这就去安排其他人先上路。”

    夏庸对鹊儿使了眼色,赶紧拉着娉婷出去。

    他俩一走,辰-便问:

    “为什-不听我的话,赶紧离开呢?”

    鹊儿也不应话,只顾着去解他的衣裳。

    而辰-却抓住她的手,要她看着他。

    鹊儿教他这一逼,立刻泪流哽咽的说:

    “你要真有心就别留我一人独活世上受苦”

    这话教辰-听了着实比胸口上的箭还要锥心,不觉也松了手,任由她了。

    可鹊儿虽是习医之人,但眼见自己心爱的人如此受难,还是无法动手。

    辰-见她犹豫,于是说:

    “你去拿酒来。”

    鹊儿应了他,奔去拿酒。

    辰-接了酒,随即掀开坛口仰头狂饮。接着将酒液灌胸口,抓鹊儿的手去握那断箭说:

    “把它拔出来!”

    “我”鹊儿吓得缩手。

    “没事,我挺得住的。”

    “可是我怕万一我救不了你那怎么办?”

    “来,你闭上眼睛。尽力就好,其它的听天命吧。”

    鹊儿应了他,将双眼闭上。辰-随即抽出匕首咬在口中。

    “好,你使劲吧。”

    为了救他,鹊儿也只好屏住气,双手使劲往后一拉,好不容易将那箭簇给拔了出来。

    只见箭头一离身,一道鲜血立刻喷向她胸口,瞬间染红了她的双手。

    辰-伸手抚了抚她的脸颊,接着便瘫倒在床上,再无知觉了。

    昏睡了两日,辰-的伤势终于稳定。

    这夜,鹊儿才刚为辰-换好药,夏庸正巧推门进来。

    “怎么样?鹊儿,兄弟他没事吧?”

    “目前没事了。不过还是得尽快送他下山才行啊,夏大哥。”

    “那好那好,趁这夜黑,咱们这就走吧!”

    说着夏庸便背起了尚在昏睡的辰-,将他安置在马车上。

    鹊儿回头望了一眼山村,这有太多回忆的桃花源,最后还是得荒废在荒烟蔓草间了。

    谁知道,他们才离村不远,就望见村里起了阵阵火光,烈焰冲天将黑夜照的如白昼一般光亮。

    夏庸一看,立刻骂道:

    “妈的!那群狗杂碎的手脚还真快。”

    娉婷拉着夏庸说:“怎么办?万一他们追了上来,那我们不就”

    就在这时辰-醒了过来,提醒说:

    “夏大哥我怕岳蝉已告诉官兵咱们要落脚山东,所以你不妨将计就计先朝北,再转南走。”

    “朝北转南?哈!兄弟这调虎离山之计,真妙啊。”夏庸立刻改变了行进的方向,朝北而行。

    鹊儿一见他醒来,立刻低头贴着他的脸,察看他的体温。辰-便顺势将她拥近,低声说道:

    “鹊儿,我怕官兵没一会儿就会追上来,要不你让我下车好引开他们。”

    鹊儿一时以为自己听左了,可当她瞥见辰-坚定的眼神后,才明白他只是在寻求她谅解。

    “既然如此你又为何要回村里来呢?”她噙着泪问。

    “我回来是想见你最后一面,可我从没想会活下来”

    “你当真要抛下我?”鹊儿不相信的问。

    “这是情势所逼,你当知道我是不愿的啊。”

    鹊儿望向车外,那火光果真开始朝他们逼近。她心里明白,这一次肯定是死别了。

    “我不要!说什么我也不许你去!”鹊儿忍不住扑进了他怀里。

    纵使身上的箭伤再疼,也不及心里那与挚爱分离痛楚的万分之一啊。

    辰-忍着身心煎熬,抚着她说:

    “鹊儿,今生欠你的,我来世再还。”

    “我不要你还!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鹊儿失控的嚷叫起来。

    辰-心一横,无情地说:“往后你好生的活下去,就当不曾遇见我吧。”

    鹊儿一听果然松了手,睁眼望着他,眼里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决绝:

    “既然终归与你分离,那干脆牺牲我来成全大局吧。”说着她便纵身跳下车去。

    辰-没想她会如此,立刻要夏庸停下车来。

    “你做什么!快上车来,鹊儿!”

    “不!你们走吧,我留下来引开官兵。”鹊儿说。

    “你说什么傻话,快上车来!夏大哥,你快拦住她!快拦住她!”

    鹊儿根本不理会他,转身往回路走去。

    这时下车的夏庸追上来问:

    “你这是做什么啊?鹊儿。”

    “夏大哥,我留下来拖延官兵,你们快走吧。”

    “那怎么成?怎能留你一个女人家”

    “夏大哥,我留下,赵度耘不会为难我,所以我求你,快带他们离开吧。”鹊儿低头忍着泪说:“一会儿无论辰-说什么,你都别心软,只管向前走。知道吗?一

    鹊儿这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回马车。

    辰-一见她靠近,哪还顾得伤口,立刻一把将她拎过来吼道:

    “你别在这节骨眼上跟我拗,听话,快上车来。”

    “我不拗,从今以后我再也不跟你拗了。”

    鹊儿望着他微微笑,并顺势夺过他腰间的匕首。抓起自己的长辫一刀划断,将那截断发交至他手中。

    “你这是做什么啊?”辰-惊讶地问。

    “你要好好保重,记得我等着你来寻我。”

    辰-还来不及伸手,她立刻退了两步对夏庸喊道:

    “夏大哥,快走吧!”

    眼看着官兵步步进逼,夏庸也不敢迟疑,坐上前座,马鞭一扬,说:

    “你保重啦,鹊儿。”

    鞭子一落,马车立刻疾驶了出去。

    辰-的声音愈来愈远,鹊儿不舍的站在原地,只想再多看一眼,再多听他唤她的名字。

    没一会儿,身边全静了下来,只剩下薄情的夜和那善嫉的寒风不断地对她呼啸着。

    话说鹊儿那夜被人带回赵府后,便从此一病不起。

    这对追剿云辰-至今毫无斩获的刁锦言和赵度耘而言,犹如芒刺在背,没一天安宁。

    于是三天两头到赵府来问话,希望能问出个蛛丝马迹也好。

    但鹊儿始终不愿搭理他们。幸在余管家的帮助之下,才能常常借故身体不适回绝两人的骚扰。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冬雪渐融,梅花纷谢,转眼间,又是春雨绵绵,杜鹃红艳的季节了。鹊儿病虽痊愈,但她心里的那分挂念,却因为时日渐久,而越加沉重了起来。

    她夜里常常一坐到天明无法合眼。天亮了,同样是漫长的等待,相同的失落。于是人也瘦,话也愈来愈少了。

    唯有那一头秀发,已在不觉中蓄长了。但那曾经对它爱不释手的人,如今又在何处呢?

    就这样,蝉鸣,枫红,又过了一夏一秋。

    “鹊儿,少爷在大厅里等着你呢。”

    “啊?我这就去。”

    鹊儿应声抬头,这才发现余管家身后的窗子已经贴着好些个年画,有“渔翁得利图”、“鲤鱼跃龙门”、“聚宝盆”甚至还有“老鼠娶妻”呢。

    又一年了。鹊儿落寞的低头不语。

    余管家每见她这般神情落寞,也总忍不住摇头叹息。

    一进厅门,赵度耘立刻一脸堆笑的说:

    “鹊儿啊,前些日子我不才叫人做了好些新衣给你吗?你怎还穿这一身乌焦巴弓的衣裳呢?”

    “我穿惯旧衣了,少爷您就别再费心了。”鹊儿头也没抬的说。

    “也对也对!你本来就不爱那些个花里胡稍的东西。再说,不管你穿成什么模样儿都好嘛,是不是啊?余管家。”

    余管家虚应的点了点头。

    “来来来,大伙坐着说话啊。别这么见外嘛。”

    但鹊儿和余管家却坚持守着老规炬,不肯就座。

    赵度耘也不强迫,自顾将话题扯回来说:

    “我今儿个心情特别好,所以在家里转了转,结果我瞧了半天,竟发现这大宅静得慌。所以刚刚吩咐厨房弄些酒菜,待会儿咱们自家人热闹热闹,也好顺便给家里添点人气。”

    赵度耘见没人答腔,又继续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眼看要过年了,这家里头总不能没人打点张罗嘛,你说是吧?鹊儿。”

    鹊儿被这一唤,才缓缓抬起头来。

    赵度耘见她有了反应,立刻又说:

    “-,你也知道,自从芝瑶去了之后,多少人劝我续弦,我都没答应咧。这分心意,你应该明白吧?”

    “我不明白少爷的意思。”鹊儿故意避开说。

    “那我直问好了,你可愿意当我的县官夫人啊?”赵度耘笑着说。

    “少爷,我只是个丫头,攀不上那格的。”

    “好好,不提那个,你只当赵家的少奶奶就行了。”

    “对不住,我受不起少爷的好意。”鹊儿断然的拒绝说。

    赵度耘一听,立刻垮下脸问:

    “你心里还惦着那姓云的不是?”

    鹊儿好不惊讶的看着他,本还想不透他怎知她与辰-的事,可转念一想,这才忆起岳蝉既出卖过他们,想必也将这事说明了。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鹊儿。”赵度耘冷笑着说。

    鹊儿见他胸有成竹似的,鼓起勇气问道:

    “为什么?难道他”

    “没错,那云辰-早就死啦,你还不明白吗?”

    鹊儿听了险些站立不住,幸亏是余管家及时搀住了她。

    “他真死了?怎么死的?”

    “我是心疼,所以才没敢把这消息告诉你啊。你放心,等咱俩成了婚之后,那捞什子的县官,老子我也不做了,就一心一意的陪你”鹊儿没等他把话说完,已经掩面冲出了大厅。

    余管家赶忙追了出来,紧拉住她说:

    “鹊儿,你可别做傻事啊!”“我活着就是盼他回来,既然他走了,我也”鹊儿揪着心哭道。

    “听我说,鹊儿。你先别妄下断语,我看这事儿有蹊跷。”

    这话果然镇住了她慌乱的心神,她抱着一线希望问:

    “您这话是”

    “外头说,刁家最近被朝廷查得很紧,搞不好还会落得满门抄斩的下场咧。你想,这事跟辰-会无关吗?”余管家细细分析说。

    “您说这是辰-?”鹊儿由悲转喜的问着。

    “我们在这猜,也猜不出个头绪,你赶紧去写封信,趁这次出门办药材,我帮你带去京城给他。”

    “可是您上哪找他呢?”

    “这你别烦,赶紧写信要紧。”余管家催促着。

    “好好好,我这就去。”

    鹊儿像在茫茫大海里抓到了一块浮木,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其实余管家这番话,泰半是为了安抚她而说的谎。望着她奔离的背影,余管家只能在心里默默祷念着:但愿老天有眼,但愿老天有眼啊。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愿嫁官家郎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童景遥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童景遥并收藏愿嫁官家郎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