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隔帘选婿外一章最新章节!

    “江老大,为什么让我掷呢?”蔚云像个好奇宝宝,询问眼前年纪虽轻,却看似满身传奇的貌美女子,欣赏她异于常人的罕见威风。

    客栈内人声喧嚣,三人在沸腾吵闹中互道了姓名,天南海北闲聊起来。

    “我掂了掂那四颗股子,确定四颗都做了手脚,只是不确定动在那,所以才请你先掷。”

    “你那么高竿,为什么不自己来?让我动手实在太危险了。”蔚云不解道。

    上官君骅也有同样的疑问。

    “生手掷骰,更容易显出动过手脚的特性,你一掷,我就知道手脚动在哪了,而要让我来,大约要试好几回,等试出了也就玩完了。”江老大笑道。蔚云崇拜的眼神让她心情愉悦“若让你掷骰,加入了战局,他再怎么想动你,也要顾及你和海派的关系。”

    丙真如上官君骅所料!他对江老大投以感激的眼神,代蔚云向她道谢。

    “怎么看?能不能教我?”蔚云的好奇心被重重挑起。

    “你掷出两颗六点,表示这两颗手脚动在么点,加重了么点内面,对门的六点便会朝上。另两颗是么和二,共计三点,表示手脚起码不在么也不在六,所以我加重了点力道在六,现出两个么点。原本以为这样应该能赢了,没想到对方也是这个点数,想嬴他也只有豹子了,所以我又加了把劲这个就只脑瓶经验,难以解释了。”江老大抱歉地笑笑。“其实说来说去,如果不是你先替我试出了那两个六点,这个赌局我就要输了。”

    蔚云对于自己帮得上忙感到高兴,虽听得似懂非懂,对她的本事倒佩服的五体投地。

    “难道江姑娘在下手前不能先试几手?何须在赌局中才靠云儿来试?”上官君骅提出疑问。要他用江湖人语气称人“老大”不论对方是男是女,他都不习惯。

    “知道他搞鬼,又要让他输的心服口服,当然得靠硬功夫。我就赌赌自己的运气,先是故弄玄虚一番,不试即下手,再买他个面子,不戳破他的手脚,他才会输的甘愿。否别依他金银帮的难缠厉害,要摆平可不容易。”她笑的莫测高深。

    江老大处事圆滑高明,以技胜人,以计服人,让两个初涉江湖的官家子弟增长不少见识,蔚云更对她崇拜到极点。原来天下竟然还有这样明目张胆,嚣张到极点的女人,跟小莫闷不吭声地在台面下翻云覆雨,操控暗盘,殊途同归。

    于是,在蔚云尚未有落脚处前,她顺理成章缠上了江老大,一方面是与她投缘,一方面藉此拖延与上官君骅摊牌决定去处的时间。她没有理由住进上官冢,上官君骅也舍不得放下伊人,两人满怀着依恋与尴尬,维持着微妙的默契,在去留之间暂时找到了平衡点。

    暂时,汴京、苏州他们都不去。藉着与江老大交好,两人找到了不必马上分别也不必立即决定去处的借口,跟着江老大去了扬州。

    而这一去,又是匆匆数个月过去。

    苏州以市肆见长,扬州以园林取胜;扬州园林,一步一景,景色随影而移,变化于放收之间“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形成了擅南方之秀、据北方之雄的独特风格。

    而此时的扬州,美景灵秀,秋意正浓,正是赚银两的好契机。

    江老大从金银帮手中夺得扬州后,数月来积极经营,将海派的触角深入扬州扎根。与金铭帮一役,更确立她赌国后位,益发让她名扬五湖四海,威望如日中天。

    能与这样的人结为朋友,是蔚云意外的收获。她自认太过平凡,性格既不突出,偶尔还有点胆小,至于才华更别提了,标准的绣花枕头一个!所以她会将小莫视为天,也对江老大崇拜的服服贴贴。

    “江老大,红点子和黑点子哪里不一样?”

    蔚云只要抓到机会,就猛向江老大请教赌术。难得能接近这样赫赫有名的江湖人,她的好奇心更像喂不饱的蛙,胀的鼓鼓的。

    听着江老大的赌术讲解,蔚云边点头边吸收。江老大在她眼里除了是个朋友,更是近乎神般的偶像,与她的闺中密友小莫旗鼓相当。只是,小莫是个愤世嫉俗却隐忍于心的闷騒人,江老大则凡事明着讲,不怎么转弯抹角,爽快的很。

    不过,江老大叫什么名早,是什么来路,从来没人提过,问旁人也没个结果,只告诉她江老大就是江老大。尽管这位“老大”才大她一岁多,但她似乎是天生老大的料,没人对这位老大的地位存有异议。

    显然她很喜欢当老大,她当老大也当的很称职:威风凛凛,豪爽果断,精神练达老大该有的条件她都有;至于她是如何成为这一群赌徒的头头,蔚云却想尽办法也挖不出来。

    江老大豪爽,但并非无所不言,她心中有秘密!蔚云知道这应是江老大不愿透露的隐私,便打住了。

    “江老大,你嫁人没?”蔚云换个话题,但一开口又是吓死人不偿命。跟江老大说话,就是这点好,不必忌讳会吓着她。

    江老大杯子刚沾唇,顿了顿,想起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不禁失笑。“你问这做啥?”

    “好奇啊!想知道什么样的男人有这个福气。”蔚云兴致勃勃答道。

    “我有个未婚夫婿,自小爹娘与他父母指腹为婚,为我订下的。只是.大概“本老大”的恶名太响亮了,那个死小子不敢娶我,也不敢退亲,婚事拖了快二十年,也没个结果,你不问起,我还差点忘了呢!”江老大微笑,像是说着一件别人的笑话。

    “你没派人去问?”

    “没有。我在江家逍遥自在,在江湖上呼风唤雨,好不快活惬意!又不是吃饱撑着,没事找个男人来管我,当然是越晚出嫁越好。”最好是永远不要嫁。江老大只在心里嘀咕,怕教坏蔚云。

    “他要是知道你这么漂亮,一定想早点娶你过门。”蔚云诚心道。真的!江老大的明朗娇容,没有半点粗俗流气,只除了穿着随便点,称得上是个一等一的大美人。

    “哈哈!我一天到晚抛头露面,他大概早就知道我长什么模样,要想娶我早娶了。”

    江老大止住了笑,目光梭巡蔚云那张俏脸“对许多男人来说,女人,贤良淑德是第一,其次才是美貌,两者兼具那就更好。然而有多少男人喜欢女人,是为了她本身独具的特质?不论是聪明、胆大、调皮、温柔、细心、伶俐在一个女人身上才看得见的独一无二的特质,有多少男会真心欣赏,甚至懂得欣赏?”

    蔚云不知如何接口,她在江老大的身上看到小莫的影子。

    “男人要的只是符合他理想的女人,懂得顺从丈夫的女人,不是一颗光芒万丈,无人能取代的星星。至于他们选择的女人,又随时可以被其他女人取代,一点也不吝惜。”江老大的声音幽远,视线也飘了开去。

    这样一个跺跺脚便能让扬州震摇半天的美丽女人,会有过怎样曲折离奇的故事?蔚云不禁悠然神往。

    “总会有男人懂得欣赏你的。就算不是你的未婚夫也会有别人。”蔚云这话有鼓励江老大红杏出墙的嫌疑。

    “我不像你这么幸运。”

    江老大话一说完,瞟见门边骤然出现又立即消失的颀长身影,闪过一瞬惊慌,心虚地别过头去,住了口。

    这话没头没尾,蔚云满头雾水。

    江老大的心思,随着人影飞到了某个夜晚。

    “云儿大概是我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人了。”江老大用艳羡的口吻道。如果她也有这样的美貌

    “是吗?头一回见到她,我倒不觉得她有多美,只觉得她迷糊胆大得罕见,差点把我吓跑。”上官君骅呵呵笑了起来。江老大是个令人不设防的朋友,他无所顾忌。

    两个不期而遇的人,月下闲聊了起来。

    而乖宝宝蔚云,早睡早起身体好,正躺在床上。

    “然后觉得迷糊胆大得实在可爱,越看越对眼,就一头栽进去了?”江老大单刀直入。

    她不愧是“老大”眼力敏锐而深入,不但认识没几天就拆穿了他们假兄妹的关系,如今更是一语道破他对蔚云的情感。

    “真是一针见血。”上官君骅笑了开来。

    “不过,你们之间总有那么点不对盘的地方。”江老大观察力不弱“刚开始说是兄妹,可惜蒙不过我;不过,若说你们是未婚夫妻,偏偏又爱避着对方;以为你们只是熟朋友,携手走江湖又未免太超过了点。你们的关系还真是比梵文佛书还难懂!”

    “瞒不过你。”在江老大这种人面前,上官君骅也感染了她的率性,直爽起来。

    “我正在想办法和她拉近关系,好把她娶回家。”

    “原来你们没有婚约?”江老大奇道,心中窃喜。

    “迟早会有。”

    上官君骅笃定的语气,浇了江老大一头冷水。

    “世事多变化,你就这么确定会和她结为夫妻?”有点酸味。

    “就是经过那么多的变化,才叫我离不开她。我和她水里来、火里去,同走了这么一遭,今生我是把命赌在她身上,放不下了。”他叹气。

    “你们经历过怎样的事,称得上水里来、火里去?”她的心也在叹气。

    上官君骅不语。这可就不能多说了,蔚云的遭遇非比寻常,他死也不会告诉任何人。

    江老大见他有难言之隐,也不便勉强。静默许久,忍不住开口问道:“如果说,同你水里来、火里去的女人换成别人,你对她的心意会如同对云儿一样吗?”

    “那要看是什么人。毕竟云儿只有一个,我的感情也不是那么充沛,充沛到不择地而出。”上官君骅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劲。

    “那如果是我呢?”江老大问的突然,神色更有着难藏也不愿藏的渴盼。这话,够露骨了。

    上官君骅正对着月的视线,骤然转折,落到她的身上,带着惊愕与困窘“你”他不相信江老大会这么问他,一时之间傻了眼。

    “如果你先认识我,才认识了云儿,或者根本没她这个人,那么你会如何?”江老大的俏脸已经红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无法想像江老大竟会流露出小女儿的娇羞。上官君骅跟着手足无措。

    “如果是别人,我不知道。”他无意识地撇开视线“如果是江姑娘,这辈子我的眼睛会离不开你。”回话干脆且动人。

    江老大是个奇女子,令他激赏,只可惜如今他的心中已满满是蔚云,无暇思考这个子虚乌有的假设。会这么回她,半是感动,半是欣赏,也有那么点安慰的成分。

    就这么一句话,将江老大捧上了云端。她的心飘着飘着许久,终于才踏着了地“我真羡慕云儿。方才我还偷想,若是我的美貌胜过她,你会不会眷顾我多一点?”

    上官君骅微笑。她应该知道答案。

    “算了!咱们心里有数。”江老大肩膀一垂,颓然道:“为什么我就没云儿的福份?”语气有点自我解嘲的味道。

    上官君骅温言安慰。婉拒江老大不能闪躲,也不能翻脸,必须以诚心正面以对,她是明理人,也是自尊极强的王者,由不得他打马虎眼。

    幸亏两人坦然,彼此心胸也够宽大,这些话并不影响他们情谊。

    这晚过后,他俩心照不宣。以后,这事绝不能再提起,尤其不能让蔚云知道。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度,也不能赖在别人家这么久。上官君骅守礼惯了,实在无法继续死皮赖脸待下去,不像少根筋的蔚云。

    一直逃避这一刻的来临,并不表示该来的就永远不会来。蔚云其实不至于迟钝到无葯可救,只是,相较于摊牌的尴尬与绝望,她选择厚脸皮。

    “你确定要和江老大道别?”这意味了已到做决定的时刻?蔚云刚赌完几把回来,得知上官君骅有离去的打算,欢欣愉悦的心情马上沉重起来。

    “也该是离开的时候了。你呢?要不要跟我走?”上官君骅绞弄着手,像是面临审判的人犯,等着她的答案。

    半年来待在江家,身边有心爱的男人宠着,有至交好友陪着,蔚云暂时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淡忘了不堪的那段过去。只可惜,这样的幸福终究是虚幻的,当上官君骅一有离开的意愿时,恐惧与不安再度自心的角落奔腾而出,蔚云这才发觉:她不是忘掉,而是这半年间,泡沫般的幸福粉饰了不堪的一切,自卑一直匿伏暗处,等着她面对现实时,伺机再跳出来无情地嘲笑。

    “我还想再待一阵子。”蔚云选择躲避“扬州也算是个避风头的好地方,有好友陪着,我又暂时还找不到其他更好的去处,为什么要走?你若是想离开就请自使吧!”

    这话半是真,半是假。这是个避风头的地方没错,不想离开的原因却是怕再与他有任何纠葛,蔚云隐忍不提。

    上官君骅失意地接受了拒绝。

    半年来的努力全是做白工,他依然没能得到佳人的菁睐!上宜君骅认命地离去,带着满腔情愁与无尽依恋,留下自己的心,飘然而别。

    “你就这么跟他说再见?”上官君骅前脚刚走,江老大在一旁杏眼圆睁,诧异地朱唇阖不拢。

    他无预警地突然告别,不但给了她强烈的冲击,她深信,蔚云受的打击要更大。

    “他爱来就来,爱走就走,我凭什么留他?”蔚云闪躲焦点。

    “是吗?就凭你们两人的关系没有十分也有八分吧?”江老大歪着头邪笑:“你就这样看着他走?”

    在这个时代,毫无血缘的青年男女联袂同游,要躲过旁人臆测,委实不易。若是不拘小节的江湖人也就罢了,偏偏这两人举手投足间,处处流露出大家风范,就更可疑了。该不会是贵族豪门之后,私奔出来的吧?江老大灵光的脑袋想出了千百个理由。

    蔚云听见她露骨的询问,当下红了脸。她想起了胸前那道淡淡的疤痕。的确,这种联系非比寻常,是有八分的程度了。他羞赧地暗忖。

    江老大很难不去注意蔚云红艳的面颊,玩笑的语气下,抑制不住心中阵阵的酸意,为了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嫉妒。虽然这是她早就料到的。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的。”蔚云坦白道。默认了他们非比寻常的关系。

    “为什么?伦们谁有婚约了?”

    “都没有。”

    “既然男未婚,女未嫁,你们看样子又是名门之后,家世相当,有什么不行?”江老大奇道。要是她,早就把上官君骅绑回家了。

    “他说”蔚云垂下视线,想起已死的钟清流。

    他曾是个噩梦。正因为这个噩梦,使得上官君骅这个遥不可及的美梦残破了,残破得碎碎片片。

    江老大有耐性地等着下文。

    “他不是我第一个男人。”这样够清楚了吧?蔚云屈辱的泪水,随着自卑滚滚滑落。

    江老大又是一惊。这个小女人看来家教极严,会做出这样的事还真是匪夷所思,连她这个江湖放浪女都还没机会破功呢!

    “你被人欺负了?”语气轻柔,却是一语道破症结。

    蔚云终于压抑不住,以抽掩面,嚎啕大哭,将半年来堆积在心中的委屈,一并发泄出来。

    江老大慌了手脚。同是女人,她却最受不了女人的眼泪。“不要哭,不要哭”她心疼地上前,将蔚云揽在怀中哄着。许久,又柔声问道:“他知道这件事吗?”

    “知道。”蔚云的泪腺更发达了。她最不希望他知道,偏偏他什么都知道!

    “既然他知道,看样子应该也不计较,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在江老大这类江湖儿女眼中,这是芝麻小事。

    “可是我计较!”蔚云抬起头来:“每次一面对他,我就会忍不住想到:我是个不洁的女人!不配和他厮守!在这种心情下,我怎能和他在一起?”

    “就因为这个原因?”江老大不可置信问道。

    蔚云理所当然地点头。

    江老大一副快昏倒的样子。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啊?你被欺负又不是你的错,什么洁不洁的,根本不通!”江老大哇啦啦吼了一长串“不要这么死脑筋好不好?三贞九烈没必要用在这个时候!想想看,你要是就这么守着,不就白白便宜那个欺负你的混蛋?”挥舞的拳头虎虎生风。

    在蔚云等文雅人面前,她一直涸扑制自己,绝不随便让粗话溜出牙缝,这回是真的忍不住了。

    蔚云凝下脸沉思。泪噙在眼眶中。

    江老大像是想起什么,突然又问道:“云儿,那个欺负你的混蛋是谁?本老大去替你宰了他!”她义愤填膺地握着拳头。

    “不必你宰,他已经死了。”提到钟清流,蔚云柔肠寸断,思绪千回百转,她淡淡地叙述钟清流与她和上官君骅的关系,以及坠崖的经过。当然,隐瞒了三人的真名。

    听了这段奇事,江老大也不禁楞住了。这就是上官君骅所言,水里来、火里去的真相?

    “那么,你不留君公子是因为你爱上那个人?”江老大硬生生把“混蛋”吞下去。

    “我不知道。”若是以前,她会斩钉截铁地说:不是!自从钟清流死后,这个意念便开始动摇了。

    江老大是个直肠子,急惊风,见不得蔚云优柔寡断“那简单!不管你喜不喜欢那个人”差点咬到舌头“反正他也死了,如果你喜欢君公子,就跟着他去吧!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有什么幸福可言?”

    江老大这话,实际而贴切,有着极大的说服力。

    饼去半年,蔚云活在幸福的幻梦中,求死的心早被上官君骅的柔情层层瓦解。今日想起,竟然冷汗直流,不敢相信自己当时的勇气。

    “你到底喜不喜欢他?”江老大追问。这对她来说很重要,只要蔚云说声“不”她就要即刻去追上官君骅。她江老大难得有看得上的男人,他爱的女人如果不要他,她要!就这么让他跑了太可惜了。

    至于那个有婚约的死小子,就滚一旁凉快去吧!谁理他!

    “我不知道”蔚云嗫嚅。

    又是不知道!江老大气血冲天,差点呕血。

    “我的小泵奶奶!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她翻着白眼。

    “我”蔚云吞吞吐吐。沧桑之后,竟是连纯真的赤子之心也不复见,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迥异于与上官君骅初见面时。

    “再不这样,也许你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弄不清自己的心意,何不追上去,再和他多相处一阵,顺便聊聊心事?”江老大煽动。

    “这样好吗?”蔚云有点被说动了。

    “当然好啊!难不成你想老死在我这赌窟里?”江老大反问。她为蔚云造的这个台阶,够体面了。

    蔚云心念一转,顺势而下,不再有迟疑之色,匆匆收拾后,含泪而别,追随上官君骅而去。

    去吧!江老大在心里道:我就不相信你这一去,不会同他双宿双飞!江老大心中算计,带着祝福。

    反观自己:他爷爷的!老娘真是帅的无葯可救,肚量大到帮情敌的忙?疯了!江老大自我解嘲。谁叫两人都是她的挚手,既狠不下心拆散,就乖乖的成全他们吧!

    她无谓的耸耸肩,抹去偷偷滑落右颊的一滴泪珠。

    纷闹繁忙的汴京城,看似穿梭者尽是寻常百姓,实际上龙蛇混杂,栖伏了无数不知名的英雄豪杰。

    然而此刻,上官君骅嗅出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眼望着大批官兵侍卫拦路盘问,就算习惯汴京城的冠盖云集,上官君骅也不免为此狐疑出了什么事?

    他偕同蔚云进城,见到这样的阵仗,不禁紧张起来。

    当落落寡欢地踏上失望的归途时,乍见蔚云突然跟上来,上官君骅惊喜交集。虽然她什么也没说,问她跟上来的原因也顾左右而言他,明显仍能看出她态度上的转变,眼中隐约有允诺终身之意,娇羞而美丽。不论她是因何故改变心意,她的出现,不就明示了愿意接受他吗?

    他欢欢快喜地想带心上人回家拜见父母,好不容易几乎到了家门口,若有什么闪失,才真是冤枉。

    “他们在搜寻江洋大盗吗?”蔚云提出疑问。

    上官君骅提心吊胆地看着官兵拿着图像比对。

    “不像!”拿着图像的官兵再三比对他与图像后摇头示意两人“你们仔细瞧瞧,认不认得这个人?”

    “不认得。”上官君骅毫不迟疑。

    “这人犯了什么过错?”蔚云额角冒出了冷汗,强作镇定。画中的男子怎么这么像小莫?

    “这厮胆大妄为,竟敢在吏部尚书李大人面前卖弄文笔,然后跑的不见人影。奇怪的是,李大人不但不责怪,还挺欣赏他的,这才差人到处找。”官兵顺口道。

    “这人叫什么名字?”这种作风的确很像小莫!蔚云更是紧张了。

    还好她一向有好奇宝宝的形象,上官君骅不疑有他。

    “不知道。问了快三天了,京城内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来路,也没人知道他的去处,他像是从石头里迸出来,又回到石头里去似的。”

    辟兵说的正顺口,突然一愣“我干嘛告诉你这么多?去去去!别妨碍我找人!”蔚云的姿容令他一时忘了分寸,多说了几句。不过他有要务在身,容不得他分心。

    那应该是小莫没错。可是她为何到了京城?现在人又在哪?蔚云怔怔想着,愣愣走着。

    “到了,这是我家。”

    她无意识跟着上官君骅走了半天路。听到这句话,抬头望见侍郎府邸,内心退缩了。

    “我可不可以不要进去?”她的声音像个小媳妇,表情像是待宰羔羊。

    “都到了这里,你认为我还会放你走吗?”上官君骅一向温柔平和的目光,从没如此坚决过。

    “先给我一点心理准备嘛!”蔚云嘟着嘴,俏丽的模样与温柔的恳求语气读他心头一荡。这话形同间接允婚,他差点乐昏了头。

    这一撒娇,得到三天的喘息时间,三天之后,蔚云依然得乖乖的踏进上官家大门,见她未来翁姑的面。

    面对未来翁姑是何情景,它在心中做了无数次沙盘推演。

    “爹!娘!这是孩儿提过的云儿姑娘。”上官君骅诚惶诚恐地介绍。

    三天前他将蔚云安置在客栈,不敢让她露面,也不敢暴露自己行藏。毕竟刘家大火的案子未过追溯期,要是引人注意,他们随时有可能被“请”回江南做口供,这是好面子的爹娘不能忍受的,也是他不能忍受的;很不巧听说苏州知府推事是个贪财好色的昏官,他担心蔚云。

    蔚云如履薄冰地一福问安,冀望留个好印象。

    “你失踪了一年多,一点消息也没有,就是为了她?”上官夫人这话充满责难,神色亦不善。

    侍从骆庞数月前逃回上官家时,只说了上官君骅被钟清流扣押,没提他儿子搭上了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甚至带回家来。她隐约察觉她的儿子变了。

    钟冢难惹,连皇亲国戚亦要退避三分,上官家暗中寻访许久,提心吊胆数个月,上官君骅没捎给家里只字片语,原来是跟眼前女子扯上了关系,将亲情抛在脑后,怎不令他们夫妇心寒?

    “孩儿不孝,让爹娘担心了。实在是不敢暴露行藏,托人送信,路途又有些耽搁,才迟至今日回家,爹娘恕罪。”上官君骅低着头。“云儿孤苦无依,是孩儿在江南结识的,恳请爹娘准许将她安置在孩儿身边。”

    她对真实身分一直闪烁其词,对婚事也还没正式答应,上官君骅就顺她之意隐瞒,战战兢兢地回话。

    好严峻的父母!蔚云不意瞧见上官夫妇冰冷神情,心都凉了。上官家家教之严,他爹娘瞧她的不屑之意,今初春的温度骤降至严冬的冰点以下。蔚云浑身发颤。

    上官大人严肃的脸色突然不自然地柔和起来。

    “当然可以。路上买个丫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你要安置几人都可以,要做妾也无妨,只是要拿握好分寸,知道吗?”上官君骅两个哥哥均有数房小妾,只有上官君骅连妻子也没有,上官大人以为小儿子终于开窍了。只是,妾虽有情趣,改天还是得帮他娶房名门闺秀为正妻,延续香火才行。

    只是这话当着蔚云的面说出,委实太过伤人,也太看不起人,不但刷白了蔚云的脸色,也染红了上官君骅的面颊。

    “爹!云儿不是我的丫头,是我想娶的未婚妻子!”上官君骅大声疾呼,忘了蔚云尚未开口允婚。

    “胡闹!上官家的儿媳妇必须是门当户对的名门闺秀,不能是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上官大人翻脸像翻书,瞪着铜铃般的大眼:“你没娶到刘蔚云也就罢了,竟还想聚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存心让我上官家丢脸!”

    蔚云气在心头。好歹她也是知府千金,虽然没什么架子,也不该这样任人侮辱啊!

    偏偏,她要是承认自己便是刘蔚云,麻烦就更多了。

    “孩儿并无此意,只是孩儿只喜欢云儿,只想娶她,求爹娘成全!”上官君骅双膝一曲,跪下了地。

    “逆子!逆子!反了!反了!”上官大人大骂。老三君骅一直是他寄予厚望的儿子,比起他大哥、二哥要成材多了,也孝顺多了。怎么走一趟江南回来,竟变得如此忤逆不孝?

    “君骅,你被这个妖女迷得失心疯吗?连爹娘的话也不听了?”上官夫人炫然欲泣。

    “上官大人,夫人,公子只是一时不灿邙已,奴婢只是上官公子的丫环,从未敢妄想攀龙附凤,请不要责怪公子!”蔚云慌张地为上官君骅辩护,不忍见到他与家人反目。他与自己反正名份未定,许久前她原就打算不再见他,只是后来让江老大的一番话感动。天意若是注定他们无缘,她又何必强求?不如放手吧!

    “真是如此?”上官大人暂熄怒火。这个女人还算识大体。

    “是。”蔚云应声。

    “我不答应!云儿只能是我的妻子,不能是丫环!”上官君骅疾呼。“既然云儿姑娘执意如此,我们也就不为难。”上官夫人虚假笑道。蔚云才不过说了一回,根本不到“执意”的地步。“儿子,这位云儿姑娘很知轻重,你也不要辜负她的一番苦心。你要是娶她为妻,对上官家的伤害有多大,你不会不知道吧?”语气已近乎威胁。

    上官君骅恍若被判重刑,僵跪当场,连起身也忘了,蔚云呢?泪已在肚中翻滚成浪,浪高千丈。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隔帘选婿外一章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凌尘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凌尘并收藏隔帘选婿外一章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