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不谈年少的恋爱 > 不漫的终定

不漫的终定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不谈年少的恋爱最新章节!

    生活仍一如往昔地继续,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停滞不前。时间的流逝冲淡了悲伤,情绪稳定了,心境平静了,失去父亲的孩子脸上逐渐出现笑容,偶尔也会伤恸,偶尔也会落泪,但日子并没有如料想的一团糟,周围也依然进行着婚丧嫁娶,人生大事。

    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自家的悲戚,不影响他人的喜庆,活着的人们,永远都是积极而充满希望的。

    “唉,好忙,下午还要赶一场婚礼。”许盈靠在钟辰皓肩头叹气“干吗都赶在五一期间结婚?酒席订不上,场地瀑满,饭店门口的充气龙门横楣上要贴三四对新人的名字,一层压一层,万一揭错了怎么办?”

    “五一大家都休假,比较有时间赶场。”钟辰皓笑“你要是觉得不好订酒席,日子定在六一怎么样?”

    许盈脸微烫,瞪他“守孝三年。”

    他抚摩她长发,轻声道:“明年好不好?”

    许盈赧然,小声咕哝:“看看再说,看看再说啦。”之前,他多次提到结婚,都被她搪塞过去,总感觉自己还没有完全长大,又贪玩不想受束缚,这样任性不成熟的她,还没有心理准备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而一想到,当终有一天,两人步上红地毯,主持人高声道:“请双方父母上台”时,自己这边却少了一个身影,就无法遏制心底酸楚唉,不想不想,别人的大好日子,客人哭出来怎么行。

    台上,主持人刁难新郎:“给大家唱支月亮代表我的心吧,表达你对新娘的忠贞允诺。”

    新郎听凭摆布地接过话筒,勉为其难地唱了几句,不知是紧张还是天生音痴,极熟极简单的音调唱得令人头皮发麻,台下贺宾仍是捧场盛赞:“好!”许盈忍住揉耳根的举动,怕怕地捅一下钟辰皓“你会不会唱歌?”

    他沉思:“这个嘛”

    许盈放弃,算了算了,别跑调得太离谱就成,要求应该不高吧。

    主持人又刁难新娘:“请用全场宾客都能听到的音量对新郎说我爱你,注意眼神,一定要含情脉脉,款款情深。”

    许盈抖抖身上鸡皮“这个主持人哪来的,好变态。”

    台下哄笑中,新娘含羞道一句三字爱情箴言,主持人不依不饶“大家听到没?”

    台下立即起哄:“没有!”

    许盈嘀咕:“啊这些人也好变态。”

    折腾完新郎新娘,主持人带动气氛,要为宾客们演唱一曲经典老歌。

    音乐响起,果然是很经典的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唱到高潮处“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这一句时,下面不出所料地有人大声接唱“不采白不采”被主持人揪上去炮轰。笑闹一阵后,又开始折磨新人,同时咬拴在一根线上的苹果,其实就是为了看两人嘴唇暧昧地似触非触,满足众人的bt喜好。

    许盈呻吟:“你看,我就说婚礼纯属是折腾自己娱乐他人的无聊东西。”

    钟辰皓笑着,安抚地拍拍她手背。

    然后,在汽水瓶里放一双方便筷,让新郎新娘同时用唇舌舔出筷子再咬开,目的同上。

    许盈脸色发青,忿忿道:“这是谁想出来的缺德法子?不如直接让新人接吻给他们看好了!

    钟辰皓看她一眼,赞同:“是个好方法,简便省事,”他似笑非笑“不过,你确定?”

    许盈怔了怔,迎上他似有所指的笑意,不禁羞恼,指尖连连掐他“想什么呢你!

    那边台上又开始了以筷子为主打工具的新游戏:将竹筷从新郎衣领放进,由新娘想办法把其从新郎上衣内抖落入长裤内,再将之从裤管里取出。难点在于:不可以用手隔着衣服碰触竹筷,如果它好巧不巧滑入某个尴尬位置卡住

    这回,税官的脸色也稍微变了变,大概联想到某一天自己也会陷入同样的恐怖境地,不免有点心里打鼓。而他的亲亲女友又好奇地偷偷伸指探入他腰里,试他腰带松紧程度,他好气又好笑地赶紧把她不老实的手抓回来。

    一场婚礼,花样百出,众人过足了闹瘾,也把新人折腾得筋疲力尽苦不堪言,最后,还要挨桌点烟敬酒。传统的婚礼,热闹喜怯邙繁琐疲累。

    许盈再一次下定决心:“将来坚决不办婚礼,也免得那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什么的来吃我们血汗钱,还要满足某些损人的变态阴暗心理!”

    钟辰皓再一次安抚民心:“到时候看情况,听听家里人意见再说。”她要是实在不喜婚礼婚宴,市政府组织举办的集体婚礼或旅游结婚都是不错的选择,到时再和父母商量一下即可。

    新郎新娘敬酒敬到这一桌来了,轮过几个年长的同事,新娘赵姝月举杯笑道:“钟哥,我敬你这一杯可是与别人不一样的。”

    有好事者起哄:“怎么个不一样?”

    熟人闹场:“当然啦,新娘子当初是跟辰皓谈过恋爱的,交情自然不比寻常。”

    “哎呀有情况啊,新郎官,有没有很紧张?”

    朴实憨态的新郎不好意思地笑笑,摇头。

    “居然不紧张?太放心了吧,我说姝月,你哪儿蒙来这么个老实人?”

    “我运气好啊。”新娘娇俏地笑,高雅的盘头、精致的彩妆、红彤彤的华丽旗袍、纤指美甲,顾盼间妩媚流波,楚楚动人“钟哥,你得认罚。”

    一桌同事朋友不解:“为什么?”

    钟辰皓也笑道:“是啊,我为什么要认罚?”

    新娘骄傲昂头,却俏皮地眨眨眼“当初你先提出分手的,你说,这个面子我该不该争回来?”

    众人恍然:“哦,原来是美女心有不甘,借机报复来的。”

    钟辰皓无奈一笑,点头道:“好,我认罚。”

    “那么,别人一杯,你三杯,不过分吧?”

    某同事哄道:“不过分,三杯算什么,三瓶也不过分。”

    许盈偷偷用眼神杀死他!不过分?钟辰皓要是醉倒不省人事,你扛他回去啊!

    小巧的水晶高脚杯玲珑剔透,无色的白酒注入晶莹杯中,微微漾着将要溢出。许盈紧张地看着钟辰皓一连喝了三杯,想要瞄瞄伴娘手中托盘里的酒瓶,那个不是二锅头吧?以前只见他喝过一点啤酒,没见过他喝白酒,不知道他酒量行不行,一会儿能不能“砰”地醉翻,她真的真的背不动他啊!

    然后轮到给她敬酒,许盈连忙推辞:“不不,我不会喝酒。”白酒哎!不是白开水,她长这么大也没尝过三毫升以上的酒类饮品,包括啤酒。

    “没关系,喝汽水好了。”赵姝月体谅地从桌上随手摸了瓶汽水,斟满一杯递来,许盈感激地笑笑,饮尽。

    算起来,应该是前后任女友的微妙关系,不知道她对钟辰皓感情深浅,但这样的女子,坦率明朗,大度直爽,因心的美丽而展现醉人的芳华,是真正相由心生的妙人儿。那些翻版n个来回的爱情电视剧真应该好好塑造人物形象,别老是一群因嫉生恨暗地使坏千篇一律的角色,看得人头疼。

    “哪,钟哥,这杯也是你的了。”新娘将许盈未动的那杯白酒塞给钟辰皓

    其实,她还是心有怨意的吧?

    新人到旁边桌敬酒去了,这边说说笑笑地喝酒吃菜,许盈看看钟辰皓“你不要紧吧,一会儿用不用叫辆救护车?”

    他失笑,从桌底握住她的手“想吃哪个菜,我夹给你。”

    “真的,你不要硬撑啊!第一,你太重,我实在拖不动你;第二,你这件风衣好像蛮贵的,吐脏了不太好洗,外面的干洗店又很会坑钱;第三,在前任女友的婚宴上要是酒后失德,今后恐怕很难见人”

    手被用力握了下,制止住她的小小声嘀咕,一筷子鱿鱼夹到她面前的小碟里,钟辰皓微微凑近她耳鬓问:“那盘八宝饭要不要吃?”

    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询问,他的神情也很清醒,但许盈就是觉得不大对。他的脸色并不太红,但他的掌心很烫,牢牢抓住自己一只手,他凑过来说话时带着些微的酒气,让她察觉到他酒酣耳热的状态。

    “要吃。”快快填饱肚子,迅速把他转移回家,她一介弱女子,绝对绝对架不动他。

    还好还好,他是走回来的,不是靠她搀回来或架回来的,他神志清晰,脚步也没有踉跄。

    但是,许盈知道,他是有些醉意的。

    “活该啊,谁叫你逞强,那是四杯白酒,又不是四杯汽水,人家说罚,你就当仁不让啊?”

    良久,声音从她肩窝传出,带着模糊轻笑:“喝一半,洒一半,是对付敬酒的妙方良策。

    “啊好奸!”她想想,反驳“你哪有洒一半,明明只洒了一滴滴好不好,唔你就不会手再歪一歪,或者拿杯再急一点,这样保证送进口里的酒只有原三分之一。”

    “嗯,下回就有经验了。”

    “下回?你是说下午这场?我看算了,你还是在家睡觉,我自己去好了,反正是我的同学,你又没见过。

    “不要紧,我没醉。”

    还说没醉,没醉能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了半个小时,居然连姿势都不换一下?

    她是非常喜欢和他亲昵相拥的感觉,可是,拜托,这样抱法,还抱这么久,她的腰很酸啊!

    她轻轻挪一下,再挪一下,还是不舒服“哎,我很重的,你放我下来好不好?”

    “不好。”

    哇咧,他他这什么语气?居然撒娇?

    许盈无语问苍天,是哪本小说里写的:要看一个人的真性情,让他(她)喝点酒,在他(她)有点醉又不太醉的情况下,就是他(她)最可爱的时候。

    可是,阿弥陀佛,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撒娇,好像很恐怖哎,如果是钟辰皓同志的话,她就更想去撞墙了。

    “我真的很重哦!”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她要减肥!

    “不重。”钟辰皓抬头看她,眼瞳深深。

    许盈不敢与他的目光对视,那是一种很深的眼神,深到近乎缠绵的地步,他真正清醒的时候,不会有这样的眼神。

    一个平日和煦性情的人,一旦展现他不为人知的一面,尤其像这样,静静凝视着,如此近如此深切地看着她,那种沉溺而微显失控的神情,让人隐隐害怕,却又忍不住想要靠近他拥抱他。

    他太稳健太从容,平时多是家人兄长式的照顾体贴,纵是亲密举动,她爱闹,他又包容,便总觉是一种亲昵温馨的氛围,而不像恋人间本该有的情潮涌动的感觉。所以,许盈偶尔会疑惑,他是不是单身太久了,到了适婚年龄不得不考虑时,便顺手抓了和他走得还算近的自己同他做伴?从不觉他有多爱自己,他连一句“喜欢”也不曾说过,可是这样的相处就很好,她满足,且觉得幸福,便没想过追问他对她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要自己喜欢他,就够了。

    现在,他这样很有“爱情”意味地看着自己,眷恋的、爱惜的、温柔的、深情的神情,都不像他了。

    一个陌生的钟辰皓。

    让人不知所措,又怦然心动。

    是不是相处久了,习以为常的依恋与呵护模糊了爱情的界限;还是,这世上的爱情本就万般千种,这样淡如流水如同亲人般,就是他与她之间的爱情。

    不过,许盈考虑更多的是:他会不会一时难以自制,把自己扔到床上去?

    酒后乱性的例子层出不穷,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

    果然,他拉低她,吻她的唇,深深浅浅地吮吸。

    真、真的兽性将露了?男人啊许盈眼睛缥着窗户两侧的白色镂空绣纹窗纱,在阳光下闪着细微的光,被风拂得一飘一飘。

    他把自己放下了,然后压在沙发上,继续缠绵。

    啊好矛盾,好挣扎!

    说实在的,她对那种事真的有一点点点的好奇,好想尝试一下哦!可是婚前越轨行为导致的不良后果也很多,社会新闻里天天上演,她还叹息那些女孩子不会爱护自己珍惜自己。现在才知道,对于喜欢的人,在情动的时候推开对方,有多么困难。

    啊他解开她衣服了,吻上她颈子,渐渐向下蔓延

    她承认,很舒服,还有一种隐隐挣扎的期待,那她、她都二十五六岁了嘛,又是很亲近很喜欢的男朋友,按正常心理和生理发展来说,渴望两性接触也不足为奇嘛。

    可、可是,现在不踢他下去,岂不是鼓励他继续?她很传统的,又保守又含蓄,怎么可以这样不知羞!激情过后冷静下来,他说不定会马上抓自己去注册,她还想享受一下单身的自由逍遥,还要对“结婚”这件事加强心理建设,怎么也要明年再说。

    而且最危险的是,那个什么什么不可预料的,万一不小心中标,她连结婚都没做好准备,更别说做妈妈,还是未婚妈妈

    矛盾啊挣扎啊“砰”的一声响,吓了她一跳,然后又是连续几声不断的敲击声,好像谁家在砸墙装修,听不出楼上还是楼下。

    钟辰皓伏在她身上不动了,像是被这几声巨响震醒,很久很久,在她胸前传出一记深长的叹息。

    然后,将她衣服整理好,拉她起来。他仍是有些懒懒的,但那股侵袭而炙热的气息退去了,看他神色笑容,就知已经恢复了平日那个温和且安全的他。

    “下午不是还有一场婚礼,我洗洗脸,一会儿和你一起去。

    “哦。”许盈呆呆地应,眼光不由自主往下猫,听说男人是很可怜的,有了欲望根本掩饰不住。瞥一眼,自己的衣摆碍事地挡在他腰间,完全看不到。

    拉开衣摆?不敢。小腿有企图地很无意地凑过去,他向后移了一下,正在伸手整理她散乱的长发,于是擦了一下边,没感觉出什么。

    咧,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

    直接问他?no!她问不出口,就算有胆子问,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像是很喜欢她的头发,平日里总要摸一摸拨弄一下,让她几乎错以为自己从三等发质变成了飘柔美女。现在他还是很不厌其烦地抚触她的发丝,细心帮她别发夹。

    “我自己来,你不会夹。”

    许盈拿过发夹自己动手,钟辰皓便倚在沙发靠背上看她,微微笑。

    理好头发,许盈催他:“你不是要洗脸?

    “嗯。”他应声,伸一下腰,懒懒地站起,走向洗手间。

    没有什么异状嘛,小说太夸张了。

    许盈松了口气,还好,躲过一劫。

    可是,有一些些的失落

    由于两个人的默契,因为今年家里的不幸,婚事放到明年再考虑。人之常情,在情在理。

    可是,才两个月,钟辰皓就发现许盈有不轨行径。

    地点:某联通营业厅休息室。

    人物:年龄相当的年轻男女一对女的是许盈,男方母亲一名,不认识中年妇女一名。

    问题:疑似相亲。

    某天下午,他到辖区管户查档,之后进了一家很小的联通营业厅帮大姐买张充值卡。营业厅中间隔了一道磨砂玻璃,一边作营业用,另一边充作休息室。营业厅里没有什么顾客,他无意间从玻璃侧面看到了那四个人。许盈背对着自己坐在休息椅上,听那两名妇女相互问着话聊着天,一会低头看看地面,一会又抬起头,不知在看对面墙上的宣传画,还是宣传画下面那个相貌普通看不出什么特别的青年。

    两位欧巴桑已经交换询问完了许盈和男方的年龄学历及工作单位、性质,现在正在进行家庭成员情况查询。

    青年的母亲说:“我家就这一个儿子,他爸爸退了休,劳保不低;我的工资也能保证,生活不成问题,不会给孩子造成负担。”

    另位姨字辈女性接道:“小盈她爸爸前几个月刚去世,家里有个弟弟,正念着大学,她妈妈身体还不错,儿女读书的钱早就准备好了,孩子读研读博也没有困难,经济方面不必担心”

    男方母亲忙道:“别这样说,我们不是多看重那个,只要人好,经济上难点也没什么,我们家能担得起。”

    “哎,小盈这孩子好着呢,又文静又漂亮,懂事,性格也没得说,她工作两年呢,小盈是吧?”

    “啊?”许盈恍过神来,答:“一年半。”

    “哦,一年半,她工作一年半,每月只留下百八十块零花,剩下全都交给家里。你看看,现在哪有这样懂事的孩子,那些赚着钱还回头吃父母的小孩,多让人操心。”

    “是吗?这孩子唉,真是好样的!”男方母亲显然很满意,啧啧赞叹不绝“我就喜欢这样孩子,多文雅、多乖”

    钟辰皓半倚在柜台一侧,平静地看过去,那青年眼睛故作不经意地几次扫过许盈,偶尔答着那位姨字辈女性的问话,他的神色微带喜悦,是积极而有些期待的。

    而背对着自己的许盈,看不到她的脸,不知道她的表情,也无法猜测她在想什么。

    两位长辈热烈讨论了半天,才恍然想起来:“哎呀,我们说这么起劲儿有什么用,得孩子自己满意啊。”两人笑着,男方母亲道:“先这样,回去和孩子研究一下,明天再答复。

    于是四人均起身,客气告别,两位长辈尤其热络。

    “别送了!别送了!

    “没关系,到门口到门口。”

    许盈经过玻璃屏时,余光扫见柜台旁站了一个人,心不在焉地看了眼,又低头走路

    不对!受惊回头,啊啊啊好巧啊好巧!下意识四处打量逃生路线,惴惴度量他来了多久,听到多少?

    “相完亲了?”

    她不敢答,暗暗向后挪,一寸两寸三寸他的声音很平淡,平淡到吓得她心里突突地跳。

    阿姨送完男方母子回来“小盈,你感觉那人怎么样这是你同事?”

    许盈赶紧摇头“不,他、呃”偷偷瞄他一下唔,看不出表情。

    阿姨笑着说:“到底怎么样,对人家小伙子满意吗?

    许盈想直接昏倒,还说还说,她马上就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啊!

    “对不起。”钟辰皓淡淡一笑“我有几句话和她说。”

    “哦,你们说,我先去整理一点东西。”阿姨向营业柜台走去,热忱地叮嘱“小盈,有什么想法,一会别忘了告诉我。”

    许盈暗想说辞,一瞬间脑里转过了n个借口,他一向不计较她胡闹的,这次大概也不要紧。

    钟辰皓径自走向休息椅,坐下,拍拍旁边的椅子“过来。”

    她乖乖过去,听他很寻常的语气问道:“你打算和我分手是吧?”

    她呆住“没有啊。”

    “那么,要相亲的话,在分手之后比较合适。”

    思想像是一下子停顿了,许盈缓缓闭了下眼,看他。他的神色平静无波,不像往常一样总是笑着的样子,不温和不亲切,很淡然的表情,有些疏离的感觉。

    脚底下渐渐虚软无力,胃有点翻腾起来,拧着揪着,疼。脑子里嗡嗡的,耳中听觉一忽近一忽远,腰也有些酸软,像是支撑不住她整个上半身

    好想缩起身体,保护脆弱的内脏。

    是天太热了,还是她忽然感冒了?控制住用手去按胃部的动作,她恍惚地回忆着,上回这种情形是什么时候?看见自己喜欢了十年的那人淡漠地瞧着自己,护住身边漂亮的女伴;眼前这个照顾她很久待她极好的人忽然有一天不让她进门,在电话里说因为不太方便;爸爸躺在冰冷的地上,再不能拉着她的手,慈祥而怜惜地回应她的撒娇

    好像很多。她的情绪起伏较大,遇事总比别人激动三分,钟辰皓常笑说她仍像个没出校门的学生,不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会与人周旋,爱硬碰硬,碰伤了又哭鼻子

    身边的人发现了她的异状,伸手扶住她,轻声道:“怎么了?”她茫然地看看自己,哦,原来手已经按上了胃部,她还以为她刚才动的一下是幻觉。慢慢感觉到自己额头微微沁出虚汗,她大概真的要昏倒了,中暑,一定是中暑!

    她轻轻地开口:“那人是小敏的相亲对象,她觉得不太合适,就问我要不要看一下,我”她艰难地稍微吸了口气,虚弱地道,

    “小敏不知道我和你的事,所以才介绍给我,我又没相过亲,觉得好玩,就答应来看一下。”她知道不应该,但忖着反正只是当做一次有趣经历,别说钟辰皓不知道,就是知道了,晓她向来好奇心强,最多告诫她这样欺瞒对方很不好。没什么大不了的啊,她也没觉得多严重,只是有点心虚,一点心虚而已。

    可是,他说要分手

    心口绞着疼痛,痛得她冷汗直冒,干吗干吗,他一向不小气的,这次为什么这样翻脸无情?说什么要分、分

    “不行!不行”她哽咽,不能分手!她总爱胡思乱想,却从没有想过一丁点有关于两人分开的情形,稍微贴点边地试探半毫米,心脏都会麻痹。

    “什么不行?”身边人疑惑,她在不清不楚呜咽些什么话?见她摇摇欲晃,便坐近些让她靠着倚着。

    许盈像抓住啊木一样牢牢抱住他,窝进他怀里。他的气息熟悉而安心,不管她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都会得到他的宽慰,可这次,他怎么能说出这样伤她的话?

    “就是觉得好玩,才来看一下,没想过要分、分”她连“分手”这个词都说不出来,只觉浑身上下哪里都疼都不舒服,可恶,为什么要在这么重要的解释时刻中暑?“不行、不行”好吧,她这样重复,他明不明白?

    钟辰皓听着她张惶而混乱的解释,只能叹气。

    回到家,许盈站在客厅里,迷糊地看着钟辰皓翻抽屉,翻了一会儿,找到了,将小塑封卡片装进他钱夹,又转头问:“户口薄在哪儿?”

    “在妈屋里的床头柜第二个抽屉。”他做什么啊?又找她身份证又找户口薄的,税务局不负责查验户口吧!

    一分钟后,他找到户口薄,拉她出门。

    然后,又到他家,他又翻了一阵抽屉,再带她出门。

    乘出租车到某条街下车,面前是一栋很旧的楼,上面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牌子,横的竖的彩色的黑白的喷墨的雕刻的五花八门形形色色,不及看清任何一块,就进了楼内。

    下午四点钟,楼里很清静,偶尔有人拎着皮包向外走,像是下班的样子。进了某一个房间,办公桌前站了一对青年男女,和桌后的工作人员说了几句什么,便牵着手双双高兴而出。

    钟辰皓拉着许盈过去,将两人的户口薄身份证往桌上一放,工作人员翻开仔细审视一番,抬头问:“做婚检了吗?”

    许盈被拉着一直晕头转向地走,听了这句话才有点反应过来,傻呆呆地“啊”了一声,赶紧四处张望,屋子里的墙壁贴了很多标语宣传图,什么提倡晚婚、晚育、不再强制婚检等她打量完毕,钟辰皓已经答完问题又填了两张表格,再拉她到隔壁交款照相。

    照、照相?

    许盈马上到镜子前整理仪表,在外头跑了快一天,头发有点乱,脸上因出汗而微显油腻,天气热,双颊便红红的,一个小时前还哭过,眼睛似乎有些肿,糟糕,没有地方洗脸!

    微笑保持

    前年准考证上那张一寸照片好丑,这次一定要照得美些。

    连闪光灯都没闪一下,就ok搞定!

    等了一阵子,取照片,许盈急急抢来看,还好还好,效果差强人意唔,税官样子蛮帅,要是穿制服就更好了,她喜欢看他穿制服。

    “砰砰”两枚钢印落下,她方后知后觉。

    她的终身,就这样板上钉钉了。

    晚饭没有回家吃,在饭店点了几道她爱吃的菜。许盈越想越委屈,本来赌气不吃,但香喷喷的菜一端上来,骨气就失了坚强性,钟辰皓又体贴地给她夹菜,于是很幸福地饱餐了一顿。

    然后回钟辰皓那里,细想想,还是很委屈。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啊!鲜花、戒指、浪漫的气氛、温柔的情话她没指望像小说电视里那种浮夸不切实际的求婚,可是,一朵花都没有哪怕是路边随处可见的一朵矮牵牛;戒指哪怕是玩笑式的汽水罐拉环;气氛小区里昏暗的路灯下也凑合;甜言蜜语以上都可以忽略,最最重要的:打从下午被他逮个正着后,他就没和她好好说上什么完整话,更别奢望柔情蜜意的爱语之类。

    包过分的是,回来后他一句话也不讲,把她扔下不管,自顾自到卫生间洗澡去了。

    这几年认识他以来,他从没有这样对过她,下午又说要分手,接着拎她去登记,回来又不理她,鸣呜呜她嫁得好委屈!

    蜷在沙发上掉了一阵眼泪,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朦胧中有人拍她,轻声道:“你洗不洗?”

    现在才和她讲话?不睬他!

    钟辰皓低低叹息,手指顺过她耳畔微有些汗湿的头发“我还没说生气,你气什么?”

    许盈回身瞥他,哑声问:“你干吗生气?”

    “你背着我去相亲,我不该气?”

    说到这个就心虚了,她小声强辫:“那、我是去相亲,又不是谈恋爱,都说了没相过,好玩嘛”

    “你什么都想玩!”他无奈地轻责“如果是我去相亲,你怎么想?”

    “有什么好想,你才不会。”许盈咕哝“我又不可能当真,你应该知道啊!”以他的心胸,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和她计较才对嘛。

    钟辰皓静静地看她“是,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当真,但我还是要生气。”

    啊许盈讶然无言,他真的不高兴咧?不是吧,好好先生居然讲他在生气,她也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啊!

    “那个我要是认真去相,你不高兴还有情可原;既然知道我去玩,干什么还生气?我越是没当做一回事,你应该越放心才对,居然还摆脸色给我看,真没道理。”她分析兼埋怨,顺便揣测一下他的心理,男人十有八九都会有那么多多少少的一点独占欲,她可以理解啦。“比如我就很放心,你要是现在去相亲呢,我可以在旁边帮你评估一下对方的形貌气质,因为你不会有脚踏两条船的心思,所以,我就不会吃醋对了,大男人不要吃醋,很难看的知不知道?”她理直气壮地教训他。

    这回是钟辰皓无言无力,搅了半天竟然是她有理?早知她脾气倔又贪玩,真不该指望她能明白自己的不悦。

    “我没有你那种玩心,也不会有女朋友时甚至在结婚后去相亲。”直接用训的比较快“一句话,你知道错了没有?”

    许盈哼哼着低头认错:“好啦,以后不玩这个了。”反正她已经见识过了,相亲果然像她猜的差不多,两块猪肉上架,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比照经济相貌性格父母家庭开朗的能说上几句话,害羞的想脚底抹油。终于见识过啦,没什么意思,基本像小说里写的一样沉闷无聊。

    钟辰皓坐在沙发上,将她拉起来,许盈想起下午他说的“分手”什么的,心里还是不舒服,没骨头地往他身上靠,他刚洗完澡,隐隐带着洗发水和香皂的好闻味道,真想缩成小小的孩童,腻着蹭着揉进他怀里。

    忽然想起件天大的事,大叫一声跳起来掐他的脖子:“你你你不是说明年结婚吗,今天干吗拉我去登记?”她珍贵无比过一天少一天的单身生活啊!

    “明年办婚礼,登记早一点不要紧。”她还敢叫嚣?原本的确是打算一切都明年再说的,但瞧她今天弄了些什么名堂!还是早点看住好,免得她没几天不知又玩些什么气死人不偿命的花样。

    “什么叫早一点不要紧啊!”人家江敏罗洁羽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她干吗七早八早地结婚,丢死人了!哦对,罗洁羽上半年编来个男友,踢飞!不算她。

    “只是登记而已,你还是暂时在家住,明年婚礼后再搬过来。”钟辰皓搂着她笑笑道“你想想,这样和平常没什么区别,是不是?”

    许盈仔细考虑了下,是啊,只不过小红本提前领了而已,按照一般习惯,穿婚纱那天才算正式结婚,只注册登记不办仪式总像和原来分别不大。

    “反正劣诩领了,又不能退。”她喃喃,往下滑枕在他腿上,本想继续贪懒,看到墙上的时钟“八点了啊,我要回家啦。”

    钟辰皓拖回她“今晚在这里住吧。”

    “开玩笑,我才不要睡沙发。”她清醒理智地一口拒绝“再说,我家妈妈也不会同意的。”老人家还是比较固守传统的,没结婚同住一定会看不惯。

    “我打电话去说。”他果真站起来去打电话。

    “哎喂喂!”许盈姿势难看地瘫在沙发上,诧异于他的坚持,听他拨号码,说到“我和小盈今天已经登记”马上哇哇叫着冲过去“先别告诉我妈啦”

    然而,只要钟辰皓出马,便鲜有她能插上话的时候,不到两分钟,大局已定,阿妈抛弃了她。

    许盈忿忿不平地到卧室霸住床,宣布:“床是我的,你去睡沙发。”

    他笑“我也不睡沙发。”

    “不睡沙发你就去睡地板”她顿住“你、你不会是想”

    钟辰皓很善意地提醒:“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脑子迅速转了转,不是年节假日,也不是谁的生日,那么看看他别有深意的眼,了解。

    “未来的结婚纪念日?”她翻个身,侧躺,让出床沿给他坐,疑惑道“其实应该按正式婚礼那天算吧,没听说有人按登记日算啊。”

    他不理会她的疑问,继续提示:“结婚的当天晚上,应该做什么?”

    许盈眨了眨眼,晚上?

    呢、那个不是吧!

    未来的枕边人到墙边关灯,然后在黑暗中向她走来。

    “啊啊啊啊色狼”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不谈年少的恋爱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长晏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长晏并收藏不谈年少的恋爱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