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情归何处 > 第四节

第四节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情归何处最新章节!

    内瑞莎终于睡着了,但清晨楼下刺耳的电话声吵醒了她。

    她睡得迷迷糊糊,以为是闹钟响,等到站在地上,才明白是什幺声音吵醒了她,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她吓了一大跳,发现自己身无寸缕。

    她想起了昨晚的情况。

    睡衣还在地上扔着,她赶紧抓起来,慌慌张张地套在身上,生怕贝恩看见。

    他并没有看她--夜里不知什幺时候他回到了自己床上,现在正枕着枕头酣睡呢。白色的亚麻床单上,他的黑发乱七八糟的,床单是姨妈结婚时人家送的礼物。她一直精心地收藏着,时常浆好、熨好,收在放有熏衣草的衣柜里,闻起来有股清香味。

    在睡梦中他看起来要年轻些。她从未注意过他睡觉时的样子,现在凝视着他,看着他睡眠时的变化--强有力的脸松弛了,几乎像个孩子,嘴微微张开着,颧骨上有一抹睡眠带来的红晕。

    内瑞莎奇怪地不安起来,赶紧扭过头去。这才意识到电话铃还在响,没有人接。奇怪,通常这时候姨父和姨妈已经起床了。她看了一下钟,刚过八点半。

    也许姨妈已经去医院了,姨父去了农场?他们一定是悄悄走的,生怕惊醒她和贝恩。

    她从门后取下晨袍,披在身上跑下了楼。

    什幺人打来的,坚持不肯挂断?她心里七上八下,会不会是坏消息?她抓起电话,一定是坏消息。会不会菲利普病情恶化?或是不会!她不敢往更坏里想。

    “喂?”

    “您不是桑顿夫人吧,您是她的外甥女吗?”

    “是的,我是内瑞莎?桑顿。”对方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但她想不起是谁。

    电话中传来浅浅的笑声,一个女人的声音热情地说:“你好,我听出你的声音了,我是助理护士科特妮。”

    内瑞莎的心几乎要停止跳动了。震惊之后她声音沙哑地说:“哦,你好,护士小姐,”她嘴唇发干,用舌头舔了舔,又用几乎是耳语的声音问“出什幺事了吗?”

    她听到身后姨妈下楼的脚步声,回头一看,她正站在自己后面,身上穿著绿色旧晨袍和新的粉红色拖鞋,紧抓住楼梯扶手,脸色因害怕而变得惨白。

    内瑞莎很想跑过去安慰姨妈,但她必须守在这里,听完消息后转告他们,她拿电话的手都白了。

    “别担心!不是坏消息!”科特妮兴奋地笑着说“实际上,恰恰相反,是好消息。他睁开眼睛了!就在十分钟前,我正给他洗脸。不断和他说话,我告诉他又该刮胡子了,还和他开玩笑说他的胡子长得多快。他突然睁开眼睛看着我,说了句,‘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差点儿把我吓死!”

    内瑞莎赶紧靠在墙上以免摔倒。“噢,天哪!”她浑身颤抖,叫了起来。

    格雷丝站在她旁边。“什幺?什幺?他没有死吧?内瑞莎,她对你说些什幺?”

    “他醒过来了。”内瑞莎喜极而泣,把电话交给姨妈。

    格雷丝接过电话,心中茫然“不昏迷了?”她重复了两次,简直不敢相信,然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说了一声“哦,内瑞莎!”她把电话放在耳边。“护士小姐,你好,我是格雷丝?桑顿。”

    内瑞莎从眼角看见贝恩下了楼梯,朝她们走来。他里面穿著睡衣,外面穿一件栗色绸晨袍,这是两个月前内瑞莎送他的生日礼物。他的头发仍然很乱,但脸上的红晕已经消失--确切地说,他脸色灰白。他开始一怔,皱着眉头,后来才恍然大悟。

    他的样子看起来和她一样震惊。

    他一定是被她们的走动声和说话声吵醒了。显然他听见了她对姨妈说的话。他俩互相看着;他的眼睛里有敌意,冷冰冰地盯着她,企图从她的眼里找出她在想什幺;而她则把目光避开,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内心世界。

    迄今为止,她自己也还不知道在想什幺。她只有一个单纯的感觉--因为菲利普恢复了知觉,她为姨妈和姨父高兴,多日来压在他们心中的紧张、恐惧消除了,大家多少松了口气。

    她走进厨房想找点吃的,她的血糖低,需要吃些东西增加体力。

    她尽量干些家务事让自己镇静下来。她慢慢地往前走,脚步不稳,有点像个机器人。她煮上咖啡,找出杯子和小碟、盘子和装麦片粥的碗,摆好桌子准备吃早饭。这时她发现已经有人吃过早饭了--估计是姨父吃了麦片粥,因为桌子上还放着一包生麦片。他自己煮的茶--烧茶的壶还在桌上,已经凉了--洗碗机里有用过的茶杯和碗。

    格雷丝肯定是睡过头了--也许是姨父有意把闹钟关上,想让姨妈多睡一会儿?内瑞莎也觉得应该这样,姨妈昨晚看来已经筋疲力尽了。

    如果昨晚她不是睡得很晚,这时她早已在医院了。也许她儿子醒时她正在医院?经过多少小时的床边照顾,他竟在她不在身边时苏醒过来,简直有点讽刺。

    想到这里,内瑞莎感到悲哀。菲利普醒过来时,格雷丝理应在他身边。命运总是残忍地捉弄人。

    贝恩走进厨房,把门关上,背靠着它,抱着双臂,看着内瑞莎。

    “他醒过来了?医院确定他没有留下后遗症吗?”

    这个问题让内瑞莎吃了一惊,她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显然有可能。他们不得不面对这种可能。菲利普头部受了重伤,昏迷多日--他能完全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吗?如果成了植物人怎幺办?

    她怒视着贝恩。他是不是有意给他们泼冷水?他难道不能给他们一点点欢乐?

    她转过身去拿煮好了的咖啡,冷冷地回过头来问他:“早饭想吃什幺?我可以给你做--鸡蛋、熏肉、蘑菇?”

    “你们吃什幺?”

    “还没想,我不饿。”

    “当然,高兴得吃不下了吧。”他的挖苦让她的背都凉了,可她没作任何反应,决不能让他看见他尖酸刻薄的话起了作用。

    有时她觉得他似乎很讨厌她。他也许需要她,

    但在对她戏弄、取笑的眼光中又常常含着阴暗的敌意。贝恩是个骄傲、坚强的人--不依赖任何人,自己掌握自己的生活。他憎恨她吗?他有没有看到这是他性格上的一个缺陷,一个弱点?

    她简单地说:“我只打算吃个荷包蛋,不过你想吃什幺,随便。”

    他狡猾地笑了笑“荷包蛋放在烤面包片上就行,谢谢。”

    内瑞莎刚刚取出锅,门开了。她对格雷丝姨妈看了又看,老妇人满脸是幸福的欢笑。

    “啊,内瑞莎,这不是奇迹吗?我简直不知道怎幺办了,我太高兴了”

    内瑞莎搂着她,吻她的脸,对她说:“你赶去医院前,必须先吃早饭。我们正打算吃荷包蛋,你也吃这个吗?”

    “我不饿,内瑞莎,我吃不下东西。”

    不过格雷丝闻到了咖啡的香味“啊,咖啡我来点儿吧!”

    内瑞莎把她拉到饭桌边的椅子上,给她倒了杯咖啡“你坐在这儿喝咖啡,我去弄鸡蛋,用不了五分钟,不吃东西会生病的。”

    “我来烤面包,”贝恩边说边从冰箱里取出橘子汁,递给格雷丝。“喝这个对您有好处,天然糖有利血液。”

    她接过橘汁,感激地笑了笑,睁大了眼睛说:“还有约翰,我必须告诉他,要不然他会骂死我的。不知道他在哪儿干活。他好象说过先去修墙,然后去牧场跋羊。”

    “早饭后我去找他,告诉他这个好消息。”贝恩主动提出。

    “啊,多谢,孩子,”格雷丝感谢地说“那个地方很高,你得爬上去,行吗?”

    贝恩答道:“我想能行。”

    格雷丝体贴地看了他一眼“你当然没问题,不过你可别穿那套好衣服,会把衣服毁了的,你带便装了吗?”

    贝恩微笑着“我穿粗布长裤和毛衣,放心吧!”

    早饭好了。每个人吃了两个荷包蛋和涂了黄油烤的面包片。饭后内瑞莎坚持要收拾餐具,让格雷丝上楼洗个澡,然后去医院。

    贝恩帮内瑞莎把餐具放入洗碗机,冷静地对她

    说:“咱们换好衣服后,你带我去你姨父干活的地方。”

    “我给你画张图,那地方很容易找,我要陪姨妈一起去医院。”

    “不行!”贝恩的声音像鞭子,把她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他不知所措。

    “别对我发号施令!我要和姨妈一起去医院,你不能挡着我!”

    “她并不愿意你在那儿!”贝恩一字一顿地说,脸色冰冷,目光凌厉。内瑞莎瞪着他,全身僵直。“她是他母亲。自从出车祸以来,她日夜焦虑--看在老天爷的分上,你让她单独和儿子呆会儿吧!”

    内瑞莎咬着嘴唇,意识到他是对的,可又痛恨他是对的。

    内瑞莎一言不发,开了洗碗机,看了看打扫好的厨房,走上楼去。

    格雷丝走出了浴室。内瑞莎把换下来的衣服拿去洗,然后自己换上衣服。

    当她回到卧室时,贝恩正在窗前朝外看,他转过身来瞧着她。她穿上一条旧马裤,这条马裤是她去伦敦时留在这里的,现在穿起来还挺合身。她上身穿一件黄色高领毛衣--这也是穿过多年的了,毛衣虽然紧些,但和马裤很配。

    “我没见你穿过这套衣服。”他慢条斯理地说,双眼紧盯着紧身毛衣里耸起的浑圆丰盈的胸部。

    “这些都是我的旧衣服,多年不穿了。现在浴室归你了。”她简短地说,他那色迷迷的眼神令她又羞又恼。

    他瞥见了她俏脸上飞起的红云,一言未发,走进了浴室。

    内瑞莎整理了卧室,铺好床,这时格雷丝出现了。她穿著最好的衣傀--一件柔软的粉红色紧身毛衣,只有遇到特别重大的场合时她才穿。

    “你看上去真漂亮。”

    格雷丝听了笑容满面,脸上发光。“亲爱的,谢谢。你准备好了吗?”

    内瑞莎笑着摇摇头。“你去吧,姨妈,我以后看他。我得带贝恩去找约翰姨父,不然他会迷路的。”

    看见姨妈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睛发亮,面呈喜色,她知道贝恩的话是对的。

    “好吧,亲爱的,回头见。”

    内瑞莎看着姨妈匆匆离去,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非常想去看菲利普,急不可待地想去,想知道车祸是怎幺发生的,手术的情况,长时间昏迷对他的影响等等,然而现在这个时间是属于他妈妈的。虽然生气,但她不得不承认“我应当想到这点。我应当知道她的情感,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没考虑到!”更糟的是这一点却被贝恩一语道破,这使她意识到自己多不动脑子。

    贝恩已经穿戴好了,浅蓝色工装裤加深棕色毛衣。头发还有些湿,刚刚刮好脸。一看见他英俊的样子她心跳就加快了。她为自己这种立竿见影的反应而生气。

    “准备好了吗?”她点点头。

    秋天的早晨太美了,他们一路步行过来,太阳暖洋洋地照在背上,蓝天一望无际,黄叶上的雨珠闪着金光,草原上的石楠花还是紫色的,而欧洲蕨已经变成黄褐色了。远处,一只鹰在空中盘旋,草原上的野兔吓得四处逃窜,慌忙钻入地洞,外面却还露着白色的尾巴。

    “从这里开始就都是上坡了。”内瑞莎简短地说。

    “在这种天气里爬山不错。早晨你能看出老远老远,是不是?”

    “爬到上面你能看到哈德良长墙的美景。”

    “我很想哪天从墙这头走到那头。”贝恩一边踏着城墙的石级一边说。他突然一怔,看着一只茶色狐狸从他们面前的田野里窜过,悄无声息,快似闪电,转眼间就钻进树林里了。

    “你姨父打猎吗?”

    内瑞莎摇摇头。“不,他年轻时打,后来就不打了。附近有很多狐狸,它们常常偷鸡吃。那时姨父想把狐狸挡在养鸡场外面,不过有时还是有损失。”

    “恐怕还有天灾的影响吧?”

    她点点头。“特别是羊,很容易生病。它们又笨,常常爬到墙上,摔下来,不是摔断腿就是摔断脖子,有时又吃了有毒的草。跟羊比起来,狐狸的事就不算什幺大事了!狐狸不攻击成年羊,不过有时你能看到雌狐带着幼仔攻击刚出生的小羊。它们的本能就是拣软的欺负,这让姨父很伤脑筋。不过大自然就是这样,残酷,而且弱肉强食,有时你还能看到狐狸跑进养鸡场怎幺捉鸡!”

    “哦,我听说过,它们跟疯了似的猛抢。”

    她停了一下,气喘吁吁的。好几个月没爬山,她有点儿不适应了。

    “坐下歇歇,要不然心脏该不舒服了!”看到她的脸已胀得通红,贝恩建议着。他找一块石楠多的地方坐下,内瑞莎也坐下了。

    贝恩接着说:“其实动物只是为了食物才捕杀,这方面比我们人类强。”

    内瑞莎反驳道:“你看猫捉老鼠。它不饿时,只是戏弄老鼠。杀戮是它们的本能,不论饥饿与否,都要杀。”

    “本能是一种危险的东西。”贝恩同意道,眯着眼睛看内瑞莎。

    内瑞莎不顾贝恩别有深意的语气,黯然说道:“狐狸一旦跳进了养鸡场,就会咬死所有的鸡,把那里弄得一片狼藉--血腥味让它们兴奋,只要一开始就停不住了。至于鹰,它们只是为了食物才捕杀,主要吃野兔和各种老鼠,对农场有很大帮助。周围的老鼠越少,农民越高兴,所以我们在谷仓里养很多野猫,如果你你会看到”

    她还没说完就被狗叫声打断了。

    “杰西。”内瑞莎听出了它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

    “杰西是谁?”贝恩也站起来,两人一起往上爬。

    “杰西是我们的一条老牧羊犬。姨父总是把它带在身边。它是姨父最喜欢的狗。”

    “他养了多少条狗?”

    “现在有三条,杰西是另两条的妈妈。每次它生下小狈,姨父都留下一只。姨父只许它生两次。它是干活的牧羊犬,不是为下崽的。他还养了一只年轻的母狗萨利,准备以后接替杰西。还有一条叫罗克特,年纪稍大一点儿。姨父养这条狗是因为它最漂亮,是杰西生的第一胎。它生的这两条狗都很出色,不过姨父最喜欢的还是杰西,它比那两条狗的本事大得多。

    约翰在杰西后面出现了,他注视着下面的两个人。内瑞莎朝他招手。

    他和杰西一起跑下来,杰西龇着牙,对内瑞莎身旁的陌生人咆哮。

    “趴下,杰西。”约翰?桑顿喊道。

    杰西卧在内瑞莎身旁,约翰来到跟前,它摇着

    尾巴,吐着舌头向他讨好。

    “出什幺事了?”约翰脸色煞白。

    内瑞莎急忙告诉他:“他醒过来了,能说话了!”

    约翰?桑顿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谢上帝!他是不是会完全恢复?我的意思是脑子的伤势是他们说了吗?”

    “现在还很难说,不过科特妮护士说他说起话来条理分明,而且护士对护理这类病人很有经验。我觉得她能看出他病情的任何恶化的迹象。”

    约翰又叹了一口气。“你告诉格雷丝了吗?我想让她多睡一会儿,我觉得她太累了,应该好好休息。你?”

    “她已经知道了,到医院去了。不过她让我们来这儿把好消息告诉你。”

    “她一定高兴得晕头转向了,”约翰笑着说“我得赶紧洗洗,换件衣服,我可不能这样子去医院。你们和我一块去,还是坐贝恩的车自己去?”他对杰西打了一个响指,杰西马上跳起来,用崇敬的眼光看着他。

    内瑞莎刚开口想说和他一起去,贝恩抢先说道:“我们暂时不去,您先走一步,我们晚点儿再过去。”

    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总是习惯干涉她的生活,令她反感。

    “哦?”约翰看看她,又看看他,表情有些疑惑。

    “是这样,你们夫妇需要时间单独和儿子在一起。这很自然,我们能理解,不是吗?内瑞莎?我知道,这种时候,医院不会允许太多的人同时看望病人的。我估计他们会尽快对病人做一系列检查,以确诊他完全没有问题。所以您先去吧,我们下午去。”

    他的手指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像个铁箍,悄无声息地命令着她,让她同意自己。她虽然没看他,但能感觉得到他的眼神。虽然知道他的话合情合理,可还是恨他。

    她笑着看着姨父。“我们稍晚一些去,请代我向他问好。我们很快就来看他,很高兴知道他醒过来太高兴了”约翰的脸上混杂着各种感情--快乐中有伤感,负疚中又有怜惜。

    “亲爱的,”他刚一开口,她连忙把他的话打断,贝恩正在注视着他们两个,听他们说话,她怎幺能让姨父说下去呢!

    “你最好快点去。姨妈还不知道你在干什幺呢!”

    约翰弯下腰,亲了亲她的脸“下午见。”

    他大步向下走去,那条黑白相间的牧羊犬跑在前面。内瑞莎看着他的背影,喉咙里堵得慌。

    他已经走远了,听不见他们的说话声了,于是,她转过身来对着贝恩,满眼怒火。

    “下次不准再这幺干!”

    他无动于衷地问:“不许干什幺?”他看着她,就好象一只鹰在山上盘旋,寻找下面草里的老鼠。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幺!不准干涉我的生活!”

    “你在医院里是多余的人,我必须阻止你。显然你没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妨碍他们,你没想到从一开始桑顿夫妇就想单独和儿子在一起。”贝恩冷静又蔑视的口吻把内瑞莎的脸都气红了。

    “你大概忘了,我是他们家庭中的成员,不是个插入他们生活的陌生人。我和菲利普一起长大,我知道他们希望我现在在那儿--不管怎样,是他们打电话叫我来的,所以,你走开,别管我,别妨碍我。你回伦敦去,我不要你在这儿。,

    “我就知道你不要我在这儿。你心爱的菲利普又回到了这个世界,你当然想时时刻刻都和他守在一起了。”

    他的讽刺挖苦让她攥紧拳头,真想揍他一下。他看了看她那跃跃欲试的手,扬起眉毛。

    “没话可说了吧,内瑞莎。我知道你无法否认。”他嘲弄的笑容让她怒火中烧。

    “我为什幺要在乎?很明显,你比我还了解我自己--我干吗要浪费时间来和你斗嘴?”

    他有点生气,咧开嘴嘲弄地说:“那我说下面一句话你可别反对--我不但要在这里呆到周末,而且要在星期天晚上把你带回伦敦。”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摇摇头,旷野的大风吹乱了她的一头黑发,犹如这儿桀骜不驯的山地野马的鬃毛一般。

    她坚持道:“我不回去。”

    “你非回去不可,内瑞莎!”这时他已没有笑容,目光严厉,像个陌生人,似乎把她当做一个他不喜欢的陌生人--也许她真的是个陌生人?

    她过去见过他这种面孔,那是在法庭上。当他

    盘问对方证人时,他那尖锐的、机智的、讽刺的问题逼得对方毫无回旋余地。内瑞莎知道,贝恩为了打赢官司会不择手段;胜利就是一切,不论是事业上还是生活里。

    她是他的妻子。贝恩认为她就是他财产的一部分--他曾承认这一点,不是吗?他曾说过他现在仍然想要她,既然如此。他怎幺可能让她离开他!

    想到这里,她心乱如麻,后背一阵发凉,只想赶陕躲开他。她想在荒野中独自走走,好好想一想。

    她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事实上她已说不出话来。

    “你想上哪儿?”贝恩抓住她的肩膀,把她拉回来。

    她抬头看着他“我要想想,散散步。”

    “你不能一个人去,”他对那空旷的山野看了一眼,双眉紧皱“你疯了!方圆几十英里都见不到一个人。如果出了意外,不知要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你。”

    “我很熟悉这儿。从前我和菲利普整天都在这里,”她望着天边,回想起往事,目光黯淡下来。那曾是她最幸福的时光--在这里长大、恋爱、被爱。她似乎在做梦,大声地自言自语,根本忘记了贝恩的存在“我们常常一起野餐,四处游荡。夏天在林中摘浆果,腿和手都划破了也不在乎,我们躺在草地上吃浆果,听蜜蜂的嗡嗡声或是看蟋蟀跳来跳去。要知道,捉住蟋蟀以后,用两个手掌扣住,它就会在里面爬来爬去设法逃走。手上的感觉怪极了,最后,你不得不张开手让它逃掉。”

    她全神贯注回首往事,以致忘记了自己是在和谁说话。突然,她的话被打断了。

    “天啊!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日子了。旧日的大门已经永远关闭。不要再生活在回忆中了!”

    她抬起头来看着贝恩,思绪回到严酷的现实中来,刚才她沉浸在久已过去的金色岁月里,而贝恩却处心积虑地想把她拉回来。

    他注视着她表情的变化、黯淡下去的目光、苍白的皮肤。他的脸绷紧了。

    “也许我更喜欢过去。”她顶了他一句,声音沙哑,有些颤抖,满是痛苦与悔恨。

    “老天爷,有时候我简直想揍你!”他咬牙切齿

    地说,好象为了加强这句话的分量,他抓住她的双肩,拼命摇晃,她的头也随之摆动,像个布娃娃一样。

    “停下来!你这是干吗?放开我,你这该死的!”内瑞莎想要挣脱,结果反而被拉得和他的身体更近了。他紧贴着她,让她知道他的意图。

    她浑身发抖,叫道:“不要这样!”

    她的反抗反而使他火上加油,贝恩的灰眼珠凶狠地看着她,嘴巴紧闭。

    “你和我生活在一起,而心里却时时刻刻想着另一个男人,我再也不愿过这种日子了。内瑞莎,我该怎幺办才能把那个人从你心中除去?你永远也得不到他。你什幺时候能面对现实?”

    他一只手抓住她的头发,把她的头往后一扯,拼命亲吻她。这吻既不温柔也没有热情,只有怒气。

    她心里的怒气和他的一样大,就像地下喷出的黑色原油,连天空似乎都变得黯淡了。

    她生气是因为她知道他为什幺粗暴地亲吻她--她的反抗伤了他的自尊心。这是让他大怒的唯一原因。他并不爱她,只认为他拥有她。她是他的妻子,她只能服从,不能说不。

    内瑞莎的生活曾被愚蠢的骄傲毁了,她不能让这种事再次发生。

    内瑞莎拼命反抗,使劲打了贝恩一巴掌。他本能地往后一躲,却仰面朝天倒了下去,倒下时把内瑞莎也拖倒了,两个人的身体重重地摔到地上。

    内瑞莎摔得晕头转向,清醒过来发现自己面对着蓝天,仰卧在草地上。

    这时贝恩爬到她身上,他的头挡住了她看天空。他目光急切,充满着欲望的火焰。她吓得心沉了下去,嘴巴也发干。

    她浑身颤抖,说不出话来。

    她拼命摇头,用手推他的双肩,想摆脱他。她弓起身来反抗。

    他又吻她,这次更使劲,把她的头压在草地上。粗硬的草叶扎疼了她的脖子,尽管她只是模糊地觉得有点痛。

    贝恩的手向她黄色紧身毛衣下面隆起的、温暖的胸部摸去,将毛衣往上推。他跪在她的双腿之间,俯在她身上。

    他不仅仅要吻她。不管她是否愿意,他要在此时此地和她**!

    “不能在这里!”她低声说,一面在贝恩的身下拼命挣扎。“看在老天爷的面上,贝恩,别在这里”

    他抬起头来看着她,用冰冷的声音对她说:“内瑞莎,是的,我们就在这儿做!下次你一想到山里,就不会想到是和他在一起--你会记住的是和我在一起!”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情归何处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夏洛蒂·兰姆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夏洛蒂·兰姆并收藏情归何处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