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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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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恩给了崔小姐很多机会认清错误,他的警告再清楚不过。

    无论如何,在这种情况下绝不能犹豫不决,不然会显得你有所迟疑,或是更严重的,显得你个性软弱。当对方是男性时会很危险,当对方是女性时则会致命。

    因此丹恩侯爵微笑着更加靠近她,直到他的大鼻子离她的只有一寸。“祷告吧,崔小姐。”他非常轻柔地告诉她。

    然后他黝黑赤裸的大手他并未重新戴上为了吃东西而拿掉的手套沿着她的衣袖往下滑,来到她珍珠灰手套的第一颗纽扣。

    他把小小的珍珠退出钮孔。

    她瞥向他的手,但一动也不动。

    接着,他注意到店里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身上,嘈杂的说话声变成窃窃私语,于是他开始用意大利语跟她说话。他用谈情说爱的语调嘎厶炱7悸浅鍪鄣囊黄セ衣恚桶屠璧南滤老挚觥淙徊辉6砸膊辉枰张耍垂蔡渌送婺侵钟蜗罚阉强尚Φ挠锏髂7碌盟亢敛徊睢v芪y拿扛鋈硕蓟嵋晕鞘乔槁隆槐咚担槐哐杆僦鹂沤饪氖痔着邸?br>她一声不响,只是时而从他的脸瞥向他的手。对于她呆愣的表情,他的诠释是: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如果他的内心真像外表那样冷静,他的诠释就会更加准确。外表上,他的神情依然热情专注,声音依然低沉诱惑。内心里,他烦乱地发现他的脉搏大约在解第六颗纽扣时,开始加速。解到第十二颗时,他的心跳飞快。解到第十五颗时,他不得不努力集中精神,才能保持呼吸平稳。

    他曾替无数妓女宽衣解带,但从来没有替出身高贵的淑女解开手套纽扣。他犯过无数淫行,但从来不曾感到像此刻这般堕落。最后一颗纽扣解开,他拉下羔羊皮手套,露出她的手腕,手指轻擦过细嫩的肌肤。

    他忙着在丹恩大字典里为自己的状态寻找定义,找到的资料又使他太过困惑,因此没有发现崔洁丝的灰眸浮现出身名门的老处女不由自主受到引诱时,那种如痴似醉的表情。

    即使对她的表情有所理解,他也不会相信,一如他无法相信一只手套和一点女性肌肤竟能使他处于兴奋状态。可恶的是,那点肌肤甚至不在重要部位,而只是她的手腕。

    包糟的是,他停不下来;更糟的是,他热情专注的表情竟然不再是伪装,他用意大利语说的不再是下水道,而是他有多想一件一件脱掉她的衣服,用他恶魔之王的双手抚摩她纯洁白皙的肌肤。

    用意大利语详细描述他的幻想时,他缓缓褪去手套,露出一只细嫩的手掌。然后他朝她的指节轻轻一拉。停顿一下,再拉。停顿一下,再拉手套离开她的手,落在桌面上。他用他温暖的大手握住她冰凉白皙的小手。她轻声倒吸一口气,只有这样,没有任何挣扎。倒不是说挣扎会对他造成任何差别。

    他全身发热,呼吸急促,心跳飞快。好像他一直在拼命追赶,而当终于追到,说什么也不愿放手。他紧握着她的手,狠狠瞪她一眼,看她敢不敢试图只是试图挣脱。

    他发现她依然是那种如痴似醉的表情。接着她突然眨眨眼,视线落到他们相握的手上,然后喘不过气似地细声说:“我非常抱歉,爵爷。”

    虽然呼吸仍然不试曝制,丹恩还是努力说出:“我相信你是,但已经来不及了。”

    “真的抱歉,”她悲哀地摇摇头。“你的名声恐怕永远无法恢复了。”

    他感到针刺般的不安,但没有多加理会,而是大笑一声,瞥向四周着迷的观众。“亲爱的(法语),是你的”

    “丹恩侯爵被人看到和淑女在一起,”她说。“还被人看到、并听到他在追求她。”她抬起头,灰眸闪闪发亮。“真可爱,我不知道意大利语这么动人。”

    “我在谈下水道。”他的声音紧绷。

    “我不知道,我相信其他人也不知道,他们都以为你在求爱。”她微笑。“向傻瓜崔博迪的老处女姐姐求爱。”

    他这才看出自己推理上的瑕疵,接着他想到艾司蒙曾如何描述传奇女子妮薇。这里的每个人都会以为那个小妞步上她祖母致命美女的后尘,巴黎人会以为他被她迷住了。

    “丹恩,”她用低沉冷静的声音说。“如果你不马上放开我的手,我就要当着众人的面亲吻你了。”

    他隐约觉得自己会回吻她,而且也是当着众人的面。堂堂的恶魔之王丹恩竟然当众亲吻一名还是处女的淑女。他压下心中的惊慌。

    “崔小姐,”他的语气同样低沉而冷静。“你倒是试试看。”

    “天啊。”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从丹恩背后传来。“我走了好远才找到,我知道跟你要的不一样,但我先试了一根,我敢说你一定不会失望。”

    浑然不觉周遭的紧张气氛,崔博迪把一小盒雪茄放在丹恩手边的桌面上。那只手仍然握着崔小姐的手。

    博迪的视线落在那里,他睁大了蓝眼睛。“可恶的洁丝!”他不高兴地说。“你这个人真是信赖不得。我得告诉你多少次,别惹我的朋友?”

    崔小姐沉着地将手抽回。

    博迪抱歉地望向丹恩。“别放在心上,丹恩。她对所有的男人都是这样,我不知道她明明不想要他们,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就像露薏婶婶的那些笨猫。费那么多心血抓到老鼠却不吃掉,只把尸体随地丢弃,任人捡拾。”

    崔小姐的嘴唇微微抖动。

    那一点点笑意,已经足以使丹恩侯爵混乱的心绪变成勉强忍住的怒火。

    他的正式教育始于头被塞进粪坑。他受过嘲笑和折磨,但都没有持续很久。

    “幸好你拥有在紧要关头出现的本领,博迪。”他说。“言语无法表达我的宽慰和感激,我只好诉诸行动。你何不先送你迷人的姐姐回家,然后到我家来晃晃?方洛朗和其他几个人要来小酌几杯和小赌一番。”

    好不容易忍受完博迪语无伦次的感谢后,丹恩侯爵从容不迫地走出咖啡店,决心要把崔博迪的头按在水下,直到他溺毙。

    丹恩侯爵还没有到家,他和崔小姐促膝谈心的传闻已在巴黎的大街小巷迅速流传。

    等他饮酒赌博的私人宴会在黎明结束,输了几百英镑的博迪被两个仆人抬上床时,已经有人在打赌丹恩侯爵意图向崔小姐求婚。

    下午三点,毕樊世在托托尼餐厅遇到方洛朗时,以一百五十英镑跟他打赌,丹恩会在六月的国王诞辰之前和崔小姐结婚。

    “丹恩?”方洛朗重复,睁大了淡褐色的眼睛。“结婚?跟上流社会的老处女?崔博迪的姐姐?”

    十分钟后,等方洛朗停止大笑,呼吸恢复正常后,毕樊世再度表示要跟他打赌。

    “这太容易赢了,”方洛朗说。“我不能拿你的钱,那样太不公平。我和丹恩从念牛津时就认识。咖啡店那件事只是他的恶作剧之一,为的是引起大众的哗然,他此刻可能正因愚弄了那么多人而在捧腹大笑呢。”

    “两百英镑,”毕樊世说。“两百英镑,赌他一个星期内再也笑不出来。”

    “我懂了,”方洛朗说。“你就是喜欢把钱白白浪费掉。好吧,老弟,开出条件来。”

    “一个星期内,有人看到他追逐她,”毕樊世说。“尾随她离开房间,沿着街道追赶她,抓住她的手或是抓住她的头发。那比较像是他的作风,对不对?”

    “樊世,追逐女人不是丹恩的作风。”方洛朗耐心地说。“向来是丹恩点名付钱,然后被点到名的女人对他投怀送抱。”

    “他会追逐这一个,”毕樊世说。“只要符合刚才那些条件,并有可靠的目击者。两百英镑赌他七天内做出这些事。”

    方洛朗以前也曾靠他对丹恩的深刻了解赚钱。事实上,他至少有一半的收入来自预测丹恩的行为。他以为毕樊世这会儿早该学乖了。但毕樊世没有,他脸上自以为是的得意笑容开始令方洛朗恼怒。为了激怒毕樊世,方洛朗摆出万分怜悯的表情,接受了赌注。

    六天后,洁丝站在弟弟的公寓窗户前,皱着眉头凝视下方的街道。

    “我要宰了你,丹恩。”她咕哝。“我要一枪命中你的眉心。”

    快要下午六点了。博迪答应在四点半前回家沐浴包衣,以便护送他的姐姐和祖母去参加若思夫人的宴会。毕夫人为宴会女主人绘的画像预定在八点揭幕。由于博迪至少需要两个半小时打扮,再加上夜晚的交通一定会很拥挤,所以他们注定要赶不上揭幕仪式了。

    这全是丹恩的错。

    自从咖啡店那件事后,丹恩就不让博迪离开他的视线。无论去哪里和做什么,没有博迪在身旁他就无法尽兴。

    愚蠢好骗的博迪自然以为他终于赢得丹恩永恒的友谊,一点也不知道他以为的友谊其实是丹恩对她的报复。

    由此可见,丹恩有多么卑鄙下流。跟他吵架的是洁丝,但他不肯正大光明地跟有能力还击的人打斗,非要经由她愚蠢可怜的弟弟来惩罚她。

    博迪毫无自卫的能力;他不懂如何不让自己喝到烂醉,不懂如何在玩牌时歇手,不懂如何抗拒必输的打赌,不懂如何对乱敲竹杠的妓女提出异议。如果丹恩吃喝嫖赌,博迪总是自不量力地认为自己也得照做。

    原则上,洁丝并不反对这些行为。她也曾不止一次喝到微醺,偶尔也因玩牌或打赌而输钱但都在谨慎合理的范围内。至于嫖妓,如果她是男性,她想她也会不时为之但她付的钱绝不会多出行价一毛。她绝不相信丹恩付给妓女的钱有博迪说的那么多,但博迪以名誉发誓那是他亲眼所见。

    “若真那样,”她昨晚才恼怒地对弟弟说。“那只可能是因为他的需求过大,女人必须更加卖力才能满足他,明白了吗?”

    博迪不但不明白,还以为她在暗示他的性欲不及他的偶像强。他觉得男子气概受到怀疑,因此气呼呼地出门,直到今天早晨七点才被人抬回家来。

    她也是一夜不曾合眼,一直在思忖丹恩对床伴有哪些要求。

    多亏妮薇,洁丝才对正常男人的需求有基本的了解。例如她知道那位戴假发的绅士躲在淑女的裙子下面做什么,她也知道那种姿势在情趣怀表里并不常见。那正是她买下那只表的原因。

    但丹恩不是正常男人,他付那么多钱给妓女,要的肯定不只是基本服务。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心里充满恐惧、好奇和实不相瞒渴望,天啊!

    她无法不想他的手。倒不是说她没有想其他的部分,但她对那双太过纯熟的大手有直接的亲身体验。

    即便是怒火中烧的此刻,只要想到那双手,她就感到腹部灼热隐痛。

    那只有使她更加怒不可遏。

    壁炉架上的时钟敲了六响。

    她要先宰了丹恩,她告诉自己,再宰了她弟弟。

    维塞进来。“门房从侯爵住所回来了。”他说。

    博迪入境随俗地依靠住处的门房来执行在英国时派给男女仆人或小厮的任务。半个小时前,门房泰森被派去丹恩的住所。

    “他显然没有把博迪带回来,”她说。“不然这会儿早就听到我弟弟在门厅里大呼小叫了。”

    “丹恩侯爵的仆人拒绝回答泰森的询问,”维塞说。“泰森忠心地追问时,那个傲慢的仆人竟然把他撵下门阶。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崔小姐。”

    丹恩利用她弟弟的弱点是一回事,洁丝气呼呼地心想,纵容侍从欺负辛苦送信的门房则是另一回事。

    洁丝可不打算让对方得寸进尺。她握紧拳头,快步走向门口。“我才不管那个仆人是不是凶神恶煞,”她说。“我倒要看看他怎样撵我。”

    不久后,任由她惊恐的女仆芙珞瑟缩在脏兮兮的出租马车里,洁丝上前猛扣丹恩侯爵的大门门环。

    一个高约六尺、身穿制服的英国男仆打开大门。他傲慢地上下打量她时,洁丝可以轻易猜出他在想什么。任何稍有头脑的仆人都看得出她是淑女,但淑女不会去敲未婚绅士的大门。问题是,丹恩不是绅士。她不等男仆解出那个难解的问题。

    “我姓崔,”她不客气地说。“我不习惯站在门阶上让一个粗鄙懒惰的仆人呆呆地瞪着我看。限你三秒钟让开,一、二”

    他往后退开,她大步走进门厅。

    “去叫我弟弟来。”她说。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小姐小姐”

    “崔小姐,”她说。“博迪爵士的姐姐。我要见他,现在。”她用伞尖敲击大理石地板以示强调。

    洁丝过去经常得应付块头比她大、又难以管教的男孩,以及亲戚家的刁钻仆人。她发现最有效的态度和语气,就是使听者相信他们只有两个选择:服从或死亡。她这次用的就是那种态度和语气,结果证明效果仍然和以前一样良好。

    男仆惊慌地瞥向走廊末端的楼梯。“不行,小姐,”他惊恐地低声说。“他会宰了我。不准打搅。在任何情况下都不可以,小姐。”

    “原来如此,”她说。“你有胆量把身材只有你一半的门房扔到街上,却没有”

    轰然一声枪响传来。

    “博迪!”洁丝大叫,扔下雨伞,跑向楼梯。

    洁丝平时不会因听到手枪声而惊慌,即使像现在这样随后传来女人的尖叫。问题是,她的弟弟就在附近。如果博迪在水沟附近,他一定会跌进去;如果博迪在敞开的窗户附近,他一定会摔出去。

    因此,如果博迪在飞射的子弹附近,他十之八九会直接撞向那颗子弹。

    洁丝不敢奢望他没有中弹,只希望能及时替他止血。

    她跑上长长的楼梯,沿着走廊准确地朝女性的尖叫声和男性酒醉的吼叫声奔去。

    她拉开一扇门。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弟弟仰躺在地毯上。

    一时之间,她看到的只有那个。她冲向弟弟。就在她跪下来检查时,博迪的胸膛突然起伏,接着发出响亮的鼾声。扑鼻而来的酒臭,使她马上站起来。

    接着她注意到房间里像墓地一样安静。

    洁丝瞥向四周。

    十几个衣冠不整的男人张大着四肢躺卧在椅子、沙发和桌上。有些她从来没见过。有些则是她认得的,例如方洛朗、顾邦肯、萨罗比。许多女人跟他们在一起,全都是妓女。

    接着她的视线落在丹恩身上。他坐在一张巨大的椅子里,手里握着一把手枪,腿上有两个丰满的妓女一个金发,一个黑发。她们跟其他人一样瞪着她,仿佛静止在她冲进门时的姿势。黑发女郎正要将丹恩的衬衫扯出裤腰,金发女郎正在解他裤头的纽扣。

    洁丝一点也不介意被一群衣冠不整、醉醺醺、正要纵欲狂欢的男女包围。她看过小男生为了引起家中女性尖叫而故意光着身体跑来跑去。她也经常看到青春期的堂表弟露出光屁股,那是机智问答的输家经常付出的赌注。

    眼前的境况丝毫没有令她困窘或激动。连丹恩手中的手枪也没有令她惊慌,因为它已经发射了,即使要用也必须重新装填弹葯。

    唯一令她心烦的是,她有一股极不理性的冲动,想要拔光那两个妓女的头发和指甲。她告诉自己别傻了,她们只是拿钱办事、做生意的女人。她告诉自己她是替他们难过,所以她觉得很不高兴。

    她几乎信以为真。无论如何,她都是自己的主人,应脑控制情况。

    “我以为他死了。”洁丝朝弟弟的方向点点头。“但他只是醉得不省人事,是我误会了。”她走向房门。“请继续,各位先生各位小姐。”

    她走出门去。

    在一定程度上,丹恩侯爵认为一切都很顺利。他终于想出办法解决无法嫖妓的问题。如果他受不了上妓院或找流莺,那么何妨把她们召到家里来。

    那不会是第一次。

    九年前,在父亲的葬礼,他看上当地一个名叫葛巧蒂的放荡女孩,几个小时后在祖宅的大床上占有了她。她是个令人愉快的伴,但仍远不及想到不久前过世的父亲已在祖坟里与祖先共舞,更令他愉快。

    一个恼人的结果在九个月后出现,但相当容易就解决了。丹恩的律师以每年五十英镑解决了那个问题。从那时起,丹恩只跟妓女上床,因为妓女按规矩做生意,不会笨到怀孕生子,更不会试图用嚎啕大哭的婴儿来操弄和勒索他。

    丹妮和玛格很上道,他总算打算好好地办那档事。

    但,他得先解决崔小姐。

    虽然十分肯定她迟早会找上他,但丹恩没有料到她会直接闯进他的客厅。但那大致上还算符合他的计划。在丹恩化被动为主动后,她的弟弟正迅速崩溃中。

    崔小姐当然知道原因何在。聪明如她,她很快就会被迫承认,不该企图耍弄丹恩侯爵。他决定逼她下跪认错求饶。

    但事情发展到这时似乎全走了样。

    她只不过厌烦地看她弟弟和其他客人一眼,微感好笑地瞥丹恩一眼。然后,那个可恶的女人就从容不迫地、转身走了出去。

    六天来,丹恩清醒时几乎都和她讨厌的弟弟在一起,假装是那个笨蛋的知心好友。六天来,崔博迪一直在丹恩耳边瞎嚷嚷,紧紧地跟在他身后,巴结奉承地渴望得到注意,被他自己或不幸挡到他的人或物绊得东倒西歪。饱受她没脑袋的弟弟折磨将近一星期后,丹恩发现自己竟然只落得成为崔小姐觉得好笑的对象。

    “走开。(法语)”他低声说。丹妮和玛格马上跳起来,冲向房间对面的角落。

    “嘿,丹恩。”方洛朗安抚地开口。

    丹恩瞪他一眼,方洛朗连忙拿起酒瓶往自己杯子里倒。

    丹恩放下手枪,大步走向房门,走出房间,甩上房门。

    然后他开始加快脚步。抵达楼梯平台时,正好看到博迪的姐姐停在大门前四下张望地寻找东西。

    “崔小姐。”他没有提高嗓门。他不需要,因为充满怒气的低沉嗓音像闷雷一样传遍走廊。

    她猛地拉开门,迅速冲了出去。

    他看到大门关上,告诉自己回客厅再去射天花板上石膏天使的鼻子,因为如果他追上她,他一定会宰了她。那是不能接受的,因为丹恩无论如何都不容许自己沉沦到被次一等的女性激怒。

    但就在规劝自己的同时,他跑下楼梯,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大门前。他拉开大门,怒气冲冲地走出去,砰地一声带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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