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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沁春楼打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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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沁春楼海纳四方客,服务周到、价格合理,生意自是有一番兴隆。

    “张老夫子,这您要的红烧狮子头来咯!”店小二娴熟游走于各食桌间,“陈大伯,先喝杯茶水润润喉,您的香辣排骨面就在后头了!”

    “小仲,我那清蒸的萝卜糕怎还没上啊?”不远处李氏老爷子抬声吆喝了一句。

    眼尖的察觉小仲一时无法脱身,其余几个店小二也是各有各的忙,掌柜刘叔赶紧绕到李老爷子那一桌赔笑说,“李老爷子,恭喜!恭喜!七十古来稀,下个月您的大寿想必热闹啊!”

    “我那不孝子说要请街坊们聚在一块闹一闹,我那京城的女婿也带着我家燕儿回来了。”刘叔的话正好说到了李老爷子的心坎上,“我这人不习惯破费,一听说他们打算铺张心里还真不舒服!”老人家可乐呵呵了。

    “呦!父慈子孝啊!”这时候小仲端来了清蒸萝卜糕,刘叔也该功成身退了。“李老爷子,这萝卜糕可是刚调米浆蒸煮好的,你快尝尝新鲜!”小仲马上接手招待的任务。

    刘叔才刚踱步回到柜台后面,看见周日暖领着一干人就要进门了,顾不得整理仪容就慌忙迎上前。

    “少爷!”刘叔敛起面上的招牌笑容,恭敬的告诉周日暖,“知道少爷这几天会过来,我早就把寻香房空出来了。”知道周日暖偏爱寻香房,刘叔哪敢用来招待旁的客人。

    周日暖轻颔首,回头告诉苏梅,“这里的冰花糕你可得尝尝,我觉得配你的梅花饮刚好。”

    苏梅闻言嫣然一笑,“听你这么一说,我若是不尝尝岂不是落遗憾了!”倘若当真适合她的梅花饮,她考虑拜师。

    周日暖不曾带女眷上沁春楼来过。刘叔察言观色的本领可是炉火纯青,单看了苏梅一眼便知道不可怠慢了。又见周日暖高挂不下的愉悦神色,他心底嘀咕嘀咕一下便也了然。

    “来了几个江湖人,少爷还是先带小姐进厢房吧。”

    周日暖环视周围,果然见多了一些生面孔。

    “好。”应了一声,便带着苏梅直直的往楼上寻香房去。

    “江湖人可怕么?”进了寻香房,见周日暖把门关上,苏梅才问。

    都说江湖险恶,那为何闯荡江湖的人多如江鲫?

    未曾接触江湖,但苏梅以为行走江湖之人当是侠骨仁心者居多。

    “江湖事,一言难尽。”周日暖摇头,纳闷苏梅怎么突然对江湖有兴趣了,“不提也罢!”他不希望她太好奇江湖的是是非非。

    “其实我爹爹也算是半个江湖人。”一边的春天倒是说话了,“在进来周家以前我都是过着有一餐没一餐的日子。”

    “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苏梅记得春天来周家的那年她刚好十岁。

    也正好是梅花怒放的那一阵子,厨娘身边突然多了一个行事鲁莽成天挨罚的小丫头。有一回在庭院梅花树下看书,见到树下来了一个人,苏梅抬眸远远的瞧见了藏在来人身后神情怯怯的她,然后苏梅莫名笑了,她而后见着也笑起来了。

    那小丫头就是春天。

    把春天带到苏梅身边的人,是当年走到梅花树下的周日暖。

    “又不是什么欢喜事,嘿嘿。”春天干笑了几声,“再狼狈的也都过去了,知不知道还不都一样。”

    苏梅才记起来,春天的爹爹最后死得枉然。

    这时候厢房木门被轻轻推开,掌柜刘叔亲自端着一碟冰花糕进来。

    “小姐,来尝尝这冰花糕,这阵子可红火了。”刘叔嘿笑着把冰花糕放到苏梅的面前,而后一一为周日暖与苏梅倒茶水。

    苏梅这才发现刘叔进来时候,另一只手还多拎了一只茶壶。

    热水沸腾,淡淡的水雾蒸蒸上升。茶叶的香沁袅袅萦绕在鼻间。

    闻到那股有些熟悉的茶香,苏梅莞尔笑了。

    “夫人今个儿赏我品茗,原来那茶是你孝敬的呀!”难怪周夫人道是好茶。

    周日暖无语,倒是一边的春天发话,“小姐,那冰花糕看上去真的很不错哦!”

    苏梅看了春天的神情一眼。春天的眼睛冒着青光,哪里还顾得她与周日暖说了什么,只拼命在吞咽口水就好不忙碌了。

    “大馋猪!”苏梅低啐了一句,把面前的冰花糕推近春天,“你就帮我尝尝这冰花糕,可是当真的适合梅花饮。”

    苏梅话落,春天甚欢喜。她如获大赦的笑着举箸尝了一口那诱人的冰花糕,清甜爽口,淡雅的花香随着嚼咬而在嘴里迅速扩散。

    “好好吃哦!”春天又忍不住的多吃了几口冰花糕,才抬眸告诉苏梅,“这冰花糕也是香气逼人,若是拿来搭配梅花饮,会有喧宾夺主之嫌。”

    苏梅轻颔首,笑着也举箸夹了一块冰花糕往嘴里送。

    “这冰花糕倒是配这茶正好。”她看看周日暖,随意端起了还冒烟的茶水细饮一口,让茶香冲淡了满口的花涩。

    刘叔安静的开了半扇门出去。

    用膳尚早。周日暖交代苏梅莫离开沁春楼,又吩咐了随行小厮几句,便出去巡查了。

    “大哥似乎忌讳江湖。”等周日暖走出寻香房,苏梅有意无意的感叹了一声。

    春天想起方才自己搭话时,周日暖脸色真的比平常紧绷些。但这话她可不好说,只能认同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门外传来争吵声。

    苏梅与春天同时把目光移动门上,想要出去看个究竟,又害怕招惹到了麻烦。

    “你们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好帮忙刘叔应付应付。”苏梅冲着一起跟了出来的两名小厮说。“以和为贵,千万别惊扰了旁的客人。”

    见那两名小厮也都出去了,春天才敢说话。

    “小姐,刘叔不是说楼下有江湖人么,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呀?”江湖人可不比寻常人,恼火了也只能刀剑口子上说理了。

    “能出什么乱子?”苏梅不懂江湖,但多少也听说了一些侠义的故事。“还有比遇见官家更教人百口莫辩的吗?”

    春天张唇正要说,紧掩的房门突然被重力推开。一个人跌了进来。

    接着,几个人一起跌了进来。

    苏梅吓了一跳,脸色苍白。春天也尖叫了一声,捉住苏梅的手就赶紧就往一旁的窗子外钻。

    “小姐,你等等我呀!”春天苦着一张脸,两只眼睛努力地不往下看。还好寻香房只是在二楼,她们够机灵的趁混乱就爬出窗子外来,不然依身后屋里的那些打斗声来看,一不小心挨了刀也是有可能的。

    “嘘!小声点。”苏梅回头瞪了春天一眼,“明明是你拉我爬出来的,怎么这会儿倒是畏首畏尾的慢吞吞了。”

    “以前又没爬过窗子,我怎么晓得自己会怕高哩。”春天努力地跟上前头的苏梅,说话时候晃了晃神,一手抓了空正要掉下去,幸好苏梅及时回身拉住她。

    “小姐,你可千万别放手呀!”春天大叫,顾不得惊扰了街道上的路人。

    屋漏偏逢连夜雨,苏梅才听清楚了春天的话,身后那扇原本掩上的窗户就突然地被人推开。

    苏梅一个踉跄向外,“呀!”眼看要和春天一起跌落大街。

    “菩萨,我也没少拜你啊!”春天当即吓昏。

    苏梅也吓得花容失色,愣愣的由着身子往外跌。

    当真是千钧一发的瞬间,屋里有人自窗子探出半个身子,两只大手有力的扳住苏梅的两边肩膀硬是把她给拉了回来。

    苏梅那只紧紧捉住春天的手,也就在这时候不留意的松开了。

    春天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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