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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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路,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我们不是要去机场吗?”韩羽看着眼前的景象,入眼全都是黑白两色,看上去很不舒服。

    “韩羽姐姐,你看看那里。”她手指着屋子正中央的一个地方。一张相框放在那里,上面的人看上去那样熟悉。

    突然她被一股很大的力道拉向一边,紧接着一个巴掌打在她脸上,她倒在地上。

    米小路被眼前的一幕吓愣了,反应过来才扶起韩羽,然后冲到那人面前,指着她说道:“你做什么?”

    那人并不理会她,而是看着韩羽,冷笑道:“韩羽,你怎么还敢来这里,你到底有没有心。都是你害死了宋鑫,你怎么不去死。他对你那么好,你怎么能那样伤害他。你为什么要和他分手,为什么要让他伤心。如果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出车祸?”

    她抬起头,看着韩羽,久久才发出声音,“宋鑫,他怎么了?”

    “他怎么了?呵!他死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周丽,你再说一遍,宋鑫怎么了?”韩羽声音颤抖着,身体也不听使唤,不停的颤抖。

    “没看到吗?那里摆的不就是宋鑫的照片吗,难道你看不出来吗?”

    她又一下摔倒在地,脑子一片空白。宋鑫死了。

    死了!她突然间想大笑。

    她大笑着,笑着笑着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

    “韩羽,死的那个人怎么不是你呢!”周丽指着她恨恨说道。

    是啊,死的那个人怎么不是她呢?他们都恨她,他们都希望死的那个人是她。

    恍然间,她又回到了那个地方,那段可怕的记忆。那个男人揪着她的头发,把她一脚踹到地上,嘴里还恨恨的念道:“你这个灾星,死的那个人怎么不是你呢?”

    呵!果真是天命难违。她本就是个不详之人,她害死了那么多人。妈妈走了,姐姐走了,就连那个男人,都被她克死了。现在,宋鑫也走了。只要是和她有关系的人,好像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宋鑫,对不起,对不起……”

    那个女人又一次晕倒了,再也没有半点平日的气场。一个失去儿子的母亲,比谁都伤痛吧,那痛应该比从自己身上割肉还痛吧?

    她记得那天她穿杏色貂皮大衣,黑色皮裤,细跟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哒哒”的声音,在满是学生的餐厅引起不小的骚动。妆容精致,嘴角带笑,带着天生的优越感,带着一股职场的精明劲儿,步履款款向她走来。在她对面坐下,用很官方的语气和她对话。

    “韩羽是吧?”

    “对。”

    “我是宋鑫的母亲。”

    “阿姨你好。”

    “你太客气了,叫我周总就好。”

    “周总。”

    “我来找你,是因为我儿子的事情。他因为你,不肯出国。韩小姐,开个价吧,离开宋鑫。”

    那一刻,韩羽觉得,钱真他妈的是王八蛋。拿王八蛋来换一个人的尊严,到底是有些奢侈了。

    再后来,她绽放一个无比灿烂的微笑,“好啊,那麻烦周总拿你的公司来换您儿子的自由。”

    “韩小姐,我希望你考虑清楚自己的价值。”

    “不好意思,周总。我的价值不由我来定,由您儿子来定。”

    “用我的公司来换,你配吗?你是什么身份,不用我说吧?”她说的从容不迫,却在她心上划开一道伤口。

    宋鑫的出现,把她从窒息的边缘拉离。他护她在身后,那样子就像护住小鸡的鸡妈妈。

    “妈妈,我不会和韩羽分手的。你如果想我出国,除非韩羽和我一起去。”

    “你休想,她不配。”

    “配不配我说了算。”

    “宋鑫,不要得寸进尺。”

    “那您不要逼人太甚。”

    “你会后悔的,你无法驾驭她。”

    “我永远不会后悔。”

    那时候,他们还是一对为爱和恶势力抗争的小情侣。他们的敌人太多,但他们不服输。

    那时候,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时候,她以为宋鑫会是他的依靠。即使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喜欢他。

    一天之内,什么都变了。

    他们再回不到原来。那些回不去的过去,都成了心底最隐秘的记忆。

    终究是她害了他。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她只是习惯了有他在身边,习惯了能经常看到他。习惯了,他带给她的感动。

    现在,他走了,把她心底的最后一抹温暖全部带走。

    如果他们没有在一起,如果她没有答应他。那么,现在,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一样了。

    他还是那个爱笑的大男孩,也许现在正在国外的某所高校里捧一本书,沐浴着午后的阳光。

    从来就没有如果。那是人们最卑微,最廉价的自我安慰。

    可是她现在极需要这些卑微,廉价的安慰。她必须在脑子里想出一千个,一万个如果,才能暂时控制自己的思维,才能从种种煎熬中跳出来。

    太多如果了,她又出现了幻觉,宋鑫就在眼前,对着她笑。她走近。却抓不到他。

    她现在急需要一支烟。

    她看到走过来的方志信,伸手拦住他,“有烟吗?”

    他转过头来,冷笑一声。“怎么,想消愁啊。不过这里不让抽,你可以去楼梯间。要的话就跟我来。”

    韩羽没有说话,跟在他身后走进楼梯间。他递给她一只,给她点燃,然后自己点燃一只。

    “咳咳,咳咳……”

    方志信嗤笑一声,“原来不会呀。”

    烟雾缭绕间,韩羽看到他在笑,他的脸有些扭曲,像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你如愿了,他永远都不会摆脱你的钳制了。呵呵。我一直想不通,你到底是什么目的?”

    “目的?我向来没有什么目的。”他轻轻一吐,白色的烟雾从他口中倾吐。“我有的全部都是野心。”她轻轻靠近韩羽,在她耳边轻语,“现在宋鑫不在了,怎么样,到我身边来吧。”

    她后退一步,伸出手,一巴掌打到他脸上。这一下她用尽了全力,震得她手生疼。韩羽知道,与这种恶魔交流,就要拿出比他还要狠的尽头来。她的眼底一片冰冷,堪比万年不化的冰川。

    “我没兴趣加入你的游戏,不过我知道。”她顿了顿,勾唇一笑,“就算你的野心再强大,你照样走不出地狱,你将永远生活在炼狱中,永世不得翻身。”

    被她打的那一下,他被没有发怒,反而也是一笑,“地狱又怎样,反正不是我一个人去,你的宋鑫会陪着我。他做的那些事,下地狱也够了。”

    韩羽忍着没有发作,但紧攥的双拳上暴起的青筋和颤抖的身体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承认吧,我帮了你大忙呢。你本来就不爱他,刚开始是歉疚,后来是同情。反正哪种都不正常。”

    “你给我闭嘴!你这个没心没人性的家伙,杀人恶魔,如果不是你,宋鑫怎么可能……”

    砰的一声,方志信一拳打在身后的瓷砖墙壁上,立即有鲜血沿着雪白的墙壁流下,滴滴刺目。

    “杀人恶魔?韩羽,你记住,宋鑫的死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况且外面的人都认为是你间接害死了他呢。不过这原本确实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怪只怪他福薄,老天太不眷顾他了。呵,杀人恶魔,这些都是他们逼我的。”他抬起韩羽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总有一天,他们欠我的,我都会一分不少的拿回来。”

    “还有,不妨告诉你,那封信,是我伪造的。”

    “为什么要那样做?”

    “其实没有为什么,只是想让他们多恨你一点。这样我的计划才不会被发现呀,说实话,你是个再好不过的替罪羊了。”

    韩羽听着方志信没头没脑的话,心不自觉下沉。

    她到底哪里惹到了他,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隐约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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