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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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初阳六周岁了，过完这个暑假就要上小学了。
听爹妈说，上了小学就算是进入了正式学习的阶段，不能再像幼儿园的时候那样，整天光顾着玩了。以后上课的时候要专心听讲，不可以开小差，放学回家以后还得看书写作业。总之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否则就会学不好，学不好成绩就差，成绩差老师同学就会不喜欢自己，将来也考不上好的学校，考不上好的学校就上不了大学，上不了大学就找不到好的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要当个小叫花子睡大街……初阳被这串长长的因果关系吓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对念书就存了一份畏惧和厌恶。不过她向来不是个会担心将来的人，还有长长的一个暑假呢，先好好玩了再说。
临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吃晚饭的时候，初阳跟往常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动画片，爹妈两个在一边聊天。
郭慧文边把一块嫩嫩的鸡腿肉夹到女儿碗里边说：“哎，今天一大早沈长青他们隔壁新搬来了一户人家，你知道不？”
夏志远扒了口饭说：“哦？是租的吗？我说呢，怎么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进出，是怎么样一户人家呀？自从老蒋他们一家子搬走了以后，这房子都空了有大半年了吧。有人来住好啊，热闹一点。”
“租的。来的是一对母子，不过那女的看上去很年轻，我看看最多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没想到儿子都跟我们阳阳差不多大了……。”
听到又来了个年纪相仿的玩伴，初阳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感兴趣地插嘴问道：“跟我一样大吗？叫什么名字？”
“应该是同岁的吧，叫什么我倒没问，但听他妈妈好像叫他小河。”老妈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后又接着刚才的话茬往下说，“他们来的时候东西不多，但有一架钢琴还挺沉的，搬运工他们随便往屋里一放就不管了。你说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力气，沈长青想搭把手的，问她要不要帮忙，结果被冷冰冰地拒绝了，讨了个没趣。见老公主动献殷勤，你真是没看到吴美琳那张脸哟，拉得比驴还长，想想就好笑。我看那女的挺冷淡的样子，估计不怎么好相处呢。”
夏志远满不在乎地笑笑，伸手去夹鱼肚子上的肉，被妻子一筷子打掉：“哎哎哎，这里留给阳阳吃，我跟你先吃尾巴那里，那里刺多。”
“哎，我是夹给阳阳吃嘛。”他把最好的一块肉在汤里蘸了蘸，确定没刺之后放到初阳碗里说：“嗨，人家新来的，还不熟嘛，以后熟了说不定就好了，有些人是属于慢热型的，知道不？”
“不过看她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确不容易。不知道老公是没了还是离了，也挺可怜的。”郭慧文说着又夹了一块韭菜炒鸡蛋给女儿。
夏志远显然对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不感兴趣，转头问女儿：“阳阳，这鱼味道怎么样？今天可是你老爹我亲自下厨。”
“唔，好吃。”初阳的注意力早就已经再次回到了电视上，鼓着腮帮子敷衍地点点头。
“哎，好好吃饭，别老看电视，当心鱼刺。”老妈不痛不痒地呵斥了一句后接着八卦：“她叫兰什么心，噢，兰心洁。这名字好听，人也漂亮，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什么我什么怜的……。”
“我见犹怜。”夏志远补充道。
“对对，我见犹怜。漂亮不说，身材还这么苗条，要不是她自己说那个男孩是她儿子，我还以为是她亲戚家的孩子呢。说起她那儿子啊，啧啧，更不得了，我算是明白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好看，比尉迟家的小安还要好看，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男孩。”
老妈左一个好看右一个好看，听得初阳好奇心大起，恨不得马上去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小河，是不是真的胜过小安。要知道，在初阳眼里，小安算得上是她见过最最好看的男孩子了。
终于吃完了，初阳放下碗筷就想出门，被老妈叫住了：“上哪儿去？”
“我去找薇薇玩。”
薇薇是沈长青的女儿，大名叫沈采薇，就住在隔壁，幼儿园的时候跟初阳是同班同学，两人平时最是要好，可以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薇薇去她叔叔家吃晚饭了，不在。外面热，别出去了，回来回来，过会儿我们就吃西瓜。”
一听到有西瓜吃，初阳又乐颠颠地跑了回来。本来是想跟薇薇一起去看看那个小河的，反正不着急，就住在旁边，什么时候都能见着。
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第二天跟薇薇、小安、东子、小伊他们几个玩骑马打仗，玩得满头大汗以后又换玩捉迷藏。轮到薇薇找的时候，听到她面对着墙用手蒙着眼睛在那边喊：“1，2，3……10，11，12……20，21，22……，快点躲好，躲好了没啊？”
四面八方响起一片零零散散的回答：
“还没还没。”
“等一下嘛，不要数这么快嘛。”
“就好了。”
“好了好了。”
初阳寻思着躲哪里比较好，跑到新邻居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只有外面的纱窗门关着，里面的木门没关，所以从屋里传出来的叮叮咚咚的琴声显得特别响亮。想起昨天老妈说的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不如躲到这个小河家里去？顺便叫他一起出来玩？行动派的她不再多想，拉开门，一脚跨了进去。
初阳寻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客厅里弹钢琴的童年楚河。
对方见家里无端端闯进来一个人，立即警觉地抬起头来，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相遇了。很多年之后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让她惊艳。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乌黑沉静的眸子，犹如黑曜石一般，让人看了像是会跌进另一个时空。这个小男孩长得精致绝伦，五官没有一处是禁不起仔细推敲和欣赏的，直接就把当年还没什么具体审美观的初阳秒杀在当场。虽然皮肤有些苍白，身体有些单薄，脸上那清冷的表情也实在不像一个才六岁的孩子该有的，但这些不但丝毫都不影响他惊人的杀伤力，还让初阳产生了一种很想亲近他的奇妙感觉。
怎么样的男孩子才算是好看？在认识楚河以前，初阳概念不太明确，要是非得她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应该就是要前看后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好看随时看随时好看的才算是好看。在认识楚河以后，她就很说得清了，很简单，那就是——像楚河那样的。他是她心里唯一的满分。
她就这么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皱了皱眉不悦道：“喂！快点把口水擦擦掉，真脏！”
一句话把灵魂归位的初阳闹了个大红脸，她慌忙抬手习惯性地用手臂擦了擦嘴巴，擦完才发现刚才因为玩打仗，上面沾上了好多泥巴。这下可好，泥巴沾到嘴巴旁边去了，丢脸了，急得她两手齐上阵，左一下右一下使劲儿，只可惜越擦越脏。
楚河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拖着她往外走：“快点去洗一下。”
在有些方面向来粗枝大叶的初阳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脸洗得干干净净，洗完又跟着他进了屋子，早把捉迷藏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是谁啊？怎么又跟进来了？”楚河不明白她来自己家是干什么的，还打扰了他练琴，口气不觉有些生硬。
“我叫夏初阳，夏天的夏，初——初——，我写给你看。”初阳无视于他的冷淡，顾左右而言他地做起了自我介绍，还自作主张跑到写字台前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三个大字，拿到他面前道，“就是这样写的，夏天初升的太阳，就是我，嘿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楚河。”他看着这三个字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才闷闷地回答道。
“你说什么？”初阳好像模模糊糊听到“讨厌”两个字，不由得追问道。
“我说我叫楚河！”他提高了嗓门道。
“不是，我是说前面一句。”
“忘了。”他面不改色道。
“……。”初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楚河？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
“是不是人家下象棋的时候？”他坐回到钢琴前问。
“啊，对对对。我爸爸跟沈叔叔他们经常下呢，他跟我说过什么楚河汉界什么的。那你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呀？真奇怪。”她跟到他旁边好奇地问。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姓楚，我爸爸以前最喜欢跟人家下象棋，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哈哈，真好玩。哎，明天就要开学了，你也是要上一年级了吗？”如果老妈说得没错的话，楚河应该跟她一样大。
“嗯。”
“那我们一样！你在什么学校？”果然跟自己一样大，这个区一共才三个小学，说不定还是同校呢，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初阳有点期待地想。
“雏鹰小学。”
“真哒？那我们同校哎！雏鹰小学离这里很近的，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她乐得眉开眼笑，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
他瞥了她一眼，似乎懒得发表任何看法，又自顾自开始弹琴。
“你爸爸妈妈呢？都去上班了吗？”她还不想走，于是开始没话找话。
“嗯，我妈妈上班去了。”他看着琴谱边弹边回答道。
“那你爸爸呢？”真是个好奇宝宝。
“……。”楚河皱了皱眉，对她没完没了的提问感到有点不耐烦。
见他不作声，忽然想到妈妈说好像他是没有爸爸的，吐了吐舌头赶紧转移话题道：“哇，你的琴可真漂亮。”边说边伸手摸摸琴身，赞叹道。
“漂亮吗？我一点都不觉得。我不喜欢它，也不喜欢练琴。”楚河有点忧郁地皱了皱秀气的眉道。
“那为什么还要弹呢？”她很不解地继续问。
“我妈妈要我弹的，上学的时候每天两个小时，放假的时候每天六个小时，还不算一个星期两堂课，每堂两个小时。”
初阳听傻了，掰着手指算了算，一个小时差不多能看两集动画片，那六个小时不就是相当于十二集动画片的时间？每天要对着这架琴这么久，难怪他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呢，要是换做自己，半个小时都困难吧？真不知道楚河的妈妈是怎么想的，要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还是老爹老妈好，她想。
一转眼初阳六周岁了，过完这个暑假就要上小学了。
听爹妈说，上了小学就算是进入了正式学习的阶段，不能再像幼儿园的时候那样，整天光顾着玩了。以后上课的时候要专心听讲，不可以开小差，放学回家以后还得看书写作业。总之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否则就会学不好，学不好成绩就差，成绩差老师同学就会不喜欢自己，将来也考不上好的学校，考不上好的学校就上不了大学，上不了大学就找不到好的工作，找不到好工作就要当个小叫花子睡大街……初阳被这串长长的因果关系吓得一愣一愣的，心里对念书就存了一份畏惧和厌恶。不过她向来不是个会担心将来的人，还有长长的一个暑假呢，先好好玩了再说。
临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吃晚饭的时候，初阳跟往常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动画片，爹妈两个在一边聊天。
郭慧文边把一块嫩嫩的鸡腿肉夹到女儿碗里边说：“哎，今天一大早沈长青他们隔壁新搬来了一户人家，你知道不？”
夏志远扒了口饭说：“哦？是租的吗？我说呢，怎么刚才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在进出，是怎么样一户人家呀？自从老蒋他们一家子搬走了以后，这房子都空了有大半年了吧。有人来住好啊，热闹一点。”
“租的。来的是一对母子，不过那女的看上去很年轻，我看看最多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没想到儿子都跟我们阳阳差不多大了……。”
听到又来了个年纪相仿的玩伴，初阳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来，感兴趣地插嘴问道：“跟我一样大吗？叫什么名字？”
“应该是同岁的吧，叫什么我倒没问，但听他妈妈好像叫他小河。”老妈回答了她的问题之后又接着刚才的话茬往下说，“他们来的时候东西不多，但有一架钢琴还挺沉的，搬运工他们随便往屋里一放就不管了。你说一个女人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力气，沈长青想搭把手的，问她要不要帮忙，结果被冷冰冰地拒绝了，讨了个没趣。见老公主动献殷勤，你真是没看到吴美琳那张脸哟，拉得比驴还长，想想就好笑。我看那女的挺冷淡的样子，估计不怎么好相处呢。”
夏志远满不在乎地笑笑，伸手去夹鱼肚子上的肉，被妻子一筷子打掉：“哎哎哎，这里留给阳阳吃，我跟你先吃尾巴那里，那里刺多。”
“哎，我是夹给阳阳吃嘛。”他把最好的一块肉在汤里蘸了蘸，确定没刺之后放到初阳碗里说：“嗨，人家新来的，还不熟嘛，以后熟了说不定就好了，有些人是属于慢热型的，知道不？”
“不过看她年纪轻轻的，一个人带着孩子，的确不容易。不知道老公是没了还是离了，也挺可怜的。”郭慧文说着又夹了一块韭菜炒鸡蛋给女儿。
夏志远显然对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八卦不感兴趣，转头问女儿：“阳阳，这鱼味道怎么样？今天可是你老爹我亲自下厨。”
“唔，好吃。”初阳的注意力早就已经再次回到了电视上，鼓着腮帮子敷衍地点点头。
“哎，好好吃饭，别老看电视，当心鱼刺。”老妈不痛不痒地呵斥了一句后接着八卦：“她叫兰什么心，噢，兰心洁。这名字好听，人也漂亮，用一个成语来形容就是什么我什么怜的……。”
“我见犹怜。”夏志远补充道。
“对对，我见犹怜。漂亮不说，身材还这么苗条，要不是她自己说那个男孩是她儿子，我还以为是她亲戚家的孩子呢。说起她那儿子啊，啧啧，更不得了，我算是明白什么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好看，比尉迟家的小安还要好看，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小男孩。”
老妈左一个好看右一个好看，听得初阳好奇心大起，恨不得马上去看看这个传说中的小河，是不是真的胜过小安。要知道，在初阳眼里，小安算得上是她见过最最好看的男孩子了。
终于吃完了，初阳放下碗筷就想出门，被老妈叫住了：“上哪儿去？”
“我去找薇薇玩。”
薇薇是沈长青的女儿，大名叫沈采薇，就住在隔壁，幼儿园的时候跟初阳是同班同学，两人平时最是要好，可以说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薇薇去她叔叔家吃晚饭了，不在。外面热，别出去了，回来回来，过会儿我们就吃西瓜。”
一听到有西瓜吃，初阳又乐颠颠地跑了回来。本来是想跟薇薇一起去看看那个小河的，反正不着急，就住在旁边，什么时候都能见着。
很快她就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第二天跟薇薇、小安、东子、小伊他们几个玩骑马打仗，玩得满头大汗以后又换玩捉迷藏。轮到薇薇找的时候，听到她面对着墙用手蒙着眼睛在那边喊：“1，2，3……10，11，12……20，21，22……，快点躲好，躲好了没啊？”
四面八方响起一片零零散散的回答：
“还没还没。”
“等一下嘛，不要数这么快嘛。”
“就好了。”
“好了好了。”
初阳寻思着躲哪里比较好，跑到新邻居家门口的时候，发现只有外面的纱窗门关着，里面的木门没关，所以从屋里传出来的叮叮咚咚的琴声显得特别响亮。想起昨天老妈说的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不如躲到这个小河家里去？顺便叫他一起出来玩？行动派的她不再多想，拉开门，一脚跨了进去。
初阳寻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客厅里弹钢琴的童年楚河。
对方见家里无端端闯进来一个人，立即警觉地抬起头来，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在空中相遇了。很多年之后回想起当时的情景，仍让她惊艳。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乌黑沉静的眸子，犹如黑曜石一般，让人看了像是会跌进另一个时空。这个小男孩长得精致绝伦，五官没有一处是禁不起仔细推敲和欣赏的，直接就把当年还没什么具体审美观的初阳秒杀在当场。虽然皮肤有些苍白，身体有些单薄，脸上那清冷的表情也实在不像一个才六岁的孩子该有的，但这些不但丝毫都不影响他惊人的杀伤力，还让初阳产生了一种很想亲近他的奇妙感觉。
怎么样的男孩子才算是好看？在认识楚河以前，初阳概念不太明确，要是非得她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应该就是要前看后看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怎么好看随时看随时好看的才算是好看。在认识楚河以后，她就很说得清了，很简单，那就是——像楚河那样的。他是她心里唯一的满分。
她就这么张着嘴呆呆地看着他，直到他皱了皱眉不悦道：“喂！快点把口水擦擦掉，真脏！”
一句话把灵魂归位的初阳闹了个大红脸，她慌忙抬手习惯性地用手臂擦了擦嘴巴，擦完才发现刚才因为玩打仗，上面沾上了好多泥巴。这下可好，泥巴沾到嘴巴旁边去了，丢脸了，急得她两手齐上阵，左一下右一下使劲儿，只可惜越擦越脏。
楚河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拖着她往外走：“快点去洗一下。”
在有些方面向来粗枝大叶的初阳第一次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把自己的脸洗得干干净净，洗完又跟着他进了屋子，早把捉迷藏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是谁啊？怎么又跟进来了？”楚河不明白她来自己家是干什么的，还打扰了他练琴，口气不觉有些生硬。
“我叫夏初阳，夏天的夏，初——初——，我写给你看。”初阳无视于他的冷淡，顾左右而言他地做起了自我介绍，还自作主张跑到写字台前拿起笔在一张白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三个大字，拿到他面前道，“就是这样写的，夏天初升的太阳，就是我，嘿嘿。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楚河。”他看着这三个字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然后才闷闷地回答道。
“你说什么？”初阳好像模模糊糊听到“讨厌”两个字，不由得追问道。
“我说我叫楚河！”他提高了嗓门道。
“不是，我是说前面一句。”
“忘了。”他面不改色道。
“……。”初阳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喃喃道，“楚河？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过……。”
“是不是人家下象棋的时候？”他坐回到钢琴前问。
“啊，对对对。我爸爸跟沈叔叔他们经常下呢，他跟我说过什么楚河汉界什么的。那你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呀？真奇怪。”她跟到他旁边好奇地问。
“有什么好奇怪的，我姓楚，我爸爸以前最喜欢跟人家下象棋，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哈哈，真好玩。哎，明天就要开学了，你也是要上一年级了吗？”如果老妈说得没错的话，楚河应该跟她一样大。
“嗯。”
“那我们一样！你在什么学校？”果然跟自己一样大，这个区一共才三个小学，说不定还是同校呢，这样就最好不过了，初阳有点期待地想。
“雏鹰小学。”
“真哒？那我们同校哎！雏鹰小学离这里很近的，以后我们可以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她乐得眉开眼笑，像是捡到了什么宝贝。
他瞥了她一眼，似乎懒得发表任何看法，又自顾自开始弹琴。
“你爸爸妈妈呢？都去上班了吗？”她还不想走，于是开始没话找话。
“嗯，我妈妈上班去了。”他看着琴谱边弹边回答道。
“那你爸爸呢？”真是个好奇宝宝。
“……。”楚河皱了皱眉，对她没完没了的提问感到有点不耐烦。
见他不作声，忽然想到妈妈说好像他是没有爸爸的，吐了吐舌头赶紧转移话题道：“哇，你的琴可真漂亮。”边说边伸手摸摸琴身，赞叹道。
“漂亮吗？我一点都不觉得。我不喜欢它，也不喜欢练琴。”楚河有点忧郁地皱了皱秀气的眉道。
“那为什么还要弹呢？”她很不解地继续问。
“我妈妈要我弹的，上学的时候每天两个小时，放假的时候每天六个小时，还不算一个星期两堂课，每堂两个小时。”
初阳听傻了，掰着手指算了算，一个小时差不多能看两集动画片，那六个小时不就是相当于十二集动画片的时间？每天要对着这架琴这么久，难怪他看上去一点都不高兴呢，要是换做自己，半个小时都困难吧？真不知道楚河的妈妈是怎么想的，要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还是老爹老妈好，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