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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昨日喜堂,今日灵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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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因为王嫱儿看着许攒生的目光有些久,后者似有所察觉,抬头间便对上前者那双明亮的眼眸。素袍下的一双手掌不由紧了紧,竟是神色有变。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刻,那眼眸的主人却转移开了视线,他顿时心中不由微微松了一口气。

    王嫱儿把眼神看向昨日人前朗笑含喜的卢伯父,今日俨然苍老不下十岁,恐怕那颗老迈的心支撑不了许多时日,日后他尚且还可以依靠谁?再看回眼前咽气的卢芳华,原本以为自己会受不住她离世的事情,其实却没有想象中那般难以接受吗?当看见她嘴角那一抹略微凄凉的笑意,显然她已经生无可恋。

    可到底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竟让这样一名原本从灾难中获得重生勇气的坚强女子改变了初衷?那衣襟口的痕迹,是从前的旧痕,还是新伤?若是鲜卑人的手脚,必定痕迹不止于此,但芳华毕竟养了一月余,按说该有的痕迹都已经消散。莫非这些依旧是旧伤?若是如此,许攒生为什么面对自己的目光却神色有变?但他明显是爱着芳华,并且不在意她的过去。他眼里的情意不会假,那样看着芳华的一双含情眼眸不会是薄情的人。可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闵襄见王嫱儿怔怔的看着卢芳华,也不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却并没有出言打扰。目光也移像许攒生,方才嫱儿看向他时,他似乎眸光有些闪烁……

    卢奉贤见二人神色禁然,特别是王嫱儿一直愣愣的看着棺材里的卢芳华,只当是前者心中过于感伤,便道:“贤侄女,你也是有心了。你为芳华做了这许多,老夫感念着,松岩兄有个好女儿。”

    “卢伯父——”王嫱儿心里愧疚,若非自己的多言,指不定芳华还能活久一些。

    卢奉贤似是知道王嫱儿心中所想,便摇手道:“老夫不是糊涂人,芳华的事情不能怪你,如今捡回来过几日舒心也是好,至少离去之际不至于念着都是悲苦。卢家欠芳华的,这是卢家欠芳华的——”说道最后,他忍不住老泪纵横。

    许攒生上前安抚,袖角也忍不住去抹了抹眼,显然对于卢芳华之死,他亦是悲痛万分。新婚的娇妻,转眼间香消玉殒,搁在任何人心里都不会好受。若是说他对卢芳华不是真心,他也不必千里迢迢从襄阳赶来,毕竟他赶来那会已经知道卢家把卢芳华送出去救了血脉。他本是想来营救,却意外等到了卢芳华自己归来。他若是无心,也不必做这些折腾。

    王嫱儿跪坐在灵堂前,一张张烧了纸钱,脑海里是前几日见面时卢芳华的笑颜。明明嘴角含春,眉眼含笑,欢喜亦是从心底里散发。这一点,即便是她都看得真真切切。有什么不对呢?思索间,脑海中灵光一闪,似有什么重点掠过,却一时间又找不出有什么毛病。

    烧了纸钱,王嫱儿伸手握住卢奉贤苍老的手掌,目光清明的看着后者道:“卢伯父,今日芳华不再,嫱儿亦是腆着面皮跟您讨一句。若是卢伯父不嫌弃,便将嫱儿视作芳华,虽嫱儿不能在伯父跟前代芳华尽孝,但请伯父不要嫌弃。”

    卢奉贤显然愣住了,老泪昏花的眼眸怔怔的看着王嫱儿。

    “伯父,您可是不愿意?”王嫱儿有些紧张,她确实唐突,只是心里并不想这个老人承受这样巨大的丧女之痛。经历过那一次又一次的战乱之后,还要承受这样的苦,即便是心中早有盘桓,如今突兀间的事情只怕这命运多舛的老人并不像如今表示的这般仅仅是悲伤而已。

    “贤侄女,你这说的可是真的?”卢奉贤不敢置信。

    王嫱儿郑重的点点头:“在龙城时节也与卢顺河大人有过一些面缘,来范阳时候还托着家兄让卢大人给您手信,又与芳华可谓知心闺友。伯父从前与父亲还是旧好,爹爹如今不在世,想来也是愿意嫱儿叨扰伯父。今日唐突说来,虽说是面皮厚了些,却还是希望伯父能够仔细考虑。想来芳华灵前也好走得安心些,他日嫱儿定下住所,必然来迎伯父同住,也尽一份孝心。”

    卢奉贤一双垂坠的眼皮忍不住抖动着,那被王嫱儿握着的手亦是因为激动而颤抖:“倒是苍天待老夫不薄,虽是送了一名好女儿,却还有你这样的好孩子来报。终是待老夫不薄啊——嫱儿,好孩子,你这份心老夫心领了,有这份心便好。至于认作女儿之事,却不要再说。他日有心,来范阳时便来看看老夫,便也算是不枉我们二家的缘分。”

    “伯父说的是,是嫱儿唐突了。”王嫱儿低下头抱歉道。

    卢奉贤轻拍着王嫱儿的肩,不是他不想要这样一个好孩子,而是他不想给这孩子一份拖累。到了他这个年纪,又经历这么多的事情,如今也不盼望子孙来接,只期望守着范阳的老根基过完余生。

    “攒生,等芳华百日过,你也回襄阳吧。”卢奉贤又对许攒生道。

    许攒生却摇头:“父亲,攒生既已经是您的女婿,便再没有抛下您离开的道理。您若是守着范阳,攒生亦不会离开。攒生襄阳本也无高堂,族中兄弟姊妹自有各自的去处。”

    “你这孩子,可——”

    “父亲不必再劝,攒生意已决。”许攒生语气坚定,不容回绝,想来早有定义。

    卢奉贤语噎,便也不语,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吧。

    王嫱儿有些犹豫的看了看许攒生,最终还是问道:“许大哥,芳华临死前可有说什么?”

    许攒生脸色一白,甚至连那苍白的唇瓣都微微有些抖动。令王嫱儿有些后悔问出这样的话来:“若是许大哥觉得不便,可不必回答,是嫱儿冒昧了。”

    不想许攒生却忽然呜咽起来,手掌捂住自己的脸面,竟是悲哭出声。那是一种压抑的悲伤,令人听着心里有着极不舒服的感觉。

    “攒生也是苦啊,对芳华一往情深,如今却阴阳两隔——”卢奉贤抹着老泪伸手拍着许攒生的肩膀。

    闵襄伸手按住许攒生的肩膀,几分无奈几分惋惜。

    许攒生的哭声隐含着极其强烈的悲伤共鸣,令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抹泪。卢奉贤更是有些支撑不住,还是由老仆扶着回去歇下。留存王嫱儿与闵襄守着灵堂里的许攒生,看后者这般悲戚,还真担心会不会一时想不开随了死者而去。

    “芳华,是因为我才会死的——是因为我——我该死——”许攒生猛然伏在地面,悲怆的低诉难以控制。

    “许大哥——”见许攒生这般模样,王嫱儿却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

    闵襄叹了一口气道:“许兄,人已经不再,如今哭一场便当是事情有个了解。卢伯父年迈,以后尚且需要你扶持。范阳虽说败落,却也是重要城池。也不知道燕人对汉人将来如何,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并不只有单纯的情爱。”

    也不知闵襄的话是不是起了作用,许攒生却微微止住了悲哭:“你们不知道,芳华是因为我,是因为我才会自杀啊——”

    王嫱儿与闵襄对视了一眼,此事似乎有隐情。

    “芳华——”王嫱儿正要问,却见许攒生直起身看着二人道:“芳华,是被我逼死的。我是害死芳华的罪人!”

    “许大哥不要胡说,你与芳华情深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芳华不在,你亦是毅然承担为伯父尽孝的责任,我们都看得清楚。”王嫱儿摇摇头道。

    “那是因为我对不住芳华,又如何能让芳华走得不安心,这是我能为芳华做的唯一一件事。”许攒生眼里尽是愧疚、恼恨、后悔、自责——

    “许兄何故这般说来?”闵襄询问道。

    许攒生叹了一口气,满眼悔恨道:“也罢,说出来也好。你们都知道芳华之前的事情,她在羯人手里吃尽了苦痛。特别是那些——”说着,许攒生眼里便有怒火燎原,可转而却是越发浓厚的悔恨:“我明明知道的,可是,可是昨晚我竟然没有顺着她的意思——我该死!我不该喝多,更不该强迫芳华,我不该啊——”

    王嫱儿心中一惊,原本她心里也料想过这件事,但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你——”

    “我是畜生,芳华受了那么多的苦,我却不能体贴她。芳华死的时候一定是心灰意冷,是我这个畜生啊!”许攒生狠狠的将拳头砸在地面上,甚至血迹斑斑,他却悔恨已晚……

    王嫱儿瘫坐在地上,愣愣的看着灵堂上大大的“奠”字——

    闵襄伸手握住许攒生的肩膀:“许兄,事情已经过去。今日开始,伯父便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婿,这件事你不必对他说。我与嫱儿也不会去说,不要在他老人家的伤口里多加一把盐,你可记住?”

    许攒生抬头看着闵襄,见后者神色肃穆,他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闵襄见许攒生点头,方才缓和了脸色看向瘫坐的王嫱儿,心里不由叹了一口气,伸手去搂过后者的腰,将她搂在自己的怀里。

    王嫱儿微微回神,看着眼前温和看着她的闵襄,心里对于卢芳华之死的悲戚这才爆发,泪水止不住的蔓延出来,仿佛源头充沛的溪流一般流淌。

    闵襄拿了帕子给她擦泪,如今倒是流泪了,就说不可能这么平静。

    王嫱儿把头埋进闵襄的怀里:“呜呜——”的哭泣,哭到后来她甚至并不是因为卢芳华而在哭,因为她们是相同的。本以为狼窝里出来,也避开了猛虎,便可以有权利去过新的生活。哪里知道过去的阴霾竟然是那样深深的埋藏在骨髓里,稍稍一点的触动,便是不可抑制的覆灭。

    许攒生固然罪不可诉,可作为新婚洞房他也并没有错,但曾经在羯人那里受尽凌辱的卢芳华却不能忍受,那破碎的身心经不起一丁点的磕碰。一个磕碰,便是支离破碎,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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