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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刷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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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无亏突然就昏厥过去医官赶紧冲过去查看,齐侯脸上青筋直蹦,怒火噌噌的顶上来,脸上阴霾不定眼睛里也闪着愤怒的火光。

    就听齐侯冷冷的说:“把这个看守抓起来!”

    那看守吓了一跳连忙跪下来磕头说:“君上!君上!小臣冤枉啊!小臣说的话都是实情,字字属实,绝对没有期满君上的确是卫姬身边儿的宫女来了小臣见是长公子母亲身边儿的人,所以所以才一时心软,的确有疏忽之罪,但但也是出于好心呢”

    齐侯冷冷一笑挑了挑唇角,那笑容十分冷酷仿佛是一个随时都要大开杀戒的魔鬼说:“心软?孤看你是觉得自己聪明万分把孤当成糊涂愚弄!”

    那看守吓得连连磕头,颤抖的说:“没没有啊!君上饶命!君上饶命!”

    齐侯声音沙哑的说:“一个宫女就能将长公子打成这样儿?你以为自己太聪明了,还是把孤看的太糊涂了?!孤的长公子也是一身武艺的人你敢说自己没有收取贿赂?!”

    齐侯的声音一落,那看守心理素质也不是太好,竟然一瞬间就要晕倒了呼呼喘着粗气,瘫软的跪在地上,看起来是被齐侯个说准了。

    齐侯冷冷挥了一下袖袍,说:“带他去卫姬那里,让他把卫姬身边的细作指认出来,若是不配合,就一节一节砍断他所有的手指!”

    齐侯的话十分森然,看守差点给吓死了,被进来的士兵直接拖走,连反抗都没有,吓得面目呆滞。

    医官冲进来,两耳都是齐侯冷酷的声音,还有什么一节一节砍手指的刑罚,筛糠一样赶紧给公子无亏诊治,连忙回禀说:“君上,长公子多是外伤,还有几处失血,小臣已经给长公子包扎止血了,长公子受伤不轻,需要静心调养,还是尽快将长公子送出天牢为好。”

    齐侯这才回过头来,低声说:“好,先出去。”

    齐侯说着要亲自抱起地上的公子无亏,公子无亏还在昏迷,他身上都是鞭痕,不过有几处不起眼的地方有匕首的伤痕,显然是在给公子无亏偷偷放血,想让他失血过多而死。

    齐侯说的没错,不只是卫姬身边有内奸,牢房里还有。今天中午的时候,齐侯为了让郑姬拿出解药,所以又给郑姬下了一个“猛料”,让郑姬感觉自己真的要一步登天了,明天就能被册封为夫人了。

    于是郑姬心中开始自满,郑姬是个隐忍了这么多年的人,终于到了要爆发的时候,其实郑姬也想像卫姬那样作威作福,高傲又刁钻,但是郑姬为了自己的形象,所以才一直忍耐。

    直到昨天中午,郑姬一边思考着晚上去亲自解毒,一边又想着天牢中的公子无亏,如果之后齐侯一心软,把公子无亏放了怎么办?

    于是这么一想,郑姬就觉得十分不安心,她并没有亲自出马,却让安插在卫姬身边的宫女去代劳,毕竟卫姬马上要被废了,她身边的宫女也都听说了这事儿,个个人心惶惶的,那宫女本就是细作,想要回到郑姬身边,于是正好帮郑姬这个忙。

    宫女的确是卫姬身边的,但是她是郑姬的人,牢房的看守原来和郑姬有些渊源,本是郑国的人,后来到了齐国供事,因为和郑姬是“同乡”,所以郑姬把手偷偷伸过去,提拔了几次,毕竟没准儿以后就能用到牢房。

    因着郑姬之前挺受宠的,所以很多人都买郑姬的账,这样一来那看守就变成了牢头儿。

    如今郑姬用得着他,那宫女来了,就偷偷给牢头儿说明,还塞给了他不少好处,多半是郑姬的珠宝首饰,让牢头儿休沐的时候出宫去换了钱。

    那牢头儿也是贪心,一方面也听说了卫姬要被遣走的消息,觉得如今以后后宫之中,郑姬就是未来的女主了,齐国的女主人,也就是齐国的国母,将来齐侯的太后。

    牢头儿为了巴结郑姬,就带着宫女去见了长公子,不只是见了长公子,而且还帮助宫女将长公子毒打了一顿,毕竟长公子无亏可是习武的人,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止住无亏。

    那牢头儿把人绑起来毒打一顿,宫女怕给打死了,自己说不清楚,于是就偷偷在无亏身上扎了几刀,都是不起眼的地方,等着自己走了之后,公子无亏流血过多身亡。

    那牢头儿办了事儿,得了好处,如今齐侯突然过来,本就吓个半死,还想要推卸责任,但是他以为齐侯是好糊弄的么?

    若不是因为公子无亏机灵,使劲压住自己的出血伤口,恐怕此时早就殒命了,而不是昏厥这么简单的事情。

    齐侯想要抱起公子无亏,不过公子无亏身上都是血污,公子昭阻止说:“君父,让儿子来,大哥身上都是血迹,恐染脏了君父衣袍。”

    齐侯此时也不在意什么衣袍了,不过公子昭动作很快,别看他才十三岁,不过其实公子无亏如今也才十五岁,快到十六岁了,他比公子昭大两岁多一些,算起来应该是个高中生。

    再加上公子无亏身材高挑,并不十分高壮,被公子昭一把就抱了起来。

    公子昭眼睛看不见,但是身材已经比无亏长得要高大,将他稳稳抱起来,吴纠赶紧伸手给公子昭引路,以免他摔倒。

    众人连忙出了天牢,齐侯也没有让公子昭抱着无亏去长公子的房舍,而是直接进了小寝宫,让公子昭将无亏放在榻上,再让医官来处理伤口。

    公子无亏身体轻的跟羽毛一样,只是被关进几天这么短短的时间,就遭受了酷刑,脸上瘦的有些脱相,幸而公子昭看不到,若是看到的,不知是什么感受,尤其这罪魁祸首乃是自己的母亲。

    医官又给公子无亏整理包扎了一番,就是外伤,没有内伤,伤口也止血了,长公子很聪明,知道牢卒和郑姬是一伙的,无法叫人来救自己,因此只是偷偷捂住了伤口,那牢卒和宫女见长公子昏厥,就没有再打,直接走了,哪知道无亏是装的,若是再打,就算公子无亏是习武之人,恐怕也承受不起了。

    本已经是深夜了,众人忙叨了一圈,公子无亏的病情可算是安定下来,吴纠松了口气,齐侯侧头看他,就见吴纠满脸疲惫,眼睛下面都是乌青,眼睛里也是血丝。

    齐侯轻声说:“二哥,去休息罢,今儿别出宫了,去孤的另外一个小寝宫休息。”

    公子昭听到那两个人说话,便说:“君父也去休息罢,明日一早还有早朝,大哥有昭儿照顾着。”

    齐侯一想到明日的早朝,就有些头疼,看了看时辰,恐怕没多少时间休息了,这几日也是够劳累的。

    齐侯说:“昭儿别太辛苦。”

    公子昭点了点头,说:“儿子清楚自己的情况,君父和大司农去休息罢。”

    齐侯便带着吴纠走了,去了另外一个小寝宫休息,吴纠真是太累了,今儿这一天实在折腾,等这事儿折腾完了,还有齐国宋国郑国的会盟需要折腾。

    吴纠累的都是没有力气沐浴,宫人准备好了热水,吴纠一向爱干净,泡了进去,这个时候虎子过来禀报,齐侯就出去了。

    虎子说已经将郑姬软禁起来,并且抓住了卫姬身边的那个细作宫女,今日下午的时候,的确有一个宫女曾经消失了好一会儿,找不到人,卫姬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边有郑姬的细作,而且这细作还差点杀了自己儿子,吓得差点昏厥过去。

    虎子将细作和那牢卒都抓了起来,说:“君上,该当如何处置?”

    齐侯冷冷的说:“先不要处置,都关起来。”

    虎子立刻说:“是。”

    齐侯说:“你也辛苦了,快去休息罢,等这事儿完了,多休沐几天。”

    虎子本是精力充沛的那种,根本不觉得困乏,回禀之后就大踏步走了。

    齐侯听完虎子的回禀,就回了内殿,一走进去,竟然发现吴纠睡在了浴桶里,他仰着头,头发湿了披散下来,歪着脑袋,一点一点的,睡得还挺香。

    齐侯轻声走过去,往浴桶里看了一眼,那风光真是“秀色可餐”,在昏黄的灯光下,更是暧昧迷人。

    齐侯挑了挑眉,不过此时不是时候,吴纠看起来累得不行,齐侯也只好君子一把,将吴纠从浴桶中抱出来。

    “哗啦!”一声,一抱起来齐侯就有些后悔了,因为现在是秋天,吴纠刚才泡着热水,此时就觉得有点冷,连忙伸手搂住齐侯的脖颈,然后往他怀里钻去。

    齐侯顿时苦不堪言,吴纠身上湿乎乎的,还往自己怀里钻,把自己衣服都弄湿了就不说了,这分明就是一种挑战自己意志的酷刑。

    齐侯连忙大踏步走到榻边,将吴纠放下,刚要放下发现吴纠身上太湿了,恐怕弄湿了床榻,两个人都没办法睡觉,于是扯了一条浴巾垫着,这才将吴纠放下。

    吴纠放下之后,没有醒过来,觉得太冷自己把浴巾扯了扯,盖在身上,还滚了滚,包的严严实实。

    齐侯头疼欲裂,连忙把他的浴巾扯下来,但是吴纠就是不放手,还伸手扯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包成了一只大粽子。

    齐侯只好将吴纠湿掉的头发擦干净,然后自己也收拾了一下,上榻去睡觉了。

    吴纠感觉自己没睡多久,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肯定是宫人走进来了,吴纠在朦胧中想到,见鬼,似乎要上早朝,古人起的太早了,而且吴纠有起床气,又低血糖,每天早起都是一种噩梦,好像修罗场一样

    吴纠使劲张开自己的眼睛,因为没睡醒,下意识的说:“子清被子抓着我,不让我起床”

    齐侯在旁边本已经坐起来了,突然听到吴纠软绵绵的撒娇,顿时愣了一下,险些要笑出来,不过如果吴纠叫的不是子清,齐侯就更高兴了。

    吴纠裹着被子鼓秋了一阵,齐侯拍了拍他,低声说:“二哥,该起了,再不起要迟了。”

    吴纠迷迷茫茫的,突然听到了齐侯的嗓音,奇怪的睁开眼睛,就看到齐侯的俊颜近在咫尺,而且头发是散着的,披肩而下,散开头发的齐侯给人一种俊美温柔的错觉,吴纠更是迷茫了,紧紧盯着齐侯的俊颜。

    齐侯见他紧紧盯着自己,嗓子一紧,低咳一声,说:“二哥,再看孤就亲你了。”

    吴纠这才猛地醒过来,瞪大了眼睛盯着齐侯,然后又看了看左右,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昨晚宿在小寝宫了,可是他一点儿印象也没有,最后的印象好像是

    好像是在沐浴?

    这么一想,吴纠更是一愣,因为他一低头,看到自己被子里不是亵衣,而是一条大浴巾!

    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连个遮羞布都没有,好在浴巾裹的特别严实,不然就走光了。

    齐侯见吴纠低头看着自己发愣,就凑过去笑着说:“这么好看么?孤也想看看。”

    吴纠连忙扯上被子把自己盖住,咳嗽了一声,说:“纠纠失礼”

    齐侯笑了笑,说:“不,昨夜二哥很老实,可比平时喝醉了酒要乖的多,起码不打人也不骂人,不是么?”

    齐侯这么一说,吴纠更是压力很大,自己平时喝多了酒,又打人又骂人?有这么可怕么

    齐侯笑眯眯的说:“时辰不早了,快更衣罢,要去早朝了。”

    齐侯说着,还挺善解人意的背过身去,让吴纠赶紧穿衣裳,吴纠面皮薄,若是齐侯这么一直盯着,吴纠肯定一直木着不动。

    天色大亮的时候,公子无亏才醒过来,他失血过多,睡了一个足足的饱觉,这才渐渐觉得有些力气,慢慢睁开了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周围。

    不是天牢,天牢里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但也不是自己的房舍,也不是公子昭的房舍,布置豪华而陌生,就在公子无亏迷茫的睁着眼睛的时候,听一个沙哑的声音说:“大哥,你醒了么?”

    公子无亏一惊,连忙回头,就看到公子昭趴在榻牙子上,正抬起头来,眯着眼睛。

    公子昭昨天一晚上都没走,寸步不离的守在榻边上,虽然服用了解药,但是眼睛不是一天就能好的,今日早上起来,能感觉到光线了,还能看到一个朦胧模糊的影子,但是实在看不清楚。

    公子昭似乎看到榻上的影子在晃动,因此才不确定的问了问。

    公子无亏见到公子昭,顿时有些惊喜,他还以为自己见不到昭儿了,毕竟血液慢慢流失的痛苦,仿佛是死亡的慢动作,永远也压不牢的伤口,元气与体力都随着血液淌出体外,一点点的绝望,满含希望的绝望下去,公子无亏在那一刻想了很多很多,他以为再也见不到弟弟了,也见不到母亲了。

    公子无亏以往觉得,在自己心中,第一重要的是齐国社稷,第二重要的是自己的权利,再没有什么第三重要的了,亲情是天家不需要的东西。

    然而就在公子无亏感觉到自己要死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很傻,权利这种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然而若是对不起昭儿,没有照顾好自己的母亲,就算无亏死去,也会带着怨恨。

    公子无亏睁眼看到了公子昭,心中竟然有一种不可思议,公子昭脸色有些疲惫,小麦色的皮肤,嘴唇干裂,两只眼睛红肿的厉害。

    公子无亏伸手过去,轻轻抚摸着公子昭的脸颊和眼睛,说:“昭儿?”

    公子昭看不清楚,连忙抓住公子无亏的手,说:“大哥,有哪里不舒服么?弟弟去找医官来。”

    公子昭连忙说:“没有,没有难受,已经好多了,昭儿你呢,你的眼睛好了么?怎么肿成这样?”

    公子昭嘴里苦笑了一下,脸上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可不敢说,因为昨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先是肯定了郑姬谋害自己,想要借着自己卖可怜,虽然也不是无药可解,但是被自己的亲生母亲这般对待,公子昭心里还是十分痛苦的。

    虽然自己被这般对待了,但是在公子昭心中,母亲还是母亲,但是当公子昭到了牢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母亲竟然无所不用其极,还对长公子也下了毒手,那一刻公子昭真的感觉很崩溃。

    自己已经没有了母亲的亲情,若是连大哥也不原谅自己,那该怎么办?

    昨天夜里头,下人也都迷瞪着睡着了,公子昭守在榻前,眼前是一片漆黑,只能握着公子无亏略显冰凉的手,感觉自己这十几年仿佛如梦如幻一样,装乖、沉稳、老实、隐让,然而公子昭的内心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样的人。

    他的一切“乖巧”,只是为了博得大哥的“欢心”,取得母亲的亲情罢了,然而一切全都砸了,公子昭一个人坐在榻边,周身是一片黑暗,忍不住一个人默默的落泪了一晚上,他这辈子从没哭过,无论是小时候,还是长大一些,就算遭到鄋瞒人的俘虏和虐待,也没有落过一滴眼泪。

    公子昭也不敢在人前哭,只能自己一个偷偷的哭,这样一晚上,公子昭的眼睛自然红肿得厉害。

    公子昭咳嗽了一声,说:“可能是因为解药的缘故。”

    公子无亏说:“昭儿,快叫医官来给你看看,怎么服用了解药,眼睛反而肿了?”

    公子昭怕他担心,赶紧把医官叫来了,让医官先给公子无亏看伤口,然后再看了看自己的眼睛。

    医官说公子昭的眼睛能感觉到光了,是非常好的征兆,过不了多久就会复明的,只是这腿,有些不太好,骨折,再加上错位,好不容易要修复好,结果中毒红肿,昨日又抱着公子无亏回来,难免有些肿胀疼痛,落下残废是肯定的,一定会跛足。

    公子昭早就清楚自己,自己的腿自己自然清楚,每次练步公子昭都一瘸一瘸的,公子无亏只是说还不习惯,等练好了就不会瘸了,公子昭知道,是大哥在安慰自己。

    对于自己的腿,公子昭没说什么,只是说:“大哥,弟弟对你不起”

    公子无亏笑了笑,说:“傻弟弟,又不是你做的,大哥能看到你,真的很欢心,不是你的错,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是哥哥的好昭儿,知道么?”

    公子昭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就听到寺人通报说,齐侯和大司农来了。

    齐侯和吴纠下了早朝,就赶来了这边,听说公子无亏醒过来了,齐侯还特意带来了很多药材。

    公子无亏还躺在榻上,准备起身,被齐侯制止了,说:“无亏,你躺下,不要起来,好好养伤。”

    公子无亏有些受宠若惊,说:“多谢君父。”

    公子昭眼睛朦胧是看不到的,但是齐侯和吴纠看的很真切,公子无亏脸上有几处伤疤,触目惊心的,脖颈上的非常严重,其实身上还有几处很深的放血伤口。

    齐侯越看越觉得气愤,狠狠的说:“郑姬那贱妇,心肠如此歹毒,孤的两个儿子她都不放过,无亏你放心,她是怎么让人对你的,孤就怎么一一偿还给她,让她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齐侯说的阴森暴戾,吴纠看了一眼齐侯,突然觉得齐侯这个人,只有智商,没有情商罢?或许作为一个国君,根本就不需要这方面的情商。

    齐侯竟然在公子昭的面前,说要折磨公子昭的母亲,但凡有点心思的人都不会这么说,毕竟公子昭的大伤还没痊愈,定然会受刺激。

    果然公子昭脸上的表情很尴尬,而且有些痛苦,不过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旁边,握着公子无亏的手。

    吴纠叹口气,公子无亏这个时候却说:“君父,儿子肯请君父,饶郑姬一命。”

    齐侯几乎都以为自己的耳朵有问题,公子无亏竟然给郑姬求情,就听公子无亏继续说:“郑姬有错,但她好歹是昭儿的亲生母亲,母亲再坏,那也是生下儿子的人,无亏不忍心看昭儿为难况,君父乃是一匡天下的明君,若是真的虐杀了郑姬,恐怕落得其他居心叵测的诸侯国口舌,到时候得不偿失。”

    其实公子无亏说的在情在理,一方面不让公子昭为难,另外一方面,也是免齐侯成为暴君。

    虽然齐侯觉得公子无亏说的对,但是郑姬实在可恶,歹毒无比,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就算公子昭必定成为残疾,不能有所作为,但是郑姬终归是公子昭的母亲,母亲对儿子下手,只是为了上位,齐侯怎么能不记恨郑姬。

    齐侯只是淡淡的说:“这件事情,孤考虑考虑,你们两个,都好好歇息,旁的事情不要管了,知道么?”

    公子无亏和公子昭点头称是,齐侯很快就带着吴纠走了,两个人回了另外一个小寝宫。

    齐侯走进去,显得很急躁,在殿中踱步,气愤的想要甩掉桌案上的文书,不过一想到自己还没看,还是作罢了。

    吴纠看着齐侯走来走去,甩袖子到一半又停住的动作,险些笑出来,齐侯听到笑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吴纠气定神闲的站着。

    齐侯挑眉说:“二哥在想什么?”

    吴纠说:“回禀君上,其实纠在想今天该纠休沐了。”

    齐侯差点被他一口气给噎死,无奈的坐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招手让吴纠也坐下来,说:“二哥,孤想要处死郑姬那个贱妇,不,不只是处死,孤恨不得扒她的皮,抽她的筋,试问郑姬入宫以来,孤待她也不薄,结果郑姬为了上位,连昭儿都不放过,这口气,孤怎么忍得下来?但是无亏求孤放了郑姬,昭儿又是郑姬的儿子,这该如何是好?二哥这么气定神闲,恐怕有什么好法子了罢?”

    吴纠笑了笑,淡然的仿佛一个谪仙,说:“君上说错了,好法子没有,但是整人的法子,损人不利己的法子,纠这里就有很多了。”

    齐侯一听,“哦?”了一声,说:“那孤还要请二哥讨教讨教了。”

    吴纠眯了眯眼睛,热茶的气息轻轻的熏着他的眼睫毛,让长长的睫毛显得无比湿润,轻声说:“若要一个人不好过,死并不是最可怕的事情,自然是生不如死。若要杀一个人,兵刃并非是最好的凶器,兵不血刃,才是最好的利器”

    吴纠说着,顿了顿,看向齐侯,又说:“郑姬做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她想要做齐国夫人,做一国之母,无论是她的哪个儿子上位,只要是她的儿子上位,自己能做一国之母就可以了。君上想想,哪有什么可以比得上,永远不能当上国母还令她痛苦的事情呢?”

    齐侯看着吴纠,眯了眯眼睛,似乎在思考吴纠的点拨。

    当天下午,齐侯没有带着吴纠,只是只身带着几个寺人和士兵,就来到了郑姬被软禁的地方。

    郑姬,还有那个细作宫女,和收受贿赂的牢头三个人都关在这里,齐侯走进来,郑姬一脸憔悴,见到齐侯立刻要扑上来,抱住齐侯的衣角求情,只是她还没有扑过来去,齐侯身后的士兵已经冲过去,将郑姬抓了起来。

    郑姬大喊着:“君上!妾妾是冤枉的啊!冤枉的!肯定是卫姬和长公子冤枉妾!”

    齐侯冷冷一笑,说:“事到如今,还把孤当成是傻子么?”

    他说着,摆了摆手,很快士兵将宫女和牢头绑起来,就绑在郑姬旁边,齐侯冷冷的说:“打,让郑姬看看。这两个人是怎么谋害长公子的,就怎么给孤打他们。”

    很快鞭子的声音“噼啪”的落下来,回荡在整个殿里,郑姬就被绑在旁边,先是嘶吼的声音,后来则是噼啪溅血的声音,溅了郑姬满脸血。

    郑姬害怕的花容失色,嘴唇都变成青色的了,牙关“得得得”的上下相击,一点儿也不夸张,仿佛痉挛一样,控制都控制不住。

    郑姬还勉强的喊着:“君君上,妾冤枉”

    齐侯则是悠然自在的说:“孤不是让你承认的,孤今日是给你颜色来的。”

    郑姬一听,顿时感觉到一股绝望,破罐子破摔的说:“我我乃是郑国的国女,难道齐国就不害怕郑国和你们兵戎相向么!”

    一提起郑国,齐侯就冷笑一声,说:“你不说还好,一说起郑国,倒是提醒了孤,孤还没向郑国兴师问罪呢,兵戎么?总有一天会相向的,但是你放心,郑国绝不会为了你一个小小的国女,而和我齐国开仗的,因为不值得。”

    郑姬气的面色苍白,再加上脸上溅上的血迹,样子十分可怖,齐侯将那两个作威作福的宫女和牢头在郑姬面前给活活的打死了,吓得郑姬还以为下一个马上就是自己。

    不过这个时候齐侯施施然的站了起来,走过去,双目盯着郑姬,说:“孤不杀你,甚至不难为你,今日便废了你,放你回郑国去,但是你要牢牢记住今日孤对你说的话”

    齐侯一字一顿的说:“就算日后昭儿做了太子,登基成为齐侯,你也永远别想做齐国的夫人,更别想做齐国的女主,今儿孤便把这句话,明明确确的给你撂下来。”

    郑姬听着呼吸都粗重了,瞪着眼睛,就听齐侯又说:“来人,赏她八个字。”

    很快有几个人进来,拿着工具,郑姬一看,这是墨刑的工具,就是在脸上刺字,女性的五刑之中并没有墨刑,齐侯这么做,无非是想要羞辱她。

    齐侯冷笑着说:“这八个字,十分适合你,从今往后,无论你走到哪里,不管是齐国,还是郑国,亦或是其他诸侯国,你都会顶着你做过的罪名,令人不齿。”

    郑姬大叫着不配合,很快士兵就固定住她,在她脸上刺了字,一共八个大字谋害亲子,罪大恶极。

    齐侯摆了摆手,说:“刺好了就放她回郑国。”

    齐侯说罢了,就转身扬长而去,走出了房舍。

    公子无亏失血过多,好几日没办法下榻走路,这个时代也没有输血,公子无亏的伤口因为缺血,也不好愈合,仿佛是一个恶性循环。

    公子昭的伤势因为服用了解药,倒是好了一些,眼睛也一日比一日清晰。

    公子昭担心无亏的伤势,无亏失血容易头晕恶心口苦,没有精神,吃药就吐,饭也吃不下,公子昭没有办法,正好去找了吴纠。

    正好是午膳时间,吴纠看到公子昭进来,连忙过去扶住,说:“幼公子怎么过来了?”

    公子昭拱手说:“大司农,昭儿是有事相求。”

    吴纠一听,原来公子无亏不想吃饭,因为肚子里没食儿,而且失血引起反胃,因此吃不下东西,越不吃越想吐,越想吐越不吃,这样循环下来,公子无亏的伤情不见好。

    吴纠说:“这事情好办,请幼公子先回去,纠正好抽午休的空,去给长公子做两道补血补气的菜来。”

    公子昭连忙说:“劳烦大司农,大司农公辛苦,昭儿还用这些事情劳烦大司农,实在过意不去。”

    吴纠笑了笑,说:“只是做个饭,没什么劳烦的。”

    他说着,很快就去了膳房,因为没多长时间,所以炖汤什么的都不符合实际情况,于是就弄了些简单易做的菜。

    公子无亏现在首要任务就是补血,只要血补起来了,其他的症状就会减弱,于是吴纠思忖了一下,在膳房里搜罗了一下食材,找到了不少补血的吃食。

    补血最简单的便是猪肝、红枣,还有什么红豆等等。

    吴纠把这些简单的食材搓在一起搬到手边来,猪肝最简单,做一个小炒猪肝,很多人不吃内脏,觉得内脏有味道,而且很脏,其实内脏的味美博大精深。

    吴纠也不喜欢腥臊的味道,而且十分讲究,便想把猪肝用作料腌上调味,现在公子无亏的味觉很灵敏,好的吃不出来,坏的肯定会引起呕吐,调味绝对是第一要务。

    吴纠把猪肝处理上,准备一会儿小炒,做一个香而不腻炒猪肝。

    另外还有红豆,最简单的就是做一个红豆粥,公子无亏现在喝粥最好,粥是最养人的食物,但凡小时候生病,母亲都会给吴纠熬一碗粥,又稠又香。

    吴纠又发现了一些小排骨,为了促进公子无亏的食欲,准备做一个蜜汁排骨,整齐的小排骨,包着玲珑剔透的深琥珀色蜜汁酱,下锅一滚,外焦里嫩,酸甜可口,吴纠又特意把排骨大火顿了顿,确保排骨软烂脱骨,特别适合病人吃。

    吴纠又把红枣洗干净,煮了煮,然后用蜂蜜调配成大枣茶的原浆,一会儿交给公子昭,每天沏茶给无亏当水饮,也是十分补血的好料。

    吴纠这都做完了,最后将腌好的猪肝下锅小炒,特意没放太多辣,调配成稍微有一点点甜味,促进食欲的味道。

    简单的几样菜,蜜汁排骨,小炒猪肝,红豆粥,大枣茶,虽然都很简单,但是都很补血补气,午休时间没多少,再多吴纠也做不出来了,便把这些菜让寺人端过去。

    吴纠本身马上要回政事堂了,但是突然想到,每次只要自己做了菜,齐侯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然后又各种撒娇耍赖,说自己不给他吃等等。

    吴纠一想到这个,都有些怕了,怕又掉一地的鸡皮疙瘩,于是看了看锅子里,方才煮大枣茶,因为蜂蜜太粘稠,所以扒了锅子底儿,剩下一层,若是就这么洗了,其实也挺可惜的,做菜最怕的就是浪费,浪费实在是犯罪。

    吴纠正好一侧头,就看到了一桶羊奶,不知膳夫们用来做什么,放在那里也没人要,于是吴纠眼睛一转,来了精神。

    笑眯眯的用一个大匕,将桶里的羊奶盛出来,特意找了一只看起来十分精致的青铜小豆放好,将羊奶盛进精致的小豆里。

    然后吴纠又笑眯眯的把锅子拿起来,用小匕伸进去将里面剩下来的一圈的蜂蜜大枣茶咔嗤下来,本身就不多,咔嗤了好半天,然后将沾了不少大枣茶的黏糊糊的小匕插在羊奶里晃了晃,又弄了些开水,浇在锅子里,稀释了一下扒在锅底的黏糊糊的蜂蜜红枣,确保一丝不浪费,全都弄下来,然后又倒进了羊奶里。

    很快羊奶就变成了泛着乳色的淡红,那颜色还挺好看,虽然不是十分明亮,但是胜在清新。

    吴纠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一碗“刷锅水”就成功出炉了,虽然是刷锅的,稍微兑了点水,但是这个时代的羊奶没经过多少处理,所以本身就稠,兑点水恰到好处。

    吴纠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本想让寺人给齐侯端过去的,但是仔细一想,看着齐侯喝下刷锅水,其实也挺酸爽的?

    于是吴纠殷勤的把羊奶热了热,确保蜂蜜融化,然后端着蜂蜜红枣羊奶,就去了小寝宫。

    因为要准备会盟的各项事宜,因此齐侯今日忙的不可开交,刚刚休息一下,累的头疼脑胀的,再加上初秋变天了,房舍里干冷干冷的,齐侯心情也不好。

    正这个时候,就听到寺人说:“君上,大司农求见。”

    齐侯一听是二哥来了,连忙说:“请进来。”

    吴纠的人还没进来,但是一股香味儿就飘了进来,那香味很浓郁,带着一股奶香味儿,还有浓郁的红枣味道,甜蜜的厉害,再加上蜂蜜的清香,热气腾腾的,飘散了满殿都是。

    吴纠走进来,托着一只精致的青铜小豆,放在桌案上,笑眯眯的说:“君上,天气冷了,纠特意给君上熬了一碗热饮。”

    齐侯一听,当真是受宠若惊啊,“特意”,他家二哥今日特意过来给自己送热饮,是不是因为二哥也有些对自己心动了?

    齐侯一瞬间什么坏心情都没了,心想着自己这么俊美又有权利的人,怎么可能打动不了二哥呢?果然是个好兆头。

    齐侯都没发现,今日吴纠的模样也太殷勤了,其实吴纠有点犯坏,就是期待齐侯喝“刷锅水”

    齐侯赶紧让吴纠坐下来,然后满脸期待的打开了小豆,一股浓郁的奶香味扑面而来,齐侯是见过羊奶的,但是这羊奶竟然是淡红色的,颜色十分小清新,看起来就漂亮。

    齐侯笑着说:“二哥,这是什么名堂?”

    吴纠说:“蜂蜜红枣热饮,驱寒补气的,君上公务繁忙,正好补一补。”

    齐侯越听越高兴,二哥真是善解人意,那浓浓的香味又十分引人,于是齐侯就用小匕舀了一勺送到嘴边,一喝之下,顿时就给征服了,不是齐侯见识少,而是齐侯真的没有喝过红枣奶,还加了甜甜的蜂蜜,经过加热,那味道又甘又滑,润的直往嗓子眼儿里滑,停都停不住。

    齐侯干脆放下小匕,直接把青铜小豆端起来就喝,吴纠眼皮一跳,果不其然,齐侯这个吃货,完全没尝出来是兑了水的刷锅水,喝刷锅水都喝的这么开心,还把青铜小豆抱起来喝。

    几口的事情,齐侯就给喝干净了,青铜小豆“哆!”的一声放置在案上,吴纠顿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青铜小豆一放下,吴纠就看到齐侯的脸,嘴巴旁边一圈的白胡子,看起来像是猫胡子一样,一圈儿奶印儿,好像孩子似的。

    吴纠实在没忍住,主要是没防备,齐侯那样威严高大伟岸的国君,喝了一圈猫胡子,当真好笑。

    齐侯以前也没有这个经验,不知道自己喝了一圈胡子,吴纠只好忍着笑意,连忙让人拿来帕子,给齐侯擦了擦“胡子”。

    齐侯还笑眯眯的说:“二哥当真温柔呢。”

    吴纠此时心里竟然萦绕着一股负罪感,自己本着不浪费的念头,给齐侯喝了刷锅水,齐侯还夸自己温柔,之前也是,吴纠用隔夜饭给齐侯做过蛋包饭、蛋炒饭,还用烂掉的山楂削了削给齐侯做了红果棒棒糖,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不胜数,但是齐侯每次吃的都特别香

    吴纠咳嗽了一声,说:“君上谬赞了。”

    齐侯说:“对了,关于会盟的事情,孤想让二哥做特使。”

    吴纠心里都没什么激动的感觉了,因为每次特使肯定都是吴纠,吴纠只是拱手说:“谢君上赏识,纠定当尽力,不辱使命。”

    齐侯笑了笑,说:“二哥言重了,二哥出马,孤是最放心的,会盟的事情已经提到议程上了,此次会盟不像上次,上次为了表达诚意,不方便驻军,但是这次会盟,有贪心不足的郑国,还有虎狼之国的晋国,必须要严格驻兵。”

    吴纠也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上次齐侯是借着天子名义,这次虽然也是天子要求的会盟,但是是为了调和三个国家的战争关系,说到底也是战争关系,还有虎视眈眈的晋国要做“和事佬儿”,齐国怎么可能不驻兵呢?

    齐侯说:“驻兵的事情,大司马如今在遂国驻守,所以孤打算交给四弟和曹刿,过些日子,二哥就先带着人过去,准备准备,孤这边处理妥当,也就过去了。”

    吴纠拱手说:“是,君上。”

    齐侯笑了笑,说:“真舍不得呢,马上就要有一个多月见不到二哥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一个月不见,孤还不想二哥想的肝肠寸断?二哥,你呢?”

    吴纠听他开始说肉麻的话,便干笑了一声,说:“君上言重了。”

    吴纠很快从齐侯那里出来,去准备会盟的事情,此次会盟也在齐国的境内,在齐国南部的一个边邑,需要提前准备,吴纠不日就要启程赶到边邑去。

    此次提前出发,吴纠身边带着负责安全和驻兵问题的展雄、曹刿,还有此次的两个“顾问”,准大司理臧辰,和吴纠的得意手下展获。

    吴纠觉这个阵容还是挺强大的,虽然是第一次和臧辰共事,不过臧辰的名头是响当当的,必然错不了。

    因为臧辰的身子还在恢复期间,因此吴纠打算早日启程,路上可以放慢脚程,这样也好照顾臧辰的身子。

    启程前一天,齐侯强硬的把吴纠留在了宫中过夜,而且非要吴纠给自己弄一大堆的蜂蜜红枣羊奶。

    吴纠实在没办法,没想到齐侯喝了一次刷锅水之后,竟然喝上瘾了,幸亏齐侯的味觉其实不怎么灵敏,之后也没有感觉吴纠做的红枣奶更加醇厚,只是说“越喝越好喝”

    吴纠只好给齐侯做了一大堆,然后让凌人用冰镇着,喝的时候拿出来热一热,每天早膳正好喝一碗,晚上喝的话,也有安神的功效。

    吴纠就是有点怕齐侯喝多了,蜂蜜红枣都是补血补气的,这秋日干燥,真是怕齐侯补大发了,再喷鼻血

    吴纠当天晚上歇息在了小寝宫,齐侯非要跟吴纠同床共枕,笑眯眯的说:“二哥可要想孤啊。”

    吴纠一阵无奈,齐侯总是能这么正经的说出肉麻的话来。

    这一晚上齐侯也没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吴纠第二天还要早起赶路,两个人便早早歇下了,因为天气变得冷了一些,吴纠睡觉就喜欢往齐侯怀中钻,齐侯搂住他,感觉福利不错,低头吻了吻吴纠的发顶,用嘴唇磨蹭着吴纠的发丝

    第二天一大早,吴纠就起床了,齐侯亲自送出临淄城门,会盟特使的队伍就出发了,朝着齐国的边邑而去。

    一路上快的需要五天,不过他们不着急,就慢吞吞的走着,最激动的就属于展雄了。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展雄心心念念的要见宋公御说,这次是诸侯会盟,御说一定会来的,因此展雄非常高兴,一路上笑容几乎要飞起来,展获骑在马上,看到展雄那笑容,真想让弟弟克制克制。

    臧辰身子好一些了,起码脸色不再苍白,嘴唇也不是紫色的了,其实臧辰身材高大,应该是那种看起来来硬朗英俊的类型,不过一直被疾病缠绵,也没有好好诊治过,自从来了齐国,天天都是珍贵的药材养着,臧辰的病想不好都难了。

    众人一路往边邑去,路上也没耽误多长时间,去的还比较快,因为行辕还没有搭建好,因此他们并没有在行辕落脚,而是在边邑的官府上落脚。

    地方官员隆重的迎接特使大人,因为这些地方官都知道,这次来检查会盟布置的,那是齐国的大司农,也是齐侯眼前的第一红人吴纠。

    官员们都十分殷勤,亲自迎接出城门,赶紧打扫了一处非常豪华的房舍作为吴纠下榻的驿官。

    吴纠他们也算是轻装简行,进了驿馆,前呼后拥的被捧着,先用了膳,然后当地官员们准备了歌舞之类的。

    吴纠对这些不甚是感兴趣,只是大约看了两眼,官员们看出吴纠没什么兴趣,还以为吴纠车马劳顿累了,就请吴纠去休息了。

    才过了正午,今日休息,明日再去郊区的行辕检查一番,吴纠进了房舍,子清收拾了一番,将带来的东西放好,就看到吴纠站在窗口,对着窗户发呆。

    子清走过去,叫了吴纠两声,吴纠这才回过神来,子清淡淡的说:“公子在想君上么?”

    吴纠吓了一大跳,惊讶的看着子清,说:“何出此言呢?”

    子清瞥了一眼吴纠,淡淡的说:“公子每次发呆,都是在想君上。”

    吴纠心脏飞快的跳了两下,说:“没有,只是在想会盟的事情,想得有些专注罢了。”

    吴纠准备走进内室睡个觉,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来敲门,子清去应门,原来是当地的官员又来了,子清去请吴纠,吴纠不知道那官员来干什么,就走出去。

    那官员笑眯眯的作礼,说:“特使大人,驿馆外面儿来了一个人,自称是特使大人的朋友,想要见特使大人呢,所以下官特意来问一问,特使大人可有什么朋友?”

    吴纠不知是谁,什么朋友?只好亲自出去看一看,没想到这一出去,顿时吓了一跳,所谓的“朋友”,竟然是好久不见的宋公御说!

    宋公显然是一身微服,他穿的很朴素,根本没有国君的样子,身边只带着一个小臣,也没有大臣跟着,更没有侍卫守护,十分轻便,笑眯眯的仿佛是一个富家子弟,站在门口,看着吴纠,见吴纠怔愣,便说:“大司农不认识我了?”

    吴纠赶紧拱手,也不便透露御说的身份,说:“请进,快请进。”

    宋公御说随着吴纠走进来,吴纠让他进了自己的房舍,然后遣走了那官员,这才说:“宋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纠这就去将四弟叫过来。”

    宋公还没来记得阻止,吴纠已经走出去了,随即就听到“乓”的一声,好像是砸到了什么的声音,御说赶忙站起来,走到外室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一出去,就看到展雄跑了进来,而且不止如此,展雄似乎被绊了一下,摔在了地上,御说正好看他从地上爬起来。

    御说吃了一惊,连忙去扶他,展雄则是一脸欢喜的傻笑着站起来,抓住御说的手,“嘭!”一下就将御说楼在了怀中,一连亲吻了三下御说的额头,说:“御说,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还以为一个月之后才能见到你呢。”

    吴纠通知了展雄,从外走进来,就看到了展雄搂着御说,将人狠狠箍在怀中,低头亲吻御说的额头,吴纠赶紧就退了出去,退出去之后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子清这才赫然发现,这都什么跟什么,这明明是自己的房舍啊

    为了不打扰展雄和御说久别重逢,吴纠只好退出去找其他人聊天去了。

    展雄搂着御说,根本不放开,而且一身蛮力,御说起初还推两下,毕竟这姿势太难看了,但是因为展雄力气大,也不放松,御说就干脆不挣扎了。

    展雄笑着说:“御说,你想我了么?小子鱼还好么?”

    宋公干脆避开了第一个问题,说:“子鱼挺好的,子鱼经常叨念你,不过这次因为是诸侯会盟,晋国和郑国都没什么好心思,我就没有把子鱼带来。”

    展雄笑呵呵的说:“子鱼想我了,那你呢?”

    这问题打了一个圈儿,又转回来了,御说想要否认,但是觉得实在太矫情,于是点了点头,还挺坦荡荡的,结果就听到“咚!!”一声,吓了御说一跳,展雄突然把他扑在席子上,低头狠狠吻上御说的嘴唇,声音沙哑的说:“怎么变得这么乖了?是想我想得狠了罢?”

    御说见展雄一脸要发疯的样子,赶紧说:“别折腾,大司农一会儿还过来,你快起来。”

    展雄笑着说:“二哥早来了,刚才我听见脚步声了,又走了,你放心罢。”

    御说一听,脸上顿时就红了,吴纠已经来过了?那刚才那个尴尬样子,岂不是都被吴纠给看见了。

    御说气的不行,但是展雄就跟一只大型犬似的,扒着他不放开,之前刚刚说开,展雄就离开了宋国,这么长时间又不见面,其实御说心里也很想念展雄,干脆伸手搂住展雄的脖颈,主动吻在他的嘴唇上,害得展雄刚克制一些,突然就发疯起来

    吴纠走出房舍,正好看到臧辰展获两个人正在院子里喝茶,展雄和曹刿本要下午去一趟行辕,提前看看去的,不过展雄突然有事情,就去不了了,曹刿只好一个人去了行辕,驿馆中就剩下展获和臧辰两个人,还有吴纠最闲。

    三个人坐在一起喝茶,臧辰和展获都是风雅之人,而且是真风雅,不似吴纠,觉得自己就是个假风雅,其实内心很粗鲁的人。

    三个人喝喝茶,聊聊天,展雄霸占了吴纠的房舍还不出来了,吴纠实在无聊,便说:“纠准备出去走走,两位要一起么?”

    反正吃了午饭也没什么事情可做,明日才去行辕,众人就打算出去转转,看看这边邑的风光。

    这边邑可不比临淄城,临淄城里的风光十分热闹,这边邑则充斥着一股热络和淳朴的气息,繁荣的地方很小,郊区很大。

    三个人牵了马,就带上子清,便出了门,穿过闹市,往郊区走去。

    秋日踏青感觉也不错,忙碌了这么久,很少有这么闲的时刻,四个人一路走到郊区,就看到了一条河水,河水特备清澈,里面有鱼游来游去,而且不是小鱼,而是特别肥美的那种鱼,个头挺大。

    吴纠一见,眼睛就亮了,这个地方的膳食没什么好吃的,若是能抓条鱼,做个清蒸鱼吃,原汁原味儿,而且鲜美异常,岂不是极好的?

    吴纠笑眯眯的说要抓两条鱼回去,给大家做晚膳吃,臧辰还没领教过吴纠的手艺,只是听说,在齐国,和在其他国家是不一样的,齐国的人并不歧视膳夫这种职业,自然原因无他,因为大司农就是个喜欢理膳的人,而且齐国的餐饮经济发展的空前高涨,不知带来了多好利益,因此就算其他人想要看不起膳夫,也不能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看不起。

    吴纠兴致勃勃的蹲在溪边,臧辰有些好奇,就跟着吴纠也蹲在溪边,展获一看,平日里一派斯文,且高高在上的臧大夫竟然掖着衣裳摆子,蹲在溪边,吴纠伸手指着河水中的鱼,两个人不知在探讨什么,就觉得有些想笑。

    展获是怕冷的人,秋日水边太冷,他就在一边等着,子清在地上扑了席子,请展获坐下来,两个人等着那边抓鱼。

    因为子清之前抓鱼都有心理阴影了,所以根本不想去帮忙。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踏踏”的马蹄声,就见两匹马晃了过来,吴纠和臧辰正在撸胳膊挽袖子的抓鱼,因此并没有注意,展获抬头看去,就看到是两个年级不算太大的男子。

    那两个人穿着不凡,一看非富即贵,衣料子都是最好的,骑得马也是高头大马,宝马良驹,展获有些奇怪,因为这边邑,似乎没什么太高贵的人,毕竟经济比较落后。

    齐侯有意将会盟开在这里,其实也是为了带动这一片边邑的经济发展的。

    那两个人,打头的一个男子三十岁的样子,续着稀稀疏疏的小胡子,脸盘子圆,但是并不讨喜,脸上似乎带着一股狠劲儿,身材也算是高大。

    展获是个练家子,虽然手废了,但是能看的出来,那男人有些功夫,但是只是花把势罢了。

    跟在他后面的一个人,像是食客,也是一身名贵的行头,续着山羊胡须,一脸老谋深算的样子,大约四十来岁的样子。

    那两个人晃晃悠悠的骑马过来,正好看到坐在树下歇息的展获,展获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衫子,淡淡的蓝色显得展获皮肤白皙,身材高挑,看起来精致而无害。

    不管是谁,第一眼见展获,只是觉得展获是个美人儿,不止如此,而且有一种羸弱的美感,配合着他斯文俊逸的脸,更是好看。

    只不过仔细一看,便看得出来,展获身上还带着一种剑客的英气。

    不过那打头的男子似乎没看出展获身上的英气,因为他立刻流露出一脸猥琐的表情,仿佛要流口水似的看着展获。

    那男子立刻催马过来,笑着翻身下马,说:“这位小兄弟一个人么?我也正好在周围游览,咱们不如结伴同游?”

    展获见他人表情肆无忌惮,十分厌恶,便说:“不是一个人,我正等人,不方便与仁兄同游,还请见谅。”

    那男子听展获直接了当的拒绝自己,并没有注意那边捞鱼的吴纠和臧辰,还以为展获只是说了一个借口。

    那男子性格似乎有些暴戾,听展获拒绝自己,立刻不高兴起来,脸色一沉,眼中尽是阴霾,昂起胸脯,抬手说:“你可知我是什么人?竟然这般无礼的拒绝我?”

    他说着,身后的那个中年食客连忙附耳过去,说了几句话,那男子脸色更不好,但是忍着说:“识相就跟我走,否则有你苦头吃!”

    他还伸手过去,要拽展获,展获并不怕他,就算只有一只手,也能将那男子一下撂倒,这个时候子清突然站起来,立刻拦在展获面前,说:“你做什么?!”

    那男子一瞧,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说:“诶?这又来了一个美娇娘?年纪看起来更嫩,爷爷我就是喜欢又嫩又小的,这样哭起来才有劲道,不如你也跟了我,如何?”

    那后面的食客连忙劝阻,低声说了几句话,听不太清楚,但是大意让他纨绔别惹事儿,他们不方便等等。

    男子十分不高兴,说:“呸,爷爷想得到的,还没有什么得不到,不过是两个男人罢了,今天我要定了!”

    他说着,就要冲过去抓人,子清和展获都是会功夫的人,那男子打错了算盘,这个时候吴纠和臧辰正好抓好了鱼,一回头便看到了这个事情。

    臧辰见那纨绔嘴里都是荤调子,顿时皱眉的走过去,臧辰身材高大,虽然是个标准的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但是给人一种强烈的错觉,觉得他可能是个惹不起的人。

    再加上臧辰此时掖着衣摆,撸着袖子,露出他有力的小臂,虽然皮肤偏白,但是上面盘踞着青筋,下摆掖起来,显得腿很长,非常有力度,皱着眉冷着脸,仿佛十分凶神恶煞似的。

    臧辰走过来,食客连忙说:“主公,咱们还是走罢,若是让主上知道了,实在不好。”

    那男子也觉得臧辰惹不起,毕竟臧辰的身材就让人害怕,昂着脖子冷哼一声,这才逃难似的跨上马就跑了,那食客赶紧也跨上马,跟着就跑了。

    吴纠提着两条鱼跑过来,就看到那男子已经落荒而逃,臧辰皱着眉,将自己的手擦干净,放下袖摆,一面整理衣裳,一面说:“展大夫,没事儿罢?”

    展获笑了笑,拱手说:“多谢大司理。”

    臧辰难得笑了一下,说:“臧某只是多管闲事儿罢了。”

    吴纠提着两条活蹦乱跳的鱼,赶紧让子清给装起来,说:“那两个人,什么名堂?我可不记得边邑有这样的富绅。”

    臧辰皱眉说:“或不是什么富绅”

    吴纠说:“大司理认识那人?”

    臧辰说:“不是太确定,但是以前臧某替鲁公出使晋国的时候,曾有缘见过一面曲沃的公子诡诸。”

    吴纠一听,惊讶的说:“曲沃公子?”

    曲沃公子,其实就是大名鼎鼎的晋献公,他老爹曲沃武公用一辈子进攻晋国的都城翼城,想要名正言顺的做晋侯,用了一辈子的努力,终于打进翼城,将自己所有的珍宝贿赂天子胡齐,成为了名正言顺的晋侯,但是就在武公成为晋侯的第二年,便没有这个福分,去世了。

    而公子诡诸名正言顺的继位,变是大名鼎鼎的晋献公。

    晋献公何来大名?因为晋献公的儿子,乃是春秋五霸之中,仅次于齐桓公的第二大霸主,晋文公重耳!

    晋献公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原因,那就是晋献公是春秋时期,最明目张胆宠爱男色的国君,而且暴戾昏庸,好色成性,而且疑心病非常重,要说他有什么优点,恐怕就是能生孩子,他的儿子们个个都是佼佼者,但是被他逼死一大半。

    曲沃公子诡诸竟然提前这么长时间就到了齐国,但是没有任何征兆,吴纠身为这次的特使,也没有收到任何曲沃要提前拍使臣前来的信函。

    如此一来,曲沃公子也是“偷偷”入齐,怪不得方才那食客不让公子诡诸声张,若是因为调戏男人,声张了自己的身份,被齐国人知道了,恐怕就是个居心叵测的罪名。

    曲沃公子提前入齐,来到边邑,其实目的很明显,就是来做探子的,因为之前齐侯会盟各路诸侯的时候,并没有带兵马,这举动杀了诸侯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天子使臣都不带兵马,其他人反而带了兵马,这看起来太小家子气。

    曲沃公也是个多疑的人,自然想要探探虚实,尤其晋国地处边疆,不经常和腹地诸国联络走动,因此更想要探探齐国的虚实,若是齐国人没有安排兵马,到时候晋国也两手空空的来,显得大方得体,若是齐国安排了重兵,那到时候曲沃公就带着比齐国更多的兵马来,也能彰显他的国力。

    吴纠能不明白这些小伎俩?因此身为曲沃公子的诡诸,就带着谋臣先悄悄进入了齐国境内,看似是游山玩水的豪绅子弟。

    不过这曲沃公子诡诸,其实没什么能耐,只是有个强势的爹,他爹做了晋侯立刻就死了,给诡诸扑了不少路,诡诸这个人性格暴戾,暴虐成性,说白了有些虐待倾向。

    诡诸进入齐国之后,好不容易摆脱了强势的爹,怎么也要玩上两三天,谁知道这么不顺,好不容易碰上了长相不错的男子,身边的谋臣还叽叽歪歪的劝他不要闹事,以大局为重。

    吴纠看着公子诡诸和那谋臣远去的背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臧辰和展获不是太了解吴纠,不过子清可是很了解他那个脾气的,吴纠这幅表情的时候,准有人要遭殃了,而这个人还能是谁,不就正是曲沃公子么!

    四个人捞了鱼,眼看时间不早了,便准备回去把鱼清蒸了吃,趁着鱼还新鲜着,于是便骑马往回走去。

    吴纠进了府邸,就把鱼接过来,对子清说:“子清,你去查查那两个人,是不是晋国人。”

    子清点了点头,说:“是。”

    他说着,转身便走了出去,子清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了曹刿,曹刿一身热汗,胳膊下面夹着黑色的头盔,一手搭在腰间的青铜宝剑上,快速走进驿馆,看到子清,本是一脸严肃,皱着眉头,板着嘴角的表情突然就化开了,挂上一丝痞痞的笑容,说:“呦,小姑娘,去哪里啊?”

    子清一见是曹刿,转头就要走,结果那声“小姑娘”被还没走的吴纠给听见了,吴纠“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紧跟着便听到曹刿大喊了一声,说:“哎!怎么打人呢?好好好别打了,我错了,我臭嘴”

    吴纠回过头来,笑眯眯的说:“我让子清出去查个人,方才我们在外面儿,有个不长眼的竟然调戏子清。”

    子清一听,瞪了吴纠一眼,简直气死了,这丢人的事情竟然让吴纠给抖落出来了。

    曹刿一听,皱眉说:“有人敢调戏咱们子清?不要命了?走,告诉我是谁,我给你揍他去。”

    子清连忙埋头往外走,说:“不劳曹将军费心了。”

    曹刿也转头往外走,伸手搭在子清肩膀上,跟他勾肩搭背的,蹭了子清一身热汗,嫌弃的直皱眉,曹刿却说:“不行,我给你壮壮面子。”

    子清无奈的说:“我去查人,又不是去打人。”

    那两个人叽叽喳喳的便走了,吴纠笑眯眯的提着两条鱼进了膳房,这边的膳夫可不知道吴纠理膳的爱好,见到一个穿着华贵的年轻男子走进来,都有些吃惊,纷纷看着吴纠。

    吴纠则是把鱼放下来,然后挽起袖子,掖好了衣摆开始准备清理鱼,把鱼弄好了,再调个汁儿,清蒸鱼最方便了,也不需要太多的东西,要的就是鱼味儿的鲜美。

    吴纠很快整理的差不多了,他的动作非常迅速,而且一看就是熟练工种,鱼身上的花刀儿切得又快又漂亮,将佐料抹上去涂匀,然后上锅开始蒸。

    吴纠蒸上鱼,也不管那些膳夫惊讶的目光,在旁边洗了洗手,将手上的鱼腥味洗干净,这个时候就听到一声“大司农”,还叫的颇为惊喜。

    是个女子的声音,也就十几岁的声音,十分甜美。

    吴纠有些诧异,不知是谁叫自己,因为是出使,苦差事,晏娥也没跟着,不知是谁叫自己。

    吴纠一回头,顿时就想起来了,虽然听声音认不出来,但是看一眼绝对认出来了,这个人吴纠不是很熟悉,但是一来是她的名字太有特点,吴纠笑了好久,二来是她这个人长得太有特点,圆圆的脸盘子,胸和臀部实在太突出,仿佛跟电视里的欧美宅男女神一般,几乎喷涌而出,吴纠看一眼就觉得是实在失礼。

    那女子一脸欣喜欢心的跑过来,说:“大司农,您不记得婢子了么?大司农贵人多忘事儿,婢子是齐娥啊!”

    “咳!咳”

    吴纠一瞬间差点笑喷出来,果然是那个企鹅!就是之前和晏娥攀关系,说是同宗的那个宫女。

    吴纠没想到齐娥竟然也跟着来了边邑,之前她分明在宫中侍奉的,吴纠看了看她的打扮,穿的十分严厉,这打扮应该是个女酒,不是之前浣洗衣裳的宫女了。

    齐娥连忙说:“大司农,看起来婢子和大司农是当真有缘分呢,婢子也仰慕大司农已久,不知不知能不能跟随大司农,做牛做马侍奉大司农,婢子婢子定当尽心竭力的侍奉大司农。”

    那齐娥一边说,一边脸红起来,说的话也十分暧昧,吴纠又咳嗽了一声,说:“不好意思,我身边的人手足够了。”

    吴纠说着,不想让那齐娥纠缠自己,就先离开了膳房,吩咐那膳夫将自己的鱼到了时间端过去,就不再来膳房了。

    吴纠回到房舍的时候,子清和曹刿已经回来了。

    吴纠惊讶的说:“这么快就回来了?”

    子清还没回话,曹刿已经笑起来,说:“大司农你不知道,那公子诡诸,好生高调,我们一打听就知道他住在那里了,正在一家豪绅的家里借住,来了两天,也就比咱们提前一天到的,这短短两天,小邑中恨不得都知道有这么一霸了,当街调戏姑娘就两次,他身边跟着的那个食客,乃是曲沃公手下大名鼎鼎的士大夫,叫做士子舆。”

    曹刿一口气全都禀报完了,子清也没得可说,就默默站在一边。

    吴纠一听,那身边留着山羊胡须的食客,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士子舆,士子舆乃是未来晋国六卿之一,晋国的上大夫士蒍。

    士蒍是个才子,士氏,因为他的祖上任周宣王的士官,无罪被杀,因此后辈为了纪念,便以士为氏,士蒍字子舆,乃是曲沃公手下的一把好手,后来晋献公登基之后,士蒍曾是晋献公的左膀右臂,谁不服晋献公的,只有一个字杀。

    士蒍可谓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杀头还不够,不服的要灭族,他的一辈子都在剿灭这个宗氏,那个宗氏,除掉了很多反对晋献公的人。

    士蒍的大名还在于后世之上,汉朝开国皇帝,汉高皇帝刘邦,便是士蒍的后人。

    吴纠笑了笑,说:“既然曲沃公子来了,那纠作为特使,应当好好迎接一番,不然实在失礼。”

    曹刿笑着说:“特使准备如何迎接?”

    吴纠笑着说:“嗯先吃饭,一会儿清蒸鱼就端来了,吃了饭,酒足饭饱有了力气,你们二人再跟本特使去干个体力活儿。”

    曹刿觉得有意思,十分配合,他便是喜欢吴纠这个表情,总觉得可以做点好顽的事情耍一耍,子清则是满脸是汗,心想着公子不会把那曲沃公子给顽死罢

    吴纠让子清和曹刿都坐下来,三个人吃了一条清蒸鱼,又送了一条清蒸鱼给臧辰和展获吃,鲜美的清蒸鱼,配着膳夫们送来的晚膳,经过吴纠的调味去腥,保留了河鱼的原汁原味儿,味道无可挑剔。

    吃过了饭,吴纠用帕子优雅的擦了擦嘴唇,这才把帕子甩下,说:“走罢,干活儿了。”

    曹刿赶紧跟上去,子清只好无奈的跟上去,三个人出了驿馆,没有叫任何人跟着,便往打听好的豪绅府邸去了。

    吴纠走在路上,对子清说:“子清,你去弄个麻布袋子来。”

    子清“啊?”了一声,有些没反应过来,说:“什么?”

    吴纠重复说:“麻布袋子,就是装粮食的那种,你去找一个来,要大点的,我怕装不下。”

    子清惊讶的说:“公子装什么那么大?”

    吴纠说:“人呢,那曲沃公子有点胖,我怕装不下去。”

    子清更是懵了,顶着压力去找了个麻布袋子,虽然不知到底怎么装,但是还是弄了一个来。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三个人走到豪绅宅邸门口的时候,正好大门“吱呀”一声就开了,公子诡诸走出来,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一身酒气味儿,步履不稳当。

    公子诡诸不是一个人,旁边有从者,不过从者急匆匆返回去拿披风去了,于是大门口便剩下公子诡诸一个人。

    公子诡诸醉醺醺的往外走,结果绊了一下,险些摔倒,这个时候却有一个身材高挑纤细的年轻男子伸手服了他一把,那男子身材纤细,穿着一身白色长袍,长袍虽然简约,但是衬托着男子风流的身材,白皙的皮肤,鼻梁很高,五官长得精致,不算是顶尖儿的美艳,但是自有一种温和优雅的风采,当真让人一看之下,惊如天人。

    吴纠扶着那醉醺醺的公子诡诸,不吝惜的露出一个亲和的微笑,声音也很温柔,仿佛能掐出水来,说:“您没事儿罢?”

    公子诡诸一愣,随即连忙抓住吴纠的手,生怕他跑了,上下打量好几眼,眼睛都要直了,说:“没没事儿”

    他的话说到这里,却听得“乓!”一声,后脖颈子猛地一沉,生生挨了一下,眼珠子还直愣愣的,瞬间就倒了下去。

    曹刿出手不轻,一下将公子诡诸给打晕了,然后“嗖!”一声,麻布袋子兜头套上,“嗖嗖!”两声,熟练的系上带子,甩起来往肩膀子上一抗,就跟抗柴火似的,说:“得了!得手了。”

    吴纠招手说:“走走,快走,那从者要回来了。”

    子清心惊胆战的看着曹刿给那曲沃公子一大棒子,然后又套了麻袋,吴纠一脸笑眯眯指挥着曹刿绑人。

    然后三个人扛着麻袋,就在那从者回来之前,快速的跑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么么哒

    今天蠢作者另外一篇文我真的是万人迷入啦,在万人迷内留言的都会有红包掉落,感谢支持,亲亲

    谢谢紫钰兰珊的火箭炮

    谢谢墨言、槿琛的手榴弹

    谢谢清水、紫钰兰珊、白素能猫、子茹、吃鱼的海藻、无解、步小鸾、nn、光影飞叶、远方有云月舞朝夕、默默、南柯、画上折枝、猫、r、rrn、森罗万象、喵呜、展拒拒、蓝晨枫飞、猫猫、甲醇、nnnnn、越人歌的地雷

    么么哒亲亲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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