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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罪己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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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瞬间齐国的卿大夫们都给震慑住了呆呆的看着那座石头的小山被炸成了碎石四散崩裂。

    虽然这火药的爆破程度还不是太好但是因为有齐娥挑粪的功劳,挑了整整一年,这样提取出来的硝石是很纯净的因此爆破的效果还不错。

    虽然远远比不上现代的武器但是修个水渠炸个城门开开矿还是可以的。

    齐侯还偷偷拽着吴纠的袖子,吴纠轻咳了一声撇开手这才拱手说:“君上各位卿大夫,方才众位也看到了这便是纠想要展示出来的。”

    吴纠这么一说话,众人才反应过来还有人耳朵里“嗡嗡”作响,脸上都是受到惊吓的青菜色。

    吴纠听到有人喃喃的说:“这这是巫祝之术么?”

    吴纠笑了笑,说:“这并非是巫祝之术纠也不是什么术士不过是一些工匠的小把戏而已。”

    齐侯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咳嗽了一声,一脸镇定优雅的说:“二哥,这能炸山的到底是什么名堂?如此厉害?”

    吴纠笑眯眯的说:“这唤作火药,君上您想想看,若是用这种火药对抗谭国的城门,谭国人虽然城门坚固,又有天然的护城河阻拦,但是他们的城门再坚固,能像山一样么?就算像山一样,也会被黑火药炸成粉末。君上,这就是纠的办法。”

    齐侯一听,顿时拍手说:“好法子!二哥果然聪慧过人,若是有这种火药,那么别说是谭国了,我齐国还怕不强大么?”

    卿大夫一听,也纷纷应和起来,方才都被黑火药给吓傻了,这时候有人才陆续回过神来,如果能用黑火药对抗谭国,最多一个月,不,半个月就能把谭国给拿下来,直接炸开大门就可以了。

    如此一来,卿大夫们全都目光灼灼然的,若是他们能用黑火药威震谭国,那么远在洛师的天子还能削齐国的封?恐怕要巴巴的赶上来,送爵位才对。

    只是一晃的功夫,攻打谭国这个无解的谜题,突然变成了唾手可得的肥肉,很多士大夫都想要争着抢着领兵攻谭,毕竟若是真的打下了谭国,那可是大功劳,不只是树立了齐国的威严,还能解齐国的大国难,绝对是加官进爵的活计!

    这个时候吴纠就拱手说:“君上,此事是因纠而起,纠想要一手解决,否则唯恐引人诟病,因此,纠请君上成全,遣纠领兵出征。”

    齐侯一听,顿时心中就不愿意了,虽然打谭国眼下变成了吃饭一样的美差,然而打仗始终是打仗,齐侯绝对舍不得让吴纠去打仗,再者说了,还有公子昭的前车之鉴,就算是再容易的战役,也会产生变故。

    先前齐侯让公子昭去讨伐遂国,本想让公子昭立功,增加建树和威信,哪知道这辈子和上辈子的出入已经很大了,公子昭险些丧命在遂国。

    如此一来,齐侯便长了记性,怎么可能让吴纠去攻打谭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决计让齐侯后悔的。

    齐侯皱眉,旁人也不想,毕竟吴纠的地位已经够高了,若是这次再沾染了兵权,那可怎生是好?

    吴纠看出齐侯的担忧,立刻拱手说:“请君上放心,纠虽然没有领兵的经验,但是也深知此次战役以快准为要,直取谭国城门,最多三天,等洛师得到谭国的消息,恐怕为时已晚。”

    齐侯听吴纠说的头头是道,也知道这件事情显然是楚国冲着吴纠来的,因此吴纠心里有个疙瘩,又非常好强,自尊心重,想要自己解决。

    就在这个时候,高傒都发话帮助吴纠,说:“君上,高傒亦觉得,大司徒是很好的人选。”

    齐侯一听,当真没办法,吴纠这为人,连一向清高的高傒都给折服了,都替他说好话,自己能怎么办呢?

    齐侯无奈的说:“好,孤便任命大司徒为大将军,讨伐谭国!”

    吴纠连忙跪下来,说:“是,纠令名,定然不负君上所望!”

    众卿本以为吴纠带他们来郊外,其实是拖延时机,也没什么好办法,但谁知竟然吓了个好歹。

    大家回宫之后,吴纠又找到齐侯,跟着齐侯到了小寝宫,说:“君上,制造这火药,还需要一些人手,请君上拨给纠一些信得过的人手。”

    之所以说是“信得过”,因为制造黑火药的工艺非常秘密,若是这工艺传到了其他国家,那春秋时代,可就变成了热兵器时代,在这野心勃勃诸侯割据的年代里,如是出现了热兵器,还不天下大乱了?

    再者就是,若是其他国家偷师了手艺,恐怕也会拿来对付齐国,因此吴纠才让齐侯拨给自己一些信得过的工匠。

    齐侯笑了笑,说:“这个事儿,其实孤到想到了一个人”

    齐侯想到的人自然是东郭牙,东郭牙在做大谏之官之前,可是出身低贱的杂役,什么苦活都干活,最后到了膳房烧火,被吴纠看重。

    在这之前,东郭牙做过工匠、木匠,还做过苦力,修过水渠,修过宫殿,因此东郭牙其实认识很对工匠和手艺人,而且他为官之后,和低等级的苦力关系也是最好的,一直没有忘本。

    齐侯让东郭牙来推荐可靠的工匠,这个事情是非常靠谱的。

    齐侯因为看到了火药的威力,因此非常高兴,笑眯眯的说:“二哥竟然还有研究武器的头脑,孤都不知。”

    吴纠笑了笑,并不是自己聪明,会研究武器,只不过是当年上学的时候,在课本上看到了一眼,只是因为当年看到的时候,觉得古代人提取火药的重要原料硝石的办法实在过于奇葩,因此才多注意了一些。

    事实证明,其实不只是天工开物中记载的古代人,提取硝石这么奇葩,到了后来,清朝后期,建国前后,很大程度也是用这么奇葩的方式提取硝石的。

    当时吴纠记忆比较深刻,但是具体的比例和方式,吴纠就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了,不过还有工匠,虽然春秋早期的工艺比较落后,但是宫廷里的工匠手艺还是很惊人的。

    尤其工匠们其实都是奴隶,在这种奴隶社会中,没有什么事情,是上级发号施令,下级完成不了的。

    吴纠只是将这个任务派下去,让工匠们研究,没想到了没两天竟然就给研究出来了,而且因为齐娥的“功劳”,硝石纯度很高,爆破的威力自然不小,起码不像是二踢脚

    不过吴纠还是有些苦恼的,其实火药很早就发明出来了,但是真正的热兵器时代和火药发明相差甚远,原因是什么?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硝石真的很难提取,在没有化学工艺的古代,硝石的提取全靠人力。

    吴纠先前就让齐娥去挑粪,天天要挑,天天要翻,整整一年时间,这硝石才算是提取出来。

    吴纠皱了皱眉,说:“君上,这火药的威力虽然大,工艺也不甚是复杂,但是难就难在原料上,火药的原料很难提纯,而且提纯的周期太长,因此其实这种威力巨大的火药,目前只能用来震慑天子和诸国,并不能大范围的广泛应用,这一点还请君上知晓。”

    齐侯具体问了问情况,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火药的原料竟然如此奇怪,是齐娥挑了一年的粪,才翻出来的硝石,怪不得吴纠说很难得到,而且周期长,整整一年,周期的确很长,需要很大的人力,说到底也是这个提纯方式很奇葩。

    齐侯无奈的笑了笑,看来以后要组织俘虏或者囚犯去挑粪了?

    两个人研究了一下黑火药的保密方式,还有制造方式,需要秘密进行,当然需要秘密挑粪

    不过齐侯觉得,也得亏是这个火药的原料太奇葩了,齐侯就算组织大量的人力来挑粪,其他国家也决计不会想到,他们是在制造火药,最多以为齐侯的口味挺重

    说完了正经事,齐侯便不安生了,伸手将吴纠拽过来,让吴纠挨着自己坐下来,然后一脸“撒娇”的样子,将自己的下巴放在吴纠的肩窝上,说:“二哥,孤很舍不得你去。”

    吴纠感觉齐侯这些天可能太忙,他的胡茬子都长出来了,扎的自己很疼,侧了侧身,说:“好好,纠知道了,纠走之前,给君上包五十个大包子,这样可以么?”

    齐侯一听,笑了起来,热气都喷在吴纠的耳边,说:“谁跟你说这个了,怎么在二哥心中,孤就只想着大包子么?”

    吴纠心中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冷笑,心说你怎么知道?

    齐侯搂着吴纠,在他耳边用低哑的声音说:“二哥,一定要平安归来。”

    吴纠听着齐侯突然正经起来的声音,心中忍不住“梆梆”狠跳了两下,抿了抿嘴唇,轻轻点头,说:“君上放心,纠这次是去立功的,绝不会有闪失,加上往返路程,最多一个月便能归来,到时候就请君上准备好庆功宴罢。”

    齐侯笑了笑,亲了一下吴纠的耳朵,说:“好,孤听二哥的,就静等二哥凯旋的好消息了?”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又说:“嗯到时候孤要怎么奖赏二哥呢?给二哥封国相?”

    吴纠连忙说:“君上,纠这次若是能平安归来,无需君上赏赐什么,只求君上给纠放个假,便是了。”

    齐侯笑了笑,说:“孤的二哥就是与众不同,旁人都争着抢着,打破头的要做国相,而二哥却不稀罕,那孤就奖赏二哥”

    他在吴纠耳边轻声低语了两句,吴纠的脸颊猛地就染上了一层红晕,看的齐侯不由低笑出声,吴纠瞪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嗓子有些干涩,说:“君上说话可别太满,方才在郊外,君上还吓得拽了纠的袖子呢,怎知不是纠疼爱君上?”

    齐侯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伸手轻轻刮了一下吴纠的鼻梁,满眼的宠溺,说:“孤果然看走眼了,二哥这野心不小啊,还对孤有企图了?”

    吴纠说完咳嗽了一声,感觉自己像是耍流氓一样,也没有齐侯脸皮那么厚,脸上有些不自然。

    齐侯立刻一脸撒娇的表情,恨不得在地上打滚儿,说:“孤不管,孤不管,二哥方才竟然嘲笑孤,孤甚是伤心,五十个大包子都不够了,二哥必须包六十个,二哥你想想看,你走一个月,孤一天只能吃两个,都不够一天三餐,怎么解孤对二哥的相思之苦?”

    吴纠听着真的朝齐侯翻了一个白眼,难道吃着大包子就能解相思之苦了么?那牛郎织女也不用鹊桥相会了,每天吃三个大包子得了!

    说到底齐侯就是个吃货,完完全全就是在骗包子吃

    吴纠出征的事情很快就敲定了,除了吴纠,随行的还有召忽,召忽有打仗的经验,而且上次在谭国,还是召忽一剑取下谭国太子的首级,也是相当靠谱的人。

    剩下便是司马部门准备点兵,十天不到就处理好了,因为要速战速决,而且要出其不意,因此代大司马的周甫速度也很给力,兵马粮饷辎重都准备的差不多了。

    很快,吴纠就要出征,这是吴纠第一次正式出征,如今吴纠不只是齐国的大司徒,而且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边是大将军,手握兵权。

    然而这次吴纠并没有带太多的人马,只是带了两万人马,都是轻装简行,也没有带太多的干粮。

    这天吴纠就要出临淄城,开向谭国,齐侯早早便起了,准备一会儿亲自去送吴纠出城。

    吴纠还在睡,昨天晚上吴纠就歇在了小寝宫,吴纠起床气很大,而且血糖低,齐侯也渐渐摸索出来了,吴纠睡不饱的时候绝对不能招他。

    其实吴纠还没有睡饱,不过大军今日要出发,一大早就有践行,因此齐侯只能叫吴纠起身。

    吴纠趴在榻上,抱着被子,因为天气渐渐炎热了起来,因此吴纠根本不好好盖着被子,别看他平时斯斯文文,一脸优雅又有规矩的样子,其实如果吴纠放下心房,睡觉的时候还是挺肆意的,齐侯就体会到了一点,吴纠总是抢自己的被子,抢了就不撒手,怎么拽都不撒手。

    齐侯走过去,坐在榻边,看到吴纠把被子团起来抱在怀中,忍不住都气笑了,清昨天晚上下雨,还挺冷的,齐侯想要盖点被子,结果就被吴纠抢走了,怎么也不放手,气的齐侯没办法。

    如今报仇的机会是来了,齐侯看着熟睡的吴纠,就伸手过去,捏住了吴纠的鼻子,吴纠正睡的香,突然呼吸不畅,鼻尖还酸酸的,一下就给弄醒了,眼神不善的睁开,盯着齐侯。

    吴纠那眼神,起床气太大了,齐侯忍不住都松开手,笑眯眯地说:“二哥,该早起了,若是一会儿践行迟到,可别怪孤没有提醒啊。”

    吴纠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才慢吞吞的从榻上爬起来,一边爬起来还一边打瞌睡。

    齐侯亲手替他穿上黑甲,还梳了头发,亲了亲吴纠的发顶,说:“祝二哥凯旋。”

    吴纠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醒了,对着铜镜笑了笑,虽然铜镜很模糊,但是也能看到镜子中齐侯的视线,火辣辣的,带着一种不舍。

    吴纠笑着说:“君上,放心便是。”

    齐侯点了点头,两个人早期之后,吃了早膳,就准备去城门口践行了。

    吴纠一身黑甲加身,今日和平时的感觉都不一样,他身材高挑,虽然并不高大,但是一身黑甲衬托之下,并没有平时那种羸弱的纤细感,平添了几分英气,头发全都背起来,一股冷清的气息扑面而来,浓浓的禁欲之感。

    吴纠右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左手将头盔夹在手臂下,整个人看起来清冷禁欲到了极点。

    齐侯都忍不住想要吹口哨了,心想着看惯了吴纠平日里那斯文的打扮,突然感觉换个风格也不错,同样的让人痴迷。

    吴纠和齐侯比肩走到城门口,城门口大军已经列好队,就准备着一会儿出发,整齐的大军,铿锵有力的拜见齐侯和大将军,动作整齐划一,十分威严。

    齐侯身着黑色朝袍,头戴冠冕,穿得非常正式,一招手,便有寺人托着一个青铜的托盘走过来,上面放着两只酒杯。

    齐侯亲手拿着两只酒杯,其中一只送给吴纠,说:“今日大将军出征,孤敬大将军,预祝大将军旗开得胜,平安凯旋!”

    吴纠伸手恭敬的接过酒杯,随着齐侯的动作一饮而尽,然后两个人同时将酒杯翻过来,都是一口闷,没有酒浆流下来。

    齐侯笑了一声,直接将酒杯甩手扔掉,发出“哐啷!”一声,随即说:“大将军,请罢!”

    吴纠将酒杯放下,拱手说:“谢君上吉言,纠告辞了。”

    他说着,快速转身,将头盔戴上,然后大步往前走,很快跨上纠墨,朗声说:“出发!”

    吴纠一声令下,传令官就将命令传下去,便听到一声一声的“出发出发”的声音,很快,巍峨的大军便开拔了,一列一列的整齐行进。

    吴纠跨在马上,召忽也是一身铠甲,就在吴纠身后,随着队伍往前开去。

    吴纠队伍往前走了不少,就听到身后突然传来山呼的声音,吴纠忍不住在马上回头一看,便看到齐侯已经登上了城门顶,虽然整个人已经看不清楚了,但是那一身黑色朝袍不会有错,而践行的满朝文武和守城士兵,则是齐声山呼着

    “预祝大将军旗开得胜,平安凯旋”

    吴纠第一次感觉到一种难以言会的壮阔,那并非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所带来的感觉,而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热血沸腾。

    此次的队伍主帅乃是吴纠,副手是有沙场经验的召忽,还有便是大谏之臣东郭牙。

    因为之前东郭牙出谋划策攻打谭国的事情,东郭牙已经变成了大谏之官,位居上大夫,算是给他升官了。

    召忽便不服气了,虽然出谋划策的的确比出力的厉害,不过自己可是亲手砍下谭国太子头颅的人,虽然也升官了,但是还是中大夫。

    如此一来,召忽可比东郭牙矮了一大头,召忽十分不服气,再出发前已经和齐侯说好了,若是自己立了功,也要封上大夫,但是并非贪图什么功劳和粮俸,就是单纯想要压一压东郭牙的气焰。

    队伍行进的不慢,他们带了足够对付谭国的黑火药,还有东郭牙做谋臣,召忽压阵,这个配置已经绝对足够碾压谭国了,因此吴纠根本不担心。

    一路行军下来,吴纠才慢慢发现,虽然这个配置很强大,但是让召忽和东郭牙两个人一起出征,就是虐狗呢,而这个狗,竟然是吴纠自己

    吴纠经常能看到召忽和东郭牙“打情骂俏”,当然多半是东郭牙“挤兑”召忽,召忽炸毛的不得了,然后东郭师傅便露出了“会心的笑容”,那笑容令吴纠感觉不寒而栗。

    不只是白天打情骂俏,晚上那两个人也是同一个帐篷,这简直给召忽和东郭牙提供了天时地利与人和。

    吴纠是第一次出征,难免睡不着,就起来研究地图和谭国的防卫情况,好几次听到召忽和东郭牙“秀恩爱”的声音,召师傅那声音,哭的甚是凄惨,而且还外强中干的“咒骂”东郭牙,听得吴纠都十分不落忍

    召忽虽然是吴纠的师傅,但是年纪比吴纠小了一些,还没到三十岁,又是习武之人,这趟出来简直就是公费蜜月,和东郭牙两个人吵吵架,虐虐狗,羡煞旁人,而且每天夜里“哭唧唧”之后,竟然白天又生龙活虎起来。

    吴纠每次都用很惊讶的眼神看着召忽那个腰,有次还忍不住担心的说:“召师傅,您您没事儿罢?”

    召忽则是一脸奇怪的说:“怎么了?”

    就这样一路“游山玩水”,大军很快压到了谭国城门前。

    因为他们的大军有两万人马,突然往谭国方向进军,谭国已经察觉出来,因此早有准备。

    这些年来,谭国一直安然无恙,那就是因为他们是一个免战的国家,只要把城门一关,什么事儿都没有,虽然无耻了一些,但是真的相当管用。

    这么实用的办法,不用才是笨蛋,于是吴纠带着大军开到的时候,果然看到谭国的城门紧闭,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夏日的阳光十分刺眼,照着谭国高大巍峨的城门,但是就算再高大,再巍峨,也绝对高大不过石头山。

    吴纠一身黑甲,骑在白色的纠墨之上,十分抢眼,抬起头来,看了看城门顶,守城的将军站在上面,明晃晃的佩剑在烈日之下闪闪生威,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谭国的将军早就熟悉这个场景了,因此根本不害怕,不管是哪个国家的军队,开到谭国门口,都要无功而返,就算谭国被围城,粮食也足够吃三年的,这三年时间还怕没人来救援么?

    因此谭国的将军门根本不当一会儿事,只是站在城门楼子上,还有说有笑的往下看。

    吴纠冷笑了一声,便朗声说:“召将军。”

    召忽立刻催马上前,拱手说:“卑将在!”

    吴纠笑眯眯的说:“给谭国,下战书,免得谭国人觉得我们是侵略的野蛮人。”

    召忽立刻拱手说:“是!”

    召忽很快就让人拿战书来,战书的文采可谓是斐然,因为这战书可是东郭牙亲自写的。

    召忽拿着战书,很快催马上前,城门上下来一个士兵,就将战书拿走了。

    召忽将战书递上去,吴纠等了好一阵子,就听到城门上爆发出一阵还哄然大笑。

    虽然离得不近,并且城门很高,但是谭国人的大笑声竟然异常的明显,十分尖锐。

    吴纠就听到城门上好多人扯着脖子大喊。

    “哈哈哈,齐国人要讨伐我们谭国了!”

    “讨伐啊!又不是没人讨伐过!能打进城门来的人,还没从娘胎中蹦出来呢!省省心罢!”

    “兄弟们,我可听说这齐国的大将军是齐国国君的男宠啊,齐国国君派一个男宠来打我们谭国,是不是看我们谭国不起啊!?”

    “哈哈哈就是!一个男宠,也想攻破我们谭国的大门?”

    “哎呦真是好害怕啊,有本事打进来啊,我看你们连城门都摸不到!”

    城门上喊声一片,全都是咒骂和奚落的声音,召忽一听就怒了,吴纠拦住他,没有让他动。

    很快谭国的将军就让人从城门上喊话。

    一堆士兵齐声大喊说:“我们将军说,我们谭国的粮食,足足够吃三年的,就算你们围城,我们也丝毫不会惧怕!你们齐国就等着天子发兵来讨伐罢!我们谭国的人已经往洛师去送信了!识相的就快点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别等着到时候屁滚尿流!”

    士兵们喊完话,又是嘻嘻哈哈的笑,嘴里喊着吴纠是男宠,为什么来打仗之类的。

    还有人笑着说:“恐怕是齐国的国君顽腻了这男宠,想要送给我们老国君,又抹不开面子罢!”

    随即城门上一片大笑之声。

    召忽气的眼珠子都要爆了,吴纠则是气定神闲的说:“传我的命令,对城门喊话投降不杀,百姓不杀。”

    召忽立刻抱拳说:“是!大将军。”

    他说着,招手示意士兵们齐声喊话,齐国的军队十分巍峨,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很快齐国的喊声震天,仿佛是擂鼓,喊声又大又清晰。

    “投降不杀!百姓不杀!投降不杀!百姓不杀”

    谭国人一听,都不怎么在意,还是哈哈大笑,对着城门下大喊:“什么?齐国人说话声音太小,我们听不清啊,你们害怕了!?”

    谭国人笑着,谭国将军还命人将战书剪碎了,把碎裂的小羊皮从城门上纷纷抛下来,大喊着:“滚回老家去罢!你们齐国就要灭亡了!滚回去罢!”

    谭国人有恃无恐,吴纠看着像蝴蝶一样纷纷落下的战书碎片,冷笑了一声,说:“好,话已至此,那便休怪我们齐国了!”

    吴纠笑了笑,招手朗声说:“准备火药,炸城门!”

    召忽就等着吴纠这句话呢,为了春秋的礼义,因此吴纠没有立刻上来就炸城门,毕竟春秋时候十分讲究打仗的规矩。

    例如春秋的人根本没有夜袭这一说,两边人打仗还要排兵布阵,追一个逃兵,只能追五十步等等,并不似战国那般野蛮,更没有三国那样尔虞我诈。

    吴纠让召忽准备火药,召忽带兵很快将火药准备好,然后过了护城河,来到城门下。

    召忽的军队来到城门下,谭国士兵仍然不当回事。

    召忽让人大喊:“齐国准备攻城了”

    谭国人哈哈大笑,觉得齐侯人都是傻的,这么点人怎么攻城?也没有很大的利器,根本撞不开城门,因此更是不害怕,还咒骂他们太傻了,赶紧滚之类的。

    召忽带人喊完,就把火药放好,然后快速撤退,很快回到了河对岸。

    吴纠骑在纠墨之上,遥遥看着对岸的谭国城门,朗声说:“最后一次喊话。”

    很快士兵们就齐声大喊:“投降不杀!百姓不杀!”

    谭国人哈哈大笑起来,咒骂说:“真不要脸,有本事打进来啊,没本事就滚回去罢!”

    “是啊!没本事滚罢!”

    “多少联军都想打进城门,谭国依然坚固,你们齐国别想了,快滚罢!”

    谭国人还在沾沾自喜,结果这个时候就听到“呲呲呲呲”的声音,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什么声音。

    谭国将军哈哈大笑说:“莫不是齐国人放屁呢!?哈哈哈他们放屁竟然这么长,也真是啊!!”

    他的话还么说完,突然惨叫了一声,并且伴随着“乓!!!”一声巨响,谭国的城门突然发出了巨大的爆炸声。

    召忽将黑火药放在了谭国城门下面,整齐的列了成一排,火药一瞬间全部被点燃,巨大的城门底座被炸,发出猛烈的爆裂声,就好像是野兽在咆哮一样。

    吴纠根本不需要太多的火药,因为谭国城门非常坚固,石材也厚,自重自然相当大,火药虽然好,但是没办法迅速的大批量生产,因此还需要省着点儿用,吴纠干脆就让人只炸下面,上面完全靠城门的自重,让城门自行坍塌。

    果然不出所料,城门被炸之后,上面巨大的石头也被炸松了,一瞬间竟然坍塌下来,发出“轰隆!轰隆轰隆!!”的巨响。

    城门上谭国人都被惊吓了,脸色惨白一片,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

    “城门塌了!”

    “城门塌了!齐国人会巫术!城门塌了!”

    “快下城门!要塌了!”

    谭国守军乱作一团,就在城门坍塌,守军混乱的时候,吴纠已经一声令下,带领众人冲过护城河,快速扑进坍塌的城门之中。

    一时间巨大的城门,在类似野兽的巨吼之中轰然坍塌,变成了一片残垣,齐国的军队训练有素,再加上谭国的军队受惊,且没有任何备战准备,铠甲没有穿戴整齐,兵戈没有拿在手中,这时候想要再准备,为时已晚,根本溃不成军,一点儿斗志也没有,他们的斗志就仿佛是炸裂的城门,全都大喊着四散奔逃。

    吴纠的军队犹入无人之境,根本没有受到一点点阻碍,若说是阻碍,恐怕就是碎裂的城门了,齐军扑过炸成碎石的城门,直取谭国城内。

    齐军一进去,不只是谭国的军队大乱,百姓也开始逃窜,吴纠为了避免误伤,让军队继续喊话,投降不杀,百姓不杀。

    谭国的百姓听到这话,纷纷归顺,而那些谭国逃窜的士兵见到百姓归顺,并没有被屠杀,也开始纷纷归顺。

    一瞬间,几乎没有动一兵一卒,谭国的百姓和士兵竟然纷纷下跪,足足跪了一大片,根本望不到头。

    吴纠骑在纠墨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忍不住挑了挑嘴角,看起来收效不错。

    谭国的太子死了,谭国国君此时还在洛师拍马屁,根本没有回来,因此在谭国坐镇的就是谭国的其他公子。

    谭国的公子们也都是七老八十的,最小的也要六十岁,最大的七十多岁。

    谭国老公子本还有恃无恐的在宫中寻欢作乐,根本不惧怕齐国,毕竟齐国不是没想过攻打谭国,但是都无法攻打下来。

    因此这次,谭国老公子也是有恃无恐的,谭国都城之中根本没有准备。

    吴纠的军队打破了边城的大门,根本不停下来,直接带兵扑向都城,都城守卫没有接到任何军报急报,眼看齐国的兵马竟然已经打到堵城门口,顿时吓得脸无人色。

    吴纠如法炮制,大军瞬间扎破了都城的大门,直接扑进去,百姓纷纷归顺,将近一半的士兵也快速归顺,齐国发兵的时候两万,此时已经扩张到了三万人。

    谭国老公子还在宫里头和女酒们嬉闹,一头白毛儿了,还抱着女酒啃来啃去,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寺人冲进来,着急忙慌的大喊着:“公子!!公子!!不好了!齐国人打进城来了!直扑宫殿来了!”

    “什么!?”

    谭国老公子根本没想到,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寺人喊了好几遍,女酒都吓得跑了,谭国老公子这才反应了过来,而且他隐约能听见宫殿里混乱的声音,一些寺人和宫女听到消息,正在整理自己的财务,争相跑路。

    谭国老公子一见着架势,这才信了,吓得脸无人色,说:“怎么怎么办!?快去洛师,搬救兵!!”

    寺人大喊着说:“公子!来不及了啊!!”

    谭国老公子说:“那怎么办!?”

    吴纠带着军队,根本不受阻碍,一路畅通无阻,就连进入谭国的宫门都没有人阻拦,宫门大敞着,很多宫人正在匆忙跑路。

    吴纠带兵进入,直接来到了谭国的路寝宫,不过谭国公子不在路寝宫,又去了小寝宫,也不在小寝宫。

    召忽皱眉说:“莫不是跑了?!”

    他说着,抓了一个寺人来问,那寺人吓得面如人色,连忙说:“小臣小臣方才看到公子躲进了躲进了膳房,大人饶命啊,饶命啊!”

    吴纠一听,都给逗笑了,谭国公子因为害怕,竟然躲进了膳房?

    吴纠便帅兵到了膳房门口,里面安安静静的,但是能听到“得得得”的声音,竟然是牙关上下相击的声音,声音很明显,而且频率那是相当的快。

    吴纠顺着声音走进去,那声音竟然是从一个烧火的灶台下面发出来的,吴纠低头一看,好家伙,谭国的公子竟然躲在灶台里面,蹭了一身的灰,这会儿被吴纠发现了,顿时“啊!!”的惨叫了一声,吓了吴纠一大跳,还以为自己非礼了他呢。

    吴纠笑眯眯的说:“谭国公子,您真是好雅兴啊,怎么跟这儿顽呢?”

    谭国公子连声大喊:“饶命啊!饶命啊!!”

    吴纠冷笑了一声,挥手说:“将他带出来。”

    士兵们很快过去,伸手抓住往里缩的谭国公子,将他拽出来,召忽顿时嫌弃的捂住了鼻子,原来这谭国老公子竟然吓得尿了。

    吴纠可有洁癖,也是嫌弃,赶紧往后站了站,那谭国老公子根本站不住,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大将军饶命啊!大将军饶命啊!别杀我!别杀我!宫殿里的金银珠宝,都送给大将军!求大将军饶命啊!”

    吴纠看着不停磕头作揖的谭国公子,冷冷一笑,说:“谭国公子莫不是看纠不起?纠像是缺钱的人么?”

    谭国公子差点给吴纠噎死,的确,吴纠根本不缺钱,他那个小饭馆儿,别无分号,就算涌现出一批一模一样的饭馆儿,都没有吴纠的火爆,而且身为齐国的上大夫,三公之首,粮俸就吃不完,吴纠根本不缺钱。

    谭国公子磕头说:“大将军,您就放过我罢!我我我我做牛做马报答大将军!”

    吴纠笑眯眯的说:“谭国公子言重了,您放心,纠是很尊重老人的,不会杀您。”

    吴纠这话说完,旁边的召忽顿时笑了出来,东郭牙连忙咳嗽一声,召忽这才忍住笑意。

    吴纠继续说:“我需要谭国公子做两件事儿,这两件事儿对于您来说,十分容易,其一立刻让谭国的子民包括军队投降,若是有顽抗的,就别怪纠心狠手辣了!”

    谭国公子听吴纠的口气阴冷下来,立刻使劲磕头说:“是是是!立刻投降!立刻归顺!”

    吴纠笑着说:“很好,纠便知这事儿对于谭国公子来说,不算什么,这其二嘛,便是让谭国公子去送口信了,纠现在便放你走,请谭国公子将今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洛师的天子与各位诸侯,听明白了么?”

    谭国公子一听吴纠要放自己去洛师,赶紧回答说:“听听明白了!大将军放心,我我一定传达!”

    吴纠冷笑说:“召将军,还不快给谭国公子准备马匹和干粮,送谭国公子上路?”

    谭国老公子乍一听“上路”,吓得魂儿都没有了,还以为吴纠真的要杀了自己,结果召忽真的牵了马匹过来,还给了他一包干粮,说:“还不快走!?”

    谭国老公子目瞪口呆的,不过为了保命,还是赶紧抓过干粮和马匹,翻身上马,骑着马快速的逃命,往洛师赶去了。

    吴纠让他去洛师,其实目的很简单,便是让洛师的人都知道,齐国一举攻破了谭国,便是要威慑洛师。

    谭国老公子得以逃脱,赶紧纵马飞奔,想要去洛师搬救兵杀回来,吴纠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思,不过也没关系,其实目的都是一样的,都会让天子知道,齐国已经不费一兵一卒,攻破了谭国。

    洛师之中,因为已经削掉了齐国的侯爵,因此大家还沉浸在歌舞升平的安详之中。

    刚开始胡齐觉得,削掉了齐侯的侯爵,似乎有些不妥当,万一齐侯发怒,要攻打洛师怎么办?

    不过后来很多诸侯都做出了响应,纷纷来到洛师,与天子探讨发兵讨伐齐国的事情,因为响应的国家多,因此天子渐渐开始有恃无恐起来。

    前些日子谭国公子派人来,说是齐国有所异动,似乎要出兵谭国,此时天子还在和各诸侯们讨论这件事情。

    鲁公是不想救援谭国的,说的冠冕堂皇,说:“谭国城门坚固,天子和谭公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事儿,齐国人久攻不下,也会知难而退了,眼下联军准备攻打齐国,切不可分心呢。”

    老谭公知道鲁国是不想派兵,但是说的也有道理,毕竟老谭公可是很自信自家的城门的,根本不会被攻破,因此也十分自豪。

    众人便没有讨论营救谭国的事情,反而将重点放在怎么攻打齐国上面。

    晋国说他们可以从北面攻打齐国,鲁国莒国说可以从南面攻打齐国,卫国说他们可以从西面攻打齐国,就差一个东面,东面可以让天子去请相对强大的莱国攻打齐国,还说邾国和齐国亲厚,要防范邾国等等。

    众人正说的兴高采烈,恨不得依然将齐国四面八方全都包围了,就差分食这一步的时候,突然有人大喊着,仓皇进了大殿。

    那人一身污秽,蓬头垢面,白色的头发恨不得都被泥染黑了,冲进之后,“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大喊着:“天子救命啊!君父救命啊!”

    天子和诸侯都懵了,看着突然冲进来的“难民”,还喊着君父,谭国国君厉声说:“大胆刁民!竟敢擅闯王宫!?”

    那谭国老公子连忙抬起头来,拨开自己满是黑泥的头发,露出自己的脸来,说:“君父,是儿子啊!君父!!”

    谭国国君一看,这才吓了一大跳,说:“怎么怎么是你?你怎么这个模样了!?你不是在国都坐镇呢么?”

    他的话一出,众人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似乎感觉到了隐隐的不妙,果不其然,就听谭国老公子哭诉说:“天子,君父,请给我做主啊!!齐国欺人太甚,他们打进了都城!”

    老谭公厉声说:“胡说!我谭国大门坚实,齐国人是如何打进来的?这不可能!”

    “是啊是啊。”

    旁边几个国家的国君和使臣都在迎合,谭国老公子哭诉着说:“请各位信我啊,齐国真的派兵打过来了,帅兵的大将军乃是楚国的细作,齐国的大司徒吕纠!他他会妖法!似乎是会巫术!竟然将我谭国的城门,击的粉碎!齐国人破门而入,已经占领我谭国的宫殿!”

    众人纷纷面面相觑,毕竟他们可不知道黑火药是什么东西,在这种高冷兵器时代,黑火药是难以想象的,在意识中都没有一个大体结构,因此众人似乎都不相信。

    在他们的印象中,谭国的城门是坚不可摧的,因为谭国有钱,因此修建的城门比洛师还要坚固,但是众人万万没想到,就是这样的城门,被齐队击的粉碎?

    众人有些质疑老公子的话,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人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鲁国和莒国两位国君一看,竟然分别说鲁国和莒国的大臣。

    两个卿大夫都是满脸大汗的赶过来,纷纷跪下来,着急忙慌的说:“天子,君上,各位国君使臣,大事不妙了!齐国在边境狩猎演兵了!”

    狩猎演兵,春夏秋冬四时都会做,哪个国家都有狩猎演兵,那两个人却一脸见鬼的表情,千里迢迢的从鲁国莒国跑到洛师来。

    天子皱眉说:“说仔细点!”

    那两个使臣都喘不过气来,跪下来,回想起来却脸色苍白,战战兢兢的说:“齐国那叛贼国君,大约半个多月前,亲自率领兵马到边境来狩猎,因为带了一万多人马,因此小人就有些顾虑,怕是齐国叛贼狗急跳墙,想要攻打我们国家。结果那叛贼竟然是来边境狩猎的,就在我们鲁国的边境附近,那时候但听震天巨响,也不知道齐国用了什么东西,竟然将一座山瞬间夷为平地,碎石纷飞,好像巫术一般!”

    那莒国使臣也应和着,把自己看到的描述了一遍,原来是因为齐侯等吴纠走了之后,为了配合吴纠震慑洛师,便带着人马来到了鲁国和莒国的边境,展开狩猎演兵,将一座山头给炸平了。

    这样一来,鲁国和莒国的国君都不在国内,而是在洛师商议联军动向,鲁国和莒国的大臣就会跑到洛师来禀报,也就配合了吴纠。

    哪知道时间刚刚好,正好谭国老公子来洛师求救兵,这个时候鲁国和莒国的大臣就到了。

    天子说:“那是何物?竟然如此厉害?”

    鲁国使臣说:“小人没有半句谎言,据探子回报,是齐国大司徒新研制出来的一种武器,能发生剧烈的爆破,瞬间就能炸穿一座山啊!而探子回报说,齐国的国库之中,还有许许多多这样的武器。”

    莒国使臣也打听了,他们两个人打听的其实言过其词,毕竟黑火药刚刚调配出来,也没这么大的威力,炸穿一座山实在太夸张了,但是绝对比冷兵器厉害就是了。

    齐侯为了威慑洛师,因此特意放出消息,方便鲁国和莒国打听,也就夸大了其词,并且还说自己的国库中有很多很多。

    莒国使臣应和着说:“是是是!据说这种武器,唤作黑火药!爆炸的时候,就仿佛是一团火焰啊!”

    天子一听,脸色都变了,诸位国君脸色也是大变,一个个仿佛菜色,都是面面相觑。

    就在他们愣神的事情,有人快速走进来,乃是单伯单子正。

    他走进来,立刻作礼说:“我王,齐国大司徒送来了书信。”

    天子一听,听到齐国大司徒这几个字眼,顿时就打了一个哆嗦,赶紧让单子正将书信拿过来,天子展开羊皮一看,上面是血书。

    大义是齐国忠心耿耿,但是有心怀不轨的国家从中挑衅,天子若是明白事理,就应该惩处这些挑拨离间的国家,否则齐国就只能大义为之,清理天子身边的叛逆贼子了。

    这信是东郭牙写的,写的言辞十分犀利,天子一看,顿时脸色更是白了一分。

    因为是血书,旁边的鲁公也看到了,鲁公心中揣测着,若是齐国真的有这样惊人的武器,那么齐国真的要是被惹急了,炸了谭国之后,就准备炸鲁国了。

    鲁公眼珠子转了转,突然厉声说:“天子,谭国国君勾结楚国南蛮子,又离间天子与齐国,实乃罪大恶极!”

    天子胡齐一听,眼珠子也是一转,差点就没反应过来,不过后来反应也很快,立刻“乓!”的一拍桌子,大喝说:“鲁公说的对,谭国国君勾结外地,离间我周朝诸国,实乃罪大恶极!来人啊,将谭国国君和谭国公子,都给寡人一并拿下!”

    谭国国君和谭公公子根本没反应过来,就被冲进来的虎贲军给捉拿了,老谭公惊讶的大喊着:“天子!天子!老夫是忠臣啊!天子明鉴!”

    天子胡齐则是说:“谭国国君罪大恶极,立刻削去爵位,你们谭国好生狡诈,不只是勾结外敌,而且还陷害忠良!理应当诛!”

    莒公这个时候说:“天子,谭国国君最无可恕,不过复建议,将谭国国君和谭国公子交给齐公来处理,以表达天子对齐国的信任。”

    天子一听,的确是这样,他们现在心中都是害怕,就怕齐侯拿黑火药炸他们,于是全都想着如何讨好齐国。

    若是将老谭公和谭国老公子交给齐侯处置,那绝对是讨好了。

    天子立刻说:“对对,莒公说的正是!还有对,还有,子正,你现在就赶去齐国,将这两个叛贼交给齐国处置,并且传达寡人的诏令,谭国公失德,削去爵位,降谭国为谭邑,归属齐国。”

    天子想了想,又一咬牙,说:“还有,升齐国国君齐侯,为一等公爵!”

    他的话一出,鲁公和莒公都是一脸悔恨的表情,天子胡齐是个怕事儿的,齐国一强硬起来,胡齐竟然就害怕了,不仅对方才围攻齐国的事情只字不提,而且还对削去齐侯侯爵地位的事情只字不提,不只是如此,还将齐侯升为了真正的公爵。

    鲁公本身就是公爵,按照礼义,鲁公是姬姓,而且还是公爵,总是高人一等的,但是现在好了,齐国又强大,又是公爵,鲁国再没什么优势可言了。

    但是此时懊悔已经来不及,谁也没有敢出头的,若是敢出头,何必上赶着巴结齐国呢?

    单子正立刻拱手说:“是!子正遵命!”

    吴纠此去讨伐谭国,简直是大获全胜,而且顺利的威震了洛师,天子和诸侯吓得是屁滚尿流,根本不敢再提围攻的事情,这就便悻悻然的散了。

    虽然吴纠说此去打仗一个月就回,不过也只是说说,打仗一个月足够了,但是齐国的军队要在谭国驻军,防止叛兵,这样一来,那可不是一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都过去了,夏日已经进入了如火如荼的阶段,齐侯那大包子不舍得吃,一天吃一个,眼看不馊掉也吃没了,吴纠还是没有回来,只是将一封一封的书信送回来,讲述谭国驻军的种种琐事。

    随着天子派遣单伯押送谭国逆贼来到齐国,并且下令册封齐国国君为公爵,吴纠可算是忙完了,也准备往回赶。

    吴纠准备回齐国的时候,刚刚好,就遇到了单伯,单子正帅兵正好与吴纠汇合了,两个队伍便一起浩浩荡荡的上路。

    单子正拱手说:“恭喜大将军,子正在洛师也听说了大将军的作为。”

    吴纠笑了笑,说:“这还有劳单公的消息。”

    单子正脸色有些尴尬,毕竟消息是偷偷透露出来的,虽然单子正身为洛师内的伯爵,但是其实也明白,天子这个做法实在有些偏颇,吴纠若真是楚国人的内应,楚国人怎么会傻到将吴纠的身份爆出来?

    单子正因为实在看不下去,所以才和公孙隰朋偷偷透露的,不过说到底,单子正是天子的大臣,因此这事儿还是挺尴尬的。

    两个队伍一起开拔,往临淄城而去,到达临淄城的时候,齐侯亲自在城门口迎接,百官列队,百姓夹道,欢呼的声音响彻天际。

    齐侯吃完了大包子好几天,日盼夜盼,可算是把吴纠给盼回来了,不过哪知道吴纠竟然和单子正一起来的,齐侯顿时就吃醋了。

    吴纠骑在纠墨上,还是一身的黑甲,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禁欲气息,整个人清冷又有些傲气,看的齐侯突然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当然那热血也可以形容成狼血

    吴纠从马上翻身下来,对齐侯行礼,齐侯伸手托住吴纠,笑着说:“大将军凯旋,不必多礼。”

    齐侯将吴纠扶起来,就听到旁边有人笑着说:“仪父恭喜大将军再立一功。”

    吴纠抬头一看,没想到邾国国君竟然也在欢迎的队伍之中,眼中露出一些惊讶的表情。

    邾国国君曹克一身黑色朝袍,头戴冠冕,穿的非常正式,还是那副高挑且精明的模样,狭长的眼睛笑眯眯的,对着吴纠拱手。

    吴纠赶紧回礼,毕竟自己只是臣子,而曹克是国君。

    原来邾国国君来临淄城,也有半个多月了,齐侯带兵到鲁国莒国边境演兵的时候,鲁国人还干扰了一番,是曹克“通风报信”的,让齐侯早作准备。

    因此齐侯便邀请邾国国君曹克,到临淄城来做客,曹克很高兴就答应了,其实他来临淄城,可不只是为了做客,而是为了与齐侯商讨归属的问题。

    众所周知,邾国乃是鲁国的一个小邑,最后因为强大,渐渐变成了国家,如今邾国越来越强大,因此鲁国也越来越忌惮,在加上几次会盟的时候,邾国国君都力挺齐侯,因此鲁国已经把邾国看成了眼中钉。

    邾国国君又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鲁国已经衰落,想要保存邾国,必须要依靠齐国这种强大的国家,因此便想要脱离鲁国,依附到齐国来,作为齐国的附属国家。

    曹克这次来,便是做这个的。

    齐侯亲自迎接了吴纠,笑着说:“二哥,上缁车罢,二哥一路劳顿,先回宫去休息。”

    吴纠点了点头,齐侯这才对一直被冷落的单子正说:“单公远道而来,甚是辛苦,今日已经晚了,也请进驿馆休息,明日一早孤便召开朝议,请单公上殿,明日晚间再为单公举行接风盛宴。”

    单子正连忙拱手说:“谢齐公美意。”

    齐侯十分殷勤的扶着吴纠上了缁车,很快放下车帘子,缁车就粼粼的滚动了起来,往宫殿而去。

    单子正看着齐侯那般小心翼翼的对待吴纠,不由得有些出神,曹克这个时候走过来,拱手笑了笑,说:“单公,仪父有礼。”

    单子正经常在洛师,很多国君都见过,这个邾国国君因为是小国家,因此单子正没什么太多的印象,印象深刻也是从上次,齐国宋公邾国击退楚军有功开始的。

    单子正只记得曹克是个笑面虎,看起来身材高挑,没什么威胁,而且总是笑眯眯的,不过曹克总是眯着眼睛笑,给人一种伪善虚伪的感觉,再加上曹克本人就是心机重,心思细的人,因此说实话,单子正很害怕这种人,不善于和这种人交流。

    单子正因为有一点点的死脑筋,因此喜欢那种比较爽朗大方的人,像是公孙隰朋,公孙隰朋和单子正十多年的老友,两个人可谓是意气相投。

    单子正也喜欢吴纠这样的,彬彬有礼,给人一种温和的不知如何形容的感觉,让人打心底里很放松。

    单子正见曹克与自己行礼,连忙也抱拳回礼。

    曹克笑眯眯的说:“仪父正好也在驿馆下榻,若是单公不嫌弃,仪父可否与单公同路?”

    单子正连忙说:“邾国国君您客气了,国君请。”

    曹克伸手也摆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身材高挑,扮起君子来,着实彬彬有礼,尤其是手臂纤长,让开一步做出请的手势,看起来极为优雅斯文。

    单子正赶紧往前走,曹克这才跟上去,两个人便同路往驿馆去了。

    吴纠上了车,车帘子“哗啦”一声放下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嘭!”一声,整个人就仰躺着被扑倒了,若不是车厢中铺着毯子,吴纠恐怕都要脑震荡了。

    齐侯就好像一只巨大的大黑猫,一下傲娇的扑过来,不过若说齐侯是只猫,那这只猫肯定被辐射过,不然怎么能变异的这么壮?

    齐侯将吴纠一下扑在车中,吩咐回宫,随即一脸哀怨的看着吴纠,说:“二哥,你说谎,明明最多一个月足以,却去了两个多月,孤的包子一天一只,都已经吃完了好几天。”

    吴纠听到齐侯又提起他的“新宠”包子,顿时忍不住冲天翻了个大白眼儿,若是后世提起齐桓公的贡献,吴纠肯定第一个想起来包子干支记年法

    齐侯撩着他深邃的眼睛,盯着吴纠,声音沙哑饱含磁性的说:“二哥,你得赔孤。”

    吴纠一听,赶紧给这只受辐射的大黑猫顺毛,说:“那纠回去再给君上包几个包子?不过回去要是包,估计只能当夜宵吃了。”

    齐侯笑了一声,说:“二哥,你当孤只会吃么?”

    吴纠心里笑了一声,心说齐侯竟然也知道自己只会吃的,定位越来越准确了。

    却听齐侯说:“也是了,孤若是只会吃,也想先吃二哥。”

    他说着,低头在吴纠的下巴上咬了一口,吴纠“嘶”了一声,两个月不见,感觉齐侯长本事了,竟然真的咬人,还挺疼的,不知道下巴上是不是要留个牙印儿,肯定是青了。

    齐侯咬了一下,不过很快就低下头去,含住了吴纠的嘴唇,两个月没见,其实吴纠心中也是非常想念齐侯的,紧赶慢赶回了临淄城,如今终于见到了,吴纠自然也不会回避,就主动挽住齐侯的脖颈,回吻他。

    吴纠的动作很温柔,透露着一些青涩,让齐侯有些热血沸腾,轻笑了一声,看着眼神迷茫的吴纠,又在他鼻尖上咬了一口,沙哑的说:“二哥今日方回来,孤先不难为你,等明日接风宴席之后,二哥知道要怎么做么?”

    吴纠一听,脸上有些不自然,毕竟吴纠帅兵讨伐之前,已经和齐侯说好了,当时说的便是回来之后的事情。

    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其实吴纠知道的并不是太多,因为一直以来不是很关注,自然也就不知道,如今突然提到了日程之上,这让吴纠竟然有些紧张起来。

    齐侯似乎看穿了他的紧张,笑着说:“二哥放心,孤会很温柔的,今日晚上就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等着明日”

    他说着,轻笑了一声,吴纠脸上热的十分不自然,不过听到齐侯调戏的口吻,便淡淡的说:“安知道是纠需要养精蓄锐?君上也需好生休息才是。”

    齐侯笑眯眯的说:“好啊,那孤就拭目以待了?”

    回到宫里头的时候,已经入夜了,夏日天黑的晚,都已经黑透了,宫里头静悄悄的,只剩下巡逻的虎贲军,和打扫院落的寺人宫女。

    车驾缓缓停下来,吴纠已经睡着了,毕竟他这两个月都在外面,没有睡踏实过一天,吴纠向来寂静,睡得很浅,换了地方之后没有安全感,更别说是在谭国之内,还要恐怕余孽造反,因此别看讨伐谭国是个可以立功的机会,但是其实很累人。

    缁车一摇一晃的,吴纠就睡着了,齐侯见他眼底下一片乌青,整个人也清瘦了一些,不由的十分心疼,就没有叫醒吴纠,伸手抱住他,将他打横抱起来,慢慢步下缁车,稳稳当当的将人抱在怀中,走进了小寝宫。

    吴纠都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最后印象还是在车上,然后就迷迷糊糊了,等太阳照在脸上的时候,才突然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齐侯已经早起,正在穿戴衣冠,因为今日有临时召开的朝议,准备迎接天子特使单子正,因此齐侯便早早起身,准备收拾一下。

    因着齐侯怕吵醒了吴纠,所以根本没叫寺人,而是自己穿衣裳,他刚穿好了黑色的衣袍,正伸手将自己的黑发全都从衣袍中拨出来。

    吴纠迷茫的坐在榻上,还没醒过神儿来,看到齐侯又黑又长的头发从领口里拨出来,整个人衬托的高大俊美,棱角分明英俊帅气,却不失优雅的美感。

    吴纠看的有些痴迷,忍不住伸手抓了一把齐侯的头发,一脸呆呆的样子。

    吴纠呆呆的模样可不多见,之前吴纠醉酒的时候见过两次,但是后来吴纠也知道自己容易醉酒撒酒疯,因此就很少喝酒,齐侯便抓不到这样的好机会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齐侯看见吴纠这呆呆的模样,忍不住想要逗逗他,齐侯挑起自己的一缕黑发,轻轻的骚在吴纠的脸颊上,笑眯眯的说:“二哥,怎么?看孤看的都痴迷了?”

    确实如此,齐侯的基因那是相当好,身材高大,穿着黑色的衣袍并不显得魁梧,却十分威严,然而脱掉黑色的外袍之后,就能看出他这个人身上满处都是肌肉,硬邦邦的,不只是身材好,脸也长得好,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根本没有一点儿瑕疵。

    齐侯笑眯眯的捏了一下吴纠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在他嘴角一亲,说:“等一会儿上完朝,孤让二哥看个够,好么?”

    吴纠这才醒过神来,发现自己被齐侯调戏了,顿时瞪了齐侯一眼,恨不得给他编一头麻花儿!

    因为时间不够,两人嬉闹一阵就要迟到了,因此齐侯的头发才幸免于难。

    今日临时召开朝议,乃是迎接天子使臣单伯单子正。

    单子正从洛师而来,押送着谭国叛贼,不止如此,还带来了加封的好消息。

    单子正很快便传进了路寝宫大殿,他走进去,就看到齐国的士大夫们都坐在了大殿上,齐侯一身黑色朝袍坐在大殿的上手位置,笑眯眯的看着他。

    单子正连忙行礼,齐侯笑着说:“单公远道而来,就不要拘礼了,请坐。”

    单子正谢过,但是没有坐下来,而是将天子的文书呈上给齐侯过目,说:“齐公,天子的意思是,谭国国君罪大恶极,先是勾结楚国人叛国,又挑拨离间天子与齐国的关系。但是天子乃明君,心中深知齐国乃是忠臣之后,怎可有反叛之心,因此特意将谭国叛贼捉拿,子正已经将叛贼押送到临淄城,等待齐公发落!”

    单子正的话,自然是天子教他说的,说的十分冠冕堂皇,说什么都是谭国的错误,而且天子没有受到挑拨离间的影响,还对削去齐国封号的事情一概不谈,好像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似的。

    齐国卿大夫们面面相觑,都感觉自己之前可能收到了假的削封诏令

    齐侯听了哈哈一笑,说:“天子真是太见外了,谭国反叛,这事儿理应由天子发落,孤怎么好插手呢?”

    齐侯还装起洋蒜来了,单子正赶紧说:“天子信任齐公,且天子的意思是,将谭国削去封号,降谭国为谭邑,这谭邑也归属齐国所有,请齐公代为教化掌管。”

    齐侯一笑说:“既然如此,孤便不好辜负了天子的一番美意了,便勉为其难的接受谭邑,替天子教化谭国的恶民。”

    单子正拱手说:“多谢齐公,真是有劳齐公了。”

    卿大夫们一听,天子这明显是吓怕了,服软了,吴纠的黑火药一炸,那简直天昏地暗,风云变色呢。

    不过因为黑火药的工艺和配方是完全保密的,因此大夫们根本不知,以现在的生产力,黑火药的制造过程需要长达一年之久,他们如今手上的黑火药其实并不多。

    连齐国的卿大夫都不知道的事情,天子如何能知道?因此其实吴纠也是演了一出空城计而已,最多起到吓唬的作用,想要黑火药,还需加班加点的赶制,最快也要一年之后才能再次动用,毕竟之前吴纠还是在“实验”,只有齐娥一个人挑粪提纯硝石,能做出这么多来已经不容易了。

    天子怕黑火药,仿佛就是怕巫祝之术一样,不只是抓了谭国国君、割地这两项,还送来了更大的诚意。

    这个时候单子正就拱手说:“子正恭喜齐公。”

    齐侯笑着说:“单公所言何事?我齐国还有何需要道喜的?”

    单子正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卷诏令,恭敬的展开宣读,这卷诏令便是天子胡齐抛出来的撒手锏。

    便是册封齐侯为一等公爵!

    单子正的话音一落,路寝宫的大殿上顿时一片哗然,然后是陆陆续续交头接耳的声音。

    很多人都在惊喜,天子讨好与巴结的意思很明显了,竟然提拔齐侯为公爵,那便是天子之下最大的统治者了。

    如今齐国已经是最强的大国,无论是经济还是农业,亦或是人口兵力,都远远超过其他国家,刚刚还收了谭国为边邑,吴纠讨伐谭国的时候,基本没有废一兵一卒,也没有伤害谭国的根本,因此谭国虽然被战争席卷,但是没受太多影响,国库里存着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粮食,这些金银粮食眼下已然全都是齐国的了,如今齐国便更加强大,可以说是急速膨胀。

    在这样的绝对优势之下,天子胡齐册封了异姓诸侯为公爵,简直就是助长齐国的气焰,其他国家显然要嫉妒,但是齐国的卿大夫们可是高兴了。

    长久以来齐国都是侯爵封国,就算会盟也要看公爵的眼色,如今变成了公爵,上面再没人压一头,升了官,谁不高兴?

    大家纷纷议论着,脸上挂满了笑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众人都觉得齐侯肯定会欣然接受的时候,就在天子也打着包票,齐侯绝对会被周朝再次收买的时候,齐侯却凉凉的笑了一声。

    他这笑声十分的耐人寻味,众人不由得全都息声,看向坐在上手的齐侯。

    齐侯稳稳当当的坐着,一点儿高兴的脸色也没有,淡淡的一笑,反而多了一抹哂笑,说:“天子美意,孤真是受宠若惊啊。”

    齐侯第一句话反应凉凉的,众人一听,心里都是奇怪,听这口气,似乎不对劲儿啊。

    单子正也是听出来了,这口气绝对不对,和天子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单子正连忙抬起手来擦了擦冷汗。

    吴纠看向齐侯,看他那表情就知道齐侯是什么意思了。

    就听齐侯继续说:“俗话说得好,无功不受禄,如今我齐国没有什么功劳,只是讨伐了心怀不轨,勾结外敌的谭国,乃是齐国分内该做的事情,毕竟齐国一直以来,遵行的也都是尊王攘夷的大义,因此孤不敢接受天子册封的公爵爵位。”

    单子正有些流汗,他真没想到,齐侯不接受天子的册封,连忙又抬起手来擦了擦汗,尤其今日这个朝议有些不同寻常,今日朝议上还有从邾国远道而来的邾国国君曹克,曹克显然是捡了个热闹看,天子册封,臣子不接受,这还是头一次出现的事情,尤其眼下的情势还是天子巴巴的上赶着册封。

    吴纠一看,便知道齐侯的意思了,齐侯是个闷骚,若是平日里册封齐侯,齐侯定然就接受了,但是今日不同,眼下的齐侯连个侯爵都不是,天子想要把这事儿和稀泥的抹过去,齐侯决计不答应。

    齐侯阴沉沉一笑,说:“若是孤没有记错,如今孤身上根本没有爵位,一介白丁,不姓之国怎可突然受封公爵?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我周朝?”

    单子正也听出来了,压力更是大,轻轻咳嗽了一声,说:“这这事,天子因之前误信了谭国的谗言,因此错怪了齐公,如今天子已经知晓。”

    齐侯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说:“哦?是么?孤怎么不知天子的心意?那天下诸侯可知天子的心意?恐怕现在天下诸侯还当我齐国是谋逆的反贼国呢!”

    单子正更是额头出冷汗,大夏天的,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寒意,连忙说:“这事具体天子没有示下,子正斗胆请教齐公的意思,这才好回去禀报天子。”

    齐侯笑眯眯的,转头看向吴纠,说:“二哥,你法子多,就来说道说道,这该怎么办才好。”

    吴纠被点了名字,施施然站起来,他就知齐侯心里闷骚的紧,若是今日不给天子难堪,齐侯定然不痛快,但是齐侯也非常明白,当世的形式便是尊王,齐国虽然是东夷国家,但是被周朝国家团团包围,东南西北全都是周国的国家,并不像楚国,楚国地处最南,且地势险要,因此可以靠地势称王,齐国是绝对不具备这个地利条件的。

    因此在齐国绝对强大之前,齐侯明白尊王才是正道,定然不好直接反了。

    反了不行,不反齐侯心里又不痛快,果然是个闷骚的。

    不过幸好吴纠点子也多,吴纠深知齐侯就是想要天子面子上难堪,过不去,仿佛被抽了两个耳刮子,这还不好办么?别看吴纠平日里斯文儒雅,好像特别平易近人似的,但是论惹人嫌,吴纠那肚子里也是一堆的坏水儿的。

    吴纠笑眯眯的,拱手恭敬的说:“君上,纠的确有一个法子,使得天子即可以表达自己的心意,又能昭告天下,令天下诸国明白齐国的忠心。”

    齐侯“呵”的笑了一声,因为他看到吴纠那狡黠的笑意的时候,就知道吴纠肯定有“好法子”了,便与吴纠一唱一和的说:“是什么好法子,二哥快快说来,与单公听听,好让单公转达给天子。”

    路寝宫的大殿上,所有的齐国卿大夫,还有邾国国君曹克,天子特使单子正,全都注视着吴纠,就等着他说出这个法子。

    就听吴纠笑着说:“也并非是什么大事儿,对于天子来说,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然,亦能显示天子的公正英明,亦能显示我齐国的忠君大度,可谓是一举两得那便是,请天子写一封罪己诏,昭告天下,为寡君平反,为我齐国平反!”

    好家伙,罪己诏

    早在春秋时期,其实就有罪己诏这种东西,只不过并不是那么著名而已,后来随着发展,罪己诏越来越“流行”起来,汉明帝年间,出现了月食,汉明帝都要写个罪己诏。

    因此单子正是听的明白的,让天子低头认错,还要昭告天下诸侯?单子正偷偷的又抹了一把冷汗。

    齐侯却笑着说:“好,二哥说得好,的确如此,什么册封,什么加封,都是我齐国不该拿的。不该拿的,我齐国一概不要,该拿的,却一样都不能少,就劳烦单公,回去禀明天子,详细说说这个罪己诏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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