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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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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纠并不了解姬阆这个人毕竟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出现的缘故历史已经改变了如今他所看到的姬阆,和历史上的姬阆也有所不同。

    齐侯说了一句,因为怕隔墙有耳就没有再说吴纠则是点了点头便跟着齐侯往里走两个人很快进了营帐。

    他们走进营帐,姬阆此时已经躺在榻上了王子郑跪在一边侍奉着因为营帐里暖和姬阆似乎已经有醒过来的趋势了。

    王子郑端着水,放在姬阆嘴边伸手托着他的脖颈,稍微扬起一下让姬阆喝水,水是烧热的,比方才林子里的要暖和的多姬阆喝了几口水身上慢慢暖了起来,也就慢慢找到了意识。

    王子郑见姬阆睁开眼睛,这回不是那种迷茫又没有焦距的样子,当即欣喜的说:“父亲?父亲您醒了么?”

    姬阆慢慢睁开眼睛眼中有一些迷茫,左右看了看营帐,先是有些不解,随即看到王子郑松了一口气,又把目光定在吴纠身上。

    他虽然不认识吴纠,但是姬阆看得出来,吴纠穿着一身黑色的朝袍,这衣裳不是旁人可以随便穿的。

    姬阆随即又把目光放在旁边的齐侯身上,这才一愣,随即赶紧挣扎着爬起来。

    王子郑见姬阆要起身,连忙扶着他,说:“父亲,您还虚弱,千万别起身。”

    姬阆却挣扎着要起来,拱手说:“齐公,阆有礼了。”

    齐侯笑了笑,不过笑意很是虚伪就对了,说:“让周公受苦了,周公不必多礼,快躺下歇息才是。”

    他说着,抬手示意旁边的吴纠,又说:“这位是楚国的新王。”

    姬阆看向吴纠,随即也拱手说:“楚王有礼。”

    吴纠也笑了一下,对着姬阆拱手说:“周公不必客气,快躺下罢。”

    王子郑这才扶着姬阆慢慢躺下来,说:“父亲,小心些。”

    姬阆看起来没什么力气,躺下来这种简简单单的动作都粗喘了好几口气,躺下之后浑浑噩噩的,有些要入睡的样子。

    齐侯说:“孤也不便打扰了,王子与周公就好生在这里歇息,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发。”

    王子郑一听,有些皱眉,低声说:“齐公,这家父身子还虚弱,可否宽限几日,先让家父养养身子。”

    王子郑仿佛是个孝子,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竟然对去洛师根本不着急,只是担心姬阆的身体情况,齐侯也没有多说,就点了点头,说:“自然可以。”

    王子郑自然是千恩万谢,恭送着齐侯和吴纠离开了。

    吴纠虽然不认识姬阆此人,不过齐侯认识,姬阆并非是吴纠所知道的那种身份。

    按理来说,姬阆乃是胡齐的儿子,但是其实不然,姬阆今年差不多四十岁了,比胡齐还要大,虽然也是周国王室血统,但并非王室直系。

    上辈子齐侯扶持姬阆继位,姬阆与胡齐乃是平辈,不过为了达到继位的目的,姬阆竟然拜了胡齐为义父,还以儿子的身份为胡齐主持葬礼。

    继位之前姬阆是非常亲近齐国的,可以说齐国说什么是什么,然而后来,姬阆一旦继位,就开始远离齐国,定然觉得齐国的势力太大,想要打压齐国,后来出现了一些列的政策,全都是针对齐国的,不止如此,姬阆还联络了周边的一些同姓姬姓国家,例如虢国,联合这些国家,给予他们好处,然后一同对抗东方大国齐国。

    也就是这样,因此齐侯才说,姬阆这个人根本不可信,他在需要你的时候是一种殷勤亲和的表现,然而在达到目的之后,又会是另外一方表现。

    后来因为齐侯看透了姬阆这种出尔反尔的秉性,因此才与王子郑结交,准备送姬阆的儿子王子郑登上王位。

    上辈子的事情,齐侯记得还挺清楚的,所以这辈子他比较亲和王子郑,对姬阆是相当戒备的。

    吴纠和齐侯回了营帐,因为连日赶路也累了,两个人也先休息,有什么事情,也要等明日一早,姬阆和王子郑醒来再说。

    下了一晚上的雪,大雪将营帐都淹没了四分之一,外面白茫茫的一片,不止如此,吴纠起身之后,掀开帐帘子一看,外面仍然在下雪,只不过雪片子比昨天晚上小了一些。

    吴纠起身的时候没看到齐侯,听子清说齐侯去看望周公和王子了。

    吴纠就自己起身,看着外面白茫茫的大雪十分眼馋,他上辈子本是南方人,老家在南方,一直没见过下雪,去上大学的时候的确看到过下雪,但是当时只是一心为了努力,对于下雪没什么感觉。

    到后来工作,吴纠心中更是一片淡然,看到雪花也再也没有新奇的感觉,如今看到外面一片一片的白雪,吴纠竟然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吴纠穿好衣裳,就出了营帐,然后找了一片没有被人踩过的地方,蹲下来竟然开始堆雪人了。

    子清和棠巫跟在后面,都怕吴纠着凉,毕竟下了一晚上的雪,外面天寒地冻的,吴纠还伸手去摸那些凉冰冰的雪,这年代也没有手套,吴纠的手很快冻得发红。

    掌心冻得刺辣辣的,但是堆雪人竟然异常的好顽,吴纠从不知自己这样童心未泯过,就在吴纠蹲在地上堆雪人的时候,“呼!”一声,一件厚厚的毛皮披风从头上兜下来,因为宽大,险些将吴纠整个人,连脑袋都罩住了,吴纠抬头一看,就看到齐侯站在自己身后,微微探着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齐侯笑着说:“二哥多大了?竟然还跑出来顽雪?”

    他说着,将吴纠拉起来,给他披好披风,将吴纠的手包在自己的手心儿里,说:“看看,这么凉了,好了,别顽了,来跟孤去用早膳。”

    吴纠虽然站起来,但是有些恋恋不舍自己堆得那“丑陋”的雪人,一步三回头的样子,齐侯一看,险些笑出来,伸手勾了一下吴纠的鼻梁,说:“怎么,还舍不得你堆的雪了?”

    齐侯见吴纠想要顽,也是难得的事情,因为姬阆身体虚弱的缘故,他们今日可能不能上路了,反正也是闲着,齐侯便拉着吴纠蹲下来,不过没有让吴纠动手,就让吴纠指挥,自己动手帮他堆雪人。

    两个人顽了一阵,其实都是童心未泯,很快堆出一个“丑陋”的小雪人,因为齐侯大手大脚,堆得十分不精细,因此这雪人看起来是个大头宝宝,最多也就是二头身,十分的圆润,而且脑袋跟个枣子似的,一点儿也不圆。

    吴纠等他堆完了,找了两个石子,按在雪人的脸上当眼睛,又弄了一个树枝,当做嘴巴,树枝是直直的,作为雪人的嘴巴,小雪人顿时就显得很不开心。

    吴纠顿时指着那小雪人就笑了起来,说:“君上,你看着雪人,是不是与君上一模一样?”

    齐侯一看,那雪人其实挺丑陋的,树枝当做嘴巴,一脸不开心的样子,眼睛的两颗石子还一大一小,简直已经不能用丑陋来形容了。

    齐侯笑着说:“好啊,原来孤在二哥心里,就这幅模样?”

    吴纠则是笑着说:“齐公您怎么能嘲笑自己呢?这雪人多可爱?”

    他说着,竟然凑过去,低下头来,在小雪人的脸颊上亲了一下,随即嘴里说:“嘶好冰。”

    齐侯见吴纠亲那小雪人,顿时一把搂住吴纠,笑眯眯的说:“二哥,正主儿就在你面前呢,何故去亲那坨冷冰冰的雪?”

    齐侯不依不饶的让吴纠亲自己,不亲就不放手,他们虽然在空场上堆雪人,不过来来回回都是守卫巡逻的士兵,吴纠觉得让人看到十分不好,只能快速的在齐侯的脸颊上一亲。

    哪知道这么寸,吴纠去亲齐侯脸颊的时候,正好被走出营帐的王子郑看到了。

    王子郑“哗啦”一声掀开营帐的帐帘子,正好看到吴纠快速的在齐侯脸颊上一吻,因为两个人的动作十分自然,王子郑一瞬间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完全没看出有什么不妥来。

    只是觉得哪里很奇怪,但是一时又想不到。

    吴纠哪知道这么寸,赶忙站起来,咳嗽了一声,笑着说:“王子。”

    王子郑对吴纠拱手说:“楚王,郑有礼。”

    原来是方才齐侯去看望姬阆和王子郑的时候,姬阆没有醒过来,现在姬阆醒过来了,也有了些力气,想要见一见齐侯,和齐侯谈一谈正事。

    齐侯和吴纠对视了一眼,齐侯说:“王子,请。”

    王子郑走在前面,亲自替齐侯和吴纠打起帐帘子,三个人便走进了营帐,里面没有寺人和宫女,全都被遣出去了,一时间营帐中只剩下齐侯吴纠,还有姬阆和他的儿子王子郑。

    昨天晚上天色很黑,虽然大家点着火把,但是也没有看得很清楚,如今姬阆已经退去脏乱的衣裳,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裳,脸色也没有昨日可怕,稍微染了血气,嘴唇从紫色变成了淡粉色,看起来已经算是活过来了,有了一些气色。

    姬阆还半卧在榻上,见他们进来,便挣扎着起身,不过因为还十分虚弱,因此起不来,王子郑扶着他坐起来,齐侯和吴纠也坐下来。

    齐侯笑着说:“周公不必多礼了,还是好生休养,如今周公与我们,也算是自己人,怎么说话不是说话?”

    姬阆笑了笑,他长相十分温和斯文,脸上还挂着病弱的倦意,一笑起来就更显的无害。

    姬阆说:“谢齐公和楚王体谅。”

    齐侯说:“孤是接到了王子的书信,这才赶过来了,孤有一句不知当不当问。”

    他虽然这么说,但是仍然直接问了出来,说:“周公与王子驻兵洛南,就算鲁国人想要挟天子,但周公与王子手中有不少兵马,本不应该如此落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齐侯也是经历过一辈子的人,然而这辈子因为出现了吴纠,因此很多事情都改变了,胡齐的驾崩也提前了不少,而且姬阆和王子郑还被赶出了周国,这和上辈子是不一样的。

    姬阆一说话就稍微有些喘粗气,而且还咳嗽,显然是着凉感染了风寒还没有好利索,因此王子郑连忙轻轻给姬阆拍着背,说:“这不瞒齐公”

    他说着,稍微有些迟疑,看了看姬阆,姬阆则是点了点头,示意王子郑回话。

    王子郑这才说:“家父在洛南的确有不少兵马,听说天子驾崩的消息,本想要去洛师奔丧的,然而鲁国之心昭然,公然带兵进入了洛师,家父身为周人,想要将鲁国兵马驱除出境,本已经做好了打算,哪知道”

    王子郑叹了口气,说:“哪知道,舍弟他”

    姬阆不只是一个儿子,他一共有两个儿子,这两个儿子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王子郑乃是长子,是老大,但是王子郑并非嫡出,其实是个庶长子,而王子郑的弟弟叫做王子带,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才是嫡出。

    王子带的母族十分有势力,也是因为这个,因此姬阆才立了王子带的母亲为夫人。

    不过所有洛南的人,包括平头百姓都知道,周公阆这个人,还是喜欢庶长子郑多一些,而并不喜欢那个嫡出的王子带。

    王子带虽然是嫡出,但是在周国立长和立嫡都说得过去,因此王子郑与王子带可以说是宿敌关系,虽然是亲兄弟,但是并不亲厚。

    王子郑这个人,别看他长得身材高大,而且武艺超群,两招就能将潘崇的长剑缴获,但是其实有些天真,他对父亲的周公位置并没有什么野心,而且是个大孝子。

    说白了,姬阆更喜欢长子王子郑一些,也是因为王子郑对自己的位置没有什么野心。虽然小儿子看起来更聪明,更凌厉,更通透,更容易点拨一些,然而小儿子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周公的位置和周王一样,是世袭的,当爹的死了,当儿子的才能世袭,小儿子带野心勃勃,人前对姬阆毕恭毕敬,人后却日日想着继承老爹的位置,让姬阆怎么爱见他?

    因此姬阆更爱见没有野心的大儿子,久而久之,王子带就觉得自己的父亲偏心,在甘地受封,离开了洛南,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

    王子带离开了洛南,只有王子郑跟着父亲住,王子郑根本没什么野心,也不算是个政治家,姬阆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如此一来,姬阆和王子郑也算是和睦相处,难得贵族之间父与子能如此和睦相处。

    这种日子没过多久,胡齐便驾崩了,姬阆想要带着大儿子回洛师去奔丧,按理来说,胡齐其实是姬阆弟弟辈儿的人,姬阆理应去给胡齐奔丧。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传来洛师大乱的消息,洛师里面很快打上了,发生了无数兵变,连立了好几个周王,没做两天又全都被斩首示众,有的直接被剁成肉泥,有的则是被五马分尸,新立的周王没有一个人能做过半个月,就算做五天周王,也算是时间长的了。

    不止如此,鲁国竟然公然带兵进入了洛师,洛师戒备森严,所有来奔丧的国君,都不能带重兵入城,然而鲁公却无视洛师的规矩,让庆父带着兵马,公然冲进洛师中,还说他们手中有胡齐的私生子,想要拥立真正的周王。

    姬阆听说这些事情,已经无法忍了,想要带着洛南的兵马打过去,将鲁国的兵马赶出洛师。

    但是他们没想到,姬阆和王子郑还没发兵,就受到了重创,甘地的王子带竟然带着兵马,偷袭了姬阆和王子郑的军队,军队受到重创,王子郑还被亲弟弟刺了一剑,当时情况十分危险,姬阆与王子郑和大部队失散,又有王子带的兵马追击,无奈之下只好开始逃亡。

    不只是王子带,还有洛师的人听说他们要奔丧,也派出兵马追击他们,鲁国也得到了消息,怕姬阆坏事儿,也派出兵马搜捕他们。

    如此一来,其实一共是三路大军在搜捕他们,当时王子郑受了重伤,姬阆带着他一路逃难,两个人回到了洛南,结果发现洛南已经被王子带占领了,王子带号称姬阆和王子郑病逝,自己自立为周公,占领了洛南。

    姬阆和王子郑不敢在洛南多停留,于是一路南下,就躲到了申国境内,申国乃是楚国的附属国家,与周国是对立的存在,因此这样一来,那三路大军多少有些忌惮,不敢明目张胆的追杀他们,于是姬阆和王子郑开始了东躲西藏的日子。

    王子郑身体素质很好,他被弟弟在腹部刺了一个大窟窿,吴纠昨天晚上看到王子郑衣裳破败,还露了一些腹肌,其实就是剑刺的痕迹。

    王子郑怕他们不信,将自己的上衣解开,露出自己的腹部,果然在他腹部上有一个深深的伤疤,已经结痂了,看起来分外狰狞,当时肯定匆忙,没怎么及时处理,看着伤疤的长度,王子带也是勾心狠的,肠子估计都能流出来了。

    姬阆与王子郑两个人吃了不少苦,想到了齐侯,无奈之下只好向齐侯求救。

    齐侯眯了眯眼睛,说:“周公的意思是想要孤帮你打进洛师,推举周公您做为周国的新王?”

    姬阆听到齐侯开门见山的话,微微皱着眉,一脸诚恳,声音很虚弱,低低的咳嗽了两声,说:“齐公误会阆的意思了,阆对周国的王位并没有什么企图,只是想要回洛师为先王奔丧,且如今洛师乱成一团,还有野心勃勃的鲁国意图控制周国,阆身为周公子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周国乱成一团?就算死了,岂不是也无颜面对黄泉下的列祖列宗么?因此阆并非想要齐公助阆登基,阆只是想要齐公帮助阆,回洛师奔丧而已。”

    吴纠一听,终于明白齐侯的意思了,因为姬阆这人,真的很会花言巧语,他说自己对周王的位置没有野心,只是想要回去奔丧,说的比唱的还要好听

    姬阆说的十分诚恳,齐侯只是笑了笑,说:“周国难得有像周公这般深明大义的人呢。”

    姬阆笑了笑,说:“齐公谬赞了,阆也只是想为周国分忧。”

    齐侯说:“如今洛师大乱,还有王子带作乱,鲁国气焰嚣张,这件事情困难的厉害,周公身子虚弱,先养伤为佳,回洛师奔丧的事情,我们再从长计议。”

    姬阆打花枪,齐侯也会打花枪,他这么一说,姬阆的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笑着说:“多谢齐公体恤,只是阆的伤,与周国大义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的话说到这里,哪知道王子郑竟然给他拖后腿,说:“父亲,齐公已经答应晚些上路,您还是好好养伤为妙。”

    吴纠看到姬阆的表情又明显僵硬了一下,估计要被他这好儿子给气死了,吴纠忍着笑意,咳嗽了一声,笑着说:“王子也是一片孝心,周公就好生养伤罢,一切都等周公病好了再说。”

    姬阆因为是个大叔了,虽然保养的仿佛像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一般,但是其实脸上已经有皱纹了,他的面目表情明显僵硬了一下,嘴边的皱纹都牵扯了出来。

    不过姬阆还是忍耐了下来,温和的笑了笑,说:“齐公与楚王关心,阆真是受之有愧啊。”

    齐侯和吴纠没停留多长时间,很快就出了营帐,临出门的时候,齐侯突然顿住脚步,转头对王子郑说:“哦对了,请王子与孤来一下,孤正好与王子说说周公的病情。”

    王子郑一听说是姬阆的病情,立刻就站起身来,对姬阆说:“父亲,儿子出去一下。”

    姬阆点了点头,说:“你去罢。”

    不过姬阆说着,眼睛微不可见的转动了两下,因为他知道,齐侯叫王子郑单独出去,肯定不是说自己病情的事情,或许有什么事情要背着自己讲。

    齐侯吴纠和王子郑三个人走出营帐,进入了齐侯的营帐,王子郑还以为齐侯真的要和他说姬阆的病情,有些着急的说:“齐公,不知我父亲的伤势?”

    齐侯笑眯眯的让他坐下来,随即让棠巫给王子郑拿些药来,敷衍了一下王子郑,不过王子郑没什么太多的城府,立刻千恩万谢。

    说起来王子郑的性格,和姬阆一直住在洛南也有些缘故。

    姬阆的辈分不低,他应该是胡齐的哥哥辈儿,曾经见识过很多叛乱,例如当年周王继位的时候,王子成父就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当时王子成父被逼离开周国,来到了齐国,幸好遇到了齐侯,不然不知如今是什么境地。

    因此姬阆深知,自己并非是王族之中血脉最高贵的一类,所以在胡齐的老爹继位之后,就请求来到洛南做官。

    胡齐继位的时候,姬阆一直在洛南做官,对胡齐根本不是个威胁,王子郑生在洛南,都没有踏足过洛师,他还是长子,虽然不知母亲是谁,但是生下之后,一直备受宠爱,姬阆也是手把手教他写字读书,还请了洛南最好的师傅教他武艺。

    王子郑可谓是蜜罐子泡大的孩子,没有什么心机城府,十分天真,其实这也是姬阆想要的,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反了自己,所以尽量将儿子培养的天真一些,这样自己也安全一些。

    后来姬阆为了巩固实力,娶了一位夫人,从而有了二儿子王子带,虽然姬阆也是如此培养王子带的,但是因为王子带的母族势力很大,因此王子带从小被母亲培养着,并不是一个无欲无求的孝子,而是一个野心勃勃的政治家。

    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是王子郑与王子带的家庭背景其实不一样,因此性格也是迥然的。

    王子郑对齐侯千恩万谢的,齐侯只是笑了笑,然后请他坐下来,说:“其实孤还有一句话,想要问问王子。”

    王子郑立刻拱手说:“是,齐公有什么话,尽管发问便是,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齐侯笑了笑,说:“也没有这么严肃,只是想问问王子对周王的王位是怎么看待的?”

    王子郑是贵族之中比较天真的类型了,姬阆一直表现出来的意思,是对王位无欲无求,绝对不争,因此王子郑也是这个态度,但是说到底,其实王子郑根本不了解自己的父亲,他根本不能明白父亲在想什么。

    洛师大乱,姬阆身为王族,却没有立刻赶赴洛师争位,难道是姬阆不想争位?其实不然,姬阆是打算等着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打得你死我活,然后再出现,坐收渔翁之利,只不过姬阆没想到,他竟然被小儿子将了一军,还差点丢了性命。

    王子郑听了齐侯的话,立刻说:“齐公的意思是?郑对王位,并没什么特别的看法。”

    齐侯笑着说:“王子你乃是周国正统,难道对王位就真的没有看法么?”

    王子郑听的有些纳闷,吴纠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心想着王子郑可谓是大周国的一股清流啊,跟他心机深沉的老爹真是一点儿也不一样。

    齐侯干脆说:“孤方才听周公的意思,只是想回洛师奔丧,对王位并没什么窥伺觊觎,然而周公与王子都是周国正统,如今周国大乱,既然周公没有继位的意思,那么孤想问问王子,有没有继位的意思说白了,孤想问问王子,愿不愿意做这新的周王?”

    吴纠挑了挑眉,定然是因为齐侯不信姬阆,但是反而相信王子郑,因此想要越过姬阆,直接推王子郑为新的周王

    齐侯这么直接的问出来,似乎有些吓着了王子郑,王子郑惊讶了一下,连忙说:“这这万万使不得。”

    吴纠没想到王子郑竟然这么诚恳的就拒绝了,似乎连想都没想,吴纠十分好奇的说:“为何使不得?”

    王子郑连忙说:“不瞒齐公与楚王,郑的父亲还健在,就算是继承王位,也理应由郑的父亲继位才是,父亲还在,儿子却想要继承王位,这不是这不是不孝么?”

    吴纠一口血差点喷出来,王子郑果然是一股清流,面对权术,吴纠都没有把握可以拒绝这种诱惑,然而王子郑竟然立刻拒绝,毫不拖泥带水,吴纠感觉王子郑这个人,生在周国的王族,显然是被毁了。

    齐侯一听,似乎已经早有准备,毕竟他深知王子郑的秉性,也只是问一问,万一有什么收获呢?不过看来这个万一是没有发生。

    齐侯并没有再游说,也没有再挽留,只是让棠巫又给了王子郑一些药,这些药给他涂伤疤用的,就让王子郑回去了。

    吴纠笑眯眯的摸着下巴,说:“王子郑这个人,当真有趣。”

    齐侯见吴纠盯着帐帘子一直看,王子郑已经出去了,吴纠还是盯着那方向,若有所思的看,顿时就吃醋了,抬起手掌,突然捂住了吴纠的眼睛。

    吴纠吓了一跳,说:“君上,做什么?”

    齐侯贴着他耳朵说:“二哥这么看旁的男人,孤不高兴,孤不让你看。”

    吴纠顿时好生无奈,心想着齐侯其实也是一股清流,不过他这股清流好生奇葩!

    王子郑欢喜的拿着药就回去了,棠巫是个名医,父亲吃了棠巫的药,一个晚上就好转了很多,因此王子郑又得到了新的药,自然高兴了。

    他回了营帐,姬阆在榻上正睡着,呼吸绵长,似乎已经睡熟了,两颊透露出一些少许的红润,并不是发热的殷红了。

    王子郑将药放在旁白的案子上,悄悄走过去,跪在榻边,想要伸手试试姬阆的额头温度,他的手刚碰到姬阆的额头,躺在榻上熟睡的人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王子郑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拱手说:“父亲,儿子吵醒您了?”

    姬阆睁开眼睛,似乎并没有睡,因为他眼睛里没有一点儿迷茫,姬阆笑了笑,温和的说:“没有,我只是睡得多了,闭目养养神,此时也睡不着了。”

    他说着,挣扎着要坐起来,王子郑连忙扶着他,让他靠坐起来,给他后背垫好,然后将被子盖好,又拿了一件披风披在姬阆背上,说:“外面还在下雪,父亲身子一向不好,多穿一些才是。”

    姬阆笑了笑,突然说:“郑儿,方才齐公叫你出去,都说了些什么?”

    王子郑立刻说:“齐公给了儿子一些药。”

    他说着,将那些药递给姬阆看,其中还有一瓶是伤药,可以减淡伤疤的。

    姬阆看着那瓶伤药,对王子郑招了招手,说:“郑儿过来,为父帮你上药。”

    王子郑一听,连忙摆手说:“儿子无事,父亲还是好生休息罢。”

    不过姬阆坚持,王子郑也没有办法,还是老实的走过去,将自己的衣裳退下来,放在一边儿,袒露着上身,规矩的跪坐在榻边上,让姬阆给他上药。

    王子郑身材高大,别看他还没到二十岁,但是身上已经全是流畅的肌肉,这些日子为了逃难,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疤,腹部那一剑更是狰狞,虽然已经愈合的差不多了,但是伤疤很深,全都鼓起来,仿佛是一条褐色的虫子爬在那里。

    姬阆将药倒出来,轻轻洒在王子郑的伤疤上,然后用干净的帕子垫着,慢慢将药粉推开,随即将药粉轻轻揉进去。

    王子郑一直挺直腰背没有动,十分规矩的跪坐着,姬阆给他一面上药,一面笑着说:“郑儿,齐公找你出去,就没有说旁的么?”

    王子郑想了一下,又说:“儿子险些忘了,齐公还问儿子,想不想做新的周王。”

    他这么一说,姬阆上药的动作都顿住了,险些将手中的药瓶扔出去,王子郑立刻反应,“啪!”一声一把抓住药瓶,姬阆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有些失态。

    而王子郑则以为姬阆身子虚弱,拿不住药瓶,连忙扶着姬阆躺下来,着急的说:“父亲还是别乱动了,快躺下来休息,儿子的伤口早就愈合了,再者说了,儿子身子骨硬朗,没什么事儿。”

    姬阆躺下来,干笑了一声,眼睛微微转动,拉住王子郑没有让他离开,就让他坐在榻边上,说:“郑儿,那你是如何回答齐公的?”

    王子郑给姬阆盖好被子,没有任何保留的回答说:“儿子说父亲健在,儿子万不该僭越,因此说不想做周王。”

    姬阆听到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笑着说:“郑儿是好孩子呢。”

    王子郑虽然不小了,但是听到姬阆温柔的夸奖还是有些沾沾自喜,说:“父亲好生歇息罢,不要再说话了,说话伤神。”

    姬阆点了点头,这才慢慢闭上眼睛,闭上眼睛的一刹那,脸上的笑容也随着消失了

    齐侯故意拖着姬阆,第二天才答应护送姬阆和王子郑回洛师“奔丧”。

    奔丧是假,其实继位才是真的,无论如何,眼下姬阆都是齐侯和吴纠名正言顺的底牌,因此目前利益还没有分歧的时候,齐侯肯定要扶持姬阆,只是需要多留个心眼儿罢了。

    姬阆听说这件事情之后,非常高兴,仿佛病痛瞬间就好了一样,他们在这里逗留一晚,今日雪也停了,明日一早便出发,准备往洛师赶去。

    因为雪停了,士兵们开始铲雪,然后都围坐在篝火旁边,吃了晚膳之后,才陆陆续续的回了自己的营帐休息。

    姬阆身子好些了,准备带着王子郑去找齐侯和吴纠再说一下明日启程的事情,毕竟他们的目的可不仅仅是奔丧。

    两个人从营帐出来,准备去找齐侯和吴纠,走到大帐门口的时候,子清和棠巫站在外面,因为齐侯和吴纠在里面做奇奇怪怪的事情,因此子清需要去通报才行。

    子清走进去,正好将齐侯的好事儿给打断了,然而子清也不想过来做炮灰,不过周公阆和王子郑就在外面,帐子也不隔音,万一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岂不是更尴尬么。

    齐侯无奈,只好准备让子清将姬阆和王子郑请进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突听姬阆的声音大喊了一声:“郑儿!”

    外面突然有杂乱的声音,士兵立刻大喊:“有刺客!有刺客!!”

    众人心中都是咯噔一声,快速冲出营帐,外面的士兵森严,已经完全被惊动了,火光冲天,刺客数量不多,一瞬间全都被压住,不过那些刺客竟然是死士,被抓住之后,立刻就身体抽搐,猛地吐血而亡了,全都是早有准备,自杀了。

    吴纠和齐侯冲出来,就看到王子郑身上都是血,流了不少,姬阆身上也有血,但是姬阆显然没有受伤,只是溅上了王子郑的血水。

    姬阆脸色惨白,伸手压住王子郑的肩膀,说:“郑儿!郑儿!”

    王子郑脸色也不好看,流了太多的血,嘴唇有些发紫,沙哑着声音说:“没事,儿子没事,父亲放心罢。”

    吴纠一见,赶紧说:“棠儿!”

    棠巫拽着自己的箱子,赶紧冲过来给王子郑止血,王子郑伤到了肩膀的琵琶骨,右手暂时不能用,手臂无力,都无法攥拳,幸好棠巫医术高明,而且施救及时,若不然王子郑这一身武艺就废了!

    王子郑脸色苍白,因为失血过多,很快沉沉昏睡过去,姬阆一脸狠色,脸上那种虚伪的温柔都不见了,伸手握着王子郑的手,将他额头上的冷汗擦掉。

    棠巫给王子郑包扎了伤口,姬阆这才遮掩了脸上的狠色,咳嗽了一声,说:“多谢齐公和楚王仗义援手。”

    吴纠说:“谢就不必了,虽然不知这些刺客到底是什么人,但是冲着周公和王子是没跑儿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要马上上路。”

    姬阆看了一眼昏睡的王子郑,似乎有些迟疑,但是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若不上路岂不是被人当靶子?一共三路人,肯定会前仆后继的来刺杀他们。

    虽然齐国和楚国的兵马多,但是暗杀绝对少不得的。

    姬阆皱着眉,不过还是点头,说:“好,但凭齐公与楚王安排。”

    吴纠点了点头,又说:“而且这样赶路下去,洛师的人定然早有准备,咱们必须要想点其他法子才是。”

    齐侯听他这么说,便笑着说:“二哥定然已经有好法子了。”

    吴纠挑了挑眉,齐侯又说:“二哥从来不会让孤失望。”

    吴纠笑眯眯的说:“的确是有好法子。”

    当天晚上,他们便放出了消息,说是王子郑被刺身亡,而且齐侯身受重伤。

    为了迷惑那三路人马,吴纠还让齐国和楚国的大部队放慢了脚程,装作齐侯重病,无法快走赶路的模样。

    这样一来,吴纠齐侯,再带上姬阆王子郑,四个人带了一小队精兵,抄近路快速往洛师扑去。

    齐侯让人送信给从齐国临淄城出发的曹刿,让曹刿领兵,快速与他们汇合,这样一来,他们的队伍就能用障眼法避过三路追兵,快速的抵达洛师了。

    姬阆没有什么意见,这的确是好办法,能掩人耳目,大军拖住三路追兵的视线,他们小部队往前赶路,也能加快脚程,只是未能与曹刿大军汇合的时候,稍微有些风险。

    不过他们也不是不带兵马,只是少带兵马,身边的兵马都是若敖六卒精兵中的精兵,而齐侯本身就是个高手,因此根本不需要担心。

    众人趁着深夜,立刻就开始行动,点齐人马便即抄小路出发。

    王子郑已经醒了,只是失血过多,有些头晕而已,他的右手也暂时没有力气,有些无法自理,但是王子郑并非是个娇气的人,也同意了吴纠的办法,随着众人出发。

    他们深夜开始赶路,一行人快速穿梭在树林中,很快与大部队拉开距离,众人不敢停住脚步,往前扑了一天一夜,最后吴纠身子弱,坚持不住了,齐侯心疼吴纠,就让小队停了下来,他们也不敢在城中投宿,只能在野外扎下帐篷,露宿在荒郊野岭。

    吴纠身子本就不好,长时间赶路让他有些吃不消,他们这一路上,王子郑身子骨强,然而王子郑受了伤,失血过多,因此也不适合快速赶路,姬阆的身子比吴纠好些有限,看起来只有齐侯一个人身子不错。

    大家扎下营帐,因为怕营帐太多被人发现,但是天寒地冻,若不扎帐篷绝对要冻死在野外,因此只是扎了两个帐篷,士兵住了一个帐篷,吴纠齐侯还有姬阆王子郑住一个帐篷。

    天黑只有大家点了一捧篝火,在旁边取暖休息,同时热热饭,填饱肚子。

    大家赶了这么长时间的路,一个个都十分疲惫,饥肠辘辘的,吴纠坐在篝火旁边,打算做个暖乎乎的疙瘩汤,这样热乎乎的吃下去,又能解饱,又能暖胃,而且还舒服。

    吴纠从马上将带来的食材卸下来,他们走的匆忙,并没有带太多的食材,一袋子面,正好做疙瘩汤,不过这些面粉有些少,吴纠想到齐侯那大胃王的肚量,感觉只是做个疙瘩汤完全不够。

    于是又翻找了一下,竟然从食材里面找到了一大块面筋。

    吴纠看着那一大块面筋,又转头看了看篝火,眼睛就亮了,不如做个烤面筋吃?

    齐侯见吴纠忙叨,便过来帮忙说:“二哥,孤帮你啊?”

    吴纠可不敢让他帮忙,他们好不容易扎起的帐篷,这地方还是树林,而且天干物燥的,万一着火了怎么办?

    齐侯见吴纠一脸不信任的看着自己,顿时卖可怜说:“二哥,你嫌弃孤么?”

    这众目睽睽的,虽然若敖六卒已经有些习惯了齐侯的“作风”,但是姬阆和王子郑可还是新加入队伍的新人,突然看到齐侯卖萌,顿时一脸惊讶。

    吴纠咳嗽了一声,连忙说:“纠是怕君上累着,君上赶路辛苦了,坐下来休息一会儿罢。”

    齐侯这才笑眯眯的说:“孤就知道,二哥最心疼孤了。”

    吴纠干笑了一声,哄着齐侯到一边儿休息,然后自己忙叨起来,疙瘩汤十分好做,弄一些面疙瘩就行了,烤面筋就更好做了,面筋都是现成的,只要串起来,撒一些调料就可以了。

    烤面筋十分劲道,再加上烤制的香气,还有类似肉串一样的口感,加工又简单,是现代很普通的小吃,经常能看到地铁车站口有摆摊煎饼烤面筋的小摊儿。

    以前吴纠工作很忙,偶尔就会顺手买一些烤面筋来吃,解饱而且方便。

    吴纠将面筋串起来,旁边的姬阆和王子郑可没吃过烤串儿这种东西,因此看着十分奇怪,又看到吴纠弄了一些粉末,涂在那些串串上,更觉得奇怪了。

    此时齐侯就油然而生一种自豪感,因为他知道,二哥一定要做烤串吃了,齐侯喜欢吃炸物,也喜欢吃烤制的东西。

    很快,吴纠一边忙着疙瘩汤,一边忙叨着烤面筋,经过篝火的烧烤,再加上调味儿的香气,香气一下被大火逼了出来,那种强烈霸道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姬阆和王子郑都是贵族,从小锦衣玉食的,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然而这简陋的吃食却散着浓郁的香气,勾引着众人的味蕾,姬阆和王子郑都是大吃一惊,紧紧盯着那一串串烤面筋。

    齐侯好久都没吃到二哥做的菜了,一闻到香味儿,立刻绷不住了,赶紧凑过去,笑着说:“二哥,孤帮你试试熟了没有?”

    吴纠十分无奈,什么试试熟了没有,分明就是馋了。

    不过吴纠见齐侯一副很饿的样子,还是将一串烤面筋拿过来,递给齐侯,说:“吹凉了再吃,当心烫口。”

    齐侯一连串答应着,但是还是很快塞进嘴里,烤面筋被吴纠切了花刀,一圈一圈的不会断,又能十分进味儿,面筋劲道,里面弹牙,外面却烤制的脆生生,冒着一股焦香的味道,可谓是外焦里嫩,明明是普通的面筋,因为烤制的关系,再加上调味的手艺好,齐侯竟然吃出一股鲜美的肉味儿!

    齐侯一口气将一串烤面筋都吃了,烫的他一直“嘶嘶嘶”的,但是仍然不肯放慢吃面筋的速度。

    吴纠看着着实无奈,一抬头就看到了姬阆和王子郑吃惊的目光,只好干笑了一声,将烤面筋分给两个人吃,分散那两人的注意力。

    吴纠分给他们烤面筋,然后又从大锅里将煮熟的疙瘩汤盛出来,分给大家喝,大家一边吃面筋,一边喝热乎乎的疙瘩汤。

    姬阆和王子郑都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口咬下去这烤面筋,全都惊呆了,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特别弹牙,他们尝过很多珍馐食材,但是不知这是什么食材。

    比肉弹牙,不比瘦肉柴,不比肥肉腻,入口的感觉实在是妙,再说这调味儿,调味儿也是绝了,其实吴纠的调味儿是尽量模仿孜然的味道,这年头还没有孜然,因此只能模仿,用一些香料靠近孜然的味道。

    其实他们吃出来的就与烤羊肉串的味道相近,在这荒郊野岭的,能吃到这种东西,大家自然都很惊讶了,他们还以为这一路上都要啃锅盔饼子了。

    姬阆和王子郑又喝了一口疙瘩汤,汤里面飘着一些打碎的鸡蛋花儿,因为带来的鸡蛋也有限,因此其实鸡蛋花儿很少很少,只是零零碎碎的点缀着,还有一些笋子丁,其实这碗汤很清澈,但味道竟然惊人的新鲜。

    吴纠也加入了一些调味儿,因为这年头蘑菇和菜都不容易保存,因此吴纠早在出门之前,就准备了一些自制的调料,将蘑菇和一些很咸香的食材全都磨成粉末,做成类似于鸡精味精一类的调味料,但这种调味料绝对是纯天然的,没有什么添加物。

    此时就放在汤中一煮,虽然汤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食材,但是一煮起来,那香味是怎么也止不住的,再加上里面有些面疙瘩,那面疙瘩都鲜美异常,恨不得面疙瘩比鱼丸还要好吃。

    姬阆和王子郑没吃过这些东西,一碗暖洋洋的疙瘩汤,再加上香味十足的烤面筋,吴纠还弄了一些越椒在里面,大冬日的吃着正好。

    齐侯一口气吃了十串烤面筋,还是意犹未尽的,不过他们带来的面筋有限,齐侯没吃饱也没有了,因此吴纠最后只好拿出锅盔饼子来烤,放的一样的调料,齐侯吃的也挺高兴。

    王子郑受了伤,失血过多一直感觉很冷,此时喝了疙瘩汤,顿时暖喝了一些,很快将疙瘩汤都喝了。

    姬阆一直很担心王子郑,因为王子郑失血,因此没什么食欲,喝水都会觉得恶心反胃,没想到王子郑竟然吃下了一大碗疙瘩汤,能吃下东西,就好办的多了。

    吴纠见王子郑喜欢喝疙瘩汤,便笑着对王子郑说:“我帮你再盛一碗罢?”

    一大锅疙瘩汤,士兵也一起喝,因此一人只分到了一碗,齐侯分到的还是一大碗,锅里入金就剩下一个锅底儿,最多再盛出小一碗来,其实齐侯已经窥伺那一碗很久很久了,然而没好意思说出来。

    结果齐侯一听,他家二哥要把这宝贵的一碗疙瘩汤盛给王子郑!

    齐侯顿时警铃大震,悔恨自己方才太矜持,怎么没直接喝了,不过此时已经晚了,吴纠把最后那点疙瘩汤盛出来,递给了王子郑。

    王子郑连忙谢过吴纠,说:“多谢楚王。”

    吴纠笑着说:“没什么,王子受了伤,多用些也是好的,这荒郊野岭没什么能补血的食材,若是有些食材便好了。”

    王子郑谢过吴纠,因为肚子还饿,就将疙瘩汤端过来喝了,齐侯看的那叫一个酸,胃里直冒泡泡儿,幽怨的看向吴纠。

    吴纠吃着饭,一抬头就对上了齐侯的那幽怨的目光,顿时十分头疼,齐侯咬着饼子,可怜巴巴的凑过来,低声说:“二哥,你怎么把汤给王子郑了?”

    吴纠无奈的说:“王子郑是病患,而且不还是君上的好友么?一碗疙瘩汤,君上不会舍不得罢?”

    齐侯则是很正义的说:“虽是一碗疙瘩汤,但是在孤心中,二哥的手艺都是绝世瑰宝。”

    好正义

    吴纠竟然无言以对,齐侯学会给他戴高帽子了。

    吴纠只好说:“等咱们与曹将军的大军汇合,纠只给君上一个人做,好么?”

    齐侯听吴纠这么说了,这才勉强说:“二哥可不能骗人。”

    吴纠差点翻白眼,说:“只是一碗疙瘩汤而已,纠怎么可能诓骗君上呢?”

    齐侯立刻笑眯眯的说:“孤就知道,二哥还是最爱见孤的。”

    吴纠为了避免齐侯发疯,赶紧又塞给他一个饼子,他们带了很多饼子,这饼子容易保存,而且顶包,吴纠让齐侯多吃一个。

    众人吃了烤面筋,喝了疙瘩汤,缓解了一路上赶路的疲惫与饥饿,这才感觉活过来了,明日一早,天一亮他们就要立刻赶路,继续往洛师扑去,因此大家赶紧进了营帐休息。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他们不能点着篝火,进营帐之前,还把篝火灭掉了。

    吴纠齐侯和姬阆王子郑一个帐篷,四个人进去,地方不大,可以说很窄小,另外一个大一些的帐篷给若敖六卒的士兵用了。

    大家都躺下来,条件十分艰苦,但是也没办法,全都钻进被子里,吴纠合着衣裳,但是冷的打哆嗦,一直哆嗦,恨不得上下牙都“得得得”的相击。

    齐侯翻身过来,伸手搂住吴纠,吴纠赶紧钻进他怀中,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这么冷?”

    吴纠使劲点头,颤声说:“没有篝火,当然冷了。”

    姬阆和王子郑因为疲惫,进来很快就睡了,虽然也很冷,但是并没有像吴纠那样冷的不能入睡。

    齐侯搂着他,感觉吴纠自动钻进自己怀中,美滋滋的笑着说:“那咱们做一些,暖合起来的事情,如何?”

    吴纠听了一愣,随即脸上有些发烧,压低声说:“君上别开顽笑,这是在营帐中,周公和王子都在呢。”

    齐侯笑眯眯的说:“可是二哥冷成这样,孤心疼怎么办?”

    吴纠惊呼了一声,赶紧捂住自己嘴巴,说:“别乱动,你!”

    齐侯低声说:“嘘若是二哥声音太大,把周公和王子吵醒了,可别怪孤。”

    对面的姬阆和王子郑的确睡着了,不过王子郑是习武之人,又在野外,因此十分机警,听到声音立刻醒了过来,结果仔细一听,顿时觉得不太对劲儿。

    王子郑年纪还不大,并没有小妾,更别说是王子夫人了,因此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然而他也知道自己将来要娶女子为妻,突然听到齐侯和吴纠那边的动静,一下怔愣的都懵了,没想到齐侯和吴纠竟然是这层关系。

    王子郑是贵族,南风也是听过的,只是完全没想到而已。

    吴纠不知王子郑醒了,最后疲惫的睡在齐侯怀中,王子郑可惨了,十分不好意思,装作睡觉的样子,结果就听到簌簌簌的声音,齐侯起身出去了一会儿,随即又回来了,似乎找了条干净的帕子。

    王子郑等齐侯出去,就睁开了眼睛,侧头看向对面的吴纠,他和吴纠都睡在帐篷的最外侧,中间隔着齐侯和姬阆,齐侯现在出去了,就只剩下姬阆,王子郑的视线穿过姬阆,看向最顶头的吴纠,就见他一脸疲惫,昏昏沉沉的睡着,脸色还一片殷红,这么一看,顿时更不好意思,连忙侧过头去。

    结果正好齐侯回来了,齐侯的视线和王子郑撞在一起,王子郑更是不好意思,尴尬的要死,然而齐侯这个人则完全没有一点点不好意思,还挑了挑眉,就跟示威似的,昭示所有权。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众人连忙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吴纠疲惫的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一出帐篷就看到了王子郑,他可不知王子郑昨天围观了全过程,还被齐侯挑衅了。

    王子郑一见吴纠,顿时不好意思的低着头,匆匆打了个招呼就跑了,吴纠奇怪的说:“王子怎么了?”

    齐侯说:“谁知道呢,可能昨天喝疙瘩汤喝多了,不舒服罢?”

    吴纠无奈的看了一眼齐侯,心想齐侯这小心眼儿,还记得他的疙瘩汤呢?

    天色灰蒙蒙,众人很快便上路了,快速往洛师赶路,他们从申地进入周国,首先来到的就是洛南。

    洛南城戒备森严,很多士兵走来走去,众人只好乔装打扮了一下,扮作是商贾,这才从城门混进去,然后不敢停留,穿过洛南城,很快往洛师赶路。

    他们这一番快速赶路,后面的大部队则是成功的拖住了三方追兵,吴纠他们赶路虽然辛苦,但是根本没有遇到追兵,一路也算是安全。

    这日众人已经来到了洛师的郊外,越往洛师走近,就能感觉到戒备越是森严,有很多车队粼粼的从他们身边赶过去,车上插着大旗,各个诸侯国的大旗都有,匆匆往洛师中赶去。

    众人一路来到洛师,本该在这个地方与曹刿汇合的,但是曹刿那边显然也受到了阻拦,并不是太顺利,他们从天亮等到天黑,洛师郊外并不安全。

    洛师外面竟然有大部队路过,如今诸侯国虽然都是来奔丧的,但是其实奔丧是借口,想要扶持新王才是正经,大家都有各自的利益,在曹刿的大军没有和他们汇合的时候,他们留在这里非常危险,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着了道,现在他们的队伍人很少,随便来个小国家都能给他们穿小鞋。

    大家等到黄昏,齐侯有些坐不住了,说:“咱们直接进城罢。”

    众人很迟疑,留在这里不安全,进城也不安全,不知如何是好。

    最后众人一合计,还是打算入城,毕竟姬阆还有一些人脉在洛师中,只要能成功入城,就算是安全一半了。

    众人顺着入城的人群走进去,前面的戒备虽然森严,但是他们打算装作是商贾混进去。

    众人走到了城门口,接受排查,守城的士兵检查了一下他们的行李,虽然严格,但是也不是一个一个的翻,正巧要天黑了,守卫是一天最松懈的时候,便挥手准备让他们入城了。

    吴纠松了口气,刚要跟着众人离开城门,然而就在这时候,突听“站住!”一声厉喝,这声音还非常耳熟。

    吴纠转过头来,就看到从洛师的城门上走下一个人来,那人穿着一身官袍,却不是周国的官袍,而是鲁国的官袍,腰夸宝剑,昂着下巴就走了过来。

    吴纠一看,冤家路窄,竟然是鲁国公子庆父!

    鲁公令人驻兵,派兵护送胡齐的“私生子”入洛师,而那个领兵的人则是鲁国的公子,鲁公的庶长兄庆父。

    庆父和吴纠齐侯的梁子,结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之前因为骊姬的事情,庆父还被鲁公狠狠羞辱了一番,这次带兵过来,乃是将功补过的。

    庆父站在城楼上,本已经要走了,没想到往楼下一看,竟然看到了熟人,那熟人正是齐侯无疑了。

    齐侯虽然乔装打扮,装扮的十分低调,穿着一身粗衣,然而他身材高大,再怎么低调也是鹤立鸡群,庆父从楼上一看,正好看到了他。

    庆父看到齐侯,又看到他身边没什么士兵,顿时就兴奋起来,他被吴纠齐侯摆了一道之后,基本失去了鲁公的信任,如今一看,正是将功补过的好时机,若是他能将胡齐的“私生子”立为新王,又能将齐侯和吴纠一并杀死,那么就是大功一件,鲁公都要看他的脸色。

    庆父当即眯着眼睛,快速的从城楼上下来。

    因为如今洛师大乱,很多股势力各自行事,而鲁国是带兵进来的,因此门卫根本不敢招惹庆父,庆父俨然变成了地头蛇。

    于是根本没人敢拦着庆父,还要巴结庆父,庆父高傲的从城楼上下来,笑着说:“看看,看看,这是谁啊?”

    他说着,一挥手,鲁国的士兵快速列阵,从四面八方围过来,“哗啦!”一声将他们围在这个中间。

    旁边乔装的若敖六卒就要应战,吴纠立刻抬手说:“不要轻举妄动。”

    士兵们训练有素,得到吴纠的命令,就算是鲁国的兵刃架在脖子上,也不会眨一下眼睛,更别说动晃了。

    若敖六卒的士兵立刻收手,庆父还以为他们怕了,慢慢走过来。

    庆父笑眯眯的说:“没想到今日能与各位在这里重逢,当真是缘分?”

    齐侯冷冷一笑,说:“鲁公子,这是何意?洛师的城门,何时变成你们鲁国开的了?”

    庆父幽幽一笑,说:“洛师的城门,自然不是我们鲁国开的,不过么如今洛师之中总有一些乱臣贼子造反,还有北面的戎人和狄人趁机入侵,意图混入洛师作乱,庆父身为周国的臣子,自然要为周国分忧,好好查一查,是不是有贼子准备混进洛师!”

    庆父说着,看向他们,分明就是在说他们是乱臣贼子。

    齐侯冷冷的说:“乱臣贼子?”

    庆父说:“正是!”

    他说着,转头对鲁国士兵说:“来人!将这些乱臣贼子,给本公子拿下!”

    他说着,鲁国的士兵就要动作,快速冲过来,吴纠说:“鲁公子真会开顽笑,咱们与鲁公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鲁公子不认识寡人与齐公么?”

    庆父大笑了一声,颇有小人得志的模样,说:“什么寡人?什么齐公?齐公在哪里?本公子怎么没看见!?本公子看到的,都是一些乱臣贼子!”

    吴纠说:“鲁公子这是非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庆父说:“怎么?如今本公子就要睁着眼睛说瞎话,你们能奈我何?不要废话了,将这些意图混进宫中的乱臣贼子,给本公子拿下,立刻斩首示众!”

    这个时候姬阆厉喝一声,说:“放肆!”

    别看姬阆平日里很温和的样子,但是其实都是伪装的,姬阆本不是个温和的人,如今沉下脸来,虽然脸色苍白,但是也颇有威严。

    姬阆厉声说:“大胆鲁公子,这里是洛师,天子脚下,你要抓人便抓人,成何体统?”

    庆父看向姬阆,说:“体统?我鲁国便是体统!”

    他说着,挥了一下手,那些士兵围过来,就在鲁国士兵快速围过来的时候,突听“踏踏踏”的脚步声,洛师的城门口突然扬起一片尘土,一队人马快速从远处扑过来,隐约可见队伍中竖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一个齐字。

    庆父本要装傻充愣的抓人,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路齐国大军突然冲过来,快速向城门扑过来,鲁国的士兵虽然已经将齐侯吴纠他们团团围住,然而那路齐军人多势众,打头的竟然是齐国将军曹刿。

    曹刿骑在高头大马上,冲进城门,就听到战马嘶鸣的声音,那匹高头大马还尥了一下蹶子,猛地一踢,差点踢到了庆父。

    庆父想要躲闪,曹刿的长剑已经“唰!”的一下出鞘,剑尖儿冒着寒气,猛地点在庆父的脖颈上。

    庆父根本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长剑搭住,瞬间不敢再动。

    曹刿立刻说:“曹刿来迟,请君上责罚!”

    齐侯这个时候幽幽一笑,眯眼看着庆父,说:“来的不迟,刚刚好。”

    庆父本能将吴纠和齐侯的脑袋都割下来,然而谁想到曹刿的兵马竟然突然冲出来,因为如今周国没有天子,群龙无首,再加上众人以奔丧的名义随意进出周国,因此也没有人会特意向洛师禀报自己的兵马到底在哪里。

    庆父还以为齐国的兵马在路上,毕竟齐侯和楚国的兵马放出了假消息,庆父本能立一个头等功,哪想到突然杀出一个曹刿来,将他的计划都打乱了。

    齐侯笑着说:“公子庆父,如今你认得孤了么?”

    庆父被曹刿的长剑搭着,有些冒汗,态度改变了一个对折,干笑着说:“这这庆父这些日子眼目有些昏花,方才没有看清楚,如今一见,果然是齐公,方才庆父有眼无珠,还请齐公见谅,见谅!一切都是误会,误会”

    吴纠则是轻笑一声,说:“鲁公子,到底是您认不出来,还是不想认出来?”

    庆父被他这么一说,顿时脸上满是僵硬,嘴角生涩的牵引着,说:“是是一时没认出来,也请楚王见谅。”

    吴纠拱手说:“不敢不敢,我小小楚国在鲁国眼中,不过是乱臣贼子,怎么敢让鲁公子见谅呢?”

    这天气冷的厉害,庆父却急出了一头冷汗,两方对峙着,谁也没有松懈。

    吴纠和齐侯他们现在人马多,完全可以趁乱直接宰了庆父,就用庆父方才的借口,说没认出来,当成是乱臣贼子,不过他们在城门口,来来往往许多人,有各路诸侯,也有平头百姓,齐侯若真是宰了庆父,恐怕会和鲁国交恶,齐国鲁国又比邻,麻烦很大。

    吴纠想着,便准备由自己来代劳,反正楚国离鲁国这么远,鲁国就是想要打过来,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吴纠刚要说话,却听马蹄声大作,这回是从城中而来,两队人马从城中扑过来,吓得百姓赶紧躲开,其中一队人马竟然是周国的士兵,打头的是新上任的单伯。

    新上任的单伯乃是单子正的同宗,单子正被驱逐出周国之后,单伯位置空缺,自然会从单家同宗中推举出一个人继承单伯的位置。

    那新任单伯领兵而至,人数还不少,同时另外一队人马也有人打头,坐在马上的乃是虢国国君虢公丑了。

    虢国就在周国旁边,乃是围绕着周国的同宗姬姓国家之一,虢国虽然地盘子不够大,但是要比姬姓的虞国强盛很多,尤其是虢国的精兵,据说非常强大,训练有素。

    虢公丑骑在马上,与单伯并肩而来,走过来,他年纪不小,胡子都已经花白了,一身的肉看起来养尊处优,此时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拱手说:“丑奉周国天子之命,前来迎接齐国国君、楚国国君、鲁国公子,还有周公,四位贵客前来为先王奔丧,新天子心中十分感激,四位一路劳累,还请先行到驿馆下榻。”

    众人一听,因为虢公和单伯突然出现,看来这架势没办法打了,吴纠和齐侯对视了一眼,最惊讶的就要属姬阆了,姬阆皱眉说:“天子?何来新天子?”

    虢公丑哈哈一笑,说:“周公有所不知,昨天夜间,天子临危受命,朝臣一致推举新天子登基,说来这位新天子,其实还与周公颇有渊源呢!”

    姬阆皱了皱眉,他虽然说自己是来奔丧的,但是绝没有人比他自己更了解自己了,姬阆做梦都想要做周王,他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胡齐被杀,胡齐又没有直系子嗣,而自己是周公,乃是周国公爵,地位身份均是高贵,姬阆登基顺理成章,如今又有了齐国和楚国的援手,姬阆好不容易来到洛师,却听说又有新王登基了。

    姬阆十分不屑,这几个月来,登基的新王数不胜数,根本不在乎这一个。

    吴纠说:“敢问虢公,这新君到底是谁?”

    虢公丑笑着拱起手来,说:“正是周公的小儿子!”

    王子带!

    众人都没想到竟然是王子带,姬阆也是一脸吃惊,王子郑则是一脸诧异的说:“是二弟?”

    姬阆与王子郑之所以如此落魄,有一方面是因为王子带派兵追杀他们,王子带本是姬阆的亲儿子,是王子郑的亲弟弟,却根本不管亲情,若不是王子郑命大,险些要丧命在亲弟弟的剑下。

    众人都没想到王子带竟然登基了,而且显然有虢国的支持,单伯则是代表了洛师的兵马大权,明显王子带也有单伯的拥立。

    不过仔细一想,王子带不惜对父亲和兄长下手,为的不就是这个王位么?王子带听说齐国和楚国帮助姬阆之后,肯定会急匆匆赶到洛师,先下手为强,先登基再说。

    很多人都以为齐侯和公子纠争位的故事,是龟兔赛跑的故事,谁先跑到临淄城,谁就是新君,其实若不是因为齐侯在声望方面有高傒国懿仲的支持,在外交方面有公孙隰朋的支持,在兵马方面有王子成父的支持,就算齐侯先跑到临淄城,也会被人一刀宰了,因此登基的事情,绝不是谁先到便能占尽先机的事情。

    看来这王子带还有一些能力,起码他目前控制住了洛师内部的局面。

    鲁公子庆父显然也大吃一惊,他拼命追杀齐侯和吴纠的时候,却被王子带抢了先机,虽然庆父也觉得,不少这么一个新王登基,推翻就是了,但是单伯和虢公都站在王子带这边,显然王子带不简单。

    单伯和虢公带兵而来,他们也不能在城门聚众闹事,便都各自收兵,先到驿馆再作打算。

    姬阆蹙着眉,脸色十分不好看,王子郑不知他在有心周王之位,还以为他身子不舒服,便说:“父亲,您没事罢?”

    姬阆只是摇摇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众人一路来到驿馆,虢公很快将他们安定下来,不过并没有离开,等单伯离开之后,虢公丑却一脸疑神疑鬼,小心翼翼的走过来,拱手对他们说:“齐公、楚王、周公,丑奉王命,还有一件万分机密的事情转告。”

    吴纠与齐侯面面相觑,虢公丑走进房舍,亲自将门掩上,又左顾右盼一阵,这才低声说:“其实丑是奉命转达王命的,新王想要丑转告各位,其实新王并不想要做这个天子,只是被逼无奈!”

    他这么一说,实在太假了,毕竟之前王子带不惜追杀姬阆和王子郑,自然是为了王位的。

    众人都不相信,就连王子郑也不会相信。

    虢公丑却信誓旦旦的说:“众人有所不知,新王当真是被逼无奈,才坐上了这天子之位,朝中大夫颓叔和桃子玩弄政权,要挟新王,想要摆弄朝政,新王如今被逼登基,知道自己朝不保夕,因此特意命丑前来秘密告之,新王请各位搭救。”

    吴纠眯着眼睛,眼睛转了一下,随即说:“不知,新王这是要我们如何搭救?”

    虢公丑见吴纠搭话,立刻说:“新王想请各位今天晚上,秘密入宫,商讨退位一说!”

    姬阆惊讶的说:“退位?”

    虢公丑连忙说:“是是,新王说自己无德无能,绝不敢坐这个王位,而周公您是我周国直系,地位尊贵,声名鼎盛,因此新王想邀请诸位进宫,秘密商讨退位予周公您的事情啊!”

    虢公丑说的信誓旦旦,他说到退位予姬阆的时候,姬阆的眼神猛的亮了一下,不过很快眯着眼睛沉思。

    吴纠刚开始还不太确定,但是听到虢公丑说到这里,已经十分确定了,王子带的诱饵的确很诱人,他明白姬阆想要什么,也明白齐国和楚国想要什么,一句退位,说的当真动听无比。

    然而吴纠更明白王子带想要什么,王子带用锋利的鱼钩抛下了诱饵,就等着他们“秘密入宫”,然后一网打尽,斩草除根。

    姬阆不说话,王子郑担心的看着姬阆,吴纠则是伪装出一脸兴奋雀跃的说:“退位,可当真?”

    虢公丑见吴纠上钩,顿时觉得吴纠也不过如此,便说:“当真!当真!楚王您不知,新王坐这个位置,如坐针毡,时时刻刻都想要退位让贤呢!”

    吴纠笑着说:“那好罢,今天晚上,寡人与众位,一定入宫!”

    虢公丑见吴纠这么说,也高兴起来,连连作揖,很快就退出去了。

    虢公丑退出去之后,齐侯亲自站起来,将门“嘭!”一声关上,王子郑十分担心,说:“楚王”

    他说着,齐侯已经走回来,挑了挑眉,笑着说:“二哥,虢公都一把年纪了,你还打算消遣他?”

    王子郑一脸吃惊,说:“消遣?”

    吴纠只是轻笑一声,眯了眯眼睛,低声说:“他想退位,寡人不如他心愿,实在不近人情。”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槿琛的手榴弹

    谢谢子茹、君禅、紫钰兰珊、白素能猫、远方有云月舞朝夕、展拒拒的地雷

    亲亲3

    今天晚上有福利呦,100个小红包,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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