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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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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宝宝一路假哭一路被齐侯抱着走进了鄂国都城又一路往里走在百姓的欢迎声中,被迎进了鄂国的宫殿。

    偃鸠早就在等待了,引着他们进去鄂国宫殿说:“王上下榻的小寝已经打扫干净王上一路奔波劳累请先行燕歇。”

    吴纠点了点头,说:“右司马你去派些人出去将孩子的家人找过来再派人去发放粮食物资,看看有没有需要医治的伤患。”

    “是王上!”

    偃鸠很快领命就走了,吴纠和齐侯抱着小宝宝进了小寝宫小宝宝假哭了一路都累了,吴纠走进小寝宫,就让子清去弄些羊奶来这一路上小宝宝都没喝过羊奶只是吃米粥,虽然米粥也十分有营养,不过实在单调了些,但是他们一路行军根本找不到不单调的东西给小宝宝吃。

    子清赶紧去弄羊奶,吴纠将小宝宝抱过来,小宝宝窝在吴纠怀里,伸手拉着他的黑袖袍,朝吴纠裂开嘴巴笑。

    齐侯一见,立刻凑过去说:“你这小家伙,不许笑,孤抱了你一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知道假哭。”

    齐侯一边说着,一边戳他的小脸蛋儿,小宝宝年纪还不大,被一戳肉肉的脸蛋儿,有点流口水,吴纠见他又欺负孩子,赶紧闪开,说:“你做什么,一边去。”

    齐侯立刻期期艾艾的说:“二哥你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吴纠顿时无奈的看了一眼齐侯,都什么挨什么。

    就在齐侯和小宝宝争宠的时候,子清终于回来了,将热腾腾的羊奶递给吴纠,吴纠抱着小宝宝在席上坐下来,让小宝宝躺在自己怀中,准备给他喂奶喝。

    吴纠就吹凉牛奶的时候,小宝宝已经挣扎着要滚走了,那动作就跟熊猫似的,咕噜咕噜就滚开了,吴纠赶紧放下羊奶,把小宝宝抓回来,放在膝盖上,小宝宝又是咕噜咕噜滚走了,嘴里还咯咯笑,以为吴纠跟他顽耍似的。

    吴纠现在终于明白了,这个小宝宝别看长得无害又可爱,其实性子很皮的厉害,特别淘气,之前根本不是齐侯欺负他,肯定是小宝宝欺负齐侯。

    吴纠又把小宝宝抱回来,威胁他说:“你要是再不老实,我让那个叔叔喂你了。”

    他说着指了一下齐侯,小宝宝立刻睁大惊讶的眼睛,眼睛里充斥着惊恐和不敢置信,不知是不是听懂了,连忙摇着手,张着嘴啊啊啊的,似乎要吃饭。

    齐侯坐在一边,心想着自己竟然小孩子惧怕的大灰狼了

    吴纠给小宝宝喂羊奶喝,小宝宝喝的津津有味,齐侯坐在一边很无聊,就突然凑过来,在吴纠嘴唇上快速一吻,吴纠吃了一惊,赶紧说:“干什么?孩子还在呢。”

    齐侯说:“不干什么。”

    小宝宝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一脸奇怪的表情,好奇宝宝似的,随即还咯咯笑起来,拍着小肉爪,也学着齐侯的样子,撅起菱形的小粉唇,发出“么么么”的模仿声音。

    吴纠顿时瞪了一眼齐侯,齐侯还哈哈的笑着说:“这小家伙学习的还真快,以后必然不可限量。”

    吴纠只是想把这半碗羊奶羊奶扔在齐侯头上算了

    吴纠伺候了小家伙,小家伙吃了饱了就想睡了,拍了拍自己的圆鼓鼓的小肚皮,打了个哈欠,揉着自己的眼睛。

    吴纠赶紧把小家伙放在榻上,给他盖好被子,小家伙没有再闹腾,很快就闭上眼睛睡着了,睡得时候嘴里还吐着小泡泡。

    吴纠见小家伙睡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齐侯笑眯眯的说:“二哥,咱们也歇一下罢,这一路你也疲惫了,都是在野外,没有正经睡过软榻。”

    吴纠的确有些疲惫,他身子本就不好,平时住在野外没有觉得,这么一松懈下来有些疲惫,就让子清和棠巫照顾小宝宝,自己准备到旁边的小寝睡觉去了。

    齐侯美颠颠的跟在后面,两个人进了隔壁的小寝,因为没有寺人和宫女,吴纠就自己将黑色的外袍脱下来,齐侯这个时候从后面走过来,伸手搂住吴纠,笑着低声在他耳边说“卑将伺候我王就寝?”

    吴纠回头一看,齐侯竟然又开始顽上角色扮演了,他今日进城的时候穿的是一身黑甲,头盔早已卸下来了,免得闷热,但是黑甲还没有卸下。

    齐侯一身黑甲加身,看起来格外高大英俊,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掠夺气息,再加上齐侯突然放的低沉的嗓音,沙哑的轻笑,吴纠一瞬间差点被他电死。

    吴纠听他说着,就听到了“嗤”的声音,齐侯没有将他的宝剑摘下,而是慢慢的引剑出鞘,吴纠不知他要干什么,但是下一刻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嗖”一下,齐侯的动作飞快,宝剑从吴纠的身后掠过,一瞬间吴纠的袍子,连带着里面的袍子和协议,全都从后背开了一个大口子!

    自然是被齐侯的剑划的。

    吴纠一瞬间懵了,随即说:“我的袍子!”

    齐侯哈哈一笑,将宝剑扔在一边,随即将吴纠一把打横抱起来,吴纠后背风声,他可看不见自己后背的样子,但是齐侯能看得见,你光景真是美不胜收,实在是隐忍遐想。

    齐侯将吴纠放到榻上,眯眼说:“我王,卑将可要开始伺候您了?”

    吴纠感觉齐侯顽角色扮演真是太入情入境了,害得他总觉得特别羞耻!

    偃鸠带人出去找孩子的家人,顺便带着人去放粮,鄂国都城刚刚遭遇战乱,很多百姓需要救援,不只是粮食,还有物资,偃鸠还特意带了一队医官出来。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偃鸠才找到了孩子的母亲,赶紧带着那孩子的母亲进了鄂宫,让人去通传吴纠,孩子的家人找到了。

    昨天齐侯闹腾了一夜,吴纠还在熟睡,听到门外子清的声音,隐隐约约就醒过来了,齐侯已经坐起来了,正在套衣裳,吴纠迷迷糊糊坐起来,伸手去抓衣裳,结果一穿感觉不对劲儿,这才猛地想起来,都怪齐侯,昨天晚上自己的衣裳英勇就义了,被齐侯给划成了两半!

    吴纠拿着自己的衣裳瞪齐侯,齐侯笑着说:“二哥,孤让子清帮你再拿一件。”

    吴纠只好等着,子清去拿了一套衣裳过来,当然从亵衣开始都要换。

    偃鸠带着那母亲等在路寝宫中,过了一会儿,吴纠和齐侯才出来,吴纠怀中抱着那小宝宝,小宝宝睡饱了觉,早上子清为他吃了些东西,现在生龙活虎的,特别能闹腾。

    吴纠抱着小家伙出来,就听那女子立刻喊道:“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她说着跑过来,“咕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连连磕头说:“谢楚王!谢楚王!我的孩子是,是我的孩子!”

    她说着就哭了起来,吴纠见她涕泪纵横的,连忙将孩子递给女子,女子伸手搂过来,那抱孩子的姿势果然比吴纠和齐侯都专业太多了,吴纠感觉自己和齐侯每次都是夹着孩子

    女子抱着孩子痛哭,越是高兴越是止不住眼泪,小宝宝戳着自己的手指看着女子,抬起另外一只小肉手,轻轻抹了抹女子的眼泪。

    女子更是痛哭不止,本以为没有机会团聚,没先到竟然还有重聚的时日,连忙千恩万谢的给吴纠磕头。

    吴纠说:“不必多礼了,快快请起,赶紧带着你的孩子,回去与家人团聚罢。”

    女子又是磕头,磕的特别响亮,这才抱着孩子离开了。

    吴纠看着那母亲泪流满面的样子,有些感叹,不由的想到了鄂国国君,鄂国国君身为百姓之长,竟然将自己的子民交给濮人,看起来这些百姓被受压迫,若不是如此,那母亲怎么可能哭的如此伤心,若不是如此,逆来顺受的百姓怎么可能暴起反抗。

    吴纠脸色随即阴霾起来,说:“右司马,去把鄂国国君给寡人提过来。”

    “是。”

    偃鸠立刻转身出了大殿,很快鄂国国君就被带了过来,“咕咚!”一声跪在地上,他身上缠绕着很多锁链,十分狼狈,手上抱着纱布,显然是少了一根手指,这是赵嘉的则做。

    鄂国国君跪下来使劲磕头,说:“我王!我王饶命啊!饶命啊!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叔叔!我是你的叔叔啊!你不能这样对待我!你若是这般待我,天下百姓会觉得是个暴戾的国君!”

    吴纠笑了笑,说:“王叔您说得对。”

    鄂国国君这么一听,顿时松了口气,说:“是是是,就是这样,你放了我,放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吴纠笑着说:“王叔,您是不是有什么地方理解错了?寡人不杀你,不代表王叔你就活得下来啊。”

    鄂国国君听他笑意盈盈的话,顿时全身打了一个冷颤,颤抖的说:“你你这恶鬼!你是恶鬼!!你休要再折磨我!一剑杀了我好了!”

    吴纠说:“寡人就先谢过王叔的谬赞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寡人就做给你看看。”

    鄂国国君惊恐的大喊着:“你要做什么!?你要做什么!?你不能杀我!不能!我是你叔叔!!我是楚国的王族,你不能杀我!我是你的长辈,你没权利杀我!没有!”

    吴纠笑这说:“谁说寡人要杀你了?寡人要将你交给你的百姓。”

    他这么一说,站在一边的齐侯说:“二哥,这个注意好,恐怕此时鄂国的百姓,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食他的肉,饮他的血罢!孤看着老匹夫肉挺多,平日里养尊处优养的不错,都城中的百姓一人一口肉,不仅有得分,可能绰绰有余。”

    “你你”

    鄂国国君听着齐侯的话,齐侯说的像是开顽笑,但是每一句都是黑色幽默,还带着血腥暴力的感觉,鄂国国君吓得全身颤抖,叫嚷着:“你根本不是楚人,你没资格处置我!滚回你齐国的老窝去!”

    齐侯听了也不生气,笑眯眯的伸手搂过吴纠的腰,将他搂在自己怀中,挑眉说:“我虽不是楚人,但我乃是你们楚王的男人,你们楚国未来的男主。”

    吴纠听齐侯之前说话还好端端的,配合着自己恐吓鄂国国君,怎么突然就变了味儿,齐侯对楚国王后这个职位真是念念不忘,这个时候了都不忘了惦记着。

    吴纠翻了个白眼,屈起手肘撞了一下齐侯,让他别闹,而鄂国国君则是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明白齐侯的话,他虽然知道吴纠和齐侯之间可能有点什么,但是鄂国国君觉得,这有点的什么一定是顽顽罢了,根本不可能当真,因此一瞬间竟然没听明白。

    吴纠也不打算让他明白,立刻对偃鸠说:“右司马,将这鄂国的叛国贼,投入囚车,游街示众,再交给鄂国都城的百姓,任由他们处置,若是鄂国的百姓放了你,寡人就放了你,若是鄂国的百姓吃了你,寡人只好准备一口祭祀用的大鼎,帮助百姓烹了你。”

    鄂国国君吓得差点昏死过去,他也知道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连忙挣扎叫嚷着:“救命!!救命!我是你叔叔!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放了我放了我!救命啊”

    偃鸠一手拽着鄂国国君的脖领子,在鄂国国君的哀嚎声中,就将他拖出了路寝宫。

    偃鸠按照吴纠所说的,将鄂国国君五花大绑的投入一辆囚车之中,士兵赶着囚车,先在鄂国城中游街示众。

    吴纠和齐侯骑在高头大马上,远远的看着鄂国国君游街示众,鄂国国君的嘴巴也被堵住了,手脚被绑住,在百姓的注目下游街。

    刚开始百姓只是愤怒的注目着那狼狈的鄂国国君,但是这个年代的百姓奴性太重,逆来顺受,若不是因为实在活不下去了,根本不会反抗濮族人打开大门。

    如今他们得到了救助,一下又安逸起来,因此只是愤怒的注视着鄂国国君,虽然愤怒,但是没人敢第一个出头。

    齐侯远远的看着,挑了挑眉,突然翻身下马,从地上捡了两块石头回来,石头大小可不怎么小,每个大约有半个拳头那么大。

    齐侯翻身上马,掂了掂手中的石头,然后突然向鄂国国君的囚车扔过去,因为他们距离远,齐侯怕这么打过去,打到了鄂国国君就把他给打死了,那样真是便宜他了,便对准了囚车的栅栏扔的。

    “嘭!!!”一声,石头从人群后方飞过来,砸到了囚车的栅栏上,发出一声巨响,吓得鄂国国君嗷嗷惊叫。

    齐侯还故意沙哑着声音,凑热闹的大喊着:“打死这个叛国贼!”

    百姓顿时就轰动起来,好些个青年和壮年首先忍不住了,纷纷去捡石头,全都向囚车扔过去,“噼里啪啦”的声音起此彼伏,所以老人和妇孺竟然也捡起地上的石头砸过去,嘴里不停喝骂着。

    鄂国国君被囚禁在囚车中,根本躲不开,被砸的满头都是大包,还流了血,样子十分狼狈,但是他说不出话来,嘴巴被堵着,只能发出“嗷嗷”的痛苦声。

    吴纠笑眯眯的看着,那囚车饶了都城一圈,随即有士兵将囚车的大门打开,鄂国国君被绑着,根本走不了,而那些百姓已经被激发除了恨意,都拿着自家耕种用的工具,快速冲上去,对着鄂国国君就是一顿猛打。

    鄂国国君不断的发出哀嚎的声音,很快被人群给掩埋了,吴纠立在马上,遥遥的看着,虽然看不到情况,但是能听到鄂国国君痛呼声,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儿。

    齐侯“啧啧”了两声,说:“自作孽二哥,咱们回去罢。”

    吴纠点了点头,很快勒转马缰,就与齐侯慢悠悠的往宫殿而去。

    吴纠进了宫殿,他前脚刚到,子清立刻就说:“王上,赵将军回来了!”

    吴纠一听,说:“快快有请。”

    赵嘉一身铠甲还没脱掉,行色匆匆,大步走进路寝宫,一手托着自己的头盔,一手托着一张小羊皮卷,走进来之后拜下作礼,说:“嘉拜见我王,拜见齐公!”

    吴纠笑眯眯的说:“赵将军一定给寡人带来了喜讯。”

    赵嘉立刻说:“嘉幸不辱命!截获濮族救援军,并且给王上带来了濮人投诚的盟书。”

    吴纠结果羊皮一看,竟然是濮族人投诚的盟书,决定归顺楚国,成为楚国的附属国家,并且正式投降。

    吴纠看了盟书,顿时笑起来,说:“好!赵将军果然没让寡人失望。”

    吴纠本想在鄂国宫殿给赵嘉和偃鸠办庆功宴的,不过这个时候又有快马加鞭传来,西面与庸国作战的大司马潘崇和宫之奇,两个人大获全胜。

    吴纠接到消息,立刻有些坐不住了,鄂国的事情也解决了,鄂国重新夺了回来,濮人也已经归降,这样一来,吴纠他们也出来够长时间的,是时候该返回郢都城了。

    齐侯知道吴纠坐不住,便说:“二哥不妨回了郢都再办庆功宴。”

    吴纠点了点头,说:“传令下去,整顿三军,不日班师郢都!”

    “是!”

    众人连忙应声,很快就都去准备。

    楚国的士兵们出来也这么长时间了,全都想家了,听说能回郢都去,都非常高兴,再加上打了胜仗,更是气势高昂。

    吴纠留了一队士兵驻扎鄂国,帮助鄂国重建,没几日就带着剩下的队伍,班师回朝了。

    因为濮人投降,庸国人也被打得不敢出门,躲在他们的首都方城之中,因此吴纠这一路回郢都,十分顺利,根本没有人赶出来捣乱。

    楚王班师回朝,楚国的士大夫们迎出郢都城,吴纠和齐侯坐在缁车中,掀开车帘子,就遥遥看到了站在城门外的士大夫们。

    小子文站在第一个,身边还有大白,小王子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面瘫着小脸儿,身体绷直,一本正经的准备迎接王父。

    小子文身后站着已经凯旋的大司马潘崇,还有从洛师回来的左司马王子郑,莫敖斗祁等等,满朝文武全都列队在郢都城外。

    吴纠的车驾一挨近,小王子立刻带着众臣山呼,随即跪拜在地,山呼说:“恭迎我王凯旋!我王万年!”

    吴纠笑眯眯的打起车帘子,从车上跃了下来,伸手将地上的小子文扶起来,说:“诸位卿大夫不必多礼,都请起罢。”

    众人这才谢恩之后纷纷起身。

    吴纠仔细的打量了一下小子文,他走了几个月,天气已经变得冷了很多,小子文似乎没什么变化,若说是变化,可能变得更加面瘫了,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像模像样的。

    吴纠忍不住将他抱起来,说:“子文,有没有很乖?”

    小子文立刻挽住吴纠的脖颈,奶声奶气的说:“子文很乖,有听少师的话。”

    吴纠笑着说:“是嘛,那王父一定要褒奖子文才是。”

    小子文虽然是个小面瘫,但是还是个小孩子,听到吴纠夸奖他,自然很高兴,忍不住笑起来,一笑起来,肉肉的小脸神采飞扬的,煞是可爱。

    吴纠回了楚国都城,一路回来也是舟马劳顿,先回小寝宫歇息,然后让人备下庆功宴,不只是要给打败濮族人的赵嘉和偃鸠庆功,还要给潘崇和宫之奇庆功。

    庆功宴就在晚上,寺人和宫女忙忙碌碌,吴纠怕晚上没有精神头,先回去睡了一觉,齐侯也知道他累了,并没有打扰吴纠,搂着吴纠陪他睡了一会儿。

    吴纠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了,如今天气变冷,已经快要进入隆冬了,天色黑的早,其实时辰还不是很晚。

    吴纠因为觉得有点凉,就凑到齐侯的怀中,齐侯还没醒过来,吴纠有些享受齐侯这个自发热的真皮被子,就老实的没起来,只是偷偷打量起齐侯来。

    齐侯的头发没有解开,但是因为躺下已经蹭开了不少,散下来,鬓发垂在面颊旁边,他闭着眼睛,眉头也松开,没有往日里的威严和严肃,高挺的鼻梁,略微有型的嘴唇,狭长的眼缝,还有逆天的长睫毛,虽然并不卷翘,但是浓密的厉害,仿佛是一把小扇子。

    吴纠一瞬间脑袋里蹦出“睡美人”三个字。

    吴纠看着安睡的齐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然后慢慢贴过去,在齐侯的嘴唇上轻轻一吻。

    吴纠偷了个腥,笑眯眯的拉开距离,结果这一看,顿时心里“咯噔”一声,明明只是偷亲了一下,没想到竟然真的唤醒了“睡美人”,齐侯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而且一看方才就在假睡,因为他眼睛里一点迷茫也没有,反而还有些笑意。

    齐侯挑着嘴角,一把搂着吴纠的腰,将人拉过来,轻声说:“二哥,你竟然趁孤睡觉的时候,非礼孤。”

    吴纠顿时头疼脑涨,说:“你误会了,寡人刚才睡觉睡抽了,你千万别当真。”

    齐侯撒娇的说:“不管不管,孤不管,二哥你就是非礼孤。”

    被非礼了还这么高兴,一副嘴角翘上天的样子,吴纠心想齐侯是个被虐狂么。

    吴纠偷亲被发现了,只好在齐侯欢快的目光下自己默默坐起来,准备一会儿去赴宴。

    吴纠和齐侯收拾了一番,准备晚上去参加庆功宴,今日齐侯不知抽了什么风,被吴纠非礼了一下之后,一定要穿紫色的衣裳。

    齐侯笑眯眯的将紫色的蚕丝外袍披上,而且还选了一条白色的四指宽腰带,大冬天的穿轻飘飘滑溜溜的蚕丝外袍,齐侯已经是个奇葩了,再配上那雪白雪白的白色腰带,吴纠感觉齐侯就是一个行走骚包。

    齐侯整理好自己,对着铜镜照了照,随即说:“二哥,孤这般打扮,可有楚国男主的风范?”

    吴纠顿时眼皮一跳,选择无视齐侯,自己则是穿上黑色的朝袍,规规矩矩的将头发用黑冠束起,整个人看起来三分斯文俊秀,剩下的七分竟然是清冷威严。

    齐侯在旁边看着子清和棠巫给吴纠收拾,摸着下巴,笑眯眯的说:“二哥,你这幅打扮,让孤想扒掉你的衣裳。”

    不只是吴纠,子清和棠巫也开始选择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也没听见。

    两个人准备好了,就往庆功宴的宴厅去了,他们进入宴厅,朝臣已经全都在了,正在互相攀谈着。

    偃鸠可以说是外来人,他本是舒国的公子,后来做了水匪,不过吴纠在攻打濮族的时候,封他为右司马,偃鸠可以说是一步登天,当然也是战功累累,不可小觑。

    如今偃鸠一紧宴厅,就被团团包围了,很多人都来向他攀谈,还有人问偃鸠有没有成婚什么的。

    毕竟如今的偃鸠看起来二十出头,实际年纪也只有二十五岁,这样一来,可谓是青年才俊,又是位居右司马,以后前途无可限量,很多人自然想要和偃鸠攀殷勤关系。

    偃鸠为人豪爽,旁人见了偃鸠这般好爽,有人直接询问偃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子。

    偃鸠想了想,目光瞥见出使巴蜀回来的屈重,若有所思的说:“嗯温柔一些的,对我没辙的罢。”

    屈重在一边坐着,他虽然身居上大夫官职,但是与彭仲爽其实一样,彭仲爽是乐尹,屈重是工正,可以说都是很实用,却没太多地位的官职。

    乐尹在祭祀的时候,楚王每天饮食的时候,都有用武之地,要知道音乐在古代是有神圣色彩的,国君每一顿饮食,必须先奏乐,才能用膳。

    而工正其实是个肥差,毕竟建筑很能捞油水,但是工正这个行业,就好比别人是销售,你是车间一样,会被旁人看低一等,因此屈重虽然也算是功臣,但是没什么人跟他攀谈。

    再加上屈重因为二十年前的事情,已经被磨光了棱角,再也不那般锋芒毕露了,只求稳稳当当的,在工正部门干好自己的职务就行了,因此屈重也不去凑热闹。

    不过屈重听到旁人文偃鸠喜欢什么类型的时候,突然有些心跳加速,不知为何就想支起耳朵去听。

    不过这个屈完正好走过来,见到了屈重,屈重可是宗家的人,又是屈完的长辈,屈完连忙行礼,说:“叔父。”

    屈重点了点头,因为屈完过来见礼,屈重一时分心,就没听见偃鸠的话,等和屈完说完话,偃鸠那边已经散了,吴纠和齐侯从外面走了进来。

    吴纠和齐侯一走进来,众人连忙作礼,说:“拜见我王!拜见齐公!”

    吴纠走进去,在席上坐下来,说:“各位不必多礼,请入席。”

    众人这才纷纷入席,齐侯本坐在吴纠旁边的席位上,不过齐侯发现席位有点远,间隔距离很大,其实是为了用膳的时候自如,宴厅本不小,因此寺人宫女摆放席位的时候,自然宽敞这拜访,让大家用膳的时候也能收放自如,不至于撞到旁人。

    齐侯却不太喜欢这样,趁着大家作礼没注意的时候,弯下腰来,“唰”的一下将席子拉过来,与吴纠的席子并在了一起。

    吴纠可是看到了,眼皮猛地一跳,瞪了一眼齐侯,齐侯却一脸无辜的样子,仿佛在控诉席子欺负他!

    吴纠坐下来,齐侯也坐下来,结果士大夫们突然发现,齐侯的席位有点不同寻常,因为齐侯坐下来之后,他的席位正好没对着桌案,桌案上摆着珍馐美味,却让出了半个人,齐侯的席子前面是空的!

    这样一来,士大夫们都心里默默捏把汗,不只是哪个不长眼的寺人和宫女安置的席位,竟然给安置的偏了,这下让齐侯出丑了,这般尴尬,那寺人和宫女算是完了。

    不过士大夫们根本不知道,其实是齐侯自己拽的。

    齐侯很坦然的坐下来,士大夫们还觉得齐侯真是高深无可测,在这样尴尬的境地之下,竟然如此的坦然自然,当真深不可测,果然有大国国君的风范。

    吴纠坐下来,瞪过齐侯之后,笑眯眯的说:“各位,今日寡人摆宴,乃是为了给抵抗濮人和庸人进攻的各位功臣庆功,今日咳,大家不必拘礼,务必开怀畅饮!”

    吴纠这么说着,中途打了个磕巴,不是为旁的,而是因为他看到齐侯竟然又在搞小动作。

    齐侯坐下来之后,面前是空的,桌案在旁边,这样十分不方便,于是齐侯趁着吴纠致辞的时候,就伸手托住案子的底部,那案子是青铜铸造的,精美无比,自然也非常沉重,再加上上面摆着各种珍馐美味,美味也都是用青铜食器装着,自然给青铜案子又加了不少重量,可以一个人根本挪不动,平日里两三个寺人才能搬起这么大的一个青铜案子,案子上还不能有东西。

    齐侯一个人偷偷搞小动作,伸手一托,那青铜案子眼看着竟然离开了地面,稍稍离开一点点,然后慢慢往旁边平移,朝着吴纠的案子并过来。

    吴纠眼看着案子上的菜啊汤啊肉啊,就开始“哗哗哗”的抖动着,汤水一股一股的荡开涟漪,吴纠生怕他给弄洒了。

    齐侯却笑眯眯的,特别认真的听着吴纠的致辞,在吴纠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两个人的桌案成功的并在了一起

    开席之后,众人开怀畅饮,各自敬酒,吴纠这才低声说:“你做什么?”

    齐侯无辜的说:“什么也没做。”

    齐侯说着,还往吴纠这边又挪了挪,两个人坐在席上,腿都碰在一起了。

    吴纠没空指责齐侯,因为已经有人来敬酒了,赶紧笑眯眯的饮酒,齐侯也装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笑眯眯的与人饮酒。

    两个人应酬着,因为今天庆功宴非常盛大,小子文带着大白也过来了,宫中很多人都知道小王子养了一条大白狼,疑似大白狗,非常喜欢他的宠物,每天都要带着,参加宴席自然也带着。

    小子文带着大白坐在席上,大白十分眼馋的看着案子上的那些肉,眼睛亮的发光。

    就在这个时候,突听有人说:“好漂亮的狗。”

    小子文回头一看,就见一个年轻人站在他旁边,应该不满二十岁的样子,一脸兴奋的看着大白。

    那年轻人身材并不算高大,长得也不魁梧,自带一股活泼爽朗的光晕,他总是笑着,看起来十分讨人喜欢。

    年轻人见了大白的眼神,就跟大白见了肉的眼神一样,散发着狼光,大白吓得跐溜就窜到小子文身后。

    那年轻人对小子文说:“我能摸摸它么?”

    小子文倒是很慷慨,点了点头,大白则是趴在小子文后面,使劲摇头,小子文想把大白从他伸手拽出来,但是怎么也拽不出来,大白站起来比小子文高壮的多,因此小子文根本拖不动它。

    那年轻人见大白不愿意出来,笑眯眯的把他席上的一根骨头拿起来,对着大白说:“小狗,你想吃这个么?”

    大白看着那年轻人用一根骨头逗它,顿时不屑一顾的撇开头去,十分高昂的抬起头雪白的狼脑袋,一点儿也不馋似的。

    毕竟大白可是每日吃肉,骨头什么的,完全不能满足大白,更何况吴纠总是做好吃的给小子文,小子文自然用好吃的投喂大白,因此大白给喂叼了,根本不啃骨头。

    那年轻人见骨头没有效果,便夹起一大块肉来,因为最近大白变胖了很多,所以小子文正在控制大白的饮食,给它适当节食,大白看到那大块肉,突然口水肆意,总觉得自己跑出去一定会被蹂躏,但是仍然抵不住眼馋。

    大白试探着慢慢爬出去,年轻人夹着肉,等大白爬出来,反应特别快,一把抱住了大白,使劲的揉着大白的狼毛,说:“好可爱的狗啊,长得真漂亮,毛好长啊,真暖和。”

    大白被年轻人一把抱住,赶紧挣扎着,张开嘴要咬人,那年轻人完全没感觉到危机,小子文连忙说:“大白,不需咬人,咬人不给你吃肉了。”

    这个威胁太有用了,大白一瞬间就不敢咬人了,但是大白刚才张开大狼嘴,那动作十分吓人,嗓子里还低吼,旁边好多士大夫们都给吓坏了,纷纷闪开。

    吴纠和齐侯听到这边的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连忙过来看看究竟,就见小子文拽着大白的耳朵,正在教育大白,大白后爪坐在地上,耷拉着耳朵,晃着尾巴,一脸狗腿的被小子文教育。

    那年轻人还是觉得大白好可爱,一点儿也没觉得大白危险。

    吴纠和齐侯走过来,本以为出了什么事,不过仔细一看,就知道没什么事儿,虽然大白的确挺凶猛的,不过此时已经被小子文教训的服服帖帖了。

    这个时候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男子赶紧走过来,对吴纠和齐侯抱拳说:“王上,齐公,小儿无礼,多有得罪,请王上齐公和小王子不要在意。”

    那男人身材非常高壮,下巴上微微有些胡子茬,穿着一身武将的官袍,袖袍下能隐约看到那隆起的肌肉,贴着袖袍起伏着,有一种气势磅礴的感觉。

    男人生的一张国字脸,长相十分端正威严,一看就是武将出身,带着一股坐如钟站如松的端正感,性子十分一丝不苟。

    武将连忙给吴纠赔罪,吴纠见了那男子,微微一笑,说:“卢将军不必多礼。”

    那姓卢的男人,名唤戢黎,乃是昔日卢狄国的贵族。

    吴纠的父亲,也就是楚武王一辈子南征北战,收服罗国的同时,覆灭了卢狄国,其实卢狄国与罗国,本与楚国是姻亲关系,不过因为都是楚国周边国家,难免有些摩擦。

    当时楚国与罗国交战的时候,卢狄国为了遏制楚国的快速膨胀,因此选择出兵帮助罗国,攻打楚国。

    这场战役十分有名,因为就在这场战役中,屈家的老祖宗屈暇兵败垂成,因为无言面见楚王,自缢于荒谷之中,在自杀之前,屈暇命人将将领囚禁,听从武王发落。

    最后武王听说了屈暇的事情,悔恨万分,下了罪己诏,昭告天下,是自己的指挥过失,命人厚葬屈暇,释放了当时的将领。

    这一战,楚国吃了大败仗,可以说是楚武王这辈子最大的耻辱,而且让楚武王痛失爱将。

    后来楚武王又指挥了覆灭罗国和卢狄国的战役,卢戢黎乃是卢狄国的贵族,因为卢狄国覆灭,而归入楚国,后来被封为卢子,不过此时的卢狄国已经名存实亡,卢戢黎虽然是卢子,但是也在郢都城中供职。

    因为卢戢黎对楚国忠心耿耿,而且武艺超群,力气惊人,武王重视卢戢黎的才华,封他为将军,还将宗族的女儿指给卢戢黎。

    方才那活波的少年人,便是卢戢黎的儿子,如今还没有二十岁,年纪在十六岁左右,乃是卢家的独子。

    卢戢黎这个人,是个工作狂,一年到头几乎全都住在宫里头,基本不怎么回家,他家中只有一房妻子,便是武王只给他的宗族女子,不过后来那女子因为难产去世了,卢戢黎似乎对情欲根本没什么兴趣,因此也没有再去,只是忙着公务。

    卢戢黎的儿子名叫卢扬窗,是个独子,一出生便没了母亲,卢戢黎虽然是武王的宗族,但是因为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出,因此基本没有什么母家势力。

    卢扬窗这将近十七年,见过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再加上从小没有母爱,别看他活波开朗,其实整个人有些自卑。

    卢戢黎是没落的卢狄国贵族,虽然归入楚国,备受重用,但是很多楚人排斥外来,楚国中党派争斗也非常频繁,因此卢扬窗虽然也是个贵族,但是并不受人待见,这也促使了卢扬窗自卑的秉性。

    还有一点让卢扬窗更加自卑的是,其实卢扬窗是个“残废”,不过卢扬窗的残废,在于他的眼睛,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卢扬窗是个色盲,而且是全色盲。

    古代人对色盲的记载很少,双瞳是显明的代表,但是色盲则是残废,尤其是对于卢扬窗来说,他的眼睛只有灰白黑三个颜色。

    卢扬窗小时候见不到父亲,全是家里的下人带大,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什么不同,只是看到的颜色很单一,后来与其他家族的小朋友顽耍,大家在顽球的时候,卢扬窗根本分不出红色的绿色的蓝色的球,随即被小伙伴们嘲笑了,小朋友都是贵族宗族之后,一传十十传百,整个楚国朝廷都知道,卢戢黎的儿子卢扬窗是个残废。

    其实色盲在现代也并不是一种疾病,而是变异,不过古代并不这么认为,卢扬窗之后便很少出门,因为他只要一出门就会被人当做笑柄,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而且没有爹爹保护,没有母亲安慰。

    而卢戢黎是武将出身,性格也粗枝大叶,根本不知儿子自卑,还是个工作狂,总是在宫中呆着,自然不了解自己儿子的苦楚。

    卢扬窗小时候就在家里,窝在房中,总是去捡一些流浪狗回来,还会养马,卢扬窗喜欢动物,因为动物不会嘲笑他,因此见到大白才会如此兴奋,毕竟他养过很多狗,但是从没见过这么大的“狗”。

    今日是盛大的庆功宴,贵族子弟都可以进宫来,卢扬窗本不想进宫的,怕被人嘲笑,总是丢了爹爹和卢家的脸面,只不过算起来他有一年没见过爹爹了。

    卢扬窗甚是想念卢戢黎,做了半天挣扎,这才顶着压力从家里出来,来了宴席。

    卢戢黎给吴纠请罪,卢扬窗一眼就看到了爹爹,立刻欢心的跑过去,说:“爹!”

    卢戢黎看了一眼卢扬窗,斥责的说:“孽子,见到王上和齐公,还不作礼?”

    卢扬窗虽然被父亲责骂了,但是没有半点不高兴,依然十分欢心,连忙给吴纠和齐侯作礼,说:“扬窗拜见王上,拜见齐公。”

    吴纠从没见过卢扬窗,只是听说卢子有个小儿子,便打量起卢扬窗来,这个卢扬窗,跟他父亲卢戢黎长得是半分也不像,一点点都不像。

    卢戢黎高大威严,国字脸,武将相貌,卢扬窗身材既不高大,也不健壮,面容娟秀,带着一股开朗的感染力,眉眼弯弯的,还是一双笑颜,嘴唇薄薄的,嘴角自然的向上勾起,就算不笑的时候让人看起来也是心情大好。

    吴纠笑着说:“不必多礼了,扬窗活波开朗,无罪之有。”

    卢戢黎连忙拱手说:“谢王上恩典。”

    卢扬窗也学着那样子,像模像样的拱手,看起来学习能力还挺强。

    很快卢戢黎就走开了,卢扬窗连忙追着他,说:“爹,爹!”

    卢扬窗一连串叫着就跑了,像是个粘人的跟屁虫似的,完全不在意卢戢黎的冷漠。

    齐侯摸着下巴,看着那父子俩,挑了挑眉,吴纠见他面容很奇怪,说:“怎么了?”

    齐侯“啧啧”了两声,说:“二哥,你不觉得着父子俩儿,长得根本不像么?卢扬窗的模样,倒是和二哥有至少五分相似。”

    吴纠是标准的丹凤眼,卢扬窗是笑眼,因此吴纠看起来清冷高贵,而卢扬窗则是亲和力十足,不过这么一说,除了眼睛,倒是长得真的挺像,尤其是鼻梁和嘴唇。

    吴纠说:“这也不奇怪,卢扬窗的母亲,乃是先王的宗妹。”

    据说吴纠和武王长得非常相似,当年葆申见到吴纠,就说他和武王长得一模一样,而卢戢黎的嫡妻乃是武王的宗族之妹,这么一来,卢戢黎长得像母亲,的确可能和吴纠相似。

    齐侯摸着下巴,眯眼说:“嗯希望如此。”

    吴纠说:“什么意思?”

    齐侯笑眯眯的说:“宗族长得这般像?孤觉得有点狐疑罢了,再者说了,二哥你看这爹对儿子的态度,不冷不热,张口就喊逆子,子文虽不是二哥亲生的,二哥会喊他逆子么?”

    吴纠这么一听,突然觉得齐侯越说越有道理,齐侯笑眯眯的低声又说:“孤还听说,这卢扬窗,好像有些眼疾,这个眼疾可能是宗族疾病。”

    吴纠狐疑的说:“眼疾?”

    齐侯把卢扬窗是色盲的事情说了一下,不过当时不叫色盲,而叫瞀視,其实和色盲差不多。

    吴纠听齐侯说卢扬窗有瞀視,因为这个被人歧视,心中不由得更加信了齐侯的说辞,毕竟吴纠是个现代人,色盲可是遗传性的疾病,发病率并不高,尤其还是全色盲,那便更少更少了。

    卢扬窗正好是个全色盲,这几率是有多低。

    吴纠越想越觉得头大,毕竟被齐侯带入了“歧途”,若卢戢黎其实是个接盘侠,便宜老爹,这样一来的话,卢扬窗的全色盲,还有长相,卢戢黎的态度竟然全都有合理解释了,还有卢戢黎完全对女子没有任何兴趣,一心扑在公务上,也不回家,这种事情更是能解释了。

    吴纠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不过这一切都是猜测,只希望卢扬窗不是自己的便宜弟弟

    吴纠侧头看了一眼齐侯,说:“你怎么将我楚国的事情,摸得这么清楚?”

    齐侯这个时候很是自豪的昂了昂下巴,笑眯眯的说:“孤可是要做楚王男主的人。”

    吴纠听着他说话,默默抬起双手,搓了搓自己的脸颊,齐侯的志向好高大,好高远,并非是吴纠这等俗人能理会的鸿鹄之志,齐国竟然退位给自己的儿子,放着一国之君,诸侯霸主不做,竟然巴巴跑过来楚国,削尖脑袋要做楚国王后,吴纠也是服气的。

    齐侯见吴纠这般无奈的样子,笑着说:“二哥,感动了么?”

    吴纠无奈的叹气说:“寡人若真的封你,恐怕旁人会笑话于你。”

    齐侯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谁敢笑话孤,孤就敲碎他一颗牙,二哥觉得怎么样?”

    吴纠似乎被他逗笑了,忍不住笑起来。

    众人各自饮酒,酒过三巡之后,吴纠坐回席位上,又要开始发言了,笑着说:“诸位卿大夫,请听寡人一言。”

    众人听到吴纠说话,立刻全都安静下来,就近坐在席位上,看向吴纠。

    吴纠笑眯眯的说:“今日虽是庆功宴,不过我楚国该当居安思危,庸国和濮族虽然被我楚国将领打退,濮族人已经归降我楚国,但是庸人并没有投降,庸人欺人太甚,我楚国不能咽下这口气,因此,寡人提议,与庸人这一仗,还是要继续打下去,而且我楚国不能坐以待毙,一定要主动出击,让庸人看看我楚军的厉害!”

    他这么一说,大家又喝了酒,心情激动昂奋,立刻很多人都举杯应和,说:“让庸人看看我楚军的厉害!”

    “让庸国知道我们的厉害!”

    “我楚国不是好欺负的!”

    大家纷纷喊着,应和着吴纠的说辞,潘崇这个时候想了想,恭敬的说:“王上,只是庸人躲在方城之中不出,我楚国虽然兵力强大,但是庸国坐拥无数盐泉,资底丰厚,庸人号称方城中的储备粮,足足够吃他们吃三年的。”

    潘崇说的没错,潘崇之前带兵抵抗庸人进攻,已经初步了解了庸国,他们一路前进,已经打到了方城附近,但是庸国的实力惊人。

    庸国除了是群蛮之首之外,还坐拥无数的盐泉,在这个年代,有盐就是有钱,齐国之所以壮大,便是因为他们有盐。

    庸国这个地方,处在古巫咸国,“巫”这个字就能看出来,庸国的盐泉十分富有。

    上古有巫咸国,巫术起源于这里,是最早的巫术,其实是提炼盐,在古人眼里,制盐是一种神奇的巫术,巫咸这个名字,和盐也是分不开的。

    庸国拥有无数的盐泉,他们坐拥着永远也不会贬值的瑰宝,钱财源源不断,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因此庸国的方城才有这么大量的粮食储备。

    就算不提庸国的盐泉,那么说说旁的,也是十分有阻碍的。

    众人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彭仲爽又泼了一记冷水,说:“王上,庸人不只有大量的盐泉,庸国的五金也是最精良的,再加上庸人手艺高超,拥有无数铸兵巧匠,庸国的武器也是最精良的,这样一来,想要彻底攻陷方城,恐怕只凭借我楚国一国之力,很难达成。”

    彭仲爽不亏是个不识时务的书呆子,一盆冷水浇下来,大家的酒似乎都要醒了。

    他说的非常对,庸人手巧,而且庸国是山国,包括巫溪巫山一带,他们的势力甚至渗透到了神农架,也就是当时的阜山一带,矿产资源非常丰富。

    在春秋中叶这个冷兵器时代,庸人的兵器是提纯最高的兵器,也就是最坚固最锋利的兵器,因此如果庸人拼死一搏,他们在兵器上就有落差,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他们说着,宫之奇也拱手说:“且庸国乃是群蛮之首,濮人虽然已经归降,但是还有戎人和狄人,恐怕庸国会联合戎狄来攻打我楚国。”

    宫之奇又插一刀,插得真是快准狠,众臣听着,都觉得自己血粼粼的了。

    大家纷纷议论起来,方才的激昂和亢奋已经不见了,不知怎么解决这些问题。

    吴纠则是笑眯眯,没有一点儿担心,说:“这些难处,寡人清楚,不过他们庸人可以联合其他国家,我们楚人就不能联合其他国家了么?”

    众人一听,看向吴纠,纷纷请教吴纠,吴纠笑着说:“庸国在我楚国与秦国之间,而且是群蛮之首,西面的戎人总是去朝拜庸国,你们说说看,秦国能与庸国亲近么?庸国难道不是秦国的眼中钉,肉中刺么?”

    吴纠这么一说,众人立刻恍然大悟,秦国这些年来,几代国君的夙愿全都是向北向西开拓自己的疆土,西面的戎人和北面的狄人一直骚扰着秦国,可以说和秦国是势不两立的关系。

    而戎狄又经常来朝拜庸国,这样一来,秦国和庸国也不算友好,经常开战。

    吴纠笑着说:“咱们不如联合秦国,南北夹击。”

    大家纷纷赞成,说:“好办法,好办法!我王英明。”

    吴纠看向赵嘉,说:“赵将军乃是秦国公子,那么出使秦国,说服秦国的事情,就请赵将军帮忙了。”

    赵嘉稍微有些迟疑,不过还是很快拱手,说:“是!嘉领命!”

    他说着,酆舒拱手说:“我王,酆舒以为,除了联合秦国共同攻庸之外,其实应该联合西南面的巴蜀,以免濮人阴险,出尔反尔。”

    吴纠点了点头,说:“咸尹说的正是,寡人正有此意,这个事儿,诸位卿大夫觉得谁出使合适?”

    酆舒本想请命,不过他脖子的伤刚好一些,还没说话,就被人拽了一把,转头一看,就看到赵嘉拽着自己,不让自己动,还拿眼睛瞪自己。

    只是这个空当,百里奚已经站起来拱手说:“王上,奚愿请命出使巴蜀。”

    吴纠笑了笑,说:“好,寡人令宫之奇带兵保护百里先生,一同出使巴蜀。”

    “是!”

    宫之奇连忙站起来拱手。

    赵嘉这个时候也站起来说:“王上,嘉如今虽在楚国供职,实际却是秦国人,嘉一片忠心,如今出使秦国,唯恐被人误会,因此想向王上申请一名监军。”

    吴纠一听,哈哈大笑起来,说:“赵将军真是太谨慎了,赵将军为我楚国打退濮人,迎来盟约,我楚国上下,还有谁会质疑赵将军?不过赵将军这么说,可见忠心,寡人便准了,不知赵将军想请谁做监军。”

    赵嘉一笑,笑的阴测测的,说:“咸尹酆舒乃是大谏之官,监察百官,直言敢谏,嘉以为,咸尹乃是监军的最好人选。”

    酆舒一听,顿时后背汗毛都站起来了,吓得一身冷汗,为何这么出冷汗?因为酆舒原本可是赤狄人,潞子国没少和秦国打仗,赵嘉要带他去秦国,还不瞬间被剁成肉泥?

    酆舒偷偷瞪了赵嘉一眼,觉得赵嘉害他,赵嘉却笑眯眯的。

    哪知道吴纠说:“寡人准了。”

    酆舒险些瘫在地上,赵嘉则是笑着说:“咸尹大人,还不快谢恩。”

    酆舒只好硬着头皮去谢恩。

    今日乃是庆功宴,就先讨论到这里,之后的事情,之后再仔细讨论,两队人马准备之后就会出使,合纵还需使臣回来再说。

    宴席很晚才散了,散席之后酆舒立刻追着赵嘉,低声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赵嘉明知故问的说:“咸尹大人,啊不,监军大人所谓何事?嘉为何听不懂呢?”

    酆舒气的想咬人,说:“你让我去秦国,安得什么心,我是有命过去,没命回来罢!”

    赵嘉笑了笑,走过来两步,突然伸手搂住酆舒,低声说:“你若寸步不离的在我身边,我定保你周全。”

    酆舒一听,感觉莫名其妙,不过脸上有些不由的发烫,不知是什么感觉。

    散席之后,吴纠和齐侯本要回小寝宫去休息了,不过还没走多远,就被人拦住了,原来是将军卢戢黎。

    卢戢黎拱手对吴纠说:“戢黎拜见我王,拜见齐公。”

    吴纠笑了笑,说:“卢将军可有什么事儿么?”

    卢戢黎连忙说:“王上,戢黎只是想要请命,若是真的要与庸国殊死一战,那么戢黎请战!”

    吴纠笑着说:“卢将军忠心为国,寡人记下了,若是与庸国开战,定然请卢将军做先锋,可好?”

    卢戢黎连忙拱手说:“谢我王!”

    卢戢黎没有多留,很快便走了,吴纠和齐侯这才回小寝宫去,两个人走在路上,吴纠稍微喝多了一点,觉得有些发热,便与齐侯在湖边站着吹吹风。

    两个人静静的站在水边,子清和棠巫在远处守着,也不打扰那两个人的二人时光。

    齐侯怕吴纠冷,伸手抱住吴纠,不过齐侯穿的是蚕丝袍子,更是凉丝丝的,吴纠凉的一哆嗦,反而酒醒了大半。

    齐侯亲了亲吴纠的额头,说:“最近一直在打仗,好久都没这么清闲了。”

    吴纠点了点头,说:“是啊,原本以为齐国不安宁,如今到了楚国,才知道楚国更是一团粥。”

    齐侯笑眯眯的说:“不妨事,二哥手那么巧,这碗粥一定很美味。”

    吴纠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吴纠笑起来神采飞扬,那种清冷的感觉冲淡了不少,脸上蒙着朦胧的月光,齐侯看的有些痴迷,慢慢低下头来,吻在吴纠的额头上。

    额头杀,尤其还这么温柔,吴纠有些吃不消,反手搂住齐侯,笑眯眯的说:“寡人今晚要临幸王后。”

    齐侯一听,笑着说:“那真是却之不恭。”

    他说着,刚要抱起吴纠,恨不得一步冲进小寝宫,结果还没抱起来,突听一声大喊,随即有人猛地冲出来,一把抱住了齐侯的脚脖子,一股酒气冲上来,还大喊着:“爹”

    齐侯一瞬间都懵了,自己儿子虽然很大了,但是哪再偷这么大的儿子来,低头一看,竟然卢扬窗。

    吴纠也看清楚了,卢扬窗好像一直蹲在旁边的草丛里,就跟埋伏似的,不过他喝醉了,满脸酡红,眼睛里都是泪花,整个人可怜兮兮的,抱着齐侯的腿,说:“爹,扬窗以为爹不要扬窗了呢。”

    吴纠和齐侯顿时头疼起来,卢扬窗这醉的不轻,跟吴纠喝醉有一拼,根本认不出人来。

    方才卢戢黎已经走了,没想到卢扬窗竟然还在宫里头,而且醉成这个样子,肯定也没办法自己出宫了。

    齐侯被他哭的头疼,赶紧皱着眉头说:“孤不是你爹,你认错人了。”

    卢扬窗一听,竟然乖巧的点了点头,就松开了齐侯,齐侯松了口气,心想果然旁人喝醉的段位都没有办法和他家二哥比,卢扬窗虽然醉了,但是还挺听话的,起码听得懂人话。

    哪知道卢扬窗放开了齐侯,立刻一把搂住了吴纠,他和吴纠一般高,将吴纠一把搂在怀里,抱着吴纠哭着说:“爹!”

    吴纠一瞬间有些懵,被这么大的人喊爹,这个感觉还挺刺激的。

    齐侯见他紧紧搂着吴纠,顿时额角狂跳,心中吃醋,要过去把两个人拉开。

    卢扬窗却抱的死紧,抽噎着说:“爹你你怎么清减了这么多?是不是公务劳累的?”

    吴纠顿时哭笑不得,的确,他和卢戢黎的身材根本没办法比,确实清减不少,这瘦的肯定比得了糖尿病还可怕!

    齐侯想要将卢扬窗扒开,哪知道卢扬窗却一股怪力,还哭求着,可怜兮兮的,他才十六岁多一些,不到十七岁,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一哭起来仿佛一只小奶狗,鼻头都红了,委屈的说:“别不要扬窗,扬窗会乖乖的,爹爹”

    吴纠这么一听,顿时不忍心把卢扬窗扒开了,他突然想到了上辈子的自己,母亲去世之后,吴纠就是这样的心里,孤苦无助,然而身边再也没有让他依靠的人。

    吴纠一时感叹,就伸手搂住卢扬窗,拍着他后背,低声说:“好了好了,不哭了,乖孩子,男子汉怎么可以哭鼻子呢?”

    齐侯一看吴纠这么温柔,吃醋的不行,瞪着眼睛瞪着卢扬窗,可能是齐侯的眼刀太厉害了,卢扬窗终于注意到了齐侯,松开了吴纠,两个人还以为他醒了。

    结果卢扬窗一转头,立刻又一把抱住齐侯,他可不能像抱住吴纠那样箍住齐侯,毕竟手臂张开都圈不过来,只能搂着齐侯的腰,趴在齐侯胸口,蹭着眼泪和鼻涕,哭着说:“娘”

    “咳咳咳!”

    吴纠一瞬间差点呛死,齐侯的冲击也不亚于吴纠,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卢扬窗这醉的,连性别都分不出来了。

    卢扬窗抱着齐侯,说:“娘,扬窗从没见过您,旁人都有娘,为何扬窗没有,为何我没有定然是因为扬窗克死了娘,所以爹才不喜欢扬窗”

    卢扬窗越看越凄惨,齐侯愣是不忍心起来,可是这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还使劲喊娘,子清和棠巫都笑了起来。

    卢扬窗撒酒疯,喊了爹喊娘,也是个可怜的娃,吴纠就将他带进了小寝宫,齐侯今日好不容易争取到“被临幸”的机会,结果就泡汤了。

    卢扬窗醉酒大闹小寝宫,还吐了齐侯一身,吴纠有洁癖,顿时对齐侯万分嫌弃,齐侯觉得,这完全不是自己的错,简直冤枉死了。

    第二天一大早,卢扬窗又生龙活虎了,明明眼睛哭的还红肿肿的,但是一起来又笑眯眯没心没肺的样子,特别开朗乐观似的。

    吴纠似乎从卢扬窗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都是那么拼命,便让卢扬窗没事儿进宫来顽,而且卢扬窗十分聪明,吴纠就让少师公子季教导小子文的时候,也同时教导卢扬窗读书和兵法。

    卢扬窗和小子文成了同窗,最命苦的就是大白,卢扬窗特别喜欢狗,因此也特别喜欢大白,总是喂给大白骨头吃,大白根本不爱吃骨头

    很快,贵族之间就流传开了,吴纠竟然非常疼爱卢扬窗这个残废,谁也没想到,被人欺负长大的卢扬窗,竟然突然受宠了,和小王子称兄道弟,还让少师教导读书,这是何等的荣耀?

    都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卢扬窗虽然得道了,但是卢戢黎仍然不怎么来见他,卢扬窗在宫中和小子文读书,卢戢黎就在政事堂办公,也没见卢戢黎来看他,偶尔遇到,卢戢黎只是点点头,卢扬窗则是兴奋的喊一声爹。

    出使齐国和巴国的队伍很快启程了,宫之奇和百里奚的动作最快,出使了巴国,巴国派使臣护送百里奚和宫之奇,并且来与楚国详谈合纵一事。

    巴国的使臣带着许多珍馐美顽,随同楚国使臣进入了楚国。

    吴纠让潘崇和彭仲爽在郢都城门口迎接,巴国使臣早早就下了马,步行过来,连忙对潘崇和彭仲爽行礼,说:“两位上卿大夫前来,外臣真是惶恐万分,惶恐万分啊!”

    巴国的人非常谦卑,先在驿馆下榻,潘崇笑着说:“我王已经在宫中备下宴席,请巴国使臣先行歇息,晚上赏脸赴宴。”

    巴国使臣连忙说:“一定一定。”

    潘崇和彭仲爽从驿馆出来,将巴国送来的礼物带进宫中,吴纠看了看那些礼物,笑着说:“巴国还挺下血本儿的。”

    毕竟之前庸国攻打楚国的时候,还有巴国的份儿,因此这个时候巴国自然要巴结着楚王了。

    吴纠看了看那些礼物,一眼相中了其中一批布料,紫色的,上面是红色花纹,精美绝伦,红色与紫色的碰撞,又显高贵,又夺目扎眼。

    吴纠笑眯眯的伸手摸了摸,对子清说:“这个收起来,准备给齐公做件衣裳。”

    说实话,吴纠还挺喜欢齐侯穿紫色的,因为看起来特别苏气。

    宴请巴国的酒宴在宴厅举行,巴国使臣早早进宫,笑眯眯的恭迎着吴纠和齐侯,深深作礼说:“外臣拜见楚王,拜见齐公。”

    吴纠伸手扶起巴国使臣,笑着说:“使臣何必行此大礼呢?快快请起罢。”

    巴国使臣这才站起身身来,笑眯眯的说:“今日有幸见到楚王,惊为天人,外臣不由得行此大礼。”

    吴纠听他说的十分甜,只是笑了笑,似乎并不吃他这套。

    吴纠请使臣入席,笑着说:“使臣请坐。”

    巴国使臣入席,吴纠与齐侯也入席,楚国卿大夫们陪坐在一边。

    巴国使臣说:“外臣这趟前来,乃是封寡君之命,与楚王商讨合纵攻庸的事情。”

    吴纠笑了笑,说:“难得巴国如此有远见,寡人听说巴公也十分同意合纵的事情?”

    巴国使臣笑眯眯的说:“正是!正是!我巴国非常同意楚王的观点,庸国欺人太甚,仗着乃是群蛮之首,就指使纵容濮人侵扰我巴国边界,寡君已经多次忍让,但是濮人和庸国反而愈加猖狂,如今有楚王领这个头,我巴国自然愿意跟随,合纵攻庸!”

    吴纠笑了笑,说:“巴国使臣说的极是。”

    巴国使臣这个时候迟疑了一下,笑着说:“这个只不过我巴国,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吴纠“哦?”了一声,说:“是什么不情之请?”

    巴国使臣笑眯眯的说:“楚王年如今正是壮年,却没有后宫,我巴国国女正是妙龄,知书达理,善解人意,正好与楚王相配,寡君的意思是若是我巴国能与楚国皆为姻亲之好,那么合纵之事,便万分妥当了!”

    他这样一说,旁边吃的津津有味的齐侯突然顿住了动作,将烤乳鸽的骨头扔在盘子里,发出“哐当!”一声,吓了巴国使臣一跳。

    齐侯看了一眼齐侯,嘴角还挂着油花子呢,一脸严肃,果然没什么说服力,你倒是扔另外一只手的鸽子腿啊,扔什么骨头。

    吴纠悄悄递给齐侯一张帕子,让他擦嘴,随即咳嗽了一声,挑眉说:“哦?那按照巴国使臣的意思,若我楚国与巴国没有姻亲之好,那这合纵之事,岂不是万分不妥当了?”

    楚国士大夫们也皱起眉来,一听就知道,巴国肯定是笃定楚国这次势必要攻下庸国,必须与巴国联盟,制约濮人,因此趁机敲竹杠,趁火打劫,想要送个国女过来。

    巴国使臣十分为难,笑着说:“这个若是楚王没有这个意思,也不是不妥当,只是寡君需要想一想,出兵的数量”

    他这么一说,楚国群臣差点愤怒了,区区一个巴国,竟然这么威胁他们,还要想一想出兵的数量,这分明就是胁迫!

    吴纠这个时候,“啪!”一声将酒杯放在案子上,随即冷冷一笑,说:“巴国把我楚国看成了什么?也太不将我楚国看在眼中了罢,我楚国乃是泱泱大国,何至于自甘堕落,出卖寡人这个一国之君,来与巴国合纵?!”

    他这么一说,斗祁第一个站出来应和,斗家的人看到斗祁应和,也纷纷出声讨巴国。

    巴国使臣吓了一跳,赶紧说:“不不不,外臣不是这个意思。”

    吴纠冷笑一声,说:“寡人看你就是这个意思,你欺寡人有求于你们巴国,便想要趁火打劫?可我楚国偏偏是硬骨头,巴国使臣竟然没有诚意,那楚国也不欢迎你送客。”

    巴国使臣就是想要敲竹杠,但是没想到吴纠竟然一口回绝,斗祁挥了挥手,很快黑甲侍卫就冲进来,似乎要赶走巴国使臣。

    巴国使臣脸上没面子,连忙说:“这外臣不是这个意思,外臣是”

    吴纠冷声说:“无需多言。”

    巴国使臣没说第二句,就被黑甲侍卫给轰出去了,并且连夜轰出郢都城去。

    齐侯等巴国使臣走了之后,这才愤愤的坐下来,咬着鸽子腿儿,说:“气死孤了,巴国欺人太甚。”

    吴纠见他一边说一边啃鸽子腿,啃得还飞快,怎么没看出齐侯哪里生气来了?

    这场宴席不欢而散,吴纠为了安抚受伤生气的齐侯,又给他做了五只烤乳鸽,这才将齐侯安抚下来。

    因为宴席早早结束,众人就早早都散了,吴纠倒是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不用上朝,又是冬天,天亮的晚,吴纠就稍微懒了会儿床。

    吴纠和齐侯刚刚起床,就见子清进来,说:“王上,方才有寺人来报,纠墨仿佛生病了,也不知怎么的。”

    吴纠一听,连忙起身,纠墨可是齐侯送给他的马,跟了吴纠好就了,一直十分温和,吴纠自然喜欢纠墨,说:“怎么回事,带寡人去看看。”

    齐侯说:“别担心,请医官去看看。”

    这个年代除了给人看病的医官,也已经发展出了兽医,也有专门给战马看病的医官。

    吴纠和齐侯洗漱出来,就有侍卫匆忙归来禀报,说:“王上,大事不好了,监马尹方才来报,说宫中战马,突然大批生病,不知出了什么问题!”

    吴纠一听,皱起眉来,想先赶紧去看看纠墨,吴纠和齐侯过去的时候,医官已经在了,纠墨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没什么精神,一看便是生病了。

    医官似乎束手无措,请罪说:“小臣还在查看,请我王再宽限一些时日,这宝马与宫厩中的马匹,不知怎么的,都是出了这个问题,可能是可能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医官没有办法,不过这个时候,吴纠刚听了医官禀报,一回头,就发现一个人蹲在纠墨面前,正伸手抚摸着纠墨的鬃毛,竟然是与小子文陪读的卢扬窗。

    卢扬窗蹲在地上,轻轻抚摸着纠墨,动作十分温柔,见吴纠走过来,连忙对吴纠说:“王上,这马是中毒了!”

    卢扬窗这些日子也算是半个红人了,虽然很红,但是旁人仍然因为他是个残废而看不起他,医官都没有检查出来,卢扬窗却说马匹中了毒。

    吴纠惊讶的说:“中毒?”

    作者有话要说:小天使们端午节快乐^^端午节福利,今天掉落的100个红包全部都是100点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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