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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吃肉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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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纠的话成功让义渠的使臣脸上变色了吴纠笑了笑随即说:“寡人不杀使臣留他一命,让他回去报信。”

    他说着,挥了挥手旁边的黑甲武士立刻让开一条路注视着那使臣让他立刻离开。

    使臣被这么多黑甲武士包围着不敢说多余的话,只能赶紧低头捡起地上两半的文书然后逃命似的跑了。

    吴纠眯着眼睛看着使臣路荒而逃的背影不由的笑了笑说:“进宫。”

    因为如今楚国的军队还在争分夺秒的赶时间,因此吴纠只打算在郧国宫殿中歇息一晚上明日一早继续推进,往秦国继续赶路。

    第二天一大早天色还没有亮起来,吴纠就已经准备带着楚队出发了,郧子特意准备了很多补给和马匹送吴纠的队伍一直出了郧国都城继续往北,向秦国进发。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们之前将义渠的军队打怕了,因此这一路上竟然都没有受到义渠的骚扰,义渠的军队仿佛蒸发了一般。

    吴纠一行人很顺利的出了郧国都城没有两日便达到了郧国与秦国的边界,再往前走,就是秦国的边邑。

    吴纠带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开过去,奇怪的是,这边邑清冷的厉害,不知是不是因为遭受战乱的缘故,大白日的,城门没有打开,城外也没有百姓,一切显得非常萧条,尤其天气越来越冷,狂风一吹起来,卷着地上的黄沙,就更显得萧条清冷。

    吴纠带着队伍已经来到城门下,往上看了看,便对偃鸠说:“叫人喊话。”

    偃鸠立刻抱拳,说:“是,我王!”

    很快,偃鸠找来了几个黑甲武士,让他们齐声朝城门上面喊话:“楚国援军已到,护送秦公子回国继位!”

    “楚国援军已到!送秦公子回国继位”

    “楚国援军已到护送秦公子回国继位!”

    楚国的士兵连喊了三遍,声音响彻天际,然而边邑仿佛就是一座空的边邑,什么声响也没有,吴纠皱了皱眉,不知这是怎么回事。

    一直喊了十几遍之后,城楼上这才有了些小动静,几个士兵簇拥着一个守门的将军走了出来,登上城门。

    那将军头盔都戴翻了,一脸睡眼惺忪,好像刚刚才起身似的,如今却已经日上三竿了。

    若是平日里太平盛世还好,但是如今义渠人肆意扫荡,而边邑的守城将军却在睡大觉,这着实让人咋舌。

    吴纠挥了挥手,继续让人喊话,城门上的守城将军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对身边的士兵说了几句话,很快就有几个秦国士兵,也开始对着城门下喊话。

    “我们将军说了听说秦公子已经叛国,投靠了义渠人,因此不能打开城门!”

    吴纠一听,更是皱眉,旁边的众人也是皱眉,这守城将军态度很明显了,就像是个无赖一样,分明就是混淆视听,投靠了义渠的是公子白,又不是公子嘉,如今将军却这么一说,重点还是不能打开城门。

    吴纠听他这么说,其实心里已经隐约有了些底儿,之所以义渠人长驱直入,就是因为秦国内部矛盾太大,义渠入侵的时候,秦国正在内讧,秦伯赵说直接病死了,士大夫们却秘不发丧,也不通知在楚国的质子,这明显想要独吞秦国。

    以至于其他国家都不知道义渠人已经打来了,最后直接打到了函谷关,若不是因为函谷关地势险要,连马匹都不能并排而行,义渠人定然已经进入了洛师。

    楚国带着兵马来援助秦国,不过似乎秦国的士大夫们不领这个情,想要继续保护他们的权威,不让赵嘉回国继位。

    守城将军就跟他们胡搅蛮缠,不管怎么喊话,他们都说秦国公子是叛徒,已经投诚了义渠人,所以他们不能开门。

    吴纠想了想,眯着眼睛。想必义渠人已经从他们的国土出去了,此时应该在函谷关附近肆虐,所以秦国这个守城将军才有恃无恐的,反正义渠人已经打出去了,他们只要关闭大门,又能拒义渠人,又能拒秦国公子赵嘉,何乐而不为呢?

    偃鸠看了一眼吴纠,说:“王上,城门不打开,如今该如何是好?”

    吴纠说:“暂时扎营。”

    “是!”

    偃鸠立刻吩咐下去,在城门外扎营,队伍后退了一些,就在于城门遥遥相对的地方,扎下营帐,他们从正午开始扎营,扎好营帐就生火造饭。

    边邑的城楼上很快看到了不远处的袅袅炊烟,士兵立刻过去禀报,说:“报将军,楚军在城门外不远处扎营了,还生火造饭,这可如何是好?”

    那守城将军冷笑说:“没关系,不怕他们不走,就这么晾着他们,他们迟早要离开的。”

    楚军生火造饭,吃了午饭之后就闲了下来,吴纠让偃鸠派人去探查义渠人的动静,还有函谷关的动静,其他人则是闲了下来,各自休息,等着秦国打开城门。

    一直到深夜,秦国都没有任何反应,铁了心不打开城门,吴纠他们在城外驻扎,城内不开门,百姓也没有办法进出,一切就这么僵持着。

    这一僵持,竟然僵持了五六天之久,楚军不撤退,秦军不开门,众人都是越来越急躁,最急躁的是赵嘉,楚军已经开到这里,明明马上就能和秦军汇合,一起攻打义渠,断了义渠的后路。

    然而秦国竟然如此的不做劲儿,不知内部是谁在把控着,似乎与自己很不对盘,就是不让他进入城门,不想让赵嘉继承秦伯之位。

    这样一来,楚国驻扎每天都需要消耗粮食,这么持久下去,楚国带来的补给,还有郧国赠送的补给就要不够了,虽然他们可以派兵管郧国买补给,但是这也并非什么好办法。

    再者说了,战机不能拖延,他们的楚军还要配合齐侯的军队,斩断义渠老窝的后路,将义渠关在周朝土地之内,关门打狗呢。

    如今一切都好了,全都让这秦国守城给耽误了,若是拖延了战机,该当如何是好?

    赵嘉急的仿佛是一只暴躁的困兽,一直走来走去的,已经五六天了,再这样下去,绝对拖延不起。

    就在赵嘉这么着急的时候,一匹飞马冲入行辕,扬起无数尘土,一路狂奔而来,竟然是急报。

    “报!!急报!!!”

    那士兵一路大喊,众人听到说声音,全都从营帐中走了出来,就看着那士兵,士兵一路冲进了幕府,大家很快也都聚拢在幕府门口。

    士兵冲进幕府,跪地大喊,说:“王上!齐国日前已经率领卫国、郑国、燕国、邾国、宋国等盟军抵达洛师,北出函谷关,抵抗义渠人。”

    众人一听,脸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这么多诸国盟军,而且都是大国,这样一来,想必义渠人一定会被打怕的,再加上函谷关的天险,义渠人就算再凶悍,也绝对通不过函谷关。

    函谷关到底有多凶险,长久以来都是进军中原的咽喉之道,函谷关这个地方,因为深入函,又是峡谷,因此叫做函谷,两面峭壁,其中羊肠小路,马车都不可通过,据说两匹马不能并排而行。

    在后世的战国,秦国就是靠着函谷关,拒六国之师,令六国“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当年上中学的时候,吴纠记得学过一篇课文,还要求背诵来着,西汉贾谊的过秦论,其中有一句话,说的就是函谷关。

    “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

    可见函谷关在当时有多大的威力,周国只要死守函谷关,义渠人就不可能进入中原,齐侯自然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如今就传来了好消息,齐侯已经火速联络各国,率领各国盟军,在函谷关与义渠人死战到底,凭借天险,还有兵力,义渠人想要冲进函谷关,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众人立刻欣喜起来,纷纷议论着。

    “齐公已经已经到了函谷关!”

    “这么多诸国盟军,够他们戎人受得了!”

    “是啊是啊,让他们也尝尝咱们的厉害。”

    士大夫们纷纷议论着,脸上露出欣喜鼓舞的神情,然而这个时候,士兵却继续禀报说:“王上,被击退的义渠军队,正快速向西后退,义渠军队似乎知道我楚军被拒在秦关之外,正朝我们快速扑来了!”

    “什么!?”

    “这”

    “义渠之戎来了!?秦国不开关门,这可如何是好?!”

    吴纠皱了皱眉,齐侯带着诸国联军在函谷关迎敌,义渠军队讨不到好处,自然要后退,不能和联军硬碰硬,这样一来,义渠自然要找软柿子捏,而他们楚国,如今成了软柿子。

    为何是软柿子,自然有几点很重要的原因。

    其一,这里是郧国与秦国的交界之地,这里是楚国的客场。

    其二,楚国在这里已经消耗了五六天的粮饷,虽然楚国实力强大,但是他们没有补给的后援,随时面临断粮的危险。

    其三,也就是秦国关门拒楚,一旦义渠人杀过来,那么楚国如果不逃跑,就会被义渠逼迫到秦国的关门口,前方是义渠戎人,后方则是拒而不开的关门,这简直就是瓮中捉鳖,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吴纠皱着眉,似乎在冥想,众人立刻喧哗起来。

    赵嘉一听,更像是一头困兽一样,秦国不开大门,若是这样连累了楚国被义渠人偷袭,赵嘉心中自然不安,连忙拱手说:“王上,请下令撤兵入郧罢!”

    众人看向吴纠,似乎也同意赵嘉的说法,他们没有必要一定守在这里。

    因为姬阆发出的告急文书,因此楚国才来参战,按理来说,义渠人在极北面,楚国在极南面,就算义渠打进周国,也不会打进楚国,因此楚国完全可以不管闲事儿。

    如今楚国为了道义来援助秦国,而秦国不领情就算了,还将他们拒在关门口,义渠人若是一到,他们定然损伤惨重,因此没有必要为了秦国和义渠人正面交锋,不如直接退入郧国,然后让义渠人和秦国去硬碰硬。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吴纠也觉得有道理,但是他们此次来的目的,是为了送赵嘉上位,还为了与秦军联合,向北攻击义渠人的老窝,断掉义渠人的后路,这样一来才能给齐侯争取时间,配合齐侯。

    因此吴纠并不向后退。

    吴纠眯着眼睛,十分镇定的说:“寡人还不知什么叫做退兵。”

    “王上!”

    赵嘉连忙拱手说:“王上,何必为了秦国而应敌况且秦国还不领这个情,请王上撤入郧国,确保楚军万无一失!”

    赵嘉说这句话的时候,其实也是有些心死的,当年是因为大哥排斥他的心思而心灰意冷,如今又是因为秦国内部的争斗而心灰意冷。楚王接纳他,重用他,可谓是赵嘉的恩人,如今为了秦国,若是恩将仇报,赵嘉实在做不到。

    吴纠却十分笃定的说:“正面迎敌。”

    赵嘉吃了一惊,旁边的士大夫们虽然也十分吃惊,但是看到吴纠这笃定的表情,听到吴纠这笃定的语气,突然觉得,就算秦国不开门,义渠也没什么可怕的了,他们定然有办法,在秦国人面前,将义渠打得丢盔卸甲,让秦国无地自容。

    吴纠招手对赵嘉说:“你去帮寡人做点事情。”

    “是!王上。”

    赵嘉很快过去,吴纠对他耳语了几句,赵嘉立刻走出幕府大门,找来一队兵马,翻身上马,很快带着兵马就走了。

    赵嘉离开之后,吴纠又叫来偃鸠,说:“再去对秦国喊话。”

    偃鸠带着楚国士兵,走出行辕,很快来到了秦国的关门之下,又向上喊话。

    “我王有言,你们秦国人不敢打的外敌,我们楚国人替你们打!”

    秦国士兵站在城楼之上,纷纷向下看去,偃鸠带人一连喊了十几遍,秦国士兵纷纷面面相觑,有人则是看向秦国守城将军,那守城将军却说:“别管他们,不撤退就让他们被义渠人穷追猛打,咱们只要关闭城门,义渠人就算打过来也攻不进城。”

    楚国的探子很快又回报,义渠人的确朝他们来了,而且来势汹汹,因为在函谷关吃了败仗,因此义渠人急于找一个翻身的机会,楚国被拒在秦关之外,这显然是个好机会。

    吴纠让赵嘉去准备,就在三日之后的黄昏,义渠军队已经快速扑来,此时楚国的军队粮草最多能再坚持两天,可谓已经是背水一战了,不过他们身后不是水,而是闭门不开的秦国关卡。

    赵嘉和偃鸠站在吴纠身后,吴纠就稳稳当当的坐在高头大马上,他甚至没有穿黑甲,只是一身黑色的朝袍,与纯白的纠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纠脸上一点怯懦之意都没有,眼看着天边滚滚的黄沙扬起来,义渠的军队骑在马上,一个个人高马大,仿佛是沙子的海浪,朝着他们直冲而来。

    吴纠的眼前是义渠军队,背后则是不肯打开关门的秦国关卡,眼看就要被前后夹击。

    吴纠则是十分淡定的说:“应敌!按照计划进行。”

    赵嘉立刻得令,带着小队快速的冲出去。

    “杀!!!”

    “杀!!”

    “讨伐戎贼!”

    楚国的黑甲武士朝着义渠大军飞奔而去,然而数量其实并不大,而且都是步兵,对方义渠的军队却是游牧的马兵,各个高壮不说,还都是高头大马,见到楚国的步兵,一个个哈哈大笑,疯狂的直冲而来。

    赵嘉带着队伍,“气势汹汹”的冲上去,然而就在要与义渠人接壤的时候,赵嘉突然抬起手来,楚国的黑甲武士整齐划一,一瞬间全都停了下来,然后快速后撤。

    义渠人看到这个举动,顿时感觉不太对劲儿,然而此时已经来不及了,他们还没有勒住马匹,突听“嘭乒乓!”的声音,地上竟然有陷阱,一个个大坑,义渠人纵马冲过来,根本停不下来,就直接栽进了地上大坑里。

    那日吴纠让赵嘉去干个活儿,其实就是去给义渠人挖坑的,他们在地上挖出了很多大坑,然后用草盖上,上面填了一层土,这样看起来几乎没有破绽,等义渠人疯狂席卷而来,行色匆匆,那就更看不出破绽了。

    一时之间,义渠军队人仰马翻,前面的马兵全都摔在坑里,后面的马匹则是受惊,不停的尥蹶子,“嘭!咕咚!嘭”,义渠士兵不停的从马背上被甩下来,后面的马匹还在尥蹶子,士兵们疯狂大叫,从地上爬起来,狼狈逃窜,那些来不及逃窜额,则是发出“啊啊啊啊”的叫声,直接被马蹄子剁在了脚下。

    义渠军队大乱,赵嘉已经带着兵马撤退,义渠将领大喊着:“不要慌乱!!!不要中计!列阵!列阵!!”

    前面的义渠军队已经折了,后面却还有很多,毕竟这些土坑是一次性的,没办法一次坑了所有的义渠军队。

    吴纠稳稳坐在纠墨之上,看着前面的队伍,冷笑了一声,说:“该给他们尝点新鲜顽意儿了。”

    旁边的偃鸠立刻拱手说:“是!”

    偃鸠带着士兵早就准备好了,眼看赵嘉的人马退回来,没有一点儿损失,这才举起手来,大喝道:“投掷!!”

    偃鸠一声令下,就听到“呲呲呲”的声音,义渠人还没从坑里爬出来,还没排好队列,突然有东西扔了过来,“哐当”一声扔在地上。

    那东西根本不大,呲呲的冒着火花,不知是什么,落在地上也没什么反应,很多义渠士兵看着那东西。

    义渠将领探头一看,顿时脸色苍白,大喊说:“黑火药!!!”

    随着他一声大喊,紧跟着就是“乓!!!!!”一声巨响,好多士兵还在围观,瞬间给炸的七零八落。

    虽然黑火药的威力并不是太大,不过就算是烟花,站的那么近,还抻头去看,肯定也要被炸到。

    偃鸠带人投掷着黑火药,一时间发出“砰砰砰”的声音,黑火药爆炸的声音络绎不绝,不断的响着。

    义渠军队被吓坏了,义渠的将军却不让他们逃跑,大声喝令军队整顿,准备继续进发。

    黑火药的确有威力,不过这个年代无法提纯太纯的原料,因此黑火药的威力有局限性,再者他们需要投掷,因此火药的碾子弄得很长,以免伤到自己人,这样一来义渠人就能躲闪,还有就是哑炮的现象,哑炮绝不算少,这种种现象夹在一起,其实只能起到吓唬义渠人的效果。

    赵嘉在前面掠阵,很快就调头回来,天气很凉,尤其是黄昏之后,天色越来越暗,越来越沉,仿佛还准备着一场大暴雨。

    赵嘉满头大汗的冲过来,说:“王上,义渠军队人数太多,咱们的土坑和黑火药就要拦不住了,王上请先行退入郧国境内,让我等继续抵抗!”

    他正说着,有士兵快速冲来,说:“王上!!义渠人过来了!!”

    义渠军队十分骁勇,他们虽然折了一些人在土坑和黑火药上,但是仍然疯狂的向前冲,根本就没有后退的意思,毕竟他们也无法后退了,函谷关被人截住,如果不打通秦国,他们就无法和义渠老窝联系,这样也无法获得补给,因此义渠十分彪悍的想要冲着他们前仆后继而来。

    楚队被迫一直向后撤退,虽然开场不错,但是架不住义渠人多势众。

    很快,整个楚军就已经从行辕退出,被逼退到秦国的城门门口。

    赵嘉见吴纠岿然不动,“咕咚!!”一声,直接双膝跪在了吴纠面前,说:“王上!!请王上为自己的安危着想,义渠人已经冲过来了,他们人多势众,如今楚军已经被夹在这里,毫无退路,赵嘉再次恳请王上退入郧国境内,这里是秦国人的战场,就让秦国人来守最后一战,王上,您不值这样做”

    吴纠眯着眼睛,突然转过身来,对着秦国的城门,朗声说:“这里并非只是秦国人的战场,这里是所有有血性人的战场!寡人并非是替秦国的统治者打这一仗,而是替秦国的百姓,替秦国的老弱妇孺,替他们怯懦,不敢出关迎敌的丈夫、儿子、父亲来打这一仗!”

    吴纠的声音,在义渠人的一片杀声之中,竟然震耳欲聋,掷地有声,秦关上的士兵纷纷怔愣的看着关门口,前方是滚滚的扬沙,楚队已经退无可退,后背靠着秦国的关卡,准备就在关卡门前,与义渠人决一死战。

    然而就是这样,楚国的黑甲武士竟然没有逃跑的意思,他们明明可以退出郧国境内自保,然而他们一个也没有走,仍然想要顽抗到底。

    城楼上的士兵们面面相觑,听着一片杀声,突然陷入了沉思,他们是吴纠口中,不敢开关迎敌的懦夫。

    义渠人扫荡了秦国,杀害他们的孩子、妻子,还有父母乡亲,而如今的秦国士兵,却要站在城楼之上,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义渠人再次扫荡,杀害一群替他们白白受死的楚国士兵,这些楚国人,难道就没有孩子、妻子、父母和乡亲么?

    杀声越来越近,秦国的士兵终于忍不住大喊着:“将军!戎贼就在关下!开关应敌罢!!”

    “放肆!”

    守城将军“啪!”一声就给了那说话的人一个耳刮子,冷声说:“本将没有命令,谁也不许开关!”

    那士兵被打了一巴掌,牙都要给打掉了,旁边的士兵面面相觑,但是面色竟然全都涨红,不是害怕的,而是气愤的。

    城门上的士兵们突然躁动起来,突然有人高喊说:“我们是秦兵!是老秦人,不是懦夫!”

    “开关!开关!”

    “杀下去!!”

    一时间城楼上竟然开始暴动,那守城将领大喝说:“反了!反了!你们要造反吗?!”

    他说着,方才被打的那个士兵突然暴动,冲过去,那守城将领还很不屑,似乎不惧怕一个士兵,然而没想到的是,那士兵一动,竟然一群士兵快速扑过来,就连身边的亲兵也快速冲过来,“嘭!!!”一声直接将他压在地上,扯掉头盔和铠甲,一下就给五花大绑了。

    那将军大喊着:“反了!!来人啊来人!来”

    不过他的话根本说不完,已经被人塞上了嘴巴,随即士兵们大喊:“开关!!!打开城门,让楚军进来!!!”

    义渠军队眼看着就要瓮中捉鳖,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城门上一片杂乱,随即城门上的黑甲秦兵在喊着什么,就听到“轰隆隆”的声音,关门竟然打开了。

    “开关了!”

    “城门打开了!”

    “王上,快入城门!!”

    楚军突然激昂起来,他们本已退无可退,哪知道突然转出了生机,秦关大门突然打开,秦国士兵从城中冲出来,纷纷迎接楚军退入关内。

    后方的义渠军队快速扑来,想要趁着他们打开关门的空档,直接扑入城中,不过源源不断的秦军已经冲了出来,一个个嘶吼着冲来,仿佛是被禁闭了很久的猛兽。

    义渠军队本是人多势众,但是秦军突然打开关门,造成了楚军士气大振,再加上秦队的支援,一瞬间情形竟然倒戈了。

    义渠军队被吓到,这一迟疑,楚军已经快速退入关中。

    “关门!!!”

    “闭上关门”

    “动作快!”

    “轰隆!!!”又是一声,秦军强行关上关门,想要挤进来的义渠士兵,一下就被关门夹住,愣是给硬生生的夹断了,发出不断的哀嚎声。

    偃鸠赵嘉带领着秦军撤退,吴刀守在吴纠身边贴身保护,护送着吴纠进入秦关之内。

    很快所有楚军全都退到了关中,关门也快速闭合,义渠人咒骂的声音一下挡在了关门之外,瞬间变得朦胧起来,听不真切了。

    楚军都是呼呼穿着粗气,吴纠抬起头来,就看到一群秦国士兵,他们没有什么官阶,只是普通的士兵,一个个满头大汗,因为突然暴乱,有的没戴头盔,有的干脆连盔甲都没穿,有的甚至没有武器,然而一个个站在城门门口。

    吴纠扫视了一下秦国的士兵,笑了笑。

    义渠人被拦在城门之外,但是根本没有退去的意思,毕竟他们没有退路,后面还有齐国率领联军攻打他们,因此这面反而是相对安全的。

    义渠人在下面叫嚣,不停的骂战,扬言要将他们杀个片甲不留,还要屠城,杀干净他们的孩子,掠夺他们的女人。

    秦国士兵从城楼上看着他们,一个个面红脖子粗的,还有那守城将领添油加醋,守城将领大喊着:“你们这些叛徒!叛军!”

    吴纠走上城楼,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被五花大绑,倒在地上的守城将领,眯着眼睛说:“为了一己私欲,你才是叛徒。”

    那守城将士这个时候才有些害怕了,瑟瑟发抖的说:“卑将卑将也是奉命行事,这和都城中有人不想让公子回国,卑将卑将也不敢不从啊。”

    吴纠冷冷一笑,说:“你放心,你好歹是秦国人,寡人相信,秦国人是不会杀自己的族人的,当然,若是让我们楚国人动手,寡人还觉得脏了自己的手,那便让城下那些义渠人动手罢?”

    吴纠说着,挥了挥手,淡淡的说:“来人,将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从城门上扔下去。”

    “不!!不要啊”

    那守城将军大喊着,说:“楚王!!楚王!!饶卑将一命罢!卑将再也不敢了,卑将”

    他的话还没说完,秦国的士兵们已经迫不及待的将他托起来,拽到城门门口,直接从城墙上抛了下去,随着一声“啊啊啊啊”的大喊声,随即一切归为平静了。

    吴纠站在城楼上,如今已经入夜了,城楼上连绵着一片火光,狂风肆意着火把的光芒,吴纠在众目睽睽的注视下,朗声说:“如今义渠人压境,是我们给义渠人颜色看看的时机了!昔日在义渠人手中受到的屈辱,全都该一样一样的讨回来。”

    “杀!杀!杀!”

    “讨伐戎贼!”

    “讨伐戎贼!!”

    城楼上呼喝的声音响彻云霄,那气势仿佛要撕裂黑夜,城楼下面的义渠军队听在耳朵里,莫名就有些害怕。

    吴纠转头对屈重说:“事不宜迟,寡人需要工正做一些东西。”

    屈重连忙拱手说:“是。”

    吴纠匆忙画了一个草图给屈重,屈重需要一些人手和材料,秦国士兵就主动来帮忙,连夜便忙碌上。

    义渠人守在城门下面,似乎不想就这么退去,一直虎视眈眈的。

    屈重负责赶制工具,大家加班加点,足足用了一天半的时间,终于赶制了出来。

    五辆投石车整齐的排列在城楼上,在春秋其实已经应该有投石车了,只不过这种东西太过笨拙,而且没有经过改良,因此一般都不会派上用场。

    不过吴纠今日便要用这个,因为他们不能打开关门,也不需要消耗人力和义渠正面交锋,他们只需要将义渠打怕,然后配合齐国联军,将义渠人困在周国内部,这样一来,再截断了义渠与老窝的联络,义渠军队没有补给,就会不战而降。

    因此吴纠才会想到投石车。

    在中国象棋之中,所说的炮,其实就是这种投石车,将火石放在投石车中,火石从城门上投下去,绝对能叫那些义渠人好看。

    投石车赶制成功之后,吴纠立刻让人排兵布阵,城门下的义渠人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吴纠则是笑眯眯的说:“开始罢。”

    他说着,五辆投石车立刻续上“弹药”,用火把点火,巨大的石头外围包着易燃的东西,很快就燃烧起了熊熊烈火。

    “呼!!!”一声,巨大的石头一下被投石车甩了出去,在黄昏的暮色中,熊熊燃烧的石头,仿佛是一颗火红的太阳,猛地打出去,朝着城门下的义渠人而去。

    “啊啊啊啊!!”

    “后退!”

    “快撤退!!”

    义渠人看到巨大的火石从楼上飞快的滚下来,“嘭!!!”一声砸在地上。

    义渠人吓得快速后撤,不过吴纠让屈重做投石车的时候,五辆投石车的臂长其实都不一样,就是为了配合远近,义渠人跑的远,跑的近全都有对策。

    眼看一个个火球从天而降,义渠人根本不敢在城门附近呆着,快速撤离,向后不断撤退。

    秦国和楚国的士兵们站在城楼之上,不断的运送着巨大的石头,向下看去,看到义渠人丢盔卸甲的逃跑,禁不住欢欣鼓舞,全都疯狂的大喊起来。

    “滚罢!!!”

    “戎贼滚罢!”

    秦队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雀跃过了,虽然已经入夜,但是城楼上的人非常亢奋,不停的欢呼着。

    不知是谁第一跪下,大喊了一声:“楚王万年!公子万年!”

    随即就是海浪一般,秦国士兵纷纷跪下,叩拜着,最后变成了山呼:“楚王万年,君上万年!”

    赵嘉看着跪拜在地上,不停叩首的秦国士兵,心中顿时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吴纠看了看旁边的赵嘉,笑着说:“看来秦公是众望所归了。”

    赵嘉说不出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说不出来

    秦国和楚国的军队将义渠人给打怕了,义渠人被迫撤离,远离秦国边关,不知又去了什么地方挣扎。

    吴纠他们的目的还没有完成,自然要继续进发,往秦国都城而去,送赵嘉回都城继位。

    吴纠的队伍在出发之前,边邑的百姓自发的将自己家中的粮食送到行辕门口,一大早上起来,吴纠就发现行辕门口似乎堆起了一座粮食的高墙,一座小山坡,全都是百姓送过来感谢他们的粮食。

    之前楚队消耗了不少粮食,如今又得到了补给,这些对楚军来说是相当有用的,因此吴纠也没有拒绝,谢过秦国的百姓,让人把粮食收拾了,带着上路。

    楚队很快从边邑往北,继续朝秦国都城进发,因为吴纠将守城将军直接扔下城门的事情,所以其他守城的地方官员全都打开城门,直接迎接吴纠进城,并且好生款待,再也没有闭门不开的现象。

    之后一路十分畅快,楚队很快就开到了秦国城门口。

    秦国士大夫们迎接在都城门口,因为之前大庶长叛乱伏诛的事情,牵连了不少人,因此当时秦伯赵说回国之后,整顿了一下秦国朝政,废除了与大庶长勾结的左庶长和右庶长,这样一来,秦国四个庶长,大庶长、左庶长和右庶长全都被废除了,一直没有另立,只剩下一个驷车庶长。

    驷车庶长在商鞅变法之前,位置非常高,手握兵权,并且掌管贵族内部的事宜。

    如今秦国就这么一个庶长,自然站在首位。

    驷车庶长带领着秦国士大夫们,连忙迎接在城门,拱手说:“老臣恭迎楚王,恭迎公子!”

    吴纠见他们这仗势,似乎已经改变了策略,之前是明摆着不让进城,如今反而变成了怀柔政策,想要安抚他们了。

    驷车庶长笑眯眯走过来,一脸谄媚的说:“楚王与公子一路舟马劳顿,请入宫歇息,老臣已经在宫中摆好了宴席,等楚王与公子歇息之后,容老臣为楚王与公子,接风洗尘!”

    吴纠看着驷车庶长那谄媚的模样,笑了笑,说:“老庶长真是太客气了,寡人此次而来,是为了与秦军联合,共抗义渠之戎的事情,接风洗尘嘛,还是算了。”

    驷车庶长连忙说:“不不不,这可万万不行,楚王千里迢迢远道而来,我秦国作为主人,一定要欢迎贵客,否则这事儿传出去定然让其他国家笑话,也显得我秦国不恭敬了。”

    吴纠笑了一声,说:“那寡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驷车庶长笑着说:“楚王太客气了,快快,请、请!”

    驷车庶长安排了华贵的缁车,请吴纠进城,笑着让吴纠把兵马安顿在驿馆,自然吴纠的兵马是不能带进宫的。

    吴纠笑眯眯的答应着,好似并没有多虑什么,不过上缁车时候,突然招手让偃鸠过来,与偃鸠耳语了几句话。

    偃鸠点头答应,随即就退了开来,恭送吴纠进入秦国宫殿,自己则是带兵往驿馆去了。

    吴纠是楚王,而赵嘉是秦国公子,两个人同车往秦国宫殿而去。

    赵嘉有些不安的说:“王上,秦国内部不安定,这些臣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之前一直明摆着拒绝咱们进城,如今却巴巴迎接咱们入城,王上请早作打算,恐怕”

    吴纠笑了笑,说:“寡人知道,宴无好宴。”

    赵嘉见吴纠并不着急,似乎胜券在握,便点了点头,说:“我王心中既有打算,嘉就安心了。”

    吴纠看了赵嘉一眼,说:“你且安心,进宫之后好生休息一番,今日晚间便能继位了。”

    赵嘉一阵吃惊,不过没有再说什么。

    吴纠进了宫,驷车庶长已经准备好豪华的房舍,看起来像是个温柔乡,还遣来了许多美艳的宫女,让宫女伺候服侍吴纠。

    吴纠这些日子在外奔波,基本都没什么时间正经沐浴,如今好不容易进了宫,驷车庶长十分殷勤,准备了好大一个浴桶,里面都是解乏的药材,还有香气四溢的花瓣,周身还有很多温柔美艳的宫女伺候着,简直就是天上人间。

    吴纠对这些宫女是没什么兴趣的,因为这些宫女一个个长得还没他家小白好看,倒是热汤让吴纠感觉十分舒坦,美美的泡了个澡,然后躺在榻上就歇息了。

    子清和棠巫知道吴纠累坏了,便退出去,不打扰吴纠小睡。

    晚间才有宴席,到时候还要和秦国的士大夫们斗智斗勇,因此吴纠打算小歇一会儿,恢复点体力,要知道尔虞我诈其实比打仗还要消耗体力。

    吴纠躺在柔软香喷的榻上,却觉得一点儿也不舒服,明明锦被软榻的,但感觉少了些什么,这地方很凉,虽然还没有入冬,只是秋季而已,不过对于在南方住惯的吴纠来说,的确是很凉的,而身边又少了一个自发热的暖炉。

    吴纠望着天花板,突然觉得自己十分想念齐侯,从刚开始不习惯和旁人同榻,如今已经变成了没有齐侯便睡不着的境地,吴纠不由自嘲的笑了笑,翻了个身,搂住被子,将被子抱在怀里,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上带着的小笼包挂坠儿。

    吴纠也是累了,抱着被子慢慢进入了梦乡,还没睡多久,就听到子清和棠巫的声音,似乎在叫他。

    吴纠迷茫的坐起来,一看已经天黑了,时辰不早了,子清说:“王上,秦国儿的士大夫已经来请了。”

    棠巫说:“公子嘉在外等候,王上更衣罢。”

    吴纠点了点头,还有些瞌睡,子清和棠巫收拾了一下吴纠,穿戴整齐之后,吴纠便走出了房舍。

    房舍外面,何止是赵嘉在等了,贴身护卫的吴刀一直都在,屈重和酆舒也已经在等了,就唯独不见偃鸠,偃鸠或许今日不会来用晚宴,毕竟他要带着军队驻扎驿馆。

    众人见吴纠出来,连忙作礼,吴纠睡了一觉,似乎已经恢复了一些元气,笑眯眯的说:“走罢,吃肉看热闹去了。”

    大家本还在担心,但是听到吴纠的话,莫名全都安心了,毕竟楚王叫他们吃肉看热闹。

    众人一路走到宴厅,宴席的规模很大,秦国的士大夫们几乎都来了,满满坐了一宴厅的人,驷车庶长亲自在门口迎接,笑眯眯得把他们迎进来,说:“楚王与公子远道而来,快快请坐,请坐。”

    吴纠笑眯眯的说:“老庶长客气了,您也坐。”

    众人落座之后,驷车庶长就挥了挥手,舞女鱼贯而入,伴随着丝竹之声翩翩起舞,女酒敬酒,桌上有好菜好肉,看起来十分奢侈。

    吴纠笑眯眯的先吃了两口,垫垫胃,虽然没有自己做的好吃,不过吴纠是饿了,自然要吃东西。

    众人看着吴纠笑眯眯的吃饭喝酒,便也开始自顾自的吃饭喝酒,驷车庶长见他们吃的欢实,便放松下来,与吴纠敬酒,说:“来来,老臣敬楚王一杯,感谢楚王远道而来。”

    吴纠笑眯眯的举起酒杯,说:“寡人既是远道而来,老庶长可知来意?”

    驷车庶长一僵,没想到吴纠真是会话赶话,尴尬的笑了笑,说:“楚王仗义援手,自然是帮助我秦国来打退义渠人的。”

    吴纠点了点头,说:“正是,寡人是来帮助秦国打退义渠人的。”

    驷车庶长笑了笑,一时有些尴尬没声儿,不知说什么好,就听吴纠笑着说:“不过嘛,寡人还有另外一件事情。”

    驷车庶长不敢接话了,吴纠又说:“寡人是来送秦公子嘉,继位新君的。”

    驷车庶长顿时有些着急,说:“这这实不相瞒,我秦国已经有新君了。”

    吴纠哈哈一笑,说:“哦?新君是谁,在哪里?是秦国先公的遗嘱么?老庶长您可别跟寡人开顽笑,难不成这个新君,是您么?”

    他这么一说,那驷车庶长顿时面色更是尴尬,因为吴纠说对了。

    驷车庶长身居高位,他这个位置是管理贵族事宜的,历来由秦国贵族担任,很凑巧,驷车庶长本神就是秦国贵族,只是并不直系。

    他一直秘不发丧,为的就是不让那两个直系的秦国公子回来,这样一来,自己就能以贵族身份继承秦国国君之位。

    驷车庶长想得很好,听说楚王要带公子嘉回国继位,自然心慌,就让守城将军拒不开门,本想把楚军逼退的,哪知道秦国守城士兵叛乱,楚王还让人将守城将军直接扔下了城门,这等雷厉风行的手段,驷车庶长也得罪不起,因此想用怀柔政策,腐蚀楚王,拉拢楚王。

    楚王说的这么直接,而且正中要害,驷车庶长自然着急,咳嗽了一声,尴尬的说:“楚王,您您真会开顽笑,老臣忠心耿耿,一心为了秦国,怎么会怎么回想自立为君呢?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吴纠笑着说:“既然这样,那老庶长口中的新君是谁?不妨拉出来溜溜?”

    驷车庶长不敢说话了,士大夫们都面面相觑,如今驷车庶长官位最高,旁人说话也不管用,因此都看着驷车庶长。

    而此时驷车庶长又说不出什么话来,被憋的脸色通红,吴纠随即笑了笑,说:“既然老庶长拉不出新君来,那不妨寡人给你们看看新君。”

    他说着,抬了抬手,酆舒立刻捧着一卷小羊皮走过来,那小羊皮上还有血迹,就是之前斗伯比婚宴上,义渠死士拿来的秦伯遗书。

    吴纠将遗书擎在手中,说:“有劳各位秦国的士大夫们看看,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士大夫们面面相觑,遗书上写着,传位与二弟公子嘉,的确是秦伯赵说的遗愿,之前这遗书被义渠人抢走了,如今又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士大夫们立刻喧哗起来。

    驷车庶长本是想要怀柔的安抚楚王,哪知道楚王突然亮出这么一招,顿时面上青筋直跳,似乎已经忍无可忍,想要来硬的。

    驷车庶长额头青筋乱蹦,笑着说:“楚王,这老臣怎么未听说先君留有什么遗愿?这真是闻所未闻,也不知这遗书是从哪里来的。”

    吴纠一笑,看向装傻充愣的驷车庶长,说:“哦?这么说,老庶长您是想要装傻充愣,拒不承认了?”

    驷车庶长没想到吴纠说话那么直接,顿时脸色难看的厉害,说:“楚王,您远道而来是客,我秦国敬重您才为您接风,如今楚王却口出狂言,您侮辱老臣不算什么,却侮辱我秦国,楚王”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纠笑眯眯的说:“老庶长您别会错意,寡人羞辱的是您,和秦国没有关系。”

    驷车庶长一听,险些一口血喷出来,好几个秦国的士大夫一愣,随即愣是笑了出来,实在忍不住。

    驷车庶长一脸懵,真没想到吴纠这么直接就承认了是在侮辱自己,顿时一口血憋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的难受的厉害。

    驷车庶长气得瞪眼睛,吴纠只是冷冷一笑,收敛了方才温和的面容,说:“在座的各位秦国大夫,如今秦国国难当头,而秦国的士大夫们你们在做什么?是秘不发丧?还是任由义渠之戎长驱直入?亦或是天下大乱,你们却在这里尔虞我诈、结党营私,发国难财?!”

    士大夫们一听,纷纷低下头来,吴纠继续说:“在做的各位,曾被周王朝喻为虎狼之师,多少诸侯国闻风丧当,西拒戎人,北拒狄人,都是响当当的铁血男儿,而如今,你们在做什么?义渠之戎已经越过秦国土地,向着中土进发,多少国家的妇孺老弱,因为你们的一己私欲而横尸遍野?!”

    士大夫们好似是羞愧的听不下去了,驷车庶长却还想要找法子反驳吴纠,说:“这是我们秦国的事情,楚王一个外族,不好跟我们说这些罢?”

    吴纠冷冷一笑,说:“的确,这些是你们秦国的事情,身为老秦人,一个个无动于衷,却让寡人一个外族替你们着急,试问在坐的各位,你们还有血性么,还配做秦国的士大夫们么?”

    士大夫们纷纷喧哗起来,互相交头接耳,似乎有些动摇,就在这个时候,偃鸠突然从外面走进来,附耳对吴纠说了两句话。

    吴纠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丝微笑。

    驷车庶长刚要呵斥吴纠,吴纠却已经袖袍一展,站了起来,说:“好了,寡人该说的都说完了,软的来完了,就该来硬的了。”

    他说着挥了一下手,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到外面一阵杂乱的声音,随即是“踏踏踏”的声音,“嘭!!!”一声巨响,宴厅的门直接被冲开了,无数黑甲武士从外面直冲而来,开进宴厅。

    士大夫们一阵吃惊,驷车庶长吓得大喊说:“楚王,你这是做什么!?”

    吴纠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从外面开进来的若敖六卒,说:“不做什么,秦国公子嘉有遗诏在手,名正言顺,寡人只是顺应天意,助他继位,如今刚好,秦国的士大夫们们都在这里了,捡日不如撞时,就今天罢。”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驷车庶长说:“楚王,这这不和礼数”

    他的话还没说完,吴纠已经“啪!”一声甩手,将酒杯扔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吓得在场众人全是一跳,愣是连呼吸都不敢了。

    吴纠冷冷的说:“老庶长恐怕是年老力衰,耳朵不中用了,寡人说了,软的来完了,该来硬的了,今日公子嘉继位为秦国国君,若有不从者杀无赦!”

    他说着,众人“嗬”的一声抽了一口冷气,连赵嘉也有些吃惊,看向吴纠。

    吴纠却没有开顽笑的意思,目光冷冷的看着那驷车庶长,驷车庶长抻着脖子咽了一口唾沫,愣是不敢说话了。

    吴纠抬了抬下巴,看了一眼酆舒,很快酆舒就退了出去,随即又走出来,手中托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着一套黑色的朝袍,秦国国君的朝袍。

    吴纠笑眯眯的说:“秦公,继位罢。”

    赵嘉回头看着酆舒手中的朝袍,眯了眯眼睛,突然伸手将自己的外袍退下来,随手扔在地上,随即张开双手,子清和棠巫将黑色的朝袍捧起来,给赵嘉穿好。

    士大夫们一看到这幕,身后还有铿锵而立的楚国若敖六卒,谁也不敢反抗了,有人立刻跪下来,叩头说:“恭迎君上继位!君上万年!”

    有一个人跪下来,就像是多米诺骨牌一样,就有第二个人跪下来,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十个,第二十个,紧跟着潮水一般的士大夫们纷纷下跪,最后几乎没有几个站着的。

    吴纠幽幽的看了一眼还在顽抗的驷车庶长,那驷车庶长被吴纠这么一看,顿时腿有些发软,竟然直接跪倒在了地上,发出“咕咚!!”一声。

    驷车庶长一脸死灰的跪倒在地上,叩头说:“恭迎君上继位君上万、万年”

    吴纠幽幽一笑,对赵嘉说:“如今在战事迫在眉睫,一切从简罢。”

    赵嘉点了点头,就在群臣的山呼声中,还有若敖六卒的剑光之下,慢慢走上宴厅的首位,朗声说:“孤临危受命,深感不安,但如今义渠人已经欺到家门口,孤也不容推辞,正如楚王所说,战事迫在眉睫,若有存心捣乱着、结党营私者,一概处以极刑,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是!君上英明!”

    赵嘉又说:“虚的便不用多来了,明日一早在路寝宫召开朝议,共同商议抗击义渠之事,若是有不到的士大夫们便可以辞官回家了。”

    赵嘉颇有气势,尤其是在若敖六卒的剑光之下说出这些话来,自然更是有气势,士大夫们不敢不从,连忙拜首。

    赵嘉又说:“今日时辰晚了,来赴宴的爱卿们就留在宫中夜宿,方便明日早朝,散了罢。”

    士大夫们一听,心中顿时都明白了,赵嘉可不是个新人,也不是稚嫩的公子,他可是叱咤沙场的秦国战神,赵嘉这话的意思就是扣留他们,软禁他们,今日士大夫们谁也别想离开,更加别想搞什么事端。

    士大夫们不敢反抗,纷纷应声,这才离开宴席,被寺人领着去临时的房舍下榻,准备明日一早朝议。

    等卿大夫们纷纷离开,吴纠看了一眼偃鸠,偃鸠则突然伸手拦住了即将走出宴厅的驷车庶长。

    驷车庶长吃了一惊,连忙说:“这楚王,这是什么意思?”

    吴纠笑了笑,说:“没什么意思。”

    他说着,对着赵嘉挑了挑眉,赵嘉则是身穿黑色朝袍,慢慢走了过来,冷冷的说:“驷车庶长年事已高,秦国一向尊老,老庶长身子也不好,孤怎么忍心让老庶长为秦国朝事奔波劳累呢?”

    他这么一说,驷车庶长更是惊恐的睁大眼睛,说:“你们!你们”

    驷车庶长气的说不出话来,吴纠淡淡一笑,说:“秦公刚刚继位就如此体恤朝臣,也是让寡人敬仰啊。”

    那两个人一唱一和的,赵嘉一笑,说:“来人!还不除掉老庶长冠冕?”

    驷车庶长气的喘粗气,但是根本没有办法,若傲六卒的士兵冲过来,抓住老庶长,一把扯掉他的冠冕。

    驷车庶长惊恐的大喊着,说:“赵嘉!你这么做,是不会服众的!我手上有兵权!”

    吴纠一笑,说:“杀鸡儆猴,看谁还敢不服?”

    赵嘉挥了一下手,说:“老庶长病的不轻,还不请老庶长去休息?”

    士兵立刻拖拽着驷车庶长走出了宴厅,驷车庶长根本挣扎不开,一路挣扎着就被带走了。

    宴厅一下变得安静下来,只剩下吴纠这些人,吴纠看了一眼众人,说:“今日大家也累了,都去休息罢,明日上朝还要商议抗击义渠的事情。”

    众人点头称是,吴纠先走出了宴厅,随即其他人也走了出来,纷纷回自己的房舍去了。

    众人全都离开,宴厅里一下变得寂静无声,赵嘉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空荡荡的宴厅上,方才因为嘈杂,很多宴席都给打翻了,地上撒着汤水,一片狼藉。

    在这金碧辉煌的宴厅中,赵嘉一个人站着,被狼藉包围着,也不知在看什么,久久不能回神。

    他站了一会儿,就听到有脚步声,眯眼说:“是谁?”

    对方没有出声儿,不过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竟然是酆舒。

    酆舒笑眯眯的走过来,赵嘉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来,一撩衣摆,直接在台阶上坐下来。

    酆舒走过去,笑着说:“做了秦国的国君,感觉怎么样?”

    赵嘉抬起头来,眼神中却有些迷茫,说:“我一辈子,都在争这个位置然而如今,真正登上了这个位置,我却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反而心中很平静,我已经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或许是我太贪婪了。”

    酆舒挑眉笑了笑,说:“你这只疯狗,还知道自己贪婪?”

    他说着,在赵嘉身边坐下来,不过那地方沾了些打翻的汤汁,酆舒便拱了拱他,说:“坐过去点儿。”

    赵嘉十分无奈,方才那些惆怅和迷惘全都被酆舒给拱没了,只好往旁边挪了挪,让酆舒挨着他坐下来。

    酆舒坐下来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儿的说:“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赵嘉一笑,说:“真的?你又怎么知道?”

    酆舒说:“我自然知道,因为我也是个贪得无厌的人,当然明白你心中贪婪的感觉直到你身临其境,终于荣登高位,你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并非是这个位置,而是国泰民安。”

    赵嘉一愣,侧头惊讶的看着他,说:“国泰民安?”

    酆舒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明日还要商议抗击义渠的事情,你早点休息罢。”

    他说着,站起来准备走人,结果这个时候赵嘉突然也站了起来,一把从后面抱住酆舒,将人一下抱了起来。

    酆舒吓得差点叫出来,说:“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啊。”

    赵嘉一笑,说:“孤今日继位,后宫还不曾有人,十分空缺,酆卿不打算努力一把?”

    酆舒一听,顿时脸颊有些发红,说:“你滚,我可是楚国的重臣,跟你秦国八竿子打不着!”

    赵嘉搂着他,低声说:“不管你是哪国的重臣,你就是我赵嘉的人。”

    酆舒听着他的话,嗓子一紧,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却嘴硬说:“呸,什么你的人,放手放手。”

    楚队成功与秦队交接,驷车庶长被罢职,很快拧成了一股,准备对抗义渠人。

    齐侯此时正率领齐军、宋军、卫军、郑军、邾军等等,在函谷关抵抗义渠戎人。

    义渠戎人不堪诸多国家抵抗,已经向西逃窜,但是到了秦国之后,又受到了秦国新君和楚队的抵抗。

    义渠人的本土本在秦国的新北面,他们一路向东南进发,如今算是开进的太大发了,想要撤退,但是已经无法撤退,秦国和楚国的军队好像一把利刃,直接横在他们的面前,若是撤退,就是冲上断头台,因此义渠人无法撤退。

    但是东南面又有诸国联军的抵抗,因此义渠人的处境十分尴尬,现在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被困在了中间,变得十分狼狈。

    吴纠的策略就是困死义渠人,这个办法,就好比当年吴纠与鬻拳将军对垒一般,将他们围在一起,就算不动一兵一卒,也会活活困死,到时候义渠人粮食吃完了,水也喝完了,看他们还能怎么办。

    不过吴纠虽然想的方向很正确,但是中途却出了岔子,义渠人虽然困乏了一段时间,不过很快之后,却突然鼓起士气,开始在四周抢掠。

    这让吴纠和秦人都有些吃惊,因为他们抢掠也是需要士兵的,义渠的粮食都要吃完了,士兵没有粮食吃,哪来的力气去打其他国家抢掠补给?

    很快,周边小国就纷纷进入秦国朝拜,请求新任秦伯和楚王的帮助,魏国和梁国的国君亲自入秦,向吴纠和赵嘉哭诉。

    魏国虽然是日后战国七雄之一,然而现在才在春秋中叶,魏国还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国家,完全没有崛起,这个时候魏国实在弱小,根本受不住义渠人骚扰。

    魏国国君激昂的说:“楚王,秦公,您二位要给我们做主啊!义渠贼人实在可恨,他们在边邑烧杀抢掠,杀死我们的弱小,抢掠我们的妇女,毁掉房屋和庄稼,简直是无恶不作,如今我魏国已经不堪其扰了!”

    吴纠皱了皱眉,起初吴纠以为这是义渠人的强弩之末,不过这局面连续好几次,这让吴纠有些怀疑。

    吴纠说:“义渠之戎突然猖狂起来,可是找到什么补给的地点了么?”

    他这么一说,魏国国君立刻说:“正是!我也正想与楚王说这个问题,义渠之戎突然猖狂起来,是有人为虎作伥,便是那芮国!楚王,就是那芮国!”

    吴纠一听,更是皱起眉头,可不只是吴纠皱眉,旁边的赵嘉也皱起眉头来,说起这个芮国,那可真是让秦国头疼,能让秦国这等虎狼之师头疼的,却不是什么大国家。

    芮国的国土面积,比魏国还要渺小许多,芮国历来都不是一个强悍的国家,但是秦国对芮国非常没有办法,原因是芮国有一个女人。

    这女人可不同寻常,她并非周朝人,而是姜姓戎人,旁人管她唤作芮姜,后世也有叫做芮太后的。

    这芮姜是个彪悍的女子,非常有政治手腕,当年嫁给了芮国的国君,芮国十分弱小,根本不成气候,等她夫君一死,芮姜就来了势力,竟然以“太子的宠妾太多”这种借口,厌恶太子,并且将太子赶出芮国。

    估计世上哪个做妈的,都不会以儿子太花心这种事情,将儿子赶出国去,尤其这个儿子还是未来的芮国国君,若是不花心,怎么能给芮国开枝散叶?

    芮国太子被芮姜赶出国去,当时就逃到了魏国,并且向秦国求助,秦国得到消息,立刻兴兵攻打芮国,想要芮姜知难而退。

    那时候芮姜已经成为了芮国的武则天,权势非常大,秦国以为那不过是个贪得无厌的女人,并没有当一回事儿,结果却令诸国震惊,秦国大败,虎狼之师被打的丢盔卸甲,无地自容。

    秦国强大,芮国弱小,秦国的虎狼之师败在一个女人手中,秦国十分没面子,只是对外说,他们小看了芮国。

    后来过了小十年,芮姜一直在国中做女主,谁也搬不倒她。

    如今的芮姜可不年轻了,手腕也没有当年那么狠了,很多人就淡忘了芮国,他们都忘记了,芮姜可并非周人,她是正经的戎人。

    如今西戎之首打入周朝,处境十分尴尬,本已经处于必败的局势,但是谁知道芮国竟然突然横插一杠子,芮国是正经的姬姓诸侯,奈何他们的女主、太后,甚至可以说是女王,乃是西戎人,因此国中大夫反抗也没有办法,芮姜竟然将义渠军队引进了国中,给他们补给,给他们粮仓,让他们休息整顿,然后在四周屠杀劫掠。

    吴纠听了,脸色十分难看,魏国国君哭诉说:“芮姜蛮横跋扈,想要扶持义渠,乱我周朝!楚王您深明大义,请一定要援手我魏国啊!我魏国离芮国如此之近,已经不堪其扰。”

    梁国国君符合说:“对对,还有!我听说,如今义渠军队已经驻扎在芮国境内,义渠还给芮姜送去了一个美男子作为男宠,蛊惑芮姜,如今芮姜对那男宠是言听计从,恨不得让那男宠来做芮国的国君,楚王,秦公,您二位猜猜,那男宠是谁!”

    赵嘉不明所以,说:“是谁?”

    梁国国君一脸愤恨的说:“就是秦公您的亲侄儿,秦国的公子白啊!”

    吴纠和赵嘉一听,顿时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吴刀,吴刀一瞬间怔愣的有些反应不过神儿来,似乎没听懂梁国国君的话似的。

    赵嘉则是皱眉说:“这不可能!”

    魏国国君说:“秦公!!千真万确!千真万确!那公子白,已经是个叛徒了,他不仅仅叛变了秦国,也是叛变了我周朝啊!他已经不是昔日那个秦国公子了,如今是芮姜的男宠,为义渠人谋利益,芮姜宠爱他,宠爱的无度,这不是么,前些日子,公子白提出想要见识见识渑池的天子行宫,说是以前没住过天子住的地方,如今想要在渑池行宫游玩一番,芮姜已经同意了!芮姜还提议将义渠的军队,转移到渑池的行宫中!”

    梁国国君应和说:“渑池行宫,那距离函谷关,不过一日路程,若是芮姜真的听信了公子白的诡计,将渑池行宫当做伏击函谷关的辎重点,那么函谷关就”

    他说到这里,连连叹气,吴刀则是一脸震惊,吴纠却突然抬起手来,说:“等一等,渑池行宫?”

    “对对,就是渑池行宫。”

    梁国国君和魏国国君同时点头,一连应和了好几声。

    吴纠眯着眼睛,似乎在考虑什么

    渑池距离周国不远,就如同二位国君所说,只需要一日,就能扑到函谷关,如果义渠人真的把这里作为转折点,再有了芮姜的帮忙,那么他们便可以势不可挡了。

    不过吴纠却想到了其他的,在渑池这个地方,还有个十分著名的战役,如今还早,并没有发生过,但是吴纠曾经看过渑池战役。

    秦国后续发展之后,会日益强大,与周边国家的摩擦碰撞也就会变得日益剧烈,秦国周边最大的国家,可谓就是晋国了。

    秦国与晋国在历史上有一次大碰撞,那便是著名的渑池战役,晋国联合了戎狄,在渑池这个地方埋伏秦军。

    秦国重兵,以孟明视、西乞术、白乙丙三位赫赫有名,令人威风丧胆的大将开路,然而到了渑池这个地方,却中了晋国的埋伏,最后的结果是,晋国劝谏秦军,并且成功俘虏孟明视,西乞术和白乙丙。

    几年之后,秦军想要抱负晋国的全歼之仇,大军压境,开到渑池,然而晋国就是不开门迎敌,任你百般喝骂,只是休战,最后秦军没有办法,只好率兵回朝。

    秦军在后世的发展之中,十分之不可一世,然而被晋国全歼大军,多少可以看出,渑池这个地方,有多么重要。

    渑池山区丘陵外住,地形非常适合重兵埋伏,吴纠听到公子白提出要住渑池行宫,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

    众人就看到楚王没来由的嘴唇一挑,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容来,但那笑容竟然看的大家不寒而栗。

    吴纠笑了笑,挑眉说:“看来公子白,还挺适合做男宠的。”

    众人不知吴纠是什么意思,都是面面相觑,总觉得他话中有话,然而谁也不能理解。

    吴纠立刻说:“吴刀,去召集卿大夫,路寝宫廷议,义渠人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吴刀被他一唤,立刻收回神来,连忙说:“是!”

    偃鸠、屈重、酆舒等等楚国卿大夫们听说楚王传召,全都火速往路寝宫赶去,赵嘉也传召了一些信得过的秦国士大夫们,众人连忙全都聚集在路寝宫中。

    路寝宫的大门“轰隆!!”一声就关闭了,寺人宫女也全都被遣了出去,只剩下这些士大夫们,众人看到这个场面,就知道接下来的行动可能十分机密,而且需要出其不意。

    士大夫们聚集在路寝宫中,正在商议要事,却听到“踏踏踏”的脚步声,急促的冲了过来,众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楚王身边的近臣,似乎叫做子清的。

    子清快速跑过来,形色匆匆,说:“王上!齐国使臣军报!”

    吴纠一听,齐国使臣,立刻时候:“请人进来。”

    很快,那齐国使臣就匆匆走了进来,他大踏步往前走,风尘仆仆,头发散乱,脸上还有血迹,不过已经结痂了,看起来十分狼狈,竟然是许久不见的召忽。

    召忽大步走进来,看到吴纠,说不出那是一种什么脸色,仓皇、惊慌、震怒,还有焦急,一看到吴纠,更是激动,大步冲过来,一把握住吴纠的手,也顾不得什么礼数,说:“公子!”

    吴纠继位之前,的确在齐国做公子,不过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召忽一见他,因为焦急,开口仍然喊了公子,众人都觉得不妥,只是吴纠根本没心情管这个,因为召忽的表情让他有不好的预感。

    召忽紧紧抓住吴纠的手,似乎有些激动的失态,将一样冰凉凉的东西塞在了吴纠的手掌中,声音嘶哑急促的说:“义渠贼人占领渑池行宫,齐军领兵出函谷关抵抗,先头部队遭受义渠重创,君上他”

    吴纠听召忽这么说,惊讶的说:“齐公怎么了?!”

    召忽松开吴纠的手,吴纠低头一看,方才召忽塞在他手中的,竟然是一只玉做的小笼包吊坠,那吊坠被磕烂了,破了边角,染着血色,看起来十分破败。

    召忽嘶哑的说:“君上已经战亡了。”

    “啪!”一声,吴纠手中的玉坠子猛地掉在地上,撞在路寝宫的地板上,发出一连串“骨碌碌”的响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某番茄一只、唯光的火箭炮

    谢谢非洲欧皇闪闪发光的手榴弹

    谢谢某番茄一只、紫钰兰珊、安安安安、拉开作者裤子往里、白素能猫、青花鱼卖青鱼、非洲欧皇闪闪发光、远方有云月舞朝夕、的地雷

    亲亲3

    昨天的红包已经掉落啦,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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