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出嫁誓从夫 > 第九章

第九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行祸天下史上最强帝后超凡兵王清明上河图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出嫁誓从夫最新章节!

    清明将近,沙尘依然弥漫,风也仍是寒冷的,但已不会没日没夜的乱吼,温煦的日头时不时出现,映照得那残余的冰溜子闪闪发亮,看来漫长而严寒的冬天即将过去了。

    这日,风不大,太阳也特别暖和,一早儿就挂在天空上,在屋里发了不少霉的人一看太阳出来了,赶紧跑出来晒晒身上的霉,免得继续霉下去就要发烂了。

    “你那边屋里的人如何?”望着刚从对面屋里出来的白慕天,虬髯公问。

    “差不多全好了。”白慕天缓缓步下院子。“你那边呢?”

    “也差不多了。”视线再往后移向王文怀,虬髯公又问:“有动静吗?”

    “没有。”王文怀摇头道。

    话说着,两边四间屋里的人陆续出来,除了他们三个以外,还有鱼娘,吕四娘,以及六、七个天地会的兄弟。

    “那我们应该可以离开了?”

    “过两天我会先出去看看,待确定没问题了,我们便可以离开。不过”王文怀朝中间的屋子瞥去。“有件事得先决定该如何解决。”

    “还有什么好决定的?”吕四娘恨恨道。“凡是满虏清狗便该杀!”王文怀摇摇头。“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为什么?又是那位什么汉爷反对吗?”吕四娘尖锐地质问。“他究竟是谁,为什么你得这般顾忌他,听他的话?”

    “我不能告诉你。”王文怀歉然道。“但我有正当的理由,请你谅解。”

    “你”吕四娘气得咬牙切齿。“不杀他,他就杀你,别忘了庄亲王有多么凶残狠毒,他根本是个没人性的畜生”

    恶毒的评语说到这里,中间堂屋的门突然打开,话,顿时停了。

    所有的眼珠子全紧张兮兮地集中到快步出屋的人身上,见是满儿抱着被子要拿出来晒,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自从逃来这里之后,大家全成了王八乌龟,各个都窝在屋里头作冬眠,就算扒着窗槛往外瞧,也只能瞧见满儿与庄亲王那两个贴身护卫在中间屋子进进出出,从没见过庄亲王,就连那天庄亲王发威赶走雍和宫的红衣喇嘛也没见着。

    听说后来他也被满儿关进屋子里不准出来,不同的是,人家是在发霉,他是在孵小鸡。

    话说回来,其实他们大可不必再忌惮那个已经失去武功的人,但,也许是庄亲王使剑大发神威,大宰活人,大要人命那副残虐暴戾的模样留给他们的印象太深刻了,致使他们下意识里仍残有几分顾忌。

    “少来烦我!”满儿没好气地叱骂。

    她在跟谁说话?

    众人困惑地面面相觑,但一见到尾随在满儿后头出现的人,顿时明白了。

    “娘子啊,这未免太不公平了嘛,”噘着屁股嘟着小嘴儿,金禄紧跟在后头抗议被“虐待。”“为夫是主子,他们是奴才,是何道理奴才可以喝酒,主子竟不能喝?”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喝酒吗?”

    “唉唉唉,娘子啊,为夫不是不爱喝酒,是不爱喝醉,这可差多啦,娘子!”

    “让你几日不喝,会憋死啊?”

    “几日?娘子,你日子过糊涂了是不?”金禄喃喃道。“这可不只几日,都已好几个月,为夫一窝小鸡全孵完啦!”

    “等你好全了再说!”懒得理他,满儿随口应他一句,兀自搭竹竿晒被子。

    “好全了再说?”清澈灵活的大眼儿骨碌碌一转,再贼兮兮地病傲艘幌拢鹇缓龅孛团囊幌伦约旱拇笸取?br>

    “哎呀,娘子,你猜怎么着?为夫已经好全了呢,瞧”他得意地抚抚自己的脸颊“为夫的脸儿红红多可爱”再挺挺胸脯。“精神饱满,吭声又有力道,还真赶劲儿呢,要使趟活儿都成,这可行了吧,娘子?”

    “你是狗啊?还使活儿呢!”满儿轻蔑地斜睨过去一眼。“请问昨儿夜里是谁在咳嗽啊?”

    毫不犹豫地,金禄反手一指“塔布!”面不改色地把罪过推给奴才。

    塔布一呆。“我?”

    “不然就是乌尔泰!”

    “嗄?”乌尔泰更是一脸傻样儿。

    金禄回眸,两眼一瞪,那两个奴才顿时脖子一缩,齐声认罪。

    “是奴才!”

    满儿失笑。“你们三个主仆在说相声是不是?”

    “奴才两个又不会说相声。”塔布与乌尔泰好委屈地嘟囔。

    顶罪还要被骂,太悲哀了。

    “别理他们了,娘子,”金禄满脸谄媚的笑,猛搓手一副龌龊样儿。“先可怜可怜为夫,开开恩让我喝两杯安抚一下肚子里的酒虫吧?”

    看到这里,王文怀已是目瞪口呆。“他他是谁?”

    虬髯公与白慕天对看一眼。“庄亲王啊,还会有谁?”

    “庄亲王?”王文怀失声而叫。“他怎么那副德行?”

    “不然你以为被他剿灭的反清组织是如何上他的当的?”吕四娘没好气地说。“像他这副样子潜进组织里,又有谁会怀疑他?就算是你,如果不是早知他的底细,你也照样会被骗倒!”

    虽然不甘心,这却是事实,令大多数人怨恨的事实,不过还是有少部分人觉得这样很好玩,譬如

    “姊夫,瞧你那副样子,三姊又在欺负你了是吧?”

    “啊,小妹,你来得正好,快,来帮姊夫我评评理。”金禄一见竹月娇,便欢天喜地的迎上去争取同情票。

    “评什么理?”竹月娇也兴致勃勃地想凑一脚热闹。

    “喏,瞧瞧姊夫我”金禄威武雄壮地拍拍自己的胸膛。“好透了不是?”

    “嗯”竹月娇装模作样地左看看右瞧瞧。“看上去是这样没错。”

    “可是”胸脯缩回去了,两眼哀怨地朝满儿瞥去,还可怜兮兮地猛抽鼻子,又拿衣袖拭眼角。“你三姊偏说姊夫我还没好透,连杯酒也不给我喝,存心要让你姊夫我渴死”

    满儿直翻白眼,竹月娇狂笑不已。

    “不喝酒就会渴死?姊夫你什么时候成了酒鬼啦?”

    “真没同情心,姊夫我这么可怜,你也不帮个腔。”金禄嗔怨地嘟嘟囔囔。“好吧,那岳父”

    “别找我,别找我,”竹承明忙不迭举两手投降,嘴角直抽搐。“岳父我比女婿你更没用,我说一句话,不,一个字就够了,满儿就可以说上千百句话来回我,说得我狗血淋头抱头鼠窜,我可比女婿你更可怜呢!”

    “原来岳父跟小婿我同一个窝囊等级啊!”金禄同情地拍拍竹承明。“那么,岳父大人,咱俩一道去喝两杯解解闷儿,你说如何?”

    “你够了没呀?”满儿笑骂。“真是长眼睛没见过比你更不要脸的人!”

    金禄眉梢子一挑“面不改色心不跳。”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呃?”

    “不要脸啊!”金禄一本正经地解释。“要讲粗点儿的也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脸皮,喏,够粗俗了吧?”

    “你”满儿啼笑皆非“愈扯愈离谱,不跟你胡扯了!”话落,目光转向竹承明与他身后那一大串人,神情疑惑。“爹,有事吗?怎么大家都一块儿来了,讲好的吗?”

    竹承明含有深意地深深注视她一眼,再转向其他人。“我是想,大家都好得差不多了,或许都想要离开了,在那之前,有些事我们必须先谈清楚。”

    满儿明白了。“那就到前头大厅去谈吧,那儿大些。”

    于是众人一起往前院去,金禄却还在后头黏着满儿唠叨。

    “娘子,就一壶嘛!”

    “一杯。”

    “半壶?”

    “一杯。”

    “三杯?”

    “不要拉倒!”

    “好好好,一杯就一杯!”转个脸,吸着鼻子自己对自己咕哝。“一杯?呜呜呜,那连润喉都不够呀!”

    大厅里,除了天地会那些还不够资格参与商讨大事的兄弟之外,其他人全到齐了,连塔布与乌尔泰都护卫在金禄身后,这是他们的职责,也是满儿的坚持。

    就算她相信竹承明,其他人她可不信。

    “在汉爷开始之前,我想先请教王爷一件事。”王文怀首先发言。

    金禄没说话,只拿那双纯洁无邪的大眼睛询问地望着他,望得他差点问不出话来。

    “呃,咳咳,请问王爷,天地会九大长老何在?”

    金禄耸耸肩。“死了。”

    这原是意料中的事,所以王文怀也不显得惊怒,他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

    “他们的尸体何在?”

    “没有。”

    王文怀愣了一下。“没有?王爷不是说他们死了?”

    “是死了。”

    “既然人死了,一定有尸体吧?”

    “没有。”

    王文怀眉头开始皱起来了。“王爷,请你”“等等!”满儿从旁打岔进来。“我来问吧。”她也觉得很好奇,人死了怎么可能没有尸体,就算是被太阳晒干了,也该有具人干吧?

    王文怀没有异议。

    满儿先仔细想了一下,再提出能切中疑问核心的问题“请问夫君,他们为何没有尸体?”

    “被我用剑绞碎了。”金禄轻描淡写地说。

    答案一出来,厅内先是一阵窒息般的静默,紧接着是一片惊骇的抽气声,包括竹承明、竹月莲和竹月娇都变了脸色。

    “太太残忍了!”

    “果然没有人性!”

    “好歹毒的手段!”

    “可怕至极”

    “慢着,慢着,我还没问完呢,”在一片愤怒的骂声中,满儿再一次喊停“夫君,你为什么要绞碎他们的尸体?”这么“麻烦”的杀人手法并不是他向来惯用的杀人手法呀!

    金禄又耸了一下肩。“因为他们告诉我娘子你死了。”

    大厅里再度陷于静默之中,却再也没有人说话,一半人是“原来如此”的恍然大悟表情,另一半人是虽不能接受,但尚能理解的神情,反倒换满儿板起脸来了。

    “你为什么要叫他们告诉他我死了?”

    “三小姐,”王文怀苦笑。“那是他们自作主张的说法,并非我的意思。”

    “那就不能怪我家夫君,是他们自找的!”满儿温柔地握住金禄的手。“你应该知道,我家夫君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听见我出事,他会发狂的!”

    他应该知道?

    他为什么应该知道?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文怀苦笑更深,眼神瞟向竹承明,意谓:他没有其他问题了。

    “好,那么”竹承明环视厅内众人。“我只有一件事要说,金禄是我的女婿,你们打算如何是你们的事,但在我知情的范围之内,我不许你们伤害他,更不许利用竹家任何人去伤害他,这件事,你们必须做下承诺!”

    闻言,柳家兄弟和吕四娘马上愤怒地跳起来。

    “为什么?”吕四娘怒吼。“他是满虏清狗,是汉人的仇敌,为什么我们不能对他下手,那”

    “吕姑娘,这个问题让我来回答你。”竹月娇慢条斯理地说。“首先,我知道你急于要报仇,但请别忘了,下旨处斩令尊的不是我姊夫,动手处斩令尊的也不是我姊夫,你找错对象了,要报仇请找清狗皇帝雍正,那才是正主儿,是他下旨砍你爹的脑袋,你就去砍他的脑袋,这才是名正言顺的报仇,懂了吧?”

    吕四娘瞥金禄一眼,没吭声。

    “另外,更别忘了之前你们走投无路逃到这里,倘若不是我姊夫出面赶走那些喇嘛,你哪里还有命坐在这里大声说话,无论你如何辩解,我姊夫对你们有恩总是事实,你想恩将仇报吗?”

    一顶大帽子重重压下来,吕四娘顿时哑口,再向金禄瞟去一眼,坐回去了。

    她只是急于报仇,并不是是非不分的混蛋,不管双方立场如何,恩恩怨怨总是难分,金禄不顾立场来帮她们,她反要杀他,这岂不变成她才是坏人了吗?

    不,她才不是坏人!

    好,她不找允禄,她找雍正,这总可以了吧?

    不过柳家兄弟可没那么好说话,因为他们正是那种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有理说不通的大混蛋,加入哥老会,他们从来不是为了什么反清复明,为的只是他们个人的仇怨。

    “他帮我们为的是满儿,并不是我们,那根本谈不上恩!”柳兆云反驳。

    “而舅舅你们非杀我的夫君不可,为的也不是反清复明,而是你们自己的私怨,”满儿即刻还击回去。“这种不顾他人的自私念头更不足取!”

    “你这个背祖忘宗的畜生没有资格在这里说话!”柳兆云轻蔑地道。

    金禄脸色蓦沉,满儿及时紧握了一下他的手,两眼瞥向一旁,果然

    “住口!”竹承明愤怒地咆哮。“无论你是不是我的大舅子,我都不允许你如此侮辱我的女儿!”

    “谁是你的大舅子?”柳兆云更是不屑。“柳家没有你这种玷污人家清白大闺女的女婿,若不是有人护着你,我连你都要杀”

    “无礼!”王文怀怒叱。“竟敢对汉爷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我讲的是理,毋须有礼!”柳兆云振振有词地吼回去。

    王文怀顿时气结。“你”忽地,玉含烟抬指轻弹,柳兆云兄弟应指跌坐回椅子上,众人看得一愣。

    “好了,现在没有人会再故意找碴,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下去了。”玉含烟若无其事地说。

    静默了一下,突然大家一起失声笑出来。

    “高招!”竹月娇笑得最大声。

    “的确,这样安静多了。”王文怀也笑了。“那么,其他人还有意见吗?”

    玉含烟若有似无地瞄了一下金禄,那眼神,奇特得很。

    “若是还有人不服,我想我有必要提醒大哥一下,为了三小姐,王爷必定会不顾一切护着竹家,而雍正身边有任何消息也只有王爷最清楚,能预先作防范的也只有王爷,因此为了汉爷的安全,王爷反倒是个必要的存在。”

    一语惊醒梦中人,王文怀与白慕天不约而同啊了一声。

    “没错,确是如此。”王文怀连连点头同意。“那么,无论是否有人反对,决议便是如此,为了汉爷的安全,我们不得再伤害王爷。”

    自然,没有柳兆云兄弟闹场,这项决议也就毫无异议的定下来了。

    “各位还有其他问题吗?”环顾众人,王文怀最后又问了一句。

    金禄马上把手举的高高的,依然是一脸纯真又无辜的表情。

    “有有有,我有。”

    “王爷请说。”

    “你们在利用我吗?”

    午膳时间,好不容易等着人参鸡熬够火侯了,满儿匆匆端着整盅人摹鸡往后院去,没想到刚跨过月门,她就惊讶得差点把人参鸡献祭给土地公进补。

    “你们在干什么呀?”

    只见一群男人各自捧着一个比小盆还大的老碗,碗里装满了饭还有菜,大家蹲成一堆,一边扒饭菜一边天南海北穷啦着话,啦的饭粒到处乱喷,猛一眼看上去好像在一边拉屎一边吃饭。

    “吃饭啊!”“吃饭不到桌子上去吃,干嘛蹲在院子里吃?”

    “陕西人不都这么吃的?”

    满儿哭笑不得地翻了一下白眼“那是农村男人才这么吃的好不好?”走到金禄身旁,她病捌鹧劾础!胺蚓质悄愦菲鸷宓模园桑俊?br>

    “入境随俗嘛!”金禄嘿嘿笑着。“这不也挺新鲜?”

    转过头来,满儿瞪着竹承明。“甭问了,爹,你一定是第一个响应?”

    竹承明耸耸肩。“是挺新鲜的。”

    既然竹承明都这么吃了,其他人自然也有样学样跟着这样儿吃起来了。

    “真是够了,你们这些男人!”满儿受不了地把人参鸡端进屋里,不给他们吃了。“别管他们男人了,大姊,我们吃我们的!”

    于是,男人继续捧着老碗蹲在院子里扒饭,女人则规规矩矩地坐在屋里用膳。

    除了竹月仙,她从不跟任何人一起吃饭,事实上,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有没有吃饭,也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几乎不说话,总是默默望着金禄看,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大家都心里有数。

    对金禄,她还没有死心。

    有时候,她也会盯着满儿看,但眼神并不是嫉妒,也不是愤恨,而是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视线。

    天知道她是不是已经进入疯狂初期症状了。

    “真是受不了那家伙,”满儿一边夹菜,一边嘀咕。“没事就爱搞怪!”

    竹月莲与竹月娇相视一笑。

    “我想那是因为妹夫知道他这么做能讨你欢快吧。”

    “讨我欢快?”满儿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才怪!”

    “满儿,我不信你没注意到,打从妹夫可以离开屋子之后,他就不时带头做一些可笑的事,因为如此,大家对他的敌意也逐渐降低了,那样纯真可爱又风趣的男人,怎么搭也和那个残虐的魔鬼搭不上边的,于是常常会忘了他就是那个可怕的庄亲王,特别是爹也有心接纳他,你不觉得他们愈来愈像对平常人家的岳婿了吗?”

    满儿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

    “唔,好像真是这样呢!”

    “对你而言,那定然减少了夹在中间两面为难的境况,这是妹夫的体贴,他真是很疼爱你的。”竹月莲文雅地喝了一口汤。“当然,除了你那两个舅舅,我想他们那自私狭窄的心胸怕是无法改变了。”

    满儿无所谓地耸耸肩。“我早已不在乎他们对我如何了。”

    “不,你是不在乎任何人对你如何,包括汉爷在内,”玉含烟低喃。“只在乎他对你如何。”

    “出嫁从夫,既然我嫁给了他,我不在乎他要在乎谁?”满儿一口承认。

    “出嫁从夫?”玉含烟轻叹。“是的,三小姐没说错,出嫁从夫,这是女人家的闺训,但我做不到,因为我抛不开打小背到大的责任,这是我的悲哀,明明是个女人,却没有权利单纯做个女人。”

    “那也是你自个儿的选择,怨不得别人。”竹月娇插了一句话进来。

    “是的,那是我的选择,”玉含烟点点头。“我不会怨任何人的。”

    “说到这”满儿迟疑一下。“玉姑娘,你那儿子,他如何了?”

    没想到满儿会问到这件事,玉含烟一时僵住,片刻后,她才无奈地笑了一下。

    “他很好。”

    “那就好,不过玉姑娘务必要记住,孩子是无辜的,千万不要让他变成当年的我,那对他可不公平。”满儿认真地说。“想想,他的娘亲是汉人,父亲虽是满人,但八爷是被当今皇上害死的,他要拿谁当敌人,为人子女,这应该很好决定,如此一来,天地会又多了一条臂助,这不挺好?”

    “小姐说得是。”玉含烟又勉强笑了一下。“呃,不谈这了,我倒是有件事想请三小姐帮侗忙。”

    “哦?什么事?”

    “这是我大哥要我跟三小姐提的”玉含烟顿了一顿。“过几天大家便要启程各自回家,而汉爷,我们必须亲自送他们回云南,但大哥他们本身被追缉,跟在汉爷身边反而可能会为汉爷带来更大的危险,因此”

    “你们希望我们能跟你们一起走,”满儿接着说下去。“起码夫君可以为你们挡去官府方面的麻烦。”

    “三小姐聪颖,大哥的意思确是如此。”

    满儿略一思索。“好,我会跟夫君提,我想他应该不会反对。”

    “不,姊夫是不敢反对。”竹月娇又插嘴进来。

    满儿很夸张的叹了口气,横过眼去。

    “我说小妹,大姊没教过你姑娘家用膳时不宜说话吗?”

    竹月娇满不在乎地继续吃菜扒饭。“你们还不都在说话。”

    “那是我们,我们是妇人,妇人用膳时可以说话,”满儿煞有其事地说。“而你,小妹,你是姑娘家,姑娘家用膳时不宜说话,瞧,鱼姑娘和吕姑娘不都没吭声,因为她们也是姑娘家,这样你懂了吧?”

    “”头一回,竹月娇说不出话来。

    是那样吗?

    “岳父大人。”

    桌旁,正与陆文杰闲聊的竹承明愕然回眸,只见金禄的脑袋挂在门边,探呀探的望着他。

    “女婿?”

    金禄嘻着小嘴儿,自背后伸出手来。“要不要上我那儿喝两杯?”

    竹承明怔了一下,笑了。“怎么?满儿开你酒禁了?”

    “开一半。”金禄委屈地看看手上拎的两壶酒。“她只给我两壶。”

    竹承明呵呵笑着起身“那我也拎两壶去。”走两步,回头。“文杰,你也拎两壶一块儿来吧,你们俩是连襟,该多聊聊。”

    三人一起回到金禄的堂屋,但见桌上已摆好几样小菜,乌尔泰正在放置竹箸。

    “咦?这谁”金禄奇怪地看着。

    “回爷,是夫人让我送来的。”放好了竹箸,乌尔泰便站开一旁。

    “是么?她可真体贴。”金禄乐得笑开了嘴儿。“那这会儿她又上哪去了?”

    “夫人做好这些小菜后就同大姑娘、三姑娘和玉姑娘、王姑娘出门逛街去了,夫人还让奴才转告爷说她有塔布陪着,请爷不用替她担心。”

    乌尔泰说完便退出去,还细心地关上门,免得风沙吹进屋里。

    “希望她记得多替我拎两壶酒回来。”金禄小声嘀咕,再转首咧开满脸笑。“来,岳父大人请上坐,先尝尝我家娘子的手艺如何。”

    酒过三巡,三人便一边吃菜一边闲聊起来。

    “女婿酒量可好?”

    “小婿我可从没喝醉过!”金禄拭去唇角的酒渍,洋洋得意地说。“只一回,我家娘子想看看我喝醉的样子,小婿我便喝醉了给她看。其实那也没啥看头,我喝醉了便从头睡到尾,叫都叫不醒,睡醒了也就酒醒了。”

    “那可好,文杰就不行了,”竹承明笑望陆文杰。“他一喝醉就发酒疯,又叫又闹,还脱衣服,不看紧他点儿,他准会脱光衣服上大街上去晃!”

    “岳父!”陆文杰尴尬地涨红了脸。

    半晌后,酒去了一壶一人一壶,气氛更随意,讲话更随便。

    “我说女婿,你老是在满儿面前吃瘪,不觉得丢脸吗?”

    金禄笑吟吟地又喝下一杯酒。“娘子开心就好。”

    “那可不行,女人家不能太宠的,小心她爬到你头上去。”竹承明一本正经地教导女婿为人夫的原则。“一旦让她爬上你的头,她就不肯下来了!”

    金禄莞尔“她不敢。”他徐缓地道,边慢条斯理地自行斟酒。“娘子很聪明的,何时可以放肆,何时不可以,她清楚得很,尤其是在小婿我真格挫火儿时,她总是卯起劲儿来跑得比谁都快,即便她末了仍是逃不脱。”

    眼色幽邃,语气深沉,这时候的金禄就有几分允禄的影子了,竹承明与陆文杰不由相觑一眼。

    这时候跟他说正经话,他应该不会又装疯卖傻地装可爱了吧?

    “那么,女婿,有些话我不能不问,这是我身为人父的责任。”

    金禄淡淡一哂。“我知道,所以小婿我才会找岳父来喝两杯。”

    “好,那”竹承明正起脸色。“女婿,你可以承诺我,会好好保护满儿,绝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任何伤害?”

    “那是自然,娘子是小婿我的心肝宝贝儿,我怎舍得让她受委屈、伤害?没可能的事!”金禄话说得轻松,但语气非常坚决。

    这话他相信,不过

    “可是”竹承明犹豫了下。“以你现在的状况”

    “安心,安心,岳父且请安心,”金禄勾起一抹神秘的笑。“无论小婿我的状况如何,我都有把握保护我家娘子周全。”

    “但”竹承明再次迟疑一下,旋即下定决心问出他最担心的事。“倘若你那皇上得知满儿的身分,打定主意非杀她不可,届时你又能如何?”

    金禄瞄他一眼,慢吞吞的吃口菜,放下竹箸端起酒来仰杯饮尽,再露齿一笑。

    “那我就先杀了他!”

    闻言,竹承明顿时猛然抽了口寒气,满心震撼地窒住了。

    这一刻,他终于真正了解到金禄对满儿有多痴、多狂,那样的不顾一切、不顾后果,坚定的一心只为她。

    于是,他惭愧了,与金禄比起来,他所谓的深爱是多么微不足道啊!

本站推荐:重生之老子是皇帝医妃惊世采红回到宋朝当暴君回到明朝当王爷嫡长孙四季锦史上最强帝后清穿之四爷宠妃毒妃在上,邪王在下

出嫁誓从夫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古灵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古灵并收藏出嫁誓从夫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