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锦云遮,陌上霜 > 第二章 茫茫前路知何处

第二章 茫茫前路知何处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锦云遮,陌上霜最新章节!

    庄重华丽的昭阳殿里,鎏金仙鹤炉里正燃着白檀香,那细细的青烟,袅袅散着,弥漫在空气里,一整室的幽幽香味。

    阮无双一身软烟绮罗宫装,头簪了琉璃镶金丝的五步摇,随着脚步,珠串璎珞在发髻间微微颤动。她随着侍女来到了殿里。圆月形状的水晶帘外面,站着两整排的侍女,正垂眉敛目地候着。

    才站定身子,皇后身边的木姑姑已经掀了帘子出来了,向她行了一个礼,笑吟吟地道:'二王妃,快请进。皇后正等着呢!'木姑姑原本就是阮府的侍女,当年随当今的阮皇后陪嫁进了六皇子府,后又随阮皇后一起进宫,此时已经是昭阳殿的总管了。

    水晶帘子后面,才是皇后真正的起居之所,但向来只接见亲近之人。此刻,阮皇后正雍容华贵地坐在锦榻上,四名宫女手执羽扇侍立在旁。见了她进来,阮皇后微微地颔首笑着。

    随即摆了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几个宫女忙应了声'是',整齐地鱼贯而出。阮无双走近了些,忙要依了宫规,俯首行礼。阮皇后含笑道:'免了吧!你我姑侄,摆什么规矩。'

    亲自下了锦榻,过来牵了无双的手:'来,陪姑姑聊聊天。'刚坐了下来,木姑姑亲自端了茶水、糕点、果脯等过来。将白瓷缠枝描金的茶盏和几个精致的小点一一捧到了锦榻上,这才躬身退了出去。

    阮皇后端起了茶盏,长长的丹蔻手指轻轻地拿起了白瓷茶盖,吹了口气,优雅地轻饮了一小口,方才道:'在王府还习惯吗?'

    无双笑了,回道:'回姑姑的话,还算习惯。'也无什么习惯与不习惯的,只是多了许多杂琐事情罢了,但向来也是有管家、孙奶娘等人出面的,多半都是照府里的老规矩办事。她亦不需操多大的心思。

    阮皇后拣了一个菊花型的点心,递给了她,仿佛漫不经心地道:'那哲儿对你呢?'无双的脸微微红了些,目光却淡然,道:'姑姑心里自然清楚明白的。他岂会对我不好。'

    他若是想要借助于阮家势力的话,自然对她是千依百顺的。但成亲才个把月,百里皓哲每日里要参与朝政,下了朝后也多半是在御书房与皇上及大臣在一起。两人的相处,倒是晚上多些--也说不上是好还是其他。她脸色越发红了起来。

    阮皇后悠闲地啜了口茶,柔声道:'无双,我们阮家人丁一直单薄,姑姑也向来宠你们几个。知道你与一般人不同,性子温柔,从不在意这些别人求之不得的荣华富贵。你这性子若在寻常人家,也是种福气。但你如今嫁哲儿,这性子若是不改,以后怕是要吃苦头的。'

    于她心中,向来她对自己抚养的百里皓庭与百里皓哲都是一视同仁的,也没有什么亲厚,也无须什么亲厚。但如今双儿嫁了百里皓哲,她的心终究是偏了的。

    '就算一辈子做个王妃吧,难保哲儿有一天不会纳妾,男人嘛,哪个不渴求妻贤妾美的。若是你以后坐在姑姑的位置,就会更加明白的,后宫之事,不是你说不争,就能退出的。这些年来,哀家也已经够修身养性了,那狐媚子还不是一样咄咄逼人。'

    阮无双心里清楚,姑姑口里的狐媚子就是现今宫中的正一品淑妃--孟丽华,皇四子之母。自她产下皇子,并册封为淑妃后,在宫中与皇后处处争宠,时时恨不得取而代之。

    她忙劝慰道:'姑姑又何必去理她呢!再怎么得宠,也到了顶了。'皇帝这些年身子日渐衰弱,已经开始不近女色了。任那孟淑妃有通天的本领,也是门前冷落的。

    阮皇后犹在气中,冷冷地道:'无非是欺本宫没有自己的皇子罢了!这些年来,使尽了招数,无非想把本宫弄出这个昭阳殿。斗了这么些年,本宫还不是牢牢地住在这殿里。本宫如今倒要看看,凭她那身狐媚本领,有什么办法让她儿子做上太子!'

    牵涉到宫中隐晦,阮无双无从劝起,只淡淡地道:'我朝老百姓都知道姑姑您贤良淑德,母仪天下,您深受天下百姓的爱戴。这是孟淑妃怎么争也争不到的。且几十年来,圣上对姑姑又宠爱有加,并不因姑姑没有产下皇子而有丝毫的芥蒂。单此一点,姑姑您已经是我朝所有女子的羡慕之人了!'阮皇后好似这才舒心,微微笑了出来。

    忽而,想起一事情,阮皇后端详了她半天,温和地问道:'你如何了啊?也已经成亲一个月多了?还没有消息吗?哀家瞧着,身子像是比以往要丰腴了些!记住,什么事情都小,这替皇家开枝散叶可是天底下最大的事。'

    阮无双一呆,猛地想到一事,禁不住脸色发白了起来。半晌,才呐呐地道:'姑姑--'阮皇后看在眼里,只当她是害羞,笑着温柔地替她拢了拢额边细碎的头发,款款细语:'双儿,姑姑无非是为你好。无论是在王府还是在这后宫,儿子是最重要的。'

    烛光莹荡,从临华殿四周挂着的八宝琉璃灯里照射出来,将整个宫殿笼罩在一层粉色之中,光耀得犹如白昼般清晰。这日是九月九日,宫中举行家宴。大殿里铺了层层的黄缎毡,几案上摆着筵席和层叠的杯盏。

    菜一个一个地由侍从呈了上来。她心思一直转在刚刚与姑姑的谈话里,心里有事情搁着,四周的欢声笑语,飞盏传觞,反而觉得益发难耐了起来。

    百里皓哲看着他妻子,正垂眸凝思,珠串因她的动作落在发髻边上,仿佛带着无限的风情。因靠得近,他还能隐约地闻到她的体香,幽幽的,好似清淡的茉莉。

    他拣了几个菜,接过侍从呈过来的一盅燕窝菊花羹,放到她面前的明黄瓷碟上,低声道:'吃些燕窝吧。'一个晚上下来,没见她吃多少东西。阮无双这才反应了过来,微撇过头,朝他浅浅一笑。那珠珞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滑过乌黑的发丝,在烛光里璀璨荡漾。

    随手夹了一个菜,才一入口,只觉得满嘴都是膻味,胃部一阵翻滚,仿佛有东西要冲吐出来般。她忙用手捂住胸口,想要止住干呕。

    百里皓哲忙用手拍了拍她的背,帮她顺气,急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要传太医吗?'语气有些急促不稳。她缓了几口气,这才平静了下来,摇头道:'没关系的,不用传太医了。只是这羊肉味道太腥膻了。我觉得难受得紧......'

    百里皓哲朝侍从摆了摆手,吩咐道:'把这个五绺羊肉丝给撤下去。'侍从应了声'是',忙躬身端了下去。

    第二日,她睡到极晚才起来,百里皓哲已一早上朝去了,近日秋高气爽,人也嗜睡了些。披着满头乌黑的青丝,懒懒地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是一张似喜似啧的脸,她盯着瞧了半晌,真的如姑姑所说的丰腴了些,下巴不若以往般尖了。

    转了头,吩咐道:'墨兰,让人去太医院,请苏全鸿太医来一趟府邸。'墨兰应了一声,忙出去打发下人去请。墨竹和孙奶娘正在挑衣服,闻言,已抬了头,问道:'小姐,您不舒服吗?'阮无双看着镜子,怔然不语,许久之后朝着正给她挽髻的墨菊道:'不要帮我簪金步摇了,插一根玉簪吧。'

    苏全鸿很快便赶了过来。在侍女的带领下,穿过花园、外厅到了内室。苏全鸿忙按礼节行了礼:'臣苏全鸿给二王妃请安!'阮无双隔着几层的纱帘,说道:'苏太医,免礼!'说罢,将手轻轻地伸了出去。

    苏全鸿起了身,低着头走到了床边,把手指搭在阮无双温凉如玉的手腕上。内室只站了两个侍女和奶娘,看穿着打扮,地位应不低。仔细一看,才发觉是原来的阮府中人。其余侍女皆远远地站在厅外的门边。

    室内的金丝香炉一缕一缕地吐着怡人香气。其实那炉子里燃的是黄檀香,颇具有凝神定气的作用。

    但苏全鸿此刻却觉得有些心慌意乱,背后的内衫都已经微湿了。过了一会儿,只听阮无双的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怎么?苏太医,本王妃病得很重吗?'苏全鸿忙伏地跪了下来,诺诺地道:'微臣......微臣......'

    只觉纱帘微微舞动,阮无双已经掀了帘子出来。苏全鸿跪在地上,只隐约看到淡色的织金线裙摆随着她的脚步款款摆动。

    阮无双曲身将苏全鸿扶了起来,浅笑着道:'苏伯伯,快请起。你真是折煞侄女了!阮苏两家是多年的世交,你与我父亲又是多年的朋友,从小看着无双长大,何必行此大礼呢!'苏全鸿忙低头,再三道:'臣不敢!君臣有别!'

    阮无双笑了笑,不以为意,朝孙奶娘等人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下去。这才敛了神色,道:'苏伯伯,现在无人。你可以将我的病情告诉我了吗?'

    苏全鸿只觉得全身冷汗淋漓,额头上亦汗渍直冒,微微抬了眼,只见阮无双一对美丽如水的眸子正定定地望着自己。忙垂了眼,呐呐地,极低地道:'二王妃已经怀了身孕--依臣的浅薄医术来看,应、应、应是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空气里很静,很安静,静得都有些毛骨悚然了。似乎连窗外微风吹过叶子,那低低的,沙沙的声音也听得一清二楚。

    那窗上镂空细刻着喜鹊闹春的图案。透过镂空处,阮无双可以看见满园子的菊花,紫白黄红,犹如雨后的彩虹,五彩的缎子,清幽雅致。

    苏全鸿又轻轻抬了眼,看见阮无双正背对着他,一身淡青的缂丝宫装,一头乌发只绾了个小髻,用一根碧绿的翡翠簪绾着,如初雪含芳。

    良久,阮无双听见自己的声音淡淡地响起:'苏伯伯。你肯定是搞错了。本王妃只是进门喜,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而已。是不是?'

    语气极淡、极轻,但听在苏全鸿耳中,却如暮鼓晨钟,还是不由得一凛。长年行走于皇亲国戚之间,对种种隐秘丑闻或多或少都有耳闻,忙回道:'是!是!微臣医术浅薄,是臣弄错了。'

    忙整了整衣冠,跪了下来,行了一个大礼,大声道:'微臣恭喜二王妃,贺喜二王妃,二王妃怀了一个多月的身孕!'

    阮无双唤了一声:'来人!'墨竹、墨兰已经推了门进来等候吩咐。阮无双一笑,道:'取十锭金子过来!'

    转头朝苏全鸿柔声道:'苏伯伯,以后还有地方要你多多帮忙了!'苏全鸿忙恭敬地道:'二王妃如有用得着老臣的地方,老臣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目送着苏全鸿走出了门口,阮无双已软软地跌坐在了锦榻上,心跳如雷,手脚冰凉,全身无一丝力气。

    此时当真是骑虎难下了。蓦地浮现出了百里皓哲的脸,星目朗眉。自成亲这一个多月来,他虽然公务繁忙,但还是体贴有加。虽然婚前从未好好见过面,但两人相处也算相敬如宾。如今却换得如此田地......

    孙奶娘端了碗补品,轻轻走了过来,道:'小姐,这是苏太医嘱咐吃的补药!'她斜卧着,懒懒地道:'你放着吧!'

    看来苏全鸿已经诚心愿意帮她遮掩了。要收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是把自身的秘密泄露给他。让他清楚明白,知道了这个秘密,已经是同路人了,要不双赢,要不就是你死我亡。怀孕这种事情,身为太医院首医的苏全鸿,只要略略耍耍手段,就可以将月份遮掩过去的。他无非是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而要敢与她阮无双作对,不看她两个驸马哥哥,不看她身为当朝宰相的父亲,也要看看当今的阮皇后和阮家的势力。苏全鸿向来是个聪明人,他又岂会不懂这个道理。一点即通啊!就这么顺水卖她阮无双一个人情。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苏全鸿现在应该去向二皇子百里皓哲以及圣上和皇后贺喜了。聪明的臣子懂得该做什么的时候就去做什么!

    偌大的房间内,静寂无声。除了檀香味道外,多了一种清冽苦涩的药味。她猛地坐了起来,慢慢地走到桌边,静静地看着药碗。乌黑如墨的药汁,正淡淡地散发着热气。

    许多的画面在阮无双的脑中闪过。姑姑的话语就如同刚刚说过般,响在了耳边:'无论是在王府还是在这后宫,儿子是最重要的。'

    她听得懂姑姑的话外之音,若没有产下儿子,无论夫妻如何和睦,在接下来的日子,则永远是处于被动挨打之地的。宫中群妃争宠和一般府邸的妻妾争宠其实说到底也是一样的,都是手段尽出,不夺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

    良久,她才端起了碗,一饮而尽。满嘴的苦涩!她已经无路可走了,进亦难,退亦无路。

    门'吱'一声被推开了,有脚步声渐渐传了进来。她依旧躺在榻上,正有些朦胧间,还以为是墨竹等人,只懒懒地开口道:'不是吩咐不许人打扰吗?'半天没有人应声。她这才觉得有丝异样,蓦地转过头,只见百里皓哲正站在榻边。

    从来没有在府邸的这个时辰看见过他,禁不住有几分讶异,竟然比估算的还要早回来。只见他坐了下来,阻止了她想起身的动作:'不要动,小心身子。'苏全鸿果然是个聪明人,跟她所料的一丝不差。

    她浅浅一笑,低低应了一声。此时正值秋日的午后,太阳斜斜地透过窗子里镂空的纹路,在整个房内荡漾开来。他一身杏黄的朝服,头戴了紫金冠,正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她,仿佛带着无尽的喜悦。

    '奶娘,把这些东西都撤下去。'阮无双头也没回地道,自有身孕以来,每日里大补小补不断。如今只要一闻到气味,几乎可以分辨出是什么补品了。

    孙奶娘瞧了一眼侍女手上的白玉盅,呐呐地道:'小姐,这是皇后娘娘赐的上好血燕窝,养颜补身的!'阮皇后知道无双有孕后,派了内侍过来,赏赐了许多鹿茸、燕窝、雪莲等珍贵药材补品。也传了话,要她好好照顾身子。

    阮无双放下了手上的书,懒懒散散地道:'撤下去就是了。'人是越来越倦了,加上到了冬日,动也不想动。

    奶娘劝道:'小姐,多少吃点。你看你身子单薄的,哪里像有几个月身孕的人?'小姐平日里极少吃补品,只偶尔在太医嘱咐下吃一点补药,就算她天天说破了嘴皮子也没有半点用。

    阮无双扶着腰,在墨兰的搀扶下,慢慢地起了身,道:'你们都退下吧!'她现在已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但因腹中胎儿还小,所以肚子没有显得特别大。但终究是相差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若是不加以小心,怕是会出纰漏的。安胎药吃些无妨,但补品还是尽量少吃些。有些东西,不得不防。就算是为了自己,为了家族,也当小心些,小心才能驶得万年船啊。

    房内燃着几个松香碳炉,熏得房内暖意如春。肚子越来越大,睡觉的时候也没法子睡稳了。每日里他都睡在边上,想翻个身也不容易。想以前两个嫂子怀孕时,哥哥们都会与嫂子分房睡的。连奶娘也在她耳边嘀咕过,一般的府上,若是妻妾怀了身孕,都是要与夫君分开睡的。

    睡意渐渐袭来,她迷糊地想着:'是否找个机会说一下?'她与百里皓哲之间,也算得上相敬如宾。成亲到现在,还是和睦的。他在朝中为父皇分忧解劳,她则打理府邸琐事。就像自古以来男女之职责般,男的在外开拓,女的则负责在男的身后照理好一切。

    只是,这中间究竟有多少男女情爱成分,她真的说不上来。他应该是世人所说的美男子,俊眉朗目,气度不凡。对她也是体贴有礼的,对府邸之事情,向来尊重她的安排,从不干涉过问。但她总隐约觉得模糊,总分辨不清楚。或许她心里有疙瘩,所以总觉得无法接受。她的态度,或许是温柔的,别人看着总认为是贤惠的,但她清楚明白,这温柔里,包含了许多的冷淡和漠然。

    日光灿灿,从老树枯枝间散落。整个太掖池的湖面犹如一面打磨光滑的铜镜,随风而过,波光闪动,一片粼粼。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湖面,定格在对面的某一处。皇宫内院,层层叠叠,俱是亭台楼阁。

    不知站了多久,身后响起了温和的声音:'弟妹,好雅兴啊!'阮无双转了身,身后的侍女早已齐刷刷地跪下了,按了规矩微微俯身行了个礼:'给大皇兄请安!'此是去皇后所住的昭阳殿的路上,进宫这么多次,倒是第一次在御花园碰到百里皓庭。

    百里皓庭负手而立,看着远处道:'此处阴寒,弟妹有孕在身,切勿受凉!'

    阮无双低垂着螓首,道:'多谢大皇兄关心。'又问道:'皇嫂的病可好些了?'大王妃刘曼,乃老兵部尚书之女,与百里皓庭成亲数年,身体一直不好,缠绵病榻,她也只在皇家大宴上见过一两面而已。

    百里皓庭道:'还是老样子。吃了好些个药,总不见好。'顿了顿,仿佛有些漫不经心:'二弟怎么没有陪着一起来?他的性子向来傲气,弟妹切记平日里要让着他些!'

    他傲气吗?她似乎从来未觉得过,但还是应了:'是。'平日里他就算回到府邸,也多半是在书房与谋臣一起的。对她,似乎也没有表现过。

    她正要告退,只听百里皓庭道:'弟妹可是去向母后请安?我也正要前去母后寝宫,一起去吧!'

    进了昭阳宫的大殿,百里皓哲已经在殿里了。阮皇后穿了貂皮镶边苏绣凤尾裙,端坐在榻上,见了两人进来,笑意绵绵:'庭儿也来了!'

    百里皓哲站了起来,行了礼:'大皇兄!'殿里燃着熏香碳炉,很是暖和。阮无双一条绛红的织锦貂皮披风围住了日渐丰腴的身子,只微微露出脸上雪白的肌肤,看在百里皓哲的眼里,仿佛是和田美玉,莹莹般生光。

    百里皓庭下跪行礼:'儿臣给母后请安!'阮无双一进大殿,两个宫女已上来,帮她解开了披风。也准备要下跪。阮皇后连连摆手:'免了,免了。只要你们心里有本宫这个母后,本宫也就安泰了。都坐下吧!'

    这时,宫女已经捧着托盘,把热腾腾的茶盏呈了上来。阮皇后轻啜了一口,这才关切地问道:'王妃的病可好些了?'百里皓庭道:'回母后,前几日吃了母后赐的千年人参,已好多了!曼儿说等过几日再好了些,就进宫给母后请安!'

    阮皇后盈盈笑意从嘴角透了出来:'那就好啊!再过半个月就要过年了,到时候宫中家宴,曼儿能陪本宫这个老婆子说笑一下,解解闷就好了。不用给请安了,天寒地冻的!受了凉就不好了。'百里皓庭连连应'是'。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锦云遮,陌上霜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梅子黄时雨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梅子黄时雨并收藏锦云遮,陌上霜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