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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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母亲从未骗过自己,冷天澈根本没有怀疑过母亲的话。

    朋友?

    还住几天?

    那个男人是她的朋友,这听上去,还真是个天大的讽刺。

    三年来,围着她转悠的男人,除了自己,便是赶不走的宋柯。

    他们两个十分有默契地,赶走了一切接近她的花苍蝇,尽管她对那些只形形色色的碍眼苍蝇无动于衷。

    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分之一的机率,他们也要掐死,他跟宋柯,关起门来内斗,出了门,同仇敌忾。

    如今宋柯不见踪影,连带地,他的士气,也跟着萎靡不振了,可能是因为回国,苍蝇还未普及的缘故。

    近水楼台先得月,他一直以为能够跟他一争上下的,唯有宋柯,没把其他的男人放在眼里。

    但是他似乎忘了,三年前她曾怀孕过,而且是在A市。

    难道这个接电话的男人,是三年前让她怀孕的男人吗?

    旧情复燃?

    冷天澈的脑子里嗡嗡嗡地响个不停,他的手指,顺着透明的玻璃窗,缓缓滑落。身子也有些疲软,他干脆顺势蹲下身来,坐到了铺着驼色长绒的毛毯上。

    豪华的五星级套房里,明明温度适宜,为何他却感受到了寒意,空调是中央空调,并没有吹风口,也没有对着他吹。

    这只是一种感觉,在母亲说出那句话以后,他就开始遍体生凉。

    “天澈?”

    母亲的呼唤声,听上去,是那么的遥远。

    “你在听吗?”

    没等到回答,又追问道,多了几分急切。

    “我在----”

    他刻意拉长了尾音,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一些。

    “妈,我还有事情要去办,小昕回来,你让她给我打个电话。”

    他说完,挂了电话。他怕再耽搁下去,受不了的,是自己。

    在毛毯上表情呆滞地坐了良久,其间,脑海中一片空白。

    直到手机再次响起,是这边负责人打来的,让他去处理事务,他才想起来此的目的。

    他要振作,尽快将这边的事情给解决掉,然后尽快回国。

    虽然,他此刻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但是他是个男人,还是冷氏的负责人,要为整个集团负责,做不到在美国那时的一意孤行了。

    他不能任意妄为,重新站了起来,费了好大的力气,去洗手间扑了一脸的冷水,看着镜面里的那个男人,眸底布满了血丝,神色憔悴,他眯起眼来,这似乎不像一向意气风发的冷天澈。

    这样的自己,即便真正站到季璃昕面前,说不定还要遭她调侃一番。

    额前的黑发被打湿了,他伸手拨了两下,晶莹的水珠顺着发梢缓缓滑落,跟脸颊上还未风干的水渍重叠,混合在了一起了。

    颈项粘稠,他浑然未觉,稍稍整理了下,便出门。

    冷天澈为冷氏在欧洲分部的事情忙碌奔波时,闻人臻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季璃昕还未醒来,十一点的时候,他接到了沈念初的电话。

    他有些疲于应对这些繁复的电话往来,睡眠不好,导致心情呈低压状态。

    之前,他跟秘书说了,今天的行程帮自己向后挪去。

    也不知道是谁,告状今天自己没去公司,沈念初便打电话来兴问,在他认知中,把这盘问当成兴问,但是沈念初的口吻极好,无懈可击,让人挑不出无礼的瑕疵来。

    “臻哥哥,你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人不在公司,是不是生病了,我去了你的去处,按门铃都没反应,还想给你个惊喜来着。”

    她口气娇软,甜腻,三分抱怨,七分撒娇。

    “要不,你把你公寓的钥匙给我?”

    闻人臻有些头痛,又来了,她似乎对自己公寓的钥匙极有兴趣。

    他只是想要些私人的空间而已,还未结婚,他并不想把自己给绑死,若是结婚了,她自然能够登堂而入。

    她也不是没有来过自己的公寓,但是闻人臻不知道为何自己就是不愿意把钥匙给她。

    “你公寓的钥匙,也没给我?”

    他只想尽快打发她,随便找了个借口。

    沈念初懊恼的声音传来,“我给过你了,是你不要。”

    他记起来了,他没接受,因为他没给她钥匙,自然不能接受她递过来的钥匙。

    “小初,你今天难道不工作吗?”

    他不想纠结在这个话题上,免得引发出复杂的后续来。

    “我今天休假,昨天刚处理完事情,你也不陪陪我,昨天我堂哥还给了我难堪,你爷爷对我也没有好脸色,你人也不在,也不知道你们家那些人心里怎么想我的呢?今天我好不容易得了空,你又不见踪影,臻哥哥,你现在越来越让我捉摸不透了,你说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择日不如撞日,晚上一起吃个便饭吧。”

    她比较识得进退,给他腾出了一天的时间,够他处理别的杂事了,在沈念初看来。

    但是闻人臻闻言,却皱了皱眉,虽然他也不想避开她,但是今天他真的是分-身乏术,有心无力。

    傍晚六点,季璃昕的母亲跟继父要到来,还有季璃昕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了?

    如今,她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这边医院,需要有人留下来照料,而冷天澈身在国外,即便他在国内,自己也不想通知他前来。

    “小初,我今天真没空,要不改日谈谈?”

    他知道自己不对,沈念初如今身为自己的未婚妻,刚刚订婚没几天,而他却在这陪着自己的前妻,这等行为,以前,都遭他鄙夷的,如今却诡异到了极点,发生到自己身上来,这算不算是现世报?

    沈念初一阵见血地指出了缘由,说他捉摸不透了,其实,他自己也困惑于这个纠结的问题。

    他记得她刚回国来,他们感情很好,她有空的时候,便跟自己说国外的趣事,然后一起回忆童年美好的时光。

    但渐渐地,话题似乎说完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逐渐地远离她,没有先前那般的频繁接触了。

    这到底是谁的症结?

    他从未去正视,也没花过时间去研究,大哥二哥明争暗斗的白热化,对自己而言,正是坐收渔翁之利的最佳时机,他为此,耗了不少时间在上头,也借机推诿了不少她圈子里的活动,渐渐淡出了。

    “臻哥哥,我在绮罗等你,你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沈念初给他施压,她以为订婚告一段落,两个人的感情将会加深,如今看来,或许是自己弄巧成拙了,他避得自己如洪水猛兽。

    不管怎样,这个男人最终要成为自己的,无论是谁,都不能将他从自己手中抢走。

    她撩下了重话,没再给他推脱的机会,听到电话里头传来嘟嘟的忙音,他愣了愣。“嗯---”

    十分轻微的嘤咛,被他给听到了。

    他倏然转身,上前,瞧见季璃昕置放在外头的手指微微动了动,然后是她的睫毛,颤了颤,再接着,是她的唇,抿了抿。

    这么多小动作,无一不在表明她就要醒来了。

    果然,她耷拉下来的眼皮,缓缓向上,可能是昏迷太久,一接触光亮,眼睛不适应这种光线,微微眯了起来。

    眼神迷离,焦距对不上来。

    闻人臻没有行动,就这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逐渐恢复清醒的神智来。

    “你……怎么……在这里?”

    季璃昕发现喉咙火辣,像是烧着了一般,太干了,每说一个字,都仿若有一把尖刀吊着,一寸一寸地在剜着她喉咙里的肉。

    “你在机场晕倒了。”

    闻人臻平静地回道,双手插-入西裤裤袋当中,看上去既淡定又闲适,唯一的缺陷便是他身上皱巴巴的染血衬衫,还有皱巴巴的西裤,他下巴处也有了青色胡渣冒了出来,神色略微憔悴,看上去严重破坏了他矜贵公子哥的形象。

    “我……”

    季璃昕皱起了眉头,“机场”“晕倒”两个字先后跃入自己的脑海中,她消化完毕之后,立马掀开盖在自己身上雪白的床单,目光掠至小腹,平坦,身体轻移,立刻有疼痛的余波涌现。

    她看着闻人臻,想起了在机场最后的一幕,她好像安心落入了一个怀抱。

    如今他在这,分明表示他就是那个送自己来医院的人。

    “我的孩子呢?”

    她那时感受到自己小腹出血了,闻人臻衬衣上干涸的大片血渍,也在提醒着那时当场的触目惊心。

    “医生说早产,在保温箱里,估计要待上些时日。”

    她提及孩子的时候,眸中一闪而逝过一抹慌乱,他看得出来,她在担心那个孩子有没顺利产下来。

    听到令她满意的答案,她脸上紧绷的神色,终于有了舒缓,甚而他依稀察觉到她对自己撤下了防备。

    难道是因为自己救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命吗?

    “我想喝水。”

    他又听到她吩咐道,他抬眼看去,她目光盈盈,而他自己,在她潋滟地眸光中倒映了出来,目沉如水。

    他勾了勾唇,她看上去比自己还自在,或许她根本就不介意到底是谁帮了她,只要是帮她的人,她都会流露出感激之色吧?

    感激?

    他的前妻,为他所痛恨的弟弟生下儿子,而他自己在这殷情献媚,做着自己向来不屑一顾的事情,着实令人出乎意料,若是被沈童瞧见,八成会直接掉落眼珠子,吓得阖不上嘴巴。

    他倒了杯水,并不觉得自己是在讨好她,而是她现在看上去整个人确实缺水,可能是生孩子心力交瘁造成的影响,她整个人看上去精神不济,看上去异常的虚弱。

    像是只要一阵稍微大些的风吹来,就能够将她整个人给刮倒。

    这样的季璃昕,让人生出一种想要呵护的情感来,这份情感来得莫名,他下意识地排斥,动作一滞,整个人木然僵在了原地。

    “我想喝水。”

    见闻人臻倒了水,却迟迟没有动静,跟石化了一般,不由重申道,咬重了音量。

    他上前,将装满水的乳白色蓝纹花底塑料纸杯,递给她。她接了过来,咕噜咕噜喝得很急,却呛住了,咳嗽个不停,整张脸咳得通红。

    闻人臻欲要伸手,却止住了,他们现在的交情,还不至于……手在半空划了个半弧,又收了回来。

    季璃昕只顾着自己的难受,没顾及他适才的行为。

    “我还想喝。”

    她将剩下的水喝得一干二净,将空空的纸杯递给他。

    闻人臻转身,轻微一叹,又给倒了一杯。

    她喝光后,觉得好受许多,“谢谢你,”她想了想,找不出适合他的称呼,顿了顿,只得道,“闻人先生。”

    闻人先生,这四个字,其实他都听到耳朵长茧子了,太多的人,如此叫他,但是他都没感觉,今天这称呼从她口中吐出,怎么听怎么尴尬。

    他听着,当下就蹙起了眉头,眉心成了个川字。

    下意识横了她一眼,“这里没外人,没必要如此见外。”他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原本想说什么,到了嘴边,不但词变了,连腔调也变了。

    “见外吗?”

    只见她微微歪了歪头,眼睛打量几次随即笑了,闻人臻看在眼里,觉得她一双诱人的双眼顾盼生姿,她接下来的一句,更是让他眸底染上了几分阴沉,“我并不觉得,相反,我觉得闻人先生之于你而言,再恰当不过,虽然你在机场帮了我个大忙,送我来医院,但我的感谢,只是出于礼貌罢了。”

    她略薄的唇,看上去粉嫩柔软,可能是喝了两杯水后的缘故,很明显,看上去非常的滋润,可惜,那张迷人的樱唇里,没有吐出一个好听的字眼来。

    她的话,甚至带了几分刻薄,针对性的刻薄,不明白她为何这般的仇视自己,难道是因为离婚时自己的冷漠吗?

    应该不是,他不该自作多情的,当宋柯两个字渐渐浮出脑海时,他嘲弄地勾了勾唇,差点自作多情了。

    “季璃昕,你是不是特恨我?”

    闻人臻声音听上去过分冷沉。

    “你太自恋了,我需要恨你吗?你有哪方面值得我恨?”

    她挑了挑眉,伸出手抿抿自己耳边的发丝,对他的话,她还是有些不太理解,若是自己没有理解错误的话,是不是他的自我感觉太好了?

    闻人臻的眼睛始终盯着季璃昕,他的眼底藏着旁人无法看懂的翻滚情绪,一般人会被他那样迫人的目光盯得无所适从,无处躲藏。

    而她,是季璃昕,曾经跟他相处了一年多光阴,她对他的心思不甚了解,对他的眼神,倒是从未畏惧过。

    所以,她在他灼热的目光沐浴下,显得从容自若,淡定如菊。

    他要看,那她就大大方方让他看个痛快,她是个自由人,不需要看人眼色行事,也不需要看他脸色生存。所以,他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都跟自己,毫无牵连。

    她明明白白的脸色提醒着他,她不会愿意成为他发泄不满情绪的对象。

    转念一想,她觉得这男人,也有些可笑。

    恨,这个字眼,不是闲聊消遣时拿出来讲的,他们还没到剑拔弩张的地步,恨,这个字眼,相对两个人如今淡漠疏离的关系而言,似乎太过沉重了。

    “我不恨你,也从未没有恨过你。”

    这个答案,不知道是否令他满意,她只是顺从自己的心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说自己想说的话,不想因为任何人事物而改变自己。

    人生苦短,没必要让自己活在痛苦之中,作茧自缚。

    在美国的三年,她过得很自在,觉得那样的生活,比较适合自己,随性而活,活得悠游自在,没有压力。

    也明白了一个浅显的道理,岁月能够抚平一切未愈的伤口。

    闻人臻很快,又恢复了往日冷淡的脸色。

    这个时候,空气是安静窒息的,而他的脸色,随着时间的延长,越来越差。

    沉寂,是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破的。

    闻人臻知道是季璃昕的,因为自己的手机设置成的是振动,她的是铃声。

    而季璃昕却不知道的是,她的手机,此刻静躺在闻人臻的裤袋里。

    她的铃声单调乏味,是最原始的那种,所以她一下子也没想到那是自己的手机响起来。

    大街上,她经常跟人铃声撞山,若是闻人臻这种人,也极有可能用最原始最简单的,他这样乏味的人,不需要花哨来添俏。

    他不动声色地往门外走去,没把手机递给她,而是自己接了起来。

    丈量了下距离,这里离她的病房,很安全,不会有任何被听到的可能。

    是严可欣打来的。

    他冷冷一笑,没想到她还真如此锲而不舍,这下是否害怕了,昨晚她还义正言辞教育自己来着,真是可笑。这一把年纪了,跟在冷振雄身边,还是从闻人墨身边离开的,她怎么一点处变不惊都没学会,如此迫不及待送上门来,不是自找没趣吗?

    “喂。”

    他很配合地发出声音,让她惊一惊。

    “臻儿,怎么是你?”

    果然,跟事先自己的预想十分一致,某人的演技,明显疏于联系,连掩饰都给忘记了。

    还以为她将会是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如今看来,简直就是不堪一击,宛若落叶对上孤舟,份量轻如鸿毛。

    到底是自己看得起她,把她给看高了。

    “你以为是谁呢?”

    在季璃昕那里憋了一肚子的火,现在有人送上门来,时机火候把握得恰到好处。

    “小昕到底在哪里?你把她怎么了?”

    严可欣急切地开口,慌张惶恐,言溢于表。

    自从冷天澈给她打了电话,她就觉得不对劲,而且她觉得季璃昕此次没有回宅子,肯定跟自己有关,因为臻儿痛恨自己,痛恨自己当年无情地抛弃他,将年幼的他留在那个吃人的围墙内,让他自生自灭。

    她的无奈,她的悲哀,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说起,连她自己都觉得逃出生天后她的人生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且她不知道如何跟丈夫提及,长久酝酿没倾吐,以致这成了一个秘密,难以启齿的秘密。

    “她现在很安全,我没把她怎样?只不过我也不知道我会把她怎样,毕竟我这人长期活在那样压抑的阴翳下,做出一些与常人有异的行为来,再也正常不过。”

    他扯着唇角,冷冷地道。

    严可欣没想到,又惹怒了他。

    其实,无论她说什么,在闻人臻听来,都是错的。

    这是自臻儿五岁过后,他们两个人的第二通电话。

    可是短短的两次对谈,足以让她心力交瘁。

    二十八年的隔骇,让她根本就摸不透臻儿阴晴不定的性格规律,时刻提心吊胆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她觉得无助,茫然无措到了不知自己该怎么办。

    这原本是自己跟臻儿之间的恩怨,他怨自己,恨自己,都冲自己来,没事,现在扯上了澈儿,还将无辜的小昕拖下水。

    小昕半个月就要分娩了,若是出了差池,澈儿回来,自己如何跟澈儿交代?

    澈儿一向孝顺自己,但若是碰上小昕的事情,他的冷静自持,顿时烟消云散。

    从他第一天将小昕带回家的时候,她这个做母亲的,便看出了儿子是真心喜欢季璃昕的。

    虽然不满他们两个人不声不响弄出了人命,但自己还是很快接受了,她从小对澈儿是百依百顺,恨不得将这世上所有最美好的都统统捧到他面前,这女人,他喜欢,她自然也是向着他的,只要他喜欢的,她这个做母亲的,也会跟着喜欢。

    “怎么,没反应了?”

    闻人臻声音陡然沉了几度。

    “臻儿,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能原谅我?你想要我怎样,只要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我一定尽力而为,满足你的一切要求。”

    她说的一派诚挚,那口吻,能够打动人心。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不知道你愿意做到怎样的程度?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但是数目有点多,有三个。第一个,你跟冷振雄离婚,若是第一个要求做不到,那么一切免谈。”

    “离婚?臻儿,能不能换一个。”

    哀求的口气。

    “轻易做得到的就不叫要求了,你可要好好想想,季璃昕在我手上,还有这事你可不能对外张扬,若是有任何的风声传到我耳中,你就小心等着为她收尸吧?”

    他撂下狠话,眸光一闪,又有电话进来,是杜哲远。

    “我现在还有别的事情,你若是想通了再给我电话,我的手机号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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