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铁骨门 > 第十八章昆仑会盟

第十八章昆仑会盟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铁骨门最新章节!

    他大惊之下,错步拧身,忽地横跃三尺,左掌护胸,右掌待敌,双目紧盯着那方自敞开的宫门。

    然而,空自紧张了一阵,宫里仍然是一片寂然,半点动静都没有,连那怪异的音韵也隐去不闻。

    宇文彤剑眉一皱,双脚微一用力,右掌前引,纵身跃入。

    进入宫中,一阵浓郁的花香味,直袭鼻端。

    这宫中的构造,堪称匠心独运,庄丽而灵秀,置身于其中,令人俗念全消,有股飘然出尘之感!

    只见五步一阁,十步一楼,掩隐于瑶草琪花,翠竹清泉之间。

    然而,宫中那些飞阁崇楼,亭台池榭的门窗,却是紧紧关闭着,偌大一座宫苑,显得一片死寂。

    太过的静寂,反令人生出一种萧索的恐怖。

    洁光下,这人间仙境,此刻却反令人感到阴冷无比。

    宇文彤虽然艺高胆大,但是目睹此情,也不由得心底泛起一丝寒意,只觉宫中处处充满着危机。

    清风细细,时闻妙香,宇文彤凝立在通往后宫的玉石甬道上,目光投向远处,似是正考虑着一件重大的决定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候,突闻一缕柔细的音韵,飘送人耳。

    恰好他此刻已作决定,极快地收回目光,略向身后扫了一眼,大步向那传来音韵的方向寻去。

    这音韵依然似先前一般听去微弱若有若无,音韵之中,却充满了欢乐,愉快,叫人听来,精神振奋,心身感畅。

    他穿过二处长廊,绕过一座玲珑的假山,到了一片极为富丽堂皇的殿宇前。

    殿前一片玉石平台,平台两端,安放着两只铜铸的驯鹿,铸工精巧,栩栩若生,气象甚是庄严。

    那悦耳的柔细音韵,却从那门窗紧闭的殿宇中透传出来。

    宇文彤略一思忖,正待纵身跃登平台,那柔细音韵恰当此际倏然而住。

    蓦听呀然一声,两扇紧闭的殿门,忽地大打开来,由殿里走出一个身穿淡紫纱衫的绝色女子。

    这紫衫少女虽然艳光照人,但那张吹弹得破的脸上,却不带丝毫笑靥,真个是艳若桃花,冷如冰霜。

    只见她莲步轻移,姗姗来到平台边缘,俯首望了宇文彤一眼,蛾眉微蹙,冷冷地说道:“你能进入这死亡之谷,必然是受人指点而来,快快招出这人是谁?”

    宇文彤闻言眉头一皱,朗声问道:“姑娘是在问谁?”

    紫衫少女狠狠地瞪了宇文彤一眼,冷冷道:“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自然是在问你。”

    宇文彤淡然一笑,道:“在下并非姑娘阶下之囚,姑娘却似在审问犯人一般,请恕在下无可奉告。”

    紫衫少女突地轻轻一笑,道:“你可知道我谷中的禁例吗?”

    她这一笑,宛如百合初放,牡丹盛开,是那般令人沉醉。

    宇文彤目光愕然,几乎难以相信这等动人的笑容,是出自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孔。

    紫衣少女本来娇美如花的笑靥,突地一沉,冷冷道:“你这人可是耳聋了吗?”

    宇文彤闻言一惊而觉,连忙收敛心神,应声道:“什么事?”

    紫衣少女双眉一挑,冷冷道:“数百年来,从无人敢暗中窥探本谷,你知道是何原故?”

    宇文彤闻言一愕,紫衣少女秋波一转,一声冷笑,又道:“因为本谷禁例,武林中几乎无人不知。”

    宇文彤淡淡一笑,道:“贵谷禁例,在下确实不知,尚请姑娘惠予赐告。”

    紫衣少女冷冷道:“凡敢暗中窥探者,重则处死,轻则废去全身武功。”

    宇文彤微“呵”了一声,正容道:“在下冒昧进入贵谷,实”

    紫衣少女柳眉一竖,截口道:“举世之间,从未有人胆敢似你这般藐视本谷禁例,绿蓉、飞燕,你们替我把这厮拿下。”

    语声方落,乍见两条红色人影,自宇文彤身后林中惊鸿般掠出。

    这两条人影,身法奇快,霎眼之间,已到宇文彤身后,忽地四臂齐扬,指有如利刃,迅疾点向宇文彤背上“身柱”、“悬枢”、“三焦”、“神堂”四处要穴。

    宇文彤目光一扫,已看出向他身后袭来的是两个头挽双笄的红裳少女,不由朗朗一笑,身形倏然滑开五尺,这两个红裳少女闪电般一击,便告落空。

    两红裳少女指尖点空,迅捷再次欺上,双双手挥五指,分向宇文彤腰、肩等处袭去,随着纤腰一扭,玉腿高弹,同一刹那间,竟各攻出三招。

    宇文彤因此行有求于人,故不愿出手伤人,此刻见两人再次攻到,又自朗朗一笑,身形如行云流水般又自滑开。

    紫衣少女一旁睹状,冷笑一声,道:“原来是个自恃武功的狂徒!”

    说话间,只见台下掌影翻飞,劲风逼人,那两个红裳少女,在这霎眼之间,竟已连攻了数十招。

    然而,宇文彤只是身形闪动,动如飘风,穿行在一片掌影中。

    这两个红裳少女虽然招式诡异,身法曼妙,但宇文彤却应付得悠闲从容已极,是以掌掌落空,始终未能击在宇文彤身上。

    紫衣少女眉头一皱,沉喝道:“住手!”

    两红裳少女应声收招撤身,后退丈余,娇脸上一面羞红之色。

    忽地人影一闪,紫衣少女已自平台上飘然降落,冷然瞥了宇文彤一眼,缓缓道:“无怪你敢闯入谷中,身手果然不凡”

    她的语声忽然一顿,秀目中,冷芒电闪,娇柔的玉面上,立时罩上一层寒霜,冷冷又说道:“你能在足下不离数尺方圆之地,闪避开她二人联手合击的无双掌法,自然身怀绝顶轻功,我今天”

    一语未了,宇文彤已接口说道:“姑娘休要误会,在下并非有意故犯禁例,实欲晋谒贵谷谷主”

    紫衣少女未容宇文彤说完,已冷冷截口道:“你要想见家师不难,只要你能在我手下十招内不败,我拼着受罚,也领你去见家师。”

    宇文彤闻言双眉微皱,随这朗声笑道:“但愿姑娘言而有信。”

    紫衣少女冷笑道:“那来许多废话!”

    声未落,也未见她晃肩迈步,陡然人影一闪,已欺到宇文彤身前,欺霜胜雪般的玉臂,突地闪电似的往前探去。

    春葱般的玉指,带着一缕指风,倏向宇文彤眉心“迎香”穴划去。

    这一招来势如风,而且认穴之准,无与伦比。

    宇文彤早防到她有此一着,陡见他衣袂向前飞扬,身子已在刹那间,暴退五尺。

    紫衣少女秀眉一挑,双掌柔荑宛似簪花,身形未动,转眼间已跟身欺到宇文彤身前,但见她柔荑左右飞舞,左拂“天府”要穴,右点小腹“气海”死穴。

    宇文彤朗朗一笑,再次滑步暴退。

    紫衣少女冷冷一笑,一双罗袖,突地电闪飞出,仍袭他“天府”、“气海”二穴,那知宇文彤比她还快,罗袖尚未及身,人影乍闪,双袖又告落空。

    紫衣少女两招落空,虽然心惊,但她心情高傲,柳眉一挑,冷笑一声,道:“果然有点门道!”

    话落人到,刹那间,一连攻出六招,招招指袭人身要害大穴。

    宇文彤脚下微错,身形展开,宛如行云流水,随着对方攻袭之势,闪展腾挪。

    紫衣少女忽地冷冷一笑,脚下略一盘旋,立时幻化出十数个紫衣少女,纤指拂点之间,宇文彤前胸后背等处十大要穴,已全在她指风攻袭之下。

    一招之下,竟然能够同时袭向人身前后十大要穴,这等武林中罕见罕闻的绝学,虽强如宇文彤这等绝顶高手,也为之心惊不已!

    但此刻可不容许他再事迟疑,立即脚下踩着细碎的步子,身形扭转之间,虽然这奇诡绝伦的攻势,竟连他衣袖角都未能沾到半点,但他却已捏了一把冷汗。

    九招无效,这十招搏赌之盟,还剩下了最后一招!如若紫衣少女这一招仍然落空,数百年来死亡之谷不准人踏入一步的禁例,将要为宇文彤而破例。

    是以这奇诡无比的一招又告落空之后,紫衣少女立即收招后退五尺,静立不动,面色凝重,日光凝注着宇文彤,一瞬不瞬,心中却在思索,如何才能一击成功。

    宇文彤一见对方神情,已知这一击必然厉害无比,不敢稍有大意,双目紧盯着对方,留神戒备着。

    这最后一招,事关重要,双方均心意集中,伫立不动,一时间,场上立时弥漫着一种扣人心弦的紧张气氛。

    时间逐渐一分一秒的溜了过去。

    沉寂仍然沉寂,紧张更为紧张。

    远立一旁的两个红裳少女,目中亦自各现惊骇之色。

    她们一向以为自己小姐武功天下无双,却再也想不到今天闯入谷中的这蓝衫美少年,竟然武功高不可测,凌驾在小姐之上。

    沉寂而紧张的气氛一直延续着

    忽然间,那沉寂了很久的柔细音韵,又自殿中传出。

    那音韵虽然微弱若有若无,但却打破了眼前的沉寂,驱散了紧张的气氛。

    紫衣少女陡然面露喜色,目光从宇文彤身上移开,掉首向台上望去。

    宇文彤好奇的顺着她目光望去,不知何时,在那平台之上,出现一个双十年华,美绝人寰的白衣女郎。

    紫衣少女一见那个白衣女郎,立即哦了一声,笑着招呼道:“二师姐啊原来是你!”

    白衣女郎轻轻一笑,红唇微绽,樱颗半露,笑得好不嫣然,只听她说道:“小师妹,那人是谁?”语声娇脆甜美,两道毫无敌意的目光,在宇文彤脸上一掠而过。

    宇文彤被那道晶莹清亮的目光看得心头砰然跳动,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突然由心底升起。

    紫衣少女笑着答道:“他是个自恃武功的狂生。”

    白衣女郎微微一笑,乍见白罗衫一阵飘扬,人却宛如仙子凌虚一般,自平台上冉冉飘降而下,秋波在宇文彤脸上一扫,微微一笑道:“你能轻易闪避我小师妹九招攻袭,足见你武功不错,不过你可不要错估了本门武功,要不是我小师妹缺少对敌经验,你未必能够这般容易应付。”

    语声略顿,莲步轻举,前行了两步,举手理一理鬓边乱发,笑道:“我小师妹与你十招之盟,最后一招由我来试试,只要你仍然能躲过去,你任何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说话之间,人已迅快绝伦的欺身而上,右掌平胸而举,左手一招“拂手弄弦”斜斜拍了过去。

    宇文彤淡淡一笑,脚尖一点地面,随着对方玉掌斜击之势,腾跃而起。

    白衣女郎面含微笑,迅疾无比跟身欺上,趁宇文彤双脚尚未着实地的刹那,平胸右掌突地疾推而出。

    这一招两式,不但配合得恰到好处,其心思之敏,计算之准,出手之快,均令宇文彤感到心惊,此刻掌风已快及身,闪避已无可能,迫得悬空发掌,人却借力平飘而出。

    但因凌空仓猝发掌,落地时脚下竟然一个踉跄,不由下阵脸红。

    白衣女郎向着脸露羞红之色的宇文彤笑道:“休要见怪,这我就领你去见家师。”

    紫衣少女闻言一愕,脱口叫道:“师姐,你”她言尚未了,白衣女郎已接口道:“恩师早知有外客宇文少侠来到,特命出殿迎宾。”

    他虽奇怪对方何以知道自己姓氏,但限于礼貌,自然不好发问,只好暂时闷在心里,不料那白衣女郎蕙质兰心,已从宇文彤神色间看出,不禁微微一笑道:“家师接好友无名老前辈灵禽传书,故知少侠将驾临,是以特命小妹出迎佳宾。”

    事情演变至此,宇文彤心中又惊又喜,当下含笑说道:“如此烦请姑娘引领在下前往晋谒令师。”

    白衣女郎在紫衣女郎耳畔低语一阵,紫衣女郎随即突然对着宇文彤嫣然一笑,然后领着两个红裳少女离去。

    宇文彤随着白衣女郎登上平台,只见一个红裳少女迎上前来,深深一福道:“谷主命小婢传话,令二小姐领宇文公子前往断霞楼。”

    宇文彤心道:好奇特的命名,楼名断霞,想必是危楼高耸,烟霞缭绕。

    白衣女郎盈盈一笑道:“宇文兄生长在水明山秀的江南,不知对此谷有何置评?”

    宇文彤笑道:“贵谷奇景天成,水色山光,亭树木石,参差错落,掩射有致,直似人间仙土,世外桃源,在下除了叹为观止之外,岂敢置喙。”

    白衣女郎笑道:“此谷虽然景色不错,但焉能与江南景色相比,小妹向往江南风光已久,惜恩师严命,小妹至今未能前往一游。”

    二人谈笑之间,走到一处假山之前,白衣女郎道:“转过这假山,便到断霞楼,该楼为家师静修之地,任何人未奉召唤均严禁登临,宇文兄请自行前往,恕小妹未能奉陪了。”

    说完,一笑转身离去。

    宇文彤目送她身影消失在远处后,方举步走去。

    但见在假山之后,一片花林之中,孤峙一座五层高楼,一缕柔细音韵,自那危楼顶层飘送出来。

    宇文彤仰首凝望了一阵,方迈步拾阶而上。

    除了那柔细音韵外,四周一片静寂,一迈入里面,那音韵便戛然而止,他目光略向四壁浏览一遍,毫不犹疑拾级而上。

    刚登临第四层的时候,一个清脆语声已自顶端传出:“是彤儿吗?”

    宇文彤闻言一怔,心道:这人是谁?竟然如此称呼自己,只听那清脆语声又道:“怎不快些上来。”

    宇文彤呆了一呆,终于一拽衣襟,登上顶层。

    这最上一层,除在楼正中放置有一个雕花紫铜香炉外,便空无一物,炉中一香烟缭绕,氤氲满楼,炉后趺坐着一个黄衣美妇。

    当他看清那黄衣美妇的面貌时,刹那间,只觉心胸间一阵阵情感激动,目光再也无法从那妇人脸上移开。

    他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位黄衣美妇的面貌竟然和他母亲琼姑完全一模一样。

    他刚想出声呼叫时,忽然发现那黄衣美妇眉心处多一颗痣,这使他不得不按捺住情绪的流动,没有叫出声来。

    宇文彤心里充满了惊奇,他越看越像,要不是黄衣美妇眉心多了颗红痣,他真会以为这妇人便是自己的母亲。

    香烟缭绕中,黄衣美妇对他微微一笑,柔声说道:“彤儿,你可知无名老人为何指点你前来找我?”

    语气之间,一副老气横秋的姿态,生像是宇文彤的亲长一般。

    宇文彤望着这个与自己母亲一模一样的妇人,心里兀自不解,对方究竟与自己的何关系?

    他正自思忖之间,只听那黄衣美妇又道:“你可曾注意到我有些像谁?”

    宇文彤闻言只觉心头一震,情绪又转激动,语声也自颤抖的道:“老前辈面很像晚辈的慈亲。”

    黄衣美妇笑了一笑,缓缓道:“正因为这原故,他老人家所以命你前来找我。”

    宇文彤闻言一愣,大惑不解的望着她,心道:这妇人所说的原故,不知究竟是些什么?

    那妇人又道:“因为他老人家知道纵然把真情告诉了你,你也不会相信,是以他老人家叫你前来,由我告诉你。”

    语声略顿,用手一扫面前的香烟,突然问道:“孩子,你知道我是谁?”

    宇文彤心头一动,应声道:“晚辈正想问老前辈怎么称呼?”

    黄衣美妇道:“我是你的姨母。”

    宇文彤魔惊地望着她,嘴唇一阵张合,但却没有叫出声来。

    黄衣美妇叹了一声,道:“这也不能怪你,我在十岁的时候便离开了家,而且一直没有回去过,恐怕连你母亲都不知道有我这个姐姐。”

    她说话的时候,两眼望着窗外,好像在回忆什么似的。

    宇文彤屏住呼吸,静静地倾听着。

    过了一会,黄衣美妇又道:“我姐妹虽未见过,却知她与我长的一模一样,她为人温柔娴静,人又长的美艳,与二师弟宇文彬真是天生地设的一对,当时你母亲也认为二师弟乃是未来东床快婿的最佳人选”

    宇文彤忽然打断对方的话锋,接道:“老前辈,您曾说离家后便不曾回去过,这些事情您如何会知道?”

    他因为心中尚有些怀疑,是以对黄衣美妇仍称老前辈。

    黄衣美妇似乎早知他会如此相问,只是淡淡一笑,道:“孩子,这些事都是由你外叔祖他老人家告诉我的。”

    字丈彤心念一动,接口道:“莫非无名老人就是他老人家?”

    黄衣美妇点了点头,道:“孩子,你真够聪明。”

    宇丈彤长长嘘了一口气,心想:怪不得无名老人对自己身世如此清楚。

    黄衣美妇自窗外收回日光,叹了一声,道:“不料大师弟赵振刚心术不正,他知道你娘一旦嫁给你爹后,铁骨门掌门之位便没有他的份了,立即安下阴谋诡计”

    宇文彤听到之里,顿感心如刀割,热泪盈眶。

    黄衣美妇微瞥了宇文彤一下,又道:“那时二师弟和琼妹虽然卿卿我我,形影不离,但却均能发乎情,止于礼,纯洁相爱,有一次他二人奉命前往东海办事,半途被一些黑道高手围攻,若单论武功,这些人都不是他二人敌手,但其中一个叫‘辣手仙子’的女人,突施迷魂乱性的迷香,将他二人迷倒,其实这些都是赵振刚在暗中搅鬼。”

    宇文彤虽然知道自己父亲乃是赵振刚所害,但详细情形尚还是第一次听到。

    黄衣美妇继续说道:“当你爹醒来的时候,发觉和你妈发生了不可告人之事,他再也想不到这些都是赵振刚一手导成的阴谋诡计——

    这时,他只知谴责自己,痛恨自己,感到对不起你娘,更觉愧对师门,但大错业已铸成,除了以一死来赎罪之外

    死!在他心念中逐渐扩大,终于,他决心以死来洗去他的罪恶

    就在你爹刚要投水自尽的时候,赵振刚突然出现,施以‘七阴绝穴’手法,逼使你爹照他意思写下一封绝命书,然后骤下毒手,将你爹击落怒涛汹涌的大海中。”

    听到这里,宇文彤突觉满腔悲愤,不可抑止,浑身不住地颤抖。

    只听黄衣美妇蔼然说道:“彤儿,你爹并未死去,他虽然被打下了海中,但却被一位佛门高僧拯救,如今已皈依佛门,落发为僧。”

    这消息使他心中泛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喜悦!

    他心底狂呼道:“爹爹,您老人家现在哪里?”

    但是,他却不曾将他心中喜悦表达出来,何况,母亲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黄衣美妇似已猜出他这时的心意,含笑说道:“彤儿,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宇文彤心念一动,脱口道:“可是有关我娘她老人家的消息?”

    黄衣美妇含笑道:“是的,你娘已皈依在南海无忧神尼门下。”

    今天,对宇文彤说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因为他在一天之中,却连获二件喜讯,他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但是,他为了证实这不是在梦幻中,他下意识地咬咬嘴唇,痛!这不是梦,他情绪激动的问道:“老您老人家没有骗彤儿吧?”

    黄衣美妇霭然笑道:“好孩子,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这句话,宛若一阵和风,立时吹散开结在他心中的阴霾。

    时光似水,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断霞楼上,谈不完的家常。

    洁亮的幽谷,渐渐转暗。

    于是,谈话暂告中断。

    宇文彤被人领往前去用饭。

    饭后,姨侄两人仍对坐断霞楼上。

    这时,黄衣美妇首先开口问道:“彤儿,朱雀环被习武之人称为武林四宝之一,其珍贵之处是什么?”

    宇文彤诧异地望了她一眼,答道:“因为,上面刻有至高无上的武林绝学。”

    黄衣美妇微微一笑,说道:“朱雀环上面的武功虽然威力无伦,但却称不得至高至上的武学。”

    语声略顿,探手入怀,从怀中摸出一个黄巾小包,然后打开了小包,露出一本色泽灰黄,厚仅数页的小册子,她将那本册子速在宇文彤手中,含笑说道:“你先看看这本手抄秘籍,然后我再告诉你朱雀环上所刻的武功,为何不能称为至高无上的绝学。”

    宇文彤好奇地接了过来,就着室内灯光,逐页翻看。

    小册一共只有七页,第一页到第六页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但字意含意晦涩之至,最后一页,却画了三个如老僧合十的人像。

    宇文彤从小册上将日光收回,摇摇头,道:“彤儿看不懂。”

    黄衣美妇微笑道:“这本小册,将武林四宝的武功全部抄录在上面,最后一页上面所画的三个站立人像,却并非四宝上面的武学,可是,它却是这册秘籍精华所在,威力之大,可说是不可思议。”

    宇文彤失惊道:“就是那三个人像?”

    黄衣美妇颔首道:“是的,这本册,乃是本谷第一位谷主留下来的手抄秘籍,她老人家不但技冠古今,学识之博。悟性之高,数百年来,尚无人能出其右者。”

    语声略顿,向宇文彤深深投以一瞥,缓缓又道:“当时,武林四宝全被她老人家无意中得到,但是,她老人家都不曾据为已有,将这四件武林至宝,分赠当时在武林中素享清誉,德行高操的四位武林名宿——

    但是,她老人家却不能不深谋远虑,防到日后被人仗恃着四宝中的奇绝武功为害江湖,是以,她老人家除抄录下四宝的奇绝武学外,更以十几年的岁月,精创三招,用以卫道除魔,这三式可算得是习得四宝上面武功之人的克星——

    她老人家遗命中,规定此三招传以继承本谷主的人,但承袭本谷谷主之人选,并不限定本门弟子,而以心性、德行俱佳,天资敏慧的人为标准。”

    她一口气说到这里,突然用手一指身前那个雕花香炉,对宇文彤正色道:“习练这除魔卫道三式的心法要诀,却刻在那香炉上的七朵盛开的花朵中,如今,我以一元门第十代掌门人的身份,传你这三式不世绝学,用以卫道除魔。”

    宇文彤闻言慌忙立起身来,双手托着那本武学秘籍,恭敬地送至黄衣美妇跟前,惶声道:“大姨,这件事可使不得!”

    黄衣美妇正容道:“如今朱雀环数易其主,难保没有人以此为恶江湖,我已数十年未离谷外出,门下诸弟子中,尚找不出传此卫道三式的人,彤儿,你纵然对这谷主之位无意,但为了卫道之责,你也不能设词推辞了。”

    宇文彤闻言之后,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大姨,并非彤儿故意推辞,您老人家请想想,贵谷第一位谷主既有遗命,凡习此三式者,除卫道除魔外,尚须继承谷主之位,所以,彤儿难以从命,您老人家当不会怪罪彤儿吧?”

    黄衣美妇微微一笑,端容道:“当一桩事情处理上发生困难的时候,决不能死守规条,只有唯变所适,摆脱规条的拘泥,方能圆满解决,如今,这件事正面临如此情形,为了卫道除魔,拯救武林即将面临的厄运,纵然有违她老人家遗命,我想她老人家也不会见怪于我。”

    宇文彤闻言语塞,一时愣在当地。

    黄衣美妇摆了摆手,要宇文彤收回那本武学秘籍,然后说道:“以你天资聪慧,自能数日内练就,彤儿,不用拘泥了,坐回原处去吧!”

    宇文彤略一思忖,依言退回原处坐下。

    黄衣美妇指着那雕花紫铜香炉道:“在你那面,有着七朵盛开的花朵,正是那刻有心法要诀的花朵,你现在先行看它一遍吧!”

    宇文彤凝目望去,只见在第一朵盛开的花朵中,满是豆子般大小的字迹,刻着:“余穷三十年苦研三式,命名为破云功,破云功虽仅三式,却已达有象无极之境,静可降万物,止雷霆,动则天摇地撼,翻江倒海,传此三式者,望能善体天心,用以卫道降魔,造福武林。”

    在其他六朵中,有些只有短短六个字,有些却多达数十个字,若连接起来,仿佛是一篇易经卦辞,文曰:

    “一动一静,莫不生于阴阳,而阴阳本天地自然之妙,暂于瞬息,微于动静,虚实相生,变化无穷,是以,静则蕴于内,如天地未分,动则形于外,若因循相生。”

    从文字便可得知,这破云三式,以静为守,动主攻,而动静之间,却寓攻于守,宇文彤看完之后,闭目沉思了一阵,方始缓缓睁开双眼。

    只听黄衣美妇道:“这破云功,虽仅只三式,但却蕴含天地自然之妙,而对敌之际,遇强更强,若练就此三式后。实可无敌于天下。”

    宇文彤道:“大姨,此等奇奥的绝学,若以短短三昼夜的时间习练,彤儿恐有负大姨的厚望了。”

    黄衣美妇道:“彤儿,以你敏慧的天资,过人的悟性,三昼夜不难练就,若假以时日,不难使这三式更为精深博大。”

    宇文彤急道:“大姨,你老人家怎开起彤儿玩笑来了。”

    黄衣美妇正色道:“同样一种武功,每个人的成就高下,却视其天资和悟性而定,而你,却是我生平仅见的练武奇材,假以时日,说不定本门的破云功,将由你推进另一境地,而替本门放一异彩,使破云三式誉为武林至高无上的武林绝学。”

    这番话只听得宇文彤惶恐至极,这副千斤重担,突然加诸在身上,顿使他如履薄冰,手足无措。

    在这三昼夜中。

    除了在用餐时,略事休息片刻之外,其余的时间内,他全心全意在修习破云三式的心法要诀。

    在这座高楼之上,第一天中,一片静寂,两人如老僧入定。

    而最低一层的门前,由那白衣女郎和紫衣少女轮流守着。

    第二天。

    楼上偶传人语。

    第三天。

    楼上又是一片寂静。

    终于,这令人难耐的三昼夜过去了。

    楼上发出一片欢笑之声。

    而楼下的人脸上也绽出了欢欣的笑容。

    要知,在这三昼夜之中,如有强敌侵入,谷主黄衣美妇和宇文彤均将遭到生命危险,是以,奇功练就之后,所有的人均感松了一口气。

    这天,宇文彤在黄衣美妇嘱咐之下,辞别而去。

    白衣女郎在宇文彤身形消失在重雾中后,芳心中突然泛起了无限离愁。

    朔风凛凛,瑞雪霏霏,山如玉簇,林似银妆。

    时正岁初——

    通往青藏交界的喀尔古道上,虽然雪深盈尺,却有一些中原武林人物冒着风雨侵袭,仆仆风尘于这条古道上。

    他们的目的,似乎是昆仑山巅的琅琪宫中。元宵节这天晌午时分,琅琪官显得热闹非凡。

    左边一席上坐了六人,空着两个席位。

    右边一席,顺序数下去,第一位是个身材硕长的全真,面如满月,白髯垂胸,神态异常庄严。

    第二位,是个白眉老僧,身披一袭土黄色袈裟,宝相至为庄严,第三位,是个身躯修伟,长须垂胸的灰衣老者。

    第四位,是位年有六旬,长眉红脸,柳髯拂胸,貌相奇古的老者,第五位和第六位,是两个身穿黄衫,边幅不修的老者,一个年龄稍长,脸形清癯,双目神光充足,一个却满脸病容,眼帘懒散地垂着,直似久病方愈。

    这席上六人,正是峨嵋掌教玄鹤真人,蒲田少林高僧性慧大师,点苍第一高手孙惜、太极名宿镜湖先生、昆仑二老铁剑老人赵琰、病叟赵古月。

    左边一席,正中坐着两个须发如银,身着灰布长袍的老人,左首空着两个席位,右首第一位是个五官清秀的中年文士,身着一袭灰白色破旧长衫,歪戴方巾,脚趿破鞋。

    第二位是个年老花子,蓬头垢面,鹑衣百结。

    主位上两人,一个年逾古稀,长眉皓首,银髯垂胸,双眼开合之间,射出两道慑人的神光,一个是黑须拂胸的老者,目若朗星,面色如玉,乍见之下,几疑仙人降谪尘凡。

    他们正是峨嵋二字,武林三老中儒圣弥仲、丐仙管衡,以及昆仑双仙。

    两席十二位当世高手,虽然谈笑甚洽,却不时向外面张望。

    就在这时候,昆仑门下第二代弟子,导引进来一位身材高大,赤脸虬髯的灰衣老者。

    众人一见来人,纷纷站了起来。

    来人缓步入殿,向左右两席十二位高手一拱双拳,朗声道:“各位好!”丐仙管衡望着来人笑嚷道:“诸葛老儿,贵掌门宇文小侠怎的不见?”

    来人正是武林三老中,千首神龙诸葛璞,闻言不由一怔,少停,方始答道:“敝掌门人决不会失盟不到,现在不过刚到午时而已。”

    儒圣弥仲一旁接口道:“诸葛老儿,一年多未见面,你竟然寄身铁骨门下,这事我和老花子都感到奇怪,能不能说出其中原故?”

    诸葛璞尚未答话,南极老人已接口道:“诸葛兄远道而来,先请入座如何。”

    诸葛璞含笑称谢,也不再客气,走向儒圣弥仲上首的空位坐下。

    众人落坐之后,诸葛璞向儒圣丐仙两人说道:“两位心中的闷葫芦,留待稍后再谈吧!”

    然后转向众人正容说道:“在敝掌门人到达此地后,老朽至盼诸位紧记一事,有关赵振刚一切,以及赵振刚三字,诸位最好不要谈论或提及。”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全为之一怔,大惑不解地望着他。

    隔了半晌,南极老人忍不住含笑问道:“诸葛兄可否道出其中原因?”

    诸葛璞朝两席上环顾了一眼,说道:“内情我也所知有限,不过兄弟可以告诉诸位一事,敝掌门人与赵振刚非但毫无血亲关系,反之尚有杀父之仇。”

    这讯息大出众人意外,每个人一愣之后,脸上微露喜色。

    诸葛璞看在眼里,不明白众人为何面呈喜色,虽然赵振刚生死之事,宇文彤不会再事过问,但九华山庄被焚,致使他母于分离,至今他母亲生死不知,这些事仍能令他恨意难消,这般人又何喜之有?

    就在这时候,宫中弟子入报,铁骨门掌门人已到达风雷坪。

    风雷坪距琅琪宫只不过数里之遥,以宇文彤的脚程,还不到很快便到,右边席上的昆仑二老,已离座走到左边席前,南极老人向二人点了点头,铁剑老人赵琰和病叟赵古丹,并朝昆仑双仙俯身一躬,转身出殿而去。

    盏茶光景,殿外响起一阵脚步声。

    众人知是宇文彤己到,纷纷离座起立。

    就在这时候,一位神采非凡的蓝衫少年,在昆仑二老陪同下,缓步人殿。

    诸葛璞倏然跨上两步,向蓝衫少年俯身一躬,道:“掌门人好!”宇文彤伸手一拦诸葛璞,含笑道:“老先生好!”随即朝殿内众人,抱拳环拱,道:“有劳诸位久候了。”

    峨嵋掌教玄鹤真人诧然地朝宇文彤投以一瞥,心说:“此人今朝不但语气平和,神态间也显得温文有礼,若与以前那种冷傲逼人的神态相较,前后判若两人。”

    南极老人延请宇文彤入座之后,手拿酒杯,极其诚挚地,朝宇文彤一举,蔼然说道:“宇文少侠远道而来,老朽谨以水酒相敬,略申谢枕之意。”

    宇文彤连忙端起面前的杯子,答礼道:“不敢当,以后尚望老前辈多多教诲。”

    南极老人呵呵一笑,道:“铁骨门今后在小侠领导之下,重振之期,可说已是指日可待了。”

    宇文彤口头谦虚,跟着微微一笑。

    很显然的,今天宇文彤无论是对人论事,均显得温和而谦逊,与以往行径迥然相异。

    南极老人然后朝众人蔼然一笑,举杯相敬。

    酒过三巡。

    南极老人说道:“公孙无垢和太史清这次邀请各位,聚会昆仑,为的是要了断昔年之一段公案”

    话声微顿,目光一扫席上之人,续道:“六年前峨嵋掌教,少林监院与点苍孙大侠等助燕山大侠赵畏为友复仇及索回‘朱雀环’,至九华山庄向‘乾坤手’赵振刚赵大侠理论,因言语失和而动武,结果,九华山庄为奸人所乘,夷为平地,庄中之人大部伤亡,只有赵振刚夫妇及师弟王颐不知下落”

    说至此处,伸手一指宇文彤,肃容道:“这位宇文少侠乃赵振刚大侠之哲嗣”

    宇文彤倏地站起,摇手止住道:“老前辈请慢陈述,在下有一重要声明!”

    南极老人诧然住口,不解地望着宇文彤道:“少侠有何重要声明?”

    宇文彤面容一肃,环视众人一眼,朗声道:“赵振刚非在下亲父,请老前辈陈述时勿用此等称谓!”

    此言一出,座中人除了诸葛璞外,莫不为之骇然一震!

    南极老人讷讷道:“宇文少侠,这个”

    宇文彤接道:“其中原因,在下稍待自当说明,现在请老前辈继续叙述。”

    南极老人略一迟疑,干咳了一声,方始缓缓说道:“当时,托天之福,宇文少侠免于难,并获不世奇遇,学成一身惊人绝艺,于是,曾参予攻袭九华山庄的六大门派之人,乃成为宇文少侠报复追查之对象”

    说至此处,伸手一指峨嵋教玄鹤真人道:“此次之会,起因于宇文少侠至峨嵋向玄鹤道长追查当年纵火焚庄之祸首,适值公孙元垢与太史清亦在当场,经默察双方陈述,深觉其中显有差错,故拼着这张老脸,替他们作一调人,当时并承玄鹤道长允诺于半年内,将王颐下落查出”

    玄鹤真人忽然低宣一声“无量佛”打断了南极老人的话锋,缓缓起立,满面惶愧地说道:“愧贫道无能,至今尚未将王施主下落查出,贫道甘愿负全部罪责!”

    南极老人喟叹一声,一摇手道:“道长请安坐,一切是非!待老朽说完之后,再请在座诸位凭公了断便是!”玄鹤真人称谢坐下,南极老人眼望众人,沉重地说道:“如今那王颐大侠既无下落,则玄鹤道长所承诺之罪责,似乎已无可避免了”

    少林性慧大师适时高宣一声佛号之后,站起来说道:“贫僧敢以身担保,玄鹤道见并无任何罪责”

    南极老人摆手道:“大师亦是局中之人,请稍安勿躁!”

    言罢,肃容对同席的儒圣、丐仙等武林硕彦道:“这场公案的是非,万望诸兄慧察,凭公处断!”

    当南极老人说话之际,宇文彤始终脸露微笑,并无丝毫怒色,不由玄鹤真人等当年至九华山庄寻衅之人,个个心头忐忑,不知这位素来面色冷峭的青年,如此一反常态,不知他心中究竟作何打算。

    南极老人说完之后,缓缓扫了众人一眼,便自落座,席间气氛登时沉寂了下去。

    丐仙管衡眼看着千首神龙诸葛璞,笑道:“老儿,你有何意见?”

    千首神龙诸葛璞摇头道:“我已身在铁骨门中,岂能妄置一词!”

    丐仙管衡笑嚷道:“好呀!你到推得个干净,咱们武林三老的意见素来一致,等会我和穷酸的论断,难道你也不妄置一词吗?”

    千首神龙诸葛璞肃容答道:“正是如此,一切悉凭公断!”

    儒圣弥仲干咳一声,徐徐起身道:“弥某有几句迂腐之言,不知各位愿听否?”

    下首一席之人,一齐恭声应道:“愿听老前辈高论!”

    宇文彤依然含笑不语。

    儒圣弥仲道:“宇文少侠意下如何?”

    宇文彤拱手道:“老前辈有话请说,晚辈自当洗耳恭听!”

    儒圣弥仲微一点头,转对众人道:“弥某虽然久未涉足江湖,但对铁骨门前掌门人赵振刚之种种作为,却颇有耳闻,固然,众口可以铄金,但由此亦是证其不见容于江湖,故此方导致峨嵋教等六大门派之人,凭一封告密信函而据以兴师之问罪,姑不论所控之事是否存在,终究难辞自取之咎”

    说至此处,语声略微一顿,日光移注宇文彤脸上,只见他含笑而听,了无不快之色,不由暗自一愣,心道:“这冷傲的年轻人怎么变了?”

    儒圣弥仲略一思忖,续道:“但即使赵振刚大侠之罪行属实,其家属及门人,亦不应同负罪责,弥某测度,当日六大门派之人,采取行动之时,亦必无罪及他人之意”

    玄鹤真人等人听至此处,紧张的神色方始齐地为之一松,不由暗暗呼了一口气,同时儒圣弥仲的声音又自响起:

    “然九华山庄为应付六大门派之故而为奸人所乘,致全庄尽毁,伤亡惨重,使宇文少侠惨受毁家之痛,此种种后果,六大门派之人实应负全部责任,尤其纵火毁庄之祸首为谁,六大门派之人亦应负责查明,不能诿称不知即算了事”

    儒圣弥仲话说至此,突然一顿,严肃地目注玄鹤、性慧等人,沉声道:“但六年来,各位只知闭门清修,不思如何追究当年惨剧元凶,致使今日无词以对宇文少侠,各位扪心自问,有罪无罪,恐怕已无需弥某饶舌了吧!”

    这一番话语,只说得玄鹤真人,性慧大师与孙惜等三人,冷汗直流,面面相觑,丝毫作声不得!

    须知当年火焚九华山庄之际,六大门派之人虽然觉得事有蹊跷,先后撤身而去,并未牵入漩涡,但此种行径,己大失侠义本色,何况事由彼等而起,是以一种难以形容的愧疚之情,顿时塞满心头

    宇文彤目睹三人难堪之状,依然面含微笑,默然不语,似乎在等待什么

    半晌,性慧大师朗宣了一声佛号,缓缓起立,合十垂首,肃穆无比地说道:“贫僧等多年来未思及此,弥施主责得极是,贫僧等不敢企求宽恕,但凭宇文施主吩咐便了!”

    说完,合十一礼,徐徐落座,垂首闭目,肃然不语。

    玄鹤真人及孙皓如释重负地嘘嗟了一声,也是一脸庄肃之色,端坐垂首不语。

    其余诸人的目光,不由齐集宇文彤身上,看他如何处置,因为根据过去种种传闻,这冷傲的少年,手底下从无生还之人,故此这三大门派的掌门人,命运将如何?

    席间气氛倏然间变得沉重异常,仿佛窒人呼吸!

    只见宇文彤面上笑容一敛,庄容起立,朗声道:“在下此次前来赴会,目的已与半年之前不同,且适才耳闻目睹,深觉武林中正义尚存,人性未泯,在下甚以为慰”

    话声微顿,目注性慧大师、玄鹤真人及孙皓等三人,沉声道:“姑念三位已知昔日之非,在下亦不愿再事深究,六年仇怨,从此一笔勾消!”

    此言一出,席上诸人莫不喜出望外,尤其性慧大师等三人,更是神情激动,感愧之泪涔涔而下,唏嘘不已

    宇文彤随手举起面前酒杯,和颜笑道:“在下心愿已了,敬以美酒一杯借花献佛,祝诸位万事康泰,后会有期!”

    言罢,仰首一饮而尽,抱拳一礼,回顾千首神龙诸葛璞道:“老先生请!”

    千首神龙诸葛璞恭声应诺,便待起身告辞

    南极老人忽地伸手一拦,笑道:“宇文少侠暂请留步,老朽尚有一事奉恳!”

    宇文彤闻言一怔,回身归坐,含笑道:“不敢当,老前辈有何赐示?”

    南极老人道:“今日之会,结果得以如此顺利,实赖宇文少侠义薄云天所致,老朽谨代少林、峨嵋、点苍三派敬谢隆情,同时,更望少侠一本维护武林正义之心,俯允一事!”

    宇文彤肃容道:“老前辈如有所命,只要在下力所能及,无不遵命!”

    南极老人谢了一声,目光一扫席上之人,缓缓的道:“年来,天潢教崛起江湖,招亡纳叛,到处肆虐,意图争霸武林”

    话声一顿,语气突转沉重:“据老朽所知,在此半年当中,江湖上已有三个门派以及几位知名之士,惨遭彼辈毒手,若我武林同道仍不力谋团结对付,后果将不堪设想!”

    这一番话语,只听得席上之人耸然动容!

    须知这半年来,宇文彤复仇与“天潢教”肆虐这两桩事情,已震撼着整个武林,但由于各大门派多抱人不儿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是以不曾掀起轩然巨波。

    也由于这原故,才使天潢教得以施展各个击破的阴谋,如今南极老人如此郑重提出,其用意至为明显。

    尤其是宇文彤“天潢教”和他的关系是太不寻常了,几乎在他追查“朱雀环”下落的整个过程中,都有“天潢教”在明暗之中加以种种阻挠。

    这原因何在,正是他今后亟待查明的一件大事,如今南极老人既有此议,岂不是义不容辞,公私两便之事!

    宇文彤心中略加盘算,随即起立朗声道:“公孙老前辈关怀武林安危,在下愿附骐尾,共襄义举!”

    南极老人料不到宇文彤答应得这般爽快,不由大喜,连声称谢,转对众人道:“诸位意下如何?”

    须知这次与会之人,武功推宇文彤最高,如今他已首先附议,众人自是纷纷应诺。

    宇文彤待群情稍静之后,方始开口道:“在下与天潢教中之人,曾相搏多次,虽然每次均获全胜,但由于彼辈行踪飘忽,且受严密控制,是以始终未能查出根本巢穴所在,若我等欲谋一举将此邪教消灭,应如何着手,还望各位共抒高见。”

    众人闻言,俱不由一怔,一时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千首神龙诸葛璞忽然忆起一事,起立躬身对宇文彤道:“属下似乎曾听端木弘兄对掌门人提及天潢教的教廷,乃深藏在川边邛崃山的百回谷中吗!”

    宇文彤霍然应道:“若非老先生提醒,我倒几乎忘了,但端木老丈此刻也不知在什么地方”

    丐仙管衡忽接口笑问道:“宇文少侠说的莫非是人称‘妙手方朔’的端木老偷儿吗?”

    宇文彤道:“正是,老前辈是否知道他的行踪?”

    丐仙管衡摇头道:“这老偷儿神出鬼没,最是难寻,咱们最好另想别法。”

    峨嵋浮尘子高宣一声“无量佛!”道:“贫道曾见过一个身为王爵的天潢教之人就是当年的鼎湖逸叟,此人武功仅与贫道相等,其他什么侯爵将军等等,若与座中诸位相较,实微不足道,其部下如此,则所谓‘教皇’之人,武功亦不见得有何过人之处。”

    南极老人道:“然则道兄高见如何?”

    浮尘子道:“贫道之见,我等不如直扑邛崃山中,仔细搜索,当不难获彼巢穴所在,管见如此,诸位以为如何?”

    儒圣弥钟道:“邛崃山幅员广阔,且彼暗我明,以逸待劳,我等若贸然前往,岂不犯了兵家大忌?”

    丐仙管衡忽地呵呵大笑道:“你这穷酸怎越来越胆小了,浮尘老牛鼻之言,正合我花子之胃口,去去去!咱们就跑趟邛崃,先闹个天翻地覆,使那些乌龟王八无处缩头,自然乖乖的出来挨打”

    话刚至此,蓦听一阵“哈哈”狂笑,起自天际,划空传来!

    笑声有如雷鸣,震得四山回应,众人俱为之愕然相顾,举目循声望去。

    但见一条人影,随着笑声,宛似流星飞渡般电射而至,飚然直落庭阶,双足着地之际,地皮竟为之一震,显见来人不但轻功卓绝,且内家功力亦已达震山撼岳之境!

    影敛入现,阶前已屹立着一个蒙面怪客!

    这位轻功卓绝,内功深厚的蒙面怪客,缓步入殿,朝东西席的群豪投以一瞥,目注丐仙管衡不屑地冷冷一笑,道:“老花子,就凭你那点道行,也敢口出狂言,若不是老夫有意招降尔等,就是适才那几句放肆之言,你那些丐子丐孙,便将全部招至死神的光临。”

    丐仙管衡忽地站了起来,沉声道:“尊驾何人?”

    蒙面怪客冷冷道:“老夫是谁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给老夫乖乖坐下吧!”

    丐仙管衡享誉武林数十年,几曾有人敢当面对他如此蔑视,老花子虽然涵养过人,闻言也不由怒火直冒,陡地扬声一阵狂笑,道:“尊驾要找老花子乖乖坐下,可不是只凭口舌之狂便可办到,也要亮点家当给我老花子看看!”

    蒙面怪客冷冰冰道:“这还不容易!”

    这时,身为主人的南极老人立即一旁接口道:“尊驾突然光临,口称欲招降我等,老朽身为此间主人,敢问尊驾何人?招降我等何事?”

    蒙面怪客目光移向南极老人,道:“你就是公孙无垢?”

    这蒙面怪客的狂妄无礼,顿使殿内群豪一个个面现怒容。

    南极老人却毫不动气,微微一笑,道:“不错,老朽公孙无垢。”

    蒙面怪客两道冷电般的目光,朝众人扫了一眼,阴鸷深沉地道:“老夫乃天潢教招降特使,武林各大门派,均属老夫招降之列,如敢拒降者,本教立施霹雳手段,使之万劫”

    一语末了,左边席上的点苍派高手孙皓陡地哈哈大箕,道:“原来尊驾乃是天潢教中高手,咱们正感贵教深藏邛崃山中,无法觅寻,说不得只好烦请尊驾领路前往了。”

    蒙面怪客语声冷凛地说道:“孙皓,看样子你是想拒降啦?”

    孙皓震声大笑,道:“尊驾真会自说自话!”

    蒙面怪客冷笑一声,道:“孙皓,你勇气虽然可嘉,但是,就是你那句话,已替点苍派带来噩运,一日后,江湖上将听不到点苍派三字。”

    孙皓道:“尊驾何必徒逞口舌之狂,天潢教覆灭在即”

    蒙面怪客陡地截断孙皓的话锋,冷冷一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

    孙皓突地立身而起,离座走出,沉声叱道:“无知匹夫,孙某念你为人所遣,故不曾为难你,那知你不识好歹,竟然得尺进步,孙某倒要看看你究竟凭仗些什么?敢如此狂妄!”

    说话之间,双掌虚合,上身微俯,左脚微往前探,猛抬头,左掌护胸,右掌直击而出。

    蒙面怪客只是冷冷哼了一声,静立不动容待对方掌势临近,迎着来势,右掌向前轻轻的推出。

    孙皓这一招虚实兼俱,此刻见对方有意硬接,目中神光微闪,一声冷笑,长衫无风自动击出之势由虚变实,力道增至八成。

    两掌接实,微风不起,点尘不扬,孙皓忽然失声惊呼道:“无相神功!”

    人已极快横飘开去,落地后,脚下己见踉跄。

    这声无相神功,满殿愕然!

    蒙面怪客忽地冷冷说道:“老夫给你等一月之期,愿降者至期前往邛崃山百回谷,自有专人前来接引,否则,后果尔等自知!”

    语毕,一阵大声狂笑,转身飘然而去。

    蒙面怪客脚下虽快,一条蓝色人影比他更快,甫行至殿前广场中央,身后蓝色人影已如脱弦之矢,一闪便已抢越超前。

    蒙面怪客脚下一顿,冷冷哼了一芦!

    蓝色人影突地转过身子,朗声笑道:“尊驾暂请留步,在下尚有一事请教!”

    蒙面怪客冷冷道:“小子,你先报上名来。”

    蓝色人影道:“在下宇文彤,尊驾是否也应将姓氏见告?”

    蒙面怪客双目中眼神数变,阴阴一笑道:“原来你小子就是专与本教作对的宇文小儿,至于老夫姓氏,尚无告诉你的必要。”

    宇文彤淡淡一笑,道:“尊驾既不愿姓名相告,在下也不勉强”

    蒙面怪客冷冷截口道:“你小子阻拦老夫去路,难道就是为了要问老夫姓氏吗?”

    宇文彤道:“这不过顺便问问,在下另有一事请教。”

    蒙面怪客阴鸷深沉地问道:“什么事?”

    此言一出,殿阶上群豪一片寂然!原来众人此刻已由殿里走出。

    于文彤缓缓说道:“贵教教皇是谁?”

    蒙面怪客回首向身后迅速地扫视一遍,阴鸷深沉的目光转注在宇文彤的身上,冷笑一声道:“假如我不愿意回答呢?”

    宇文彤冷冷道:“但愿尊驾永不出此言!”

    蒙面怪客蓦地扬声狂笑,道:“小子,只知卖弄口舌之狂”

    宇文彤冷冷截口道:“尊驾如不相信,不妨试试看!”

    蒙面怪客冷嗤一声,道:“勇气虽然可嘉!只是有点自不量力。”

    宇文彤冷然笑道:“尊驾适才那手无相神功,虽然称得上惊世骇俗,但也算不得是天下无敌。”

    蒙面怪客冷冷道:“宇文小儿,你如果将帝城门中的武功视为不世之敌,那可是你自误了。”

    宇文彤闻言一怔,心道:对方如何会知道自己出自帝城门下?

    他正自思付之间,陡听蒙面怪客厉喝一声“让开!”话声甫落,突地挥一拳,直击宇文彤面门。

    出拳看似平淡无奇,实则诡异绝伦,暗藏杀着。

    宇文彤微微一笑,双肩不动,脚下微错,奇快无比地后退五尺。

    蒙面怪客右拳倏然往回一撤,右脚微滑,半偏身躯,左掌迅疾无伦斜斜击出。

    宇文彤出声叫了一声:“好!”拧腰旋身,一式“云烟过眼”横飘五尺,疾劲掌风从身侧呼啸而过。

    他一式云烟过眼让过对方如电一击,左脚一踢,熊腰微挺,极其迅速跃回原地。

    蒙面怪客一声冷笑,道:“小子,光躲不还手,这就是帝城门中的绝招吗?”

    宇文彤毫不动气,淡淡一笑,道:“以你我的武功,如毫无限制的死缠狠斗,恐怕一千招内也难分出胜负”

    蒙面怪客冷冷哼了一声,截口道:“老夫要你让路,谁同你小子比武?”

    宇文彤听言气定神闲地含笑说道:“尊驾要我让道,在下却要求尊驾回答我一个问题,彼此都坚持自己的意见,一时又无法迫使对方让步,如此下去,岂不成了蛮缠不休的局面,以你我身份而言,实在不智至极!”

    适才宇文彤闪避时施展的身法,已经使蒙面怪客心里有数,闻言略一沉吟,道:“依你之见呢?”

    宇文彤微笑道:“咱们既不能自贬身份胡缠下去,也无法使对方甘心意愿让步,所以,咱们之间的争执,必须要寻求一个解决方法,咱们既然都是武林中人,舍弃比武一途外,尚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解决争执?”

    蒙面怪各道:“好吧,你说出应该怎么个比法?”

    宇文彤微微一笑,道:“咱们既然在一千招内谁也无法奈何对方,只有文比一途,才能分出胜负,胜负一分,争执自然解决。”

    蒙面怪客遵:“快些说出文比的办法吧!”

    宇文彤微笑道:“譬如说,在地下画出一个四尺不到的小圈子,守的一方站在圈里面,攻的一方以三招为限,将对方逼出圈外,如前者被逼出圈外,后者便算胜利,反之,前者为胜,输方便要立刻听从胜方吩咐。”

    蒙面怪客冷笑道:“谁守谁攻?”

    宇文彤道:“这办法既然是在下想出的,攻守选择之权,自然属于尊驾。”

    蒙面怪客哈哈狂笑道:“很好,老夫算是攻方。”

    宇文彤微微一笑,身子忽地一个疾旋,右脚尖已在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划下了一道深达半寸,直径四尺不到的圈子。

    他这手划地留痕,碎石如粉的绝顶功夫,便得殿阶前这般风尘异人奇士,均看得暗自心折不已。

    宇文彤划好之后,含笑屹立圈中,面对蒙面怪客说道:“尊驾敬请注意,三招之内,不论是拳腿并施,抑或是掌指并用,均可任意为之,只要能将在下逼出圈外,在下便听凭尊架吩咐,决不反悔,如尊”

    蒙面怪客“嘿嘿”两声冷笑,道:“小子,老夫难道会反悔不成!”

    宇文彤道:“很好,咱们一言为定,尊驾请出手吧!”

    话完,双肩倏然一沉,合掌当胸,俊面上洋溢有一种夺目异采,星目中两道湛湛神光,凝注着对方眼神。

    蒙面怪客暗运无相神功,周身流转,蓄势待发。

    只见他那遮住鼻口的蒙面玄巾,忽地无风自动,双眸中光芒渐盛。

    宇文彤合掌胸前,面含微笑,衣襟飘动,宛如临风之玉树。

    忽地——蒙面怪客一声清啸,突地圈臂翻腕,双掌就势轻轻往外一推,一股无形劲力已疾涌而出。

    宇文彤就在对方圈臂翻腕之际,上身微俯,双掌往外一扬,掌心一吐,一股柔风,立将蒙面怪客无相神功所化的无形劲力划而中分。

    这发之无形,其势却可摧天裂地的无相神功,竟然被神奇柔风破去!

    蒙面怪客惊“噫”了一声,心中又惊又恐,略顿之下,随之冷哼一声,凝聚全力再次推出一掌。

    宇文彤剑眉一扬,原式不变,只是在掌心外吐之顷,双掌同时一颤,随之微微一旋。

    适才双方之间,虽然各施其学,结果却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然而,这一次却大不相同,掌风相接,异声突起,宛若百乐齐奏。

    异声方起,蒙面怪客脸色聚变,猛然腾身暴退!

    宇文彤虽然屹立如故,脸上笑容已敛。

    蒙面怪客厉声喝道:“宇文彤,你这‘破云功’是从何处学来的?”

    殿阶上所有的人,一听破云功三字,都情不由己脱口惊“噫”了一声!

    宇文彤见对方竟然能识破这破云功,不由得一怔,但旋即微微一笑,道:“尊驾尚余一招,如能将在下逼出圈外,到时自会相告。”

    蒙面怪客怒声道:“宇文彤,老夫好意相问,你为何不愿说出?”

    宇文彤心念数转,仍笑着说道:“胜负未分,请恕在下难以应命。”

    蒙面怪语含深意地说道!“宇文彤,你若不愿相告,那可是你自误了。”

    宇文彤淡然一笑道:“在下是个死心眼,在胜负未分前,纵然真如尊驾所说,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蒙面怪客阴阴一笑道:“宇文彤,你少轻狂,老夫这第二掌发出之后,你后悔再也来不及了!”

    宇文彤闻言不由一怔,旋即朗声笑道:“谨谢尊驾好意。”

    蒙面怪客朝宇文彤阴鸷深沉的投以一瞥,一声冷笑,忽地后退五尺,绕着宇文彤曲周疾步游走。

    这时,宇文彤除仍然合掌当胸,含笑而立外,反而眼帘低垂,对蒙面怪客的绕身游走,竟然毫不理睬。

    蒙面怪客脚下疾走如云,晃眼之间,已绕行五圈忽地一声清啸,双手齐扬——

    一声惊天动地巨响声中,挟着春雷般的一声大喝!

    宇文彤立身处,碎石纷飞,密如骤雨,一条人影,宛如巨鹤般冲天而起!

    殿前广场中,弥漫着一片巨云浓烟,逐渐向外扩展。

    那冲天而起的人影,掠身飘落殿阶上,人影敛处,只见宇文彤对愕立殿阶上的诸人急声道:

    “诸位赶快退入殿内,烟中有毒!”

    众人闻言一惊而觉,纷纷退入殿堂。

    宇文彤突地转过身于,当门而立。

    突地,一道翠蓝色光茫,自宇文彤身上一闪而出,在宇文彤身前幻化出一片光幢。

    光芒越来越盛,光幢越来越大。

    那如云毒烟遇上这片光幢,顿时烟消云散。

    弥漫在广场中的毒烟,宛如白云归壑,直向翠蓝色光幢涌去。

    大概过盏茶时刻之久——

    毒烟全消,景物重现,广场中的花草树木,全已枯萎,地面上现出一个大坑,那蒙面怪客已然不见。

    光幢一敛,人人由殿里走出,南极老人向广场中投以一瞥,喟然叹道:“今天若非宇文少侠相救,咱们已和草木同一命运。”

    丐仙管衡接口道:“我老花子今天算开了一次眼界,宇文少侠,这是一种什么武功啊,竟然这般神奇?”

    宇文彤微微一笑,并未立即回答,由怀中取出那只色作翠蓝,状如佛手,大仅盈握的地肺寒玉,朝众人一晃,道:“在下若不是身怀此物,也难逃这场厄运。”

    这般风尘异人,一见宇文彤手中之物,不由惊诧失声道:“是是地肺寒玉。”

    这种孕育天地钟灵之气而生的天材地宝,这般人虽然都是第一次见到,但传说中所描画的形象,却正与宇文彤手中之物一模一样,是以一见便已认出。

    宇文彤含笑说道:“正是它。”

    然后又说道:“当那厮绕着我疾步游走之际,我已怀疑到对方决然不安好心,但却未料那厮如此毒辣,若非我事先有备,险遭‘天雷弹’炸爆,当我腾身空际,正拟扑击那厮时,忽然瞥见广场的花草树木,一沾上那些毒烟,立时枯萎,便知道必然是烟中含有奇毒。”

    众人不由恍然,诸葛璞忽然在一旁问道:“掌门人适才故意阻拦那厮去路,可是为了想证实一件事?”

    众人闻言齐向宇文彤望去。

    宇文彤含笑点头,道:“老先生果然不愧是武林三老之首,我故意留难那厮,目的只要证实那厮所使奇学,是否真是无相神功。”

    诸葛璞道:“掌门人目的何在?”

    宇文彤道:“老先生可还记得咱们在追查朱雀环下落的整个过程中,曾遭到天潢教在明暗之中加以种种阻挠之事吗?”

    诸葛璞点了点头,道:“记得。”

    宇文彤道:“该教阻挠咱们的目的何在?”

    诸葛璞道:“该教当然也在找寻朱雀环,咱们在寻找朱雀环下落之事,必然已为该教获悉,故多方加这阻挠,其目的实不欲他人染指这件武林至宝。”

    宇文彤道:“该教如此迫切想得到朱雀环,自然不欲他人染指,但令人不解的,是该教中人何以会身具朱雀环上的绝学?”

    众人一愕,屏息静听着。

    诸葛璞诧然道:“什么?无相神功是朱雀环上面记载的奇学?”

    宇文彤点了点头,道:“是的,无相神功出自朱雀环。”

    诸葛璞晴晴地说道:“奇怪!天潢教这厮的奇绝尊学既出自朱雀环之上,为何朱雀环又落”

    话至此处,忽感失言似地倏然住口。

    丐仙管衡目光一转,笑骂道:“诸葛老儿,你不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休要这般吞吞吐吐的!”

    诸葛璞虎目数转,微笑不言。

    丐仙管衡怒道:“怎么,你老儿真不想说”

    宇文彤一旁含笑接口道:“老丈休怒,这事且由我来告诉诸位吧!”

    随将朱雀环已经落入千幻迷宫之事说出,其中略去了自己和千幻神妃的关系。

    众人聆听之后,微“啊”了一声。

    宇文彤接着又道:“这件事只有一种解释,那便是朱雀环曾经一度落入天潢教手中,而且,修习过上面记载的奇学之人,最多只有两人。”

    他这番分析只听得众人一怔,并朝他投以惊诧的一瞥。

    宇文彤似已看出众人的神情,微微一笑,又道:“这两人,一个是该教教皇,一个便是适才那厮,因为,该教中地位仅次于教皇之下的四王,我都曾与他们交手过,却不曾发现他们施展过朱雀环所载的奇绝武功。”

    他语声忽然一顿,目光缓缓由众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南极老人身上,沉重地道:“如今该教既然公开挑战,咱们务必筹划妥善,一举歼灭该教,这事尚请老前辈将各项细节安排一番,好让大家遵循。”

    南极老人沉吟一下,然后说道:“如今天潢教既敢公开向武林各门派挑战,必然有所准备,咱们必分批出发,尽量隐蔽行动,而且在下月初十之前,齐集邛崃县城会合,然后直奔那百回谷,老朽愚见,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众人甚以为是。

    于是,在第二天清晨,第一批人已起程离山而去。

    denghanliang扫描朱荫阶ocr旧雨楼独家连载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铁骨门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上官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上官鼎并收藏铁骨门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