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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魔踪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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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天生堂药局,他飞快地冲了进去,同时对药局中的伙计叫道:“请李掌柜的快点来!”

    伙计见他全身是血,倒是不敢怠慢。

    李掌柜的也很快地到了,没问他如何受伤,只是迅速地检视了伤口,然后替他治伤,首先把断下来的耳朵替他粘了回去。

    他道:“侯公子,断耳肌肉未死,粘回去还能长拢,只是要缝两针,你可得忍住点痛,肚子上的伤倒好办,你很运气,入肉未深,也没伤及肠子,敷上药,很快就会好的!”

    侯小棠这才放了心,哼声道:“那就麻烦掌柜的一下子,唉!那个婆娘真狠!”

    “侯公子敢情是在女人那儿受的伤?”

    “要不是女人,怎么伤得了我!这些泼妇,吃起醋来就跟疯狗一样乱咬!”

    “哈哈!侯公子,你这样子风流下去,总有一天会死在女人手上的!”

    李掌柜的医术很好,迅速为他缝好了耳朵,包扎好伤口,然后道:“最好是静静地躺个四五天,但你侯公子是大忙人,不会听话的,我只能劝你少动,酒色绝不能沾,否则伤口绝对好不了,收不了口就砸了我的招牌了。”

    他笑着收拾好用具出去,屋中另外进来了一个人,蒙着面,穿着长袍,瞧不见身上一点肌肤。

    但他的全身却布满了一种无形的杀气与威严!

    侯小棠一惊,连忙由榻上站了起来,顾不得伤势,惶恐地道:“参见门主!”

    蒙面人哼了一声,自顾坐了下来,冷冷地道:“侯小棠,你去见过王刚了?”

    “属下是奉命而去的,前天曾得门主手示!”

    “你去跟他谈了些什么?”

    “完全是按照门主的指示,把此地透露出去,也把安乐王的消息辗转透露出去!”

    “王刚相信了吗?”

    “对此地的事,他没有理由不相信,对安乐王那边,他实在没理由相信!”

    “把消息透过去就好,相不相信是他的事,侯小棠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这个据点由你的口中转出去?”

    “属下不知道,门主的决策睿智天聪,实非属下所能蠡测,更不是属下所能知道的!”

    蒙面人冷笑道:“那我可以告诉你,就是为了保全你这笨蛋,你已经受人注意了,为了使你能继续活动,我不惜牺牲一个重要的据点,送给你去取信人家!”

    “门主天恩,属下感激万分!”

    “可是你这混蛋,你做了些什么,你跑去惹叶如倩。”

    侯小棠低下了头,顿了一顿才道:“属下不知道她对属下衔恨至深,几乎要杀了属下!”

    蒙面人冷笑道:“她会恨你?你真太看得起自己了,在她心目中,对你的评价比一条狗都不如。她会提得起恨你的兴趣?你第一次出来时,还是好好的,趁着王刚不在,你又跑去干什么?”

    “属下是想去向她解释一下!”

    “有什么好解释的?你已经是一条狗,难道你还希望她把你当人看待!你做的那些,还希望她能原谅你?”

    侯小棠低下头来没说话,脸上有着痛苦的表情。

    蒙面人又道:“她已经是王刚的妻子了,你还想去接近她,看看能否去挽回她对你的好感,你真以为自己是个人见人爱的小白脸,每个女人都会被你的花言巧语所陶醉?”

    “门主!我们过去毕竟好过”

    “好个屁,那是因为她瞎了眼睛才会看上你这个混蛋,你哪一点配得上她,我把她送到东宫别府去,就是要她看清楚你的为人,早点对你失望”

    侯小棠抬头欲言。

    蒙面人又道:“你不服气是不是,我说你的哪一点不对?告诉你,她的父亲和师父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我正极力去拉拢他们,所以才禁止你去亲近叶如倩!”

    “属下也是为了同一目的!”

    “你简直是浑蛋,凭你这副德性,她迟早会看穿你的为人,到他们对你深恶痛绝的时候,一切都完蛋了。

    她跟王刚才是最理想的一对,为了促成他们在一起,我不惜牺牲了一个据点,叫梅雪海去侵犯她,造成王刚救她的机会,哪知你这浑蛋竟然去插上了一脚!”

    侯小棠抬起头道:“王刚是我们最大的对头,属下实在不明白门主何以要把叶如倩促成跟王刚在一起,这样一来,我们更难拉拢叶逢甲和樊飘零了!”

    蒙面人嘿嘿冷笑道:“本座的安排又岂是你这笨蛋所能知晓的,我只警告你一声,以后别去惹王刚和叶如倩,否则他们不杀你,本座也会立刻取尔之头!”

    侯小棠苦笑道:“以后也没有这种机会了,今天叶如倩已经摆明了态度了!”

    蒙面人冷笑道:“侯小棠,我知道你还不死心,以为叶如倩也跟普通的女人一样,嘴中说恨你,心中还在喜欢你。

    “她是个爱恨分明的人,她要杀你,就是讨厌你到极点的表示,心中对你已全无一点好感了!”

    侯小棠低下了头。

    蒙面人又道:“再者,我还要对你提出一点警告,你不要以为在太子面前得了宠,就妄想脱离本门,为己张本了。

    太子的命抓在我们手中,随时随地都可以叫你断了念头,那时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你是伴随太子最接近的人,太子若是无端暴毙,杀头抄家,都抵不了你的罪的!”

    侯小棠冷汗直淋,颤声道:“属下不敢,属下一切作为禀承了门主的指示!”

    蒙面人这才冷哼了一声道:“你明白就好,以后放老实些,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准多走一步!”

    说完一阵冷风轻摇,人已离开了屋子,但随即退回来,冷笑道:“王刚好快的行动,居然盯住了这里,我要从另一条路离开,你拖住他一下子!”

    说着进入了里间,也不过才眨眼工夫,王刚已跟了进来道:“侯公子,刚才有个人出去又进来,那是谁?”

    侯小棠道:“我没看见有人呀!”

    口中说着话,眼睛却看着里间。

    王刚也不多问,迅速地冲进去,只见里面是一间精致的小偏厅,有道门通向另一所院子,门帘还在晃动,好像刚有人出去。

    但是王刚却没有从门中追出去。他在屋中继续搜索着,屋中都不像藏人的样子。

    王刚敏锐的眼光已看到墙上,那儿有一幅巨大的立轴,是一位很有名的当代书法家写的全篇正气歌带序,每个字都有巴掌大小。

    这幅立轴就很大了,盖住了整片的墙,立轴还在微微地摆动。

    本来,微风吹过,立轴也会轻摇的。

    但是王刚却知道屋中没有风,室中还燃着一盘绿香,香灰积了有半寸多,还没有断下来,假如有风的话,能够吹得立轴摆动,这香灰早该落下去了。

    立轴不会无风自动的,王刚略一沉思,侯小棠也进来了。

    他见状道:“王兄,快从门里追出去,那人是百花门主,出门穿过院子,就是大街,再找也就难了!”

    “侯公子确知他是百花门主?”

    “这个人我不能确定,因为我从未真正见过门主,他的化身很多,每次都蒙面出现,不过以这一个最为可能,他的语气和威势都特具逼人之态!”

    王刚上前掀起了中堂立轴,那儿居然有一道暗门,是木板的,王刚推了一推,门从里面闩死了。

    王刚用力劈过去,那门倒不太厚,钢刀破门而入,一连几刀,已经砍出了一个缺口,门中也没什么机关。

    王刚仍是十分慎重地伸手进去,抽开门闩,把门打开了,却是一条甬道,宽才盈尺,仅容一人通过。

    这条甬道是建在一排房屋中的,藏在每间屋子的夹壁中,没有其他门户,只是为了便于秘密通行而已。

    在屋子的夹壁中建立一条这样的甬道,只是使房子的内部比实际上小了一点,却不会引人注意,也达到了真正隐蔽的目的。

    侯小棠一呆道:“小弟不知道这儿另有通路,却不是存心要代为隐瞒。”

    王刚微笑道:“兄弟相信,大家都想揭开百花门主的真相,但公子此刻身份不便,还是交给兄弟吧,再者,兄弟的人不久即将清查此地,公子还是早早离开吧!”

    说完进入了甬道,一直向前搜索过去,居然又找到了另一道暗门,推开暗门出去,却是另外一个院子。

    王刚由院子里穿过去,倒是怔住了,他由位置上来判断,这儿该是另一条街上的范围了。

    然后他从院子里居然发现了另外一个人,居然是叶逢甲,肋下插着一支镖,正坐在一处用功调息。

    王刚上去问道:“叶老伯,您怎么了?”

    叶逢甲道:“王老弟,你来得正好,对面那所院子是百花门的巢穴,我和老樊住在这儿以便追查,刚才有个蒙面人从隔院过来。”

    “那人就是百花门主!”

    “什么,他是百花门主?早知道我拼死也将他截下了,我拦住他,动手了几招,却不防他抽冷子打了我一镖。

    伤虽非致命,却感到有点麻,想是淬了毒的,我不敢力阻,我叫老樊追了下去,你快跟下去看看!”

    “老伯的镖伤要紧吗?”

    “没关系,我已运气逼住了血脉,就算是毒镖,也不会对我有多大威胁了。你快去看看,老樊一个人,恐怕会吃亏,那家伙的武功很高。”

    王刚见他一时不会有妨碍,倒是放心了,于是忙顺着他的指点追了下去。

    这是一家叫万泰的客栈,规模不太大,却开在闹街上,大部分都是生意人住宿。

    王刚追到大街上,却见樊飘零提着剑,站在市集口发呆,市集中人头拥挤,想是把人追丢了。

    他的脚下,留着一块蒙面的布巾。

    忙上前问道:“樊前辈,您追的人呢?”

    “跑到人堆中去了,他取下了蒙面布,往人群中一钻,我就找不到他了,因为他穿的是普通的青布长袍,这儿至少有几十个同样穿着的人!”

    王刚哦了一声,也不由苦笑了,这市集中穿着青布长袍的人有老有少,的确不下几十个,而且叶逢甲和樊飘零,穿的也是青布长袍,连王刚也是如此。

    那是最普通的衣着,大部分人的衣着,除了织锦的绸缎之外,布袍无非是青色、黑色和白色三种。

    而其中以青色最为普遍,凭衣着来认人,确实是不够的。

    王刚道:“他手中还拿着剑,应该比较好找!”

    “没有,我没看见他执剑,我在屋中听见老叶的叫喊,出来看时,老叶手抚肩膀,指着一个背影叫我追!”

    “叶前辈还跟他过了几招,他执着兵器的!”

    樊飘零道:“他若是执着长剑,藏在衣襟中也很方便,我一路追过来,因为进出往来的人很多,也没法追快,但见他挤进人群一乱就没影子了!”

    “前辈看清楚他的脸形没有?”

    “匆匆一瞥,没看清楚,四十来岁,留着胡子,中等身材,不胖不瘦,很普通的脸,再见到他,我却未必能认得出来,这恐怕没有用!”

    王刚道:“不!有用的。至少前辈会认识他!”

    “这一点我倒可以确定,江湖上我的熟人很多,只要见过面的人,我多半认得的,那家伙是什么人?”

    “侯小棠说是百花门主。”

    “啊!是百花门主,早知道的话,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他了,因为老叶只是叫我追,没说明他是谁,因为行人太多,我怕手中的剑伤了别人!”

    樊飘零十分后悔,王刚却道:“叶前辈也不知道,我是在天生堂药局中把他逼出来的!”

    “那家药局果然是百花门的巢穴了?”

    “是的,前辈也知道吗?”

    “我不知道,是老叶打听出来的,这些地方他比我有办法,我们分头造访了几个人,我一无所获,那些人虽然受了百花门的禁制,却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可是老叶却查出了天生堂是百花门制造解药的地方,拖了我来到这儿就近监视,我们住了两天也一无所知,今天该老叶轮值监视,居然等到了百花门主,可惜又给他跑了!”

    “前辈们也不算全无所获,至少逼得百花门主公开现了身,以后找他就简单了。”

    “那有什么用,我连他是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没关系,前辈没看清楚,有人看得清楚的,晚辈在四处都布下了干探!”

    “你在市集中也布下了耳目?”

    “是的,-骑营从天下各地的衙门中,调集了近百名干探,专司侦查百花门,我的任务一个行动,都分明暗两处。

    明里由我去打草惊蛇,暗中则由那些干探负责盯梢、监视,咬住每一个可疑的人,百花门主被前辈追了出来,一定会有人盯下去的!”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上去围捕抓人呢?”

    “他们的责任不是抓人,因为他们的武功身手不行,而且他们的身份也不便暴露,百花门是一个很庞大的组织,人多而势众,如果这些人的身份一公开,恐怕反而会受到百花门的毒手!”

    樊飘零点点头道:“这倒也是。王刚,你虽是江湖出身,但干起公差来,却也有声有色!”

    “晚辈是干黑道的,以黑制黑,自是较为在行!”

    樊飘零笑道:“可是那些黑道上的江湖人却惨了,在你这位大行家的手下,他们还有得混吗?”

    王刚却正色道:“晚辈仅是在对付百花门事件上帮邱侯爷的忙,只要不是与百花门有关,晚辈对同道朋友的事绝不伸手,否则就有违江湖道义了!”

    樊飘零道:“这是对的,否则你虽是洗手江湖,却也寸步难行,到处都容不得你,我和老叶纵然想帮助你,恐怕也力有未逮!”

    “晚辈知道如何自处,请前辈放心!”

    “我们对你很放心,不放心的是如倩那丫头,她的阅历太浅,脾气又坏,平常就容易得罪人,若是再弄得仇家满天下,日子就不好过了,你们在一起了?”

    王刚道:“是的,承蒙她青眼独佳,以身相许,而我们数度历劫生死,为了互相便于照顾,只有不避形迹!”

    樊飘零笑笑道:“如倩能托身给你,我和老叶都十分欣慰,她年纪不小了,性子又野,家里关不住她,我们也不能一天到晚跟着她,以前她一个人四处跑,我们操够了心,现在可把这副担子推给你了!”

    王刚道:“如倩侠骨柔肠,英雄肝胆,儿女心肠,她那一身本事,对晚辈的帮助太大了,实在是她照顾晚辈!”

    樊飘零哈哈大笑道:“如倩会照顾人?这话说什么我都不相信,她在二十岁的时候,衣服绽了线,还要找老头子替她缝呢!”

    王刚一笑道:“这几年她的确已学了不少,尤其是最近两三个月,她跟了我这个只有一只手的人,许多事情都必须要靠她来做,她也非学不可了!”

    樊飘零大笑道:“这么说还是我们两个老的把她给宠坏了,惯得她什么都不会!”

    王刚道:“前辈与叶老伯把她当作一个依人的小女儿,她自然要撒撒娇,晚辈却娶她做妻子,她就是个女人!”

    樊飘零居然有点伤感地道:“是的,我是个老光棍,老叶仅此一女,我们都把她当成心上一块肉,娇纵自是难免,但看她在跟前使性子撒娇,未尝不是一种慰藉。

    那次我替她缝衣服,也是第一次拈针,这么一根小东西,使起来比剑却难多了,我的手被扎了几次,她一直笑我,我却高兴得很”

    他伤感地一叹道:“听说她长大成为一个妇人,我固然十分高兴,但也不无惆怅,我们毕竟失去一个女儿了!”

    王刚了解到他的心情,却不便说什么。

    樊飘零又道:“你们的名分已定了?”

    “是的,为了行止互相便于照料,我们已定了名分,现在她是以我妻子的身份,住在侯府!”

    “江湖儿女,行事但求心迹光明,倒是不必拘小节,但总应该给我们两个老头子磕个头,确定一下!”

    “是的,邱侯爷本来打算给我们主婚行礼的,但晚辈说总得找到二位老人家一起来主持才合道理!”

    “你有这份心,我们也够了。对了,老叶伤得如何?”

    “肋下中了一支镖,镖是淬过毒的,不过不严重,毒也不算剧烈,看来没关系!”

    他们回到客栈,叶逢甲果然已经自己取下了毒镖,镖上的毒药能使人暂时麻痹失却行动能力而已,不足以致命。

    倒是那支镖,尾巴上是一朵牡丹花,那是花中之王,隐然也含有王者的气象,证明这出手之人,的确是百花门主无疑。”

    叶逢甲和樊飘零都很迫切地要王刚立即追下去。

    但王刚却不急道:“追踪的人自然到侯府去报告的,目前我也找不到联络的人,问也问不到。

    二位放心好了,那些人的跟踪能力很强的,只要有个准落脚处,一定会马上通知的,那时再一网打尽。

    百花门既是个庞大的组织,只抓到一个百花门主是没有用的,必须要整个地瓦解他们的组织才行!”

    樊飘零道:“这也是个办法。”

    王刚把两个人都邀到了侯府,护国侯对这两位江湖上的名人十分地恭敬,待若上宾,叶如倩看见老父和师父双双来到,更是欣慰万分。

    她不但殷勤地忙着招呼款待,还亲自下厨,去弄了几味两个老人爱吃的菜,特别是一锅热腾腾的狗肉。

    那是叶逢甲最爱吃的,樊飘零跟着老友,也养成了吃狗肉的嗜好。

    护国侯邱光超初尝异味,居然也赞不绝口,大家酒肉相聚,十分融洽。

    席间,护国侯邱光超再提为王刚主婚的话,说想在府中设置盛筵,为两个人庆祝一下,他是王刚的结义兄长,老兄弟又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不表示一下实在过意不去。

    叶逢甲和樊飘零未置可否,他们是武林中的名人,叶如倩等于是他们共有的女儿,遣爱女家出嫁,他们也希望热闹一下。

    可是王刚和叶如倩两个人都反对。

    他们以为目前正在全力对付百花门之际,不宜有大规模的聚会行动,百花门诡计多端,令人防不胜防。

    若是再像前些日子李天浩作寿时那样地来上一手,那反而大煞风景,而且更助长凶焰。

    再者,王刚目前是-骑营中都统领,专司对付百花门,身份也不宜公开,那会增加许多无谓的困扰。

    他们希望把这场热闹延在歼灭百花门之后。

    其实还有一点理由较为重要。王刚没有讲,太子自从失去叶如倩之后,一直思念不已,始终在设法要找回那个美丽的女剑客。

    如果他们公开地庆婚,那位糊涂太子很可能会来凑热闹找麻烦。

    以护国侯的身份,倒是压得下太子胡闹。

    可是他如果莫名其妙地来吵上一架,扯出叶如倩曾经被掳的事,那对大家都不太好。

    这个理由不必说出来,就凭前两个理由也相当够了,总算取得了大家的同意,王刚和叶如倩双双即席给两个老的叩了头,算是定准了名分。

    叶逢甲把自己的全部产业给了女儿做嫁妆,樊飘零则给了一个存折,竟是白银五十万两整。

    两份嫁妆几近百万,那是够丰厚的。

    王刚力辞不得收了下来,却交给了叶如倩保管,并没有十分高兴的样子。

    他这个都统领年支例俸万两,其实一钱银子都化不掉,因为他的工作不分昼夜,一应开支都是公家支付,而且他的经费是可以无限制报销的。

    财富在这些江湖豪杰们眼中是不当回事的,叶如倩之所以收下来,只是不忍拂却父亲和师父的一片心意而已。

    她选择了王刚,也等于是选择了把一生归诸于江湖,极少有可能闲下来去享受这笔财富。

    邱光超请两位前辈协力帮忙侦破百花门的阴谋,他们倒是一口答应了。

    不过叶逢甲只答应在江湖之身出力,-骑营中的事,有王刚负责就够了,他们不想跟官方扯上关系。

    想到他们在江湖上清高的身份,邱光超倒是不能勉强。

    一场欢饮之后,叶逢甲坚拒侯府中为他们所准备的客房,还是回到客栈里歇宿。

    他要求王刚暂时别对天生堂采取行动,以便于继续监视。

    王刚也道:“小婿不会的,这是个制解药的地方,百花门主故意泄露这个地方,是想叫我们做恶人。

    若是我对天生堂采取了行动,导致一些人得不到解药而丧命,我就会成为众矢之的,除非我也能掌握住解药之秘,替大家解了毒,否则我不会去做这种傻事的。”

    叶逢甲高兴地道:“你能有这种透彻的认识就好了,我要你暂时放过天生堂,也正是怕你中了人家借刀杀人之计,若是你的作为引起了大家的怨恨,我和老樊在江湖上关系再好也担待不了!”

    叶如倩愤然道:“叫他们中毒的是百花门,又不是我们,他们怎能怪到我们头上来呢?”

    王刚道:“到那时人们就不这样想了,百花门胁迫他们,却有解药维持他们活下去,是我们断了他们的生路,逼得他们倒向百花门而去。”

    叶逢甲道:“正是这话,尤其你们并不打算永远在公门中栖身,迟早还要回到江湖中来的,万万不可多结仇怨,贻祸终生,我和老樊之所以能在江湖上保有盛名多年,就是因为我们处事慎重,不轻易启怨于人!”

    叶如倩道:“爹!您怎么前后说话不一样了?以前您不是说要除恶务尽,走江湖心肠软不得,必须痛下杀手,才不会引来后患,放过一个受伤的敌人,他不会感激你不杀他,却永远会记恨你伤他之事!”

    叶逢甲笑道:“你这孩子专会挑我的语病,我现在还是主张除恶务尽,但那是对真正的恶人。

    那些江湖人只是受了百花门的胁迫,并没有为恶呀!就是对百花门下,也该要顾恤一二,不可赶尽杀绝!”

    叶如倩道:“那些江湖人还情有可愿,可是百花门下的爪牙,却无一善类,尤其是那些秋风杀手,个个都已失去了人性,完全以杀人为目的,留着只会害人!”

    叶逢甲道:“当然,遇上那种人,我也不会客气的!”

    王刚道:“岳父放心好了,哪些人该恕,哪些人该杀,小婿会有分寸的!”

    叶逢甲拉着樊飘零走了,王刚却陷入了深思-

    骑营的干探们果然很有点办法,樊飘零追击的蒙面人虽然混入人群中失去了踪迹,但是却没有漏过他们的眼睛。

    他们乔装成货贩,混在人群中,反而能盯紧每一个人,交替跟踪,牢牢地咬紧不放。而且他们很快地打听出消息,那个人姓叶,叫叶维善。

    据说在外面有很大的生意,他自己间或出门,但他的手下伙计却常常来往各地,替他带回了用不完的银子。

    叶维善是地方上公认的大善人,济老恤贫,每年冬天一定设厂施粥,布施寒衣,使无数穷人乞儿,得免冻馁之苦,逢有什么公益善举,修桥补路,他从不落人后,簿子拿上门,写下的捐款,一定是最多的一笔。

    不过叶维善人也很精明,真正做善事,他不落人后,但是谁要想欺骗他,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曾经有几个无聊混混,假借善举为名,上门去骗钱,立刻被他拆穿了,派家人捆起来送到衙门里关了起来。

    叶大善人还精于医术,每逢初一十五,必在天生堂药局施诊,替穷人看病,不但不收诊金,连抓药都记他的账,不取分文。

    而他的医道精,除非是必死之绝症,否则大小毛病,到他的手中无不妙手成春。

    京师有许多穷人家都供着他的长生禄位。

    这是一个天大的大好人。

    王刚接到了报告后,不禁有啼笑皆非之感,这样的一个人,会是祸毒天下的百花门主吗?

    邱光超也道:“巨奸大恶之人,必然有良善的伪装,人们才不知其恶,照他的种种掩护来看,他倒非常有可能是那魔头,而且今天正是十五,是他到天生堂就诊之日,所以他才会出现在天生堂中。”

    叶如倩道:“干探们不会盯错人的!”

    王刚苦笑道:“问题在怎么去证明他是百花门主,照他目前的身份,是不能随便把他抓起来的!”

    邱光超道:“这倒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这个人倒是抓不得,否则京师的穷人会把-骑营掀过来的。

    他在京师虽然不是官宦显贵,却极具人缘,交游也极广,王公卿相,无不待若上宾,我在酬酢之间,也见过他几次,到处都很受尊敬。”

    王刚道:“那只有盯紧他再说了,慢慢收齐证据!”

    邱光超道:“恐怕也不容易,不管他到哪里,他是叶大善人,就不能动他,除非是抓到他直接害人的证据,或者亲手杀人的事实。

    但百花门主从不亲手杀人的,他交游广阔,经常出入官府之家,我们也不能把他到过的人家都列入侦查的对象。”

    王刚道:“狐狸之所以为狐狸,就是因为他有一条难以掩饰的尾巴,只要他是百花门主,他就会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目前动不了他,但是我们可以缩小侦查范围,盯紧其他的人,削弱他的爪牙,总有一天能逼出他的原形的!”

    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一时别无良策,只好先将就着做了。

    回到了卧室,王刚一反常例地带了壶酒和碟花生米,在房中仍然邀叶如倩小酌,虽然他也和叶如倩聊天,但总掩不住脸上的深思。

    叶如倩知道他是为百花门的问题烦恼着,也不去撩拨他,只是笑着道:“今天才算是我们真正的良宵呢,难道你打算如此虚度吗?”

    王刚突然放下酒杯,紧紧地抱着她道:“对!我们不该虚度良宵的,趁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我们该多爱一点!”

    叶如倩奇怪地道:“听你这样子说,倒像我们相聚不长,难以白头似的!”

    王刚叹了口气道:“这正是我最担心的事!”

    叶如倩打了他一下道:“看你还是个大男人,怎么比我还想不开,如此多愁善感,我们已经成了夫妇,难道还有什么力量能把我们分开吗?”

    王刚道:“世事不可预测,但愿我的推想是错的,否则我真不敢想像那种结果!”

    “你又有什么新的推想了?”

    “如倩,不是我不告诉你,实在是我自己也没有弄出个头绪来,不知道如何解说才能使你明白。

    反正目前我们把注意力放在这位叶大善人身上绝不会错,他纵然不是百花门主,也必是他的一个重要化身!”

    叶如倩也知道王刚的脾气了,一件事他若是不肯说,再问也是多余的。

    她更明白,王刚不是存心要骗自己,只是他为人处事十分慎重,一件事若没有十足确切的证据,他是绝不肯妄加定论的。

    她不但深爱着这个男人,而且也尊敬这个男人,尊重他的一切,所以她除了以无比的热情来报答他的爱抚外,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过,在欢爱中,她发觉王刚有一点反常,那就是他的热情也比往常为烈,一次又一次,他似乎永无满足,也似乎没有明天了。

    不过,这种热情却是她所欢迎的,她是一个年轻、成熟而又学过武的女人,体力远较一般女子充沛,对于欢爱,她有着极佳的胃口,再多也不嫌的。

    何况王刚又是个非常懂得爱的男人,健壮又每次不使女人失望的那种男人。

    第二天,由于夜来贪欢,两个人都起得迟了一些。

    好在他们的爱巢是侯府中的一个独立的小院,除了拨给他们使唤的仆妇和丫头,没有别的人,也不会有人去打搅他们。

    用过中饭,王刚就出门去了。

    他接洽公务的时候,叶如倩是不参加的,虽然她现在已经有了一份副都统领的聘书,可以直接参与公事,调度人员了,但是叶如倩知道那只是护国候的一番人情,让她在面子上好看,也多领一份薪俸而已。

    她这位副都统领是做不了什么的,王刚所属的人员她都不认识,也不了解各人的身份掩护,根本无从指挥起。

    事实上,这是个独立的部门,除了王刚之外,连邱光超也不清楚有多少属员,以及是哪些人。

    不过,她在家中也并不无聊,她要替王刚缝缝补补,缝制一些内衣裤等。

    王刚的外相虽给人粗豪之感,实际却是很细心的人,也很爱干净,衣服换得很勤,以前浆洗缝制的工作,都是王刚自己做,而且做得很好。

    叶如倩并不会做这些,但是她却把这种工作要了过来。

    她说大男人不能这么没出息,自己浆洗缝补,当光棍时没关系,有了老婆,再做那些事就惹人笑话了。

    尤其是她这做女人的,更会受人批评。

    叶如倩起初做得并不好,但很快就学会了,而且做得很起劲,她从来没有想到会替一个男人做这些事的。

    不过她做得很有兴趣,因为她的一针一线中都注入了爱情。

    凡事在爱情的滋润下,都会变得美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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