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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反正待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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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言,他眼帘一抬,喝水的动作也有了一顿。她却是懊恼。这没头没脑的话,连自己都觉出了莫名其妙。心虚抑或是想要解释,避开他的视线,她硬着头皮继续:“我那天,他说你喝了许多酒所以”

    懊恼更甚,连着声音也越来越小。她在说什么呢?他正好端端的坐在面前,这不就说明他是无碍的,哪里还需她多此一问?邬尚煜眼中微光闪烁,紧紧盯着这一个纤小的人儿,沉默过后,启唇是缓慢也是突兀:“我可以答应。”

    “我可以帮你,带你出宫。”懊恼还未退去惊讶又来,将墨九的表情全数凝固住。只是不一会,怀疑,不安,复又升上。她是不确定,她听错了吗?他说要帮她?他说他答应?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就如果他的意思与那晚的一样。

    如果他的“答应”依然带着条件,那么“只不过,一出宫门,不是回乌家。”墨九下意识的接口:“不回乌家?”

    点头是轻也是重:“跟我走,与我一同回边城,你愿不愿?”不等她回答,这个低沉的声音持续响起:“我父王的遗诏你该已知晓,是早是晚,我总要回去。

    宫里少了一个你,届时,就算皇兄追究,我们远在边界他也是鞭长莫及。”墨九眨巴几下眼睛,似懂非懂:“去边城,等皇上不追究了,我们再回来吗?”

    烛光下,他的表情严肃,眉眼之间闪动着一股她看不明的情绪:“为什么要回来?”墨九愣住。

    “我带你一走了之,远远离开这里。没有什么少爷,没有什么皇宫,也没有‘回来’。以后,只有我们,只有我,和你。”

    “什么?”墨九的脸上有了呆滞“不回来不回来了吗”重复的喃喃声越来越低,最终,消失在了唇际。“这里很好么?在乌家你担惊受怕,在宫里你郁郁寡欢,除了不愉快,不由自,这里还有什么?”

    烛光似蔓延进了他眼底,一小簇火焰“突突”跳动着,跃出了光也跃出了热。“去了边界,我可以保证,不会再有人打你,不会有人敢欺负你。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我不会让你难过,不会让你哭。在边城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你会开心的,你会天天的笑。”他说得认真,正因为认真所以有了不自然。他从未承诺过,这是他第一次承诺。所以开口不算容易,神态间掺着些僵硬,还有几分难得的窘迫。

    “那里很不一样,泥沙遍地,没有亭台楼阁,没有富丽堂皇的房屋,但那里的人热情好客,豪爽真诚。你知道什么是帐篷么?你一定没有见过。”

    一边语不停顿,一边观察着面前人的表情,她低着头,他无法看出什么,可若不是她低着头,自己脸上的怪异与紧张,定会被她瞧见。

    “露宿在外的感觉,到了那里你就可以试一试。待天黑了,篝火便会燃起,男男女女围坐在一块儿边谈笑边喝酒。对了。

    那里的人喜欢喝酒,喜欢唱歌,喜欢跳舞。他们唱的好舞得也好,好像是天赋如此,不需教不需学,生来就会。那里的酒极香醇,但你不能多喝,以你的酒量怕是一口下去就要发晕了,对了,你在宫里也算吃过些山珍海味了。

    那你有没有见过一整只羊串在火上烤的?还有”邬尚煜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兀自在滔滔不绝,可面前的人半点反应都无。

    失笑摇头,他这是在作什么?诱拐无知少女么?口若悬河的勾勒出一副画面,想以此来打动她,说服她答应?这一笑,便是笑出了声。邬尚煜啊邬尚煜,向来没什么东西能入你的眼,没什么事能叫你放在心。

    这会儿你在做什么?你放低姿态,只为得一个女人的点头?这一笑开,便是一时难止。你在想什么?你头里装了些什么荒谬的东西?枉你还是个王爷,此时此刻,你竟可笑如此?邬尚煜兀自笑着,连面前人抬起了头都未发觉。好笑,实在是好笑。

    可笑的是,这个念头在心底油然而生。可笑的是,他再来找她,还在她面前一一吐露。可笑的是,因为这个念头,因为不知她会否答应,他为此有了紧张,有了忐忑。

    更可笑的是,他想到了遥远的以后,想到以后有她作伴,日日相见,心中竟生出了一丝期待,一丝欢喜。

    这些还不算,最最可笑的是,他辨出了自己笑声中的无力自嘲,当笑意渐止,他听到安静中,自己问出一句:“你不愿意,对么?”墨九一直在听。可以说,她听得认真。

    他描绘出的一切对她有着吸引。以前是乌府,后来是皇宫,她还没有去过其他的地方。她不是没有想过,更远的地方,会是什么样子?那里的人有没有不一样?会如这里一般。

    有热闹的集市?人来人往,是否有别样的风土人情?她喜欢花,喜欢树,喜欢泥土自然的味道,喜欢一望无际的蔚蓝天空。有时候,她想变成一朵小小的云,没有烦恼,可以自由自在的飘荡。可她没有神力,她只是平凡至极的言墨九。

    他说的没有错,乌家让她担惊受怕,皇宫令她抑郁绝望。曾经“乌府”二字代表了不堪“乌府”带来的只是痛苦的回忆,但如今,除了“担惊受怕”之外还有着其他的。张妈,丹儿是她的亲人。

    而二少爷的好,大少爷的改变,岳哥哥的温柔,在不知不觉中都已变作她的牵挂。心里装着他们,她无法装作不知也无法忽视她做不到。也许,她明白的还不多,也许,她尚未十分的懂事。

    什么是情?有时心痛,有时酸楚,对她而言“情”这个字有着陌生,可她在一点一点的摸索,努力的想要长大。

    她知道,这些没有人可以帮她,她也知道了,体会的这个过程,唯有靠自己。她做不到远走高飞。若抛下全部,便是要连其中的甜蜜,悸动也一并割去。

    不是没有美好,不是没有温情,一个个日日夜夜,那些相拥,那些低语,若永远的见不到他们,她会好想念也会好难过。好的,坏的,过去的已经过去,她无法舍弃他们,无法舍弃乌府,无法舍弃这一切。

    这个时候,王爷在问她,她应该要回答,看着他的表情,听着他的笑,胸口莫名有了触动,一时,她什么也说不出来“你不愿跟我走,对么?”他抬起眼帘与她四目相对。

    那一片墨色,深不见底,目光中的一点压抑,一点失望糅合成一股说不出的情绪,悠悠缠绕上她心头,也令她的喉间生出了涩意。缓慢的一个吞咽,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王爷说边城很好,那一定是很好的。”

    “王爷说的帐篷、唱歌、跳舞,还有烤羊,一定很有趣,一定很热闹,一定很好吃的。”“谢谢王爷,愿意帮我,愿意带我走。”顿了顿,下一句她说得很轻“也谢谢王爷说会保护我。”

    “可是?”带着了然,他低低的吐出两个字。她与他对视,沉默了一会儿,就此接了下去:“可是,我不能跟王爷走。”“我只想离开皇宫,回去乌府。

    因为那里是我的家。如果去边城,永远不回来,我就再也见不到张妈,见不到大少爷他们了我不可以走的,我舍不得。”

    细细的声音诉说着直白也诉说着诚实,邬尚煜垂下眼帘,扯了扯嘴角:“是啊,你舍不得,所以,你又怎会愿意呢?”见他如此,胸间像爬上了一只小手,轻轻重重的一揪。

    他是好人,她一直知道。即便那晚他说讨厌她,但今晚他还是来了,他答应帮她,说要带她远远离去,与他一起,在边城自由自在的生活。

    他说会保护她,不让她难过,她是相信的。他那么认真的问她:愿不愿意“跟我走”这三个字,字字印在她的心上。

    她很感激,她也真的感动,其实拒绝,有太多的不忍,太多的愧疚,其实开口,又怎是容易呢她是不知好歹,让他失望了吗?她是不是应该说些好听的话?

    可她不愿骗他也不愿瞒他,唯有把心底最真实的感觉告诉他,希望他能明了,只见面前人摸了摸鼻子,忽然笑了起来:“大概是夜深,所以我才漫无天际的说起胡话来了。”“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啊。”

    他促狭的朝她眨了眨眼:“小九子,不得不说,这可是你人生的一大损失。”墨九有些反应不过来,唯有怔怔道:“王爷”他抬手制止:“好了好了。

    话不罗嗦,先说正事。”“正事?”“是啊。”他一本正经的反问“怎么,你不想出宫了?”

    出宫?他不是说出宫就要跟他去边城她已给了他答复他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拂了拂衣袖,正色道:“你不愿我也不勉强。我堂堂一个大男人,既然答应了你,一言九鼎,又怎好反悔?”

    虽然有着不确定,但墨九仍是激动了:“王爷王爷你是说”他波澜不惊的点头:“我是说,我会帮你离开皇宫,帮你回去乌家。”“真的吗?”

    “莫非骗你能得上什么好处不成?”他斜斜的瞥来一眼“你这日渐憔悴的模样活叫我慎得慌。再差我也还是个王爷,若皇兄知道了,大不了就臭骂我几句发顿脾气,多不过给我顿板子再赶我回去,反正我也待不久,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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