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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弥天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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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悦儿静静听完,心中冷笑:这四个蠢材没有将朱橚抓回府衙还好,若将朱橚真的抓了进去,那么项上人头也就不保了!岸上有近卫军保护,除非朱橚自己愿意跟他们走,否则这种货色只是移动的人肉靶子。

    街市上府衙昨夜遭蒙面黑衣人袭击的事已经传开,钱悦儿顿时明白了昨夜三名天狼杀手为何会被官兵追杀。

    百姓俱是拍手称快,夸江湖侠客为百姓出头,惩恶扬善,李衙内一天连吃二次教训应该懂得收敛,不再出来为非作歹。

    钱悦儿听了却不这样想,天狼教并不是什么正道组织,干的都是剪径、杀人的买卖,会发善心跳出来惩恶扬善?相信母猪能上树还更可靠些。难道有人收买了宁江知府的性命?也不像!天狼杀手每次行动都不像昨夜这般大张旗鼓,从来使的都是暗杀手段,况且这李刚还好好活着,杀手根本不可能放过猎杀目标。

    那么昨夜李月桃玩的什么把戏?钱悦儿思忖着转过身径直走了,把二个被点了穴的废物晾在了僻巷内。且罚他们站上十二个时辰。

    走出僻巷,钱悦儿往宁江府衙而去,不知朱橚有没有被抓来此处?反正想要来此一游,查出李月桃突袭府衙的真正目的。如果朱橚已经被抓,正可暗中保护于他,再看那李刚如何收场!

    朱橚昂首阔步走在前面,二名劫持他的壮汉反倒像跟班一样跟随在后,直向宁江府衙而来。门口的衙役认得这二名护院,见了这气宇不凡的老者觉得好奇,开口问道:“阿雄,这位老人家是谁?”

    阿雄答道:“就是昨天在街上挡了公子的道,害公子吃了大亏的老家伙。特地把他抓来给公子出气!”

    衙役一听往里一让:“快进去吧!今天大人刚刚下令要把昨天街上羞辱公子的老夫妇和乞丐捉拿回来。想不到让你小子立了头功!”

    阿雄和二柱听了大喜,看来不仅仅可以得到公子原谅,重新回来当护院,没准大人还有打赏。于是乐颠颠地直向书房走去,打算先到大人那里去领功请赏。

    朱橚心中冷笑,一直跟着二人走进后衙书房。昨夜受了惊,李刚并没有升堂理事,只在后衙书房批阅紧要公文。

    书僮附耳禀告了几句,他仍埋首文牍中,只微微点了点头。过了许久,批阅完手中那道公文后才抬头打量着站在屋内的三个人。

    眼光从一脸谄媚的阿雄和二柱脸上飞快掠过,停留在昂首而立、气定神闲的老者身上。

    这古稀老者身高八尺,腿不弯、腰不驼,穿着一袭青布衣,全身却透出一份与装束格格不入的高贵雍容,一双凤目不怒而威、深邃如海。李刚顿觉心头一凛,这份容貌和气度似曾相识,他在脑中极力搜索。

    毕竟久历官场,他一见之下顿觉此老者不是等闲之辈。寻常乡野村老见了从四品官员都是跪伏在地,不敢抬头,甚至全身发抖、言语结巴。这名老者不单不跪,反倒居高临下地垂目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番,不露声色地观察着自己,带着一种上位者的优越和犀利。

    二名护院早跪在地上,口称大人,见朱橚仍然站在那里,便动手去扯他,口中叱骂道:“好个不识体统的老东西,见了大人也不下跪!”

    朱橚一拂袖将二人的手从身上挥开,傲然道:“普天之下能让我跪拜的人只有二、三人!只怕他承受不起!”

    二名护院顿时就要挥拳向他打去,李刚听了暗暗心惊,立即制止二人的妄动。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老者,越看越像、越看越心惊!

    二十年前殿试时曾经见过今上一面,高中后在琼林宴上远远地又窥视了一眼,虽然年代久远,但对陛下容貌仍是印象深刻。眼前老者额头高隆、二道浓眉,一双尾梢上吊的凤目炯炯有神,面貌特征竟与今上有六分相像,身上散发出的迫人气势,眼神凛冽扫过时的威严竟与陛下如出一辙,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此人与当今皇帝必然有着渊源,只是看年纪却要比陛下还要大些,这究竟是什么人呢?他心中猜疑,不敢怠慢,哈哈一笑:“来人呐,给老先生看座!”

    朱橚将手一伸:“不必了!知府大人将老朽抓到府中,意欲何为?”

    李刚一愣,干笑道:“误会、纯属误会!请问老先生如何称呼?”

    朱橚淡淡地回答:“人称朱五爷。”

    李刚心中更惊,果然是姓朱!陪着小心,堆笑道:“听老先生口音不是本地人,请问仙乡何处啊?”

    朱橚心中冷笑:“京城应天府!”

    李刚脑门开始冒汗,举袖拭了拭:“敢问老先生因何来到宁江府?”

    朱橚淡笑一声答道:“奉诏进京,路过此地。”

    李刚吓得身子往椅上一瘫,完了、完了,今天踢到铁板一块了!将皇亲国戚抓进了府衙,眼下如何收场?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体如筛糠的二名护院,心中恼恨不已,都是这两个蠢材惹的祸,如今大错已铸成,少不得拿他们开刀当个替罪羊!

    思虑已毕,哈哈一笑,走到朱橚面前,跪倒在地:“本府得知小儿得罪了老先生,心中歉疚难安,特地请您老人家过府,当面赔罪!”

    朱橚坦然受了他的跪拜,冷笑一声:“哦?老朽听说大人是下令捉拿老朽等人,莫非是老朽听错了?!”

    李刚赶紧矢口否认:“绝无此事、绝无此事!”面色一沉狠狠瞪了二名护院一眼,转头吩咐道:“管家,去传唤赵捕头过来!”

    仰头看着朱橚:“老先生请上座!待我将不肖子唤来,向您当面负荆请罪。”

    朱橚一摆手:“不必了,既然昨日已经当众认错,今日也不必累赘重复一回,有过能改,善莫大焉,但愿他能够改过自新!子不教父之过,李大人一府父母官,不能体恤爱民,反纵子行杀,横行宁江,罪也不小,当如何自处啊?”

    眸光冷厉地落在他脸上,看得李刚心虚胆战,口中道:“微臣有罪、微臣有罪!”他已经被朱橚身上凌然不可侵犯的王者威仪震慑住,不由自主地改口自称微臣。

    朱橚冷哼一声,不再看他。门外赵捕头连翻带爬地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有一队亲王近卫军手持刀箭火铳将府衙层层包围了!”

    李刚吓得“咕冬”一声跌坐在地,愣怔片刻,跪伏于地,膝行二步,磕头不止:“微臣有眼不识泰山,开罪殿下,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恕微臣!”

    朱橚冷笑道:“李大人打算怎样处置此事?本王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李刚颤声道:“微臣真的没有下令捉拿殿下,都是这二个奴才自作主张,微臣会将他们打入死牢,重重治罪,请殿下息怒!”

    从二人对话中发觉闯下弥天大祸的阿雄和二柱没想到赏没领成,小命倒搭进去了,顿时吓得晕了过去。李刚对赵捕头一挥手:“将他们押入死牢,听候判决。”

    赵捕头领命拎着二人的后领将他们拖了出去。朱橚笑了笑,但笑容里却不见半点温暖与喜悦,只有无限的肃杀与高深莫测的冷峻,令李刚脊背发寒,遍体生凉。

    朱橚淡淡地问道:“李大人对自己教子无方、纵容包庇之过,有何处置啊?”

    李刚硬着头皮道:“微臣会上表自陈过失,罚俸二年,在宁江兴建寺院一座以谢百姓、自赎罪衍。”

    朱橚点头道:“好!那么对令公子,赵大人打算如何教导与惩戒呢?”

    李刚咬咬牙,狠狠心,道:“裁撤一应下人仆从,衣食从俭,送到天柱山书院禁足清修,不能考取功名不得重返家中。”

    朱橚点点头:“希望李大人如约照办,否则本王治你藐视皇室之罪!”

    李刚叩头如捣蒜:“微臣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朱橚将双手倒负在身后,龙形虎步地离开了书房,直向衙门外走去。李刚急忙起身追上,躬身相送。

    宁东海牵过马匹,朱橚翻身上马,在近卫军的簇拥下扬长而去。李刚率众一直跪在地上,直至马蹄声远去,灰尘散尽,才在管家和师爷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抹了一头虚汗,慢慢向衙内挨去。

    钱悦儿躲在书房屋脊上听得一清二楚,暗暗替朱橚叫好。

    李刚被搀回书房,只觉四肢无力,双腿不自觉地颤抖着,饱蘸浓墨开始撰写奏章,直陈教子不严的过失,自请罚俸二年。

    又在书僮和管家的搀扶下往正房走去,差人唤来李环,当着夫人的面宣布了将儿子禁足于天柱山书院的决定。

    李夫人已经听说了府衙被围的事情,见到李刚正要打听,不想他却突然自作主张宣布这项决定,不由大惊,正要哭闹。李刚将奏章往她怀中一丢,李夫人打开一看,尖呼道:“老爷,你疯了吗?!”

    李刚长叹一声,将刚才书房中发生的事情都说了,末了苦笑道:“今天遇到的这位老者正是今上嫡五子周王殿下所扮,前番他曾遣近卫军副首领宁东海送来亲笔书信一封,钧旨督办雷池浮尸案。今天包围府衙的正是周王近卫军,环儿已经闯下大祸,要保他性命,只得如此,夫人就不要阻拦了!”

    李夫人一听,颓然跌坐,半晌言语不得。李环更是傻了眼,从此禁足在天柱山上,一个仆人也没有,还要天天读书写字,这日子怎么熬?

    李刚不敢有丝毫怠慢与拖延,吩咐管家立即收拾行装,即刻送公子上山。夫妇二人直送出府门外,李夫人早已泣不成声,李刚拍着儿子的手:“环儿,此去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不可骄矜浮躁,须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任性胡为,连累父母,连遭杀生之祸,应该有所悔悟了!”

    李环悔不当初,怆然涕下,与父母洒泪而别。

    钱悦儿在府衙中潜伏半日,已经从下人们的交谈中探明了昨晚事发经过,听到李刚嘱咐儿子的这番话,已经证实了心中所想,跃下屋脊,回到江边小船。

    朱橚坐在船舱中,李、宁二人也陪在身旁,钱悦儿坐下笑道:“殿下今天好威风啊!只可惜暴露了行踪。”

    李、宁二人神色一凛,朱橚一皱眉。这个他也想到了,可是实在忍无可忍,想要教训一下滥用权利的官吏和狐假虎威的衙内,不如此,大明统治将危、朝廷风气将败,民怨势必沸腾,倒没有过多顾虑自身安危。

    钱悦儿这么一说,倒后怕起这班江湖杀手的毒辣,对方挫骨扬灰的狠招都使得出,还有什么做不来的?

    如今诈死之计败露,接下来又要面对一波波的暗杀吗?众人将目光投向钱悦儿,想听听这位智计百出的女诸葛有什么高招。

    钱悦儿果断地道:“我们现在马上登船,要赶在他们行动之前离开此地。”她将眼神一递,将众人的视线引向了三十丈外停泊在码头的大船——天狼教二层楼船,笑了一笑:“我们所有人都上那条船!”

    朱橚笑了起来:“此计甚好!”李鹤年、宁东海愣了一会,也是哈哈大笑起来。

    钱悦儿施展轻功,悄然掠上大船,日前来过,熟门熟路。转了一圈,发现船上只有十名天狼教众留守,她神出鬼没地欺近,以重手法点了穴道,可怜这十名教众刚睡醒一个时辰,又要继续沉睡十二个时辰。

    钱悦儿搭好跳板,近卫军迅速上船,将十名被点了昏睡穴的天狼教众搬了下来,叠罗汉一般码进了小船里,压得船身往下一沉,船舷几乎接近水面。

    朱橚在李、宁二人贴身保护下当先上了大船,孙麻子当上了二层大船的掌舵人,兴奋地直搓手掌。

    钱悦儿笑道:“孙大哥,你以小换大,赚了吧?”

    孙麻子当然开心,连连点头,爱不释手。近卫军办完差事,纷纷登船,立即扬帆启航。

    朱橚与钱悦儿恢复了本来面目,近卫军见周王殿下好好活着,士气大振。

    天狼教暗探奉命在城中活动了一天,黄昏时回到了宅院,向李月桃禀告了结果:昨夜三名地字号杀手为避追兵逃到江边,被周王近卫军截杀,尸体已移交给守城官兵,眼下被悬在城门口示众。李刚受了惊吓一直躲在衙中,全衙上下都窝在里面不出来,还急急把儿子送上了天柱山,看起来是吓坏了!有件怪事,周王近卫军突然包围了府衙,李刚亲自送了一名老者出府,那老者跟周王近卫军一起离开,李刚一直跪送到众人走远。

    李月桃挥退暗探,三名杀手凶多吉少,她已有心理准备,还不算太意外。她心中狐疑和介意的是其他三个问题:周王近卫军怎么会在宁江城出现?包围府衙做什么?李刚亲自跪送又被周王近卫军接走的老者是谁?

    女人的直觉令她觉得此事非常可疑,亲王近卫军不是普通人能够调动的,周王已死,他们会为谁而不惜包围府衙?难道……难道周王并没有死?

    她为这个可能性而坐立不安,二十万两银票已经毁在浔阳秘宅大火中,完不成任务就要送还银票倒赔一成,这可不是小数目,哪里去筹来?赔钱还是小事,天狼杀手在杀手界响当当的声誉就算砸了!

    她赶紧召来一名教众,嘱咐了一番,教众领命而去,李月桃坐立不安地等着消息。心中盘算着,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应该如何善后。

    不多时,教众带回了周王朱橚乔装改扮现身宁江府衙的消息。李月桃有如五雷轰顶,朱橚没死、那贱人也就没死!难道浔阳府秘密堂口也是她在作怪?最近诸事不顺都是那贱人的缘故吗?好个贱人,有你没我,定要与你一笔笔好好清算!

    她一拍桌:“来人呐!速去江边,查探周王近卫军驻扎何处!”暗探领命立即出发,只半个时辰就急急赶回,带来一个天大的坏消息:停在江边的大船不见了!江边只有一条小船,船上发现十名被点了昏睡穴的教众,系用重手法点穴,尝试许久无法解开,只得先行回来报告。

    李月桃嗓中一甜,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气晕了过去。

    现在李月桃手中已没有了大额银票,只有一些散碎银两,被钱悦儿一行开走这条大船,就没了去往芜湖和京城的交通工具,若要再置办一条大船也没有足够的财力,活活被困死在宁江,进不得、退不得!

    在明代,要从宁江赴京城,只一条水路可走,钱悦儿算准李月桃资财已在浔阳付之一炬,使一招“釜底抽薪”将天狼杀手困在宁江,足以赢得时间顺顺利利地到达京城。将李月桃困在此处,还能打乱她的阵脚,一举二得!

    到了京城朱橚在皇宫大内就安全得多了,钱悦儿想到很快可以回到阔别五年的家中,心情好不激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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