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少年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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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仙先再度睁眼时，眼前已经没有赵半仙的踪影了。
一天被打昏两次，这种新奇的体验他这辈子都没体验过，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自己也算是休息了一会儿，抵消了这几天没睡而带来的损耗。
云仙先这样想着，随后开始打量其四周，这里很黑，只有几丝微弱的折光从视线尽头渗出，使得周围的环境若隐若现，是一个地穴。
四周充满了潮湿而阴冷的气味，云仙先的衣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湿漉漉的相当难受，还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像是被困在一个恶心的、潮湿的茧中。
云仙先尝试着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肺部像是被冷空气冻住般难以呼吸，而同时进入鼻腔的，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与死气。
这证明这地穴中有死人与正在死的人。
云仙先心想，开始迈步走了几步，地穴的地面凹凸不平，湿滑的石头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土，很容易滑倒。
与此同时，他听到四周传来的微弱的滴水声，隐约间还能听到两种异样的声音。
云仙先侧耳倾听，其中一个是异常沉重的、大虫或其他大型生物的呼吸声，但这声音听上去很沉稳，像是正处于休眠状态，而另外一种则更方便辨认——
因为它越来越近了。
这是一个四足生物的脚步声，此刻在空旷的地穴中回荡，听起来异常刺耳，并且距离云仙先越来越近……直至，近在咫尺！
云仙先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六目相对，地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原来只是两个小孩。
云仙先莞尔一笑，但当他定睛一瞧，眉头不由自主地一挑。
不对，这两张脸怎么那么眼熟，简直就像是年幼化的……咦，刘纲与慕容汐羽？
没错，眼前的这两个少年少女除了眼睛与气质略有差别外，俨然与两位阴游神一模一样！
没想到竟又遇上了熟悉的脸，这次轮到了这两位，云仙先不由得心想，难道连刘纲二人都中招被送到这方世界来了？汾州已经完蛋了？
但脑海中刚浮现出这种想法便被否决了，毕竟按照云仙先的想法，倘若真是二人与这世界的某二人同化，姿态也应该相同才对，怎会像如今这般幼态。
说起来，圣人中期与开阳……时间与地点都对得上，那么这二人是过去的刘纲与慕容汐羽？
而在云仙先盯着两人思索之际，年幼版的刘纲与慕容汐羽同样也在打量着他，两人身上都脏兮兮的，气息更是萎靡，有些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有结痂，显然日子过的并不算滋润。
“你是谁？”
这点倒与现实没区别，这个慕容汐羽率先开口了，即便落得如此境地，她的声音依旧是脆生生的，隐约间还透着些许坚强之意。
“我是云仙先，你们呢？”
云仙先其实没这种真正的少年少女打过交道，也没刻意去学过，只能用记忆中尹灵儿对待小灵宠的样子细声细语地说道。
而这种足以令成年人起鸡皮疙瘩的语调显然起了反效果，慕容汐羽的眼神更加警惕了，一把拉住了身旁那个就要回答的刘纲。
“我没恶意，我是被一个很坏很坏的人抓来的，现在想找个方法逃出去，你们呢？”
云仙先拍了拍手，摇晃起脑袋，却听到慕容汐羽冷冰冰的声音：
“算了子安，这人看上去脑子坏掉了，我们还是别管他了吧。”
云仙先表情一滞，但少年刘纲却在此时说道：
“汐羽，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吧，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人就是多一份力量，仅凭我们是无法战胜那个怪物的。”
“你傻啊，带着一个傻子不就等于带着一个拖油瓶吗，除了能给那怪物填填肚子外他还能起什么作用啊。”
在云仙先玩味的目光下，慕容汐羽赏了刘纲一个爆栗，然后又赶紧拉了拉他，
“快走吧，这个傻子一直在盯着我们呢，要是被他暴露了位置可不好了！”
两个孩子就要走开，这可不行，所以云仙先笑着叫住了他们：
“刘小友、慕容姑娘，此等境遇下相遇即是缘分，这般给在下冠一个‘傻子’的名号便离开恐怕不妥吧。”
“咦？汐羽，他叫的出我们的姓诶。”
“……”
慕容汐羽眼神低沉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因为我会法术。”
云仙先神秘一笑。
“……”
两个孩子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咳咳，听得到吗？”
突然，地穴中响起一个声音，两个孩子顿时被吓得身体一颤。
云仙先听出了这是赵半仙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很远，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他眨了下左眼，又眨了下右眼，随后终于在黑暗中看到几张随意贴地穴中的传音符箓。
“咳咳，测试测试！
“里面还剩多少人？好久没玩了我都不记得了啊，再怎么说也还有几个吧，不过即便一个都不剩了也都无所谓啦……讨人厌的长发骚包，你在听吧？”
然后，他的语调瞬间变得阴森且做作，声音变得异常低沉，
“我想玩个游戏。”
云仙先思索起来。
“春蒐，你知道吧？是最近那些个天子王侯爱玩的玩意儿，将猎物规定在一个区域任由他们逃跑，自己则带着弓弩去肆意猎杀。
“能享受猎杀的快感的确很棒，但道爷我就在想，这么精妙的一个想法只是猎杀些野兽未免也太过浪费了，所以这场游戏便应运而生了。
“没错！现在，身处于地穴之中的你们便是猎物，而你们要做的就是逃离，逃离我的最爱——赵儿的猎杀！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自然还是留下了可以让你们逃出去的方法，那个长发骚包，仔细看看你脚下吧……”
听到他的话，云仙先缓缓向自己脚边看去，那里一片泥泞，乍一看什么都没有，但若定睛一瞧还能看到一个石板。
云仙先刚想有所动作，而比他更快的是慕容汐羽，少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弯腰便是拿走了在他脚边不远处的一个板子。
“这是……”
慕容汐羽稳住身形，刘纲急忙跑了过来看向她手中的板子，不由得疑惑出声，
“纵横十七线，是一个棋谱？可上面也没有棋子啊……”
闻言，云仙先也将头凑到了两个孩子那边观看板子上的内容，慕容汐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但所幸并没有阻止他。
少年刘纲说的没错，这板子上被十七条横竖线分隔成了许多个格子，看着的确很像他在杏花楼时曾参与的那个叫“弈棋”的游戏。
而他同时也注意到，这棋盘上除了那些星位与天元外，还有不少不知所云的图案，以及一个极可疑的、几乎褪色的红点。
赵半仙的声音继续说道：
“应该看见了吧？没错，这就是记录着地穴唯一出口的地图，这地穴被我分为了共计二百五十六个区块，对应着地图上的二百五十六个格子。
“我不会告诉你们目前处于何处，但可以断言的是，那个红点所在即是唯一出口所在，只要你们在被杀死前依靠这地图逃出地穴，道爷便放你们一马……”
云仙先微微皱眉：
“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这混账把墨望清怎么了？！”
而那赵半仙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冷笑道：
“放心吧，在看完这场好戏前道爷我没打算怎么样，你现在还是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吧，我可期待着你在绝望之中的惨叫……那么，开始了？
“赵儿，开始狩猎吧！”
赵半仙的狂笑声响彻整个地穴，一声极刺耳尖锐的铁哨声响起，而紧随而至的，是那在整个地穴中回荡的、怪物暴戾的怒吼！
“吼！”
一声巨响，仿佛是怪物蹬地掠出的声音，紧接着，声迹便如大鱼投入海洋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个孩子面色苍白如纸。
而云仙先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似乎还酝酿着其他的情绪。
“不行，没时间了，我们得快些！”
少年刘纲当机立断，一把拉住慕容汐羽的手，又是看向一言不发的云仙先，声音变得严肃，
“你是想救一个重要的人吧？那你现在就该优先以逃出去为目标，我们目的一致，与我们合作吧，一起逃出去”
“……”
云仙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子安……”
慕容汐羽还是有些担心，但看到刘纲那坚持的眼神后，还是没再说什么了。
然而，令他们俩意外的是，云仙先轻笑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
刘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再坚持：
“走吧。”
出于对那随时可能出现的怪物的恐惧，两人迅速离开了此处。
而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云仙先眼中划过一抹异芒，向着自己先前早就锁定的几个位置走去。
…………
自从与那云仙先分别后，两人又走了许久，但那种被黑暗中的怪物锁定的恐惧却让刘纲难以静下心神。
他总有一种感觉，仿佛在下一刻那黑暗中的怪物便会猝然而至，将他们抹吃干抹净。
这样下去可不行，刘纲咬破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立刻从慕容汐羽手中接过板子细细察看：
“我得先将这地图研究透彻。”
贝状，慕容汐羽皱眉道：
“这个棋盘有什么好研究的，上面就是几条线，而且我们又不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这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吗？我们现在该赶紧逃出去才对，不能落得跟那些大人一样……”
“我知道的，可我就是奇怪，既然他说了逃出需要依靠地图，那这个也应该有作用才对。
“如果仅是几个格子再加一个红点那意义何在？只要说这里存在一个出口不就可以了？”
刘纲摇了摇头，面上很是不解，
“你看，这地图上还有许多奇怪图案，想来是表示什么参照物的符号，我想只有明白这些图案的意义，我们才能真正锁定出口所在。”
“你是这么想的？依我看啊，这地图就是闹着玩的，你瞧，他这个红点根本就不在边缘，而是凭空存在于一个没有依靠的地方，怎么会存在出去的通道？”
慕容汐羽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倒不如我们就一直走，直到碰见墙壁，再顺着墙壁走，一定能遇见出口的！”
刘纲犹豫着点点头，表情有些不自信了。
见状，慕容汐羽叹了口气，紧握起他不住颤抖的手，侧头与他对视：
“既然如此，那你一定要看出些名堂来哦。”
“……嗯。”
女孩坚定的视线是那么得令人安心，又一次，刘纲从那惊惶中挣扎出来，心脏也跳得不是那么剧烈了。
见他冷静下来，慕容汐羽这才笑了笑，拽着他向一处地方跑了起来。
“诶，汐羽你慢点，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地方。”
慕容汐羽头也不回地说道，刘纲也意识到了她口中的目的地。
…………
他们被丢入这个地穴中已经不知有多少天了，最后有关外界的记忆，是在山间玩耍时遇到的妖道，以及村子那边传来的怒吼与惨叫。
在最开始的时候，与他们一起困在这里的还有些带着兵器的大人，他们先是愤怒，再是充满希望，但现实很快提出了难题——这里并没有食物。
而解决这个难题的方法也很简单，所以相互厮杀后，地穴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放在以前，他们绝不会想到如今为了生存究竟要做出什么，同样也不敢想象未来面临的绝望，以及到达未来前还要做出什么恐怖的事。
直到现在。
他们看到了生的希望，而这种希望正潜藏在这地图上的红点之后，仿佛只要揭开这个红点，便能重新回到那个不再需要厮杀与暗算的生活的怀抱中……
刘纲狠狠咬着嘴唇，耳畔回响着女孩在一旁捣鼓着铁器的声音与地穴深处不知名存在发出的类似于吞咽或呕吐的声音。
但这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他眼睛死死盯着那黑暗之中神秘莫测的图案，任由那一道道扭曲沁入脑海中：
“一定有解的……只需要再努力一下……”
云仙先再度睁眼时，眼前已经没有赵半仙的踪影了。
一天被打昏两次，这种新奇的体验他这辈子都没体验过，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讲，自己也算是休息了一会儿，抵消了这几天没睡而带来的损耗。
云仙先这样想着，随后开始打量其四周，这里很黑，只有几丝微弱的折光从视线尽头渗出，使得周围的环境若隐若现，是一个地穴。
四周充满了潮湿而阴冷的气味，云仙先的衣服紧紧地贴在皮肤上，湿漉漉的相当难受，还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像是被困在一个恶心的、潮湿的茧中。
云仙先尝试着深吸一口气，只感觉肺部像是被冷空气冻住般难以呼吸，而同时进入鼻腔的，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与死气。
这证明这地穴中有死人与正在死的人。
云仙先心想，开始迈步走了几步，地穴的地面凹凸不平，湿滑的石头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泥土，很容易滑倒。
与此同时，他听到四周传来的微弱的滴水声，隐约间还能听到两种异样的声音。
云仙先侧耳倾听，其中一个是异常沉重的、大虫或其他大型生物的呼吸声，但这声音听上去很沉稳，像是正处于休眠状态，而另外一种则更方便辨认——
因为它越来越近了。
这是一个四足生物的脚步声，此刻在空旷的地穴中回荡，听起来异常刺耳，并且距离云仙先越来越近……直至，近在咫尺！
云仙先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六目相对，地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原来只是两个小孩。
云仙先莞尔一笑，但当他定睛一瞧，眉头不由自主地一挑。
不对，这两张脸怎么那么眼熟，简直就像是年幼化的……咦，刘纲与慕容汐羽？
没错，眼前的这两个少年少女除了眼睛与气质略有差别外，俨然与两位阴游神一模一样！
没想到竟又遇上了熟悉的脸，这次轮到了这两位，云仙先不由得心想，难道连刘纲二人都中招被送到这方世界来了？汾州已经完蛋了？
但脑海中刚浮现出这种想法便被否决了，毕竟按照云仙先的想法，倘若真是二人与这世界的某二人同化，姿态也应该相同才对，怎会像如今这般幼态。
说起来，圣人中期与开阳……时间与地点都对得上，那么这二人是过去的刘纲与慕容汐羽？
而在云仙先盯着两人思索之际，年幼版的刘纲与慕容汐羽同样也在打量着他，两人身上都脏兮兮的，气息更是萎靡，有些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有结痂，显然日子过的并不算滋润。
“你是谁？”
这点倒与现实没区别，这个慕容汐羽率先开口了，即便落得如此境地，她的声音依旧是脆生生的，隐约间还透着些许坚强之意。
“我是云仙先，你们呢？”
云仙先其实没这种真正的少年少女打过交道，也没刻意去学过，只能用记忆中尹灵儿对待小灵宠的样子细声细语地说道。
而这种足以令成年人起鸡皮疙瘩的语调显然起了反效果，慕容汐羽的眼神更加警惕了，一把拉住了身旁那个就要回答的刘纲。
“我没恶意，我是被一个很坏很坏的人抓来的，现在想找个方法逃出去，你们呢？”
云仙先拍了拍手，摇晃起脑袋，却听到慕容汐羽冷冰冰的声音：
“算了子安，这人看上去脑子坏掉了，我们还是别管他了吧。”
云仙先表情一滞，但少年刘纲却在此时说道：
“汐羽，我们还是考虑一下吧，现在这种情况多一人就是多一份力量，仅凭我们是无法战胜那个怪物的。”
“你傻啊，带着一个傻子不就等于带着一个拖油瓶吗，除了能给那怪物填填肚子外他还能起什么作用啊。”
在云仙先玩味的目光下，慕容汐羽赏了刘纲一个爆栗，然后又赶紧拉了拉他，
“快走吧，这个傻子一直在盯着我们呢，要是被他暴露了位置可不好了！”
两个孩子就要走开，这可不行，所以云仙先笑着叫住了他们：
“刘小友、慕容姑娘，此等境遇下相遇即是缘分，这般给在下冠一个‘傻子’的名号便离开恐怕不妥吧。”
“咦？汐羽，他叫的出我们的姓诶。”
“……”
慕容汐羽眼神低沉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的名字？”
“因为我会法术。”
云仙先神秘一笑。
“……”
两个孩子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
“咳咳，听得到吗？”
突然，地穴中响起一个声音，两个孩子顿时被吓得身体一颤。
云仙先听出了这是赵半仙的声音，只是这声音很远，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他眨了下左眼，又眨了下右眼，随后终于在黑暗中看到几张随意贴地穴中的传音符箓。
“咳咳，测试测试！
“里面还剩多少人？好久没玩了我都不记得了啊，再怎么说也还有几个吧，不过即便一个都不剩了也都无所谓啦……讨人厌的长发骚包，你在听吧？”
然后，他的语调瞬间变得阴森且做作，声音变得异常低沉，
“我想玩个游戏。”
云仙先思索起来。
“春蒐，你知道吧？是最近那些个天子王侯爱玩的玩意儿，将猎物规定在一个区域任由他们逃跑，自己则带着弓弩去肆意猎杀。
“能享受猎杀的快感的确很棒，但道爷我就在想，这么精妙的一个想法只是猎杀些野兽未免也太过浪费了，所以这场游戏便应运而生了。
“没错！现在，身处于地穴之中的你们便是猎物，而你们要做的就是逃离，逃离我的最爱——赵儿的猎杀！
“当然，我也不是什么魔鬼，自然还是留下了可以让你们逃出去的方法，那个长发骚包，仔细看看你脚下吧……”
听到他的话，云仙先缓缓向自己脚边看去，那里一片泥泞，乍一看什么都没有，但若定睛一瞧还能看到一个石板。
云仙先刚想有所动作，而比他更快的是慕容汐羽，少女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弯腰便是拿走了在他脚边不远处的一个板子。
“这是……”
慕容汐羽稳住身形，刘纲急忙跑了过来看向她手中的板子，不由得疑惑出声，
“纵横十七线，是一个棋谱？可上面也没有棋子啊……”
闻言，云仙先也将头凑到了两个孩子那边观看板子上的内容，慕容汐羽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但所幸并没有阻止他。
少年刘纲说的没错，这板子上被十七条横竖线分隔成了许多个格子，看着的确很像他在杏花楼时曾参与的那个叫“弈棋”的游戏。
而他同时也注意到，这棋盘上除了那些星位与天元外，还有不少不知所云的图案，以及一个极可疑的、几乎褪色的红点。
赵半仙的声音继续说道：
“应该看见了吧？没错，这就是记录着地穴唯一出口的地图，这地穴被我分为了共计二百五十六个区块，对应着地图上的二百五十六个格子。
“我不会告诉你们目前处于何处，但可以断言的是，那个红点所在即是唯一出口所在，只要你们在被杀死前依靠这地图逃出地穴，道爷便放你们一马……”
云仙先微微皱眉：
“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没时间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这混账把墨望清怎么了？！”
而那赵半仙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冷笑道：
“放心吧，在看完这场好戏前道爷我没打算怎么样，你现在还是好好关心一下自己吧，我可期待着你在绝望之中的惨叫……那么，开始了？
“赵儿，开始狩猎吧！”
赵半仙的狂笑声响彻整个地穴，一声极刺耳尖锐的铁哨声响起，而紧随而至的，是那在整个地穴中回荡的、怪物暴戾的怒吼！
“吼！”
一声巨响，仿佛是怪物蹬地掠出的声音，紧接着，声迹便如大鱼投入海洋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两个孩子面色苍白如纸。
而云仙先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似乎还酝酿着其他的情绪。
“不行，没时间了，我们得快些！”
少年刘纲当机立断，一把拉住慕容汐羽的手，又是看向一言不发的云仙先，声音变得严肃，
“你是想救一个重要的人吧？那你现在就该优先以逃出去为目标，我们目的一致，与我们合作吧，一起逃出去”
“……”
云仙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子安……”
慕容汐羽还是有些担心，但看到刘纲那坚持的眼神后，还是没再说什么了。
然而，令他们俩意外的是，云仙先轻笑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
刘纲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但也没再坚持：
“走吧。”
出于对那随时可能出现的怪物的恐惧，两人迅速离开了此处。
而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云仙先眼中划过一抹异芒，向着自己先前早就锁定的几个位置走去。
…………
自从与那云仙先分别后，两人又走了许久，但那种被黑暗中的怪物锁定的恐惧却让刘纲难以静下心神。
他总有一种感觉，仿佛在下一刻那黑暗中的怪物便会猝然而至，将他们抹吃干抹净。
这样下去可不行，刘纲咬破嘴唇让自己冷静下来，立刻从慕容汐羽手中接过板子细细察看：
“我得先将这地图研究透彻。”
贝状，慕容汐羽皱眉道：
“这个棋盘有什么好研究的，上面就是几条线，而且我们又不知道我们所在的位置，这不是一点用都没有吗？我们现在该赶紧逃出去才对，不能落得跟那些大人一样……”
“我知道的，可我就是奇怪，既然他说了逃出需要依靠地图，那这个也应该有作用才对。
“如果仅是几个格子再加一个红点那意义何在？只要说这里存在一个出口不就可以了？”
刘纲摇了摇头，面上很是不解，
“你看，这地图上还有许多奇怪图案，想来是表示什么参照物的符号，我想只有明白这些图案的意义，我们才能真正锁定出口所在。”
“你是这么想的？依我看啊，这地图就是闹着玩的，你瞧，他这个红点根本就不在边缘，而是凭空存在于一个没有依靠的地方，怎么会存在出去的通道？”
慕容汐羽却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倒不如我们就一直走，直到碰见墙壁，再顺着墙壁走，一定能遇见出口的！”
刘纲犹豫着点点头，表情有些不自信了。
见状，慕容汐羽叹了口气，紧握起他不住颤抖的手，侧头与他对视：
“既然如此，那你一定要看出些名堂来哦。”
“……嗯。”
女孩坚定的视线是那么得令人安心，又一次，刘纲从那惊惶中挣扎出来，心脏也跳得不是那么剧烈了。
见他冷静下来，慕容汐羽这才笑了笑，拽着他向一处地方跑了起来。
“诶，汐羽你慢点，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老地方。”
慕容汐羽头也不回地说道，刘纲也意识到了她口中的目的地。
…………
他们被丢入这个地穴中已经不知有多少天了，最后有关外界的记忆，是在山间玩耍时遇到的妖道，以及村子那边传来的怒吼与惨叫。
在最开始的时候，与他们一起困在这里的还有些带着兵器的大人，他们先是愤怒，再是充满希望，但现实很快提出了难题——这里并没有食物。
而解决这个难题的方法也很简单，所以相互厮杀后，地穴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了。
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放在以前，他们绝不会想到如今为了生存究竟要做出什么，同样也不敢想象未来面临的绝望，以及到达未来前还要做出什么恐怖的事。
直到现在。
他们看到了生的希望，而这种希望正潜藏在这地图上的红点之后，仿佛只要揭开这个红点，便能重新回到那个不再需要厮杀与暗算的生活的怀抱中……
刘纲狠狠咬着嘴唇，耳畔回响着女孩在一旁捣鼓着铁器的声音与地穴深处不知名存在发出的类似于吞咽或呕吐的声音。
但这都不是他该考虑的，他眼睛死死盯着那黑暗之中神秘莫测的图案，任由那一道道扭曲沁入脑海中：
“一定有解的……只需要再努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