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大唐探幽录 > 第64章 在意之人

第64章 在意之人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牧龙师临渊行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大唐探幽录最新章节!

    求书,找书,请发站内短信给管理员,手机阅读更精彩,手机直接访问 m.bqg8.cc

    袁恕己站在台阶上眼睁睁地看着阿弦神色大变,她盯着他的脚下就仿佛那边儿有个无底深渊,而他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袁恕己心里发毛,低头看了会儿台阶干净平整,莫说深渊连个坑洞都不曾有。

    他不敢放松忙又折回来:“怎么,我身边儿总不成也有个鬼?”

    才说一句,就见阿弦抱着头大叫:“杀了他!”

    袁恕己愣住:“你说什么?”

    阿弦也不回答一把将他推开跳上台阶狂奔入内。

    袁恕己大为意外:“小弦子!”一撩袍摆也随着追了过去。

    当又看见袁恕己的惨象之时阿弦心中极为绝望就好像他面前真的有个无底深渊,而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坠入。

    但是,当在那一瞬间想到跟蒲俊的对话,更想通了她为何对蒲俊天生敌意的时候心中那股悲愤苦痛转做了熊熊怒火。

    阿弦跑的极快很快来到蒲俊卧房,正好儿大夫从内出来,冷不防被阿弦撞的趔趄后仰忙抓着门扇摇摇欲坠:“十八子?”

    阿弦无暇理会,径直冲入房中,见蒲俊正安然平躺,因听见动静,便转头看过来,当看见是阿弦去而复返,蒲俊缓缓起身:“十八子”

    阿弦上前将他当胸揪住,盯着少年的双眼:“是你”

    大夫在身后看见,吓得叫道:“使不得,他的伤口才裂开过一次,如果再愈合不好,只怕性命不保!”

    阿弦右眼血红,扯着蒲俊就要将他从床铺上拉下来,身后一人上前将她拦住:“小弦子放手。”

    阿弦只顾死死地盯着蒲俊,前是少年,后是袁恕己,阿弦又看见在地上挣扎的血人,这一次,旁边传来那依稀熟悉的狂笑声音:“现在又如何,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人,终究会被我踩在脚下”

    一个恍惚中,袁恕己已经揽着她的腰,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蒲俊身旁分了开去。

    阿弦挣扎不休:“大人,你放开我!”

    袁恕己道:“他的伤重,你再这样对他,他就死了。”

    阿弦红着眼:“正是要让他死!只有让他死才能”

    她戛然止住,屋内众人都在盯着她看,蒲俊略显惊慌,大夫瑟瑟发抖,身后袁恕己惊疑交加。

    阿弦生生将喉咙里那呼之欲出的一句压下,她指着蒲俊:“他不是好人,绝对不是,他比蒲瀛更坏百倍千倍!”

    袁恕己看一眼惊惶不安的少年,握紧阿弦的手将她从屋内拉了出去,又走出十数步才问道:“到底是怎么了?”

    阿弦胸口起伏,心头躁动难耐,难以安神。

    袁恕己扣住她的肩头:“小弦子,有话慢慢说,没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如果你觉着蒲俊是坏人,他如今就在府衙里,插翅难飞。所以不用怕,知道吗?”

    阿弦看着他沉静的眼神,鼻子一酸。

    袁恕己拉着她回到书房,阿弦将自己在蒲家所见,以及跟蒲俊的对话都说了。

    只是,她仍然不敢告诉袁恕己有关他的那些。

    袁恕己惊愕:“这样一个小小少年,竟有如此心机?”忽然他问:“方才你在门外说杀了他,就是指这个?你觉着我是错饶了他了?”

    在这之前,阿弦绝想不到自己居然想要杀死一个这样小的少年,甚至如果有人想要如此,她都会表示反对。

    但是阿弦抬头看着袁恕己:“是!”

    袁恕己也觉着意外,他也已经知道阿弦的性子,从来就不是个好杀之人,有时候甚至有些“妇人之仁”。

    除非是对一些大奸大恶比如蒲瀛,欧家那老夫人等,才会秉持严惩不怠绝不放过、黑白分明的个性。

    上次袁恕己问她是不是不想自己对蒲俊网开一面的时候,她还着急分辩不是。

    如今却又怎么样?

    袁恕己道:“如果只是因为这孩子骗了我们倒也算不上就跟着立刻杀了他,再说,就算他早就知道了蒲瀛是马贼,因为害怕憎恨等不敢对任何人坦白,也是人之常情,且先前他在牢房里挥刀自尽,我看却不是假装的,毕竟一不小心就会真的踏上黄泉路,寻常之人哪敢如此。”

    阿弦道:“他不是寻常人!”

    袁恕己叹道:“你今日怎么你这样坚持,莫非认为蒲俊将来也会变成跟蒲瀛似的人物?”

    阿弦不敢直视他的双眼:“是。而且”

    袁恕己道:“你说。给我一个可信服的理由。”

    倒不是袁恕己不肯相信阿弦,只不过若是要判蒲俊的话,在斩了马贼之前判定,却是最容易不过的,这会儿只怕早就跟马贼一块人头落地了。

    但如今马贼之事尘埃落定,蒲俊于牢房中不惜自残也要跟马贼决裂,而刺史大人特赦了蒲俊等话早就传遍了桐县。

    正如袁恕己先前半开玩笑地对阿弦提过的因雷翔说起朝中有人针对袁恕己,说他“嗜杀”等话,他特赦了蒲俊,也算是仁义之举。

    可如今一切已经定局后,再无端端的杀了这个孩子,如此出尔反尔只怕立刻引起新的风雨。

    故而就算阿弦一反常态地如此说法,袁恕己心中却自有顾忌。

    阿弦攥紧了双拳:“我、我知道他将来会害死一个人。”

    袁恕己凝神正色:“害死一个人?是谁?”

    阿弦低下头,低声道:“大人不用管是谁,总归是我很在意的人。”

    袁恕己皱眉:“总不会是你那堂叔吧?”他笑笑:“今儿当着老将军的面儿,你故意不提此人,哼,我也知道你这堂叔很有古怪,善堂里”

    阿弦本应该顺水推舟答应着,可心里实在忍耐不得:“不是!”

    袁恕己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难道是你伯伯?”

    阿弦咬牙:“不是!”

    “那是谁?高建?陆芳?还是陈基?”说到最后一个名字,他轻描淡写地笑起来,似乎是件有趣的事。

    阿弦双眼冒火:“是你!”

    等清醒过来,这两个字已经脱口而出。

    袁恕己闭口,他直直地看着阿弦,嘴唇动了动,又合起。

    半晌,袁恕己冷冷道:“休要胡说。”

    阿弦道:“我没胡说。”她举手揉去眼中的泪:“我也宁愿我在胡说。”

    袁恕己皱眉哼道:“你说,就凭那个孱弱不堪的少年,会害死我?”

    阿弦道:“大人,你不信我?”

    袁恕己喝道:“你叫我怎么相信!”

    阿弦住口,袁恕己狠看着她,眼神冷峻,好似看着不相干的陌生人。

    片刻,袁恕己道:“那好,我现在即刻去砍下他的头,只凭你一句危言耸听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立刻杀死我刚赦免的那个孩子。如何?”

    眼中的泪涌出来,阿弦用力摇了摇头,她低低地说:“我没别的意思,只是不想你有事。”转身跑出门去。

    身后袁恕己张了张口,似要叫住她,却又深深呼吸,转开头去。

    那搁在案上的手悄然攥紧,指骨泛白,微微发抖。

    且说阿弦奔出府衙,满街头毫无目的地走了半晌,等回神之时,却发现自己竟在老朱头的食摊之前了。

    今日食摊不知为何热闹非凡,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好些人。

    阿弦看清之后,吓了一跳,生怕老朱头出了事,忙举起袖子把眼睛又擦了一遍,奔上前去。

    当她好不容易挤了进去后,却听老朱头笑道:“各位,麻烦明日请早,我今儿准备的东西都已经清了。”

    有人起哄道:“朱伯,你明儿可要多准备些,不然只怕还是不够吃的。”

    又有道:“可不是么?苏老将军都来光顾的食摊,这满城的人听说,只怕都要一窝蜂地来了。”

    老朱头笑道:“知道知道。”众人听说,才慢慢地散了。

    阿弦在外听了这几句,隐约明白,老朱头正收拾摊子,抬头见她站在人群里,便笑道:“你几时来了?也不说声儿?杵在那里是做什么?”

    正含笑问话,却见阿弦双眼红红的,脸上似有哭过的痕迹,老朱头一惊,忙撇下东西走过来:“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阿弦道:“没有。”故意四看,“我因饿了想来找点东西吃,怎么连个菜叶都没有了?”

    老朱头琢磨着:“你难道没听见他们说?今儿有个了不得的人物到我摊子上吃汤面呢。”

    阿弦笑笑:“我知道,苏老将军嘛,之前他才去过府衙,我跟袁大人”

    提到“袁大人”,心里莫名一阵悲酸,阿弦吸吸鼻子:“玄影呢?”

    老朱头的眼睛何其厉害,早看见她眼圈又红了几分,却只当没发觉的:“玄影哪里还认得我?屁颠屁颠地跟在英俊身后呢,这几天但凡英俊去吉安酒馆,他一定要紧紧跟着,每次回来都吃的肚圆,撑得四爪朝天没法儿动弹,我眼看着他这几天的功夫就肥了一大圈儿了。”

    阿弦心里本不好过,听了这几句有趣的话,不由嗤地笑了。

    老朱头故意要引她开心,又道:“唉,要不怎么说打狗看主人呢?这喂狗也一样要看主人的,以前玄影跟着你我,路过吉安酒馆的时候,都要被人啐几口,莫说一块肉骨头了。如今倒好,跟着英俊,吃喝不愁,简直狗中大爷,怪不得他不肯跟着我了,整天吃野味儿多带劲的。”

    阿弦终于开怀,哈哈大笑:“伯伯,您好像话里透着酸,是不是恨不得自己也去吃野味?”

    老朱头道:“别,我可没那个福分,怕吃了会立即升天,我安安静静吃我的清粥小菜”

    阿弦帮着老朱头整理了器具,两人往家里去,阿弦问道:“苏老将军怎么想到去吃饭的?”

    老朱头道:“这些大人物们的想法神鬼莫测,谁又知道,也许是野味吃腻了,想换换口味。不过托他老人家的福,我能早点收摊了。”

    阿弦又笑了几声:“伯伯,您就别惦记那野味了。”

    老朱头见左右无人,才凑近了些问道:“丫头,先前是谁给你气受了?”

    阿弦的笑意陡然收了。

    这夜吃了饭,老朱头道:“听说今晚金花街里会在宰一口猪,我去弄点好东西。”打了招呼,带了玄影出门去了。

    阿弦因心里有事,一晚上郁郁寡欢,送了老朱头出门,身上又烦热不堪,就对英俊道:“阿叔,你热不热?”

    英俊道:“尚可。”

    阿弦道:“我身上热得很,我去洗一洗,你要是有事就叫我。”

    英俊沉默:“哦”

    阿弦便去井里打了一盆水,自回了柴房,心不在焉地擦洗了一番。这井水冰凉,洗过之后,整个人就有些发起冷来。

    先前在堂屋里跟英俊对坐,倒也没觉着怎么样,如今回过味来,阿弦忙捡了一件旧衣裳披了,摸索着系带。

    她心里着忙,探头看时,却见堂屋里空空如也,竟然无人。阿弦一惊:“阿叔?”忙掩着领口跑出来,果然堂屋里并无英俊,阿弦悬着心跳进东屋,却见英俊俨然正坐在炕上。

    阿弦抚着胸口:“差点儿没把我吓死,阿叔你不声不响地跑进来做什么?我还以为你”

    英俊原本正凝神“看着”阿弦,此刻忽然慢慢地将头转开。

    阿弦只顾惊那“失而复现”,低头才发现没系好的衣襟因方才松手的时候已经开了,露出里头的绛红肚兜。

    一惊之下,忙又掩起来,却自觉犯了傻,以为他不见了,衣裳都顾不得穿好就往外窜。

    阿弦咕地笑了声:“得亏”

    得亏老朱头不在家,也得亏英俊“看不见”。

    利落地系好了衣裳,阿弦道:“这里头比外头还闷热,我给阿叔打点水擦洗一下。”

    英俊咳嗽了声:“阿弦。”

    阿弦止步:“什么事?”

    英俊道:“你伯伯怕你心里闷着有事,才特意出去了。”

    阿弦一愣,英俊道:“有什么不能跟你伯伯说的,可愿意说给我么?”

    兴许是因为才擦过身,火燥的心情舒缓了些,也兴许是英俊的声音、语调、以及那种虽看不见却在静静倾听的模样太过打动人。

    阿弦将今日遭遇的种种尽数告知了他,连预见袁恕己的“将来”也未曾隐瞒。

    阿弦道:“我也不忍心去杀死一个孩子,但是我很怕,怕将来大人真的被蒲俊所害,阿叔,我真不是心狠手辣,我只是受够了时不时会看见袁大人遇害的场景。”

    英俊道:“我知道。”

    阿弦道:“阿叔觉着我是不是做错了?”

    英俊道:“你并没有做错,你只是想维护袁大人而已。”

    阿弦忽又想哭,她看看自己的双手,喃喃道:“那一刻,我真的想亲手杀了蒲俊。但是袁大人不相信我。”

    英俊道:“他并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敢认。”

    阿弦不懂。

    英俊道:“比如现在有人跟你说我会死于非命,你肯深信不疑么?”

    “不会的!”阿弦冲口而出。

    英俊一笑:“你这会儿的心思,就是袁大人那一刻的心思。他不是不信你,他只是恐惧,还有些怒意。毕竟他那样飞扬跋扈的人,如何肯承认自己会死在一个弱质少年手中呢?”

    阿弦呆怔,若有所悟:“那我该怎么做?”

    英俊道:“在事情发生之前,没有人会预料到纤毫不差,甚至是你。给袁刺史一点时间,你也不必再为此苦恼,明日去府衙就知道该如何了。”

    阿弦颇为宽慰。

    她回到柴房,半梦半醒里,隐约听见门响。

    是老朱头回来,喃喃道:“阿弦,你该管教管教玄影了,把他给惯的,我大发慈悲给他块下水,他居然一狗脸的嫌弃!”

    阿弦听着“一狗脸的嫌弃”,梦里也笑出声。

    玄影似乎自知理亏,拱开柴房的门进去趴在床边儿。

    老朱头抻脖子看了看,见阿弦耷拉着手在抚摸玄影狗头,面上依稀有些笑意。老朱头长松口气,放轻手脚将门带上,自去厨下料理东西。

    处斩了马贼之后,豳州迎来了真正意义上的安泰。

    距离善堂挟持事件也已经过了十天了。

    次日阿弦依旧去府衙,因昨儿跟袁恕己不欢而散,不想自个儿再主动凑过去,心想反正他若有需要便叫人来传了,于是一头钻进府库。

    大约半个多时辰后,吴成派人来叫,道:“大人让你速去善堂。”

    阿弦只当是有什么公干,一路来至善堂,见工程进展迅速,先前曾央求过她的那工匠见她来到,满面喜色。

    原来数日前袁恕己亲自过问了工钱拖欠之事,责打了两个弄鬼的工头,补发了欠下的工钱,因此工匠们都十分高兴,至为感谢阿弦。

    阿弦问了袁恕己人在何处,沿路而去,正找寻间,忽然耳畔听见响亮地念诵之声,道:“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萍水相逢,尽是他乡之客!”

    犹如一个信号,阿弦浑身绷紧,惊慌而茫然地四看。

    正在紧张之时,童稚的声音又继续往下,却是:“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所赖君子见机,达人知命”

    阿弦呆立原地,苦思出神,身后响起一声咳嗽。

    来者正是袁恕己。

本站推荐:万相之王总裁的替身前妻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凌天战尊飘渺之旅风流岁月之活色生香半城风月花颜策神武战王桃李无言,下自成蹊

大唐探幽录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八月薇妮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八月薇妮并收藏大唐探幽录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