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抱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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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后接到那小太监的急禀后起初本想让人赶紧把太平叫回来，但是转念一想却只道：&p;;既然公主想去梁侯府那就让她去吧你们跟紧些，不许有任何闪失。&p;;

    原来武后本绝顶聪明又深窥人心，她知道是因为前些日子把武三思痛骂了那一顿后武三思难免惶恐不安所以才故意讨好太平。

    倘若执意让太平回来只怕武三思心里会不大受用。

    想到今日在宴席上贺兰氏一声咳嗽、武三思便改口不再跟敏之斗气之举，武后即刻改变了主意。

    毕竟对武后而言，武三思虽然会犯蠢，但到底是个可用之人有些事还得他去做。

    偶然的敲打当然是必要的，但是最好不要彻底凉了他的心。

    且说敏之同杨氏告退出宫在丹凤门口不见了阿弦，其他的侍从将阿弦随着太平公主去了梁侯府一事说明，敏之不置可否。

    只上了车后，敏之看着对面的杨氏道：&p;;你倒是替我做起主来了？谁给你的胆子？&p;;

    杨氏垂着眼皮静静说道：&p;;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莫说是要一个仆人而已就算娘娘想要那个人的命，殿下又能如何？&p;;

    敏之的眼神冷冷地：&p;;你说什么？你说我无能为力？&p;;

    杨氏不疾不徐道：&p;;殿下当然可以阻止，只要殿下执意不肯，娘娘当然会卖殿下的面子，又顾及亲戚臣子的情分，不至于同您撕破脸，但是这样小的要求殿下都拒绝，娘娘还有什么大事可指望殿下的？只怕会寒了娘娘的心。&p;;

    敏之道：&p;;寒了她的心？那又如何？&p;;

    杨氏笑了笑。

    敏之察觉那笑里有些轻慢意味，心头一股火起，敏之欺身上前，将杨氏下颌一捏：&p;;你笑什么？&p;;

    杨氏并不慌张，只道：&p;;我只是笑殿下这般年纪，却仍如此孩儿气，就算您否认，但是不管是杨家还是武家，所有的荣耀与权势来自于谁，殿下难道不知道吗？&p;;

    敏之咬牙切齿道：&p;;我想你是忘了，我姓贺兰。&p;;

    杨氏道：&p;;您是姓贺兰，但您的身体里也流着武姓的血。何况，殿下已经被赐姓为武了，这本是莫大荣耀。&p;;

    &p;;你闭嘴！&p;;敏之大怒，手上用力，&p;;什么荣耀，对我而言，只是耻辱！&p;;

    杨氏忍痛道：&p;;殿下、你弄疼我了。&p;;

    敏之眼神闪烁：&p;;这就弄疼了？&p;;他忽然举手，将杨氏的裙子用力扯裂。

    杨尚色变，知道他要做什么：&p;;殿下，这是在车上！&p;;

    敏之喘道：&p;;那又如何？&p;;

    杨尚紧闭双唇，不再言语。

    敏之倾身，又道：&p;;你给我听好了！我的人要如何去留，自有我来决定，仅此一次，以后不许你再自作主张！不然的话&p;;

    车驾停在梁侯府门前。

    武三思翻身下马，站在车边儿亲手做搀扶状，口中道：&p;;太平小心些。&p;;

    太平从车内下来，阿弦也翻身下马。

    与此同时，在远处盯着梁侯府的大理寺的差官惊道：&p;;那女孩子是谁？好像是太平公主殿下。&p;;

    另一个说道：&p;;等等，怎么好像还有十八弟？&p;;

    两人静看的当儿，就见武三思陪着太平，阿弦跟在身侧，三人一块儿进府去了。

    差官道：&p;;有些不对，我在这里盯着，你快些回去禀告少卿。&p;;

    另一人答应，急急地转回大理寺。

    大理寺中，袁恕己因想再查梁侯府，才将这想法儿跟大理寺卿说明，便遭到了意料之中的断然回绝。

    大理寺卿叹道：&p;;上次无功而返，梁侯已经参了我一本，幸而陛下圣明，并未计较，他毕竟是皇亲，你若是再来一次，连圣上的脸都有些挂不住了，还是不要惹事。&p;;

    袁恕己道：&p;;我有可靠线报，梁侯府内有密室，宋牢头就是在密室里被害的，上回因不知密室所在才毫无收获，这次我已知道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p;;

    大理寺卿意外：&p;;你知道了？是从哪里得到的线报，可靠么？&p;;

    袁恕己道：&p;;我以项上人头担保，万分可靠。&p;;

    大理寺卿思忖道：&p;;那密报的人呢？如此知情，是梁侯府的什么人？&p;;

    袁恕己道：&p;;并非侯府之人，只是我不便说出她是谁，请大人见谅。&p;;

    大理寺卿斜视，有些怀疑袁恕己会不会是想搜查梁侯府，所以故意编出了一个借口。

    大理寺卿道：&p;;少卿，你要么告诉我是谁给的密报，让我一见此人，要么就按下此事，不要无事生非。&p;;

    袁恕己见他态度坚决，无法劝服，只好退了出来。

    又寻思了会儿，便叫吴成：&p;;上次我叫你们查访梁侯府有什么异动，尤其是人员变更，记得是说有个叫张四的好像最近不见了？&p;;

    吴成道：&p;;是，当时底下人访查了梁侯府周围的那些酒馆赌场地方，梁侯府的确曾有个当差的唤作张四，人称张四哥，正是在前段日子忽然不见踪影的。&p;;

    袁恕己拧眉：&p;;多派些人手，查明这人下落，一定要将此人找到。&p;;

    吴成前脚刚走，那负责在梁侯府盯梢的差官回来了，将发现阿弦同太平公主一块儿入府之事禀明。

    袁恕己霍然起身：&p;;小弦子怎么会跟公主一道儿？&p;;

    差官道：&p;;今日周国公携夫人进宫，十八弟是随从的，大概是公主出宫的时候叫上了他，是以才同路。&p;;

    袁恕己皱眉，心里竟有种不大好的预感。尤其是想到之前跟阿弦的私谈。

    让那差官仍回去紧紧盯着，袁恕己心道：&p;;我曾同小弦子说起不知该如何再进梁侯府搜查，她她总不会记在心上了吧。如今陪公主前往，到底是偶然之举，还是有心为之？&p;;越想越觉着不安。

    梁侯府。

    太平道：&p;;到底有什么有趣好玩的东西？可不要骗我。&p;;

    武三思笑道：&p;;我怎么敢骗公主呢？看了你就知道。&p;;

    这话倒非虚言，因武后之故，武三思在朝中地位殊然，有许多想攀龙附凤者，不免曲意结交，时常会送些奢华珍奇的宝物给武三思，除了那些价值连城之物外，当然还有些奇技淫巧的小玩意儿，武三思藏了不少。

    阿弦跟在身后，边走边四处打量，正太平回头道：&p;;小弦子，等会儿看看有什么着实好玩儿的，你看中什么，我让梁侯送你。&p;;

    阿弦道：&p;;这个却是不敢。&p;;

    武三思假意笑道：&p;;既然公主这么说了，你也不用客套，我并非吝啬之人，看中什么只管说就是了。&p;;

    他故意投其所好，果然太平十分高兴：&p;;堂哥，你原来不像是别人说的那样吝啬嘛。&p;;

    武三思脸上笑容一僵，继而若无其事道：&p;;我对别人也许是吝啬的，可是对公主当然是毫无保留。&p;;

    太平道：&p;;那我先多谢啦！&p;;

    武三思将太平跟阿弦引至书房之中，拿了些点心果子给她，自己又从多宝阁上取了一物下来，只有半臂之高，套着锦缎衣裙，涂红抹绿，眉目宛然，竟是个美人。

    只凑近了细看，才发现美人似是木头雕刻而成。

    太平笑道：&p;;这是什么东西？有什么出奇的？&p;;

    武三思道：&p;;这叫劝酒美人儿，她会自动给宴席之上的客人敬酒。&p;;

    太平吃惊道：&p;;这是木头的，怎么会敬酒？你让她敬一个我看看。&p;;

    &p;;殿下不必着急。&p;;

    武三思将柜子里的酒壶杯盏取出，命丫鬟把酒壶灌满，又将木美人身上的机关扳下。

    果然这美人自己动了起来，手持酒壶上前，将太平跟前儿的酒盏徐徐倒满，竟是分毫不差，一时之间酒气四溢。

    书房里鸦雀无声，太平看的目瞪口呆，连阿弦也忍不住看直双眼。

    武三思略觉得意，笑道：&p;;殿下觉着如何？&p;;

    太平才拍手道：&p;;世间竟有这等奇物？若非亲眼所见，我必然是不能信的。&p;;

    武三思笑，太平凑近了打量，又道：&p;;可惜今日宴会上并未拿出此物，不然的话岂不是增添许多乐趣？梁侯，既然有这种好东西，你怎不进献？&p;;

    武三思忙道：&p;;这物虽然有趣，我也有呈献之意，只是担心娘娘骂我不务正业，心思用歪，所以不敢。&p;;

    太平点头道：&p;;这个实在是好，你哪里得来的？我也想要。&p;;

    武三思也甚是心爱此物，但为了前途命运，自当忍痛割爱，便笑道：&p;;这是洛阳一个能人制作，天底下只有这一个被我收藏，若公主真心喜爱，我送给你就是了。&p;;

    武三思哄人的本事一流，果然太平乐不思蜀，喜不自禁。

    阿弦随着看了片刻，见太平兴浓，武三思有倾心相陪，阿弦便悄然退了出来。

    她站在门口打量片刻，便凭着梦中所见，择了一个方向而去，不多时，眼见一个月门，看着眼熟，隐约可见里头花枝掩映，可见正是花园。

    阿弦正要入内看一眼，耳畔忽然听见吱吱声响，她猛然止步定睛看时，却惊见一只黑色的老鼠，口中衔着不知什么，从花园门处鬼鬼祟祟地爬了出来，沿墙而走。

    阿弦深吸一口气，见左右无人，便忙跟上那老鼠。

    那鼠在前方，有墙则沿着墙根，又不时地转弯过门，所走之路径，跟阿弦昨夜梦中所见竟一毫不差。

    阿弦越跟越是紧张，终于那老鼠爬上石板桥，过了桥后便一头扎进了假山洞内。

    阿弦正也要跟着过桥，忽然听到有说话声响起。

    她以为有人来到，怕暴露行踪，忙三步两步过桥，藏身在假山石洞内。

    低低切切地声响从桥下碧油油地水面飘来，一人道：&p;;大理寺的人是跟我们侯爷卯上了，这已经多少天了，居然还是不肯退走。&p;;

    另一人道：&p;;都是那新来的姓袁的，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他迟早是要倒大霉的。&p;;

    &p;;听说这姓袁的原先在豳州的时候，差点儿把那里的天给翻过来，却不能太小看他&p;;

    &p;;呸，豳州是个什么地方，耗子屎大小一块地儿，又天高皇帝远的无人管得住他，但如今是在二圣眼皮底下，他还敢怎么样？我们爷可是天后的嫡亲侄儿！&p;;

    &p;;且慢，我看侯爷这次也甚是谨慎，你不见把张四哥等都打发回渭县老家去了？&p;;

    &p;;是打发回去了呢，还是被咔嚓&p;;最后这句，声音里透着惧意。

    声音渐渐远去，阿弦心想：&p;;又提到这张四哥，可见是个关键人物，原来他的老家是渭县，回头记得要跟袁少卿说说。&p;;

    正打定主意，耳畔有听到吱吱声响。阿弦回过神来，才要循声而去，却见这山洞内黑黢黢地，又因为假山石突兀横斜，看着有些狰狞可怖。

    阿弦迟疑。

    若是这会儿有人相陪，倒也使得，偏是她一个人。

    虽说她已努力克服了怕鬼的本能，但那是在青天白日或者正常情形下，当然还可以平心静气些忍受，但如今是在这样一个阴冷潮湿暗无天日的山洞里

    阿弦忍不住啃住手指。

    正犹豫要不要退出去，那吱吱地鼠叫声却越发急促，就好像在叫她一样。

    阿弦回头看一眼那漆黑的山洞内里，把心一横，举手摸索着山石，往内走去。

    起初还有些光，随着道路曲折，光线越来越暗。

    阿弦几次差点儿摔倒，几乎只能靠手摸索，以及耳朵听着那老鼠的叫声。

    不知走了多久，耳朵所能听见的除了吱吱声外，只剩下自己越来越沉重的呼吸声了。

    狭窄未知的空间内，恐惧感在迅速浓重蔓延，所以在眼前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丝亮光之时，阿弦几乎迫不及待地加快了步子。

    但是就在这时，在阿弦的眼前，场景变幻

    &p;;张四哥，这人死了&p;;

    &p;;一不做二不休！&p;;

    &p;;砰骨碌碌&p;;

    人头一路滚到跟前儿，乱发之中那只眼睛直直地瞪了过来。

    阿弦满目骇然，双手死死地捂着嘴，生怕自己忍不住会发出声响。

    &p;;嗤啦啦&p;;里头两人仍在拖动尸首，墙壁上如剪纸般的影子诡异地跃动。

    在瞬间，阿弦无法分清这是现实还是幻境，看着那两人拖着尸首似要出现在自己面前，阿弦步步后退。

    地上的人头却跳了起来。

    人头蹦跳着往回，在拐角处一块儿石头底下乱钻，似乎想要钻进去，却因那缝隙太窄而无法实现。

    这头发了怒，砰砰砰，疯了般不住地往石头上撞，鲜血四溅，头却好像未达目的，磨牙乱啃那石头，竟不肯停歇。

    这情形已不能用一个恐怖形容。

    阿弦无法再看下去，屏住呼吸后退，正要凭着记忆沿路返回，却忽然无端地打了个寒噤。

    这种感觉她当然相当熟悉。

    阿弦不能回头，却听到自己的牙关因为冷极，不由自主相碰发出的轻微&p;;的的的&p;;的声响。

    有什么东西从背后贴了上来，阿弦甚至能感觉它在自己后颈上呵气，森然透骨，让她的手足都为之冰冷僵硬。

    阿弦知道自己该以最快的速度跑出去，然而身体就像是才从冰河中捞上来的鱼儿，却暴露在极寒的空气里，浑身正以一种令人咋舌的速度僵冷冰冻。

    &p;;走开&p;;阿弦勉强发话，却颤不成声。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阿弦用力咬了咬舌尖，舌尖上传来的剧痛让她浑身一个激灵，血腥气弥漫的瞬间，阿弦站起身子，踉踉跄跄往外跑去。

    &p;;十八子&p;;

    幽幽地唤声在山洞中回响，如影随形。

    憋着一口气，阿弦跌跌撞撞往外，终于又看见前方出现一丝光亮，正是洞口在望。

    阿弦大喜，急急加快步子。

    正距离洞口咫尺，眼前一暗，有道影子从背后掠过来，将她的去路遮住，乃是个碰头乱发的鬼，铜铃般的双眼，张开蒲扇大小的手，往阿弦抓来。

    阿弦猝不及防，本能地侧身相让，却没看见头顶垂着一块儿长石。

    石头跟额头交撞，身体像是被什么弹开了一般，整个人往后倒跌，阿弦连惊呼出声都来不及，便已昏死过去。

    且说太平沉迷于武三思拿出的那些奇异之物，满心欢喜把玩了半晌，却觉着哪个都好。

    爱不释手，难以选择，太平脱口道：&p;;小弦子，你最喜欢哪个？&p;;

    谁知并无回应，太平回头看时，却不见阿弦。

    武三思早也发现阿弦不见了，走到门口张望，廊下亦无踪影。

    太平疑惑问：&p;;怎么不声不响去哪里了，难道解手去了么。&p;;

    武三思笑道：&p;;大约如此，只是我这府里甚大，他总不会是迷路了吧，我派人去找一找。&p;;当即叫了两个家奴来，如此这般吩咐了几句，又暗中使了个眼色。

    两个家奴会意，领命而去，门上又唤了数人，便在府中各处搜寻起来。

    其中有几个正在石桥左右找寻，一人抬头看时，却见假山洞子里走出一道影子，正是阿弦。

    那人唿哨一声，众家奴忙聚了过去。

    领头那人问道：&p;;这位哥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p;;

    &p;;阿弦&p;;的额头上像是被身撞伤，血顺着眉心往下，她的脸色却极白，眼珠儿又乌黑，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可怖。

    阿弦双唇紧闭，并不回答，双眼直直地看着前方，迈步就走。

    那人将她一拦：&p;;站住！你鬼鬼祟祟地，说，方才在山子洞里干什么了？&p;;

    &p;;阿弦&p;;冷哼了声，垂在腰间的手指微微弹动。

    正在此刻，前方有人道：&p;;小弦子？到底跑到哪里去了！&p;;

    群奴听得是太平公主的声音，当然不敢造次，忙纷纷退散。

    &p;;阿弦&p;;径直往前，大跨步过了石桥，前方果然是武三思陪着太平公主一路寻来，太平手中兀自抱着那个&p;;劝酒美人&p;;。

    一眼看见阿弦走来，太平笑道：&p;;噫，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p;;话音未落，看清阿弦额头挂彩，太平惊呼了声：&p;;怎么受伤啦？&p;;

    武三思正因看见阿弦是从假山洞前走过来而狐疑，又看阿弦负伤，眼中惊疑之色更重。

    武三思忙拉住太平，皱眉劝道：&p;;公主别过去，我瞧他多半是走错路，在哪里跌了一跤，你瞧他浑身沾着青泥，十分肮脏。&p;;

    太平道：&p;;人都受伤了，你怎地还说这些。&p;;

    武三思道：&p;;公主错怪我了，我其实是想让人带他下去看大夫，免得有什么大妨碍。&p;;

    太平信以为真，反催促道：&p;;那好，快叫御医来给看看！&p;;

    原来武三思因知道阿弦是敏之的人，又见阿弦从那要命的地方走出来，故而认定阿弦是为敏之刺探他的事，他也不知阿弦探到多少，但当然不能轻轻放过。

    正要吩咐家奴带阿弦离开，阿弦却已经走到跟前儿，她直直地看着武三思，眼神让他无端心里发毛。

    武三思一时竟忘了命人带她下去之事，皱眉不快道：&p;;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p;;

    阿弦不答，脚步不停，几乎跟武三思只一步之遥了。

    武三思察觉不对，心生警惕，呵斥道：&p;;站住，你干什么？&p;;

    旁边太平公主歪头看着阿弦，担忧之余，也觉着她的举止有些古怪。

    正在此时，阿弦忽然止步，她举手捂着头，仿佛十分痛苦。

    而在武三思跟太平身后，有个声音叫道：&p;;太平，梁侯，你们在做什么？&p;;

    太平回头看时，却惊见来者是沛王李贤。

    随着李贤脚步移动，他身侧那人也随着显露身形，气质超然，容貌清雅，竟正是崔玄暐。

    武三思眼见阿弦捂着头躬身下去，心头警惕之意才散开，又见李贤跟崔晔上门，他难掩心头诧异，忙回身行礼：&p;;沛王殿下怎么忽然驾临？&p;;

    李贤道：&p;;我本是去拜崔师傅的，谁知半路遇见，索性一同去探望太子哥哥，我又心想太平也许久不见他了，故而过来一并带了她去，太子哥哥若是见了她，病兴许会减轻些我方才想看看你们在做什么，也没叫门上通报。&p;;

    太平正见识了这些新奇玩意儿，心满意足，听说要带自己去见太子李弘，更是喜欢：&p;;好好好！&p;;

    众人说话的当儿，&p;;阿弦&p;;始终抱头俯身，此时便慢慢转过身，脚步挪动，像是要离开此处。

    李贤早也看见她：&p;;十八弟，你去哪里？&p;;

    武三思回头，皱眉道：&p;;他方才乱走之故负了伤，我正要叫人带去医治&p;;说到这里，武三思扬声道：&p;;都呆着做什么，还不带下去叫大夫？&p;;

    太平趁机道：&p;;小弦子不知钻到哪里去，撞破了头，还流了血。&p;;

    李贤吃了一惊：&p;;什么？&p;;赶上一步，就来查看。

    这会儿三思府上的家奴也赶过来，名为&p;;搀扶&p;;，实则绑架，把阿弦&p;;架&p;;住，便要带走。

    阿弦也并不反抗，任凭他们施为。

    李贤转到她跟前儿，一眼看清她额头带伤脸色惨白，吓得不轻：&p;;怎么伤的如此？&p;;

    武三思道：&p;;就是，小孩子毛手毛脚的，别在这里冒了风反而不好，快扶着下去吧！&p;;

    李贤正手足无措，连问阿弦觉着如何，却听崔晔唤道：&p;;阿弦？&p;;

    &p;;阿弦&p;;虽仍背对着他，身子却震了震，崔晔双眉微皱，缓步向着她走了过来。

    忽然阿弦叫道：&p;;你别过来！&p;;

    崔晔戛然止步，清明的双眸里透出狐疑之色。

    在场的李贤，武三思，太平等均都诧异，三人看看阿弦，又看崔晔，不知如何。

    武三思则咽了口唾沫，怒视家奴：&p;;都愣着干什么！&p;;

    家奴们才忙又扶着阿弦而行。

    李贤怕崔晔因阿弦的&p;;无礼&p;;而不悦，便试图解释：&p;;十八弟看似伤的颇重，脸色也不大好，我想&p;;

    崔晔却并未理会，只疾步往前，口中喝道：&p;;给我站住！&p;;

    众目睽睽之下，&p;;阿弦&p;;忽然推开众家奴，飞快地往前奔去！

    崔晔脱口叫道：&p;;阿弦！&p;;

    &p;;阿弦&p;;身形一顿，几乎跌倒，脱口骂道：&p;;不要妨碍我！&p;;

    谁知崔晔身形如风，几个起落，已经掠到她的跟前儿，张开双臂，衣袂飘动，挡住了她的去路。

    面对面对峙，崔晔抬眸看向&p;;阿弦&p;;，以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p;;滚出去。&p;;

    阿弦圆睁双眼，浑身已经难以按捺地颤抖。

    崔晔单手一指：&p;;滚出去。&p;;

    阿弦像是恐惧之极，额头的血已经顺着脸颊流到了下颌，看着几乎不像是阿弦，而是陌生的什么人。

    崔晔无法再忍，喉头一动，刹那间大袖轻扬，已将阿弦的手腕擒住。

    似有一声不甘的怒吼蓦地响起，却又如轻烟消散。

    阿弦的身子一软，往后仰倒，崔晔将她往自己跟前一拽，双臂环绕，已紧紧地拥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