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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共处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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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升本想为阿弦开脱不料竟似摸了老虎的头。

    他从来敬畏长兄当下不敢再言,同情地看了阿弦一眼转身退了出去。

    书房中,崔晔扫一眼阿弦手中的昆仑奴面具见她不语,便道:“这是你的东西物归原主吧。”

    阿弦本正有意询问,听崔晔主动承认,抬头道:“是那次去周国公府救我的时候拿走的?”

    崔晔道:“是。”因又说:“你大概不大了解朝中的局势,周国公虽行事无忌,但毕竟也是皇家眷亲,故而我跟少卿两个一暗一明若是大张旗鼓,反会坏事。”

    一个武后重视举重若轻的臣子一个大理寺锋芒毕露风头正盛的少卿若两人联手去周国公府“兴师问罪”,被有心人抓住,自有无限可说。

    而对武后而言:两位重臣去“讨伐”敏之,必也无法接受。

    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的罐子阿弦摸着那昆仑奴粗粝的五官,手指小心地绕过那片血渍:“阿叔受伤了?”

    崔晔道:“不碍事。”

    又解释道:“我原先擦过,只是未曾清理干净弄脏了你的东西,抱歉的很。”

    这昆仑奴面具是用竹根所雕纹理线条粗朴天然,染了血是最难打理干净的,但是阿弦介意的哪里是这个。

    瞬间,仿佛那夜的风雨扑面又来,打在阿弦的脸上身上,潮润润地有些沁凉。

    她其实很不能忘怀,就在国公府里跟番僧狭路相逢,被异鬼迎面袭来那刻,那从后面探过来的一只手臂,那种靠在他怀中的温暖如此难以形容,就像是躲在全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永远不必怕风狂雨骤。

    或许,她之所以这样抗拒来“投奔”崔晔,而执意选择窥基,原因不仅是因为怕崔晔会看穿她的所有,更是下意识地害怕如果她没办法抗拒那种温暖的感觉,又该如何是好?

    先前虞娘子说起让她选一个良人之类,她心中竟无端闪出崔晔的影子并不是因为男女之情的喜欢,而是因为那种温暖。

    但对阿弦而言,这当然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阿叔。

    而在崔晔面前,就像是在老朱头面前,浑然天成。

    她唯一有女孩儿自觉的时刻,是在陈基面前,可惜所托非人,也已成为昨日黄花,不可追忆。

    此时,知道崔晔因自己受伤,心里涌动,眼角好像也落入一片冷雨,涩涩湿润。

    阿弦本想问崔晔伤的如何,没想到只淡淡地三个字。

    可是如此一大团血渍,很难想象当时对上摩罗王的情形,是怎样的惊心动魄,却知道绝非他口中轻描淡写的这样。

    阿弦低低说:“我知道阿叔的身体本就没有恢复,却要为了我冒险该说抱歉的是我。”

    崔晔正打量着她的神情变化,闻言低头,看一眼昆仑奴狰狞的脸,忽然说道:“你可知道我第一次知道这面具,是在什么时候?”

    阿弦不懂,疑惑地看他。崔晔道:“是太平公主殿下告诉我的。”

    “啊?”阿弦讶异。

    崔晔道:“殿下是把此当一件趣事说起来。”

    买这昆仑奴当然是“纯属意外”,当时得了陈基交付的“全部身家”,每一枚铜板都倍加珍惜。若非因跟太平赌气,阿弦恐怕不舍得掏钱买此物。

    事后,太平把此事当作笑谈同沛王李贤说起:“那个小弦子,实在可笑的很,一文钱都不舍得拿出来,还跟我说他有的是钱呢。”

    李贤制止了太平:“不要背后说人,很不厚道,而且你当世间所有人都如你一般是公主,吃穿不愁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两人的对话给崔晔无意中听见。

    崔晔道:“我曾同你说过,你叫我阿叔,我就该把你保护妥帖,只是你向来有自己的主张看法,我不能强令你听我的话,也不会强把你束缚身旁便由得你去,只是但凡我能做到的,我一定要为你做到。”

    阿弦听到“保护妥帖”,蓦地想到他同陈基的那一场。

    崔晔道:“所以,这一次袁少卿说需要我护着你,我心里其实是很高兴的。”

    “阿叔”阿弦呆看,心中隐隐震动。

    崔晔叹道:“我知道你并不这样想,毕竟你想去大慈恩寺大概跟着窥基法师,比让你跟着我更自在吧。”

    “不是!”阿弦冲口而出,“我喜欢跟着阿叔!”

    “是吗?”他抬眼看来。

    阿弦对上这双清明洞察的凤眼,一窒之下,用力点了点头。

    “这个面具,”阿弦道:“就留在阿叔这里吧。”

    崔晔眼底浮起淡淡地笑意:“送给我么?”

    “不是送,”阿弦赧颜,“毕竟这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称不得送也送不出手,阿叔若不嫌弃,就留着好了,什么时候不喜欢了,就把它扔了。”

    崔晔横她一眼,将面具接了过去,这一次却并未放进抽屉,只走到那圆月多宝阁前,将一枚秦古镜侧移,把面具放了上去。

    阿弦吃了一惊:“你放在那里干什么?”

    她虽然并不懂古玩重宝,却也看出这多宝阁上的东西均都价值不菲,忽然加入这个一文钱的东西,不伦不类,吓煞人也。

    崔晔道:“就放在这里,看谁敢把它扔了。”

    阿弦一愣,哭笑不得:“唉,我真猜不到阿叔的心思。”

    崔晔又同她说起,家中的虞娘子跟玄影也都安排妥当,袁恕己会将他们接到崇仁坊。

    阿弦见他们打算的这样细致,更加无话。

    见她低头无言的模样,崔晔叹道:“我知道你不情愿跟着我,就委屈两日吧。”

    阿弦终于忍不住笑道:“我没这样委屈,阿叔就不要总是嘲我了。”

    崔晔哼了声。

    此事说定后,崔晔又问起她跟窥基法师在梁侯府发生之事,阿弦也都说了,包括发现武三思是故意要害敏之一节。

    正事说罢,门口忽地有一名小厮来到,垂手道:“老夫人听说有贵客来了,想见一见,让爷带了过去。”

    崔晔示意那小厮退了,看阿弦道:“我知道你不惯应酬,只是我的家里就如同你的家里一样,不必拘束,就如平常一般行事,不用你长袖善舞,也不必察言观色。”

    阿弦听他又拿自己说过的话揶揄,不由道:“以后我不敢再在阿叔跟前多嘴了,你总拿我的话来打我是怎么回事。”

    崔晔低低笑了两声,领着她出门。

    路上,阿弦又悄悄地同他说:“我其实并不是不敬长辈,只是怕我行差踏错,丢了阿叔的脸。”

    崔晔道:“脸是自个儿的,怕什么你给我丢?年纪不大,心思却多,怪不得长得慢。”

    阿弦偷偷地吐舌。

    不多时来至老夫人房中,被崔晔领着,上前拜见。

    崔老夫人爱惜地望着阿弦:“怎么好似比上回见面的时候更清瘦了些?”

    崔晔在旁,恭敬地回答道:“您大概还不知道,她最近又迁去了户部,户部的事务繁忙,是劳累了些。”

    “可怜见儿的,”崔老夫人啧了声,对旁边卢夫人道:“这孩子看着单弱,偏偏又这样能干,可惜是个没爹娘的孩子,不然的话,爹娘指不定多为你高兴呢。”

    偏偏戳中阿弦的心,她双眸微睁,眼中瞬间就涌出一层薄薄地泪花来,幸而是低着头,众人都未曾发觉。

    卢夫人笑道:“老太太,怎么才见了就说伤情的话,”

    崔老夫人才醒悟:“是我老糊涂了,好孩子,你别在意。我是替你爹娘疼你呢。”说着,回头又对崔晔道:“今日怎么有空把他领回来了?”

    崔晔道:“正要跟您和母亲说,这几日有一件要紧的公务,得让阿弦跟在我身旁,兴许她要在咱们家里住上几日。”

    “那敢情好,”老夫人笑道,“我正觉着这家里太清冷些呢,多了个好孩子,多一份人气儿,其实你早该这样做。”

    连崔晔也没想到老夫人如此“从善如流”,不由挑眉看一眼阿弦。

    卢夫人便道:“你有所不知,自打上回老太太见了阿弦,时常口里惦记,又知道他一个人住在平康坊里,心里就很不自在,若不是看你忙的不着家,早叫你劝他过来府里同住了。”

    不仅崔晔,连阿弦也目瞪口呆。

    崔老夫人见说开了,便笑对阿弦道:“你现在可还在平康坊里?”

    阿弦道:“是。”

    老夫人道:“这般小的年纪就要独自安身立命了,你不如索性就到府里来住,好歹有个照应。”

    阿弦忙道:“使不得!我,我还有个姐姐跟玄影。”

    “玄影是谁?”崔老夫人问崔晔。

    崔晔咳嗽了声:“是一只狗。”

    “一只狗?”崔老夫人哈哈大笑,卢夫人也忍俊不禁。

    崔老夫人笑着说道:“那又算什么?叫他们一并来就是了!”

    阿弦略觉窘然,又不知如何推辞老夫人的好意,便拿眼睛对崔晔示意,想让他救援。

    崔晔笑看她一眼,才终于说道:“照我看,倒是不急着如此,毕竟如今阿弦才进户部,倘若让她住到府里来,怕有人会背地里说闲话。”

    此事之前也曾简略提过,只是着实喜欢阿弦,崔老夫人有些难以割舍。

    她眉头微皱,思忖半晌,才终于道:“虽然人正不怕影子歪,但毕竟流言可畏,倒也罢了。”

    阿弦的心又放回肚子里。

    又闲话几句,老夫人看着崔晔道:“往日,你的脚上似乎有陀螺,让你在我跟前站上一会儿都是难的,今日却是难得。”

    卢夫人忙道:“若是得闲,以后常带阿弦过来。”

    崔晔答应,两人才退了出来。

    往回走的路上,崔晔道:“先前担心你不讨人喜欢,现在却怕你太讨人喜欢了,祖母竟像是看着亲孙咳,这样疼爱你,我都比不上。”

    阿弦道:“那是因为老夫人跟夫人都很有教养,自然不会当面说我如何。”

    “你的意思,是她们会背地里说你如何?”

    “我没有这个意思!”阿弦叫。

    崔晔低低笑了声,谁知目光转动,忽然看见一人。崔晔敛了笑,唤道:“阿升。”

    阿弦闻言抬头看去,却见二公子崔升正在前头月洞门口,似往此处张望,见状欲躲,却被崔晔一声叫住。

    崔升讪讪上前:“哥哥。”

    崔晔对阿弦道:“去前方等着我。”

    阿弦只当他们兄弟有话说,便乖乖地往前走开。

    剩下崔升跟崔晔面面相觑,崔升道:“哥哥叫我干什么?”

    崔晔问道:“是你跟老夫人说阿弦来了?”

    崔升一惊,没想到事情败露的这样快:“是我一时不慎说漏了嘴”

    崔晔道:“我看你不是一时不慎,而是故意。你怕我责罚阿弦,所以故意在老夫人跟前儿吱声,好让老夫人救场。”

    之前因见阿弦擅自拿了崔晔之物,崔升包庇不成,生恐事情不谐,幸而想到崔老夫人时常问及阿弦,于是便假意请安,“无意”透露了阿弦在府内之事,果然老夫人一闻便喜,即刻命召见。

    见被看破心思,崔升惭愧,惴惴道:“哥哥,下次我不敢再自作主张了”

    崔晔道:“我并非要责怪你,你有维护阿弦的心意,这很好。”他点了点头,负手往前去了。

    身后,崔升目瞪口呆。

    自从卢烟年“谢世”后,崔晔便不再回原先的居所,仍是住在他少年时候独居的小院落,正靠近逢生的虎山。

    偶然他得闲,便叫虎奴将逢生放开,让它在自己的院子里“散步”。

    常常是一人灯下读书,一虎在外徘徊,等逢生累了后,便会步回堂下,就靠在崔晔身旁,歪倒而睡。

    阿弦才跟着进了院门,就听见一声虎啸。

    因为贺兰敏之的缘故,阿弦对“老虎”这种生物格外敏感,惊地循声乱看。

    崔晔在前止步,温声劝慰:“不必害怕,这是逢生听见我回来了,在跟我打招呼呢。”

    阿弦更加想起上次玄影几乎成了逢生食物那件事,勉强挤出了一个笑。

    崔晔看她眉头皱着,只咧开嘴,甚是敷衍。他不禁笑道:“你那是什么,这般难看。”

    阿弦道:“阿叔,你的老虎厉害,半夜会不会跑出来吃了我。”

    崔晔故意从头到脚扫了她一遍:“逢生虽是猛兽,却也挑食。瞧你这般瘦弱,只怕不合它的口味。”

    歪打正着,又戳了阿弦一下,让她猛然便记起当初陈基也曾发出这般言论。

    阿弦长叹了声:“人是这样,老虎也是这样,都是以貌取人的家伙。”

    崔晔问道:“你在嘀咕什么?”

    阿弦道:“没、没什么。”

    崔晔引了她入内,里外都看过了,道:“你就暂且住在我这间,如何?”

    阿弦不安:“我怎么好占了阿叔的房间?”

    “当初我也曾占了你的房间,如今这般,岂不应该?”

    阿弦问道:“那阿叔住在哪里?”

    崔晔引着她来到隔间,却是个小书房,虽比先前那个小,却也清爽明净。阿弦道:“我睡这里就很好了,阿叔仍睡你原来的床。”

    崔晔道:“不必多言,就这样定了。”又唤了婢女,让给阿弦准备几套换洗衣物等,期间又听见两声虎啸。

    原来崔晔连日在吏部不曾回来,逢生极有灵性,一来记挂主人,二来想要放风。

    崔晔深知其意,正下人准备好了饭食,崔晔便对阿弦道:“你自先慢用,我去去就来。”

    阿弦的确饿了,伏案大嚼,耳畔听到逢生又啸了数声。

    阿弦心神不宁,鼓着腮帮子,侧耳倾听,却并没有别的动静。阿弦莫名地有些心跳,最终把碗筷放下,跳起来跑出院子。

    她循声急急而去,来至虎园,探头看时,却吃了一惊。

    前方,一人一虎对面而立,逢生蹲在地上,偌大的虎头歪着,正在蹭崔晔的肩颈。崔晔伸手在它的下颌挠了挠,又用力抚过它的头颈。

    阿弦原本担心崔晔,所以饭也不吃过来查看,不料竟是这样“人虎和谐”的一幕,她自忖自己大概是跟玄影相处久了,一见逢生那毛茸茸地大虎头,顿时心有余悸,双腿发软。

    正在如痴如醉,想即刻逃走都没有力气,崔晔道:“阿弦。”

    阿弦一惊,这才发现他已经看见自己了。

    崔晔道:“你过来。”

    过去?真的当她是食物么?不是说不合胃口么?

    “还是不了,我的饭还没吃完呢。”

    阿弦又露出假笑,脚下倒退:早知道听崔晔的话,老实在堂下吃自己的饭就是了,乱逛的下场可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会成为别人的饭。

    崔晔哑然失笑。

    逢生在旁边,似有些高傲地微微昂着虎头,两只虎眼碧色幽幽,睥睨着阿弦。

    阿弦自认乃是凡夫俗子,若是放在山林里,就也是獐鹿鼠兔那一类,经不起山中大王的惊吓。

    压住脱口而出的惊呼,转身落荒而逃!

    身后似传来崔晔的轻笑。

    逃跑中阿弦忽然怀疑:他是不是很高兴看见自己胆小如鼠的模样?

    这日,崔晔并未再去吏部,阿弦猛然间得了许多空闲,很不适应。

    又因为饭菜好吃,便寄情于饭桌上,不知不觉发力过甚,晚饭吃多了,肚子发涨。

    她本想早些安寝,因肚子涨的难受,翻来覆去几次睡不着,索性爬了起来。

    外间烛光摇曳,阿弦往外看了眼,却见纱灯之下,崔晔坐在书案之后,正在全神贯注地看书。

    阿弦见状,反而不敢打扰,手在肚子上抚摸了两下,便放轻脚步,从旁边绕开,沿着墙根儿往外溜出去。

    顺利出了堂下,沿着廊下走开数步,阿弦狠狠揉了揉肚子,低低哀叹:“下次绝不能再吃这么多了,如果一不小心撑死在崔府,却不知被人知道,是个怎么笑法儿。”

    她挺着肚皮在廊下来回走了几步,见月光之下,庭院寂静,秋月照的中庭的地上透着雪色,秋虫在草丛里不停吟唱。

    阿弦走下台阶,仰头看天,见那轮皎然银月正悬在头顶,她忽然想起,再过几日就是中秋节了。

    不知过了多久,阿弦才觉着身上有些微凉,她缩了缩肩头,轻叹一声,正要转身入内,却忽然觉着异样。

    像是被什么盯上了。

    有一种森然恐惧的冷意慢慢地爬上脊背。

    双眼发直,阿弦身不由己地看了看前方,花木寂静,但草虫的叫声不知何时竟然尽数停了,天地之间仿佛死寂,静得吓人。

    月光仍是恬淡地铺在地上,在庭院边角,松树的影子,紫薇的影子假山石,地上的枯树枝种种浮光阴影贴在地面,像是静寂,又仿佛有什么是活动的。

    还来不及细看,阿弦便听见一声低低地咆哮,竟是从身后而来!

    双眼圆睁,浑身的汗毛在瞬间仿佛都根根倒竖起来。

    阿弦不敢,却仍僵硬地回头夜色里,一个毛茸茸地巨大的兽头,正慢慢地升高,额头上那个“王”字的斑斓花纹映着月光,像是什么诡异的符咒,如此醒目。

    逢生的双眼在黑夜里显得格外之亮,碧色幽幽仿佛两团鬼火,它居高临下地盯着阿弦,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地低沉咆哮。

    阿弦甚至能看清它因为发怒而皱起的鼻头,跟微微呲露出来的尖锐的兽牙。

    “刷拉!”是她的脚不由自主后退发出的声响。

    “吼”逢生又发一声吼,然后它迈动着令人望而生畏的轻捷虎步,迅若闪电势如雷霆般扑了上来。

    “阿叔!”好不容易,阿弦才拼命从喉咙里挤出这一声沙哑呼唤。

    同时脚下仿佛碰到什么,阿弦身不由地往后跌倒。

    与此同时,逢生纵身跃起!

    生死之间,避无可避,阿弦只能抬起手臂挡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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