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风雨燕归来 > 第二十回风雨如晦

第二十回风雨如晦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风雨燕归来最新章节!

    两人行到一处岔道口,陶玉突然勒马收僵,停住了大笑之声,凝目望去。

    只见那岔道中间,插着一块木牌,写着:“三条绝路,任择其一。”八个红字。

    陶玉冷哼一声,马上探臂,抓起了插在地上的木牌。

    那木牌大约两尺见方,下面一根三尺长的木桩,痕迹犹新,一望之下,就知是新制不久。

    陶玉一掌击在那木牌之上,蓬然大震中,那木牌片片碎裂,洒落一地。

    沈霞琳偷眼望去,只见陶玉低首思索,双目中不时升起凶光,显然内心中有着无比的激愤,也有着轻微的畏惧。

    只听轮声辘辘,王寒湘带着二十余个佩带兵刃的黑衣武士,押着囚车赶到。

    沈霞琳转眼望去,只见四匹健马,拖拉的敞车上,放着三个黑布垂遮的小型囚笼,心中暗暗忖道:“这辆囚车之中,如不是囚的寰哥哥,赵姑娘和那毒龙夫人,难道是空的不成,这陶玉说话行事从来不讲信用,叫人无法分辨真假。”

    敞车在三丈之外停下,王寒湘却缓步行了过来,对陶玉低语数言。

    他声音过低,沈霞琳也无法听得他们说的什么。

    只见陶玉满脸坚决之色,道:“咱们走中间这一条路。”先策马而行。

    沈霞琳一提缰绳。抢在了王寒湘的前面。

    王寒湘高举右手,悬空一挥,二十多个黑衣大汉,迅速的在那篷车四周布成了一座护守的方阵,随在陶玉身后而行。

    行约十余里路,形势突然一变,只见一重峰耸立,行到了一座大山前面。

    陶玉似是自知选错了路,但又不愿退回,略一犹豫,硬着头皮向前行去;官道几经曲转,进入了山谷之中。

    但见两侧峰壁削立,一条大道,穿山而过,紧依山壁处生满了遮天的古树,看上去阴风森森。

    陶玉暗中提气戒备,探手入怀摸出了三枚透骨子午针。

    目光转动,只见古树上白招飘风,上面写着:活捉陶玉四个红色大字。

    那白招分挂在两侧的大树之上,不下十条之多,随风飘舞。

    沈霞琳心中暗道:不知何人,挂起了这多白招

    念头转动之间,突然一阵萧声袅袅传来。

    陶玉勒住了健马,高声喝道:玉萧仙子,不用藏头露尾就凭你那点微未伎俩,难道还能吓唬我陶玉不成。”

    语声甫落,右面山壁草丛中,响起了一个娇脆的声音,道:“陶玉,你已身陷绝地,如不束手就缚,那就别怪我玉萧仙子要暗箭伤人了。”

    陶玉目光转动,扫掠了一下两侧高大的古树一眼,冷头说道:“玉萧仙子,这几年来,你在天机石府倒把那朱若兰的阴谋鬼计,学得不少,你如真在这山谷之中设下埋伏,为何不敢现身见我?”

    山壁间草丛中响起了一声冷笑,道:“陶玉,你早已心生畏怯,竟还敢大言不惭。”

    陶玉回顾了沈霞琳一眼,低声说道:“你如心中害怕,那就先行退出去吧!”

    沈霞琳摇头,道:“我不怕,我要和你并肩拒敌。”

    陶玉双目中神光一闪,脸上泛现起一抹笑意,道:“当真吗?”

    沈霞琳道:“自然是当真了,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陶玉道:“那很好”高声接道:“玉萧仙子,你如真在这山谷中设有埋伏,尽管对我们下手就是。”

    但闻一声银铃般的长笑,划空传了下来,悬崖间一处草丛中,疾飞起一条人影,落在路中。

    正是那玉萧仙子。

    陶玉回顾一眼,不见四周有何动静,冷笑一声,道:“玉萧仙子,你如想使诈术,今日这座山谷,就是你葬身埋骨之地。”

    沈霞琳心中暗道:如若玉萧妹妹当真要伤在陶玉手中,我就只好出手帮她了。

    玉萧仙子伸手理一下鬓边散发,淡然一笑,道:“陶玉,你不该选择这一条居中之路”

    陶玉冷笑接道:“迄今为止,我仍然不相信你在这山谷设有埋伏。”

    玉萧仙子笑道:“对你陶玉的为人,我很清楚,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自然应该先让你见识一番才是。”举起手中玉萧,在头顶之上打了一个旋转。

    但见两侧古树之上,人影闪动,片刻问飞落下二十余位背插长剑,身着劲装的美丽少女。

    陶玉冷笑说道:“这是赵小蝶手中的花娥女婢。”

    玉萧仙子笑道:“不惜,你生擒了赵小蝶,就该想到她手下的花娥女婢,一个个对她忠心不二,想不到你竟掉以轻心”

    陶玉接道:“我不信几个黄毛丫头,还能把我陶玉如何。”

    玉萧仙子道:“她们的武功都是得自赵小蝶亲自传授,一二人虽非你陶玉之敌,但如她们联手围击,也够你陶玉对付了。”

    陶玉道:“那赵小蝶的武功得自‘归元秘笈’上,赵小蝶手下的女婢花娥,或能够困扰别人,但如想对我陶玉,那是飞蛾扑火了。”

    玉萧仙子淡淡一笑,道:“陶玉,你是否相信除了我玉萧仙子和这一群花娥女婢之外,这狭谷中还有对付你的高手。”

    陶玉仰天打个哈哈,道:“当今武林之中,只有两种人,一是我陶玉的敌人,一是我陶玉的属下,这座山谷之中,除了你们之外,是否还有埋伏,自然也不会放在我陶玉的心上了。”

    玉萧仙子暗道:此人大奸大雄的气度,倒是非常人所及,古往今来的武林叛逆,从来没有一个敢把天下武林同道,尽皆视为敌人,纵有此心,也不会说出口来

    只听陶玉纵声大笑一阵,又道:“玉萧仙子,你大概心中亦自知非我之敌,我如要向你单独挑战,量你也不敢答允,那也不用白费唇舌了,但我先告诉你一件事,今日之战,咱们不计用何手段,胜者为王”

    王字出口,陡然由马上飞跃而起,直向玉萧仙子扑了过来。

    玉萧仙子早已运气戒备,眼看陶玉扑来,陡然举萧击出。

    一片萧影,护住了娇躯。

    陶玉左掌中蓄劲外吐,一股潜力涌出,逼住玉萧,右手运起天罡指力,击出一指。

    玉萧仙子似是自知了人之力,决非陶玉之敌,击出一萧后,人却自行向后退去。

    但见寒光闪动,八只长剑,分由四面八方涌了上来,齐向陶玉攻去。

    原来那分列在陶玉身后的花娥女婢,早已和玉萧仙子有了默契,玉萧仙子收萧跃退之时拔剑攻出。

    此时的陶玉,早已学得那‘归元秘笈’上大部的武功,身手内力都非等闲,一击未中,长啸而起,笔直的升起了两丈多高,分由八个方位攻来的八只长剑,一齐落空。

    但闻陶玉纵声大笑,笑声中金环剑陡然出鞘,寒光绕身中,疾沉而下。

    只听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金环剑悬空扫落,震开了那些花娥女婢长剑交织而成的严密剑幕,仍然停在实地之上。

    玉萧仙子心中暗道:此人武功和昔日相比,实不可同日而语,今日一战,只怕是一个异常悲惨的结局。

    心中念转,人却挥萧攻上,刹那间连攻八萧。

    那些玉娥女婢,紧随着玉萧仙子联剑攻出,把陶玉团团围住。

    陶玉金环剑幻起一片剑幕,寒光闪闪,独拒玉萧仙子等围攻,仍然有余暇还击。

    沈霞琳冷眼旁观,陶玉虽在围攻之下,但却毫无败象,不禁心中一动,暗道:似这般缠斗下去,只怕玉萧姊姊也无法胜得陶玉,而且我没有出手相助,亦将引起他的怀疑,我何不拔剑出手,来个明帮陶玉,暗助玉萧姊姊。

    心念一转,挥手拔出长剑,大声喝道:“玉萧姊姊,你们以众凌寡,休怪小妹不顾旧情了。”纵身而起,挥剑直击过去。寒光闪闪,响起了两声金铁交鸣,破开了那围攻陶玉的剑幕,直冲到陶玉身侧。

    玉萧仙子心中忖道:天使般的沈姑娘,只因为为情所累,竟然也学会了施用心机,我何不助她一臂,当下玉萧一紧,单向沈霞琳攻了过去,而且萧萧尽都指袭沈霞琳的要害。

    她心中深知沈霞琳对那杨梦寰的情意,山不足喻其高,海不足喻其深,这一生一世,决不会移情变心。口中却恨声说道:“你这臭丫头,那杨梦寰待你情意是何等深重,你竟然在他危难之时,移情别恋了”

    陶玉金环剑横里伸来,挡的一声,挡开了玉萧仙子攻向沈霞琳的玉萧,冷冷接道:“那杨梦寰已经写下了休书,沈姑娘早已恢复了自由之身,有何不对了。”

    说话之时,金环剑左挡右拒,封开了四周花娥女婢的攻势。

    沈霞琳道:“是呀!关你玉萧仙子什么事了?”长剑一紧还击过去。

    两方又缠斗数合,忽听一位花娥说道:“敌人厉害,咱们排出八仙剑势对敌。”

    陶玉似是知那八仙剑阵的利害,急急说道:“沈姑娘,和我贴背而立,合力拒敌,不可擅自出手。”

    沈霞琳知其所言,必有见地,当下急攻两剑,迫开玉萧仙子,和陶玉贴背而立。

    八个女婢移位交错,排成了八仙剑阵,齐齐举剑攻去。

    那陶玉深诸八仙剑阵的变化,女婢的攻势虽然凌厉,但却都为陶玉轻易的化解开去,可是沈霞琳就大不相同了,只觉那交错攻来的剑势,凶恶凌厉使人眼花撩乱,大有应接不暇之势。

    陶玉眼看沈霞琳忙乱难顾,只好回剑来救。

    他本可轻易的冲出八仙剑阵,但因顾及沈霞琳,时时得分神照顾于她,竟然无法破围而去,被困于阵中。

    玉萧仙子眼看那八仙阵威势强大,自己混在阵中,不但帮不上忙,反而有些碍手碍脚,当下急攻两萧,退出阵去,倒提玉萧,站在旁侧观战。

    玉萧仙子退出之后,八仙剑阵变化更见灵活,攻势也更是猛锐。

    但陶玉对那作仙剑阵的变化,也是愈来愈熟,剑剑都能制敌机先,可是沈霞琳愈打愈是不对,手中长剑左挥右拒,一直无法挡住那四面八方纷至沓来的剑势,全凭陶玉剑势护救,才未得伤在八女剑下。

    这一来两方暂时打了个不胜不败之局。

    玉萧仙子冷眼旁观了一阵,发觉八仙剑势虽然厉害,但却无法伤得陶玉,心中暗暗一叹,忖道:这人的武功,果然是越来越精进了,赵小蝶被生擒囚禁,朱姑娘的武功,亦是大部来自归元秘笈,与他所学大致相同,动起手来,只怕亦是难以分出胜负,唉!细数当今武林人物,能够胜得陶玉的实是很难找得出一个人来,收拾此人,必得另行设法不可。

    忖思之间,突闻得沈霞琳啊哟一声惊叫。

    抬头看去,只见沈霞琳左肩上中了一剑,鲜血透湿了白衫。

    但闻陶玉急声间道:“伤得重么?”手中金环剑突然一紧,层层剑浪,反击过去,迫得八女纷纷向后退让,扩展的金环剑幕,护住了沈霞琳。

    沈霞琳道:“伤的不算太重。”

    陶玉对沈霞琳似是爱护备至,无限关怀的说道:“不算太重,那是说也不算轻了!”

    沈霞琳道:“鲜血快湿透了我半身衣服,伤处很痛。”

    陶玉道:“伤到了筋骨没有。”

    沈霞琳道:“我不知道。”

    陶玉道:“你快些运气止血,不用再运剑还击了。”

    说话之中,剑势威力又增强甚多。

    玉萧仙子默察情势,就算所有之人轮流出手,也无能把陶玉制服,必得另出奇兵不可。

    正待喝令众女停手,突闻一声长啸传了过来。

    转头望去,只见李沧澜带着川中四丑,急奔而来,不禁心头一宽,暗道:这李沧澜武功高强,他如若肯出手相助,再加上赵小蝶这些花娥女婢之力,或可把陶玉伤在当场。

    心念转动,人却急急迎了上去,喝道:“李老前辈。”

    李沧澜停下脚步,道:“玉萧姑娘早到了么?”

    玉萧仙子道:“略施小谋,幸而得中,但那陶玉武功之高,却是大大的出了我意料之外。”

    李沧澜目光一掠场中的打斗形势,道:“对付这等凶恶之人,也用不着和他讲什么江湖规矩了”

    玉萧仙子道:“他武功奇高,纵然围攻,也难胜他。”

    李沧澜心中暗道:“你武功高强,何以不肯出手。”

    心中念转,口里说道:“姑娘可曾和他动过手么?”

    玉萧仙子道:“晚辈原本和几位姊妹合力攻他,只因她们习的剑阵,别具威势,晚辈居中,反而有碍手脚。”

    李沧澜道:“原来如此”

    语声微顿,接道:“老夫如若出手,不知能否胜他。”

    玉萧仙子道:“老前辈功力深厚,当今武林之世,罕有敌手,但那陶玉自得‘归元秘笈’,武事大进,深不可测,两位如一对一的搏斗,这胜负之数,晚辈不敢妄加推断。”

    言下之意,无疑是说,你武功虽然高强,但那陶玉实非泛泛之辈,如是两人动手相搏斗,只怕你未必是他之敌。

    李沧澜老于世故,如何还听不懂玉萧仙子的弦外之音,当下说道:“老夫倒是不信那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功,全都是绝世无俦之学,姑娘请替老夫掠阵,我要去试他一试。”

    玉萧仙子知他昔年领导天龙帮时,江湖声望,一时无两,自视极高,如再出言劝他,那是无疑火上加油,只好默默不言。

    李沧澜回顾了川中四丑一眼,道:“如若老夫伤在那陶玉剑下,你们就自行去吧!唉!

    你们追随我多年,同甘共苦,患难与共,我一直没有好好待过你们,误了你们前程”

    川中四丑齐齐躬身说道:“恩主待我等情义如海,今生但得追随恩主,心愿已足,别无所求了。”

    李沧澜轻轻叹息一声,说“你们替我掠阵,我试试归元秘笈上的武功,是否当真是绝世无俦。”

    恶斗中的陶玉,已瞧到了李沧澜带着川中四丑赶到。他武功高强,实是自己劲敌之一,如若他要出手围攻,今日只怕难有善果,大喝一声“剑势突变,奇招连出,刺伤了两个花娥,护着沈霞琳破围而出。

    李沧澜高举龙头拐,厉声喝道:“负义叛徒,可敢和老夫决一死战?”

    陶玉发出天罡指力,又伤了两个花娥,冷笑一声,道:“来日方长,何必急在一时呢?”伸手牵着沈霞琳,放步而去。

    李沧澜正待举拐追赶,突闻玉萧仙子叫道:“囚车。”

    回头望去,只见王寒湘带着一群劲装佩带兵刃的大汉,押着三辆囚笼而来。

    玉萧仙子和李沧澜一见王寒湘率人押着囚笼而来,心中不由紧张起来,再也无心追赶陶玉,立时向囚笼迎了上去。

    这时王寒湘也已看到李沧澜和玉萧仙子,心中更是惴惴不安,一时间大感进退两难,楞了一阵才缓缓抬起左手,微微一摆,随行的大汉,一齐停了下来。

    王寒湘缓缓上前几步,站在那押解囚笼的队伍之前。

    李沧澜因心中惦记着杨梦寰的安危,也急步上前来,一见王寒湘止步不动,自己也倏然止步。

    这时双方相距不过五六尺的距离。

    李沧澜右手握着龙头拐,左手抚捋长髯,两目闪闪神光,盯住在王寒湘的脸上瞧了一阵,沉声说道:“故人别来无恙,王兄还认识老朽么?”

    这几句话说得极是平和,但听在王寒湘耳中,却是大为不安。

    要知王寒湘当年在天龙帮中,身为黄旗坛主,极得海天一叟李沧澜的宠信,倚界之重,在天龙帮中,可算得一时无两,此时,大变之后,重见昔日帮主,心中这份感触,自是复杂万分。

    他微微一怔,躬身作礼道:“属下参见帮主”

    李沧澜手捋长髯,哈哈一笑,道:“天龙帮已经瓦解,看目下形势,我们是敌非友了。”

    王寒湘懔然低声道:“属下不敢”

    李沧澜一声长笑,道:“王兄,今日你我只有两条路,你若念昔日旧情,便将囚笼打开将人放出,不然你我就分个生死胜负。”

    这两句使王寒湘大感为难,呆立当地,不知如何回答是好。

    李沧澜心中焦急,一见王寒湘呆立不语,一顿龙头拐,沉声喝道:“王寒湘你可小心、休怪老朽得罪了。”一招“直叩天南”向王寒湘胸前击去了王寒湘急向一旁跃去,尚未立稳,李沧澜二招又到。

    这时玉萧仙子与川中四丑也拔出兵刃,与押解大汉战在一起。

    王寒湘被逼,只得取出铁骨扇,迎风一抖,迎了上去,二人一动上手,李沧澜心存速战,王寒湘却因追随李沧澜多年,心中敬畏之情不减当年,此时虽被逼出手,却始终无法全力施展,不到十合,已被李沧澜一杖打中左肩,向山中逃去。

    一群黑衣大汉已被玉萧仙子等杀伤过半,一见王寒湘落败,呼啸一声,也纷向山中逃去。

    李沧澜急步走到三个铁笼前面,伸出手中龙头拐,挑起四周垂遮的黑布一看,不禁目瞪口呆。

    原来囚笼之中,那里是什么杨梦寰、赵小蝶和毒龙夫人,竟是一具无头的尸体。

    玉萧仙子轻轻叹息上声,道:“我早已想到那陶玉必然有了安排,果然不出我的预料。”

    李沧澜轻轻叹息一声,道:“这是金蝉脱壳之计。”

    玉萧仙子道:“不错,那杨梦寰早已被陶玉快马送走了。”

    李沧澜道:“陶玉行事,着着都有目的,这铁笼之中,放着一具没有头的尸体,不知他的用心何在?”

    玉萧仙子知他心中别有怀疑,当下说道:“陶玉为人毒辣,这一具无头尸体,只不过是故作惊人。”

    李沧澜摇摇头,道:“不然,老朽的看来,那陶玉很可能是暗示我等如若追迫过紧,他即将施出毒手。”

    玉萧仙子道:“咱们问问这些押解囚笼的人。”回身行在一个劲装大汉身侧,玉萧仙子微微点在那大汉“玄机”穴上,道:“你的伤很重么?”

    原来那护守囚车的大汉,虽有一半伤在川中四丑和玉萧仙子的手中,但大部都是受伤未死。

    那大汉双目转动,望了玉萧仙子一眼,闭目不答。

    玉萧仙子冷冷说道:“说了实活,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李沧澜探手从怀中摸出一粒丹丸,放入那大汉口中接道:“老朽李沧澜,你如肯据实回答老朽之言,老朽当赠以疗伤灵丹,放你回去。”

    那大汉睁开眼睛,道:“你们救不了我,但能有此存我已感激不尽,趁我还有一口气在,有什么话快些问吧。”

    李沧澜道:“这囚笼中人,那里去了?”

    那大汉道:“已被我家帮主另遣快马送往百丈峰去了。”

    李沧澜道:“他们可曾受到伤害?”

    那大汉道:“没有”突然双腿一伸,闭目而逝。

    李沧澜望了玉萧仙子一眼,道:“他们都已经先行服下毒药。”

    玉萧仙子道:“老前辈也不用再费心追问了,据贱妾推断,陶王非不得已,决不伤害杨梦寰。”

    李沧澜道:“陶玉带着沈霞琳,谅他们难以行快,咱们追他去吧!”

    玉萧仙子道:“老前辈如若有胜他之能,这倒是一个机会。”

    李沧地澜,道:“我自信不致会败。”带着川中四丑当先而去,玉萧子带着一群花娥女蝉,随后紧赶。

    正离数十余丈远,哭闻长空鹤唳,一只巨鹤,直泻而下,落在道中,拦住了几人去路,仰首长鸣。

    李沧澜停下脚步,回顾说道:“玉萧姑娘,这可是朱姑娘的仙鹤么?”

    玉萧仙子走向前去,伸出纤手,在那巨鹤身上抚拂了两下,道:“鹤兄,鹤兄,你可是遇上了什么事么?”

    只见那灵鹤伸出长椽,御住了玉萧仙子衣服,轻轻一带。

    玉萧仙子略一沉吟,道:“可是有人要我们去?那就有劳鹤兄带路了。”

    玄玉展开双翼,缓缓向前飞去,玉箫仙子当先而行,紧随在仙鹤之后。

    李沧澜心中惦记爱婿的安危,忍不住问道:“玉萧姑娘,灵鹤玄玉,可见发现了敌人行踪么?”

    玉萧仙子道:“这个,晚辈就难作断言了,看它飞行之慢,似非追赶敌人。”

    李沧澜道:“咱们如若这般随它而行,岂不是误了大事。”

    玉萧仙子道:“玄玉早已通灵,若不是重大之事,决然不会拦住咱们的去路。”

    李沧澜轻轻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那灵鹤飞行甚低,转过几个山弯,到了一处绝峰之下,突然一伸长颈,直向峰上飞去。

    玉萧仙子低声说道:“如若有什么稀奇古怪,就在这山峰上了,咱们且上去瞧瞧。”一提真气,当先而行。

    李沧澜提气疾追,紧随在玉萧仙子之后。

    川中四丑和随行的花娥女婢,鱼贯相随而上。

    李沧澜内力深厚,片刻间追上玉萧仙子,两人并肩上了绝峰。

    只见峰顶一块大沙石上,坐着一个面貌奇丑的女于,脸上疤痕斑斑,正伸出纤巧的玉手,拂拭灵鹤羽毛。

    玉萧仙子停下脚步,欠身一礼,道:“原来是彭姊姊遣鹤相召。”

    那丑怪女人站起身子,道:“玉萧仙子姊姊言重了。”

    玉萧仙于回视了李沧澜一眼,道:“老前辈可认识彭姑娘么?”

    李沧澜道:“咱们有过数面之缘。”

    那丑怪女人还了一礼,笑道:“我三手罗刹彭秀苇,这张丑怪的脸,只要是见过一次之人,大概就不会忘了,何况数面之缘。”

    李沧澜道:“彭姑娘说笑话了。”

    彭秀苇道:“这些年来,我早已不把此事放在心上,说说无妨。”

    玉萧仙子接道:“姊姊可是奉了姑娘之命而来么?”

    彭秀苇抬头看看天色,道:“姑娘也来了。”

    玉萧仙子吃了一惊,道:“姑娘也来了。”

    玉萧仙子吃了一惊,道:“姑娘练功正值紧要关头,怎么可以轻易离开玄机石府?”

    彭秀苇垂下头去,默然不语,良久之后,才轻轻叹息一声,道:“她冒了很大的危险。”

    李沧澜心中的震动,那是尤过玉萧仙子,但他老练沉着,竟能隐忍不问。

    玉萧仙子道:“姑娘现在何处?”

    彭秀苇沉吟了一阵,又抬头望望天色,道:“此刻时光还早,咱们等一下再说不迟。”

    玉萧仙子知她对朱若兰忠实无比,想是此刻正在静坐运息的紧要关头,不肯说出地点。

    李沧澜轻轻咳了一声,道:“两位谈的可是那朱姑娘么?”

    玉萧仙子道:“不错,那朱姑娘已经到了此地。”

    李沧澜道:“老朽有一个不情之求,两位见着朱姑娘,代老朽问好求见。”

    王萧仙子道:“朱姑娘提到老前辈,自然会抽暇会见。”

    彭秀苇突然站起身子,神色肃穆的说道:“诸位请在此等候片刻,我去禀告姑娘一声。”转身而去了。

    李沧兰直待三手罗刹背影消失不见,才低声说道:“玉萧姑娘,那位彭姑娘可是对老朽有些不满意么?”

    玉萧仙子道:“没有的事,老前辈不用多心,她相伴姑娘而来,姑娘的安危重任,全加诸她的身上,心情沉重,自是难免了。”

    李沧澜道:“玉萧姑娘,老朽有两句话,不知当不当言?”

    玉萧仙子道:“老前辈尽管请说。”

    李沧澜道:“你说那朱姑娘正值是习功关头,不知是习内功,还是外功?”

    玉萧仙子道:“老前辈自己人,说说亦是无妨”

    李沧澜是何等人物,立时听出了弦外之音,回顾一挥手,道:“你们退下五丈,”

    川中四丑和那随行花娥,齐齐向后退去。

    玉萧仙子低声说道:“似是一种很高的内功,是以面临的危险很大。”

    李沧澜道:“越是深奥的内功,越是怕人惊扰,她为何要亲自下山呢?”

    玉萧仙子道:“姑娘对人,一向是和颜悦色,晚辈在那天机石府中,住了数年之久,别说看到她发脾气了,就是大声喝叫,也是未曾听过”

    她长长叹息一声,接道:“但属下对她敬畏却是日有加深,既感觉她对自己施恩深厚,虽粉身碎骨,亦是难报万一,又觉着她品流清高,乃是神仙中人,和她相处,实有些自惭形秽,如若她说要来就算是人人反对,也不敢和不忍出口拦她的兴致。”

    李沧澜道:“不错,那朱姑娘的风采,实是留给人很深的敬慕。”

    说话之间,那彭秀苇又转了回来,道:“姑娘还想问那赵姑娘的事情,玉萧妹子,请就在那女婢群中选上一位,和咱们一起去见姑娘。”

    玉萧仙于应了一声,就在那群女婢之中,随便选上了一个。

    彭秀苇当先带路,行入了悬崖下一个山洞之中。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青衣的美丽少女,正自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彭秀苇停下脚步,一双森冷的目光,缓缓在几人脸上扫过,低声说道:“诸位请稍候一会。”

    李沧澜点点头,悄然退到一侧。

    玉萧仙子低声说道:“老前辈,朱姑娘定会问到你当今武林形势,最好别说的太坏了。”

    李沧澜道:“为什么?”

    玉萧仙子道:“她此刻最好是完全不受外界干扰,但此时已无法逃避,只好尽量使她少费心思。”

    只见那盘膝而坐的少女,娇躯似是陡然间触到了电流一般,全身开始轻微抖动。

    李沧澜吃了一惊,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呢,难道她已岔了真气么?

    心中念转,人已不自觉向前跨了一步,准备出手施救。

    只见彭秀苇右手一伸。拦住了李沧澜。

    李沧澜眼看那玉萧仙子和鼓秀苇,都是无惊惧之状,心中暗想道:她们两这般沉得住气,定然是早知内情。

    凝目望去,只见那青衣少女粉颊之上,不停的滚落汗水。

    再看彭秀苇和那玉萧仙子时,虽然也是全神贯注着青衣女,但神情仍无惊慌之色。

    玉萧仙子低声对彭秀苇道:“可是姑娘叫我们来的么?”

    彭秀苇道:“刚才她要我去召请你们时,一切都很正常,此刻是有些不对了。”

    玉萧仙子道:“此刻咱们不能胡乱出手,必待她醒来之后再说。”

    几人又等了一盏热茶工夫之久,那青衣女才逐渐的好转过来。

    只见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扫掠了几人一眼,重又闭上。

    李沧澜踏俞一步,正待出言呼叫,却被三手罗刹彭秀苇伸手拦住,低声说道:“再等一下。”

    这三争罗刹脸上疤痕斑斑,十分难看,纵然是好听的话,从她口中说出,也使人有着十分难听的感觉。

    李沧澜缓缓向后退了两步,未再多言,三手罗刹彭秀苇,人虽然生的难看,但对青衣女却是忠心的很,自从李沧澜等到了石洞之后,她一直是若有意若无意挡在那青衣女的身前。

    如是有人由洞外打入暗器,袭向那青衣女,不管由任何角度射人,那三手罗刹都能在极快的一瞬,替她挡下暗器。

    李沧澜倚壁而立,足足等待一顿饭工夫之久,那美丽的青衣女,重又睁开双目,缓缓站起身子,微微一笑,道:“李老英雄。”

    李沧澜抱拳一礼,道:“朱姑娘别来无恙。”

    这美丽绝伦的青衣女,正是李沧澜一生中最为敬服的朱若兰。

    朱若兰欠身笑道:“老英雄不用多礼,有话只管请说。”

    李沧澜心中暗道:你这灵鹤召请我等来此,怎的反要问起我了。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陶玉重出江湖的事,姑娘可已听说了么。”

    朱若兰道:“听说了,那陶玉横行无忌,掳去了令婿和赵姑娘”

    李沧澜道:“老朽亦是为此重出江湖。”

    朱若兰道:“老英雄可已和那陶玉动过手了。”

    李沧澜道:“动过了。”

    朱若兰道:“他的武功进境如何?”

    李沧澜道:“如以进境而论,这几年时光,他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但老朽自信可和他作一场生死之战。”

    朱若兰微微一笑,道:“此刻可知令婿下落?”

    李沧澜道:“那陶玉心中对小婿似有海一般的深仇,他要把小婿带往百丈峰去,准备召集天下英雄,当面处死”

    朱若兰道:“这些经过,她们都告诉我了”一掠玉萧仙子,接道:“但不知李老英雄意欲如何?”

    李沧澜道:“老朽虽然不畏陶玉,但自知很难迫他就范,因此寄望姑娘甚深,”

    朱着兰道:“九大门派对此如何?”

    李沧兰道:“一致愤怒声讨,目下各大门派,已然派出高手追踪那陶玉了。”

    朱若兰道:“晚辈知道了。”目光转到那花娥身上,道:“你一直追随在赵小蝶的身侧么?”

    那花娥一欠身,道:“小婢一直追随在赵姑娘的身边。”

    朱若兰道:“这些年,她都做些什么事?”

    那花娥呆了一呆,道:“这些年来,姑娘一直在江湖飘荡,行无定址,居无定所。”

    朱若兰轻轻叹息一声,道:“可是装什么多情仙子,凭借武功,在江湖上闹的乌烟瘴气,是么?”

    那花娥似是未料到朱若兰问起后来,竟是这等单刀直入,一时间想不出来适当措词回答,呆在当地。

    朱若兰接道:“那百花山谷之中,万花竞艳是何等仙境乐土,她竟不肯安份住下,终年飘荡江湖,兴风作浪,唉!你们为她之婢,为什么不劝劝她。”

    那花娥道:“姑娘脾气很坏,小婢们不敢多言。”

    朱若兰淡淡一笑,不再理那花娥,目光转注在李沧澜的身上,道:“老前辈对拯救令婿的事,有何高见?”

    李沧澜道:“老朽准备和他们硬拼一场,逼他交出小婿。”

    朱若兰道:“老前辈可是自信能够胜过那陶玉么?”

    李沧澜道:“老朽虽无必胜的把握,但相信还不致落败。”

    朱若兰道:“机会太少了,据晚辈所知,那‘归元秘笈’上记载的武功,大都是精奇之学,连内功一道,亦有速成之法,老前辈虽天生雄才,只怕也不易制服住陶玉,何况他也未必肯和老前辈一决生死的。”

    李沧澜道:“姑娘有何高见呢?”

    朱若兰道:“晚辈尚未了解全盘内情,也未定主意。”

    李沧澜道:“经过之情,玉萧姑娘已经函报姑娘,大致无甚差别。”

    朱若兰道:“眼下令婿和赵姑娘,都落在陶玉手中,如若晚辈料断不错,他可能早有准备,只要咱们逼他过紧,令婿和赵姑娘都是他很好的人质,如是他以令婿的生死威胁,老前辈有何良策,能够救得令婿?”

    李沧澜道:“这个,这个”

    朱若兰道:“那时他如逼老前辈束手就缚,不知老前辈何以对付?”

    李沧澜道:“老朽这把年纪,活也难以活得多久了,只要能够救得小婿,老朽是死而无憾。”

    朱若兰道:“他不会真的放过了令婿。”突然举步而行,走到悬崖边缘,迎风而立,望着天际出神,衣袂随风飘扬,看上去恍如凌波仙子。

    玉萧仙子心知朱若兰正在用心思索良策,生恐李沧澜惊扰,立时低声说道:“姑娘正在思索应付良策”

    李沧澜点点头,接道:“老朽决不惊扰于她。”

    不知过去有好多时光,朱若兰突然回过头来,说道:“令媛何在?”

    李沧澜道:“她奉侍公婆,居在一处十分隐蔽之地。”

    朱若兰道:“那陶玉找不到么?”

    李沧澜道:“找不到。”

    朱若兰长长吁一口气,道:“但愿如此。”语声微微一顿,又道:“目下你们所见到都是陶玉浮飘的力量,他选择百丈峰顶,只怕也非无因而起,动手之前,咱们必须查出那陶玉究竟有多大的实力,然后才能从根本上解决它。”

    李沧澜道:“姑娘说的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朱若兰道:“据晚辈看,杨梦寰和沈霞琳都非早夭之相,纵然遇上一些凶险之事,也不致有性命危险,老前辈先请放心。”

    李沧澜道:“同样一句话,出自姑娘之口,就使人多上了几分信心。”

    朱若兰道:“夸奖了”语声微微一顿,又道:“九大门派,对此看法如何?”

    李沧澜道:“各派震动,一致声讨。”

    朱若兰道:“我是说,他们可有实际上的行动?”

    李沧兰道:“少林、武当等各大门派,已然派出高手,追查实情,已经有不少个少林憎侣,伤在那陶玉手中了。”

    朱若兰道:“晚辈想请老前辈做一件事”

    李沧澜道:“什么事,只要我力所能及,自然是全力以赴。”

    朱若兰道:“如非老前辈的声望,别人也不足当此大任。”

    李沧澜怔了一怔,道:“什么事?老朽当真能担的起么?”

    朱若兰道:“我想请老前辈负责联络协调九大门派中人,让他们划一步骤,不可个别从事。”

    李沧澜道:“老朽遵命。”

    朱若兰道“晚辈先到百丈峰去,暗中查看一下那陶玉的部署实力,再和老前辈联络。”

    言罢,突然发出一声低啸声,啸声甫落,灵鹤玄玉,已然疾飞而来。

    朱若兰纵身一跃,落在巨鹤背上,回身对李沧澜和玉萧仙子挥挥手,巨鹤立时冲霄而上,直向正南飞去。

    李沧澜望了玉萧仙子等一眼,道:“两位姑娘行止如何?”

    彭秀苇道:“我要赶往百丈峰去,侍候姑娘”

    玉萧仙子接道:“我已奉姑娘之命,暂率赵姑娘的花娥,女婢,不能让她们散去。”

    李沧澜道:“朱姑娘要老朽和九大门派中人联络,但不知如何和朱姑娘取得连系?”

    玉萧仙于道:“老前辈雄才大略,姑娘之意,是让老前辈协调各大门派,以便力量集中,对付那陶玉”

    李沧澜接道:“是啦,老朽和各大门派如能延阻了陶玉的行动,也好让朱姑娘有着较为从容的时间,在百丈峰中,布置下对付陶玉的力量。”

    玉萧仙子道:“姑娘才慧,人所难及,一向是因人施谋,似你李老前辈这等雄才大略的人,她自是不便谆谆相嘱,只能说出一个大略原则,细微小处,任由老前辈发挥了。”

    突然衣袂飘风之声,彭秀苇疾如流矢一般,从两人身侧掠过,直向谷底落去。

    李沧澜道:“姑娘珍重。”一抱拳,转身而去。

    他本来感觉到事态紧急,处处必须自己亲身临敌,有着一股无所适从之感,此刻却突然轻松下来,一心一意的联络九大门派中人。

    朱若兰的出现,似是给了李沧澜一种莫大的精神力量,似是她一插手,杨梦寰定可转危为安。

    且说那陶玉破围而出,带着沈霞琳一口气跑出了十几里路,才放缓了脚步而行。

    沈霞琳道:“陶玉啊!好像是整个的武林中人,都和咱们作对了。”

    陶玉笑道“都在我意料之中,不足为虑。”

    沈霞琳道:“唉!你那些属下,都到何处去了,为什么不见接迎咱们之人。”

    陶玉笑道:“他们肯把所有的力量,集中在追赶我们两人陶玉冷笑一声,起身直行门前,凝目望去,只见四个身着灰衣的僧人,手持禅杖,并肩横立。

    四个僧人对陶玉的陡然出现,似是甚感意外,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由左首一位僧人说道:“施主使用金环剑,定然是大名鼎鼎的陶玉了。”

    陶玉冷笑一。声,道“是又怎样?”

    左首僧侣突然突然仰脸一声长啸,道:“贫僧等久仰大名了。”

    陶玉冷笑一声,道:“可是想召请助手么?”说话之中,人己闪出室外。

    四憎似是已知陶玉利害,不敢轻敌,四人分站了四个方位,不肯躁进。

    陶玉目光一转,冷冷说道:“久闻你们少林派罗汉阵的威名,四位可是想要排成罗汉阵来对付在下么?”

    四僧的修养工夫甚好,任那陶玉讽激,一直不为所动,各自凝神运气,静站不动。

    陶玉眼看四僧不怒不躁,口中怒骂道:“你们少林和尚好厚的脸皮啊!”金环剑一招“笑指天南”疾向左首一僧攻去。

    那和尚早已凝神戒备,禅杖一举“横架金梁”猛向金环剑上扫去。

    只听禅杖啸风,最右一僧一招“剑劈华山”铁掸杖兜头击下。

    陶玉冷笑一声,挫腕收剑,一转身子,闪开五尺,金环剑随着转动的身子,抖出一片剑花,分向四僧各刺一剑。

    耀眼的剑花,使四僧无法分辨那一剑是虚招,齐齐举起禅杖封去。

    陶玉诱得四僧齐齐举起手中禅杖,封挡剑势,取得先机,金环剑疾转如轮,攻向左首一僧。

    那和尚被他疾快的剑势迫的无法还手,连退了四五步远。

    但闻佛号传来,十几条人影疾奔而至。

    陶玉一皱眉头,怒声喝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少林派,竟然要倚多为胜。”

    但闻一个宏亮的声音喝道:“诸位师兄,此人作恶多端,伤了咱们数位师兄弟,今日万万不能放过他。”

    一阵和应之声,响彻云霄,十余位少林僧侣一涌而上,把陶玉团团围住。

    沈霞琳一摆长剑,道:“你们这样多人打一个,胜了也不算数。”疾攻两剑,直向重围之中冲去。群僧中有人喊道:“这位是杨大侠的夫人,不知如何会和陶玉走在一起?”

    但闻一声长长的叹息,接道:“那杨大侠为人英雄,小僧最是钦敬,想不到他的夫人,唉!女人的心真是难说的很”

    又一个僧人接道:“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杨夫人纵然是背叛了杨大侠,那也无损杨大侠的英雄盛名啊!”另一个僧人接道:“久闻杨夫人贤淑之名,心地善良,有若天使,定然是那陶玉给她服用了什么迷乱神志的药物”

    这些话字字句句都听入沈霞琳的耳中,也听到了陶玉的耳中。

    沈霞琳只听得心如刀绞,有着无比痛苦,也有着一分难言的欣慰,心中暗暗付道:人人都骂我沈霞琳为恶妇淫娃,弃去了苦难中的丈夫,这份郁闷之气,不知何日才能一吐为快,但寰哥哥能为武林同道这般的敬仰尊重,实又叫人代他欢喜。

    这些责骂指斥,更坚定了沈霞琳杀陶玉为江湖除害的决心,当下剑势一紧,攻势更见猛锐。

    不擅心机的沈霞琳,为情所困,为势所迫,学着处处用心思索。

    她心中明白,陶玉对自己多一份信任之心,自己就多一分杀他的机会,在群僧众口责骂之下,陶玉必将会留心到自己的神情举动。

    果然,陶玉一面运剑拒挡群僧,一面留神着沈霞琳举动,看她手中剑势,愈来愈是快速凶猛,毫无愧疚不安之状,心中暗暗忖道:看来她对我倒是一片真情了。

    心念一转,精神大振,怒喝一声,金环剑连出三绝招。

    剑凝一片寒芒,迫得群僧纷纷向后退去,陶玉冲到沈霞琳身侧,道:“和我一起拒敌。”剑势展开,把沈霞琳护于重起的剑网之中。

    少林僧众似是知道像陶玉这般强敌,非是一时片刻能战胜他,只把他团团围住,不让他突出重围,慢慢消耗他的气力。

    是故,群僧虽然团团把陶玉围住,但却是守多攻少,禅杖交织成一个圈子,挡住了陶玉和沈霞琳联手的剑势。

    这时那茅舍中两个大汉,已为少林群僧擒住押走。

    陶玉默查情势,似是已窥出群僧用心,低声对沈霞琳道:“我用剑光护你,快些运气调息,咱们不能久战。”

    沈霞琳年来武功大进,这一阵激战,并无困倦之感,但听得陶玉如此说,自然乐得休息一下,当下说道:“真的很累了。”

    陶玉剑势扩展,果然把沈霞琳全身护在金环剑下。

    沈霞琳停剑静立,运气调息。

    大约过有半至香的时光,陶玉剑势突然一变,沉声说道:“咱们要突围。”大喝一声,攻势突然转急。

    但闻两声闷哼,两个僧人先后伤在他金环剑下。

    只见他左手牵着沈霞琳,右手运剑攻出,招招剑剑,都是奇幻莫测之学。

    少林群僧,虽然全力阻拦,竟是无法挡住,又被他伤了二僧,破围而去。

    陶玉牵着沈霞琳,放腿疾奔,沈霞琳却装作疲累不堪,行动不便,任那陶玉牵着奔行。

    原来沈霞琳发觉陶玉的武功日有进境,心中暗自付道:这般下去,他武功愈来愈高,杀他的机会岂不是愈来愈少么?目下他孤身一人,正是杀他的机会,如若少林僧侣能够赶来,再围住陶玉厮杀,适当时机,自己再施暗算,或可能一举把他杀死,只要陶玉一死,救出寰哥哥和赵小蝶那就自非难事。

    陶玉虽然精明多疑,但他却没有想到一向不善心机的沈霞琳,突然动起心机来,只道她当真力战疲累,奔行不动,当下暗中运气,拖住沈霞琳,如风驰电掣一般,向前奔去。

    沈霞琳只觉陶王腕力奇大,竟是难以自主向前奔走,不禁心中暗暗吃惊,忖道:他久战之后,还有如此内力,此人当真是不可轻视了。

    陶玉牵着沈霞琳一口气奔出了十几里路,才放缓了脚步。

    沈霞琳故作娇喘着说道:“那些和尚可曾追来么?”

    陶玉摇摇头,笑道:“早被甩远了。”

    沈霞琳回首望去,果然不见有人追赶,心中连叫可惜,口里却笑道:“你近来武功进步甚速,一日千里”

    陶玉接道:“还有几条经脉未曾打通,几种掌指拳招,未能领会,但我想多则半年,少则三月,就可能贯通了,那时我要上少林寺去,杀它一个痛快。”

    沈霞琳道:“那少林寺罗汉阵天下闻名,你一个人武功再高,只怕也打他们不过。”

    陶玉笑道:“我出其不意,攻入寺中,见人就杀,不让他们有准备布辟的机会。”

    沈霞琳心中忖道:这人果然是恶毒的很。

    陶玉不闻沈霞琳回答自己之言,心中暗道:她天性善良,听我用心如此,自然是不高兴了,当下微微一笑,道:“我不过说几句气话而已,那里还会真去”

    语声微微一顿,停下脚步,接道:“我也有些累了,咱们也该休息一下。”放开沈霞琳,席地坐下,背靠在一株树上,闭目坐息。

    他恶战之后,又拖着沈霞琳赶了甚多路程,实已疲乏不堪,倚在树上,竟不知不觉熟睡过去。

    沈霞琳听得他传来的鼻息之声,知他已睡熟过去。暗道:这倒是一个杀他的机会。

    但转念又想到此人鬼计多端,也许故意作出熟睡之状,试验自己。

    一时间只觉心念起伏,不知是否该借此机会,出手杀他?

    她犹豫了足足一顿饭工夫之久,仍是不敢下手。

    陶玉内功精深,一阵小睡之后精神尽复,缓缓睁开了双目。

    只见沈霞琳睁着一对圆圆的大眼睛,望着自己出神,不禁微微一笑,道:“你没休息会么?”

    沈霞琳道:“没有,我担心那些和尚追来,一直不敢合上眼睛。”

    陶玉轻轻叹息一声,道:“倒是辛苦你了。”伸手从怀中取出一幅地图,摊在地上,仔细瞧了一阵,道:“已经距此不远了,咱们有得半日工夫,就可以到了。”

    沈霞琳道:“到那里啊?”

    陶玉笑道:“我早已想到九大门派和一些武林人物,必将沿途追截于我,因此我早已组成了甚多歇马的驿站,刚才咱们去那茅舍,乃是一种最小的驿站。”

    沈霞琳道:“还有大的么?”

    陶玉道:“此刻咱们要去的,械是一处大站,那里云集了无数高手,待我之命。”

    沈霞琳道:“你出道江湖不久,已经有此成就,实是人所难及了。”

    陶玉笑道:“此事早已在三年前开始经营,岂是一朝一夕之功。”

    沈霞琳道:“那时你还未曾出道江湖啊。”

    陶玉站起身子,道:“咱们边走边谈吧!”当先举步行去。

    沈霞琳随在陶玉身后而行,一面问道:“你在天下各处设了甚多驿站,难道就未被他们发现么?”

    陶玉道:“我分设的驿站,表面上决然看不出是武林人物,自然不会引起武林人的注意了。”

    沈霞琳啊了一声,不再多问。

    陶玉小息之后,精神大好,奔行奇快,沈霞琳全力追赶,仍是有些力难从心。

    半日紧赶,到了一座大镇之上。

    这时夜色已深,但这座大镇上仍甚热闹,到处灯火辉煌,行人如梭。

    沈霞琳道:“这里好热闹,快到二更了,还有这样多人。”

    陶玉微微一笑,带着沈霞琳绕入一条幽静的街道上,在一所高大的宅院前,停了下来,轻轻在黑漆大门上叩了七下,木门突然大开。

    两个开门的黑衣大汉,肃然分站两侧。

    陶玉带着沈霞琳直趋大厅前面,低声对沈霞琳说道:“你在此稍候片刻,我进去瞧瞧。”大步直入厅中。

    沈霞琳正待打量四周景物,突见一个全身黑衣的瘦小之人,掠身而过,低声说道:“沈师妹,已有人对你动了怀疑,还望多多小心。”说完两句话,快速行过大厅,转过屋角不见。

    那人虽然只匆匆数言而去,但沈霞琳已由短短几句话中听出是童淑贞的声音,正想多问两句,那童淑贞已然行进大厅不见。

    她这些时日中,独自和陶玉斗智,早已有了心力皆细,孤独无依之感,听得童淑贞的声音传来,心中甚喜,几乎忍不住失声而呼,叫她回来,但她终于忍了下去,只听陶玉的声音传了过来,道:“沈姑娘,请到厅中来吧!”

    火光一闪,大厅中突然亮起了一片灯光。

    沈霞琳转脸望去,只见陶玉站在大厅门口之处,望着自己,不停的招手,当下镇静了一下心神,缓缓直步过去。

    就这一阵工夫,大厅中已然是灯火通明,亮起八支儿臂粗细的红烛。

    沈霞琳一脚跨入厅中,不禁为之一呆。

    原来她进入这高大宅院之后,大厅中一直是一片黑暗,不见灯光,刚刚才亮起一点烛火,在沈霞琳想像之中,这大厅中决不会有人。

    那知事情竟是大出了沈霞琳意料之外,大厅中竟是站满了人。

    王寒湘,胜一清和另外两个长髯老者之外,还有八个劲装佩刀的大汉,分守在窗口和厅门之中,戒备的十分森严。

    沈霞琳暗暗忖道:“原来这些人在厅中议事,竟然连灯也不点,当真是神秘的很,幸好我刚才还未叫出童师姊的姓名来,要不然岂不是露出马脚来了。”

    陶玉伸出手来,牵着沈霞琳的右腕,行到首位之上,并肩坐下,挥手对王寒湘、胜一清和另外两个长髯老者,道:“四位请过来坐坐吧!”

    四人齐齐抱拳说道:“多谢帮主赐坐。”恭恭敬敬的走了过来,坐了下去。

    陶玉轻轻咳了一声,道:“百毒翁阵前变节,和毒龙夫人预谋叛逆,使咱们计划的事,前功尽弃,幸好咱们先发制人,临机应变,改了策略,先制服毒龙夫人,诱擒杨梦寰,把败局稳定下来”

    四人齐声说道:“帮主天纵英明,智略过人,才能在突变的局势中,稳住大局。”

    陶玉微微一笑,道:“目下九大门派,似是已经大部出动,紧迫不舍,倒是讨厌的很,本座之意,咱们集中一些高手,在未到百丈峰前,布下一重埋伏,先杀了他们一些人,以示惩罚”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本座之意如此,诸位有何高见,请说出来,本座自当酌情修正预定之计。”

    王寒湘缓缓站起身于,道:“属下有事禀报!”

    陶玉道:“你就吧!”

    王寒湘道:“目下咱们实力,大都集聚百丈峰上”目光转注到沈霞琳的脸上,突然住口不言了。

    陶玉微微一笑,道:“你尽管说吧!就算沈姑娘确实还心向那杨梦寰,也不足坏了我们的大事。”

    沈霞琳心中暗道:好啊!你还将我当几年前一样看待,全然不把我放在眼中。

    王寒湘轻轻咳了一声,道:“帮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最好是小心一些。”

    陶王挥挥手,笑道:“世人都说我陶玉鬼计多端,但这次我偏要他们试试我陶玉的真正武功、厉害手段。”

    王寒湘不便再多辩言,只好接了下去,道:“据属下所知,九大门派大都派出了精锐的高手,而彼此之间已摒弃门派之见”

    陶玉接道:“这个我早知道了,还有什么新的事情么?”

    王寒湘道:“有人看到了三手罗刹彭秀苇,因此联想到朱若兰也可能离开了天机石府,赶来此地了。”

    陶玉一皱眉头,道:“可有人看到朱若兰么?”

    王寒湘摇摇头,道:“到此刻为止,还无人看到过朱若兰,但就目下所得消息,似乎是一切事情,还有着奇怪的转变。”

    陶玉道:“到底是怎样一个奇怪的变法?”

    王寒湘道:“各大门派追踪咱们的高手,忽然间停了下来,不再紧追不舍,其间似是有人在协调指挥。”

    陶玉沉吟了一阵,道:“有这等事?”

    胜一清起身接道:“属下查得了百毒翁并未死去。”

    陶玉听胜一清说百毒翁并未死去,脸色不由一变,道:“这不可能啊!”胜一清道:“详情此刻还无法报告,属下已派人追查去了。”

    左首一个长髯老者,道:“属下探得消息,毒龙夫人的部属,散而重聚,决心拯救毒龙夫人,已然啸聚追来。”

    陶玉点点头,未再接言。

    右首一个长髯老者,道:“属下也得到一个消息,大大不利于我等。”

    陶玉道:“你说吧!”

    那老者道:“属下所知,九大门派中人,除了派遣一些人追踪我等之外,还另遣部份高手往百丈峰去。”

    陶玉闭目思索了一阵,望了沈霞琳一眼,道:“你回去休息一会吧!”

    左首长髯老者转望着沈霞琳说道:“老朽为姑娘带路。”

    沈霞琳心知多言无益,起身随那老者行去。

    那老者带着沈霞琳穿过两重庭院,到了一座布设幽雅的卧室之中,带上房门,悄然退去。

    沈霞琳行近木榻,望着旁侧木桌上高燃的红烛出神,只觉千万事端,纷至沓来,涌上心头。

    漏夜深闺,一灯如豆,沈霞琳举起手来,理一下鬓边散发,缓缓躺了下去。

    她心中已然警觉到了陶玉一直没有信任过自己,只是不把自己的才智放在心上而已,真正研商到重要的事,仍然要把自己调离开去。

    突然间,一阵轻微的剥剥之声传了过来,分明有人在敲打窗棂。

    沈霞琳挺立而起,低声问道:“什么人?”

    窗外果然是有人应道:“我!沈师妹快请打开窗内的木栓。”

    沈霞琳已听出是童淑贞的声音,伸出打开木栓。

    只见窗门大开,一个瘦小的黑衣人,一跃而入,随手扑熄桌上烛火。

    沈霞琳这些日子中置身于险诈之境,虽然听出了那是童淑贞的声音,仍是不敢大意,当下凝神戒备,低声问道:“你是童师姊?”

    那黑衣人应道:“正是愚姊。”拉着沈霞琳的左手,同坐木榻之上,低声说道:“王寒湘早已对师妹动了疑心,准备找机会下毒手,把你除去,你此刻的处境险恶异常,还望多多小心。”

    沈霞琳道:“多谢姊姊关怀,寰哥哥此刻何在,师姊知道么?”

    童淑贞道:“杨师弟和赵姑娘早已被送上百丈峰去,快马兼程,日夜赶路,毒龙夫人尚留在此,陶玉安排下一十二个囚人铁笼,共分四组,都非杨师弟和赵姑娘的真身。”

    沈霞琳道:“陶玉果然是狡猾的很,”

    童淑贞道:“师妹多多小心保重,愚姊多留不便,我要去了。”推开窗门,探头向外瞧了一阵,纵身跃起,穿窗而去。

    沈霞琳拴好窗门,和衣倒卧在木榻之上,想到寰哥哥,一代英雄,此刻却被人囚入铁笼,自己却营救无策,不禁悲从中来,泪水滚滚,夺眶而出。

    只听门外传进来一个沉重的声音,道:“沈姑娘安歇了么?”

    沈霞琳霍然一惊,拭去泪痕,凝神听去。

    但闻一阵敲门之声过后,又传入那沉重的声音,道:“沈姑娘睡了么?”

    沈霞琳只觉那声音陌生的很,从未听过,暗自忖道:我如装作睡熟,必要引起他们怀疑之心。当下应道:“嗯!什么人?”站起身子,翻过了泪水滴湿的枕头,燃起了案上烛火。

    但闻窗外又传出那沉重的声音,道:“沈姑娘既然睡了,那就不用起来开门了。”

    沈霞琳抽出长剑,冷冷的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如不说出姓名身份,可别怪我无礼了。”

    室外响起了一阵低低的笑声,道:“沈姑娘不用多疑,在下只不过是奉命而来,保护姑娘的安全,姑娘既然无恙,还请早些安歇吧!”

    沈霞琳扬手熄去案上烛火,登上木榻,拥被而卧。

    大约过有一盏热茶工夫,悄然揭被而起,轻步行到门侧,闭起一目,从门缝中向外望去。

    她心知此刻处境,险恶无比,如若不小心从事,定然要吃大亏。

    暗淡的星光下,只见两个全身劲装的佩刀大汉,守在门外,分明是在监视自己。

    沈霞琳打量了室外景物一阵,又悄然退回木榻,心中暗道:“陶玉似是已对我动了怀疑之心,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设法装作不解险恶之状,或可使陶玉减少几分戒备之心心念转动,还剑入鞘,拉上棉被,蒙头而卧,心中却在付思着对付陶玉之策。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沈霞琳正当要入梦境之时,突然一阵沙沙的轻微之声,传了过来。

    凝目望去,只见那紧闭的木门,轻轻开启了一扇。

    一条人影疾快的闪人室内,轻轻关上了木门。

    沈霞琳凝聚目光望去,只见那人影缓步直对木榻行来,正是陶玉。

    这一瞬间,沈霞琳的心中,连转了几个念头,暗暗付道:“我如挺身而起必将使他警觉,此后再想杀他,只怕非是易事了。”

    当下闭上了双目,装作熟睡未醒之状。

    陶玉来到榻前,掀开纱帐,伸出右手,轻轻在沈霞琳前胸拍了一下,笑道:“沈姑娘醒醒吧!”

    沈霞琳原想他不会惊动自己,料不到他竟会把自己叫醒,睁开眼来,故作骇然,尖声叫道:“什么人?”

    陶玉随手幌燃火招子,点起案上烛火,道:“是我!姑娘不用害怕。”

    沈霞琳挺身而起,却被陶玉一把按住,说道:“不用起来,我有一件重要之事,不得不在深夜中和你谈谈。”

    沈霞琳道:“什么事?”

    陶玉道:“他们都怀疑你此来用心,旨在暗中算计于我。”

    沈霞琳故作镇静,道:“你呢?相信他们的话么?”

    陶玉道:“半信半疑。”

    沈霞琳道:“信就是信,疑就是疑,怎的会半信半疑?”

    陶玉道:“他们列举很多可疑之点,叫我无法不信,但就我所知,沈姑娘却是位最重然诺,不擅心机的人,因此我只好疑信参半了。”

    沈霞琳沉吟了一阵,道:“你既然疑信参半,我不能久留于此”挺身欲起。

    陶玉伸手按下沈霞琳的身子,微微一笑,道:“沈霞琳,就算你没有害我之心,但你用心要救那杨梦寰总是不错了。”

    沈霞琳道:“我报答他数年爱护之情,事先已经对你说过,那里不对了。”

    陶玉笑道:“他已经把你休了,你为什么还要管他的生死呢?”

    沈霞琳道:“休我并非是出于他的本心,而是我们迫他而为。”

    陶玉笑道:“我们”

    沈霞琳接道:“是啊!你和我两个人。”

    陶玉笑道:“你们夫妻间事,和我陶玉何干?”

    沈霞琳道:“如非为你,杨梦寰不会休我,我也不会让他休我。”

    陶玉道:“这么说来,你对我陶玉倒是一往情深了。”

    沈霞琳道:“我明知你为人很坏,但却又情不自禁。”

    陶玉格格一笑,道:“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但听来却是动人的很。”

    沈霞琳道:“你既是不相信我,咱们就不用再谈了。”

    陶玉道:“唉!信我倒是相信,唉,不过”

    沈霞琳道:“不过什么?”

    陶玉道:“不过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沈霞琳道:“你如何才能放心?”

    陶玉故作为难,沉吟了一阵,道:“你如和我成为夫妻,从此名正言顺,他们自是不敢讲闲话了。”

    沈霞琳吃了一惊,道:“你不是答应过我,等你霸业有成,昭告天下,和我再成夫妻,唉!早晚我已属你,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陶玉笑道:“不错啊!早晚我都要娶你为妻,又何必延误时刻。”

    右手一沉,点了沈霞琳向处穴道,左手揭开了沈霞琳覆身棉被,喇的一声,撕破了沈霞琳的衣衫。

    沈霞琳只急的泪水滚滚,尖声说道:“陶玉,你如动强,我就恨你一辈子。”

    陶玉微微一笑,道:“世上恨我之人,何止千千万万,多你一恨,又有何妨?”

    沈霞琳穴道被点,虽有抗拒之心,却已无抗拒之能了。

    陶玉右手连挥,尽撕沈霞琳衣着,烛光下可见那冰肤玉肌。

    正当这危急万分当儿,突闻金风破空之声,传了过来,寒芒破窗而入,直飞向陶玉后脑。

    陶玉一低头,寒芒落空,啪的一声,一把匕首,钉在床缘之上。

    这陡然的变化,有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使陶王高涨的欲火,忽然间熄了下去。

    陶玉为人阴沉,抬头瞧了那匕首一眼,肃立不动,暗中却提聚真气,陡然翻腕一掌,拍了出去。

    一股暗劲出手,熄去了高燃的火烛。

    就在那烛火熄去的同时,陶玉已抓起一张坐椅,用足腕劲,投向窗外。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风雨燕归来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卧龙生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卧龙生并收藏风雨燕归来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