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剑傲霜寒 > 第三十一回

第三十一回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剑傲霜寒最新章节!

    树下地穴,称得上隐秘。

    储量丰富,计出万全,不知摩云金刚何故营此地穴。

    云霄怀着满腹狐疑,顾天爵也浑为不解他们哪知道,此乃摩云金刚壮志鸿图,他打算在九大门派、三大世家之外,别树一帜而称雄江湖。

    可是,目前他的幻梦灭了。

    固然因为和云霄一战,割须断剑,他雄心受了挫折。

    但,他被天蝎教这一闹,更使他精锐丧荆那争雄武林之心,方始消失。

    树下地穴,正是他存粮之所_

    是摩云金刚返去桃花坞的第二天。

    云霄正和顾天爵谈起往事,他从普仙寺救巧手方朔韩翊,杯酒战群魔,说到雷天化浴血苦战,临终赠剑。

    顾天爵听了嗟叹不已,也叹起他自己贪怀中毒,因而铸成此一大错,竟然腆颜事仇,不禁惭愧无地就在这时,倏闻地穴入口处树洞附近,响起了异声。

    顾天爵诧异地道:“是否凌老二从桃花坞回来了?”

    云霄道:“不可能的,讲好的三天后回来,这才只有两天了么,我想他不会有这么快”“轧轧”他话音未落,洞口响起了掀推闸门的声音。

    顾天爵心中一动,忙道:“云世兄,看这情形,可能是天蝎教中的人,找到了这里来”他这么一说云霄也觉着有可能。

    因为这地穴虽然隐密,但无法不使外人知道,除非没有这个地穴,也就是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云霄沉吟了一阵道:“我们不管外面的人是谁,只要不是我凌师叔回来,就不允许他们进入地穴。”

    顾天爵道:“为防万一,也只有这样。可是我手中没有家伙呀”翻天豹子武世长道:“老道长,不用着急,有家伙在这下面也施展不开。”

    顾天爵道:“我们可不能束手就缚呀!”

    武世长道:“在那拐角处,堆着有一堆西瓜,是我们观主存贮待客用的”“西瓜?”顾天爵可就迷惑了云霄笑道:“好!这倒是个好办法,用西瓜阵对付他们。”

    顾天爵仍在茫然不解,他真想不出“西瓜”怎么可以做为武器?他想向云霄问个仔细,方哽得一声,尚未说出话来。

    “咯嘞嘞!”一响震撼之声,闸门被人打开了,从上面射下来一道光线。

    一人哈哈大笑道:“凌老二真有本事,会安排下这么个隐密所在,这是碰上了我癫子,换个人可真无法找得到。”

    另一人接口道:“老五这吹牛的毛病,一辈子也改不了,如果不是仇湄娘那骚狐狸先告诉了你,我矮子就不信你有这样精灵。”

    顾天爵道:“听他们的语气,象是受了天蝎教主的蛊惑而来,只怕居心不善呢。”

    云霄道:“不管他们居心如何,总之咱们小心对付就行了。”

    两人念头方转,穴口外已有人上了阵。

    一个尖声的嗓门叫道:“这地穴下面可有个小子云霄么?胆敢骂我们七个老残废,听说你有点能耐,何不出来较量一下”顾天爵低声道:“云世兄,他们找上了你啦!”

    云霄道:“这就是证明七怪是受了人家的挑拨而来。”

    顾天爵道:“那你何不出去和他们说清楚?”

    云霄道:“那不行,他们已有了先入为主的意念,是说不清楚的。”

    外面那尖声音又叫道:“姓云的小子,你聋了么?有种的就答应我一声,六大爷就是秃子尤清,听到没有?”

    瘸子李平接口道:“姓云的小子,你不是骂我们是江湖上的渣滓,武林中的废人吗?

    怎么不敢答腔呢?”

    云霄实在忍不住了,就示意顾天爵准备,吹熄了油灯,各找有利地形站好,方朗声道:“姓云的是在这里,不答理你们,可不是害怕,而是替你们可惜。”

    癫子许龙道:“哈!这小子真在,有种的出来呀,有什么可惜的?”

    云霄道:“我可借你们都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竟然不分清红皂白,轻信人言,云霄几时骂你们了?”

    秃子尤清尖声道:“你说你没有骂,谁能相信?”

    云霄道:“是谁说我辱骂你们了,有什么证明?”

    秃子尤清道:“仇湄娘说的,她身为天蝎教主,自不会随便说话。”

    云霄道:“你又怎知我的话不实呢?”

    秃子尤清道:“那还用解释,你小子初入江湖,从未立名扬万,只算上个江湖末流,谁能信得你?”

    云霄闻言,低声骂道:“势利的家伙,难怪他们能成名!”

    他声音虽然低,但却被聋子张澄听到了,大声嚷道:“小子,你在说些什么?”

    云霄笑道:“你是什么人?怎么听到我说话了?”

    张澄笑道:“老夫人称聋子张澄,耳朵最是灵敏,任你小子喘口气,我也听得十分清楚!”

    云霄道:“如此说来,你并不聋吗?”

    张澄笑道:“谁说我聋了?不过就有一点,恭维我的话,我是一句也听不进,骂我的言语,可就听得很清楚了,小子,你是在骂我们,可对?”

    云霄笑道:“你猜对了!我是在骂你们。”

    秃子尤清尖声叫道:“你小子骂我们什么?”

    云霄笑道:“我骂你们是一群势利鬼,难怪人家称你们老残废,其实眼耳口鼻、脾,胃四肢,生在你们身上,那是多余,连那颗人心,也生得歪了”他话未说完,癫子许龙已忍不住发了怒,大吼一声道:“好小子,你说骂怎么真的骂了起来,有种的你上来,咱们比划比划!”

    云霄笑道:“你要有种就下来,云某人想在穴地领教湖海七残废的武功。”

    他这么一叫,湖海七怪可就犯了踌躇。

    因为他们如果妄自进入地穴,无疑是变优势为劣势,敌暗我明,吃亏太不合算。

    云霄听上面没有回声,朗声哈哈大笑道:“看起来湖海七残,只不过徒具虚名,有种的下来呀!”

    笑声中,洋溢着胜利的气氛。

    瘸子李平气不过,大叫一声道:“你小子别得意,湖海七怪可不怕你阴谋暗算!”

    云霄接口道:“云某人还不会学你们那样特别,有种的怎么不下来?”

    瘸子李平气不过,真的一抬跛足,就要向下跳去。

    矮子高丰突地拦住了他,轻声道:“且慢!”

    跟着就在他耳旁咕哝了几句,瘸子不由朝着矮子一竖大拇指,轻声道:“四哥,真有你的!”

    云霄和顾天爵两人,判断七残一定忍不住会下地穴来,立即蓄势以待。

    哪知,上面却没有了声息,心忖:“莫非他们改了主意,撤退走了?”就在他一念未了,穴口处突然火光一闪,有一缕淡烟直冲了进来。

    云霄见状,不禁大惊,扬声骂道:“这就是你们七残的本事呀?卑鄙无耻,用下三滥的功夫来对付云某人,算是什么能耐?”

    “咳咳咳!”武世长受不了烟熏,忍不住咳嗽了一声。

    聋子张澄又听到了,忙道:“下面好象不止一个人吗?”

    驼子饶直道:“莫非凌老二也在里面?”

    秃子尤清尖声地道:“没那回事,我亲眼盯着凌老二走的。”

    此际火烟越来越浓了,云霄也是一样的忍受不住,就轻轻地剖开了一个西瓜,撕了衣袖,沾满了西瓜水,将口鼻包了起来。

    可是,眼睛依然受了影响,视力感到了困难。

    顾天爵可是个老江湖,他虽然没说话,心中却在暗中盘算。

    他知道对方这么用烟雾进攻,确是一手狠着,时间一久,呼吸就大有困难,任你有再大的能耐,也无能为力了。

    心念动处,就越发认为坐以待毙不是办法!

    于是,他就捧起一个西瓜,慢慢地向地穴出口处移去。

    当他刚刚接近入口木梯附近,方打算将西瓜用力掷出,引得七残分心,自己就可乘势纵了出去,以便阻止对方烟攻。

    哪知,正当他双手捧瓜向上一举的瞬间,突然觉得有一股重力压下“刹”的一声呼,西瓜破碎。

    顾天爵立即意识到,那是一个人用脚踏下,暗忖:“原来七残是用烟雾掩护,而入穴进袭的呀?看样子并不单是为了云霄骂他也而来,可能别有阴谋!”

    念头方转,那一脚踏上西瓜之人,突的一声惊叫道:“哎!这是什么东西。”

    他惊叫之声未了,顾天爵突的把手一松,西瓜落地,紧跟着一掌拍了出去。

    对方那人在踏上西瓜之际,虽然惊咦了一声,还未料到那西瓜是在敌人手上,等到顾天爵一松手,重心顿失,立即向下滚跌。

    恰在这时,顾天爵打出了一掌,正拍在那人肩上,闷哼一声,就地打了一个滚,抖手一抡,丁字拐就扫向顾天爵。

    顾天爵已被浓烟熏红了眼,视界不明,一时大意,后胯上就挨了一下。

    这一拐虽然用力不大,但是打在顾天爵身上,他也痛得直咬牙。

    就势往下一伏身,探手抓去,竟然抓住了对方的头发,用力往下一扯。

    那人又是一声闷哼,两个人就滚在一起了。

    顾天爵挨了一拐,伤得不轻,一时难以提聚真力,而那人中了顾天爵的一掌,也够他受的,一条左膀已提不起来了。

    所以两个人除了在地上打滚之外,是谁也拿不出真功夫来。

    不料顾天爵却占了地利之便,虽然用不出真力来,但他却不愿放过敌人,就抓地上的烂西瓜,没头没脑的朝对方头脸上乱抹一通。

    那人想是把西瓜吃得腻了,一张嘴竟朝顾天爵的手上咬去。

    顾天爵手缩得快,没被咬着,但却触发了的灵机,一低头却咬向了对方的右手。

    “呀-”的一声叫,一阵奇疼攻心,那人只好松手去捌,手肘上却被顾天爵咬下来一大块肉,鲜血直流。

    在这时,洞口上又走下来第二个人,乃是癞子许龙。

    他是听到洞底下连声惊叫,就知老七瘸子李平准是吃了亏,哪能见死不救,匆匆地就滑了下来。

    哪知在扶梯下面,早已暗伏着一个人,乃是那翻天豹子武世长。

    就当他一跃落地的刹那间,武世长猛地扑了上来,抱着了他的双腿。

    这一来,两个滚在了一起,在地上打起滚来,是谁也不肯放松。

    此际从上面又下来了秃子尤清,巧不巧,他又被独角玉虎魏真给抱住了。

    不过秃子的心眼多一些,已防着这一招了,一发觉不对,甩手一剑下削。

    魏真一则是重伤初愈,劲力不足;一则是贪功心切,只顾侵敌下盘,没防到敌人手上有兵刃。

    没等他把敌人双腿抱定,剑已先到,寒光一闪,掠面而过,一下子削了半个脑袋,惨叫一声,尸身倒地。

    这一声惨叫,引起了两方面的错觉。

    武世长当然是听得出来,那是魏真的叫声,心急之下,毒念立生,探手怀中摸出来一枚小钢镖,咬牙用力,在癫子后背心上一按,又猛力地一拍。

    癫子许龙就只哼出一声,也就一命呜呼了!

    洞口上的人,听到了那声惨叫,以为是自己弟兄吃了亏,矮子高丰跟着也下来了。

    他却没有碰到拦阻,但所遭遇的更糟。

    原来当云霄决定用西瓜阵时,武世长和魏真两人已暗中布置好了,从扶梯下来,把西瓜一直摆到洞底深处,向两边走,有他们两人把守着,走中间,就陷入了西瓜阵,任是再高的能耐,也得一直被滚到洞底。

    所以当矮子高丰身形朝下一跃,一脚踏上了西瓜。

    西瓜是圆的,地是滑的,一个滚动,全都滚动。

    高丰一个没有稳住势,身形就再也稳不住了。

    就只惊叫了一声,随着西瓜向下滚去,越滚越远,越滚越疾,轰然一声大响,矮子撞倒了西瓜堆,刹那间,他就被西瓜埋了起来。

    那呆在洞口上的聋子张澄,可就不敢轻易下来了。

    只有放大了喉咙,喊道:“老四老四你怎么啦?”

    矮子高丰被埋在西瓜堆里,一时间也挣扎不出来,同时也被那浓烟,熏得他喘不过气来,虽然听到了喊声,无奈他张不开嘴,此时只有秃子尤清的心情比较好些。

    他因手刃了个敌人,以为地穴中的人技不过如此,所以胆子也就大了。

    不过,他也感到了困难,那就是矮子高丰这烟攻之汁,算不上高明,固然困住了敌人,但也影响了自己,视线看不清楚。

    “假如我猜得不错,七残已下来了四位,地穴中没有好的招待,只有请你们吃西瓜!”

    云霄突然发话,可是他声落人已闪开,纵身就扑问了洞口,双脚一顿,人就纵了出去。

    秃子尤清却循声扑了过去,又是人未到剑先至,锵的一声,火星冒起老高,原来一剑戳在了石壁上。

    滚在地上的顾天爵和瘸子李平缠了一阵之后,心知这样下去,准是个两败俱伤的局面,太不划算,趁机抓起李平的丁字拐,纵身跃过一边。

    正当他身方站稳,倏觉身后一股寒风扫来,赶忙翻身抢挡了过去。

    “锵!”的一声,拐剑相触,两人都被震退了一步。

    那扫过来的一剑,正是秃子尤清。由于兵器相触,他感觉出对方是一柄丁字拐。

    手持丁字拐的,当然是老七瘤子李平了,于是立即干咳了一声。

    这是他们七残的信号,用干咳之声联络。

    顾天爵却不知道,可是他被那烟熏得忍不住,也干咳了一声。

    巧不巧,就又碰上了。

    秃子尤清竟真的当他是自己人,一转身仍然向前搜索过去。

    顾天爵见机不可失,慌不迭爬上扶梯,人就向上冲了出去。

    此际,在树穴上面,云霄已和聋子张澄动上手了,那驼子饶直却向地穴中,大灌其浓烟。

    跟着,翻天豹子武世长也出来了,他朝着顾天爵一招手,两人就爬上了大树,斜跨在树权丫上,悠闲地观战。

    秃子尤清持剑在地穴中,搜了个遍,哪有敌人踪迹,正在惊疑,忽听瘤子李平大叫道:“我的拐呢?”

    尤清一听,心中倏地惊觉,暗道:“方才那人是冒充的呀?”

    正当他一念未了,倏觉身后一股劲气袭来。

    尤清不由大吃一惊,迅忙闪身躲让。

    哪知他快对方更快,他虽躲开了“尾龙穴”对方却点中了他的笑腰穴。

    “哈哈哈”尤清突地大笑起来。

    这一笑,使得那出手之人怔了,才知自己找错了人。

    原来那乃是矮子高丰,他好不容易从西瓜堆中爬了出来,怀着满腔愤怒,只以为找上了敌人,可舒一口闷气,哪知却误伤了自己人。

    如此一来,别提他心中有多难受,慌不迭过去替尤清解开了穴道。

    冷不防,瘸子蓦的一腿扫了过来,喝道:“好小子,快还我的拐来!”

    他这一脚还真用上了十成的力道,一下子把矮子高丰踢了个筋斗,身形一倒,又和西瓜滚在了一起。

    好在他此际身形倒地力劲大了些,没有滚出去好远,但却摔碎了好几个西瓜,弄得满身瓜浆。

    他喘着气道:“老七,咱们弟兄有什么过不去的呀?我几时见着你那拐了。”

    瘤子李平吃惊地道:“怎么?是四哥呀?”

    高丰叹了一口气道:“唉!不是我是谁,你这一腿可照顾我不轻!”

    秃子尤清道:“算啦吧,你那一判官笔,也点得他几乎笑岔了气。”

    瘤子李平诧异地道:“怎么不见敌人呢?”

    秃子尤清道:“已被我给宰了一个,可能已死光了吧?”

    李平道:“不会那样简单,听说姓云的那小子,武功很不错哩,会让你给宰了?”

    尤清道:“那除非这地穴另有出路,不然的话,难道他会地道不成?”

    地穴中的三人猜疑难解,外面的云霄和聋子张澄却拚斗正激。

    一柄太阿剑,一根旱烟袋,舞起来满天寒光流转,激得劲风呼呼。驼子饶直一个劲地在放火生烟,还不知敌人早已出来,且已和他们大哥打了起来。

    等到一阵劲风从他身后掠过,始才倏地惊觉,赶忙一长身。

    隐身树上的武世长,不期暗中惊道:“嘿!驼子并不驼呵!

    直起身子来比一般人还要高出一些哩!”

    驼子饶直长身四下一打量,忽见聋子大哥和人家交了手,他猛地一摸双拳,就待扑奔过去。

    武世长倏地从树上一纵而下,拦住了驼子饶直,喝道:“假驼子,体要走!”

    驼子饶直闻声一怔,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

    武世长哼了一声道:“伏牛三兽,你可听人说过吗?”

    饶直微微一撇嘴道:“无名小卒,也敢人前逞能?”

    武世长冷笑了一声道:“你们湖海七怪,也算不得什么有世面的人物!”

    他这一言顶撞,使得驼子饶直怒火立生,冷哼一声道:“你这样自寻死路,可怨不得他人”冷语声中,倏向前一纵身,双掌平推过去,一股极大的掌力,冲向了武世长。

    武世长挥掌一接,立时觉着不对。

    他功力既不如人,又在重伤初愈之际,怎能和敌人较重力,可是,打算不接,已然不及,只好咬牙苦撑。但觉那股力道冲来,他立即血气翻腾。

    顾天爵在这当儿,他可不能见死不救,迅疾也飘身落地,哈哈笑道:“湖海七怪确是不含糊,既会熏烟放火,又能仗势欺人,原来在江湖上的万儿,是这样立起来的呀?”

    驼子饶直闻言猛地一收劲,武世长才算逃出了鬼门关,但仍咬牙支持着,不让那口逆血喷出来。

    饶直瞪大眼睛,打量了对方一阵,脸上泛起一丝冷峻的笑意,道:“看尊驾这副样儿,敢莫是嵩山醉司命顾天爵么?”

    顾天爵笑道:“你这驼子的背是假的,这双眼可还真,居然认得出贫道来,善哉!

    善哉!”

    饶直冷冷地道:“你身为嵩阳的掌门人,几时投效了凌老二?”

    顾天爵笑道:“贫道在此做客,从未闻什么投效招降之事,不知你们湖海七怪,又几时成了仇湄娘的入幕之宾。”

    驼子饶直闻言,气得哇哇大叫道:“顾天爵!你胆敢这样糟践我们湖海七侠的声名?”

    顾天爵笑道:“事实俱在,还有什么可以诡辩的!要不然,你们怎肯为天蝎教出力卖命!”

    饶直道:“这是我们自己的事,谁替谁出力卖命了?”

    顾天爵笑道:“不知你们湖海七侠来犯琴声观究竟是为了什么?凌老二几时惹了你们?”

    饶直道:“这不关凌老二的事,全是为姓云那小子一个人!”

    顾天爵道:“那云霄和你们素无过节,什么事犯着你们了?”

    饶直倏地一瞪眼,怒道:“你是云霄什么人,要你在我面前唠叨?”

    顾天爵却哈哈大笑道:“词穷理屈,发怒就能唬住人么?”

    饶直冷哼了一声道:“怎么?你打算和我较量一下么?”

    顾天爵道:“较量一下我也不见得就怕你!”

    饶直突地狂笑一声道:“好哇,我倒要见识一下嵩阳派武功绝学。”

    顾天爵微微一笑道:“那你就试试吧!”

    话声中,蓦地跃起身来,一掌劈了过去。

    饶直右掌一推,硬接一掌,嘴里却冷笑道:“凭你这一掌之力,算不上什么绝掌。”

    两人对了这一掌之后,顾天爵已知对方的武功和自己不相上下,一语不发,只是发掌抢攻。此际那聋子张澄和云霄缠牛了将近百招,尚无法占得一丝先机,不由得越拼越急,一根旱烟袋,夹着丝丝风声,尽是急招攻法。杆影点点,砸、打、敲、点,招招指向云霄的要害穴道。

    云霄手中太阿神剑,也是绝招源源出手,寒芒暴涨,扬起满天剑幕,从四面八方扫卷而来。倏然之间,张澄的招式变了,风劲仍旧,但手脚上是越来越缓,旱烟袋一抡一扫之间,都是力透千钧,重越山岳,显然他已运出毕生功力。

    云霄此际也杀得性起,陡地清啸一声若龙吟。玄机深奥,变化无穷,裹住了对方,刹那间,张澄已感到力不从心。他心念动处,蓦地咬牙运气,施展出追魂三绝招、打算荡开剑幕。

    但是,他已迟了一步。

    只觉杆招发出,无形只有一股气弹力,重逾山岳,直向自己逼来,几乎把手中烟杆震飞。

    这一惊非同个可,赶紧沉气运劲,力求自保。

    无奈先机已失,处处受制,不由得就只有后退。

    他不退还好,这一退越发地难支了,但觉对方剑势,越来越重,更是招架无力,惊险万状。

    另一旁,那顾天爵和驼子饶直却打了个棋逢敌手,功悉力敌。

    但见双掌翻飞,潜力激荡,好一场龙争虎斗,声势确非凡响。

    就在这时,从地穴中先跳出来了秃子尤清,随后又上来了瘸子李平。

    矮子高丰是最后上来,但他却背负着已死去的癞子许龙。

    三人朝场中扣了一眼,见四人人捉对儿厮杀,打得正难分难解,有武世长一人跌坐在旁,似在掠阵,又像在观战。

    他冷哼了一声道:“好小子,咱们两个拼两手试试!”

    口中说着话,脚下一步一步直逼过去。

    哪知,瘤子李平因失拐之恨,心中有股闷气难消,早已抢在前面,扑了过去。

    人甫扑到跟前,身形一矮,抬腿踢去。

    原来他这个瘸子也是假的,装模假样来遮人眼目,其实他最拿手的能耐,应该是腿上功夫。

    武世长本来正在调息,方压抑下那口逆血,冷不防有人袭击过来。

    他来不及挺起身子,只好向右迅急地两个翻滚,翻出去八九尺远。

    李平哪里肯舍,双脚一点,又追了过去,掌脚齐出,上打下踢。

    眼看着翻天豹子武世长是难逃此劫,准要丧命在李平拳脚之下陡听一声:“鼠辈休下毒手!”

    跟着一股强猛力道迎面打来,势苦奔雷,凌厉已极。

    李平陡觉胸口上如同中了一记千斤的铁锤,掌势未落,左脚刚起,人便向后倒栽过去。

    秃子尤清见状心中一惊,抬道看去,见在武世长身后丈余远处,站着一个虬髯老人。

    这个人他认识,正是这琴声观的主人,摩云金刚凌洵,他此际已恢复了本来面目,倒使李平乍见之下,有些眼生。

    所以想也没想,蓦地一个急跃,直如掠波燕剪。

    他的心意是先击毙了武世长,算是给李平报了仇,然后再找那虬髯老者算帐。

    哪知,他这里方一发动,对方似早有备,突然右手一扬,虚空一送,又打了一掌,罡风飒飒,直逼过去。

    尤清知道厉害,哪敢硬接,迅急斜跳开去。

    就在尤清跃开的同时,凌询双足微顿,人已抢到了武世长跟前,一把抱起来,望着尤清冷笑了两声道:“我琴声观和你们湖海七怪,并无怨仇,你们侵犯前来,未免欺人太甚了!”

    他说着也不管对方是否答复,又低头向武世长道:“二弟,你怎么样了?”

    武世长闻言,热泪立时涌了出来,悲声道:“大哥,我没妨碍,但是老三已毁在他们手上了”他话方说完,跟着又一阵急喘,张口喷出了一口鲜血。

    凌洵也觉得眼睛有些润湿,哼了一声道:“兄弟,你放心吧,血债血还,毁了一个魏老三,大哥会叫他们七怪全给抵命。”

    说着话,轻轻地将武世长放在地上,站起身来,猛提了一口气,瞪眼打量了对面两人一阵,冷冷地道:“听说湖海七怪武功不凡,我凌洵可有些不服气,今天是你们自行找来琴声观,正好试一试谁强。”

    矮子高丰哼了一声道:“谁还怕了你不成?”

    凌洵哈哈笑道:“咱们谁也不怕谁!有种的咱们就手上见输赢。”

    矮子高丰此际已找回了他那丁字拐,在手中掂了掂,转向秃子尤清道:“老六且先给我压住阵,等我不敌时,你可接第二阵。”

    秃子尤清道:“对付这么一个江湖煞星,大可不必讲什么江湖规矩”高丰道:

    “哪你得先把老七安置好呀。”

    此时的瘸子李平,挨了凌洵一掌,人虽未死,但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了,奄奄一息,也离鬼门关没有多远。

    秃子尤清哼了一声道:“好吧!今天如不合力将这煞神除去,将会留下无穷后患。”

    他们这一问一答,凌洵已然气得双目冒火,怒吼一声,纵身而起,抬手直向矮子高丰劈来。

    高丰也大喝一声,手中丁字拐一招“横扫五岳”猛击了过去。

    凌洵嘿嘿一声冷笑,身形一闪,让过了高丰铁拐一击,倏地向前一跨步,又直向高丰身侧欺进。

    高丰身形倏地往后一退,左掌平胸疾推而出。

    随掌发出一股凌厉无匹的力道,撞击向凌洵。

    凌洵身形尚未站稳,但有掌已疾翻而起,迎着高丰左掌劈出的内家罡力,轻轻地一划一引。

    矮子高丰突觉自己劈出的内家罡力,竟被一股强力引向一侧,而且带动起自己的身形,也有些前倾。

    不觉大吃一惊,猛地一沉丹田之气,稳住身形,迅疾向左侧斜跨出去三步。

    凌洵哈哈一声狂笑,道:“矮子,你可敢再接凌老二一掌”他在话声中,右手向前微微一探,轻飘飘的一掌直劈过去。

    这一掌打出,和方才的掌势大不相同,竟然丝毫不带一点风声,随手击出,行若无事一般。

    矮子高丰知道凌洵武功非同小可,别瞧他这一掌毫不着力,似别轻描淡写,其实却暗藏杀手。

    他哪肯轻易冒险,纵身避开对方守势,丁字铁拐忽地立打有击,连续攻出五拐之多。

    他这五拐,乃是演化自疯魔杖法、参酌子散仙人拐而成的一十二招化成拐中的精奥招术,舞动开来,但见青光流动,拐影纵横,幻化出一片片光幕,阻住了凌洵的攻势。

    秃子尤清见状,不禁高声喝起采来,喊道:“四哥!你这化龙拐法,果不虚传,我可要助拳来了。”

    他话声方落,呼的一拳,直向凌洵的后背心掏去。

    这一拳,他乃是蓄势而发,用出了十成力道,威势非同小可,但闻拳风呼呼,宛如怒涛澎湃。

    矮子高丰目睹尤清出手,心中大喜,立即将右臂一振,那流动的拐影倏然合而为一,化作“气龙归海”之势。猛向凌洵前胸点去。

    如此一来,凌洵成了腹背受敌。

    在这种情形下,他如不被尤清的一拳击中,也得挨上高丰那一拐,可说是惊险万分。

    但他并不惊慌,蓦地一声冷笑,用了一式“铁板桥”的功夫,身形猛地平躺而下。

    高丰冷冷一笑,迅又变招“金针定海”疾沉右腕,紧随着凌洵倒下的身子,点向他的前胸“璇玑穴”

    可是那尤清击出的一拳,由于凌洵的突然倒下,而拳势落空,一股强猛的潜力,却直撞击向高丰而去。

    高丰虽然觉出尤清的拳力直击过来,但他不愿放过重创凌洵的机会,只得运气左臂,横掌当胸,准备硬挡尤清的一击。

    同时之间,右手丁字铁拐仍然袭向凌洵的要害。

    这本是电光石火一瞬间事,心念动作,间不容发。

    就在高丰左掌刚横胸前,尤清的拳力已然近身。他方打算左掌推出之际,忽觉近身的潜力突然消失了。

    原来是尤清已然借势收回了揭出的拳力,余劲却撞向了他那右手的丁字拐。

    就这么一刹间,凌洵早已贴地斜纵开去。

    可是尤清动作更快,他在一收回拳力的瞬间,蓦地又一贯劲,人已迅疾向凌洵扑去。

    高丰见状大惊,忙喊道:“老六不可躁进,当心”他一语未完,凌洵哈哈一声狂笑,倏地扬起右臂,呼呼呼,一连劈出三掌。

    这乃是凌洵掌法中的绝技,名叫“雷音普化”一声三掌,一掌力道比一掌强猛,任是再高的能耐,躲开了第一掌,就难躲就二三掌。

    尤清见状,在百忙中,猛的一提丹田真气,双臂一抖凌空而起,直飞起三丈多高,才悬空一个转身,抖气将长剑打了出去。

    同时之间,矮子高丰也抖手打出了一把钢丸,人也跟踪扑了过去。

    凌洵掌势刚刚劈出,眼前突然一亮,那电掣寒芒的长剑已然近身。

    但他毫不惊惧,不慌不忙地回手一抄,已把急袭而来的一柄长剑,握在手中。

    倏然之间,高丰打出来的那蓬钢丸,也已破空罩下。

    但听凌洵又是声狂笑,先振腕一剑朝着高丰刺去,紧跟着身形一晃,扬左掌猛贯劲一扫,劲风过处,钢丸纷纷坠地!

    可是,他那右手之剑,仍然不即不离地直对着高丰的前胸,相差着只有两三寸,一探臂就能刺进高丰的胸膛。

    在这时,矮子高丰空自手中握紧了丁字铁拐,一点也派不上用常秃子尤清此际也吓得呆了,暗自后悔,直骂自己混账,怎么把自己的兵刃,给了人家,这不是助虎添翼吗?凌洵以剑抵住了矮子高丰,咬牙狠声地道:“矮子,你这是自寻死路,可怨不得我凌老二手辣”他说着话,身形往前移动一步,高丰迅疾后退一步,已然吓得面目变色了。

    此际那顾天爵和驼子饶直,仍然打得不分高下,已然由拆招换式,逐渐变成了以内家真力相拚,一拳一脚之中,都蕴含着无穷的劲道。

    云霄一柄太阿剑困住了聋子张澄,虽然没有下杀手,但张澄身上已连中了三四剑,衣服破裂,鲜血满身。

    可是,云霄也挨了对方一烟杆,砸得一双眼睛成了乌黑。

    就在这时,忽闻远远一声长啸,划空而来,倏忽之间,已到数丈之内。

    场中之人,全都正在生死关头,谁也不敢抽空去看那来者是谁,但在心中,全又企望着是自己这方面的助手。

    倏地一声高喝道:“全都给我住手!”

    云霄闻声,先自纵身后退,舍下了张澄!

    可是目前的聋子张澄,似已进入了疯狂状态,全身伤痕累累,哪里肯就此罢休,挥动烟杆又抢攻过来。

    倏见眼前人影一晃,烟杆砸处,锵的一声响,火星冒起老高,震得他人朝后退了两步,倒坐在地上。

    当他抬头一看之下,就只叫了一声:“老哥哥”猛锐之气全消,人也失去了再战之能,就是打算站起来,也有点费劲了。

    来人原来是狂叟柳元善,就在他方挡下了聋子张澄,跟着又来了小叫化舒元和玉龙柳春,并肩站在柳元善的身后。

    在这时,驼子饶直突地一声断喝,左掌劈出了一招“飞钹撞钟”右手含蕴真力,横里扫打中盘一攻之中两种力道。

    顾天爵右手疾翻,迎扣对方左腕脉门,左掌当胸蓄势,准备应变。

    饶直陡然欺中宫踏前一步,后发右掌猛地加快打到,掌风飒飒,已近腰肋。

    顾天爵冷笑了一声,当胸左掌,一挥迎去。

    但听“砰”然一声,两人掌势接实!

    这一击中,双方都用上了八成真力,一招硬接,各退三步。

    顾天爵只感胸口一甜,血气直涌咽喉,身形晃了几晃,云霄迅疾抢出,扶住了他。

    驼子饶直,也被掌势震得眼冒金星,耳鸣血翻,也由秃子尤清架住了。

    两人这一战,算是打了个势均力敌,两败俱伤。

    只有凌洵仍然以剑抵住了矮子高丰,目露凶光,眼看就要下杀手。

    柳元善蓦地冲了过去,手中铁桨一点凌洵剑尖喝道:“老二,还不住手么?”

    凌洵应声向后退了两步,环眼一瞪,冷冷地道:“又是你这老儿多事!”

    柳元善道:“我怎么多事了,都是自己弟兄,有什么解不开的结,用得着拼命?”

    凌洵哼了一声道:“你说得对,我和他们湖海七怪无怨无仇,凭什么扰我琴声观,且还杀伤了两位兄弟。”

    柳元善笑道:“这也不能怪他们,全是仇湄娘的诡计,才闹出这场事来的。”

    凌洵道:“我不管这些,伤我弟兄得由他们赔命!”

    秃子尤清接口道:“但是我们弟兄也伤了两位哩!”

    凌洵冷哼了一声道:“我们却有一位弟兄,死在你们的剑下。”

    秃子尤清道:“我们这边也有一位是被钢镖钉死的,不信你看我们老五,就是我们老七挨了你那一掌,只怕也难活到明天。”

    柳元善叹了一口气道:“别说了,什么都不怪,只怪仇湄娘的计毒和你们七怪的耳软。”

    凌洵道:“这幸亏是我赶早回来了,要不然,你们岂不血洗了这琴声观。”

    柳元善道:“也怨我慢来了一步,才闹出这场祸事。”

    凌洵道:“如不是瞎子跑去,这场祸事还不更不可收拾呢?”

    凌洵道:“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柳元善道:“他们听信了骚狐狸仇湄娘的话,说那武林异宝温玉钵落在了你手”

    凌洵哼了一声道:“原来他们是为窥窃武林异宝而来的,贪心可诛!”

    柳元善道:“还不只为了那武林异宝,仇湄娘又告诉他们,云霄当着好多武林人物,骂他们是江湖上的渣滓,武林中残人”凌洵陡向云霄道:“小子,你几时骂过他们的?”

    云霄道:“谁骂他们了,我不是还和你商量,要去黄山请他们的吗?既然打算请他们出山,怎么还能骂他们呢?”

    凌洵猛地一击掌道:“谁骂他们了,简直是放屁胡扯!”

    柳元善道:“我知道霄儿没有骂他们,可是他们在骚狐狸挑拨下,居然信了,要不是瞎子靳亮惊觉得早,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此际那聋子张澄和驼子饶直,也都缓过了一口气,听柳元善这么一说,不由得汗颜无地了。

    他张澄是七怪中的老人,解铃还须系铃人,连忙向凌洵拱手道:“凌二哥,这场祸事全是由我弟兄一念之差惹起,我惭愧不知应该怎样向二哥交代!”

    凌洵冷哼了一声道:“死的死了,伤的伤了,还交个代屁!”

    张澄道:“在我们湖海七侠之中,我是老大,应该负责任,怎得让你凌二哥过得去就是”他说着话,暗运真气,等到话音一落,猛地一举右掌,反向自己的天灵要穴猛地击下。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顿时吓得狂叟一声惊叫!

    “大哥”又是一声仓皇的惊呼同时响起。

    跟着就见一条人影,电急也似地飞扑而来,一下撞在了张澄的怀中。

    这一撞力道还真不小,张澄闷哼了一声,仰面倒向地下。

    同时之间,那秃子尤清、驼子饶直、矮子高丰也一同扑了过去,齐声地喊道:“大哥”那撞倒张澄之人,此时已站起来,乃是瞎子靳亮,他却径直走向凌洵,拱手道:

    “凌二哥,你就不能顾点江湖义气么?”

    凌洵看了柳元善一眼道:“算了算了,过去的事一概不提,咱们还是好朋友。”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剑傲霜寒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陈青云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陈青云并收藏剑傲霜寒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