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谷粒 > 我独行 > 第四十一章剑底情天

第四十一章剑底情天

推荐阅读:弃宇宙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仙宫大侠萧金衍大华恩仇引天刑纪

新谷粒 www.xinguli.net,最快更新我独行最新章节!

    绛宫魔女倚坐在一株大树下,丘星河正扶起她的上半身,用水葫芦给她喝水。

    “你身上没有碎骨头需要清理。”丘星河重新将她靠躺在树干上:“我的保命丹功效不错,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走动了,但一个八流高手也可以把你打倒,你能找得到随从吗?”

    “你你不能帮助我?”她满怀希冀求助。

    “不能,我的事还没着落。”

    “我所要的帮助,不是姜秋华所要的那种帮助。”

    “我知道。”

    “我可以用记号找到随从。”

    “祝你幸运。”

    “丘兄,原来你与姜秋华”

    “不谈这些,好吗?”

    “剪不断,理还乱?”她诚恳地说:“丘兄,出了问题必须面对问题,逃避不了的,问题永远存在。我是女人,非女人不足以了解女人。女人的感觉是相当单纯的,不是爱就是恨,你既然不能帮助她达成心愿,她不会爱你;不爱,就只有恨了。”

    “嘴碎!”丘星河以狠狠扔掉水葫芦表示抗议。

    “你放过无俦秀士,就表示你不忍心”

    “废话!你以为我愿放过那个卑鄙的混蛋?”匠星河满脸不屑:“他在无人的小院子,抖足威风骂阵,一听到我的天罡摄魂

    箭啸声有异,魂并没被摄走,胆却快吓破了,老鼠似的往屋角一窜亡命飞遁,只顾自己逃走,不管其他人的死活溜之大吉,我哪有闲工夫要他的命。”

    “那是一个虚有其表的无耻英雄,幸好我没上他的当。有关你的女伴,我抱歉,丘兄。”

    “你是很可恶,真的应该向我道歉。”

    “你把她送交她老爹了?”

    “她老爹?”

    “神剑天绝就是她老爹呀!”

    “我曾经怀疑过她的身分。”丘星河呆了一呆,但似乎并不感到突兀惊讶:“我猜,四位老怪杰已经看出破绽了,她简真就是一个开封通,开封的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身边有那么多人神出鬼没,我早该起疑的,只是她姓杨”

    “咦?你一直不知道她的身分?”绛宫魔女反而感到惊讶:

    “她老娘姓杨,把萧明慧改成杨明。她与妙笔生花是旧识,神剑天绝与武威所翻脸,所以我要将她与妙笔生花交换合作条件,妙笔生花需要用她来胁迫神剑天绝。”

    “难怪!”

    “难怪什么?”

    “难怪她不认识我,那天晚上找蒙了脸。”

    “你说什么?”

    他不能说。

    那天晚上萧明慧穿了白衣裙,黑夜中无法看清面貌。他蒙了面,萧明慧更不可能认识他了。

    交手为期甚暂,一剑便已胜负立判,仓猝间他刺了萧明慧一剑,谁会想到日后发生如许曲折的变故?

    “别提了,天色不早,你能走动吗?”

    “可以,我死不了。”绛宫魔女扶住他的手挺身站起:“那“丫头很不错,顽强泼野任性”

    “至少比你这野心勃勃的魔女可爱。”

    “我哪配和她争?”绛宫魔女一语双关:“我也不想再争什么了,回绛宫苦修平安度日,比在江湖玩命活得有意义些。丘兄,再次谢谢你的关怀,后会有期。”

    “珍重,柳姑娘,祝福你。”

    一声珍重,不胜依依。

    从此,江湖上绛宫魔女的名号逐渐被人淡忘。

    梁庄主住在邻近三里左右,另一座小农庄中。

    天一亮,抬回九华双卫以及绛宫五位男女的尸体,引起一阵强烈的骚动。

    另一农庄住宿的妙笔生花,也带了几个人赶到想了解内情。

    妙笔生花心怀鬼胎,但不得不来。

    “儿子,你真能干啊。”梁庄主坐在大厅拍案怒叫:“绛宫魔女已经斩钉截铁向为父表示,要随为父同进退,替九华山庄效犬马之劳,你竟然夤夜前往追她,你到底在打什么狗屁烂主意?”

    “我要是不去,她已经是妙笔生花的人了。”’无俦秀士一点也不在乎他老爹怒火冲天,说话傲慢,满脸乖戾神情,惹人反感:

    “爹要是不信,伺不问问妙笔生花?”

    “这岂能怪我?”妙笔生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不得不强辩:

    “魔女一直就主动向我要求合作,甚至擒住神剑天绝的女儿,送给我作为交换合作的条件,我去找她也是人之常情,合情又合理。

    令郎态度恶劣强硬,我不计较便乖乖离开,情至义尽。目下丘星河竟然神不知鬼不觉潜来行凶,情势已控制不住,反而被们盯在咱们身侧,咱们不能再自乱脚步了,何不定下心,束划对付他的大计?”

    “绛宫魔女失踪,只留下五位男女随从的尸体。”粱庄主怒火仍盛:“除了我儿子与姜姑娘,说行凶的人是丘星河之外,还有谁曾经见过丘星河?难道阁下就没想到,这是他两人的一面之词吗?如果我说是魔女被逼拼命,以五条命拼掉本庄的双卫逃掉了,阁下相信吗?”

    “应该说,只有我一个人,见到丘星河。”姜秋华脸色不正常,凌厉的目光狠盯着无俦秀士:“这才是真正的一面之词。”

    “怎么说?”梁庄主沉声问。

    “因为令即根本不曾见到丘星河。当时,令郎发现百毒天君的咽喉被木箭贯穿,跳出窗搜寻凶手,听到可怕的诡异锐啸声,便像丧了胆的怕死鬼,丢下所有的人逃之夭夭,让我和其他的人和丘星河拼命。”

    “你胡说!”无俦秀士毫不脸红大叫:“我上屋穷追一个人影,慢了一步,最后将人追丢了,回去找你们,只见遗尸不见活人,你怎么胡说八道?”

    “是吗?”

    “千真万确。”

    “好了好了,现在追究已毫无意义。”妙笔生花不耐地打圆场:“如果丘小狗真来了,表示他就在附近,监视咱们的举动。

    目下最迫切的事,是如何把他找出来,倾全力一举毙了他永除后患。”

    “真该死!”粱庄主自然知道情势严重,摆在眼前的困境难以解决,不得不往前看:

    “本来定下的妙计十拿九稳,让姜姑娘出面,引那小狗入伏,暗器毒阵毙不了他,就集中全力将他剁碎了喂狗,却因为你们一闹”

    “他既然暗中跟来了,即使昨晚咱们不自乱脚步一闹,他也不会中计的。”妙笔生花沮丧地说:“主动权反而操在他手中,咱们已交换了明暗地位。目下当务之急,如何把他搜出来群起而攻。”

    “老天爷!借大的田地旷野,如何搜?上万大军也劳而无功,咱们这几十个心虚胆怯的人,胜任吗?”九州瘟神说的话令人感到泄气:“这小辈比咱们想象的后生小子精明多多,给咱们来暗的,咱们谁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要不了几天,他下动手咱们就先自崩溃了。”

    “马前辈又有何高见?”无俦秀士沉声问。

    “你去找他。”九州瘟神声音冷森森:“和他约斗,布埋伏等他。”

    “行得通吗?”

    “就得看你罗!你不论文武都是无俦的。”九州瘟神的口气,有明显的讽刺意味:“利用你的才华和手段,激他约斗该无困难,他的目标在你。另一个可以影响他情绪的人是姜姑娘,你们两人出马更为有利。”

    “你以为他是傻瓜吗?哼!”“傻瓜能把咱们这些威震江湖的高手名宿,从天堂打落地狱吗?你如果不能善用心计,仍存有以单纯的武力解决对付他,失败的机会是相当浓的,咱们也跟着倒霉。过去咱们曾经提出优厚的条件网罗他,即使撕破了脸,情理上不算是誓不两立的大仇敌,他不会对咱们周府的人做得太绝,而你”“你到底想说什么?”无俦秀士愈听愈感到不是滋味,可不想听瘟神的指责。

    “希望你去找他约斗,你心里明白是不是?”九州瘟神大声说,不住狞笑。

    “好,我去找他。”无俦秀士冒火地叫嚷:“我会用手段把他邀来,其他的事就看你们的了。”

    “我和你去!”姜秋华自告奋勇同行:“白天我不怕他。”

    当然她心中明白,白天她同样对付寸不了丘星河。

    她和丘星河交手多次,每一次她感受的压力都不同,似乎丘星河的表现,都随着她所施的压力而消长。

    她用一分劲,丘星河就有两分,她用五分,丘星河也增至六分。

    所以每一次她都劳而无功,昨晚栽得更惨,而昨晚她已经用了全力,丘星河的攻击压力更是空前猛烈。

    一个内函修养不够的高手,通常不肯坦白承认失败即使心中真的承认失败了,口中也不会认输,会用种种借口掩饰自己的失败。

    比方说;当时情绪不佳、脚下踩中小石、眼睛进了飞沙

    等等,都是最好的借口。

    姜秋华也不例外,不肯承认失败。

    昨晚丘星河在暗中偷袭,她在猝不及防中仓促应战,失去了先机,并非她的武功道行太差。

    但她心中雪亮,对外尽可用种种借口掩饰失败,心中千清万楚,丘星河的确比她高明是不争的事实,对外却咬定丘星河不见得比她高明。

    有无俦秀士在旁联手相助,大白天应该可以操胜算。

    大白天,无俦秀士怎敢不战即逃之夭夭?

    天气晴朗,酷阳正烈。

    大白天,人的注意力不易被引开或分散,没有黑暗障碍,人的胆气也壮得多。

    因此,邪术幻术甚至正宗的道术,在大太阳下功效必定大打折扣。武功高强的人,就有勇气面对佛道巫师而不会退缩。

    无俦秀士就是这种人,他对姜秋华和四海妖神,就怀有几分惧意,尤其是夜间更为胆怯,因为他曾经目击姜秋华与四海妖神斗法。

    他对此道一窍不通,对自己的武功修为却有强烈的自信。

    昨晚,他的确不知道丘星河是否真的来了,反正那种诡奸妖异的不寻常声息和气氛,的确让他疑神疑鬼心胆俱寒,聪明地溜之大吉,不顾同伴的死活,自保要紧。大白天,他就有胆气面对丘星河了。

    两人出现在秋湖镇东面四五里的大道旁,贾勇向东面里外的路旁歇脚亭走去。

    已经是近午时分,大道上行人稀稀疏疏,偶或有一两匹健马小驰往来,徒步的人大多数是附近村落的土著,毫不引人注意。

    歇脚亭是一座草顶四脚亭,附近古树青葱,浓荫遮天蔽日,确是歇脚的好地方。

    坐在树下午膳,凉风习习,松涛声有催眠作用,吃饱了睡一觉,午后赶路必定精神抖擞,聊可算苦中作乐一大享受。

    丘星河坐在亭子里的亭栏条凳上,一边摊开盛了菜肴的荷叶包,酒葫芦里有香喷喷的高梁烧二锅头,一角大饼加上一包香脆落花生,牯牛般的大汉也足够填饱五脏庙,任何酒鬼看了也垂涎三尺。

    江湖人进食不需餐具,削两根树枝作筷足矣够矣!他独自享受自得其乐。

    他已来了将近一个时辰,有充份的时间让眼线将消息传出。

    果然所料不差,西面里外出现无俦秀士和姜秋华的身影。

    两人衣着亮丽,气宇不凡,郎才女貌,的确令人称羡。

    比起他一身青劲装,他显然在气势上差了一大截,虽然他相貌堂堂人才一表,依然比绰号称秀士的无俦秀士逊色。

    至少他就缺乏秀士的风流倜傥风华,倒像一个打手保镖,让人看不顺眼。

    他一皱眉,心中嘀咕。

    “这两个男女,在打什么坏主意?”他心中暗忖,颇党费解:

    “以为我真的不忍心向他们下手。”

    怒火从心底涌升,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腰间的长剑上。

    任何人在他这种情势下,都不会对仇敌仁慈,除非这个人是白痴。难道他们如此麻木不仁,把他看成白痴?

    “一定是这鬼女人的主意!”他愤愤地自语:“她要利用我对她所剩无几的温情,来赌他们的运气,我是否真的被她看穿了?

    你打动不了我的,不要枉费心机。”

    姜秋华真以为看穿他,昨晚他不忍心的心态已表露无遗。

    昨晚无俦秀士惊惶逃命,他如果把心一横,无俦秀士绝对走不了的,以元神御发的天罡摄魂箭只消略一转向,就可以摄掉无俦秀士的魂。

    那时,无俦秀士已是心惊胆落,毫无抗拒之力,也不知该如何抗拒。

    正在吃喝,目光落在远处缓缓而来的一双爱侣,蓦地感到心潮一阵汹涌,徐徐收回目光。

    他并没移动身躯,甚至不曾移动头部,脸上流露出专注于食物的表情,但虎目中却涌现狞猛的冷电,一种猛兽发现猎物时的光芒。

    他在这里待太久了,耐心超人一等。

    等他酒足腹饱,一双爱侣已站在亭外,用怪怪的眼神盯着他,脸上神色百变。

    姜秋华的脸上,居然涌起一直就让他着迷的可爱笑容。

    没有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火爆场面;没有横眉竖目,非你咬我噬的情景出现;没有生死大仇,一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气氛弥漫。

    就这样你看我,我看你,既不像朋友,也不像仇敌,双方保持风度,互相注视,互相打量,比赛看谁先沉不住气。

    他泰然自若将剩余的食物包妥塞入凳下,用腰巾拭净双手,非常满意地拍拍肚皮,伸伸懒腰,将空的酒葫芦挂在亭栏上,再大马金刀地坐得安安逸逸,挪了挪插在腰带上的佩剑,这才将目光转至亭口的两人身上,笑吟吟地颔首示意打招呼。看了两人的仪表风华,他心中暗暗喝采,郎才女貌,真可称为金童玉女。

    假使他们和和乐乐安分守己过一生,必定是人人称羡的神仙佳侣。

    而他们却努力向华霸天下的路途并肩迈进,这条路途不知要流多少血,积多少尸骨才能供他们行走。

    这短短的一月半月期间,就不知有多少人,在他们的脚下倒下去,有多少鲜血染红了大地。

    他无暇去想别人的死活,只知道他自己也曾经在鬼门关内徘徊进出。

    来日方长,他不希望再受到伤害。

    如果他不了断这场恩怨是非,等这一双爱侣爬上了江湖霸主宝座,他所要面对的凶险,将比这段时日的遭遇多一百倍危难,所以他必须彻底了断这场是非,与江湖朋友口口声声行快仗义无关,他对虚名浮誉兴趣欠缺。

    “进来坐坐吧!”他终于摆出先来为主的面孔肃客入亭:“梁少庄主,这该是咱们首次正式见面,你我双方都有保持风度的必要,先礼后兵古有明训。茶桶里有茶,两位可以先喝一碗解渴,这种鬼天气真热得受不了,两位在大太阳下赶路辛苦了。”

    有人施茶,附近必定有人家。

    路对面半里地,树隙中隐约可以看到房屋的形影,不时传出一两声犬吠,和几声叫驴的可笑叫声,可知一定有一座农庄。

    “人的一生际遇,实在变化莫测。”无俦秀士的口才本来就很不错,所以称秀士。入亭在对面坐下,脸上笑容可掬:“电光

    石火的刹那间变化,很可能决定一生的生死祸福,一念之间便改变了贵贱荣辱的命运,说起来真是玄之又玄,宿命两字委实不可相信。”

    “在下也有此同感。”丘星河也笑容真挚,不像是敷衍仇敌的好笑:“想当初,在下如果不邀铁门神进食;如果阁下不恰好驻马歇息;如果姜姑娘的侍女不向在下问路;如果贵属下不向在下施毒追杀;以后的一切是非变故,都不可能发生。

    宿命者认为这是命定了的,冥冥中自有主宰,我看靠不住,怎么那位主宰,会花那么多工夫,安排这许多可以改变一生荣辱的巧合?

    世间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的际遇命运不尽相同,如果这位主宰要替每一个人,花工夫安排变数不定的巧合,那岂不忙死了?”

    “哦!丘兄,如果你宽宏大量些,与铁门神一样远走高飞,以后的一切变故巧合,又怎会发生呢?”姜秋华嫣然一笑,笑容对他仍具有无穷的吸引力:“所以真正主宰自己命运的,仍是自己本身的行动和意念,不能全归咎于际遇命运。”

    “我知道你的意思,姜姑娘。”他尽量避免分心去欣赏对方妩媚动人的笑容,开始用讥嘲的口吻说话:“你认为人是万能的,命运操在自己手中,所以你要仗超世的武功,凭手中剑创造辉煌的江湖霸业。你老爹只是太行一带之雄,你老娘也只是名列第二的十大魔头,既不能在武林称尊,又无力统率江湖群豪,所以你要”

    “你说什么?”无俦秀士脸色一变,转头注视着姜秋华,话却是冲丘星河说的:“你说什么太行一带之雄,什么名列第二的十大魔头。”

    丘星河一怔,原来这位色迷心窍,勇于争逐名利的秀士,并不知道姜秋华的底细。

    心念一转,他改变了主意。

    九华山庄标榜是有百年历史,历经四代的侠义武林世家。

    武林世家与侠义武林世家,是不尽相同的。

    武林,指所有的会武人士,与所谓江湖人有更大的区别与距离。

    医卜星相小偷惯窃都是江湖人;当然会武的保镖打手也称为江湖人。

    那些名将后裔,像武圣岳王爷,岳家子弟人人会武,岳家枪是武林枪法的正宗,子孙后裔虽然不再出仕,名正言顺可以称武林世家,这种世家如果替他们加上侠义二字,对他们是最无礼的侮辱。

    侠义,是为非作歹的代名词,掩耳盗铃自欺欺人,自抬身价的借口。

    打抱不平,一怒拔剑流血五步,不见得就是侠义,行使仗义谈何容易?

    但在人世纷扰,世间处处有不平,人欲横流,人为刍狗的环境中,侠义就成为受到尊敬或者害怕的象征了。

    九华山庄梁家,就是受到尊敬和害怕的侠义武林世家。

    如果少庄主和强盗头头的女儿争取江湖霸业,与神憎鬼厌的魔头女儿在江湖称雄,江湖朋友怎么说?

    侠义武林世家的招牌能挂多久?

    九华山庄与周府合作争名夺利,名正言顺堂而皇之。

    周府是当代的藩王,代表了皇朝的官方权力,天下皆可去得,身分地位超乎一切,一定会替九华山庄增光彩,没有人会怀疑山庄的权势,不是正大光明获得的。

    “丘兄,你一定要提这种无聊的事吗?”姜秋华的笑容媚极了,甚至俏巧地白了丘星河一眼,故意不理会无俦秀士惊诧的神色:“江湖人包括了三教九流人士,要做一个江湖霸主,就必须

    有容纳各方人士的胸襟,堂堂周府也网罗了黑白正邪各方英豪,河湖霸主更要有更大的襟怀,统率所有的江湖同道,是吗?”

    无俦秀士脸上神色百变,以布满阴霾的时间为多。

    他之所以拒绝绛宫魔女合作的要求,只要魔女暗中接受他的驱策,主要的原因便是绛宫魔女的口碑太差,会影响他的事业前途。

    这次如果不是处境危急,他根本不会与绛宫魔女打交道。

    他的确不知道姜秋华的底细,姜秋华形之于外的明丽高贵气质令他着迷,也无暇作身家调查,这期间他忙得很呢!

    “秋华,你不要打岔,让他说下去。”无俦秀士板着脸制止姜秋华多说:“我要听懂他的话。”

    丘星河一接触到姜秋华含有求助意思的眼神,心中一软。

    “没有再说的必要。”丘星河断然拒绝:“阁下,你知道我在等你。等你了断一而再派人谋杀我的仇恨!”

    他神色一怔,虎目中神光乍现盯着姜秋华:“姜姑娘,不要搬动你袖底的喷管,九州瘟神的瘟毒,对我已经完全无效。死鬼百毒无常的毒物,我上次已经领教过了。你一动,我一定让你后悔!”

    姜秋华脸色一变,不敢妄动。

    “好!我就是来和你了断的。”无俦秀士知道丘星河要翻脸了,不能再拖啦:“看到路那边的农庄吗?”

    “对,那边有一座小农庄。”

    “家父在那边等你,你不会害怕我父子联手吧?”

    “我见过令尊了,但是,你我的事与令尊无关,我拒绝把今尊也拖入你我的仇恨内,所以我不会去小农庄与今尊再见面。”

    “武威所的人也在等你。”

    “我和他们没有个人恩怨,他们如果不甘休,该由他们来找我。”

    “我要求在可以施展的地方,和你生死相决。”

    “任何地方都可以生死相决,这里就十分理想。而且,我还没有杀你的兴趣,我只要惩戒你,让你打消做江湖霸主任意迫害人的迷梦。在下一直就不想开杀戒,对杀人兴趣欠缺。

    昨晚百毒无常的死,是我生平第一次杀人,那是意外,他不该不按武林朋友处处小心的规矩,一掀窗就长身露面,即使一个笨小偷也不会如此冒失。千手天尊我并没杀他,而是你们不讲道义,不早些派人善后,让他流尽鲜血而死。不管其错在谁,我只能说,我抱歉。

    我不会责怪你们害我误开杀戒,我会为了这件事良心不安,平白损害了几年道基,积三年外功,也弥补不了我的损失。”

    丘星河不上当,不受激,任凭无俦秀士说上一千个理由,也无法说服他前往小农庄。

    僵持不下,岂能一直坐下来斗嘴皮子?

    “我不知道你是一个重视名誉的大丈夫呢?抑或是一个怯懦的胆小鬼?”姜秋华只好自己出马说服了:“你一直就死缠着我,我有权请人助拳对付你,目下梁庄主父子,还有武威所的几个人替我助拳,你能退缩吗?”

    “呵呵!我喜欢你,这是事实。”丘星河大笑:“天老爷可以为证,喜欢一个人,决不违反天理国法人情。何况我极有分寸,从没像个色鬼般对你不礼貌,一直都是你向我施暴,不断替你的情人求情。我喜欢你,并不意味着我希望在你身上得到什么,比方说,我喜欢州城北面的曲水园,但我可无意把曲水园揣在怀里把玩。所以,我不会为了你而与任何人争风吃醋打破头,即使你找一千个助拳人,我也不会为了表示英雄夺美丽打杀他们。何况我已经不再喜欢你了,对做摩天堡主的女婿毫无胃口。”

    “你这该死的混蛋!”姜秋华怒火冲天,被揭破身分激怒得失去理智,咒骂声中狂野地冲上,贴身狂搏手脚齐至,橡被激怒的八爪蜘蛛。

    丘星河一声狂笑,倒飞出亭,身形乍起的刹那间,左手一抄,便扣住了姜秋华的右手腕脉。

    一声惊叫,姜秋华在上他在下,倒飞出亭,着地向下一挫,闪电似的滑出丈外。

    无俦秀士怒啸震天随后扑出,左手一抖电芒破空,嗤一声长剑贯地八寸以上。

    暗器和剑皆击中丘星河着地的地面,慢了一刹那全部落空。

    “去你的!”丘星河冷叱,拔剑信手挥出,硬接无俦秀士风雷骤发的第二剑追击。

    “铮!”金鸣震耳,火星飞溅。

    无俦秀士连人带剑被震飞丈外,砰一声摔落向外滚。

    这瞬间,亭后人影暴起,刀光剑影漫天,暗器如飞蝗彻地而至。

    一声狂笑,人影一间即逝。

    无俦秀士滚出两丈外,避开自己人的暗器汇聚点,挺身爬起,突然反向下仆。

    “我的右手”无俦秀士仰天狂嚎。

    他的右手仍然死抓住剑,这把武林名剑太阿,依然宝光四射,夷然无损,锋刃完好如初。

    但他的右手,似乎臂骨的每处关节的筋都断了,连指节也松散,五指软绵绵,整条右臂已成了废物。

    这辈子,他只能改用左手运剑了。

    发起围攻的人真不少,梁庄主、九州瘟神、妙笔生花、沧海君,以及武威所的残余,九华山庄与姜秋华的得力人物全来了,一窝蜂真有五六十人之多。

    原来,小农庄内并没有埋伏,似乎算定丘星河不会逞强赴约,人早已潜抵亭后的树林,准备无俦秀士与姜秋华使用毒物失效,再一拥而上。

    假使丘星河中毒,就用不着他们出面了。

    丘星河突然从他们眼前幻没,众人大吃一惊,却听到后面传来叫号声,众人骇然转身回顾,心中一凉。

    六七十个人,不可能以同一速度冲出,落后的都以为自己是聪明人,聪明人绝不争先恐后。

    绝大多数的人都对丘星河怀有强烈恐惧,都希望走在后面可保平安。

    走在后面的人倒霉了,丘星河仗剑屹立在树林前,脚下撒满了挣扎难起的人,足有二十人以上,只有两个人能抱住断了的右臂骨,像醉鬼般爬起向外逃。

    “我替你们一一在江湖除名,免得你们再残害江湖朋友。”丘星河重新向前走:“从现在开始,仍敢向在下递爪子的人,每人一文钱打发你们退出江湖道。”

    左手一扬,一串私铸钱连贯上升,鱼贯下落,叠钱的声音节拍匀称平稳,像在变戏法。

    “就是那个神秘蒙面人”武威所的残余有人狂叫,立即有人开溜。

    梁庄主颇有魄力,众人以他为中心结阵。

    “三位大法师呢?”梁庄主大声向妙笔生花问:“这里需要他们布阵,他们”

    “他们恐怕已经走了。”沧海君懊丧地说:“他们一听到有人提及丘星河,便心胆俱寒睑色大变。道法通玄的四海妖神也对付不了丘星河,他们那一点点小巫术哪能派用场?梁庄主,不要指望他们了。”

    “什么指望都没有了。”妙笔生花的脸上有苦笑,却比哭还要难看。

    不但武威所的人走得所剩无几,连梁庄主请来助拳的朋友,也仅剩下两个了。

    九华山庄的人不敢走,但只有十二个完整的人。

    姜秋华的人,也剩下六个,包括小侍女小芬小芳,六个人以姜秋华为中心,聚在外侧列阵戒备。

    “咱们还可以一拼!”梁庄主发疯似的举剑狂叫:“我雷电神创先上!”

    亭子东面的树林中,踱出一群雄纠纠气昂昂的人,人数超过三十大关,全是名号响亮的风云人物。

    领先的是神剑天绝,大河两岸黑道朋友的司令人。

    亭子西端的树林,也出来了更多的人。

    走在前面的是玉麒鳞商庄主,疯丐尹非四位老怪杰,天南镖局的局主飞虎方世贤与断魂刀。

    “你是应该找我的。”神剑天绝声如洪钟最先到达,剑向梁庄主一指:“大河与大江两水天南地北,河水不犯汇水,你捞过界吃到我的河里来,天老爷要我天绝作的神剑。来吧!

    你等什么?你配向丘小哥挑战?你是什么东西?你只配和我这江湖混混玩命,来吧!”

    萧明慧躲在乃父身后,冲丘星河做鬼脸。

    丘星河大感不安,他仍以姜秋华的安危为念。

    “萧大爷,你们别来趋火打劫好不好?”丘星河满脸尴尬,无奈的表情写在脸上:“这是我和他们的账,让我和他们算清好不好?”

    “我反对。”对面的玉麒麟商庄主大声抗议:“丘小哥,你只有几十文可以自碎的私铸钱,人家九华山庄却是金银堆积成山的大财主。武威所周时的杂碎,也是每月可赚三五百两造孽钱的走狗,你怎能和他们算?你做做好事暂时回避,让老朽这些人和他们算算血债,谢啦!”

    “我赞成丘哥哥和天暴星的女儿算。”萧姑娘会作怪,她笑吟吟地向丘星河走去:“他们还有一段情债未了呢!剪不断理还乱是最伤神的事。丘哥哥,对不对?”

    “嘴碎!”丘星河笑骂:“你可恶!”

    “可恶就再刺我一剑?”姑娘走近羞笑低语,脸红似火:“你瞒得我好苦。”

    “你才瞒得我好苦。”丘星河将她挽至身后,低语:“不恨我?”

    “我那敢恨你呀!”姑娘偷偷拧了他一把,拉着他的手向后退走:“我们碰上魔女,她都说了,我们派人送她安全离开的。

    商姑娘在三冈村杀了九杀道人几个走狗,她已经猜出你就是明里挑战,暗中救了她一家的神秘蒙面人,村里只有你在大闹,没有她又怕又恨的神秘蒙面人,所以她请出蒙面人就是你,她是很聪明的。”

    “是四位老怪杰泄了我底?”

    “尹前辈已和商庄主澄清了误会,老怪杰也猜出我的身分。

    丘哥哥,我们走远些,说些体己话好不好?”

    “可是”

    “不要管她了,我曾经听你亲口说你已经不喜欢她了,我多么希望你说的是真心话啊!

    不然,我会一辈子都害怕她的。”

    “我我恐怕做错了一件事”

    “我一点也不担心你做错任何事,因为你是一个多么正直仁慈的好哥哥。”

    “我制了姜秋华的手太阴肺经,和手少阴心经。”丘星河显得忧心忡仲:“如果她妄用真力驱动玄玄魔罡,就会心跳失律呼吸困难,那”

    “放心啦!黑白两道的人,都尊重你的决定,不会在这里和他们了断。唯一敢逞强的人是姜秋华和无俦秀士,姜秋华很聪明,她已经知道力所不逮了。无俦秀士已无法兴风作浪,这场风暴算是冲你的金面,暂时过去了。”

    果然不再听到打斗声,两人入林已在百步外,有打斗声应该听得一清二楚。

    “我想阻止也无能为力。”丘星河叹息一声:“双方结仇太深,死伤惨重,亲痛仇快,谁也无法放得下看得开,我岂能强迫他们就此罢休?唉!可叹,野心与欲望,真是害人不浅,天下永不会太平,永不!”

    “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我们无能为力。”姑娘不想再提血腥和感慨,紧紧地将他的手膀挽在胸怀里:“你喜欢强盗恶魔的女儿,总不会不将喜欢分给黑道头头的女儿吧?我是很知足的,只要你喜欢我一点点”

    “如果我说”

    “如果你说不,我会伤心到死。”姑娘嗓音全变了。一头缩入他怀中。

    “傻小明。”他紧拥姑娘入怀,亲吻姑娘的发髻:“喜欢一个人,与爱一个人是两码子事。我不否认当我看到她的第一眼,便被她的绝世风华所吸引,喜欢得近乎着迷,美好的印象难以磨灭。但我和你的情形不同,你我是从互相关注中同患难,从意气相投中培养出来的爱情。这种慢慢培养出来的生死相许爱情极为稳固,与那些一见钟情,爱得说风是风,说雨是雨轰轰烈烈的爱是截然不同的。小明,你还怀疑什么呢?”

    “我我快要昏倒了”姑娘狂喜地娇叫。

    “你会作怪是不是?好,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阵热吻,把姑娘乐得忘了天在何处。

    血腥仇恨的暴风雨,是不可能轻易地消散的,有些事故会像绵绵的春雨,有些则绵延数代无休无止。

    黑白两道的人,对丘星河十分尊敬,不愿违背他独自了断的心意,现身之前早已取得默契,不希望他受到围攻的伤害,所以现身威吓,并没有趁机歼除的打算,因此草草交代场面话之后,同时撤走让梁庄主善后。

    彻底失败了的人,容易失去理性的。

    梁庄主招呼手下的人,抢救被巨星河击伤的二十余名朋友,一阵好忙,凉亭便成了裹伤急救的中心。

    看了无俦秀士的伤势,这位世家之豪快要崩溃了,整条手臂的筋络皆被震断,这条右臂非割掉不可,重振家声的希望成空,创造江湖霸业的欲望更是烟消云散。

    他的剑术本来就比神剑天绝差了那么一分半分,寄望在武功剑术青出于蓝的儿子身上,儿子被废了一条手臂,今生今世,他休想压倒神剑天绝了。

    一股子怨火,转移到姜秋华身上了。

    他就是这种输不起,输了就怨天尤人的气短英雄。

    “都是你们这些胆小鬼误事!”他首先找上了妙笔生花,武威所最具实力的三大法师临阵脱逃,难怪他愤怒:“说好了由你们培丘小狗的后路,由三大法师布三绝大阵行致命一击。结果,被丘小狗把后面的人全摆平了,你们真该死!真该死!

    “你他娘的不必怨天尤人了,阁下。”妙笔生花可不是省油灯,也跳脚还以颜色:“三大法师曾经被丘小狗杀得像丧家之犬,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临阵脱逃,丧了胆的人值得原谅,他们有自知之明,对付不了丘小狗。而我,我才真该怨天尤人呢!要不是你这狂傲自负,目空一切不听约束放肆妄为的儿子,自不量力招惹了丘小狗,我哪会有今天?我现在是有家难奔,有国难投,并没口出怨言责怪谁认了命,你居然怪罪在我头上,简直岂有此理,想发疯是不是?”

    算起来,真正赌光输尽的,确是妙笔生花这些周府走狗,损失之惨空前绝后,一切根基荡然无存,日后很可能成为官府追缉的目标,后患无穷。

    “问题也出在这妖女身上!”梁庄主的怒火,转烧到姜秋华身上:“你真是太行山摩天堡,金鞭太岁与天暴星的女儿?难怪能唆使我儿”

    姜秋华早已身心皆疲,痛心疾首欲哭无泪,立即气涌如山,杀机怒涌。

    “要不是你这狗屁儿子虚有其表,我那会落得如此狼狈?”她愤怒地拔剑厉叫:“我真后悔,早知你儿子如此草包,我早就设法与丘星河井肩行道了。这期间我出尽死力,死心塌地替你的儿子争取霸主室座,出生入死历尽凶险。而你的狗屁儿子,却带了一批贱女人奔东走西,一事无成,你居然用这种话来侮辱我。

    老狗!我与你誓不两立!”

    她真的气疯了,凶猛地冲上招发羿射九日。

    这一招除非一剑便得手,不然一口气会在刹那间攻出九剑之多,一剑连一剑势如滚滚江流,攻势极为猛烈。

    梁庄主经验老到,已先一刹那看到她眼中的杀机,手动剑出,风雷声随剑而起,撤出重重剑网,布下了滴水不透的金城汤池,连接五剑,乘隙反击了两剑,居然封住了狂猛的羿射九日,仅退了三四步。

    “咱们走!”九州瘟神转身离去:“这位浪得虚名的庄主,与他的儿子一样没出息,他真的疯了!”

    只走了五步,九华山庄的四大游神之一,悄然发出一枚回风夺命锥,无声无息有如电光一闪,毫无阻滞地钻入九州瘟神的背心。

    “呃你这卑鄙的狗”九州瘟神转身厉叫,剑拔出一半,便向前一栽。

    “狗王八该死!”妙笔生花怒吼,拔出魁星笔咬牙切齿扑向九华山庄的人。

    好一场轰乱的火并突然爆发,叱喝与惨号此起彼落。

    已用长巾缚妥右手的无俦秀士,急急抓起搁在身旁的太阿剑,刚站直身躯,突觉丹田一震,有利器贯腹而入,眼一花,便看到面前站着绷着脸的侍女小芬。

    小芬的身材矮,十三四岁的少女能有多高?华丽锋利的小匕首,吐出恰好可及他的小腹,奇准地贯入丹田要害,入体五寸以上。

    “你你”他想抬剑,小芬却一扳匕首,疾退出丈外,他再大叫一声,向前仆倒。

    “我早就看不起你这花花公子。”小芬恨声说:“你是惹事招非,惟恐天下不乱的祸胎,你不死,天下大乱不止”

    话未完,身后剑气压体。

    她骇然一震,惊奇地缓缓转身回顾。

    身后确有一支剑,锋尖已贴上她的右后肋。

    剑的主人身后站着丘星河,一手扣住那人的右肘,一手扣住那人的后颈,那人像是僵死了。

    “谢谢你,丘爷!”她颤声说,突然泪如泉涌。

    “不要哭,你是一位可爱的好女孩。”丘星河将昏迷的人推倒,向侧方远处一指:“把你的小姐带回太行吧!她需要有人照顾,不然恐怕回不了太行。”

    不远处,姜秋华的坐在剑贯在右胁,仍在作最后抽搐的粱庄主身侧,脸色灰败,正由侍女小芳慌乱地推拿胸腹。

    一旁站着萧姑娘,脸色沉重不住摇头叹息。

    “我会的。”她拭泪说:“小姐已经后悔了。”

    “我知道。”丘星河点头:“人,不免会做出一些后悔的事,有些事后悔是无济于事的。去吧!你家小姐妄用真力击毙了梁庄主,她也被梁庄主的烈火神功毁了心经和肺经,今后得看她的造化了。”

    小芬叹息一声,默默举步。

    人已经走散了,现场留下了十七具死尸,其中有梁庄主父子,有妙笔生花和九州瘟神。

    而裹了伤的二十余名伤者中,也被波及被杀了四个人。

    丘星河默默地到了萧姑娘身畔,轻挽住姑娘的小腰肢,情不自禁叹息一声。

    “我恨你!我恨你”姜秋华突然狂野地向他厉叫,推开了小芳想站起来,却又力不从心颓然坐下,无神的凤目中放射出怨毒的光芒。

    丘星河再次叹息。挽了萧姑娘默默地离去。

    “我恨你!我恨你”背后继续传来姜秋华怨毒的叫喊声。

    两人相倚相偎,心头沉重地走向秋湖镇。

    “哥,她会怎么样?”姑娘的语气有怜悯:“为什么呢?她没有恨你的理由。”

    “她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爱与恨都十分强烈,谁妨碍了她的事,她都会恨之切骨。”

    丘星河懒洋洋提不起劲:“一旦梦碎,她会痛恨世间的一切,她会产生强烈的报复念头。等到发现力所不逮,报复无望,那就很可能出现两种极端变化。”

    “那两种变化?”

    “一是身心俱溃,橡白痴般苟活;一是刺激更剧,精神分裂而疯狂。”

    “我可怜她。”姑娘黯然叹息。

    “请你转告你的人,放她一马吧!”丘星河拍拍姑娘的香肩说:“虽然她并不值得你可怜。”

    他心中明白,黑白道群雄,决不会就此甘休,死去的亲朋好友子侄不能白死。

    “你你不去见我爹?”姑娘故意忽略他的请求,白了他一眼要撒娇了:“我知道你讨厌我爹”

    “呵呵!今后你爹的人,最好离开我远一点,当然你爹和什么龙叔、吕叔是例外。”

    丘星河大笑,拧了姑娘的粉颊一把:“你不会要求我和三教九流的人称兄道弟吧?我要在天下积修外功,像上次一样碰上了不平事就暗中伸手,万一揍了你爹的人,我可不愿意负责呐!”

    “你伸手就刺我一剑”

    “别提了好不好?我已经道过歉了。”

    “我会原谅你一百次。”姑娘偎近他情意绵绵低语。

    “包括喜欢姜秋华。”

    “是的,包括你脸皮厚喜欢姜秋华。”

    “谢啦!喂!小精灵,要不要跟我遨游天下积修外功?”

    “老天爷!还用说吗?多笨的问题。”姑娘雀跃欢叫。

    秋湖镇在望。<b

本站推荐:诛仙合体双修武道神尊驭鲛记阎王神武至尊宦妃天下修罗刀帝不嫁总裁嫁男仆九阳神王

我独行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新谷粒只为原作者云中岳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云中岳并收藏我独行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