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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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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是担柴叟陈四出了手,江南七侠闻声惊顾止手。

    陈四将木杖一顿地道:“神刀刘五侠是江湖上闻名的忠义汉子,我老头子实在忍无可忍,不能眼睁睁地看你们赶尽杀绝!”

    神尼冷冷地道:“陈老先生是存心与我们作对了!”

    陈四想了一下道:“神尼要这么说也行,因为我老头子是个不折不扣的江湖人,李韶庭虽负侠名,他出道尚迟,还够不上江湖人三个字,我可以不理会,刘五侠却是江湖世家,是老头子真正的同道,我不能坐视!”

    神尼不禁一怔,吕四娘道:“陈老前辈,不久前被杀的罗世蕃也是个江湖人,你怎么无动于衷呢?您这一介入,岂不使甘四哥为难!”

    陈四漠然的道:“那时神尼还没有现身,老头子不知道她对江湖人的看法,现在神尼已然表明态度,在复国的行动中没有我们江湖人的份,我自然要有所选择了!”

    神尼冷笑一声道:“陈四!你要加人对方也行,四娘!你来替我的位子!”

    吕四娘应声补位,神尼抽身而去,仗剑迳取陈四,她不敢将陈四也圈入到阵中。因为陈四是江南侠义道首领,甘凤池是他的女婿,周涛与路民瞻是他的子侄辈,情谊极深,如果陈四也投入剑阵,那三人必将退出,剑阵也跟着散了,所以她打算单独去应付陈四,与大家隔离开来!

    那知才与陈四搭上手交战不到两回合,八侠中的路民瞻首先撤剑离阵,他与了因对手本已勉强,这时更有了主意,大声叫道:“我不干了,这算是什么?”

    神尼怒道:“路五!你也反了?”

    路民瞻大叫道:“神尼!我不是反,我加入日月会是为了光复河山,抵抗异族的人侵,驱逐满虏,不是对付咱们自己同胞!”

    神尼道:“他们都是汉贼!”

    路民瞻道:“神尼,您指出来好了,这些人中那一个是汉贼,那一个是满酋的鹰犬,我路民瞻一个人拼命也杀了他?”

    神尼怔住了,路民瞻道:“这些人都是我们义不帝清的忠贞之士,连李阑娜都算不得是朝廷的人了,她薄公主而不为,要下嫁一个江湖人,李韶庭更是弃皇亲而保镖,没一个是我们的敌人!”

    神尼道:“他们都是复国的障碍!”

    路民瞻道:“我不管,我不懂这些大道理,我觉得我们才是汉贼,因为我们是为了敌人而残杀自己的同胞,假如要死一半的同胞来解救另一半的同胞,这个国不复也罢!”

    神尼怒声道:“那么你是甘心做异族的顺民了!”

    路明瞻苦笑道:“神尼!您知道我不是的,这儿的人没一个是,我只是认为您的手段错了,我情愿用我自己的方法!”

    曹仁父冷笑道:“你有什么方法?”

    路民瞻大声道:“谈不上方法,我只能尽自己的力量去消灭敌人!”

    “你一个人能有多少力量?”

    “我不是一个人,这儿的人有一半跟我同样的想法,天下的人有更多持这个想法,我们合起来就是一股很大的力量,至少比你们的力量大得多,因为你们在背弃人心,即使能成功,也是另一个暴君!”

    曹仁父见周涛与甘凤池都有退意,连忙道:“神尼,看来是臣下的谋略有了错误!”

    神尼一咬牙道:“不!这策略是我决定的,即使有错,也归我一人担承,我要继续干下去,你们都退开,我一个人来应付好了!”

    吕四娘大急道:“师父!您一个人怎么行?”

    神尼哼声道:“所谋非人,我只好一个人来独撑了!”

    白泰官忙道:“弟子等都是追随您老人家的!”

    神尼目光一扫道:“好!愿意继续追随我的人站过来,否则就站到对面去,甘凤池、周涛,你们想想清楚,我的界限很严,没有第三者,非我同志,即我仇人!”

    甘凤池顿了一顿,见吕四娘、白泰官和兄弟、曹仁父、张云如以及龙虎双僧都站到神尼那边,陈四未见动作,乃往旁边一站道:“弟子等绝不敢与神尼为敌,如神尼要视弟子为仇,弟子只有束手就宰,但也不能站到神尼那边去!”

    周涛与路民瞻都站了过去,了因想了一下才道:“洒家与李大侠一边!”

    毅然靠了过去,神尼冷笑道:“陈老先生呢?”

    陈四郎声道:“老头子谁也不帮,只是不甘心就死,而且发誓要破坏你们的计划,神尼要杀我,最好趁早!”

    神尼怒道:“我就先杀了你这老汉贼!”

    陈四哈哈大笑道:“神尼,如果你敢把这种用心公诸天下,就知道谁是汉贼了,朝代变了,不是你们朱家指定别人罪名的时候了!”

    神尼怒不可遏,剑气如虹,直扑而前,陈四抡开木杖翻飞迎敌,两个老的杀成一团,李阑娜朝吕四娘叫道:“吕四娘!我是为了你冒我之名,杀死宝珠姊妹的事找你要份公道,有种的你一个人出来,别拖不相干的人下水!”

    吕四娘傲然道:“笑话!我怕你不成!”

    仗剑迳出,与她杀成一团,方阑君与郎秀姑都准备上前,却被李韶庭拦住了!

    方阑君急了道:“大哥!吕四娘顶的是我的名字,尤其是现在,宝珠姊妹与我的关系更为密切,我怎可不管”

    郎秀姑微含幽怨地道:“李大哥,宝珠姐姐跟你虽有白首之盟,但你们在一起的日子没几天,倒是我跟她长日相处,她就像我的亲姐姐一样,我有责任要替她报仇”

    两个女的都不肯让,振振有词地争着上前,李韶庭没有办法,只好长叹一声,用手指着场中道:“今天的局面已由私怨变为道义之战,我们谁都有一身恩怨待了,但必须按照江湖规矩,一个个地出去,否则陈老前辈及时仗义为助,我更不能看他陷于危机而不顾,但是我不能出去,这就是江湖人比他们光明的地方!”

    陈四的扁担虽然劲厉,但他的对手是闻名江湖的第一剑客,独臂神尼技成于天山,又经多年洗炼,剑招已入化境,尘世间可以说极少有对手了,所以十几个回合一过,她已将陈四杀得手忙脚乱,喘息连连。

    身为女儿的陈美娘心有不忍,朝夫婿看了一眼道:“凤池,爹已是八十老翁了,你真忍心看他死于非命!”

    甘风池搓手长叹,陈四却听见了,喘着气道:“芸儿,别逼你的汉子,他有他的苦衷”

    陈芸娘将心一横道:“我虽是女流之辈,也懂得大义灭亲的道理,凤池,你说一句,如果爹确是该死,我就不怨你!”

    甘凤他闻言脸色大变,手已按到剑柄上,李韶庭忽然道:“甘夫人,你不明白一个男人,甘兄虽然是非分明,但是确有他的苦处,他名列盟单,必须受约束!”

    陈四喘息着道:“对了!这批人瞧不起江湖人,现在正是让他们瞧瞧江湖人可敬的地方,凤池!你千不可插手,否则就白辜负我对你的器重了!”

    因为说着话,手下略一疏神,神尼一剑刺进,剑尖透进胁下痛得他将扁担也丢开了,神尼的剑逼住他的咽喉厉声道:“陈四,我实在不想杀你,只要你发誓,今后不再泄露我的计划,我就放过你,饶你不死”

    曹仁父连忙道:“神尼,这怎么靠得住?”

    陈四哼了一口道:“曹老六,你这种人说话比放屁还臭,你把我老头子看成什么人?老头子放个屁比你说的话香一点!”

    神尼出回头叱道:“仁父!你少说话!”

    然后回头对陈四道:“担柴叟,我相信你是个言出如山的信义君子,而且我要求我的事并不过份,你只要明白表示一下就行了!”

    陈四哈哈一笑道:“神尼!你既然知道老头子的脾气,就不该说这种话,凤池人盟还是我敦劝的,如果不是我认定你事不可为,我怎会反对你,既然我立意反对了,就不会改变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发誓非破坏到底不可!”

    神尼厉声道:“你是非找死不可!”

    陈四大笑道:“杀吧,除非杀了我,否则你没有任何方法能封住我的嘴,我再告诉你一句,过了今天,连凤池周涛也不会再听你的指挥了,他们才是真正心存故国的义士,如果你得不到这人的拥戴,一味去信任曹仁父那般家伙,迟早你都会完蛋的,我一死不足惜,只要求你一件事!”

    神尼一怔道:“什么事!”

    陈四郎声道:“趁事还没泄露,你趁早把盟军单上那些江湖人剔除出去,免得他们也灰了心,那才是真正的人心大死了!”

    神尼冷笑道:“经过这次的教训后,我也知道江湖人不足以共事,在复国的大计中,绝不允许私人的道义存在,我们面对着一个庞大组织与帝国,也绝不能靠着血气之勇来成事,今后的计划中,我绝不让江湖人参予!”

    陈四道:“谢天谢地,你总算还明白一点道理,这样尽管你我行我素,还不致使得人心离散,你下手吧!”

    神尼顿了一顿道,才咬牙将剑推出去,可是他的剑还没有触到陈四咽喉之前,李韶庭已仗剑而出,大声喝道:“住手!再下想领教一下神尼的剑法!”

    神尼看他一眼,冷冷地道:“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你急什么?”

    李韶庭道:“陈老前辈年青时还是朱明的天下尊敬神尼是前朝宗室,情愿束手受诛,我却不会束手就死的,如果在我未死之前,神尼的秘密还不见得能保得住,陈老前辈这一死不是太冤枉了吗?”

    神尼怒道:“李韶庭,你终于现出你汉奸的面目了!”

    李韶庭朗声道:“神尼此言未免太过牵强了!”

    神尼叫道:“你刚才那番话就是乱臣贼子的口吻!”

    李韶庭哈哈大笑道:“神尼!我是大汉子民,可不是朱明的愚民,没理由为朱家而盲目牺牲,而且你们以汉家的人命为争权的牺牲,我则是为了保全汉族同胞而反对你们,算起来,我汉奸的罪名难以成立,你们才是真正的汉贼!”

    了因闻言也是朗声大笑道:“李大侠,还是你看得透澈,洒家一直感到难以取决,神尼的作为洒家知道不对,却说不出错在何处,给你这一解释,洒家算是真正的明白了,原来就是汉家与朱家的差别,天下是汉家的,不是朱家的”

    李韶庭一笑道:“师兄还没完全明白,天下不是那一家的,唯有德者居之,但中原是汉家的国土,理当属于我们汉人才对,驱逐异族,固吾等所愿,但万一力有未逮,我们只能努力保全汉族同胞而尽心,因此对那些残害我同胞的人,我们当极力反对,共抵汉贼!”

    了因大声道:“对!神尼,如果你肯放弃你的那套计划,一心为匡复汉家河山,保护我汉族同胞而努力,洒家依然忠心支持你,如果你执迷不悟,你就是汉家的祸害,殃民的国贼,洒家反对你也问心无愧!”

    神尼被骂得恼羞成怒,厉声喝道:“无知匹夫,信口雌黄,我要你们碎尸万段!”

    甘凤池沉重地道:“神尼,李大侠的话不为无理,你不能再慎重考虑吗?”

    神尼厉瞪了他一眼道:“甘凤池,你们这一群井底之蛙,懂得什么叫见识,假如你也想站在叛贼那一边,趁早说个明白!”

    甘风池默然无语,李韶庭微笑道:“神尼,在这儿没一个是叛贼!”

    “你!你李韶庭就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叛贼,你娶了帝酋的女儿,为异族的当狗鹰大”

    李韶庭道:“李某是个江湖人,李某的妻子也是个江湖人!”

    神尼笑道:“谁相信,帝酋将公主下嫁,就是一项阴谋!”

    “什么阴谋,神尼能揭示一下吗?”

    “九格格与十四皇子交好,而十四皇子就是帝酋的继统人,你的妻子一天不死,十四皇子的地位就不会动摇!”

    “这是什么话,内子自下嫁李某之后,与朝中全无瓜葛!”

    “胡说,你是京师最有名的镖头,更有那么多的江湖人为你后援,有这层关系在,谁还敢动十四皇子一根汗毛?”

    李韶庭笑笑道:“说来说去还是这句老话,神尼只为了朝中几个权贵放不过拙荆,才苦苦的跟我们过不去!”

    “不错!你们的态度,朝中的那些人永不会明白的,只有拿了你们的头去,才能叫他们安心!”

    “神尼是要拿我们的首级去取信于人了!”

    神尼点点头道:“是的,这是人家开出来的条件,我的人已经在朝中生了根,这也是对我们能力的一个考验,如果这件事交不了差,我的人就难以取得信任,布署多年的计划也就白费了,所以我们必须达成使命!”

    李韶庭一叹道:“神尼仍然迷信那套幼稚的计划!”

    神尼愠然道:“李韶庭,因为你是个很明理的人,我才对你说得这么详细,我们的计划已十分周密,绝不如你所想的幼稚!”

    李韶庭一笑道:“神尼是否想到那个利用你们的人,也知道了你们的计划?”

    神尼摇头道:“不可能的,那家伙是个草包!”

    “朝廷中可不全是草包,他们多的是跟曹仁父一样的政客,你们的计划是政客想出来的,大致差不多!”

    曹仁父微笑道:“不错!他们可能已经想到了,可能也在利用我们!”

    李韶庭道:“当然在利用你们,等你们帮他夺得大权后,第一个遭殃的就是你们,狡兔尽,走狗烹,这是谋士们一贯的手段!”

    曹仁父微笑道:“不会等到那时候,我早就有布置,每一人身边都安好一条毒蛇,在必要的时候,先会咬出他们一口!”

    李韶庭一怔道:“毒蛇?这是怎么说法呢?”

    曹仁父又笑道:“当然不是真正的毒蛇,但杀人的时候比毒蛇更快!”

    李阑娜道:“我明白了,近两年来,朝臣们纳妾之风特盛,差不多的府第里都有几个娇滴滴的姨太太,而且都是江南美女!”

    曹仁父又一笑道:“毕竟是九格格聪明,这批孩子都是我精选的!”

    李阑娜手指曹仁父道:“我还记得,这些女子多半是由你进献的,前年你假做寿为名,遍邀军机大臣,出示了一批江南女乐,个个天香国色,精通音律,事后你就拿她们当礼物送进军机大臣的家里金屋藏娇”

    曹仁父也笑笑道:“这批女子都是前朝遗臣的女子,她们不但精通音律,极擅媚术,而且还受过几年的武功训练,必要时枕边一刀,我们的心腹大患都解决了!”

    李阑娜愤然道:“这太卑鄙了!”

    曹正林道:“谋国的手段谈不到光明,越女西施一人可倾强吴,我们有这么多的西施,何患大事不成!”

    李阑娜道:“你们不该糟蹋女孩子!”

    曹仁父道:“这不是糟蹋,是成全她们,将来她们也能像西施一样名垂青史,在一个伟大的复国行动中,必然要有牺牲,这些女孩子认为牺牲色相是光荣”

    李韶庭庄容道:“如果李某一颗首级能助你们成事,李某也认为光荣,可是你们牺牲的对象牵连到亿万同胞,李某就无法苟同”

    曹仁父道:“我们不要你同意,也不要你牺牲,我们是用武功来取你的首级,这样你该死而无怨了!”

    李韶庭沉思片刻才郎声道:“神尼,李某自请一战,这颗首级决不会自动献上的。”

    神尼一声冷笑道:“本来你就注定非死不可,而且经过你这一件事,我了解到江湖人的不可靠,幸亏发现得还早”

    曹仁父忙道:“神尼,臣下就有此预感,现在您总相信了,幸好臣下还布置妥善,没有让他们知道太多,否则将来坏事的必然是这批江湖人!”

    神尼脸色一沉道:“少废话,给我看好这些人,一个都不准溜掉!”

    曹仁父脸色有难色道:“神尼,臣下等虽善谋略,武功却不行”

    神尼冷笑道:“你以为我就全靠着你们这些人了吗?”

    曹仁父又忙问道:“难道神尼还另有布置吗?”

    神尼峻然一笑,道:“我就怕你们成不了事,把我的二十八名蓝衣卫土带来了,分布埋伏在四周,你去通知一声,那些人是不可放过的,你总知道了,叫他们着意点”

    曹仁父欣然应命,但又问道:“神尼。那些人是不准放过的!”

    神尼怒道:“还用问,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么?”

    曹仁父欲言又止,甘凤地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惨笑道:“曹六,你别吞吞吐吐了,你不放心的,无非是周二哥,我与路老五三个人,我们不会要你费心的!”

    曹仁父干笑一声,缩缩肩走了,吕四娘情有不忍,踌躇地想开口,神尼已明白她的意思问道:“四娘!你是否也动了心?”

    吕四娘连忙道:“徒儿不敢!”

    神尼厉声道:“是不敢还是不会!”

    白泰官忙道:“恩师!师妹绝对不会的!”

    吕四娘也道:“徒儿一家因文字之狱,惨死敌酋之手,国恨家仇,誓不共戴天日,怎会有异心呢,只是周二哥甘四哥?”

    神尼冷笑道:“你想他们以后能共事吗?”

    吕四娘顿了一顿才道:“他们都是血性汉子,忠心耿耿”

    神尼冷冷地道:“江湖有都是重血性的,因此才不足共谋,因为他们的血性发起来,就变得无君夫父了,一次的教训够了!”

    吕四娘也不作声了,神尼道:“李韶庭,你要先死,我就成全你,你是江湖人,我以武功杀死你,就不能说我违了江湖本份吧!”

    李韶庭泰然献剑,以待一战,神尼又道:“姓李的,你虽是武林后进,却是名满北五省的大镖头,但跟我一比,你还嫩的很,我也不小看你,如果你能在我剑下走过百招,我就饶你不死!”

    李绍庭泰然笑道:“除非神尼能放弃那个疯狂的计划,否则李某站在与神尼作对的立场上,神尼还是别再存这种想法了!”

    神尼哈哈一笑道:“如果我在百招之内杀不死你。也妄在天山练剑几十年了,我看不起你们江湖人,并不仅是为了见解不同,对你们的武功与能力,同样也在不齿之列!”

    李韶庭听了不再答话,弯腰一礼后,挺剑出击!”

    这是他生平最沉重的一次战斗,比之于一年前决斗金刀刘琮还要紧张,那时他只是挺身一战,生死止乎一身。

    今天他这一战,不仅关系着在场许多人的安危,也关系着千万生灵,这件担子实在太重了!

    但他的剑艺他的稳定功夫,实比一年前进步多了,挥剑出招,不带一点火气,与以往飞扬激昂的情形大不相同,显出他沉稳与老练!

    神尼一开始就迭出凶招,似乎想很快地把他解决,但李韶庭守得很稳,几乎是无暇可击,就这样相持了二十多招,神尼的攻热整个封锁住,神情渐见暴燥,攻势也更凌厉,李韶庭则依然如旧!

    旁边观战的人也十分紧张,个个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吐一口,战局的进行,似乎他们也参予进去了!

    五十招过去,神尼忍不住道:“李韶庭,几十年来,我从未遇见象你这样称心如意的对手,看样子我非得把箱底的玩意儿搬出来,才能压得了你!”

    口中说着话,手中的剑却慢了下来,开始时还一招接一招的连续发出,十几招后,往往要等很久才推出一招!

    发招虽越来越慢,剑式却越变越精,劲力也越来越强,一剑缓缓推出,地上的泥沙居然也会跟着卷起来!

    李韶庭神情更见凝重,额上的汗水一滴滴的下落,身子却挺立不动,单剑徐徐摆动,眼睛却不眨一下!

    呼呼的劲风挟着泥沙涌至,震撼得他衣袂拍拍直响,然而他却明白,这股劲风并不可怕!

    可怕的是劲风之后的长剑,那缓缓移来的长剑,随时都可转为闪电般的一击,劲风又是扰乱他注意力的虚势!

    只要一眨眼,只要稍稍一动脚步,他就没有再张开眼睛的机会了,他必须全神贯注着!

    当神尼的剑递到他无法防御的距离时,他才伸出剑去,凝聚劲力,将剑身荡开,阻止以后可能发生的变化!

    当他化开一招时,神尼总是讶然地轻噫一声,惊奇于这年青人的耐性与定力,但也加强她的必胜之心!

    现在不再是观点与利害的战斗了,战局进展到这种程度,一切都无关重要了,仅是为了维持她在武林中崇高的地位与声誉,她也必须要杀死这年青人!

    这是天山最闻名的雷电剑术,雷霆之发,一击而天下动,但雷是继闪电之后发作的!

    剑前的劲风就是电闪之后,凡是被闪电眩惑了神智的人,必将倒于雷声之后,世人惑于雷电之名,也没见过真正的雷电剑法,以为俱是快速与威盛,直到这个时候,有才明白真正雷电之威!一剑比一剑慢,一剑比一剑强,八十招之后,劲风不但挟有呼啸之声,而且也带着闪闪的星火!

    那是风中的泥沙自相撞击而爆出的火星,风势强而劲,连观战的人站在在四丈外,都被劲风推得站不住脚!

    李韶庭的形象狼狈极了,一面要运气抵挡那密如急雨,劲如尖钉的细砂侵袭,一面要注意对方剑势的运行!

    他的衣服被细砂穿透,变成千洞百孔,像披着一件麻衣,砂石击在脸上、身上,像是无数的针在刺!这种痛苦是可以忍受的!

    在紧张中,他皮肤的感觉都是麻木了,何况他的精神也集中在战局的进行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感觉。

    难以抗拒的是劲风带来的压力。

    这股压力似已由虚空转变为实质,紧紧地压迫着他,使他无法呼吸,敝住一口气后,必须要等换招才可以换第二口气,时间愈长,他所受的苦难也愈难挨!

    就这样挨到第九十招,主动攻击的神尼也相当累,一身灰色的袈裟被汗水湿透了,苍白的脸色变成红润!

    尖厉的眸子亮得怕人,如同两盏火炬,证明她也使出了全力,但也显示出她武功修为之高到了难以言喻的境界!

    那么多观战的人,包括了许多不同的立场,此刻却同一个心念,无分敌我,静静地看着,想着,猜测着!

    猜测着神尼的下一招还会更强吗?

    能强到什么程度呢,一个人的体能究竟有多大呢?

    李韶能挨到什么程度呢,一个人的耐力又能到什么程度呢,他能顶得住下一招更凌厉的攻击吗?

    当神尼发出一招时,大家关心着李韶庭。

    当李韶挨过一后,大家跟着他透了口气,将关注移到神尼身上,关注她是否发出更强的一招!

    第九十八招过了,九十九招又开始了。

    李韶庭的长发已乱,披散在脸上,挡住了他的视线,但他连掠一下的力量都没有了,劲风像一声粘厚的胶,塞住了他的鼻、口、七窍,劲风也像一声沉重的巨石,压着他的胸!

    忍着!忍着!忍着!

    终于忍不住了,眼睛一花,口中鲜血直喷,眼睛前只看见满天飞舞的星星,身子砰然往后倒去!

    神尼厉叱一声,这紧张的战局发出后的第一个声音,运剑如电,迅速地往前刺去!

    剑发得快,快得令人的视线追不及,然而却刺了个空,她连人带剑,竟越过了李韶庭的身子。

    冲出了五六步,才拿桩站住。

    以神尼这么高的造诣,会刺不中一个失去知觉,束手待毙的人吗?这是不可能的,谁也不会相信的!

    那么是她忽发善心,准备放过李韶庭了吗?

    也不可能的,因为神尼回转身来,长剑又划向地上了!

    是什么原故才使李韶庭逃过那一劫呢?

    这只能说是天意了!

    神尼敝到九十九招,才把李韶庭制倒,她的剑势也用到了十成的地步,跟着的一刺,已是本能的动作。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李韶庭是被她强大无比的劲力推倒的,倒下去时已失去知觉,一点抗力都没有!

    正因没有抗力,为劲风所推倒的速度非常快,直挺地倒在地下,也正因为倒得快,寸避过那一刺,使神尼连人带剑从他的身上越过!

    但这一倒仅使他避过那一劫而已,并不能挽救他的生命。

    神尼决心要取他的性命,即便他已完全失去知觉,他也不肯放过再刺第二剑的机会,转身回步,挥剑下劈!

    这一劈因为势在必得,她没有用多大劲力。谁知剑才挥出一半,却被斜裹卷来一缕银丝缠住了!

    那一缕银丝不但卷住了她的剑,而且还轻而易举地把剑从她手中夺了出去,神尼愕然退步抬头。

    但见面前站着两个道装男女,貌仅中年神仪俊朗!

    出手卷走她剑的那个男子,银丝是他手中的佛尘!

    这两个人是谁,什么时候来的!

    惊极而喜的郎秀姑已忍不住的叫声道:“师傅,药师伯,您二位老人家终于赶到了!”

    方竹君与方阑君也同时叫道:“贞姑姑!”

    道号玉贞子的方玉贞来了,她的师兄,李韶庭的师尊药师道长也来到了,最兴奋的是姚胖子,咧嘴大笑道:“谢天谢地,二位老前辈来到,李老弟就有救了!”

    神尼与玉贞子还有数面之缘,因为玉贞子曾经受艺天山,辈份与神尼同列,算是她的师妹!

    因此她一变脸色道:“方玉贞,你也要管我的事?”

    玉贞子微微一笑道:“大师姊!阑君是我的侄女儿,阑娜是先兄的骨血,她们同时于归李韶庭是小妹作的主,万望大师姊着在小妹的薄面,宽贷他们一死!”

    神尼一愕道:“你你”玉贞子微笑道:“大师姐难道你不知道方天爵是小妹的兄长吗!”

    神尼怫然变色道:“好啊!方玉贞,原来你是叛逆的走狗!”

    玉贞子微微一叹道:“小妹受艺天山时,天山老人知道小妹的身世的,大师伯并未因小妹是异族而见弃,因为小妹的先世也是汉人!”

    神尼怒道:“放屁!你的哥哥方天爵是敌酋最忠心的走狗!”

    玉贞子又是一叹道:“这一点小妹不否认,小妹就是与先兄意见不合,才离家归于道籍,但先兄又故,小妹不得不为家人尽点心!”

    神尼叫道:“放屁!你是为满庭而效忠!”

    玉贞子摇头道:“这个小妹不承认,小妹的两个侄女儿下嫁给李韶庭,纯粹是江湖人的身份了,与朝廷全无关系!”

    神尼刚要开口,玉贞子抢着道:“我们不抬杠子,道不同不相为谋,韶庭一切的行动都出于小妹的指使,大师姊为的是复国,小妹为是汉家百姓的安宁,如果两不冲突,我们各行其是,现在不幸冲突了,小妹仍然不会改变立场!”

    神尼厉声道:“你是决心叛逆了!”

    “叛逆二字,只是大师姊的看法,对朱明而言,我们都是叛逆,但朱明气数已终,我们只好尽百姓的本份?”

    神尼冷笑道:“什么本份,你要让异族统治一辈子做顺民!”

    玉贞子一笑道:“汉家河山当然要光复,但绝不是用大师姊的手法,残民绝非谋国之道,小妹只想保住原气,徐待良机!”

    药师突然插口道:“师妹!别说了,这不是谈是非可以解决的,他是前明宗裔,把天下看做他的私产,哪里懂得为人之道,否则明室也不会沦亡了,我们只照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去做,孰是孰非,留待后人去判断好了!”

    语毕又朝神尼道:“我是出家人,不问朝政,只以济世救人为宗旨,神尼是否一定要杀死小徒不可么,能否看在同是出家人的份上,稍发慈悲”

    神尼摇头道:“办不到!他活着是我的妨碍!”

    药师点点头到:“那也不对!我来了一阵子,小徒技艺不如,神尼如果在决斗中杀死他,我绝无话说,所以小徒濒临危境时,我也仅作旁观未加援手,但小徒已经失去战斗能力,神尼仍然放不过他,似失练武的本旨!”

    神尼叫道:“我练武就是为了复国除奸,可不理那一套!”

    “天山剑派立派宗旨,可不是为了复国,只是武林的一个宗派,神尼技出天山,当武林道义的约束!”

    神尼冷笑道:“我现在是天山派的掌门人,行事自有主权!”

    药师神色一庄道:“神尼不过才主掌一家门户,就一意孤行,弃武林应有的道义不顾,如果掌有天下,那将目空一切,视人民如草芥了,前明之亡就是为此,神尼不思悔过,还想老百姓拥戴你吗?”

    神尼被斥得满脸通红,厉声道:“你少放屁,我连你一起宰了!”

    药师淡然:“可以,神尼约个时间,我率小徒一起来领死!”

    “还约什么时间,今天就放不过你们!”

    药师笑道:“神尼力拼小徒之后,还有能力再战吗,神尼不守武林道义规矩,我却不敢漠然视之,绝不能乘人之危!”

    神尼更形激怒道:“放屁!宰你们这几个人我还办得到!”

    药师将夺来的长剑递过去道:“神尼不愿改期就休息一下,恢复体力后再行赐教!”

    神尼接过剑来,就是一剑刺去,药师拂尘轻抖,缠住剑叶一卷一摔,又将长剑夺了过来,再度递过道:“神尼功力虽深,倒是血肉之躯,尤其是年岁已高,绝不能再任性使强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神尼见自己的剑一下子就被人夺去了,不禁怒火上冲,这是第二天次剑,却比第一次难堪多了!

    第一次是根本不知道对方在旁边,无意之间被夺走了兵器,面子上还说得过一点,这次却是面对面,自己出手时被夺走了剑,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但她出由此领教到对方的武功比李韶庭高多了,光赌气是不行的,闷声不响地夺回剑后,朝吕四娘道:“四娘,把回力丹给我三颗!”

    吕四娘怔了一怔才道:“恩师,回力丹的药性很烈,一颗就够了!”

    神尼怒道:“叫你拿三颗就拿三颗,废话些什么!

    吕四娘不敢违抗,取出一个药瓶,倾出三颗黄豆大小的火红色药丸,双手奉上,神尼接上一口就吞了下去!

    药师一叹道:“神尼,回力丹虽能助长功力,但譬如火上添油,釜底增新,对体力的损耗更巨,以神尼的年岁”

    神尼怒声道:“我宁可拼了这条老命,今天也非要宰了你们不可!”

    白泰官连忙道:“恩师!这是何苦呢!复国大局,全靠您来领导!”

    神尼一叹道:“泰官!如果今天不能收拾这些人,我多年辛苦布置都将毁子一旦。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

    自泰官顿了一顿才道:“恩师!是不是我们可以换个计划呢,照情形看来,这个计划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而且这么多人反对”

    神尼沉声道:“不能换,计划并没有错,错在我们利用这些江湖人,更错在不该让他们知道太多!”

    白泰官也不禁默然,但等了一下又道:“恩师!利用我们的人,是否真能够受我们控制呢?”

    神尼一笑道:‘如果能控制他们,就是我们利用他们了,何必还要费这么大的事呢,目前我只能做被利用者,听他们的驱策,鼓动他们的野心,等事机成熟后,仁父安排的那些女孩子会解决他们的,那时整个大局才能控制在我们手中,所以我必须除去这批江湖人,因为他们把计划泄露出,才是真的人心大散,永无匡复之机了!”

    白泰官点点头才道:“恩师!您的体力恢复了吗?”

    神尼的脸色变为凝重地道:“我没想到突会杀出这两个人,方玉贞虽是我的师妹,但她在天山习艺未久就退出了,不足为虑,这个牛鼻子是李韶庭的师父,可能难缠一点,但是不要紧,我服下三颗回力丹,就能发挥到十二成功力,足可胜之无疑!”

    “弟子担心的是恩师精力耗损过矩!”

    神尼一叹道:“可能的,也许这是我最后的一战了,但不要紧,即便我死了,整个大局也有了详细的计划,你与四娘帮助曹仁父多尽点心吧!”

    她似乎在交代后事了,曹正林十分忧急地道:“请长公主以国事为重!”

    神尼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我会尽力保住这条老命的?”

    曹正林道:“对方虚实未悉,神尼何不先让别人试一下!”

    神尼道:“找谁试,一个李韶庭都弄得你们焦头烂额”

    但是她眼珠一转,又点点头道:“泰官,你出去找买贾三把我的蓝卫士调一半进来,天山有两套镇山绝学,七星剑阵,因为出了几个叛徒而失去了效用,列宿剑阵的威力还要强一点,这时候倒不妨一试,你出去一说摆小列宿阵,他们就明白了!”

    白泰官道:“列宿剑阵还有大小之份吗?”

    神尼笑道:“列宿阵是我精化的我的二十八名蓝衣卫刚好合列宿阵,就训练他们操演这个剑阵。但我又嫌二十八人太多,取了一半,精练成小列宿阵,水火金木土日月七翟中二人,威力并不逊大列宿阵,只是顾及的范围较小,用在今天这个场合倒是恰到好处!”

    自泰官道:“恩师为什么拿出来运用呢?”

    神尼道:“七星七翟,天山派的技艺全在这里了,如果不是情况危急,我真还不愿意一下子全用出来呢!”

    吕四娘忙道:“白师哥,你快去吧,借这个机会可以让恩师养精神,等药力行开,同时也可以消耗对方的体力!”

    白泰官点头要走,神尼又叮咛道:“另一半的人叫他们严守岗位,千万不可放走一人!”

    白泰答应而去,而玉贞子已把李韶庭扶到边上,由方竹君为他量脉诊治,李阑娜、方阐君与郎秀姑也帮着救治,姚胖子低声道:“药师前辈,您不该让他们出去召人支持的,那七星剑阵已相当厉害,把我们全困死里面了!”

    药师却微微一笑道:“不要紧,这老尼姑目空一切,自以为绝艺可以冠绝于世,不给他一个教训,她也不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没有多久,墙外跃进一列蓝衣汉子,整整十四人,个个都是三十五六年纪,显得精神奕奕,躬身致体。

    神尼用手一指道:“把这两个男女擒下处治!”

    那十四人呛然拔剑,二人一组,立刻布成列宿方位,将玉贞子与药师围在中间,玉贞子稍见紧张地道:“药师兄,列宿剑阵为天山镇山绝学,非同小可,恐怕不能再过着不伤人的戒律,还是用剑吧!”

    药师笑道:“二十年前,我把所使的佩剑给了韶庭,就发誓封剑,绝不能再破戒了,你用剑好了,我就是这柄拂帚!”

    玉贞子想了一下道:“你已经练成了大乙真气,一柄拂尘可以化为十支利剑,我却没有这份造诣,少不得还要借重兵器!”

    说着弯着腰捡起李韶庭遗下的剑,挥了一挥道:“师兄,我们的并肩还是各管各的!”

    药师笑笑道:“各管各的吧,你的剑术得自天山,一半得自家传,跟我也配合不起来,在一起反而互相碍事!”

    玉贞子只笑了一笑,列宿剑阵已经发动,剑光霍霍,朝两人身上涌至,玉贞子挥剑迎上,药师却端立不动。

    刹那间但听得呛呛之声不绝,玉贞子的一口剑上下翻飞,往来冲突,不但将来的剑一格退,而且还趁机反攻,将那批剑手杀得连连后退!

    但是这十四名蓝衣剑手个个造诣不凡,配合得密切无间,一组人被击退,另一组人迅速补上!”

    药师那边极少凶险的场面,七组人被玉贞子引去了四组,剩下的三组虽然不断地向他递招,但他却很少理会!

    剑攻到他身前时,好像有一股无形的气墙将剑势阻住了,这股气墙的性质是柔软的,不但有阻力,还有一股引力!

    攻过去的人,剑势达到一个相当的距离,不但进不去而且还收不回来,被一股无形的劲力所引向旁边滑去,几乎要伤到他们自己人!

    幸好这是个连环的剑阵,进退都有次序,弱则补,势胜则退,所以攻偏的剑势都递进了空档,不致自乱阵脚!

    但是攻击药师的六个人已累得喘吁吁的十分吃力。

    姚胖子忍不住在旁边喝采道:“看哇!这才是真正的玄门绝学,胖子算是开了眼界,药仙长,但凭这一手工夫。就足以称雄天下了!”

    药师很从容地笑道:“姚大侠过奖了,出家人六根清净不着一尘,这种功夫仅足防身,不足胜敌,根本不足算是武功!”

    姚胖子道:“怎么不能算是武功呢?”

    药师笑道:“武功是用来攻击人的,贫道这种功夫却是用来挨打的,光挨打不还手,怎么能够称雄!”

    姚胖子大笑道:“有了这种高深的防身功夫,何必还要攻人呢,就一直让人攻好了,一招不还也能活活累死敌人!”

    药师笑道:“没有这么傻的人,连禽兽也知道个进退,攻到差不多,自然就会里手不攻了,贫道有一次采药深山,遇见了狼群,就靠着这种功夫,跟它们周旋了一夜,结果到了大亮时,它们自动退走了,第二夜又再次相遇,它们成群地从我身边经过,连闻都不闻我一下!”

    姚胖子却笑道:“仙长,那是畜生才知道好歹,这批人阴狠成性,比畜生还不如,他们是不死不休的!”

    神尼在旁听他们一问一答,差点没把肺气炸了,但她也的确心惊于对方功力之深玄,看了一下,忽然叫道:“你们是死人,尽往他身上白费力气有什么用,攻他的头部,气功运不到脑袋上,连这一点都不懂,真妄我白教了你们十几年!”

    她不愧为一门宗主,稍稍留心观察,就看出虚实,药师的这道护身气墙,威力仅达于肩上!

    听见她的指点后,那六名剑士开始往头部进招,虽然身形为气墙所阻,但剑尖已能突破伸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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