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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到底是不是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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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钱塘江水面,我看到我的模样变化了,自然伤心之极,不敢在白天出来,只敢在夜晚的时候出来。我偷偷回家,远远的瞄过几眼,虽然大门紧闭似乎没有人住着,但是也没有封条和官差走动。后来我小心的躲在邻居的墙角跟,偷听到他们说我是妖怪,我的家人都吓得搬走了。我听他们没有碍事便非常欢喜,但是一听他们都把我当作妖怪,又伤心的哭起来,惊动了那户人家,不再讲下去。

    我也不知道他们搬了那里去了,便偷偷的在夫家几个亲戚处盯梢,看能不能找到线索。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等了半年多,终于有一天,夫君的一个姨母偷偷的去了夫家的新住处。

    我满心欢喜的跟着她,心想要是我好好分说,公婆还有夫君定然不会相信我是妖怪的,一想到我要见到我的孩儿,我还不知道是男是女,我就心里满是欢喜。

    谁知道姨母敲门的时候,却是夫君来开门的,身边还有一个脸色粉润的女子,小腹微鼓,分明已经有孕在身。夫君对她体贴关怀,小心翼翼,他称她娘子,而她满面含笑的唤他夫君,夫君的姨母则嗔怪为什么要她迎出来。

    我的心好生的痛,那一幕多像我刚刚怀孕那一会,我以为只给我的温柔,其实不过是场错觉。应该是我生下孩儿没有多久,他就另外再娶,现在他的娇妻另有他人,连孩子也快有了,我,是再也回不去了。

    我便想,只要能见到我的孩儿,我也认了,如果他们不能善待我的孩儿,我愿意独力抚养我的孩儿,绝不拖累他们。谁知道等我冲出来要见我的孩儿,却是一场大热闹。

    他的新妻子吓得当场哭啼,姨母挡护在她面前,不让我上前。而我的夫君则是好胆色,拿着棍子,口中称我是妖怪,要把我赶出去,再也不许去他家搅乱。

    丽娘说道自己的丈夫要赶自己出去,脸上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停住一会才继续往下说。

    我苦苦的求他,跪下来求他,求他让我看一眼我的孩子,毕竟我是孩子的娘亲,只要一眼也好。可是他却怎么都不肯,只是拿着棍子要赶我走,公公婆婆赶出来了,也不说什么,只是将他们的怀孕儿媳护送着回屋。只有小叔子还带着怜悯的看着我,趁他哥哥不注意,悄悄的说他们把孩子送人了,那人是密城附近的镇子上的。

    我这才一步一顿的离开他家,等我走远了,回头看他家的门紧紧闭着,怕是又要搬家了。

    我听说孩子给送到这里,便独自往这边找过来了,我在路上足足走了一个多月。一路上有时候会遇到可怕的妖怪,差点被吃掉。可是我只想找到我的孩子,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到了大柏镇,我就悄悄的挨家挨户的找,见到一个孩子我就抱起来看,因为怕不让我看,我就先抱起来走掉,再细细的看,虽然我不知道我的孩儿是男是女,长什么模样,但是只要我抱上一会,我就知道是不是我的孩儿,那种骨肉的感觉是不会错的。

    可是我一直都没有找到,我看不是我的孩子,就再偷偷的送回去,我也是当娘的人,怎么会伤害孩子呢,孩子都是娘的心尖尖啊,我只是想找到我的孩子罢了。

    青离看着她委屈的神情,又想起自己房间里面周家的欢喜和怨恨,两张母亲的面容交织在一起,她终究只是叹了气。丽娘这样做,虽然给镇上惹了很多风波,究竟其情可悯,也算是可怜人,只得劝她以后万万不可再莽撞行事了。

    华落端详着丽娘,似乎有所把握的说:“如果能够有你的一滴血,就能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妖怪了。”

    丽娘不满意的叫到:“我当然不是妖怪,我有父有母,如果不是遇到那个道士,谁会说我的是妖怪。”

    青离安抚她:“如此甚好,你用一滴血不就都知道了,你又何必担心呢。”丽娘想了一下,终究证明自己不是妖怪的愿望占了上分,重重的点了点头。华落抽出一根银光闪闪的针,在阳光下迸处刺目的光芒。

    丽娘伸出左手的食指,银针刺入再抽出,一滴硕大的血珠凝集在指尖,落在青离的帕子上。华落拿起帕子,引着太阳铺展开,太阳下面,那滴血珠渐渐氤氲开,

    然而华落和青离分明看见血上面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光,丽娘则紧张的看着他们两个的神情。华落将手按倒帕子上面,片刻便抽回手,冲青离点了点头。

    青离有些为难的看着丽娘。丽娘看着青离难以启齿的样子,脸色变的暗淡而眼睛却闪着疯狂的光芒:“难道你们也认为我是妖怪,不是的,是那个道士的符水害得我!”

    华落静静的说:“其实你不能算是妖怪,准确的说,不是完全的妖怪。你身上只有部分妖血,想必你的祖上曾经是妖,极有可能是你的祖辈或者曾祖辈。”

    “不,你们胡说,不可能的,我不是妖怪,我是被那个道士的符水害得。”丽娘不可置信的往后退,神情悲痛欲绝。

    “你的妖血并不纯粹,只有稍许一点,而且曾经被封印过,所以你一直没有觉察。可能你的父母都不知道,他们中间必定有一个和你一样,身体含有妖血。只不过你怀孕后,出于某种原因,封印减弱,所以你才不想吃热食和熟食。

    你家人看到的黑影,正是你自己,可能你在某种情况下妖血复苏,而你自己并没有察觉。你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遗传自你祖上,你的祖上可能是一个鹧鸪妖,所以你才会想吃活的,充满腥气的鱼。那个道士给你符水并不是害你的,当然也不是救你。他的符水想来是想克制你的,让你显出原形的,但是一直到你生产后,身体非常虚弱的时候才起到作用。那滴掉在你身上的血,应该是加了符咒的黑狗血。”华落不顾丽娘的悲凉眼神,面无表情的说下去。

    既然是事实,还是早些让她面对吧,不管是什么总是要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怕真的是妖呢,总不能自欺欺人的混迹人间。

    丽娘仿佛被击垮了样,虚弱的喃喃说:“难怪我能游过钱塘江呢,便是我自己也疑惑,居然没有冻死。我还能飞,原来我真的是妖怪,夫君没有错怪我,我真的是妖怪啊!”

    “是妖怪又如何,你还是你,你又何必如此伤怀。妖怪也好,人也罢,众生平等,都是一样的。”青离看她瘫软在地上,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一样,蹲在她的身边好生安慰。

    “怎么会一样呢,我不要做妖,我要做人,我是人。我不想被捉起来,我还要找我的孩子。对了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是人是妖?”她猛的站起来抓住青离的肩膀用力的摇晃。

    华落忙帮青离从丽娘的手中挣脱,丽娘的手原先还像人类的手,但是这一会功夫,已经长出细长尖锐的坚硬指甲,丽娘脸上原本光滑的面颊,也生出细细密密的紫色绒毛,而她自己却恍然不觉。

    “你的妖血已经极少,你的孩子很有可能是纯粹的人类孩子,但是也不能排除含有少量妖血的可能。既然那个道士看过你的孩子,我想应该是个人类孩子吧。”

    华落的话不知道是安抚了她,还是刺激了她。丽娘就那么呆呆的站着,眼睛一动不动,然而眼眸深处却似乎有火花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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