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长命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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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浅和薛瑾走进凝香阁，走到凌珍身边，这两个凌珍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坐一立，在她的床边，用同样温柔的眼光注视着她。
见到凌珍无恙，薛浅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薛浅温柔的为凌珍掖好被角，握住凌珍的手。
薛瑾默默的在一旁看着薛浅的一举一动，这是第一次，薛瑾看到薛浅这么温柔的看着自己娘亲。
“父王……”薛瑾轻声唤道，在这之前，他一直为自己的娘亲不值，失去那么多，却只得到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薛浅转过头，看向薛瑾，眼中全是内疚，他低声道：“这些年，委屈你们母子了。”
薛瑾从来没想过薛浅会对自己说这个，心中百感交集，他摇摇头，“都过去了。”
薛浅微微一笑，喃喃道：“不错，都过去了，不过你放心，父王绝不会放过害你娘亲的人。”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薛浅眼中发出阴森森的光，就连薛瑾也不禁为之一寒，在他的记忆中，他父亲虽然不苟言笑，但性子一直平和。
“对了，你认出他了吗？”薛浅顿了顿，才问道。
薛瑾点点头，他知道父王说的是谁，“虽然多年未见，但眼神是改不了的。”
薛浅轻叹口气，“这麽说，瑜儿也认出了？”
薛瑾又点点头，这王府中，也只有他们三人能认出他来。
“若是你娘亲知道是他救了自己，肯定会很欣慰。”薛浅道。
薛瑾沉默不语，静静立在一旁。
“你先退下吧，让父王单独陪陪你娘亲。”薛浅轻叹口气，缓缓道。
薛瑾对薛浅拜了拜，便退了出去。
常籽曦被楚云昊拉出王府后，楚云昊这才放开常籽曦的手，仆役将两人的马牵了过来，拉住缰绳，常籽曦想了想，还是对楚云昊道：“刚才多谢你。”
楚云昊看了眼常籽曦，“如果真想谢我，就陪我去做一件事。”
“啊？做什么？”常籽曦盯着楚云昊，颇为不安。
楚云昊笑笑，“陪我去吃饭，我饿了。”
因为是元宵节，虽然已是深夜，但街上依旧摩肩接踵，满街都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年轻男女们提着各式的灯笼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一派欣欣向荣。
楚云昊和常籽曦穿街过巷，一连找了四家酒肆，才找到一家有包间的，楚云昊点了一桌最贵的菜，更是要了五斤竹叶青。
点完菜，楚云昊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丢给店小二，淡淡道：“快些上菜上酒。”
店小二诚惶诚恐的接下，这锭银子少说也有十两，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遇到一个这么大方的客人，立刻应承着笑容满面的退了出去。
一锭银子就这么送了人，常籽曦还是有些心疼的，要知道，赚钱可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不过是楚云昊的钱，她也不好多说。
常籽曦看向楚云昊，见他低头喝茶，虽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她觉得楚云昊今天很不对劲，店小二退下后，常籽曦忍不住道：“五斤白酒，你想喝到不省人事啊，事先说好，我可背不动你。”
楚云昊现在只想大醉一场，他抬头看了常籽曦一眼，没有说话。
常籽曦被他看的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继续说，“况且你刚咳得那么厉害，怎么能喝那么多白酒？”
楚云昊又看了常籽曦一眼，常籽曦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说。
楚云昊见常籽曦坐立不安，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幽幽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常籽曦想也没想就回道：“网络写手。”一说完她就暗骂自己猪头。
果然，楚云昊疑惑的问：“网络写手是什么？”
常籽曦拿起茶杯，装作喝茶，喝完茶，见楚云昊依旧看着自己，只好道：“说了你也不明白。”
楚云昊便没有再问，这点楚云昊和薛瑜很像，遇到常籽曦不想回答的事，他们都从来不会追问，但给常籽曦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薛瑜不追问，是因为理解她相信她，楚云昊不追问，却是因为对她根本不关心。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不说话，默默的喝着茶，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常籽曦真后悔答应陪楚云昊来吃饭，但楚云昊却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常籽曦问。
楚云昊依旧不答，常籽曦叹了口气，这个人，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楚云昊看着常籽曦生动的表情，脸上笑意更深。就算在如此恶劣的心情下，看到她，依旧可以笑出来。
可能是因为小费给的足，很快菜肴是陆续上来了，刚才在王府担惊受怕了半天，这时看到这么多美味佳肴，常籽曦才觉得肚子饿了，也不顾形象，埋头大吃起来。
楚云昊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又给常籽曦倒上一杯酒，常籽曦包着满嘴菜含糊不清道：“不行，我不能喝。”
“喝一杯吧，就当是陪我喝一杯。”楚云昊依旧将酒杯放到常籽曦面前。
常籽曦在楚云昊的眼中竟然看到了恳求，同时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咽下口中的菜后，她默默端起那杯酒，掂量掂量，这杯酒应该有一两吧，喝个一两应该没什么关系。
她这才道：“好，那我便陪你喝一杯，说好只喝一杯哦。”
楚云昊也举起酒杯，微笑道：“多谢！”
常籽曦见楚云昊脸色笑容多了，对他眨眨眼，开玩笑道：“虽然你比我大不了几岁，但论辈分也是我师叔嘛，所以不用道谢。”说完和楚云昊碰了下杯，便仰头将一杯酒吞下肚中。
楚云昊见常籽曦喝的这么猛，微微皱了皱眉，但随即又笑了笑，也一口饮尽杯中酒。
有了第一杯，便有第二杯第三杯……常籽曦完全忘了自己有多大的酒量，喝完一杯接一杯，楚云昊不给她喝，她还自己抢过酒瓶给自己倒酒，等到常籽曦喝到第五杯时，便已经处在完全亢奋的状态了。
楚云昊见她喝酒豪迈，以为她酒量应该不错，没想到这家伙酒量不行，连酒品都很差，心中也开始后悔让她沾酒。
常籽曦在包间里又唱又跳了半天后，便死缠住他，要拉着他一起跳舞。
楚云昊起先还颇镇定，斜眼看着她，淡淡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喝。”常籽曦叫完就要去拿酒壶，被楚云昊一把拦住，夺下酒壶，盯着她，重复一遍，“你喝醉了，不许再喝了。”
常籽曦微微一怔，愣愣的看着楚云昊，后退几步之后，往地上一坐，便开始大哭起来。
这段时间，她想见的人见不到，也不愿见她，她想喜欢的人又不能喜欢，现在被楚云昊一凶，这些委屈，便趁着酒劲全发作了。
常籽曦一哭，楚云昊就再也坐不住了，他走到常籽曦面前，一把将她拉起来，又好气又好笑，抓住常籽曦的双臂，一把将她拉起来，皱眉训道：“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是女孩子，我想哭便哭。”常籽曦对楚云昊吼回去。
楚云昊愣了愣，松开手，回到座位前坐下，自斟自饮起来，完全不看常籽曦。
常籽曦又哭了一会，才走到楚云昊身边坐下，边抽泣边道：“哎，你看不到我在哭吗？你怎么都不安慰我？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仗义？”
楚云昊放下酒杯，夹起一筷醉鸡，低声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过你说的对，你是女子，你想哭便哭。”
常籽曦没想到楚云昊会这么说，她对楚云昊叫道：“我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你有两个选择，要吗去面对，要吗选择逃避。”楚云昊看向常籽曦。
“如果还是解决不了呢？”常籽曦继续问。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只有自己不愿去面对的事。”楚云昊望着常籽曦的眼神变了变。
“那你呢，你有解决不了的事吗？”常籽曦盯着楚云昊，问道。
楚云昊没回答，只是霍地站起身，“很晚了，我们该走了。”说完拎起药箱便要离开。
常籽曦一见，含着一汪委屈的泪水，忙头重脚轻的跟了上去。
等他们从酒肆走出，大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常籽曦醉的厉害，骑上马后在马背上一颠，竟然就昏睡过去。
楚云昊看着她，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担心常籽曦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只好下马，牵着两匹马步行往回走。
出了凉城，看着天上的圆月，听到常籽曦响亮的鼾声，楚云昊竟然又感觉到了安心，心中也变得平静，有一瞬间，他想，若是能就这样走下去，也是不错的事。
楚云昊往回走了不多时，便看到远处有灯光，这个时候，能在这条羊肠小道上出现的，除了聂欢，他想应该也没别人了。
果然，那盏风灯越来越近，楚云昊看清，来人的确是聂欢，聂欢一见到楚云昊，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师兄。”楚云昊唤了一声。
聂欢走到楚云昊身边，闻到两人浑身酒气，又看到睡得不省人事的常籽曦，很是诧异，微微埋怨道：“你们去哪了？出门怎么也不留张字笺？”
楚云昊淡淡道：“说来话长，我们被请去王府了。”
见到聂欢吃惊的神情，楚云昊道：“先回去再说吧。”
聂欢点点头，自动自觉的从楚云昊手中拿过楚云昊坐骑的缰绳,跨上马背，然后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楚云昊，“给籽曦披着吧，别冻着她。”
既然聂欢都已经选择了，楚云昊便也没有再多说，骑上常籽曦的马，他将常籽曦揽进自己怀中，然后将披风给她盖上。
他有些恍惚，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抱过一个人了？！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往回赶去，回到家中，楚云昊将常籽曦从马背上抱下，抱回灶间，安顿好常籽曦后，才将事情原委告诉聂欢。
聂欢没想到他走开一会竟然发生这么多事，不过他听完还是赞叹道：“师弟，你的医术，只差能起死回生了。”
楚云昊不以为然，摇摇头，“这次也是碰巧，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气……”话没说完，他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聂欢道：“怎么搞的？受了风寒吗？”
楚云昊摇摇头，背过聂欢，忙从怀中取出铁盒，刚拿出一枚丹药，手腕就被聂欢一把抓住。
聂欢看到楚云昊手中的药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气又急的问：“师弟，你怎么能服长命丸？”
楚云昊咳的越来越急促，他推开聂欢，一口吞下长命丸，聂欢怔怔的看着他，药效很快，楚云昊的咳嗽很快就停了下来。
聂欢脸色极为难看，他上前一步，一把抓起楚云昊的右手，为他搭脉，一探之下，浑身一震，望着楚云昊，半天说不出话。
楚云昊抽回手，对聂欢苦笑，“师兄，现在你知道了吧，我这病，必须要用长命丸才能克制。”
“怎么会这样？……以你的医术，若早些调理，这病早就已经痊愈，根本不会这般沉重。”聂欢望着楚云昊年轻的容貌，心中一阵心疼。
楚云昊淡淡道：“那时……受了很大的挫折，根本无心为自己治病，等到后来，病根已经落下了，成了治不好的顽疾。”说完楚云昊对聂欢轻笑，“我连自己的病也治不好，又怎么能算能起死回生呢。”
聂欢看着楚云昊，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郑重道：“师弟，师兄就是穷尽毕生之力，也要治好你的病。”
楚云昊冰凉的心在一刻，还是被温暖，他笑了笑，“师兄，我们学医之人，都该知道，生死有命，何必强求呢。”
聂欢坚定道：“这不是强求，还活着的时候，就不该放弃，你还这么年轻。”
楚云昊微微一怔，看着聂欢，终于对他点点头。
聂欢这才露出一丝微笑，“你答应我，从今日起，不许在服用长生丸。”
楚云昊又点点头，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但他不想让聂欢失望。（未完待续）
薛浅和薛瑾走进凝香阁，走到凌珍身边，这两个凌珍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坐一立，在她的床边，用同样温柔的眼光注视着她。
见到凌珍无恙，薛浅脸色总算缓和了下来，薛浅温柔的为凌珍掖好被角，握住凌珍的手。
薛瑾默默的在一旁看着薛浅的一举一动，这是第一次，薛瑾看到薛浅这么温柔的看着自己娘亲。
“父王……”薛瑾轻声唤道，在这之前，他一直为自己的娘亲不值，失去那么多，却只得到一个喜新厌旧的男人，但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
薛浅转过头，看向薛瑾，眼中全是内疚，他低声道：“这些年，委屈你们母子了。”
薛瑾从来没想过薛浅会对自己说这个，心中百感交集，他摇摇头，“都过去了。”
薛浅微微一笑，喃喃道：“不错，都过去了，不过你放心，父王绝不会放过害你娘亲的人。”说最后一句的时候，薛浅眼中发出阴森森的光，就连薛瑾也不禁为之一寒，在他的记忆中，他父亲虽然不苟言笑，但性子一直平和。
“对了，你认出他了吗？”薛浅顿了顿，才问道。
薛瑾点点头，他知道父王说的是谁，“虽然多年未见，但眼神是改不了的。”
薛浅轻叹口气，“这麽说，瑜儿也认出了？”
薛瑾又点点头，这王府中，也只有他们三人能认出他来。
“若是你娘亲知道是他救了自己，肯定会很欣慰。”薛浅道。
薛瑾沉默不语，静静立在一旁。
“你先退下吧，让父王单独陪陪你娘亲。”薛浅轻叹口气，缓缓道。
薛瑾对薛浅拜了拜，便退了出去。
常籽曦被楚云昊拉出王府后，楚云昊这才放开常籽曦的手，仆役将两人的马牵了过来，拉住缰绳，常籽曦想了想，还是对楚云昊道：“刚才多谢你。”
楚云昊看了眼常籽曦，“如果真想谢我，就陪我去做一件事。”
“啊？做什么？”常籽曦盯着楚云昊，颇为不安。
楚云昊笑笑，“陪我去吃饭，我饿了。”
因为是元宵节，虽然已是深夜，但街上依旧摩肩接踵，满街都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年轻男女们提着各式的灯笼穿行在大街小巷之中，一派欣欣向荣。
楚云昊和常籽曦穿街过巷，一连找了四家酒肆，才找到一家有包间的，楚云昊点了一桌最贵的菜，更是要了五斤竹叶青。
点完菜，楚云昊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丢给店小二，淡淡道：“快些上菜上酒。”
店小二诚惶诚恐的接下，这锭银子少说也有十两，一年半载也不见得能遇到一个这么大方的客人，立刻应承着笑容满面的退了出去。
一锭银子就这么送了人，常籽曦还是有些心疼的，要知道，赚钱可是非常不容易的事，不过是楚云昊的钱，她也不好多说。
常籽曦看向楚云昊，见他低头喝茶，虽看不到他的神情，但她觉得楚云昊今天很不对劲，店小二退下后，常籽曦忍不住道：“五斤白酒，你想喝到不省人事啊，事先说好，我可背不动你。”
楚云昊现在只想大醉一场，他抬头看了常籽曦一眼，没有说话。
常籽曦被他看的发毛，但还是壮着胆子继续说，“况且你刚咳得那么厉害，怎么能喝那么多白酒？”
楚云昊又看了常籽曦一眼，常籽曦立刻噤声，不敢再多说。
楚云昊见常籽曦坐立不安，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幽幽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常籽曦想也没想就回道：“网络写手。”一说完她就暗骂自己猪头。
果然，楚云昊疑惑的问：“网络写手是什么？”
常籽曦拿起茶杯，装作喝茶，喝完茶，见楚云昊依旧看着自己，只好道：“说了你也不明白。”
楚云昊便没有再问，这点楚云昊和薛瑜很像，遇到常籽曦不想回答的事，他们都从来不会追问，但给常籽曦的感觉又完全不一样，薛瑜不追问，是因为理解她相信她，楚云昊不追问，却是因为对她根本不关心。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坐着不说话，默默的喝着茶，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常籽曦真后悔答应陪楚云昊来吃饭，但楚云昊却突然笑起来。
“你笑什么？”常籽曦问。
楚云昊依旧不答，常籽曦叹了口气，这个人，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楚云昊看着常籽曦生动的表情，脸上笑意更深。就算在如此恶劣的心情下，看到她，依旧可以笑出来。
可能是因为小费给的足，很快菜肴是陆续上来了，刚才在王府担惊受怕了半天，这时看到这么多美味佳肴，常籽曦才觉得肚子饿了，也不顾形象，埋头大吃起来。
楚云昊给自己斟满一杯酒，又给常籽曦倒上一杯酒，常籽曦包着满嘴菜含糊不清道：“不行，我不能喝。”
“喝一杯吧，就当是陪我喝一杯。”楚云昊依旧将酒杯放到常籽曦面前。
常籽曦在楚云昊的眼中竟然看到了恳求，同时拒绝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咽下口中的菜后，她默默端起那杯酒，掂量掂量，这杯酒应该有一两吧，喝个一两应该没什么关系。
她这才道：“好，那我便陪你喝一杯，说好只喝一杯哦。”
楚云昊也举起酒杯，微笑道：“多谢！”
常籽曦见楚云昊脸色笑容多了，对他眨眨眼，开玩笑道：“虽然你比我大不了几岁，但论辈分也是我师叔嘛，所以不用道谢。”说完和楚云昊碰了下杯，便仰头将一杯酒吞下肚中。
楚云昊见常籽曦喝的这么猛，微微皱了皱眉，但随即又笑了笑，也一口饮尽杯中酒。
有了第一杯，便有第二杯第三杯……常籽曦完全忘了自己有多大的酒量，喝完一杯接一杯，楚云昊不给她喝，她还自己抢过酒瓶给自己倒酒，等到常籽曦喝到第五杯时，便已经处在完全亢奋的状态了。
楚云昊见她喝酒豪迈，以为她酒量应该不错，没想到这家伙酒量不行，连酒品都很差，心中也开始后悔让她沾酒。
常籽曦在包间里又唱又跳了半天后，便死缠住他，要拉着他一起跳舞。
楚云昊起先还颇镇定，斜眼看着她，淡淡道：“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还能喝。”常籽曦叫完就要去拿酒壶，被楚云昊一把拦住，夺下酒壶，盯着她，重复一遍，“你喝醉了，不许再喝了。”
常籽曦微微一怔，愣愣的看着楚云昊，后退几步之后，往地上一坐，便开始大哭起来。
这段时间，她想见的人见不到，也不愿见她，她想喜欢的人又不能喜欢，现在被楚云昊一凶，这些委屈，便趁着酒劲全发作了。
常籽曦一哭，楚云昊就再也坐不住了，他走到常籽曦面前，一把将她拉起来，又好气又好笑，抓住常籽曦的双臂，一把将她拉起来，皱眉训道：“好端端的，哭什么。”
“我是女孩子，我想哭便哭。”常籽曦对楚云昊吼回去。
楚云昊愣了愣，松开手，回到座位前坐下，自斟自饮起来，完全不看常籽曦。
常籽曦又哭了一会，才走到楚云昊身边坐下，边抽泣边道：“哎，你看不到我在哭吗？你怎么都不安慰我？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仗义？”
楚云昊放下酒杯，夹起一筷醉鸡，低声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过你说的对，你是女子，你想哭便哭。”
常籽曦没想到楚云昊会这么说，她对楚云昊叫道：“我知道哭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你有两个选择，要吗去面对，要吗选择逃避。”楚云昊看向常籽曦。
“如果还是解决不了呢？”常籽曦继续问。
“没有解决不了的事，只有自己不愿去面对的事。”楚云昊望着常籽曦的眼神变了变。
“那你呢，你有解决不了的事吗？”常籽曦盯着楚云昊，问道。
楚云昊没回答，只是霍地站起身，“很晚了，我们该走了。”说完拎起药箱便要离开。
常籽曦一见，含着一汪委屈的泪水，忙头重脚轻的跟了上去。
等他们从酒肆走出，大街上已经没有行人，常籽曦醉的厉害，骑上马后在马背上一颠，竟然就昏睡过去。
楚云昊看着她，实在有些哭笑不得，担心常籽曦从马背上摔下来，他只好下马，牵着两匹马步行往回走。
出了凉城，看着天上的圆月，听到常籽曦响亮的鼾声，楚云昊竟然又感觉到了安心，心中也变得平静，有一瞬间，他想，若是能就这样走下去，也是不错的事。
楚云昊往回走了不多时，便看到远处有灯光，这个时候，能在这条羊肠小道上出现的，除了聂欢，他想应该也没别人了。
果然，那盏风灯越来越近，楚云昊看清，来人的确是聂欢，聂欢一见到楚云昊，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师兄。”楚云昊唤了一声。
聂欢走到楚云昊身边，闻到两人浑身酒气，又看到睡得不省人事的常籽曦，很是诧异，微微埋怨道：“你们去哪了？出门怎么也不留张字笺？”
楚云昊淡淡道：“说来话长，我们被请去王府了。”
见到聂欢吃惊的神情，楚云昊道：“先回去再说吧。”
聂欢点点头，自动自觉的从楚云昊手中拿过楚云昊坐骑的缰绳,跨上马背，然后解下身上的披风，递给楚云昊，“给籽曦披着吧，别冻着她。”
既然聂欢都已经选择了，楚云昊便也没有再多说，骑上常籽曦的马，他将常籽曦揽进自己怀中，然后将披风给她盖上。
他有些恍惚，自己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抱过一个人了？！
两人一路快马加鞭往回赶去，回到家中，楚云昊将常籽曦从马背上抱下，抱回灶间，安顿好常籽曦后，才将事情原委告诉聂欢。
聂欢没想到他走开一会竟然发生这么多事，不过他听完还是赞叹道：“师弟，你的医术，只差能起死回生了。”
楚云昊不以为然，摇摇头，“这次也是碰巧，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好运气……”话没说完，他便又剧烈的咳嗽起来。
聂欢道：“怎么搞的？受了风寒吗？”
楚云昊摇摇头，背过聂欢，忙从怀中取出铁盒，刚拿出一枚丹药，手腕就被聂欢一把抓住。
聂欢看到楚云昊手中的药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又气又急的问：“师弟，你怎么能服长命丸？”
楚云昊咳的越来越急促，他推开聂欢，一口吞下长命丸，聂欢怔怔的看着他，药效很快，楚云昊的咳嗽很快就停了下来。
聂欢脸色极为难看，他上前一步，一把抓起楚云昊的右手，为他搭脉，一探之下，浑身一震，望着楚云昊，半天说不出话。
楚云昊抽回手，对聂欢苦笑，“师兄，现在你知道了吧，我这病，必须要用长命丸才能克制。”
“怎么会这样？……以你的医术，若早些调理，这病早就已经痊愈，根本不会这般沉重。”聂欢望着楚云昊年轻的容貌，心中一阵心疼。
楚云昊淡淡道：“那时……受了很大的挫折，根本无心为自己治病，等到后来，病根已经落下了，成了治不好的顽疾。”说完楚云昊对聂欢轻笑，“我连自己的病也治不好，又怎么能算能起死回生呢。”
聂欢看着楚云昊，良久，终于下定决心，郑重道：“师弟，师兄就是穷尽毕生之力，也要治好你的病。”
楚云昊冰凉的心在一刻，还是被温暖，他笑了笑，“师兄，我们学医之人，都该知道，生死有命，何必强求呢。”
聂欢坚定道：“这不是强求，还活着的时候，就不该放弃，你还这么年轻。”
楚云昊微微一怔，看着聂欢，终于对他点点头。
聂欢这才露出一丝微笑，“你答应我，从今日起，不许在服用长生丸。”
楚云昊又点点头，虽然他知道希望渺茫，但他不想让聂欢失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