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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鹧鸪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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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马车停下时,就已经到了八宝斋外,几日之前,常籽曦还以为永远要离开了,现在在看到这三个字,心中十分唏嘘,感觉世事实在是奇妙。

    她好像有点明白老天要她穿越到这里的原因了,又还是不明白。

    袁秦将常籽曦迎了进去,带着常籽曦走到前几日住过的厢房,微笑着道:“常姑娘,就委屈你住在这了。”

    常籽曦笑道:“这里已经比城外木屋好很多了,袁大哥,若你不嫌弃,就叫我籽曦吧。”

    袁秦笑着点头,又寒暄了几句,袁秦才退了下去。

    袁秦走后,常籽曦关上房门,才轻嘘口气,解开包袱,开始整理。常籽曦将聂欢、楚云昊、薛瑜送的东西放在床头,一切整理完毕,常籽曦便拿出聂欢所传书册,细细研读起来。

    她先大致将这三本没有书名的书册翻了一遍,才发现这三本原来竟然是长明真人的手札,当日聂欢说师祖通晓天文地理五行八卦,从这册子里看果然不错,这三本册子包罗万象,甚至连兵法都有。

    常籽曦从第一本开始看起,只看了几句,就被完全吸引住,长明真人用词简单,但所记下的每句话都准确精炼,就像一朵美丽无比的花在常籽曦面前慢慢开放,常籽曦如饥似渴的沉溺其中。

    当晚,袁秦便领来了一名三十出头的妇人,对常籽曦道:“籽曦,这是月娘,以后便由她照顾你。”

    常籽曦打量了一下月娘,这月娘长相普通,但一双眼眸却灿若星辰,精光四射,她虽然笑着,但还是给人一种距离感。

    常籽曦对月娘微微拜了拜,道:“那以后便要劳烦月娘了。”

    月娘也对常籽曦微一欠身,柔声道:“能伺候姑娘,是奴婢的福气。”

    相处了两日,常籽曦便发现这个月娘话极少,但料理常籽曦的生活起居却极为细心,而且很懂得进退,常籽曦在看书时,她从不在一旁打扰,常籽曦对她很有好感。

    袁秦在第三日对常籽曦道:“籽曦,我今日也要出门了,还不知道何时回来。”

    常籽曦立刻道:“袁大哥尽量去办正经事,我在这习惯的很,更何况有月娘呢。”

    袁秦点点头,“主公过几日应该便会回来了。”

    常籽曦对他吐吐舌,笑道:“他不会来反倒清静些。”

    这话逗得袁秦笑起来,袁秦走后,八宝斋里便只剩下常籽曦和月娘两人,八宝斋里更加冷清,但好在常籽曦也不是话多的人,加上她钻进手札,日子倒也很充实。

    常籽曦越研读书册,越觉得其中深奥,为了手札上的几句难懂晦涩的话,她一琢磨就能琢磨半天,也因为此,时间似乎过的特别快,十天很快过去,常籽曦未出门一步,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知道这时她不宜在这凉城中抛头露面。

    薛瑾到了第十日还回来,袁秦也一直不见踪影,常籽曦不仅有些担心,但也只能将这份担心放在心中。

    她没想到,没有盼来薛瑾,倒是迎来了寄瑶。

    再次见面,彼此都有些尴尬,寄瑶这次是独自一人前来的,常籽曦还是将寄瑶迎进屋中,然后对月娘道:“月娘,劳烦你去泡壶茶来。”

    月娘看了看寄瑶,便转身走了出去。

    常籽曦和寄瑶相对而坐,只觉得寄瑶似乎瘦了许多,精神也不大好,就连脸上的妆容也没有以前细致了。

    寄瑶莞尔一笑,开口道:“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常籽曦点点头,也笑了笑:“世事总是无常。”

    寄瑶望着常籽曦,幽幽道:“不过你是幸运的,你得到了爷的心。”

    常籽曦微微苦笑,“幸与不幸,都言之过早了。”

    两人相视片刻,寄瑶才道:“寄瑶今日来,是来像你辞行的。”

    常籽曦微微一怔,“你要去哪?”

    寄瑶神情虽然依旧恬淡,但眼神之中却透露着凄苦,她缓缓道:“我已经被皇帝看中,选入后宫。”

    常籽曦浑身一震,失声道:“薛瑾知道吗?”

    寄瑶望着常籽曦,苦笑道:“就是他推荐我进宫的。”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常籽曦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她此时的心情,虽然她一直都对寄瑶有隔阂,但绝不愿意看到她现在的处境,被自己最心爱的男人亲手送给别人,这是怎样的锥心之痛。

    “是我自愿的。”寄瑶平静的说,但声音已经微微有些颤抖。

    “你怎么这么傻?”常籽曦叫道,她站起身,冲到寄瑶面前,一把握住她的肩膀,“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不能去,你不能去呀。”

    寄瑶抬起头,望着常籽曦笑了笑,“得不到最心爱人的心,寄瑶已经心如止水,现在自己的身子还能助他一臂之力,寄瑶已经觉得很高兴了。”

    “不是的!不是的!就算得不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应该要好好活下去,你是为自己而活,不是为别人活着,你明白吗?”常籽曦使劲摇着寄瑶的肩膀,她不想眼睁睁的看到悲剧发生。

    寄瑶望着常籽曦有些迷茫,过了片刻,她也站起身,“寄瑶终于知道自己为何会败给你了。”

    常籽曦一怔,寄瑶柔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眼前这条路,是寄瑶心甘情愿走的,爷并没有强迫过我,所以,你也不必替我难过,也不要怪责爷。”

    说完寄瑶后退两步,对常籽曦微微欠身,转身而去。

    常籽曦出神的呆立在原地,等她回过神冲出去追去的时候,寄瑶早已经远去......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悦己者已经抛弃了自己,自己哪里还有精神再去梳妆打扮,梳妆打扮又给谁看呢。

    常籽曦倚在大门出神了许久,直到月娘在她身后轻唤,常籽曦才转过身。

    “姑娘,你没事吧。”月娘问。

    常籽曦摇摇头,往回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住脚步,转过头问月娘,“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牺牲,这值得吗?”

    月娘低头沉默着,没有回答。

    常籽曦又往回走去,却听到月娘低声道:“值不值得,只有当事人自己明白,旁观者都无法去评判。”

    “你说的不错。”常籽曦顿了顿,淡淡说了句,便继续往回走去。

    到了第十二日,薛瑾终于回来了,常籽曦见到薛瑾,虽然高兴,但一想到寄瑶,心中又很辛酸。看到薛瑾一脸疲惫却赶来见自己,常籽曦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靠在薛瑾怀中,常籽曦告诉自己,既然已经决定要跟随他,就要接受这一切。

    “这几日过的好吗?”薛瑾柔声问。

    “很好。”常籽曦道。

    薛瑾亲了亲常籽曦额头,搂紧常籽曦,“离开几日,我无一日不在想你。”

    “我也一样。”常籽曦环住薛瑾的腰,低声道。

    “寄瑶来找你了吗?”薛瑾问。

    常籽曦靠在薛瑾怀中点点头,“她来跟我辞行。”顿了顿,她才问:“她离开了吗?”

    “已经启程了。”薛瑾道,然后扶起常籽曦,望着她,“你怪我吗?”

    常籽曦点点头,“怪!”

    薛瑾长长叹了口气,常籽曦如实道:“我极力想劝阻她,但她执意要为你进宫,她说你没有强迫她,但你从没跟她提过这事,她又怎么会舍得离你而去。”

    薛瑾神情变了变,幽幽道:“不错,是我辜负了她。”

    在锦绣宫的那些日子,常籽曦已经见过许多为了一己私欲而害人利用人的事,她也知道自己爱上的这个人,注定是不可能平平淡淡的和她过一生的。

    “你难道不难过吗?你一点不心痛吗?”常籽曦换换问。

    薛瑾沉默不语,终于,他低下头,吻了吻常籽曦的樱唇,沉声道:“丫头,但请你相信我,此生我薛瑾绝不会辜负你。”

    常籽曦笑了笑,但心中却全是苦涩,她轻声道:“我知道。”

    吃晚饭的时候,气氛很沉默,薛瑾也察觉到了,他说了几则笑话,但常籽曦一直兴味黯然,薛瑾在心中叹了口气,男人和女人的想法毕竟是不同的,他想等过个几天,她就会好了。

    晚饭后,薛瑾陪常籽曦坐了一盏茶的时间,便起身要回府了,常籽曦才将薛瑾送出门,薛瑾临行前,常籽曦道:“薛瑜还不知道我在这,你回去后跟他说一声吧。”

    薛瑾点点头,沉声道:“好,我走了,你回去罢。”

    薛瑾走后,常籽曦返回屋子,和薛瑾几日不见,她知道自己不该对他那么冷淡,但一想到寄瑶,就如鲠在喉,实在小不出来。

    薛瑾这一走,又是三天不见,不过薛瑜倒是再第二天就来了。

    常籽曦见到薛瑜,才真正放松心情,一边给薛瑜斟茶,一边笑着道:“这几天都在忙什么呢?”

    薛瑜微笑,拿起茶杯呡了口茶,“没什么,只不过再被我母亲逼婚?”

    “王妃逼婚?”常籽曦诧异的问。

    薛瑜点点头,常籽曦笑着问,“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能配上你?”

    薛瑜笑问:“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绝对是夸。”常籽曦连忙道。

    “是我的表妹,傅念薇。”薛瑜淡淡道。

    “姓傅?……难道是王妃娘家人?”常籽曦问。

    薛瑜点点头,常籽曦心中顿时了然,这个傅雅香是想亲上加亲,不过古代人真是不科学,也不怕到时生出个白痴后代来,但她还是八卦的问道:“那个傅念薇怎么样?美吗?”

    “国色天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薛瑜道。

    “哗,这么好,那你还犹豫什么?”常籽曦咂咂舌,能让薛瑜都这样评价的,那肯定不是凡人。

    薛瑜有意无意的看了眼常籽曦,淡淡道:“再好也没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那我怎么看不出你有一点不满意?”常籽曦歪头脑袋打量着薛瑜。

    薛瑜看着常籽曦一笑,这笑中带着一丝神秘,他微笑着说:“因为很快母亲就顾不到我了。”

    “为什么?”常籽曦奇怪的问。

    “暂时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很快你就能知道了。”薛瑜道,说完他脸上神情一变,常籽曦觉得他好像是在担心自己。

    常籽曦果然很快就知道了,是月娘来告诉她的,宁阳、东郡还有西陵三地像约好了似的,在三天前同时起义。

    此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凉城,常籽曦相信现在整个权国应该都知道了。

    这天晚上,常籽曦没有睡,她知道肯定会有人来,只是她没料到,她等来的竟然是薛溯玉。

    常籽曦一直坐在厅中,一听到敲门声立刻迎上去开门。

    “溯玉,怎么是你来了。”常籽曦见到薛溯玉,颇为惊讶。

    薛溯玉一把拉住常籽曦的手,咕哝道:“常姐姐,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常籽曦看了看薛溯玉身后,确定只有她一人,便将她引进屋,月娘立刻关上门。

    常籽曦连忙问:“溯玉,怎么就你一人来了?”

    薛溯玉看了看月娘,常籽曦会意,立刻带着薛溯玉进了房里,关上门,薛溯玉才道:“是五哥和六哥让我来的。”

    “他们人呢?”常籽曦立刻问。

    “宁阳、东郡还有西陵三地起义的事常姐姐都知道了吧。”薛溯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常籽曦。

    常籽曦点点头,薛溯玉这才道:“听说起义军来势汹汹,今晚圣旨到了王府,父王带着几位哥哥已经赶赴京都,五哥六哥怕你担心,所以才要我来告诉常姐姐一声。”

    常籽曦闻言急忙问:“皇上是想让王府带兵平乱?”

    薛溯玉皱起眉头,低声道:“圣旨里只说要父王立刻赴京,其他并没有提及,不过父王战功显赫,怕就是要让父王带兵。”

    常籽曦突然想起薛瑜的话,心想原来他早就知道。转念一想,若是带兵平乱,那可能很久也见不到薛瑾了,而且战场上拼的是你死我活,这让她怎么能不担心,想到这,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薛溯玉知道常籽曦的心思,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道:“溯玉这次来,还有一件事想跟常姐姐商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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