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冼玉姬案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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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瘦弱的苏金旭拎着一本厚厚的资料袋，走到北海集团公司监察部经理室门口，轻轻敲门，门内传出冷寒冰冷漠的声音：“进来！”
苏金旭开门进去，反手关门，然后对冷寒冰道：“报告冷科长！冼玉姬案件的全部资料都在这里了。”他双手捧起资料袋，递给冷寒冰。
北海集团公司监察部和情报部一样，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除了公司监察部之外，还有一块正义党监察科的牌子。
冷寒冰把资料从袋子里抽出来，道：“没想到资料会这么厚，你是调查组组长，先简单说说吧！”
苏金旭道：“四月十号晚上，情报员学校的过金才等四名男学员邀请女学员冼玉姬一起到红柳酒吧喝酒，冼玉姬喝醉之后，被他们带到城北旅馆糟塌了，因旅馆服务员报案，警察局长李飞亲自带队，把他们抓了起来，因他们身份特殊，李局长移交给我们监察科审理，目前四名案犯对自己所犯罪名完全承认，只是希望从轻处罚，立功赎罪。”
苏金旭原名苏报童，本是狄雄当侦探时的一名线人，西河会成立后，他成了情报组的一名情报员，情报科成立后，田梦雪做了情报科副科长，李老实做了包头情报站站长，关乞儿做了北京情报站站长，只有苏报童仍是情报员，他当然有所不满，并认为自己可能不合适做情报员。又看到监察科的人非常威风，公司上下对他们畏之如虎，于是请求调到监察科。冷寒冰对他考察一番后，接收了他，他在监察科表现的非常努力，很快当上了监察组组长。
冷寒冰冷笑道：“从轻处罚？他们想的倒美，自从关雪事件之后，狄钜子就下了严令，凡糟塌妇女之案，其他地方管不了，但在包头市和北海公司，一律判处死刑，所谓从轻处罚，只有砍头、枪毙和绞死的区别。”
苏金旭道：“可过金才是铁器厂厂长过之明的儿子，而且是最受宠的小儿子；胡苍朗是北海集团副总经理胡林的弟弟，也是吴总经理的表弟；唐千虎是极其罕见的化妆天才，当初那个冒充狄先生的死囚就是他化妆才骗过日本人的；原小豹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也是北海医院院长原随风的独子。
冷寒冰道：“如果背后有关系就可以网开一面，那我们和腐败的北洋政府还有什么区别？有什么资格喊推翻他们的口号？在案卷末尾写下监察科的意见：全部枪毙，三天后执行。现在我就送到狄先生那里签字。”
半个小时后，在北海公司会议室里，正义党的高层除了吴春雷和洪天烈之外，全部到齐了，包括昨天刚到的蓝锦屏。
冷寒冰宣读了冼玉姬案件在经过，然后说：“监察科的意见是：因为罪行的性质特别恶劣，影响特别严重，要求判处死刑，三天后，执行枪决。”
坐在一旁的吴忠反驳道：“这种处罚太重了，他们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尤其是唐千虎，这样的化妆天才处以死刑，太可惜了，没有他的化妆术，老板出不了北京监狱，如果枪毙他，老板会背上恩将仇报的骂名。而且这四个人都是情报员学校的优秀骨干，我看过他们的成绩，都是成绩上等的好苗子，这样的人很难培养，如果他们将来能干间谍，我想他们发挥的作用一定是能超过一个冼玉姬的”。
蓝锦屏听了这话，有些不愉快道：“吴先生，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你怎么能武断的判断他们的将来呢？他们可能会成才，但也有堕落成废物的可能吧。再说了，男人能做间谍，女子就做不了？冼玉姬的成绩也是非常优异的，女学员里难道不会有超过这四人的人才吗？如果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女学员会没有安全感，会让女学员的寒心的，尤其这六名女学员，都有非常不幸的过去，冼玉姬被日本人糟塌过多次，现在在我们这里也被糟塌，而且不受处罚，那我们正义党和日本人有什么区别？”
自从正义党产生两名副钜子以来，这两位副钜子还是第一次在会议上出现冲突。
新当选墨者的田梦雪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他们有才，是某人的儿子，就可以随意违法。”
冷寒冰也附和道：“他们四个能培养成人才，其他人就不能培养成人才吗？四人当中有吴先生的表弟在里面，吴先生这么说，是否有包庇亲戚的嫌疑呢”？
冷寒冰最近和吴忠的矛盾近日有些尖锐，在经历与黑帮的血战和狄雄的坐牢后，在北海公司的人里面，原西河会的基本骨干损失惨重，死了不少人，狄雄早期提拔的人里也有不少人出走，比如李金才、李金发就没到绥远来，放弃了股份，公司出现了许多空位，狄雄坐牢时也没办法安排人，被吴忠安插了不少亲信放在里面，比如胡林就从纺织厂厂长提升为副总经理，与冷寒冰平级，拓青云、展一清、展二清也升了职。这事冷寒冰一直相当在意，因此对于吴忠的意见他现在也开始下意识的挑毛病。
吴春风感觉到了冷寒冰话里的火药味，赶紧打圆场说道：“这四人残害妇女的行为确实很过分，但我觉得罪不致死，如果就这么杀了他们，过厂长、胡副总、原院长肯定会非常伤心，或许就会离开北海公司了，北海公司的发展会遭到重大打击的，我们必须要考虑公司的发展前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这时，有人咳嗽一声，大家一看，正是狄雄，他接着吴春风的话说道：“你不杀他们，公司的发展难道就能好了吗？如果轻易的放过他们，包头的官员、商人和百姓就会对我们失望，会断定我们公司是一群任人唯亲、执法不严的腐败领导的，这四人，我认为还是要执行枪决的，但正义党讲民主，那就投票决定吧”。
秘书艾芸负责统计选票，投票结果是：五票支持，一票反对，一票弃权，吴忠居然没有反对，而是弃权，唯一的反对票是吴春风。
狄雄道：“既然已经决定，为防夜长梦多，就不要等三天了，明天早上就执行吧。”
冷寒冰随即走到门口，向苏金旭传达了明天处决的命令，苏金旭又向其他传达，很快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个重大消息。
北海公司一间仓库临时改建的监狱里，送饭的老头用钥匙打开牢门，把一桌丰盛的饭菜送了进去。大声道：“开饭了！”
老头子满头白发，差不多有六十岁了，穿着监察员的制服。
牢房里的四名年轻犯人接过饭菜，苍白脸色的过金才惊喜道：“居然有红烧狮子头，这菜好丰盛啊！”。
送饭老头道：“因为这是最后一顿了，当然丰盛！”
脸色黄中透红的唐千虎正要盛饭，听到这话，心中一沉道：“判决下来了吗？”
送饭老头道：“是的！你们全部是死刑，明天早上枪决。”
四个人一听，全都大惊失色，没想到正义党高层这么狠。
唐千虎道：“作为情报员，从事的工作本来就是九死一生，所以我并不怕死，只是没有死在敌后，反而死的这么窝囊，不甘心啊！”
过金才道：“我们还能向狄钜子上诉吗？”
送饭老头道：“这就是狄钜子在内的正义党高层投票决定的，是最高判决，也是最终判决，不得上诉。”
过金才一听，面如死灰。
北海公司会议室里，正义党的高层除了决定了冼玉姬案件之外，还讨论了北海集团公司和正义党的很多事情，会议开了三个多小时，外面天都黑了，正要结束吃晚饭时，警卫狄春报告，冼玉姬求见。
狄雄道：“让她进来吧！”
走进来的冼玉姬一脸憔悴，开口说道：“狄先生，各位正义党的钜子、墨者，这起案件你们能为我作主，严惩他们四个人，我非常感激，不过我希望你们能饶过那几个人的性命，他们虽然伤害了我，但他们的家人确实对公司的利益非常重要，而且我早已被日本人折磨过很多次，名声早就臭了，身子也脏了，为了我牺牲四个情报人才不值得啊！在这里的日子已经比北京好了许多，最近的这个事确实是他们醉酒后做的，如果不喝醉应当不会做的，他们也是情报学校的优秀人才，请你们网开一面吧”。
大家一听，都愣住了，狄雄沉默不语，走进办公室里面的椅子上沉思起来，其他正义党高层也都各怀心思的坐在其他座位上，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刘振南走到了门口，对狄雄喊道：“老板，过金才和原小豹的母亲来了，这两个女人在门口一直在跪着，警卫队的人怎么劝她们都不肯走，她们一直跪在地上磕头，现在连头上都磕出血来了”。
狄雄叹了一口气，重新走进会议室对大家道：“既然案件的受害人为凶手求情，情况发生了变化，我建议重新投票。”
对狄雄的提议没有人反对，于是重新投票，这次四票反对，三票支持。
狄雄接过艾芸统计的投票单，仔细看了一会，缓缓的说道：“想成为海瑞那样的清官，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啊。冷寒冰，去向他们家属宣布吧，过金才、原小豹等四人糟塌冼玉姬，罪大恶极，本该处以死刑，但念在受害人求情，他们又愿意悔改，因此死刑延缓，是否死刑由四人在情报学校考核成绩决定，成绩必须在前四名才可以免去。而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四人要受鞭刑五十，关十五天禁闭，四人以后的行动，监察科必须派人必须严密监视，情报学校的不良习气也必须整顿一番了……”。
狄雄的话还没说完，但众人知道这四人的命还是保住了，脸上反应各不相同，吴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在食堂吃过晚饭后，吴忠回到家里，妻子余氏急忙上来问道：“胡苍朗命保住了吗？我怎么听说要枪毙？”
吴忠道：“正义党高层投了两次票，第一次只有一个人投反对票，判了死刑，不过冼玉姬为他们求情后，又进行第二次投票，四个人投了反对票，胡苍朗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余氏道：“第一次投票只有你一个人反对？这帮年轻人也太狠了，胡苍朗又不是主犯。”
吴忠道：“第一次我投了弃权票，因为投票之前，狄雄凶狠地看了我一眼，加上冷寒冰说我有包庇亲戚的嫌疑，我担心投反对票会激怒狄雄，免去我的一切职务，第二次我看狄雄态度有所松动，才投了反对票。”
余氏道：“冼玉姬这个狐狸精，一定是她主动勾引胡苍朗这个老实人的，还假惺惺求情，分明是个贱货。”
吴忠厉声道：“你不要胡说，她这是自我牺牲，顾全大局，如果不是冼玉姬出面，胡苍朗死定了。胡苍朗小时候的确是个老实孩子，不过上次从马匪窝里逃出来之后，就性情大变，变的无法无天。”
狄雄回到家里，听见白秀灵气愤道：“过金才、胡苍朗、唐千虎、原小豹，这四个家伙最后一个字加起来就是豺狼虎豹，一群野兽，真不懂冼玉姬为什么要为他们求情？”
狄雄道：“话不能这么说，如果真把这四个人枪毙了，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惨重的，过厂长、原院长他们极有可能离开公司，就算不走，也会心生怨恨，万一在关健时候投敌就麻烦了，所以冼玉姬其实是给我一个台阶下。”
狄雄又道：“第二次投票，我怎么算都只有三张反对票，为什么会有第四张反对票？”
白秀灵道：“我看见你投了反对票，也跟着投了反对票。”
狄雄道：“你在会上不是要坚决处死他们的吗？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原则呢？”
白秀灵含笑道：“因为我对你的绝对支持，是没有原则的。”
这时有人敲门，白秀灵开门一看，是刘振南，他先向白秀灵打招呼，称她白校长，又对狄雄说：“老板！宿舍楼院门外有个人想见你，被门卫拦住了，他自称叫王汉朝，是你在北京的熟人。”
刘振南他们在宿舍楼也有住处，但只要狄雄回了宿舍，他们每隔一小时，就要在宿舍楼周围的院墙和大门处轮流巡视一遍，这时轮到刘振南巡视，看到大门口的情况，连忙向狄雄报告。狄雄连忙叫刘振南跟门卫说，放他进来。
其实王汉朝一离开北京，情报科就收到了北京情报站发来的情报，向狄雄做了汇报，狄雄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早就做好了准备。
身材瘦弱的苏金旭拎着一本厚厚的资料袋，走到北海集团公司监察部经理室门口，轻轻敲门，门内传出冷寒冰冷漠的声音：“进来！”
苏金旭开门进去，反手关门，然后对冷寒冰道：“报告冷科长！冼玉姬案件的全部资料都在这里了。”他双手捧起资料袋，递给冷寒冰。
北海集团公司监察部和情报部一样，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除了公司监察部之外，还有一块正义党监察科的牌子。
冷寒冰把资料从袋子里抽出来，道：“没想到资料会这么厚，你是调查组组长，先简单说说吧！”
苏金旭道：“四月十号晚上，情报员学校的过金才等四名男学员邀请女学员冼玉姬一起到红柳酒吧喝酒，冼玉姬喝醉之后，被他们带到城北旅馆糟塌了，因旅馆服务员报案，警察局长李飞亲自带队，把他们抓了起来，因他们身份特殊，李局长移交给我们监察科审理，目前四名案犯对自己所犯罪名完全承认，只是希望从轻处罚，立功赎罪。”
苏金旭原名苏报童，本是狄雄当侦探时的一名线人，西河会成立后，他成了情报组的一名情报员，情报科成立后，田梦雪做了情报科副科长，李老实做了包头情报站站长，关乞儿做了北京情报站站长，只有苏报童仍是情报员，他当然有所不满，并认为自己可能不合适做情报员。又看到监察科的人非常威风，公司上下对他们畏之如虎，于是请求调到监察科。冷寒冰对他考察一番后，接收了他，他在监察科表现的非常努力，很快当上了监察组组长。
冷寒冰冷笑道：“从轻处罚？他们想的倒美，自从关雪事件之后，狄钜子就下了严令，凡糟塌妇女之案，其他地方管不了，但在包头市和北海公司，一律判处死刑，所谓从轻处罚，只有砍头、枪毙和绞死的区别。”
苏金旭道：“可过金才是铁器厂厂长过之明的儿子，而且是最受宠的小儿子；胡苍朗是北海集团副总经理胡林的弟弟，也是吴总经理的表弟；唐千虎是极其罕见的化妆天才，当初那个冒充狄先生的死囚就是他化妆才骗过日本人的；原小豹是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也是北海医院院长原随风的独子。
冷寒冰道：“如果背后有关系就可以网开一面，那我们和腐败的北洋政府还有什么区别？有什么资格喊推翻他们的口号？在案卷末尾写下监察科的意见：全部枪毙，三天后执行。现在我就送到狄先生那里签字。”
半个小时后，在北海公司会议室里，正义党的高层除了吴春雷和洪天烈之外，全部到齐了，包括昨天刚到的蓝锦屏。
冷寒冰宣读了冼玉姬案件在经过，然后说：“监察科的意见是：因为罪行的性质特别恶劣，影响特别严重，要求判处死刑，三天后，执行枪决。”
坐在一旁的吴忠反驳道：“这种处罚太重了，他们的价值是不可估量的，尤其是唐千虎，这样的化妆天才处以死刑，太可惜了，没有他的化妆术，老板出不了北京监狱，如果枪毙他，老板会背上恩将仇报的骂名。而且这四个人都是情报员学校的优秀骨干，我看过他们的成绩，都是成绩上等的好苗子，这样的人很难培养，如果他们将来能干间谍，我想他们发挥的作用一定是能超过一个冼玉姬的”。
蓝锦屏听了这话，有些不愉快道：“吴先生，你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你怎么能武断的判断他们的将来呢？他们可能会成才，但也有堕落成废物的可能吧。再说了，男人能做间谍，女子就做不了？冼玉姬的成绩也是非常优异的，女学员里难道不会有超过这四人的人才吗？如果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女学员会没有安全感，会让女学员的寒心的，尤其这六名女学员，都有非常不幸的过去，冼玉姬被日本人糟塌过多次，现在在我们这里也被糟塌，而且不受处罚，那我们正义党和日本人有什么区别？”
自从正义党产生两名副钜子以来，这两位副钜子还是第一次在会议上出现冲突。
新当选墨者的田梦雪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他们有才，是某人的儿子，就可以随意违法。”
冷寒冰也附和道：“他们四个能培养成人才，其他人就不能培养成人才吗？四人当中有吴先生的表弟在里面，吴先生这么说，是否有包庇亲戚的嫌疑呢”？
冷寒冰最近和吴忠的矛盾近日有些尖锐，在经历与黑帮的血战和狄雄的坐牢后，在北海公司的人里面，原西河会的基本骨干损失惨重，死了不少人，狄雄早期提拔的人里也有不少人出走，比如李金才、李金发就没到绥远来，放弃了股份，公司出现了许多空位，狄雄坐牢时也没办法安排人，被吴忠安插了不少亲信放在里面，比如胡林就从纺织厂厂长提升为副总经理，与冷寒冰平级，拓青云、展一清、展二清也升了职。这事冷寒冰一直相当在意，因此对于吴忠的意见他现在也开始下意识的挑毛病。
吴春风感觉到了冷寒冰话里的火药味，赶紧打圆场说道：“这四人残害妇女的行为确实很过分，但我觉得罪不致死，如果就这么杀了他们，过厂长、胡副总、原院长肯定会非常伤心，或许就会离开北海公司了，北海公司的发展会遭到重大打击的，我们必须要考虑公司的发展前景，小不忍则乱大谋啊”。
这时，有人咳嗽一声，大家一看，正是狄雄，他接着吴春风的话说道：“你不杀他们，公司的发展难道就能好了吗？如果轻易的放过他们，包头的官员、商人和百姓就会对我们失望，会断定我们公司是一群任人唯亲、执法不严的腐败领导的，这四人，我认为还是要执行枪决的，但正义党讲民主，那就投票决定吧”。
秘书艾芸负责统计选票，投票结果是：五票支持，一票反对，一票弃权，吴忠居然没有反对，而是弃权，唯一的反对票是吴春风。
狄雄道：“既然已经决定，为防夜长梦多，就不要等三天了，明天早上就执行吧。”
冷寒冰随即走到门口，向苏金旭传达了明天处决的命令，苏金旭又向其他传达，很快许多人都知道了这个重大消息。
北海公司一间仓库临时改建的监狱里，送饭的老头用钥匙打开牢门，把一桌丰盛的饭菜送了进去。大声道：“开饭了！”
老头子满头白发，差不多有六十岁了，穿着监察员的制服。
牢房里的四名年轻犯人接过饭菜，苍白脸色的过金才惊喜道：“居然有红烧狮子头，这菜好丰盛啊！”。
送饭老头道：“因为这是最后一顿了，当然丰盛！”
脸色黄中透红的唐千虎正要盛饭，听到这话，心中一沉道：“判决下来了吗？”
送饭老头道：“是的！你们全部是死刑，明天早上枪决。”
四个人一听，全都大惊失色，没想到正义党高层这么狠。
唐千虎道：“作为情报员，从事的工作本来就是九死一生，所以我并不怕死，只是没有死在敌后，反而死的这么窝囊，不甘心啊！”
过金才道：“我们还能向狄钜子上诉吗？”
送饭老头道：“这就是狄钜子在内的正义党高层投票决定的，是最高判决，也是最终判决，不得上诉。”
过金才一听，面如死灰。
北海公司会议室里，正义党的高层除了决定了冼玉姬案件之外，还讨论了北海集团公司和正义党的很多事情，会议开了三个多小时，外面天都黑了，正要结束吃晚饭时，警卫狄春报告，冼玉姬求见。
狄雄道：“让她进来吧！”
走进来的冼玉姬一脸憔悴，开口说道：“狄先生，各位正义党的钜子、墨者，这起案件你们能为我作主，严惩他们四个人，我非常感激，不过我希望你们能饶过那几个人的性命，他们虽然伤害了我，但他们的家人确实对公司的利益非常重要，而且我早已被日本人折磨过很多次，名声早就臭了，身子也脏了，为了我牺牲四个情报人才不值得啊！在这里的日子已经比北京好了许多，最近的这个事确实是他们醉酒后做的，如果不喝醉应当不会做的，他们也是情报学校的优秀人才，请你们网开一面吧”。
大家一听，都愣住了，狄雄沉默不语，走进办公室里面的椅子上沉思起来，其他正义党高层也都各怀心思的坐在其他座位上，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刘振南走到了门口，对狄雄喊道：“老板，过金才和原小豹的母亲来了，这两个女人在门口一直在跪着，警卫队的人怎么劝她们都不肯走，她们一直跪在地上磕头，现在连头上都磕出血来了”。
狄雄叹了一口气，重新走进会议室对大家道：“既然案件的受害人为凶手求情，情况发生了变化，我建议重新投票。”
对狄雄的提议没有人反对，于是重新投票，这次四票反对，三票支持。
狄雄接过艾芸统计的投票单，仔细看了一会，缓缓的说道：“想成为海瑞那样的清官，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啊。冷寒冰，去向他们家属宣布吧，过金才、原小豹等四人糟塌冼玉姬，罪大恶极，本该处以死刑，但念在受害人求情，他们又愿意悔改，因此死刑延缓，是否死刑由四人在情报学校考核成绩决定，成绩必须在前四名才可以免去。而且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四人要受鞭刑五十，关十五天禁闭，四人以后的行动，监察科必须派人必须严密监视，情报学校的不良习气也必须整顿一番了……”。
狄雄的话还没说完，但众人知道这四人的命还是保住了，脸上反应各不相同，吴忠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在食堂吃过晚饭后，吴忠回到家里，妻子余氏急忙上来问道：“胡苍朗命保住了吗？我怎么听说要枪毙？”
吴忠道：“正义党高层投了两次票，第一次只有一个人投反对票，判了死刑，不过冼玉姬为他们求情后，又进行第二次投票，四个人投了反对票，胡苍朗总算保住了一条命。”
余氏道：“第一次投票只有你一个人反对？这帮年轻人也太狠了，胡苍朗又不是主犯。”
吴忠道：“第一次我投了弃权票，因为投票之前，狄雄凶狠地看了我一眼，加上冷寒冰说我有包庇亲戚的嫌疑，我担心投反对票会激怒狄雄，免去我的一切职务，第二次我看狄雄态度有所松动，才投了反对票。”
余氏道：“冼玉姬这个狐狸精，一定是她主动勾引胡苍朗这个老实人的，还假惺惺求情，分明是个贱货。”
吴忠厉声道：“你不要胡说，她这是自我牺牲，顾全大局，如果不是冼玉姬出面，胡苍朗死定了。胡苍朗小时候的确是个老实孩子，不过上次从马匪窝里逃出来之后，就性情大变，变的无法无天。”
狄雄回到家里，听见白秀灵气愤道：“过金才、胡苍朗、唐千虎、原小豹，这四个家伙最后一个字加起来就是豺狼虎豹，一群野兽，真不懂冼玉姬为什么要为他们求情？”
狄雄道：“话不能这么说，如果真把这四个人枪毙了，我们付出的代价也是非常惨重的，过厂长、原院长他们极有可能离开公司，就算不走，也会心生怨恨，万一在关健时候投敌就麻烦了，所以冼玉姬其实是给我一个台阶下。”
狄雄又道：“第二次投票，我怎么算都只有三张反对票，为什么会有第四张反对票？”
白秀灵道：“我看见你投了反对票，也跟着投了反对票。”
狄雄道：“你在会上不是要坚决处死他们的吗？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原则呢？”
白秀灵含笑道：“因为我对你的绝对支持，是没有原则的。”
这时有人敲门，白秀灵开门一看，是刘振南，他先向白秀灵打招呼，称她白校长，又对狄雄说：“老板！宿舍楼院门外有个人想见你，被门卫拦住了，他自称叫王汉朝，是你在北京的熟人。”
刘振南他们在宿舍楼也有住处，但只要狄雄回了宿舍，他们每隔一小时，就要在宿舍楼周围的院墙和大门处轮流巡视一遍，这时轮到刘振南巡视，看到大门口的情况，连忙向狄雄报告。狄雄连忙叫刘振南跟门卫说，放他进来。
其实王汉朝一离开北京，情报科就收到了北京情报站发来的情报，向狄雄做了汇报，狄雄知道他是来做什么的，早就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