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出门道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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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前面的一章不要看漏了！）
唐府位于皇城东南角明时坊，跟位于城西鸣玉坊的宁国府，恰好在一个对角线上。要去上门做客，几乎要斜穿整个京城，路途不算近。
舒眉一大清早就收拾停当，来到霁月堂给婆母请安。当郑氏被蔡嬷嬷从内堂扶出来时，她抬头一望，不由得呆住了。
儿媳认真装扮起来，确实不算太差，不愧是当年“京城双姝”之一施怡茗的女儿。且不说肤色如何，就是那眉眼轮廓和气质神态，足以当得起齐府四夫人的名头，峻儿配她不算吃亏。
婆媳俩在众丫鬟仆妇簇拥走出垂花门。
见她们出来，骑在马背上的齐峻，抬眸朝她们俩扫了过来，舒眉的装扮险让他从马背上跌了下来。
早上从床上爬起来后，他便到府里的小校场上，练了好一会儿的拳脚。海棠跑来跟他禀告，说她们婆媳已经收拾妥当了，他才回竹韵苑，草草冲了一个凉水澡，换了一身洁净的衣裳，这才赶到门口。
很久没见到妻子盛装的样子，上次还是半年前安排圆房的那晚。
龙凤花烛下，她披着盖头，屋里晕红一片，还没等他揭起喜帕，外头大嫂院里的丫鬟琴儿，便找到了竹韵苑。经贴身丫鬟青卉在门口跟他禀报，说是兰妹妹从楼阁上摔了下来，生死不明。
他心里一着急，抬脚就要出去。谁知坐在喜床上的舒眉，噌地一下从床缘上站了起来，自己揭开了盖头，冲过来便拦在他在前面，说什么也不准自己出去。道是家里的亲戚六眷还未散尽，此时出去，让人怎么想。
当时他解释说，看一眼便回来。兰妹妹听说他要圆房，那几天整个人病怏怏的，说不定是寻了短见。
他走得急，没仔细打量自己的妻子，后来还没等舒眉醒过来，他便被召到了西山军营里。
此时在晨曦中见到她，齐峻只觉一颗心陡然间跳得飞快。她除了肤色黑一点之外，其他方面配他，勉强还算过得去。想到这里，他将头一仰，气宇轩昂地拍马启程，越过马车，到前面领路去了。
车子来到街上，舒眉关在府中一月有余，实在憋闷坏了，忍不住透过车窗向外面瞧出去，街上果然热闹非凡，路上行人和车辆熙熙攘攘。经过京城中央的长安大街时，甚至在那个十字路口堵了好一会儿。
见舒眉总在不停撩帘张望，本来已经跑到车厢前头的齐峻，怕她的容貌，被那些鄙俗的贩夫走卒给偷窥去了，忙拉紧马缰，挡在车厢旁边。
“不知亲家宋夫人，会不会带上娆儿出来做客，又有几天没见到她了。”郑氏不由感叹道。
舒眉忙接话安慰：“会的，一般新媳妇，宽厚的婆婆最喜欢带出来，咱们家不也这样？”
被她这样一恭维，郑氏不由嘿嘿笑了起来。
齐峻在外面跟着凑趣：“可不是嘛！还是舒娘会哄娘亲开心。儿子听竟成兄说，唐三嫂给宋家婆媳都发了帖子。应该会来的！”
听到他的声音，郑氏不由一愣，朝舒眉那边窗口望过去。只见儿子不知何时，来到了车厢旁边，跟她们同步而行。郑氏回过神来后，不禁莞尔，心里暗道，香秀那丫头果然没报错，坐在马车上这一会儿功夫，傻小子都舍不得离开他媳妇。
她心里不由高兴起来，趁着他们小两口子都在，少不得旧话重提：“为娘最不愿出席，便是人家府里满月酒、周岁宴。以前那帮老姐妹，为娘如今都不敢见了，她们个个膝下都是孙儿环绕。有的都抱重孙了，就咱府里还冷冷清清的。”
这话让车里车外两当事人同时噤了声，齐峻直起身子，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舒眉刚垂下眼睑，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觉得自个唱独角戏没甚意思，郑氏也沉默起来。齐府马车在路上行了近一个时辰，总算到了唐府门口。
在外院时，齐峻便被引到前面厅堂去了，女客则被带到垂花门口。一群贵妇候在那儿笑迎贵宾，跟上门的女眷寒暄问安。
扶着郑氏的舒眉刚一下马车，使有位年轻的媳妇迎了上来。
“远远地就看见郑家婶婶，起先没认出旁边这位漂亮的妹妹，想来是四弟妹吧？！”那女子上来就给郑氏行礼。
郑氏忙给她介绍：“可不是，这就是峻儿的媳妇，你们还未见过吧？！”
接着，又向舒眉介绍：“这是唐家三奶奶，娘家姓岑。”
舒眉连忙行礼：“原来是岑姐姐，妹妹这厢有礼了。花朝节那次倒是碰到过，只是在路边没机会见上一面。”
岑氏一笑，忙上前携了舒眉的手，上下打量，嘴里赞叹道：“果然是万里挑一的标致人物，难怪齐四爷舍不得带出来。若我是男子，也舍不得让人窥了去。”
一旁的郑氏听了，笑道：“世家的这些年轻媳妇中，就数你这张嘴巴最甜，你婆婆呢？”
岑氏把头一扭，朝垂花门口望去。只见一位上了年纪的贵妇，带着几名女客，闻声就赶了来过。
两拔人马见面，又是一阵相互问好。舒眉在婆母的介绍下，朝年长的夫人们一一行了礼。
唐夫人是一位白胖的中年妇人，气质雍容华贵，见到舒眉举止落落大方，进退有度，很是喜欢。
旁边几位贵夫人，也是京里世家出来的诰命，有些跟已故的晏太君相熟的，也有跟舒眉的亲祖母虞老夫人相知的，在旁边不由暗中交头接耳：“文家出来的女子，到底与众不同，原先听人讲，她从小被当作男孩子养，还以为……现在看来，不比京城养在深闺的世家女差。”
“可不是嘛！不过，直到去年，她姨母还在京里。听说，这些年想是没少指点。”另一名贵妇说道。
接着，又是一阵感叹。
寒暄过后，唐家婆媳便将众位女宾，从门口带了进去。不一会儿，齐家婆媳到了唐府后花园，进了他们专门招待宾客的花厅里了。
嫁进齐府有四年，舒眉头次出府参加此类热闹的宴请，少不得成了众人关注的焦点。
一年前她头次进宫觐见，也就在那天，堂姐香消玉殒，让舒眉身上罩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再加上去年，她从马上摔下来消息传来，接着，就有失忆的事传出，让一些好事者不禁往齐峻身上联上，进而又猜到到高吕两家身上。
尤其是吕若兰。当年就有传言说，如果不是吕家被流放，早进齐府大门定是他家姑娘了。
现在看到文氏被婆婆亲自带了出来，料想此事定已尘埃落定。
看着文氏精神尚好，婆媳间举止亲昵，没半婆媳不和的迹象。喜欢八卦的女人们，心里或多或少升起了一些猜测。
在厅里坐下来后，舒眉跟在婆婆身边，跟那些夫人聊起了家常。如今她虚岁只有十六，却已嫁为人妇多时。这几年没出来走动，一直关在府内。京城地面话题，她自然插上嘴，只好一声不坑地枯坐在那儿听人闲聊。
不一会儿，她还没坐多久，好友林秀涵，也就是袁家三奶奶走了过来。
林秀涵是跟她婆婆陈氏一同来的。那位老夫人便是上次舒眉进宫时，见到的跟太后以及林老夫人说话的那位。
见好友一早就到了那里，林秀涵眼前一亮，跟婆婆告了声罪，便来到了舒眉跟前。
两人寒暄见礼后，林秀涵携着好友的手，说道：“你们宁国府解封后，本来我要去看望你的，谁知大嫂恰巧病了，母亲把管事的重担，全压在我一人身上。这不，直到今天我才有空出来透口气儿……”
舒眉捏了捏她的手心，宽慰她道：“一样，我也是走不开身。前两天，接待归宁的几位姑奶奶，忙得团团转。不然，我早上门跟你道谢去了！”
一听到道谢，林秀涵朝她眨了眨眼睛，嘴角绽开了一朵笑花，凑到她耳边捉狭道：“还不知道妹妹的？你们府上也有人病了，跟我一样，被推出来接手家务了吧？！”
被她的表情逗乐，舒眉扑噗一声轻笑了出来，忍不住接话道：“还是姐姐最懂我。”
林秀涵跟着笑道：“你是不知道，得到你派人送来的信，我躲在房里偷笑了好几回，相公见了，不知我哪根筋不对，扬言要找太医替我诊脉呢！偏偏这里面故事，又不能讲给他听。”
舒眉也觉好笑，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在梦中见过的，高氏娘家嫂子魏氏，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她忙朝对面使了个眼色，林秀涵扭头过去，也认了出来，忍不住在好友耳边嘟囔道：“果然背后说不得人的……”
舒眉用帕子掩住嘴角，偷偷笑了起来。
谁知下一瞬，她便被林秀涵一把拽住，走到郑氏身边，替舒眉告罪：“郑夫人，把你家的舒娘借一会儿。”说着，便把好友拉走了。
还没等舒眉反应过来，她便被带到花园一处假山背面。
“后面不会有人吧？！”舒眉伸着脑袋，在那儿左右张望，有些担忧地问道。
哪里不知她的顾虑，林秀涵忙安慰她：“信姐姐一回，唐府我来过许多次了，这地方最是僻静，不会有什么人到这里的。”
舒眉这才放下心来。
“先前在垂花门口，我见到吕若兰也来了！”林秀涵望着好友，一本正经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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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媳认真装扮起来，确实不算太差，不愧是当年“京城双姝”之一施怡茗的女儿。且不说肤色如何，就是那眉眼轮廓和气质神态，足以当得起齐府四夫人的名头，峻儿配她不算吃亏。
婆媳俩在众丫鬟仆妇簇拥走出垂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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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从床上爬起来后，他便到府里的小校场上，练了好一会儿的拳脚。海棠跑来跟他禀告，说她们婆媳已经收拾妥当了，他才回竹韵苑，草草冲了一个凉水澡，换了一身洁净的衣裳，这才赶到门口。
很久没见到妻子盛装的样子，上次还是半年前安排圆房的那晚。
龙凤花烛下，她披着盖头，屋里晕红一片，还没等他揭起喜帕，外头大嫂院里的丫鬟琴儿，便找到了竹韵苑。经贴身丫鬟青卉在门口跟他禀报，说是兰妹妹从楼阁上摔了下来，生死不明。
他心里一着急，抬脚就要出去。谁知坐在喜床上的舒眉，噌地一下从床缘上站了起来，自己揭开了盖头，冲过来便拦在他在前面，说什么也不准自己出去。道是家里的亲戚六眷还未散尽，此时出去，让人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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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在晨曦中见到她，齐峻只觉一颗心陡然间跳得飞快。她除了肤色黑一点之外，其他方面配他，勉强还算过得去。想到这里，他将头一仰，气宇轩昂地拍马启程，越过马车，到前面领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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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不由高兴起来，趁着他们小两口子都在，少不得旧话重提：“为娘最不愿出席，便是人家府里满月酒、周岁宴。以前那帮老姐妹，为娘如今都不敢见了，她们个个膝下都是孙儿环绕。有的都抱重孙了，就咱府里还冷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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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院时，齐峻便被引到前面厅堂去了，女客则被带到垂花门口。一群贵妇候在那儿笑迎贵宾，跟上门的女眷寒暄问安。
扶着郑氏的舒眉刚一下马车，使有位年轻的媳妇迎了上来。
“远远地就看见郑家婶婶，起先没认出旁边这位漂亮的妹妹，想来是四弟妹吧？！”那女子上来就给郑氏行礼。
郑氏忙给她介绍：“可不是，这就是峻儿的媳妇，你们还未见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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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连忙行礼：“原来是岑姐姐，妹妹这厢有礼了。花朝节那次倒是碰到过，只是在路边没机会见上一面。”
岑氏一笑，忙上前携了舒眉的手，上下打量，嘴里赞叹道：“果然是万里挑一的标致人物，难怪齐四爷舍不得带出来。若我是男子，也舍不得让人窥了去。”
一旁的郑氏听了，笑道：“世家的这些年轻媳妇中，就数你这张嘴巴最甜，你婆婆呢？”
岑氏把头一扭，朝垂花门口望去。只见一位上了年纪的贵妇，带着几名女客，闻声就赶了来过。
两拔人马见面，又是一阵相互问好。舒眉在婆母的介绍下，朝年长的夫人们一一行了礼。
唐夫人是一位白胖的中年妇人，气质雍容华贵，见到舒眉举止落落大方，进退有度，很是喜欢。
旁边几位贵夫人，也是京里世家出来的诰命，有些跟已故的晏太君相熟的，也有跟舒眉的亲祖母虞老夫人相知的，在旁边不由暗中交头接耳：“文家出来的女子，到底与众不同，原先听人讲，她从小被当作男孩子养，还以为……现在看来，不比京城养在深闺的世家女差。”
“可不是嘛！不过，直到去年，她姨母还在京里。听说，这些年想是没少指点。”另一名贵妇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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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厅里坐下来后，舒眉跟在婆婆身边，跟那些夫人聊起了家常。如今她虚岁只有十六，却已嫁为人妇多时。这几年没出来走动，一直关在府内。京城地面话题，她自然插上嘴，只好一声不坑地枯坐在那儿听人闲聊。
不一会儿，她还没坐多久，好友林秀涵，也就是袁家三奶奶走了过来。
林秀涵是跟她婆婆陈氏一同来的。那位老夫人便是上次舒眉进宫时，见到的跟太后以及林老夫人说话的那位。
见好友一早就到了那里，林秀涵眼前一亮，跟婆婆告了声罪，便来到了舒眉跟前。
两人寒暄见礼后，林秀涵携着好友的手，说道：“你们宁国府解封后，本来我要去看望你的，谁知大嫂恰巧病了，母亲把管事的重担，全压在我一人身上。这不，直到今天我才有空出来透口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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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的表情逗乐，舒眉扑噗一声轻笑了出来，忍不住接话道：“还是姐姐最懂我。”
林秀涵跟着笑道：“你是不知道，得到你派人送来的信，我躲在房里偷笑了好几回，相公见了，不知我哪根筋不对，扬言要找太医替我诊脉呢！偏偏这里面故事，又不能讲给他听。”
舒眉也觉好笑，正要再说些什么，就见在梦中见过的，高氏娘家嫂子魏氏，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她忙朝对面使了个眼色，林秀涵扭头过去，也认了出来，忍不住在好友耳边嘟囔道：“果然背后说不得人的……”
舒眉用帕子掩住嘴角，偷偷笑了起来。
谁知下一瞬，她便被林秀涵一把拽住，走到郑氏身边，替舒眉告罪：“郑夫人，把你家的舒娘借一会儿。”说着，便把好友拉走了。
还没等舒眉反应过来，她便被带到花园一处假山背面。
“后面不会有人吧？！”舒眉伸着脑袋，在那儿左右张望，有些担忧地问道。
哪里不知她的顾虑，林秀涵忙安慰她：“信姐姐一回，唐府我来过许多次了，这地方最是僻静，不会有什么人到这里的。”
舒眉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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