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不速说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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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席过后，舒眉就陪表姐来到了唐府后院，想亲耳听听施氏在西北的近况。
出来的时候，得知母亲无事，齐淑婳暂时放下担忧，心情平复了不少。在唐二奶奶的相送下，她俩正要出垂花门，便见到打西边匆匆赶来一丫鬟。
只见她来到温氏跟前，朝她行了一礼，禀道：“二奶奶，我家奶奶听闻孟大奶奶来了，想请她到宜园一聚。”
齐淑婳和舒眉同时愣住了，就连唐温氏也颇感意外。
舒眉她们刚到的时候，跟唐夫人问起过岑氏，得到的答复是三奶奶偶染风寒，不便出来见客。本来她们要去探望一番的，怎奈当时宾客已经到齐，她们被过来嘘寒问暖的长辈拉住，遂没有成行。
此时邀请齐淑婳前去，莫不是施氏那头，还有什么交待，托唐家三爷带了来不成？
跟表妹对视了一眼，齐淑婳也想到了这种可能。
或许，情况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乐观。唐志远是怕家里老人担心，遂将最糟糕的情况，干脆瞒了下来吧！
齐家女眷今日到贺，他只能通过妻子，邀她们姐妹见上一见，亲口告诉她们实情。
唐二奶奶望了对方一眼，似是征询齐淑婳的意见。
后者点了点头，跟温氏告罪，然后转身对那丫鬟道：“那就有烦这位姑娘带路了。”
舒眉因放心不下小葡萄，本没准备跟过去的，打算在马车上等表姐。谁知，那名丫鬟见舒眉要离开，突然出声也邀请她：“我家奶奶说了，许久没见齐四夫人了，想请您一道过去。”
舒眉一愣，把孩子交给雨润后，便跟着齐淑婳一起往后头进去了。
因唐家大爷在南朝出任兵部侍郎，年初的时候，他们全家从杭州搬了过来。
三爷唐志远一房被安置在西面的宜园。
天色将暮，白日里宾客盈门的唐府，此时人来人往的景象不复见到了。一路走来，她们遇到的下人仆妇，皆是守礼恭谨。
自从来到南边，舒眉先后到过林、唐等府里做过客，对他们老派世家的作派，也是略知一二的。这一路行来亲眼所见，不禁让她暗暗点头。
要说宁国府也是百年世家。自从晏老太君过世后，郑氏跟高氏这对婆媳，隔三差五地斗法，将好好的齐府，弄得乌烟瘴气。近两年来，越发没了簪缨世家的样子了。
以至于后来发生竹韵苑纵火案，到现在也没个人现身，给她这受害者一个说法。
“两位奶奶，到了！”正在她走神之际，那丫鬟停下脚步，回头提醒她们。
舒眉抬起头来，只见门口守着的丫鬟，已经进去禀报了。没一会儿，岑氏身边的贴身丫鬟便出来接她们。
再次见到唐三奶奶时，她跟齐淑婳都吃了一惊。
“一年多不见，嫂子怎地瘦成这样了？”舒眉脱口而出。
岑氏撑起身子，就要给她们见礼，被来的两人拦住了。
“先前传相公失踪，我就整日吃不香，睡不着，总是悬着一颗心。待他安然无恙回来了，反而扛不住了。接着就病倒了……”
“可能心弦绷紧得太久了的缘故，你可得好好养养。”舒眉跟齐淑婳轮番劝她。
一阵互相嘘寒问暖之后，岑氏转入正题：“其实，是相公托我请你们来的。”
舒眉跟表姐对视一眼，暗道果然如此。
接着，岑氏就吩咐身边的丫鬟，把两位带到旁边的厅堂中去。
她们坐下没多久，就听到屏风外头，响起沉重的脚步声。
两边互相问好之后，唐志远压低声音，将定远将军在西北的情况，告知了齐淑婳。
“因此事涉及十几万西北将士的安危，恕在下起初没有言明。”唐志远忙跟两位致歉。
听到父亲无恙，齐淑婳喜极而泣，连连跟唐家三哥道谢。
随后，她又担心齐屹的命运，在父亲身上重演，遂担忧地问道：“他们深入大漠腹地，不会跟大哥当年……”说到后面，她顿在了这里，不敢接着说下去。
似乎听出她的担忧，唐志远忙安慰她：“不会的，你四哥从西北回来时，找到一些重要线索，令尊就是沿着这线索，才敢深入进去的。老将军对敌经验丰富，问题不会太大。”
齐淑婳这才放下心来。
舒眉在一旁忙安慰她。
听到齐家弟妹的声音，唐志远心头一凛，把话题拐到好友齐峻身上来。
“……听说弟妹，鼓动文尚书，给你夫婿送了一份休书？还开始抛头露面，做起了生意？”唐志远的声音，仿佛压仰着某种情绪。
没料到他的话题，竟然拐到自己身上来了，舒眉不由一愣，答道：“不错！”
不知唐志远是关心朋友，还是纯粹只是想看热闹，她心里暗暗警惕起来。
“这样恐怕不妥吧！虽然曦裕先生做主，让你们和离了。毕竟岭溪那边还没答应，你这样做，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唐志远的言语，尽是为好友说话的口吻。
舒眉不由一愣。
她一直就知道，屏风后头的那人，是打穿开档裤起，就跟齐峻玩在一起的铁哥们，因此，她在酝酿答复时，添了几分谨慎。
“从太祖爷开国以来，法典上便有和离的规定。两边自愿就可到衙门里办理。如今虽然我们分处两国，通信似有不便，但既然都别娶她人了，他的意思还不明白吗？为了安抚秦姑娘的忐忑，我这当人家师妹的，自然得主动让出位置来。”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唐志远的声音随即激动起来：“什么明了他的意思？！你对他到底了解多少？”
听出对方情绪上的波动，舒眉不由记起，当年得知齐峻跟吕若兰还在纠缠时，唐志远跑到齐府怒骂好友的情景，她心头一凛，对这位曾像兄长一样，替她撑过腰的唐志远，她实在说不起狠话。
“他的处境妾身知道，若是此时我处在他现在位置上，只怕也会这样做的。妾身并不怪他……不过，他最后竟然在天下人面前，给咱们文家这么大的难堪，难不成唐三哥认为，咱们该咽下这口气？！”
她语气中的冷意和决心，让唐志远感到为难。他踌躇片刻后，便反问道：“他不是改名换姓了吗？这就是对你和曦裕先生的交待啊……”
“改名？！”舒眉噌地从椅子上起来，对着唐志远投射在屏风上的影子，愤然道，“这种自欺欺人，掩耳盗铃的做法，是想蒙谁呢？改名就能抛妻弃子，连面都不露一个，闷声不响就娶了别人？！他可曾为咱们文家，想过一分半点？”
没想她会如此激动，唐志远忙放软声音安抚她：“或许他有苦衷呢？你们都有孩子了，他哪能舍下亲生子。”
“苦衷？谁没有苦衷？”舒眉再也淡定不起来了，连珠炮似地将压在心底的愤怒，全数倾洒了出来。
“有苦衷就能不交待一声，说弃就弃？有苦衷就能让咱们父女、母子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舒眉越说越激动。此时若齐峻在此处，她只怕早就冲过去，为自己和儿子讨个公道了。
这番话说得义正词严，让来做说客的唐志远，一时之间找不到辩词继续维护他好友了。
只见他沉吟了片刻，最后叹息道：“……竹述先生于他有恩，若不这样做，秦姑娘恐怕会被逼进宫，跟高家扯上关系，以后想脱身就难了……你们母子毕竟已经安全抵达南边……他自然放心得很。”
舒眉听后，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
唐志远这是在暗示，齐峻娶他师妹，起初权宜之计，齐峻辜负她母子俩，实在是情非得已。
这话要说给另外一女子听，或许就被说服了。
可舒眉却不这样认为。
从后来重新拾回记忆，她才真正了解两人之间的过往。
秦芷茹并非对齐峻没有意思。
若不是两家长辈的早有安排，以她跟齐峻青梅竹马、师兄师妹的情义，秦芷茹比吕若兰有更大可能取她代之。
况且，舒眉曾不止一次地发觉，秦芷茹望着齐峻的眼神，里面的内容丰富。
若是另外身份的女人，事过之后她或许还能轻松应付。可偏偏是跟他的师妹。师恩加搭救之恩，秦芷茹背后站着的，可是跟她爹爹齐名的竹述先生。
更要命的是，先生还对他们夫妻俩都有恩。
此事揭过以后，顾及到双方的颜面，最后的结局恐怕得不分大小，两女共侍一夫，成三人行了。
事后人们再谈论起来，必定会赞秦芷茹深明大义，说她被郑氏母女拖累，还以德报怨，为了保住宁国公一脉，毅然舍身当了填房，是齐府的功臣。自己若是不肯答应，就是没度量，不识大体。
到时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自己母子在齐家，以后哪里还有立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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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她来到温氏跟前，朝她行了一礼，禀道：“二奶奶，我家奶奶听闻孟大奶奶来了，想请她到宜园一聚。”
齐淑婳和舒眉同时愣住了，就连唐温氏也颇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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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情况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乐观。唐志远是怕家里老人担心，遂将最糟糕的情况，干脆瞒了下来吧！
齐家女眷今日到贺，他只能通过妻子，邀她们姐妹见上一见，亲口告诉她们实情。
唐二奶奶望了对方一眼，似是征询齐淑婳的意见。
后者点了点头，跟温氏告罪，然后转身对那丫鬟道：“那就有烦这位姑娘带路了。”
舒眉因放心不下小葡萄，本没准备跟过去的，打算在马车上等表姐。谁知，那名丫鬟见舒眉要离开，突然出声也邀请她：“我家奶奶说了，许久没见齐四夫人了，想请您一道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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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将暮，白日里宾客盈门的唐府，此时人来人往的景象不复见到了。一路走来，她们遇到的下人仆妇，皆是守礼恭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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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衷？谁没有苦衷？”舒眉再也淡定不起来了，连珠炮似地将压在心底的愤怒，全数倾洒了出来。
“有苦衷就能不交待一声，说弃就弃？有苦衷就能让咱们父女、母子沦为天下人的笑柄？”舒眉越说越激动。此时若齐峻在此处，她只怕早就冲过去，为自己和儿子讨个公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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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沉吟了片刻，最后叹息道：“……竹述先生于他有恩，若不这样做，秦姑娘恐怕会被逼进宫，跟高家扯上关系，以后想脱身就难了……你们母子毕竟已经安全抵达南边……他自然放心得很。”
舒眉听后，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
唐志远这是在暗示，齐峻娶他师妹，起初权宜之计，齐峻辜负她母子俩，实在是情非得已。
这话要说给另外一女子听，或许就被说服了。
可舒眉却不这样认为。
从后来重新拾回记忆，她才真正了解两人之间的过往。
秦芷茹并非对齐峻没有意思。
若不是两家长辈的早有安排，以她跟齐峻青梅竹马、师兄师妹的情义，秦芷茹比吕若兰有更大可能取她代之。
况且，舒眉曾不止一次地发觉，秦芷茹望着齐峻的眼神，里面的内容丰富。
若是另外身份的女人，事过之后她或许还能轻松应付。可偏偏是跟他的师妹。师恩加搭救之恩，秦芷茹背后站着的，可是跟她爹爹齐名的竹述先生。
更要命的是，先生还对他们夫妻俩都有恩。
此事揭过以后，顾及到双方的颜面，最后的结局恐怕得不分大小，两女共侍一夫，成三人行了。
事后人们再谈论起来，必定会赞秦芷茹深明大义，说她被郑氏母女拖累，还以德报怨，为了保住宁国公一脉，毅然舍身当了填房，是齐府的功臣。自己若是不肯答应，就是没度量，不识大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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