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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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氏觑了她一眼，又招了招手，牛婆子心领神会地凑近过来。
“你派人紧紧盯着小的！宫里那位若是出来了，以后少不得要跟他一起行动的。”容氏压低嗓子吩咐道。
牛婆子还是难以置信，她喃喃道：“这可是欺君之罪，她可以不要自己小命，难不成连十一爷，她也不管不顾了？”
容氏神色一懔，“咳”了声，解释道：“若真被上头发现了，还不得侯爷替他们姐弟兜着，难不成真让人灭了九族不成？”
说到这里，她自己也觉得颇为好笑，喃喃道：“如今项氏皇族，自身都难保，哪还有那样的实力，动不动去灭人九族的……”
主子这几句，牛婆子暗想，若放在以前，只怕是要掉脑袋的。
可是如今……
牛婆子不敢再多想，跟容氏讨计：“夫人，咱们该怎么办？若是让十一爷得了势，以太夫人对邱姨娘的所作所为，恐怕……”她没敢往后说下去。
老侯爷躺卧病榻的这几年，太夫人不仅干净利索地除掉了当时颇为得宠的邱氏，而且，老太爷咽气没多久，她便拾缀着侯爷分了家。实际上，是把七姑娘跟十一爷，名正言顺地赶出了建安侯府。
容氏哪里会不知里面的干系。
此次是她大意了，派在七丫头身边的心腹，竟然被对方给收买了去，不仅没半点消息传出来，反而还帮着那贱胚子联络外人惹事。
若不是七丫头跟五房那位暗通款曲，侯爷跟她的计划，哪里会出这么多纰漏，竟让文家父女提前得知了他们的谋算。
想到这里，容氏决定不再犹豫了，她当即立断地吩咐道：“去！你让春生把七丫头身边丫鬟的父母叫来。还有，明日让人伢子来府里一趟……”
牛婆子一愣，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夫人，您这是……”
容氏摆了摆手：“跟府里的丁管家交待清楚，这段时日，府里人员进去，都要严格把关，不可让人趁乱坏了侯爷的大事。”
牛婆子神情顿肃，只见她朝容氏福了一礼，便告辞离开了。
※※※
从慈宁宫出来后，舒眉收拾了一下，便带着番莲等人出了宫。
刚一走出西华门，迎面就撞见了前来接她们的文曙辉。
望着女儿一脸憔悴的样子，他的目光闪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嘱咐众人将舒眉扶上了马车。
她们刚一回到秋实院，小肉墩便迎面扑了过来，抱着他母亲的腿脚不放。
舒眉蹲下身子，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天一夜的煎熬，此刻小家伙总算见到母亲了。他像树熊一样紧紧搂着舒眉，生怕她再次不见了。
感觉到儿子对她的依恋和不舍，舒眉鼻子一酸，不由掉下泪来。
小家伙感到手掌的湿意，忙抬起头，用手指擦着母亲的泪痕：“娘亲，您怎么哭了？您不是说，爱哭鼻子的，不是好孩子吗？”
舒眉惨淡一笑，忙拿手背拭干泪迹，解释道：“在回来的路上，风把沙子吹进了娘亲的眼睛里了，所以，就流泪了……不是哭……”
小葡萄歪着脑袋，满眼好奇地望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忙凑了过去，捧起舒眉的脸颊，张着他那粉嫩嫣红的小嘴，对着母亲的眼睛，就开始呼呼地吹，一边吹还一边问：“有沙子？很疼吗？让儿子替您呼呼……”
说着，他有模有样地对着舒眉的眼睛吹了起来，一边动作还一边念叨：“有没有好一点，沙子有没吹出来？”
见到儿子贴心的动作，舒眉嘴角一咧，随即便笑了起来。
见母亲笑了，小葡萄更加确定，刚才她确实是沙子进了眼睛里，吹得越发起劲了。
儿子吹气的这小模样，让人觉得既逗人，又透露着一股子认真的劲儿，任人见了都无法淡定，舒眉只觉得心里头，被某种温温软软的情绪包裹着，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
舒眉一阵激动，忍不住在他小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了，出来了！还是小葡萄厉害！让你这样一吹啊，沙子立马就飞了出来。娘亲的眼睛也不疼了！”说着，她抱着儿子站起身来。
听到这话，小家伙当下欢呼起来，凑近舒眉的眼睛直瞄：“真的不疼了？儿子还没怎么使劲吹呢！”
舒眉哭笑不得，忙转移话题掩饰自己的尴尬：“这两天娘亲不在，你睡得可还好？有没有想娘亲？”
这话一经出口，她就后悔了。
果然，当场就引发小家伙一肚子的不满。只见他瘪起小嘴巴，朝着母亲扫了一眼，眸子随即溢满了被抛弃的委屈和控诉。
舒眉知道自己踩到雷区了，忙低声下气地跟他赔礼道歉：“是娘亲不好！下次再也不离开小葡萄了……”
小家伙被扔在一边两天，哪里是那么好哄的？！待初见母亲的激动之情散去后，他开始闹起脾气来。
小家伙低垂着脑袋，默不作声。让人一望便知，这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舒眉只觉一颗心都要揪了起来，忙拿眼睛去瞅旁边的雨润。
见小家伙闹起小脾气，雨润对她歉然道：“小少爷习惯临睡前听故事，可我笨嘴拙舌。这两晚上不仅没哄睡他，越到后面他越烦躁，不停地问我，‘娘亲上哪儿去了，是不是不要小葡萄了……”
雨润说到后面，声音里有些哽咽，舒眉鼻子一酸，两滴眼睛跟着簌簌地落了下来。
她心里顿时有个声音响起。
不能这样了，跟这帮人没安生日子过，早知道如此，当初回金陵后，就该马上离开。没得又被人惦记上了，吃亏还不讨好。
此回宫里的遭遇，让她痛下决心——得快刀斩乱麻，不能这样拖下去了。
如今他们的势力不大，都敢这样猜忌他们父女。一旦他们坐稳江山，朝堂之上，哪还有文家、林家的位置？
舒眉从没像此刻这样清醒。
用过晚膳之后，当文曙辉问起她在宫里的遭遇时，舒眉当场提出赶紧离开的想法。
“爹爹，不是女儿没大格局。他们这样容易中人家的反间计，哪里是值得扶持的主儿？女儿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就算是您、林叔叔还有唐家的叔伯们出再大的力。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人家照样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当初跟咱们文齐两家结盟的人……”
听了女儿如此直白的表述，文曙辉没办法再掩耳盗铃了。
他怔然地望着女儿，沉默了良久，才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当初，齐家那小子，跟你是不是有过什么交待？”文曙辉眯起眼睛，盯着女儿面上的神情，一刻也不放松。
舒眉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文曙辉又开口了：“听你林叔叔说，齐峻那混小子当初从宫里出来时，因受了伤还在外面养过一段时日。会不会他……”后面的话他没问出来，但舒眉明白了父亲的意思。
会不会他真有玉玺？四皇子或许还活着？
舒眉一听，顿时也愣住了。
当时，那人只身逃出来，哪里有见过什么四皇子，五皇子的？
若他手里真有玉玺，早该南边举起“诛佞臣”时，就应拿出来了。哪会等到现在，局势越来越复杂，连他自身都难保，还深陷囹圄，被人以母妹性命相挟？
舒眉摇了摇头：“即便是他有，也不会在女儿这里。不然，咱们母子哪还有命在？”
突然，她脑际中一道灵光闪过，好似抓住了什么，忙跟文曙辉打听：“爹爹，皇宫失窃，该不会是与玉玺有关吧？！”
赞赏地望了女儿一眼，文曙辉施施然地答道：“你倒是挺敏锐的！确实，宫里遭贼，是有人要寻那东西……”
舒眉不由胡涂了，问道：“爹爹，您跟林叔叔他们不是一直在找吗？为何还有人寻到宫里去了？”
文曙辉一怔，思忖了片刻然后答道：“那贼子或许不知道吧！咱们几家心照不宣的事，外人哪里清楚？他或许以为，咱们南楚立国，林将军将从燕京带来的东西全都呈上了……”
那人会不知道？
舒眉摇了摇头。
从前晚的情形来看，她并不这样认为。
那人从前殿搜到后宫，一看便知道对宫里的布局甚是熟悉，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既然是有备而来，他哪会不清楚，南楚君臣手里，压根儿没这种的东西。
既然要找那东西，自有心另立为王的打算。
这样算起来，范围一下子缩小了许多。
如今还有谁，能这样着急地寻找玉玺的下落？
那人肯定不是北梁的奸细，不然，前晚上哪里还有她的性命在？！也不会是西北鞑靼那边的细作，否则，他也不会留下小皇帝一条性命。
难道，是山东邵将军那边的人？
回想起当时她被那人捂住嘴鼻，还有隔着蒙面巾，他说话的声音给她带来的熟悉感。
舒眉心里不觉一动——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了。
那人不是别人，一定是跟她有过几面之缘的葛将军。
也只有他，这一切都能够解释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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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她自己也觉得颇为好笑，喃喃道：“如今项氏皇族，自身都难保，哪还有那样的实力，动不动去灭人九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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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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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侯爷躺卧病榻的这几年，太夫人不仅干净利索地除掉了当时颇为得宠的邱氏，而且，老太爷咽气没多久，她便拾缀着侯爷分了家。实际上，是把七姑娘跟十一爷，名正言顺地赶出了建安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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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是她大意了，派在七丫头身边的心腹，竟然被对方给收买了去，不仅没半点消息传出来，反而还帮着那贱胚子联络外人惹事。
若不是七丫头跟五房那位暗通款曲，侯爷跟她的计划，哪里会出这么多纰漏，竟让文家父女提前得知了他们的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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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这是……”
容氏摆了摆手：“跟府里的丁管家交待清楚，这段时日，府里人员进去，都要严格把关，不可让人趁乱坏了侯爷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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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慈宁宫出来后，舒眉收拾了一下，便带着番莲等人出了宫。
刚一走出西华门，迎面就撞见了前来接她们的文曙辉。
望着女儿一脸憔悴的样子，他的目光闪了一下，什么也没说，嘱咐众人将舒眉扶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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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眉蹲下身子，将儿子紧紧搂在怀里，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天一夜的煎熬，此刻小家伙总算见到母亲了。他像树熊一样紧紧搂着舒眉，生怕她再次不见了。
感觉到儿子对她的依恋和不舍，舒眉鼻子一酸，不由掉下泪来。
小家伙感到手掌的湿意，忙抬起头，用手指擦着母亲的泪痕：“娘亲，您怎么哭了？您不是说，爱哭鼻子的，不是好孩子吗？”
舒眉惨淡一笑，忙拿手背拭干泪迹，解释道：“在回来的路上，风把沙子吹进了娘亲的眼睛里了，所以，就流泪了……不是哭……”
小葡萄歪着脑袋，满眼好奇地望着她。
过了一会儿，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忙凑了过去，捧起舒眉的脸颊，张着他那粉嫩嫣红的小嘴，对着母亲的眼睛，就开始呼呼地吹，一边吹还一边问：“有沙子？很疼吗？让儿子替您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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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们的势力不大，都敢这样猜忌他们父女。一旦他们坐稳江山，朝堂之上，哪还有文家、林家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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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那人只身逃出来，哪里有见过什么四皇子，五皇子的？
若他手里真有玉玺，早该南边举起“诛佞臣”时，就应拿出来了。哪会等到现在，局势越来越复杂，连他自身都难保，还深陷囹圄，被人以母妹性命相挟？
舒眉摇了摇头：“即便是他有，也不会在女儿这里。不然，咱们母子哪还有命在？”
突然，她脑际中一道灵光闪过，好似抓住了什么，忙跟文曙辉打听：“爹爹，皇宫失窃，该不会是与玉玺有关吧？！”
赞赏地望了女儿一眼，文曙辉施施然地答道：“你倒是挺敏锐的！确实，宫里遭贼，是有人要寻那东西……”
舒眉不由胡涂了，问道：“爹爹，您跟林叔叔他们不是一直在找吗？为何还有人寻到宫里去了？”
文曙辉一怔，思忖了片刻然后答道：“那贼子或许不知道吧！咱们几家心照不宣的事，外人哪里清楚？他或许以为，咱们南楚立国，林将军将从燕京带来的东西全都呈上了……”
那人会不知道？
舒眉摇了摇头。
从前晚的情形来看，她并不这样认为。
那人从前殿搜到后宫，一看便知道对宫里的布局甚是熟悉，肯定是有备而来的。既然是有备而来，他哪会不清楚，南楚君臣手里，压根儿没这种的东西。
既然要找那东西，自有心另立为王的打算。
这样算起来，范围一下子缩小了许多。
如今还有谁，能这样着急地寻找玉玺的下落？
那人肯定不是北梁的奸细，不然，前晚上哪里还有她的性命在？！也不会是西北鞑靼那边的细作，否则，他也不会留下小皇帝一条性命。
难道，是山东邵将军那边的人？
回想起当时她被那人捂住嘴鼻，还有隔着蒙面巾，他说话的声音给她带来的熟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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