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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远去的马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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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

    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

    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江城子》

    黑天鹅大酒店的一间豪华套房里,周普仁一袭橘黄色的睡衣坐在红色真皮沙发上,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架着一根高级的过滤嘴香烟。

    说架着大概是一个习惯的说法,可是对于周普仁来说,用这个字眼还真有点言不符实。拇指和食指以及它们之间的一根烟,说架着实在是太不合适了,怎么想怎么也架不起来的感觉。

    确切地讲应该说是捏,就像是盔甲满身的大闸蟹之于小龙虾,膀阔腰圆但是腿细的蜘蛛对于飞蛾,发现目标后,出击——夹住,或者捏住,或者抱住,一副生怕它溜掉跑掉的样子。

    周普仁现在捏着香烟的姿态,也可以说是怕它跑掉了,可是香烟本来就没有腿,还往哪里跑呢?看来,这只能归根于他吸烟的一个习惯了。

    他的一只脚有节奏地颤动着,这样的举止在孩子中间是很普遍的,可是在六十多岁的周普仁来讲,实在是有点小儿科,可能这也是多年间形成的一个习惯吧,要么是内心太紧张了,内分泌失调?

    坐在周普仁面前的赵君堂仔细地观察着周普仁微妙的举止。

    赵君堂是学技术出身的,技术上的精益求精不知不觉地也应用到了人际关系,应用都了观察人上来了。

    一定意义上讲,他还有点小完美。这也难怪了,处女座的男人难免有这方面的问题。赵君堂就是一个典型的处女座的男人

    此刻的周普仁正坐在赵君堂对面的一张沙发椅上,红色的真皮沙发,时刻点燃着生活的热情和豪华的霸气,再加上身处这样的豪华套房,怎么看怎么讲这里的整体环境都应该是前卫的,高雅的,阔绰的,来不得半点的吹毛求疵。

    面前的周普仁在赵君堂看来威风扫地,颜面丢尽,整体价值也就是那一根香烟还上点档次。

    但是,周普仁丝毫也没有想到赵君堂会拿这样的眼光看他。他可一直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的主儿。别人想挑战他的权威,他的势力,那只能够等待下辈子投胎塑个金身再说吧。在他的眼中,哪怕他周普仁躺下去了,可是也比很多人站着高啊!

    赵君堂心里虽然这样看,但是想在面皮上带出半点内心的小九九,那他就不是赵君堂了。

    他心里打着小算盘,可是嘴巴上却会说着迷魂人的好听的话语,他的手里仿佛拿着一根麻醉针,让几乎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能够为之倾倒,甚至是顶礼膜拜。

    赵君堂有那样的功夫,但是在金钱面前,毕竟还是矮了周普仁那么一小截。至于多大的尺寸,还是我们大家自己去想吧。

    因为衡量财富和金钱的标准向来没有一个固定的定盘的星。

    门铃响了,赵君堂跟周普仁交换了一下眼色,周普仁捏着香烟的手指暂时悬浮在空中,也就几秒钟的时间。

    门开了,进来了一位身材婀娜的女服务员,她的手上还端着一个足足有三四十公分的水果盘。上面摆放着各种新鲜的时令水果。

    赵君堂让她把东西放在大厅的桌子上,她微笑着照办了。

    进来的女人别看年龄不大,但是做事干净利落,放好水果后,她细声细语地说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拨打前台的********电话。

    赵君堂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女人的脸上露出职业训练过的刻板的微笑,她谦卑的头似乎从一进门开始就没有怎么挺直过。

    赵君堂习惯性地把门关好,然后走到饮水机处倒了一杯开水,杯子里早就有放好的茶叶在里面了。

    周普仁把香烟使劲儿地在烟灰缸里一拧,一根烟就此结束了它的服务历程。

    周普仁看了看赵君堂端过来的茶水,淡淡地说:G州这边的市场虽然很大,但是受国外的冲击也大。就咱们现在的技术水平看,虽然硬件上跟国外的几乎不相上下,但是在技术操作方面,在人员的素质水平,或者说在一些软件方面,我们还存在着一定的不足。

    赵君堂说这一点是不容置疑的,大家也是很清楚的,我们应该加大这一方面的培训力度,让员工既具有一定的职业素养,同时还要有良好的技术水平。

    周普仁说我也是这样考虑的,说到这里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说你看看你那边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一下,现在的员工培训刻不容缓呀,谁拥有一批高素质的员工,谁就拥有了竞争的优势,比拥有多少台先进的机器都重要。我们想打造我们自己的企业文化,没有一批强大的员工是不行的。我们的中上层管理干部虽然能够跟得上我们的思路,但是后面还有一根肥硕的大尾巴,需要我们拖拉着走,那我们不是太累了?

    赵君堂点了点头说是啊,这些天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我们的很多资料都是国外来的,这就需要我们的培训人员首先具有良好的英语水平,说到这里,他也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现在会英语的人很多,但是讲得好,讲得标准的人不多,大多都是方言式的英语。咱们国家有多少个地区,就有多少种方言英语,每说一个词都带着很重的地方音,讲起来自己人听着都笑话,让老外听,老外又听不懂。

    周普仁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的意思最好是用外国人,或者海外留学回来的?

    赵君堂说也不是说一定要用外国人,外国人也不是一刀切的,他们国家有多少个地区也就有多少种方言,跟咱们国家一样。

    周普仁说照你说的那我们就找不到一个讲得标准的人了?

    赵君堂说怎么会找不到呢?找一些首都级别的城市里来的外国人,就像在咱们国家找说普通话比较标准的地区一样。因为到我们国家来的的老外,好的当然也有,但是很多也是在他们国家根本就混不下去的,到我们国家来了,有的机构还把这些人当成了宝贝,讲的英文都是很蹩脚的,并且语法错误一大堆,这样的现象实在是太多了。

    周普仁的嘴巴一裂,像是只熟得自然裂开的番茄。远来的和尚会念经啊!

    赵君堂说可不是吗?这些人在选人的时候为什么不动动脑筋呢?略微用一下脑子情况就会不一样了。

    周普仁说你敢说他们在选人的时候没有动过脑筋?说到这里,他冲着赵君堂使个眼色。

    赵君堂会意了,说是啊,一分价钱一分货,成本这本账算得很精啊!但是,我们的这本账也要算,但是我们要算得更精,我们要从长远和大处考虑,想省钱的最后可能钱都打了水漂,可是不想省钱的,小钱到最后都生了大钱。

    周普仁说你说得有道理,这方面的事情你就看着去找人安排吧,用多少钱我来听着,到时候去找财务开票就可以了。

    赵君堂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不知道是出自真心呢?还是刚才喝水的时候水沾在嘴唇上了需要伸出舌头来那么一舔,微笑自然而然地就出炉了。

    周普仁叹息了一声说都是小淘不争气,不然的话让他来给培训一下不就行了,省得我们再去外面找人了,花钱多少是小事情。

    赵君堂其实早就想说这句话了,可是他不想冒这个险。

    吴小淘人都不在这里,去了一个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做他的创业大梦去了,现在守着人家的亲爸爸你把这事情给抖落出来,这样不长眼睛的事情,是轮不到赵君堂来做的。

    何况去的还是芷楠的报社,做了一个小得不能够再小的所谓的驻地小记者。这样的事情,赵君堂避之都嫌不及呀,哪里还有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勇气。

    做大事需要勇气,做这种事情同样需要勇气。只不过,一个勇气连着的是鲜花美酒外加祝福,而一个勇气连着的是鄙夷不屑外加咒骂,甚至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赵君堂商海沉浮几十年,深知个中滋味。他想了想说,小淘说走就真的走了?说话的同时,他看了看周普仁那张春秋不变的脸又接着说,孩子是不是在跟你开玩笑?这也说不定的。

    周普仁从沙发上欠了欠身子,说走了,我的儿子虽然没有在我身边长大,但是他的个性脾气我很清楚。儿子像娘,像极了他妈妈。不管什么问题,完全凭着自己的性子来,说走就走,走了也不回头,连个机会都不会给你,这样的老婆,这样的儿子我都摊上了。再说又去了那么一个没有大没有小的国家,你说他能有个什么出息?在国外那些日子天天喊叫着自由,可是你我都知道自由过了头就是灾难——大家的灾难啊!想想还是咱们这里的一亩三分地的好。很怀念过去的日子呀!

    在赵君堂看来,这是周普仁第一次自己主动谈老婆孩子。他看了看周普仁,说是啊,什么都要有个度,过了头就不好了。

    周普仁说是啊,这样的话我跟他讲了不止一次了,可是他会听吗?说出来的话比你讲的道理都多,出国留学这些年,好的没有学会,学会了回家批评自己的老子了,唉,真是冤家啊!

    赵君堂呵呵一笑,毕竟还年轻,上点年纪就会好的。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点火气呀?大哥,你忘记咱们年轻的时候了?

    周普仁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咱们年轻的时候……小赵,一个人老了的时候是不是很怀念过去的事情?

    赵君堂点了点头,说大概是吧。

    周普仁也点了点头,说看来我老了——真的老了。

    赵君堂没有想到周普仁会说出这样的话,他赶紧插嘴说,你看看,怎么说着说着就说到自己身上去了呢?这才多大年纪就敢说老?

    周普仁说我的父母早已经过世了,我现在敢说老了,不然他们要是还健在的话,这样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赵君堂说其实,现在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人们的气色和精神看上去普遍年轻多了,五六十岁的还算是中青年呢,那要是放在古代的话,好了,都成一群老头老太太了,花白的头发,走路一摇三摆踉踉跄跄的样子,呵呵,那就是自己不说老可是人家外人一看也会觉得你老了。现在什么条件了,五六十岁,正好是最有经验,阅历最丰富的时候,按说这样的人对社会的用处才大呢?现在退休的年龄普遍偏年轻,要么就改变一下工作的年限,让人们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可以先在家里休息,把孩子,把家养好,一旦出来工作了,就工作到七八十岁不是很好吗?人在工作的时候才会年轻,也不会感觉到自己老了啊,这样的话,老有所养,老有所乐,是多么好的事情啊!于家于国,都有好处!

    周普仁听到这里呵呵一笑,说小赵啊,你不愧有个搞文字的老婆,想象力还很丰富嘛!

    赵君堂也呵呵一笑,说大哥,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贬我?

    周普仁说不管怎么说,现在是老了呀!在生意场上不管有多累也累不倒我,打不垮我,可是小淘就那么一个动作,那么一个决定,好了,他一走了之,我呢?不行了,被他击垮了。你说人,有的时候怎么就那么脆弱呢?想想以前我跟着我爹他们下GUAN DONG的那个时候,什么苦没有吃过?什么罪没有受过?可不也都挺过来了。

    赵君堂一听这话,说你下过GUAN DONG?

    周普仁摇了摇头,说怎么没有下过呢?我那个时候才七八岁,我老婆比我还小一岁。

    赵君堂说你那个时候就有老婆了?

    周普仁苦笑了一声,说有老婆不是很正常?只是那个时候还小,舒兰比我还小一岁呢。

    赵君堂说舒兰?

    周普仁说对舒兰——也就是小淘的妈妈。

    赵君堂说那你们算是青梅竹马了?

    周普仁说都是年轻人会讲话,什么青梅竹马,就是一起光屁股长大的小屁孩吧。

    说到这里,周普仁拿过桌子上的香烟盒,从里面抽出来一根。赵君堂赶紧走过来,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帮周普仁点着了。周普仁依旧是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紧紧地捏着那根香烟的过滤嘴,吧嗒吧嗒吸了两口,借着悠悠的云烟,他讲述了以前的故事,他跟舒兰,以及那辆马车的故事。

    原来,周普仁小的时候,家里很穷,舒兰是他爸爸的好朋友的女儿。舒兰的母亲早就过世了,在生下舒兰没有几天就死了,舒兰一直跟着爸爸生活。可是有一天,舒兰的爸爸去外地做点小生意,可没有想到的是被当地的土匪给盯上了,生意没有做成,连命都搭上了。六七岁的舒兰成了孤儿。是周普仁的爸爸妈妈收养了舒兰,待她就像亲闺女一样。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没有想到周普仁的妈妈有一年不幸得了一种怪病,浑身长满了铜钱大小的疙瘩,整天用手抓个不停,身上很多皮都被抓破了,接着的是化脓,感染,可怜的妈妈,没有过多久就去世了。

    周普仁的爸爸,一个单身汉照顾两个未成年的孩子,别的不说,就是抱柴火烧火这样的事情他也做不来,以前的男人哪里会做这种老娘们的事情?

    但是,他却要承担这所有的一切。

    以后的日子,不但周普仁家里不好过,对于那个时候的人们来讲,甚至全国各地的人们来讲,几乎都不好过。没有办法,很多人为了混口饱饭,披星戴月,携老带少地离开了自己的家乡,下GUAN DONG去了。

    那个时候,周普仁的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马车。周普仁清楚地记得那匹马长得真是威猛帅气,马鬃长得都可以编起来做根腰带了。车子虽然有点破,但是拉上两个孩子以及常用的家什什么的,还是很轻便的事情。于是,在一个月黑星稀的夜晚,他们看了最后一眼自己的家园,把一把没有钥匙的破锁头搭在门上,他们出发了。

    周普仁的爸爸一记响鞭过后,马车轰隆隆地启动了,那种感觉比现在做飞机都爽。

    可是,走了不知道有多少条小路,马车上的人都要睡着了。可是,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底下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了,马因为向前的惯性,还想往前走,可是又猛地被什么东西往回一拉。

    车上的人都醒了,周普仁跟舒兰是抱着睡在一起的,两个孩子还以为是在做梦呢!

    周普仁的爸爸眼睛一闭,他知道是遇见劫道的了——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土匪。

    其中的一个土匪拉住了受到惊吓的马匹,给马的头上搭了一块油乎乎的破布,为的是防止它再次受到惊吓。

    一个上了年纪的土匪看了看惊慌失措,面无人色的三个大大小小的人挥了挥手说你们滚吧。

    其中的一个年轻一点儿的疤瘌眼土匪不干了,说那不行,让那一大一小的男人走,留下那个小丫头!

    上了年纪的土匪一听,呵斥了一声:混账!这个毛病怎么就不能够改一改呢?再这样下去,小心你的另一只眼睛!

    周普仁的爸爸紧紧地抱着两个可怜的孩子,斗胆睁开眼睛一看,原来说话的疤瘌眼是个独眼龙。

    上了年纪的土匪叹了口气,说这兵荒马乱的活下去不容易,你们就逃命去吧。你们的马我留下,车子我也拉回去,你们看看车上的东西能够带走的你们就带走吧。

    于是,周普仁的爸爸一听这话,赶紧爬到车上拿了一袋子干粮和几件孩子们的衣服。

    上了年纪的土匪说你自己的衣服呢?怎么不拿了?

    周普仁的爸爸吓得一个劲儿地打哆嗦,说只要孩子们冻不着就行了。

    上了年纪的土匪说你们想去哪儿?去闯GUAN DONG吗?

    周普仁的爸爸流着泪,点了点头。

    没有想到的是上了年纪的土匪低下头来想了一想,顺手把自己身上的一件羊皮大衣脱下来扔了过来,说穿上吧,别还没有到GUAN DONG呢,你先冻死了,只要你不冻死,你的孩子也就不会死!

    周普仁的爸爸一听这话,一看这个情况,一下子呆立在那里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而周普仁却听到了疤瘌眼的年轻土匪不愿意的嘟囔声,以及上了年纪的土匪不停的叫骂的声音。而那辆唯一的宝贝马车却成了别人的东西。

    赵君堂听到这里,说我的祖上也曾经带着我的父亲下过GUAN DONG,那个时候那里也是很苦的,只不过比我们内地还好一点,最起码可以有点东西吃,不至于饿死。

    周普仁说是呀,我的童年的记忆就是从那里开始的,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记忆中总是有那辆马车的影子,怎么挥都挥不去。

    赵君堂说大概也是小男孩子的缘故吧?女孩子也许就没有这么强烈的印象。

    周普仁摇了摇头说也不是,我问过舒兰,她说她的脑子里也总是有那辆马车的影子。不怕你笑话,我妈妈去世以后我都没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可是那辆马车却……

    赵君堂呵呵一笑说,也许一辆马车那个时候对一个家庭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周普仁说那个时候我听我爸爸说赶脚的人宁可自己饿肚子,也绝对不会让拉扯的牲口饿着,哪怕有一口水,他们也会先想到自己的牲口。

    赵君堂说那个时候的人实在是太朴实了,心地太善良了。让现在的年轻人听听的话都不以为是真实的事情,都以为老辈子人喜欢讲故事,其实这些故事都是真的呀!

    周普仁说是啊,是真的,不是传奇呀!

    赵君堂说你们最后都走到那里了?

    周普仁说怎么办呢?马车没有了,家里还有什么?开弓没有回头箭呀!我们最后走到了那里,哎呀,一路上的故事呀!我估计讲的话三天三夜都讲不完。

    赵君堂说是呀,有时间给我讲讲,我可是很喜欢听故事的。

    周普仁说你们祖上不也去过那里吗?故事多吧?

    赵君堂说幸福的故事都是同样的一个结局,皆大欢喜。不幸的故事,各有各自的不幸,没有一个完整的结局,甚至连个完整的片段都没有。

    周普仁呵呵一笑,说总结的好,确实是这样的。

    赵君堂说我听去的人讲,很多的女孩子都聘在那里了……话说到这里,赵君堂真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周普仁看出了赵君堂的窘态,知道他是说漏嘴了,连忙说这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其实,我们回来后,很多人都很惊讶,有的跟我们家关系特别好的人跟我爸爸说怎么没有把舒兰聘在那里呢?人家有的自己的亲闺女都聘在那里了。我爸爸跟他们讲,不做那样的事情!孩子少爹没娘就已经很不幸了,我就是讨饭也要带着她回来,这样我才对得起她地下的爹娘!

    说到这里,周普仁的眼睛有点红了,他默默地说舒兰实在是太可怜了,是个可怜人啊!是我辜负了她,对不起她,我这辈子唯一对不起的就是她了。

    赵君堂听着周普仁的忏悔,看着他那张泪痕纵横的脸,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默默地走到窗前,把黄色的提花窗帘又往两边拉了拉,打开了那扇关闭已久的窗户。

    顿时,一阵裹挟着花香的清风迎面拂来,把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都吹得香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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