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怪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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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事开始前一天晚上，先是有人说他们听到了哭声，声音不高断断续续的。然后是好多狗在叫，叫了一阵又全部安静了下来。接着就起了大雾，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一早起来，整个村子都被一大团白雾笼罩着，虽然河边最爱起雾，但这场雾太浓了，浓的就像是一团白云包裹着整个村子，没有风，大雾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动着，让人有一种身处梦境的感觉，早起的村里人看着这罕见的大雾都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不安不但来自于视线受阻还来自于呼吸的不顺畅。人们站在雾里，就像是你被关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周围还被塞满棉花。但就算是这样，到了该出去干活的时间，路上还是响起了脚步声，除了脚步声外还会偶尔想起一两声的咳嗽，再没有任何声音，连平时最多狗叫鸡鸣声都没有。
邓师傅站在庙院子里，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大大的吸了一口气，一团混着奇怪味道的气团顺着邓师傅的鼻子直窜到大脑上，整个脑仁都是一凉。这气味很怪，像是草灰裹着沙子和水草的味道。邓师傅看向前方，雾像是小了，庙外渐渐显现老柏树的轮廓。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四周的宁静。邓师傅心里一动，左右张望想要找寻声音的来源。“来人呐，死人了。来人呢。”。呼喊声再次响起，邓师傅听出方向，直接小跑着出了院子向着传出呼喊声的方向跑去。听声音，距离应该不远，邓师傅跑着心里计算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很快不远处出现了几个人，邓师傅快跑了几步来到跟前。
凑上前只看一眼就把邓师傅吓住了，一个老妇吊死在一棵树的树杈上。邓师傅赶紧低头，双眼使劲一闭，嘴里呼出一口气。片刻又微微抬起头来，闭紧嘴唇，看向那个死人。那老妇一双眼睛毫无生气但瞪的老大，眼珠子都像是要掉下来。满脸青紫，一条长长的紫黑色舌头从紧咬的口里提溜出来。邓师傅又再次低下头，眉头使劲的皱在一起，又张大嘴吸了口气。又抬起头来，闭着嘴，上下看了一下老妇。老妇寻死的决心很大，上吊用的红绳子怕断还直接绕成双股。老人脚是直接腾空的，底下还倒着一个凳子。老人早就计算好了，没有这个凳子肯定是够不着树杈的。邓师傅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又看向身边的几个人，他们都在低声的说着什么，没有人上前，只是站在哪里看。地上还瘫坐着一个，应该就是这个人叫的吧。
邓师傅不忍心，走向那个老妇，想要把她放下来。站着的几个人中有个人说了一句：“别动，有人去派出所报案了。等派出所人来。”。邓师傅一想也对，就没有再动手而是看向那个说话的人问：“她为什么呀，她家人了？没人通知吗？”
“别人的家事，不好说，她儿子就是这一家，我刚才已经拍门喊过了。半天还没出来。”。说话的人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户人家说道。邓师傅顺着看去，老妇突出的眼珠子正对着那户人家。邓师傅又叹了口气退回到那个说话人的身边。他对这个说话不俗的农村汉子很有好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大概有30出头，个子高高大大的，头发梳的很整齐，一身普通的衣服平整干净，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看起来很是英俊。邓师傅正要主动和他说话，一声哭喊声从对面响起，一个青年男人和一个女人从门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哭叫着：“娘啊。”对着还吊着的老妇就冲了过去。
那个说话的男人喊说：“快拦着他们，别让他们破坏现场。”。众人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明显这人在村里有一定的威望，就齐齐动手拦住了这两口子。那女人还好说直接顺势坐在地上大哭大叫了起来。那男的却像是发疯一般使劲挣扎大骂着：“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娘啊，娘啊。”。
天越来越亮，人越来越多，雾气越来越薄，村里的干部先出现在现场，命令带谩骂的阻止了那老妇本家人冒失的行为，等着派出所公安的到来。没一会，远处出现几辆偏三轮摩托警车带着几个公安出现了，邓师傅默默的退出人群回到了庙里。
快到中午时，一个公安被村里的一个干部带着来到了河神庙。“邓师傅，邓师傅，公安同志来找你了解点情况。”。那个村里干部在门外喊着。老邓走了出去，看见那人和一个公安站在院子里。
邓师傅先张嘴说话了：“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那村里的领导没说话他一旁的年轻公安倒先张口问道：“你是哪里人？身份证拿出来。”
邓师傅看了一眼那公安不善的眼神，平静的扭头进屋说到：“等一下，我给你取。”。很快就出来把身份证给了那公安。
那公安打量着邓师傅，顺手接过身份证看了一下，念了一句：“邓国庆？”。看了两眼身份证，又抬头看了一眼邓师傅。就把身份证交还给了他。这身份证是老李头的亲戚悄悄还给邓师傅的，因为他现在也在邓师傅这里学种西瓜。
“你家那么远你来这个村干什么？”。那公安不善的问向邓师傅。
邓师傅笑了笑看了看一旁的村干部说：“我老姨是这个村的，我本来是来看望她的，谁知一来就发现这村里的沙土地十分适合种西瓜，我又会育苗嫁秧的，就在这教村民种西瓜。”。
“你会这么好心？”那公安咄咄逼人。
邓师傅还是笑着说：“我也不是完全没利，我教他们种西瓜，西瓜卖了我要两成利。”。
那公安一直看着邓师傅的眼睛，又问了一句：“你来了多长时间了。”
“我来这里快4年了，一直住在这儿。”。老邓还是不紧不慢的说到。
年轻公安听完看向那村干部，那村干部连连点头说到：“是，邓师傅说的都是实话，现在好多人每天都在这里学习种西瓜的技术，我儿子也在。”。
那公安听完脸色才缓和了下来问道：“这里吊死人的事你知道吧，听说你是最早发现的人之一。为什么公安来了你就走了。”。
邓师傅脸色一下暗淡了下来说道：“我早上到那时，那里已经有几个人了，我并不知道更多的情况。我走的时候你们还没来呢。我回来是想给那老妇人上个香。”。
那公安和村干部都是一脸迷茫，邓师傅对他们说你们不信进来看看，邓师傅就领着他们走进他那破旧的屋子。房子很破但屋子里被邓师傅收拾的干净整齐。进到屋子里就看见一个方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白瓷神像和一个香炉，香炉里的香还是燃着。
“这是我给那老太太烧的香，这是第7炷了，每炷三根。因她是含恨而死的希望能稍微减少一些她的怨恨。”。邓师傅直直的站在那里说完话，双手合实嘴里念起了一段含糊的经文。那干部双眼一亮敬畏的说：“邓师傅，您还会这个。”自已也连忙学着邓师傅的样子双手在胸前拜了几拜。
年轻公安脸色一变郑重的说：“不要乱搞这些封建迷信。我们走了，以后有什么情况我会叫人来喊你。”。
“邓师傅我们走了。”。那干部客气的对邓师傅打了声招呼跟着那公安走了。邓师傅看着他们走远，也出门了。
当天村里就流传出老妇上吊的原因，原来这个老妇男人死的早，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带大唯一的儿子，谁知这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不但不孝顺老娘还和媳妇一起虐待老娘，那老妇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虽然这老妇活着时从没在外边说过什么，也从没跟别人提过儿子儿媳对他不好，但村里的老人都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他们都喜欢这个传言，事情仿佛只有是这样才最照顾大家的心情，最符合大家的想象，最能使大家的利益最大化。因为这么说来这个老妇就不是白死的，她是用自己的死替他们所有老年人申诉，是对所有不孝媳妇的重重一击，也只有这样这个老妇的死对于大家才有意义。大家才会没有任何负担的像是找到公敌一般开始对这对不孝夫妻展开任意的攻击。特别是那个恶毒媳妇，不给饭吃，不给衣穿，抬手就打，张嘴就骂之类各种虐待可怜婆婆的流言被人绘声绘色的讲着，人们咬牙切齿，已经有人往他家扔石头，往他家门口撒大粪，往他家墙上写最恶毒的话了。
那个大门紧闭着，门前臭不可闻。公安给出自杀的结论更是火上浇油。大白天每个老人从这门前经过都会大声咒骂两句就好像是为惨死的老伙伴报了一次仇。每个年青人从这门前经过都会吐两口吐沫就好像自己要用吐沫淹死这对不孝顺老人的人，每个儿童从门前经过都会捡起地上的土块扔向这家就好像自己不这么做就不是这村里的接班人一样。
面对全村的仇恨，这家死一般的寂静，寂静两天后从院子里传出了妇女凄惨尖利的叫声，接着就是一阵阵渗人的冷笑声。那家媳妇疯了，整个村子都再次兴奋了起来。
怪事开始前一天晚上，先是有人说他们听到了哭声，声音不高断断续续的。然后是好多狗在叫，叫了一阵又全部安静了下来。接着就起了大雾，没人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但一早起来，整个村子都被一大团白雾笼罩着，虽然河边最爱起雾，但这场雾太浓了，浓的就像是一团白云包裹着整个村子，没有风，大雾却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动着，让人有一种身处梦境的感觉，早起的村里人看着这罕见的大雾都隐隐感到一丝不安。
不安不但来自于视线受阻还来自于呼吸的不顺畅。人们站在雾里，就像是你被关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周围还被塞满棉花。但就算是这样，到了该出去干活的时间，路上还是响起了脚步声，除了脚步声外还会偶尔想起一两声的咳嗽，再没有任何声音，连平时最多狗叫鸡鸣声都没有。
邓师傅站在庙院子里，看着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大大的吸了一口气，一团混着奇怪味道的气团顺着邓师傅的鼻子直窜到大脑上，整个脑仁都是一凉。这气味很怪，像是草灰裹着沙子和水草的味道。邓师傅看向前方，雾像是小了，庙外渐渐显现老柏树的轮廓。
“啊。。。”，一声尖叫打破了四周的宁静。邓师傅心里一动，左右张望想要找寻声音的来源。“来人呐，死人了。来人呢。”。呼喊声再次响起，邓师傅听出方向，直接小跑着出了院子向着传出呼喊声的方向跑去。听声音，距离应该不远，邓师傅跑着心里计算着可能发生的事情。很快不远处出现了几个人，邓师傅快跑了几步来到跟前。
凑上前只看一眼就把邓师傅吓住了，一个老妇吊死在一棵树的树杈上。邓师傅赶紧低头，双眼使劲一闭，嘴里呼出一口气。片刻又微微抬起头来，闭紧嘴唇，看向那个死人。那老妇一双眼睛毫无生气但瞪的老大，眼珠子都像是要掉下来。满脸青紫，一条长长的紫黑色舌头从紧咬的口里提溜出来。邓师傅又再次低下头，眉头使劲的皱在一起，又张大嘴吸了口气。又抬起头来，闭着嘴，上下看了一下老妇。老妇寻死的决心很大，上吊用的红绳子怕断还直接绕成双股。老人脚是直接腾空的，底下还倒着一个凳子。老人早就计算好了，没有这个凳子肯定是够不着树杈的。邓师傅轻轻的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又看向身边的几个人，他们都在低声的说着什么，没有人上前，只是站在哪里看。地上还瘫坐着一个，应该就是这个人叫的吧。
邓师傅不忍心，走向那个老妇，想要把她放下来。站着的几个人中有个人说了一句：“别动，有人去派出所报案了。等派出所人来。”。邓师傅一想也对，就没有再动手而是看向那个说话的人问：“她为什么呀，她家人了？没人通知吗？”
“别人的家事，不好说，她儿子就是这一家，我刚才已经拍门喊过了。半天还没出来。”。说话的人指了指马路对面的一户人家说道。邓师傅顺着看去，老妇突出的眼珠子正对着那户人家。邓师傅又叹了口气退回到那个说话人的身边。他对这个说话不俗的农村汉子很有好感，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大概有30出头，个子高高大大的，头发梳的很整齐，一身普通的衣服平整干净，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看起来很是英俊。邓师傅正要主动和他说话，一声哭喊声从对面响起，一个青年男人和一个女人从门里跑了出来，边跑边哭叫着：“娘啊。”对着还吊着的老妇就冲了过去。
那个说话的男人喊说：“快拦着他们，别让他们破坏现场。”。众人虽然不懂什么意思，但明显这人在村里有一定的威望，就齐齐动手拦住了这两口子。那女人还好说直接顺势坐在地上大哭大叫了起来。那男的却像是发疯一般使劲挣扎大骂着：“你们干什么，这是我娘啊，娘啊。”。
天越来越亮，人越来越多，雾气越来越薄，村里的干部先出现在现场，命令带谩骂的阻止了那老妇本家人冒失的行为，等着派出所公安的到来。没一会，远处出现几辆偏三轮摩托警车带着几个公安出现了，邓师傅默默的退出人群回到了庙里。
快到中午时，一个公安被村里的一个干部带着来到了河神庙。“邓师傅，邓师傅，公安同志来找你了解点情况。”。那个村里干部在门外喊着。老邓走了出去，看见那人和一个公安站在院子里。
邓师傅先张嘴说话了：“怎么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那村里的领导没说话他一旁的年轻公安倒先张口问道：“你是哪里人？身份证拿出来。”
邓师傅看了一眼那公安不善的眼神，平静的扭头进屋说到：“等一下，我给你取。”。很快就出来把身份证给了那公安。
那公安打量着邓师傅，顺手接过身份证看了一下，念了一句：“邓国庆？”。看了两眼身份证，又抬头看了一眼邓师傅。就把身份证交还给了他。这身份证是老李头的亲戚悄悄还给邓师傅的，因为他现在也在邓师傅这里学种西瓜。
“你家那么远你来这个村干什么？”。那公安不善的问向邓师傅。
邓师傅笑了笑看了看一旁的村干部说：“我老姨是这个村的，我本来是来看望她的，谁知一来就发现这村里的沙土地十分适合种西瓜，我又会育苗嫁秧的，就在这教村民种西瓜。”。
“你会这么好心？”那公安咄咄逼人。
邓师傅还是笑着说：“我也不是完全没利，我教他们种西瓜，西瓜卖了我要两成利。”。
那公安一直看着邓师傅的眼睛，又问了一句：“你来了多长时间了。”
“我来这里快4年了，一直住在这儿。”。老邓还是不紧不慢的说到。
年轻公安听完看向那村干部，那村干部连连点头说到：“是，邓师傅说的都是实话，现在好多人每天都在这里学习种西瓜的技术，我儿子也在。”。
那公安听完脸色才缓和了下来问道：“这里吊死人的事你知道吧，听说你是最早发现的人之一。为什么公安来了你就走了。”。
邓师傅脸色一下暗淡了下来说道：“我早上到那时，那里已经有几个人了，我并不知道更多的情况。我走的时候你们还没来呢。我回来是想给那老妇人上个香。”。
那公安和村干部都是一脸迷茫，邓师傅对他们说你们不信进来看看，邓师傅就领着他们走进他那破旧的屋子。房子很破但屋子里被邓师傅收拾的干净整齐。进到屋子里就看见一个方桌子上摆放着一个白瓷神像和一个香炉，香炉里的香还是燃着。
“这是我给那老太太烧的香，这是第7炷了，每炷三根。因她是含恨而死的希望能稍微减少一些她的怨恨。”。邓师傅直直的站在那里说完话，双手合实嘴里念起了一段含糊的经文。那干部双眼一亮敬畏的说：“邓师傅，您还会这个。”自已也连忙学着邓师傅的样子双手在胸前拜了几拜。
年轻公安脸色一变郑重的说：“不要乱搞这些封建迷信。我们走了，以后有什么情况我会叫人来喊你。”。
“邓师傅我们走了。”。那干部客气的对邓师傅打了声招呼跟着那公安走了。邓师傅看着他们走远，也出门了。
当天村里就流传出老妇上吊的原因，原来这个老妇男人死的早，自己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带大唯一的儿子，谁知这儿子娶了媳妇忘了娘，不但不孝顺老娘还和媳妇一起虐待老娘，那老妇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虽然这老妇活着时从没在外边说过什么，也从没跟别人提过儿子儿媳对他不好，但村里的老人都对这个说法深信不疑，他们都喜欢这个传言，事情仿佛只有是这样才最照顾大家的心情，最符合大家的想象，最能使大家的利益最大化。因为这么说来这个老妇就不是白死的，她是用自己的死替他们所有老年人申诉，是对所有不孝媳妇的重重一击，也只有这样这个老妇的死对于大家才有意义。大家才会没有任何负担的像是找到公敌一般开始对这对不孝夫妻展开任意的攻击。特别是那个恶毒媳妇，不给饭吃，不给衣穿，抬手就打，张嘴就骂之类各种虐待可怜婆婆的流言被人绘声绘色的讲着，人们咬牙切齿，已经有人往他家扔石头，往他家门口撒大粪，往他家墙上写最恶毒的话了。
那个大门紧闭着，门前臭不可闻。公安给出自杀的结论更是火上浇油。大白天每个老人从这门前经过都会大声咒骂两句就好像是为惨死的老伙伴报了一次仇。每个年青人从这门前经过都会吐两口吐沫就好像自己要用吐沫淹死这对不孝顺老人的人，每个儿童从门前经过都会捡起地上的土块扔向这家就好像自己不这么做就不是这村里的接班人一样。
面对全村的仇恨，这家死一般的寂静，寂静两天后从院子里传出了妇女凄惨尖利的叫声，接着就是一阵阵渗人的冷笑声。那家媳妇疯了，整个村子都再次兴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