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泉系列II 小偷的女儿_第二十九章 最高机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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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和曼奇尼并肩走在“艾思斌”修建的地下通道里，地下通道通往关押囚犯的塔楼。阴暗的过道里冷飕飕的，欧文能够看到自己呼出的一团团小小白雾，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种不祥的感觉比冬天笼罩着帝泉王宫的乌云还要浓。
欧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说道：“你终于劝说了他。”他仍然不相信曼奇尼，但他现在需要让曼奇尼认为，他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曼奇尼问道：“劝说谁做什么？说清楚点，年轻人，我每天需要劝说很多人。”
欧文恼火地说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把坦默尔从圣母殿里弄出来。”
曼奇尼轻蔑地说道：“我们几年前就应该这么做了。坦默尔一直在圣母殿幕后操纵一切。为什么他犯了叛国罪还能安然无恙呢？”
“你是怎么做到的？”
曼奇尼把手中的灯笼换到另外一只手，举高了一点点，说道：“只要给的钱足够多，有人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比如说你，欧文阴沉地在脑海中说道。“我派几个人转移司事的注意力，又派六七个人拦截坦默尔，绑起来，堵住嘴巴，扔上一辆大车，盖上防水油布，直接绑架到王宫。”曼奇尼打了一个响指。“容易得很。”
“你怎么劝说塞弗恩同意你绑架坦默尔呢？”
曼奇尼哼了一声，说道：“根本不用劝。发现爱丽丝逃跑了之后，你应该看一下塞弗恩有多生气。我认为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拉特克利夫叛变，他也没有这么生气。爱丽丝叛逃了，这尤其让他难以接受，因为他一直相信爱丽丝。”曼奇尼转过身来，会心地看了欧文一眼。“就算你背叛他，他也不会伤得这么深。他需要报复。是坦默尔蛊惑爱丽丝去投靠沙特里约恩的。”
欧文嘟哝道：“我很奇怪，塞弗恩为什么没有把坦默尔扔下瀑布。”
“我们都知道，扔下瀑布不一定能够处死那些泉佑异能者。不，塞弗恩已经命令波利多罗调查处死圣女丹瑞米的全部细节。他要确定能让坦默尔必死之途。”
欧文觉得内心更加荒凉。他不同情坦默尔，但把坦默尔从圣母殿里绑架出去，欧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因为小小的私人恩怨而违背古老的传统，这站不住脚。欧文觉得关于圣泉的有些民间习俗纯粹是迷信，但他知道，圣泉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现在有人冒犯了圣泉，欧文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过道尽头站着几个“艾思斌”守卫，他们在等候欧文和曼奇尼。
一个守卫说道：“晚上好，曼奇尼大人。”
曼奇尼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一个守卫，看了欧文一眼，说道：“我让守卫轮班看守坦默尔，每小时检查他的牢房一次。坦默尔已经两天没有吃饭睡觉了。”
欧文心中闪过一丝怜悯。
一名守卫狡猾地笑着补充道：“奉塞弗恩王之命，要让他过得很不舒服。”
“今天晚上，塞弗恩王想要坦默尔和他共进晚餐。”
另外一个守卫嘿嘿笑道：“塞弗恩王会给他上什么菜呢？炖老鼠肉？”
曼奇尼喝道：“一块夹肾馅饼。开门。”
守卫打开沉重的铁门，一阵微风吹过。欧文和曼奇尼一起走上塔楼。风在黑暗的塔楼里呜咽哭泣，听起来好像人在痛苦地呻吟。欧文心里这么想着，觉得有点发抖。
欧文问曼奇尼：“你认为塞弗恩会不会放了坦默尔？”
“哼，不会！我也不会建议他放了坦默尔。不，坦默尔会被处死。在这个问题上，塞弗恩不会改变主意。孩子，
塞弗恩已经变了一个人。爱丽丝背叛了他，有些东西就被撞松了。或者我要换一句话来说？塞弗恩的性情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改变。”
“怎么变了呢？”欧文追问道，觉得内心越来越沉重。他曾经宣誓效忠从前的塞弗恩，爱丽丝背叛了塞弗恩，塞弗恩受伤如此之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欧文不愿意效忠这个人，那该怎么办呢？欧文的财富、地位和所有的一切都归因于效忠塞弗恩。他愿意冒这些风险吗？他会背叛塞弗恩吗？
曼奇尼回答道：“很多、很多方面都变了。刚开始，他想暗杀沙特里约恩。现在他慢慢冷静下来了，决定亲手摧毁他。他计划入侵奥西塔尼亚，粉碎那个小毛孩的王国。他可能需要勤俭节约好几年，才能攒够足够的钱，来支持这场战争，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废黜沙特里约恩，把王冠从他头上拽下来，爱丽丝只能绝望地在一旁观望。他再也不会相信爱丽丝了。我不知道，从此以后，他还会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你听： 那是风声，还是坦默尔在呻吟？”
曼奇尼好像终于注意到了呻吟声。
欧文和坦默尔到了塔楼楼顶，另外两名守卫在门外紧张地踱步。
一名守卫担忧地说道：“他一直在像疯子一样呻吟。我已经警告过他，叫他闭嘴，否则我们会堵上他的嘴巴，但他现在在胡言乱语。他疯了，他已经疯了！”
曼奇尼严厉地说道：“开门。”
守卫把钥匙插入锁眼，打开了门。
塔楼的阁楼像冰一样冷，所有的窗户都是打开的，冰冷的牢房内布满了厚厚的积雪，屋里没有床，只有一个打翻了的火盆，一个脏兮兮的草垫和一个臭烘烘的便盆，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家具。
一开始欧文没有看见坦默尔，只听得到呻吟声，后来发现双层窗旁边有一张凳子，刚才没有注意到，坦默尔站在凳子上。坦默尔的双臂抓着窗户边缘，嘴里发出恐怖的声音，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曼奇尼逆风叫道：“你在……从那里下来……你在干什么，坦默尔？”
坦默尔脸上黏着冻雪，头发竖起，皮肤透着灰色的阴影，看到了欧文，眼睛里露出狂暴的表情。
“呀——！！！”坦默尔立刻认出了欧文，呻吟道，“还不晚！还不晚！感谢圣泉！还不晚！”
欧文看着坦默尔，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啦？”
“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看到了埋葬我的河水，我看到了深无测，所以我以为，一切都已经晚了。但你在这里。你有圣泉的魔力！恶灵巫师来了！他回到了锡尔迪金！他一定会戴上王冠，欧文。他一定会！”
曼奇尼生气地问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欧文觉得有什么东西伸进了他的胸腔，抓住了他的心脏。是一只冰冷的手？还是一把刀？“谁会来，”欧文问道，“埃里克·阿根廷？”
坦默尔痛得脸部变形。“埃里克不是恶灵巫师！你会知道答案的。你会认识他！你是他的一部分！你为他效忠。你一直在为他效忠！效忠你真正的国王，基斯卡登。”
“基斯卡登王！”曼奇尼吃惊地叫道。欧文知道，曼奇尼弄错了。
坦默尔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还不晚！现在还不晚！那个箱子！孩子，那个箱子！你要把那个箱子换个地方，否则一切就全完了！把箱子带到圣彭里恩的圣泉。那里的泉水能够压制住诅咒。赶快照做，欧文！否则，一切都完了！”
曼奇尼低声说道：“他在胡说八道。”
欧文朝坦默尔走近
一步，问道：“谁是恶灵巫师？你知道吗？”
“他来了！他回来了！像以前一样，以后也会是这样。你是他的大将。真正的王……！”
狂风呼啸，塔楼都颤抖了一下，一阵冰雪吹了进来，打断了坦默尔的话。欧文用手遮住脸庞，挡住刺骨的冻雪。
曼奇尼朝守卫喝道：“抓住他！在他跳楼之前抓住他！”
太晚了。欧文眯着眼睛，看着坦默尔从窗台上栽倒下去。他跑到窗户旁边，一脸震惊，心脏剧烈跳动。寒风卷起一阵阵冰雪，像刀子一样朝塔楼刺去。他朝下一看，坦默尔身体呈大字型，瘫倒在下面的石板上。
曼奇尼抓住欧文的肩膀，大叫道：“他自杀了？”曼奇尼看着下面坦默尔的尸体，厌恶地摇摇头，命令守卫赶快下去收尸。塔楼这么高，欧文觉得一阵眩晕。坦默尔的话让他在骨子里感到震撼。
曼奇尼担忧地问道：“他胡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明白最后几句话。他是不是认为你……他是不是认为你就是国王，欧文？”曼奇尼抓住欧文的肩膀，手上用劲。“我想他是这么想的。他是圣母殿施洗长老。这是预言吗？”
欧文知道曼奇尼弄错了，但他大脑一片混乱，觉得很恶心，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文摇摇头，回答道：“他疯了。你把他关在这里，把他逼疯了。”
但欧文记得，他曾经在圣泉圣母殿的泉水里看到一个箱子。他第一次是在王宫下面的集雨池里看到过这个箱子。欧文觉得困惑了，动摇了，坦默尔的话也不完全是胡言乱语。
曼奇尼问道：“所以他还要兴风作浪？想在你心中播下反叛的种子？我不会放过这一点。坦默尔是一条狡猾的鳗鱼。他说了一些关于圣彭里恩的事情。那是西马奇郡的一座圣母殿，对不对？”
欧文希望曼奇尼没有听到坦默尔说过的这一段话。“是的，”他回答道。圣彭里恩是西马奇郡腹地的一个渔村，靠近海岸。欧文听说过关于那个地方的一些有趣故事。渔夫们经常从沿海一带打捞上一些奇怪的东西——盾牌、生锈的头盔以及马蹄掌。
圣彭里恩历史悠久。但欧文并不是很了解，他在北方待的时间太长了。但欧文知道，有两个人肯定很熟悉圣彭里恩的历史。他要去拜访一下伊薇和帝泉王宫的宫廷历史学家波利多罗·乌尔比诺。
但首先，他和曼奇尼要一起去向塞弗恩汇报，告诉他坦默尔已经跳下高塔自杀了，不能和他一起共进晚餐了。
我在帝泉王宫待过很长时间，我发现关于锡尔迪金第一任国王的传说最广为人知，也最稍纵即逝。追寻这些传说，无异于追逐一个幽灵。锡尔迪金第一任国王的轶事很少有官方记载，绝大部分有关的官方文件要追溯到几个世纪以前，而且还都是复制品。传说讲述的是遥远的过去，那时候巫师在锡尔迪金大地上行走，那时候勇敢是最重要的美德。一个年轻人，一个叫做安德鲁的年轻泉佑异能者统一了四分五裂的锡尔迪金，阻止了折磨锡尔迪金的战争和流血。这个年轻人变成了一位伟大强势的国王——可能是所有国王中最强势的一个。安德鲁王有巫师给他当参谋。据说，他有一套有魔力的巫哲棋具，棋局能够预示战争的结果，决定国家的命运。安德鲁王十分睿智，终其一生，只输过一局——输给了他的私生子。输棋之后不久，安德鲁王就被打败了，世界陷入黑暗之中。但伟大的巫师米尔丁预言道，安德鲁王有一天还会回来。这一预言被称之为恶灵巫师的预言。
——波利多罗·乌尔比诺，帝泉王宫的宫廷历史学家
欧文和曼奇尼并肩走在“艾思斌”修建的地下通道里，地下通道通往关押囚犯的塔楼。阴暗的过道里冷飕飕的，欧文能够看到自己呼出的一团团小小白雾，心里有一种不祥的感觉，这种不祥的感觉比冬天笼罩着帝泉王宫的乌云还要浓。
欧文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说道：“你终于劝说了他。”他仍然不相信曼奇尼，但他现在需要让曼奇尼认为，他们是站在同一条战线上。
曼奇尼问道：“劝说谁做什么？说清楚点，年轻人，我每天需要劝说很多人。”
欧文恼火地说道：“你知道我的意思。把坦默尔从圣母殿里弄出来。”
曼奇尼轻蔑地说道：“我们几年前就应该这么做了。坦默尔一直在圣母殿幕后操纵一切。为什么他犯了叛国罪还能安然无恙呢？”
“你是怎么做到的？”
曼奇尼把手中的灯笼换到另外一只手，举高了一点点，说道：“只要给的钱足够多，有人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比如说你，欧文阴沉地在脑海中说道。“我派几个人转移司事的注意力，又派六七个人拦截坦默尔，绑起来，堵住嘴巴，扔上一辆大车，盖上防水油布，直接绑架到王宫。”曼奇尼打了一个响指。“容易得很。”
“你怎么劝说塞弗恩同意你绑架坦默尔呢？”
曼奇尼哼了一声，说道：“根本不用劝。发现爱丽丝逃跑了之后，你应该看一下塞弗恩有多生气。我认为他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拉特克利夫叛变，他也没有这么生气。爱丽丝叛逃了，这尤其让他难以接受，因为他一直相信爱丽丝。”曼奇尼转过身来，会心地看了欧文一眼。“就算你背叛他，他也不会伤得这么深。他需要报复。是坦默尔蛊惑爱丽丝去投靠沙特里约恩的。”
欧文嘟哝道：“我很奇怪，塞弗恩为什么没有把坦默尔扔下瀑布。”
“我们都知道，扔下瀑布不一定能够处死那些泉佑异能者。不，塞弗恩已经命令波利多罗调查处死圣女丹瑞米的全部细节。他要确定能让坦默尔必死之途。”
欧文觉得内心更加荒凉。他不同情坦默尔，但把坦默尔从圣母殿里绑架出去，欧文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因为小小的私人恩怨而违背古老的传统，这站不住脚。欧文觉得关于圣泉的有些民间习俗纯粹是迷信，但他知道，圣泉是实实在在存在的。现在有人冒犯了圣泉，欧文有一种古怪的感觉。
过道尽头站着几个“艾思斌”守卫，他们在等候欧文和曼奇尼。
一个守卫说道：“晚上好，曼奇尼大人。”
曼奇尼把手里的灯笼递给一个守卫，看了欧文一眼，说道：“我让守卫轮班看守坦默尔，每小时检查他的牢房一次。坦默尔已经两天没有吃饭睡觉了。”
欧文心中闪过一丝怜悯。
一名守卫狡猾地笑着补充道：“奉塞弗恩王之命，要让他过得很不舒服。”
“今天晚上，塞弗恩王想要坦默尔和他共进晚餐。”
另外一个守卫嘿嘿笑道：“塞弗恩王会给他上什么菜呢？炖老鼠肉？”
曼奇尼喝道：“一块夹肾馅饼。开门。”
守卫打开沉重的铁门，一阵微风吹过。欧文和曼奇尼一起走上塔楼。风在黑暗的塔楼里呜咽哭泣，听起来好像人在痛苦地呻吟。欧文心里这么想着，觉得有点发抖。
欧文问曼奇尼：“你认为塞弗恩会不会放了坦默尔？”
“哼，不会！我也不会建议他放了坦默尔。不，坦默尔会被处死。在这个问题上，塞弗恩不会改变主意。孩子，
塞弗恩已经变了一个人。爱丽丝背叛了他，有些东西就被撞松了。或者我要换一句话来说？塞弗恩的性情突然发生了戏剧性的改变。”
“怎么变了呢？”欧文追问道，觉得内心越来越沉重。他曾经宣誓效忠从前的塞弗恩，爱丽丝背叛了塞弗恩，塞弗恩受伤如此之重，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如果欧文不愿意效忠这个人，那该怎么办呢？欧文的财富、地位和所有的一切都归因于效忠塞弗恩。他愿意冒这些风险吗？他会背叛塞弗恩吗？
曼奇尼回答道：“很多、很多方面都变了。刚开始，他想暗杀沙特里约恩。现在他慢慢冷静下来了，决定亲手摧毁他。他计划入侵奥西塔尼亚，粉碎那个小毛孩的王国。他可能需要勤俭节约好几年，才能攒够足够的钱，来支持这场战争，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废黜沙特里约恩，把王冠从他头上拽下来，爱丽丝只能绝望地在一旁观望。他再也不会相信爱丽丝了。我不知道，从此以后，他还会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你听： 那是风声，还是坦默尔在呻吟？”
曼奇尼好像终于注意到了呻吟声。
欧文和坦默尔到了塔楼楼顶，另外两名守卫在门外紧张地踱步。
一名守卫担忧地说道：“他一直在像疯子一样呻吟。我已经警告过他，叫他闭嘴，否则我们会堵上他的嘴巴，但他现在在胡言乱语。他疯了，他已经疯了！”
曼奇尼严厉地说道：“开门。”
守卫把钥匙插入锁眼，打开了门。
塔楼的阁楼像冰一样冷，所有的窗户都是打开的，冰冷的牢房内布满了厚厚的积雪，屋里没有床，只有一个打翻了的火盆，一个脏兮兮的草垫和一个臭烘烘的便盆，除此以外，没有任何其他家具。
一开始欧文没有看见坦默尔，只听得到呻吟声，后来发现双层窗旁边有一张凳子，刚才没有注意到，坦默尔站在凳子上。坦默尔的双臂抓着窗户边缘，嘴里发出恐怖的声音，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曼奇尼逆风叫道：“你在……从那里下来……你在干什么，坦默尔？”
坦默尔脸上黏着冻雪，头发竖起，皮肤透着灰色的阴影，看到了欧文，眼睛里露出狂暴的表情。
“呀——！！！”坦默尔立刻认出了欧文，呻吟道，“还不晚！还不晚！感谢圣泉！还不晚！”
欧文看着坦默尔，不解地问道：“你怎么啦？”
“我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我看到了埋葬我的河水，我看到了深无测，所以我以为，一切都已经晚了。但你在这里。你有圣泉的魔力！恶灵巫师来了！他回到了锡尔迪金！他一定会戴上王冠，欧文。他一定会！”
曼奇尼生气地问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欧文觉得有什么东西伸进了他的胸腔，抓住了他的心脏。是一只冰冷的手？还是一把刀？“谁会来，”欧文问道，“埃里克·阿根廷？”
坦默尔痛得脸部变形。“埃里克不是恶灵巫师！你会知道答案的。你会认识他！你是他的一部分！你为他效忠。你一直在为他效忠！效忠你真正的国王，基斯卡登。”
“基斯卡登王！”曼奇尼吃惊地叫道。欧文知道，曼奇尼弄错了。
坦默尔脸上露出狂热的表情。“还不晚！现在还不晚！那个箱子！孩子，那个箱子！你要把那个箱子换个地方，否则一切就全完了！把箱子带到圣彭里恩的圣泉。那里的泉水能够压制住诅咒。赶快照做，欧文！否则，一切都完了！”
曼奇尼低声说道：“他在胡说八道。”
欧文朝坦默尔走近
一步，问道：“谁是恶灵巫师？你知道吗？”
“他来了！他回来了！像以前一样，以后也会是这样。你是他的大将。真正的王……！”
狂风呼啸，塔楼都颤抖了一下，一阵冰雪吹了进来，打断了坦默尔的话。欧文用手遮住脸庞，挡住刺骨的冻雪。
曼奇尼朝守卫喝道：“抓住他！在他跳楼之前抓住他！”
太晚了。欧文眯着眼睛，看着坦默尔从窗台上栽倒下去。他跑到窗户旁边，一脸震惊，心脏剧烈跳动。寒风卷起一阵阵冰雪，像刀子一样朝塔楼刺去。他朝下一看，坦默尔身体呈大字型，瘫倒在下面的石板上。
曼奇尼抓住欧文的肩膀，大叫道：“他自杀了？”曼奇尼看着下面坦默尔的尸体，厌恶地摇摇头，命令守卫赶快下去收尸。塔楼这么高，欧文觉得一阵眩晕。坦默尔的话让他在骨子里感到震撼。
曼奇尼担忧地问道：“他胡说了些什么？我听不明白最后几句话。他是不是认为你……他是不是认为你就是国王，欧文？”曼奇尼抓住欧文的肩膀，手上用劲。“我想他是这么想的。他是圣母殿施洗长老。这是预言吗？”
欧文知道曼奇尼弄错了，但他大脑一片混乱，觉得很恶心，不知道该说什么。
欧文摇摇头，回答道：“他疯了。你把他关在这里，把他逼疯了。”
但欧文记得，他曾经在圣泉圣母殿的泉水里看到一个箱子。他第一次是在王宫下面的集雨池里看到过这个箱子。欧文觉得困惑了，动摇了，坦默尔的话也不完全是胡言乱语。
曼奇尼问道：“所以他还要兴风作浪？想在你心中播下反叛的种子？我不会放过这一点。坦默尔是一条狡猾的鳗鱼。他说了一些关于圣彭里恩的事情。那是西马奇郡的一座圣母殿，对不对？”
欧文希望曼奇尼没有听到坦默尔说过的这一段话。“是的，”他回答道。圣彭里恩是西马奇郡腹地的一个渔村，靠近海岸。欧文听说过关于那个地方的一些有趣故事。渔夫们经常从沿海一带打捞上一些奇怪的东西——盾牌、生锈的头盔以及马蹄掌。
圣彭里恩历史悠久。但欧文并不是很了解，他在北方待的时间太长了。但欧文知道，有两个人肯定很熟悉圣彭里恩的历史。他要去拜访一下伊薇和帝泉王宫的宫廷历史学家波利多罗·乌尔比诺。
但首先，他和曼奇尼要一起去向塞弗恩汇报，告诉他坦默尔已经跳下高塔自杀了，不能和他一起共进晚餐了。
我在帝泉王宫待过很长时间，我发现关于锡尔迪金第一任国王的传说最广为人知，也最稍纵即逝。追寻这些传说，无异于追逐一个幽灵。锡尔迪金第一任国王的轶事很少有官方记载，绝大部分有关的官方文件要追溯到几个世纪以前，而且还都是复制品。传说讲述的是遥远的过去，那时候巫师在锡尔迪金大地上行走，那时候勇敢是最重要的美德。一个年轻人，一个叫做安德鲁的年轻泉佑异能者统一了四分五裂的锡尔迪金，阻止了折磨锡尔迪金的战争和流血。这个年轻人变成了一位伟大强势的国王——可能是所有国王中最强势的一个。安德鲁王有巫师给他当参谋。据说，他有一套有魔力的巫哲棋具，棋局能够预示战争的结果，决定国家的命运。安德鲁王十分睿智，终其一生，只输过一局——输给了他的私生子。输棋之后不久，安德鲁王就被打败了，世界陷入黑暗之中。但伟大的巫师米尔丁预言道，安德鲁王有一天还会回来。这一预言被称之为恶灵巫师的预言。
——波利多罗·乌尔比诺，帝泉王宫的宫廷历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