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邪录 第七章：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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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愁睁开双眼。
黑暗中，他的眼睛仿佛滴进一滴浓墨，连眼白都化为了黑色。
随后，墨色渐渐淡去，重新变成灰白颜色。
他心中震惊难以言表。
事实上，在知道有鬼魂之后，他就想过地府存在的可能性。
只是，他从没想过，不仅地府存在，就连天庭居然也曾经存在过。那尊恢宏至极的菩萨法相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他更没想过，所谓地府只是个空包，诸神都已离去，完全靠着菩萨和十殿阎罗当年搞出来的镇印，自主运转。
为什么灵力尽失，他们就无法留在地球？
破碎虚空而去？又是去往哪里？
难不成，除了这个世界，还有其它的世界？
还是说，他们其实是外星人？
莫愁脑中止不住的天马行空。
所谓的灵力对他们来说就和我们人类呼吸的空气一样，没有灵力，他们没办法活下去，所以，不得不离开地球？
摇了摇头，莫愁发现自己所熟知的世界渐渐地笼上了一层迷雾。他根本看不清它的本来面目。
抬手从虚空中取出墨剑，剑身一如既往，氤氲墨烟。
宏愿镇印？应劫之剑？
没想到，这柄墨剑的来头竟然这么大么？由六道轮回台所蕴，难怪剑身上会铭出那么正气凛然的铭文。
只是……
莫愁翻过墨剑，死死地盯着那个‘鬼’字。
构成字体的颜色就连墨眼的黑白世界都掩之不住，三年来，墨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黑与白之外的颜色。
血色。
仅仅看着，他就能感受到一股与墨剑另一面的正气凛然截然相反的阴冷气息。
仿佛里头不停地往外吹着阴风。
虽然这两年来心中疑惑在经历地府种种见闻之后，彻底消散，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一个盘踞在脑海深处的疙瘩。
天地正意怎么会凝聚出这种气息？
难不成，这天地正意也讲究个阴阳平衡？
那完愿之时，从墨剑涌到我身上，然后又跑到我眼睛里的那些黯气，又是什么？
斩魂而带来的因果？
莫愁百思无果后不得不放弃了追寻问题的答案，心下决定，下一次那黑雾出现时，一定要好好地问个清楚。
至于眼下。
想着黑雾所说种种，再加上那甚至能够侵蚀菩萨法相的黑烟，莫愁觉得，不管黑雾所说有几分真，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地府绝对是出了问题！而且，问题相当大！甚至已经影响到了阳间。
如果这柄墨剑真的能够挽救那宏愿镇印，那自己还能这么流浪下去吗？
其实，莫愁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十四岁那年，在讲台上教书育人半辈子的父亲检查出来肺癌晚期，没挺过一年，父亲临终前，和他说过一句话。
儿子，往后你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好好照顾你妈。
从那之后，他将原本跳脱的性子收敛了起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不管前面发生什么事，未来将要遇到什么，自己都要苟活着。
生离死别自己可以承受，但妈妈不行。
父亲走后不过短短半年，妈妈的头上就冒出来许多白发。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也走了的话，留下妈妈一个人该怎么过？
想了半晌，莫愁缓缓摇头。
假如真的存在裂隙，真有困在阴间的妖邪恶鬼跑到阳间，那斩妖邪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天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千年厉鬼，妖没斩成，给人家送了点心。
什么宏愿镇印，什么重补轮回，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不过就一普通人，拯救世界什么的，还是交给国家吧，我就不信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咱就替那些怨魂还还愿就好……
等等！
莫愁脸色剧变，倏然站起身，转头凝望南方。
那里，是他的老家。
如果真的有厉鬼从阴间跑出来，万一跑到那个县城……
这么一想，莫愁顿时心急如焚，掠出门外直奔市里。
－－－－－－－－－－
身为盲人，能找到的工作不外乎就是摆摊算命，再来就是盲人推拿。
算命风水那玩意莫愁压根不懂，再加上莫愁那乳毛都没褪干净的模样，就算真摆个摊，怕也无人问津，所以，莫愁工作的地方就在一家盲人推拿中心。
当莫愁搭着顺风车来到城里，已近十点。
对这座城市来说，十点不过是夜生活的开始，小吃一条街上美食香气混着烧烤味儿飘荡，到处都坐着吆五喝六的人，街道角落，耷拉出来半边牌子。
养生盲人推拿。
大约十米左右的小巷子尽头就是推拿中心，这是一间老式房子，墙上石灰斑驳不少，外表很不起眼，名声却很响亮。
但凡什么腰椎疼痛，风湿等等老毛病的，推拿一番，虽说不能药到病除，却能很好地缓解病痛。就连医院里的医生有时候都会介绍病人过来。因此，生意很是红火，十点了仍然灯火通明。
老板是一位退休老中医，当莫愁敲门进来时，他正在写字，房内充斥着淡淡墨香。
侧峰横岭，提笔飞白，曾世情放下毛笔，满意地点点头。
“小莫，你有事找我？”
曾世情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刚来不到一个月的少年。
年纪轻轻的就瞎了眼，却没有半分沮
丧和自卑，白日里只要见着他，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急躁。很能耐下性子。
他最欣赏的就是这一点。
莫愁也没有拐弯抹角：“曾伯，这份工作可能做不了。”
曾世情眉头微皱：“好好的，为什么不做？”
“我家里出了点事，要回老家一趟，但是，我没钱买票，不知道……”
“家里出事？”曾世情严肃地道：“出什么事了？小莫，有什么困难的话，和伯伯说，能帮得上的，我尽量帮。”
莫愁心头涌上一股暖意。他知道曾世情这绝对是掏心窝的话，而不是客气。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妈身体不太好，想带她进城检查一下身体。”
曾世情紧锁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原来是这样，没事，我给你放个假，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辞职的事就别提！像咱们这样的找份工作有多不容易你比我清楚。”
说完，从抽屉中点出一沓钱放到莫愁手里。
“这里是两千元，就当是先借你的，你看够不够。”
“曾伯，你就不怕我带着钱跑路？”
曾世情哈哈一笑，拍了拍莫愁的肩膀：“我虽然老眼昏花，看人的眼光却还是有的，再说了，这点钱就能让你携款潜逃啊？”
莫愁沉默了。
坦白说他不想接这笔钱，流浪了一年多时间，他根本不习惯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毕竟替怨魂完愿的过程中虽然斩的是灵魂，实际上也和杀人差不多，若是停得太久，警察循着蛛丝马迹找到自己头上，以自己背负的命案来说，一发枪子儿是少不了的。
但是，如果真的如那黑影所说，镇印不稳导致阳间出现连接阴间的裂隙，那妈妈一个人在农村，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悔恨终生？
墨剑是肯定要补的，母亲又不能扔在农村，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在自己身边。
城市生活，无钱寸步难行，这里的待遇足够保证自己和母亲日常吃穿用度……
想了想，莫愁感激地道：“谢谢曾伯，那我先走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走到门边，莫愁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道：“曾伯，这段时间夜里没事不要出门。”
不料，就在他这句话说完的瞬间，曾世情倏然沉声道：“等等，小莫，为什么这么说？”
“呃……总之，听我的没错。”
曾世情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莫愁，突然低沉地道：“你知道裂隙的事？”
“什么？”
莫愁忍不住失声，霍然转身。
眼前老人瞬间就蒙上了一层迷雾。
他是怎么知道的。
莫愁睁开双眼。
黑暗中，他的眼睛仿佛滴进一滴浓墨，连眼白都化为了黑色。
随后，墨色渐渐淡去，重新变成灰白颜色。
他心中震惊难以言表。
事实上，在知道有鬼魂之后，他就想过地府存在的可能性。
只是，他从没想过，不仅地府存在，就连天庭居然也曾经存在过。那尊恢宏至极的菩萨法相更是让他瞠目结舌。
他更没想过，所谓地府只是个空包，诸神都已离去，完全靠着菩萨和十殿阎罗当年搞出来的镇印，自主运转。
为什么灵力尽失，他们就无法留在地球？
破碎虚空而去？又是去往哪里？
难不成，除了这个世界，还有其它的世界？
还是说，他们其实是外星人？
莫愁脑中止不住的天马行空。
所谓的灵力对他们来说就和我们人类呼吸的空气一样，没有灵力，他们没办法活下去，所以，不得不离开地球？
摇了摇头，莫愁发现自己所熟知的世界渐渐地笼上了一层迷雾。他根本看不清它的本来面目。
抬手从虚空中取出墨剑，剑身一如既往，氤氲墨烟。
宏愿镇印？应劫之剑？
没想到，这柄墨剑的来头竟然这么大么？由六道轮回台所蕴，难怪剑身上会铭出那么正气凛然的铭文。
只是……
莫愁翻过墨剑，死死地盯着那个‘鬼’字。
构成字体的颜色就连墨眼的黑白世界都掩之不住，三年来，墨眼中第一次出现了黑与白之外的颜色。
血色。
仅仅看着，他就能感受到一股与墨剑另一面的正气凛然截然相反的阴冷气息。
仿佛里头不停地往外吹着阴风。
虽然这两年来心中疑惑在经历地府种种见闻之后，彻底消散，但是，他心中还是有一个盘踞在脑海深处的疙瘩。
天地正意怎么会凝聚出这种气息？
难不成，这天地正意也讲究个阴阳平衡？
那完愿之时，从墨剑涌到我身上，然后又跑到我眼睛里的那些黯气，又是什么？
斩魂而带来的因果？
莫愁百思无果后不得不放弃了追寻问题的答案，心下决定，下一次那黑雾出现时，一定要好好地问个清楚。
至于眼下。
想着黑雾所说种种，再加上那甚至能够侵蚀菩萨法相的黑烟，莫愁觉得，不管黑雾所说有几分真，但有一件事是可以确定的。
地府绝对是出了问题！而且，问题相当大！甚至已经影响到了阳间。
如果这柄墨剑真的能够挽救那宏愿镇印，那自己还能这么流浪下去吗？
其实，莫愁是一个很简单的人，十四岁那年，在讲台上教书育人半辈子的父亲检查出来肺癌晚期，没挺过一年，父亲临终前，和他说过一句话。
儿子，往后你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好好照顾你妈。
从那之后，他将原本跳脱的性子收敛了起来，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不管前面发生什么事，未来将要遇到什么，自己都要苟活着。
生离死别自己可以承受，但妈妈不行。
父亲走后不过短短半年，妈妈的头上就冒出来许多白发。
他不敢想，如果自己也走了的话，留下妈妈一个人该怎么过？
想了半晌，莫愁缓缓摇头。
假如真的存在裂隙，真有困在阴间的妖邪恶鬼跑到阳间，那斩妖邪什么的还是算了吧，天知道会不会遇到什么千年厉鬼，妖没斩成，给人家送了点心。
什么宏愿镇印，什么重补轮回，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我不过就一普通人，拯救世界什么的，还是交给国家吧，我就不信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咱就替那些怨魂还还愿就好……
等等！
莫愁脸色剧变，倏然站起身，转头凝望南方。
那里，是他的老家。
如果真的有厉鬼从阴间跑出来，万一跑到那个县城……
这么一想，莫愁顿时心急如焚，掠出门外直奔市里。
－－－－－－－－－－
身为盲人，能找到的工作不外乎就是摆摊算命，再来就是盲人推拿。
算命风水那玩意莫愁压根不懂，再加上莫愁那乳毛都没褪干净的模样，就算真摆个摊，怕也无人问津，所以，莫愁工作的地方就在一家盲人推拿中心。
当莫愁搭着顺风车来到城里，已近十点。
对这座城市来说，十点不过是夜生活的开始，小吃一条街上美食香气混着烧烤味儿飘荡，到处都坐着吆五喝六的人，街道角落，耷拉出来半边牌子。
养生盲人推拿。
大约十米左右的小巷子尽头就是推拿中心，这是一间老式房子，墙上石灰斑驳不少，外表很不起眼，名声却很响亮。
但凡什么腰椎疼痛，风湿等等老毛病的，推拿一番，虽说不能药到病除，却能很好地缓解病痛。就连医院里的医生有时候都会介绍病人过来。因此，生意很是红火，十点了仍然灯火通明。
老板是一位退休老中医，当莫愁敲门进来时，他正在写字，房内充斥着淡淡墨香。
侧峰横岭，提笔飞白，曾世情放下毛笔，满意地点点头。
“小莫，你有事找我？”
曾世情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刚来不到一个月的少年。
年纪轻轻的就瞎了眼，却没有半分沮
丧和自卑，白日里只要见着他，嘴角都挂着淡淡的笑意。一点都没有年轻人的急躁。很能耐下性子。
他最欣赏的就是这一点。
莫愁也没有拐弯抹角：“曾伯，这份工作可能做不了。”
曾世情眉头微皱：“好好的，为什么不做？”
“我家里出了点事，要回老家一趟，但是，我没钱买票，不知道……”
“家里出事？”曾世情严肃地道：“出什么事了？小莫，有什么困难的话，和伯伯说，能帮得上的，我尽量帮。”
莫愁心头涌上一股暖意。他知道曾世情这绝对是掏心窝的话，而不是客气。
“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妈身体不太好，想带她进城检查一下身体。”
曾世情紧锁着的眉头微微舒展：“原来是这样，没事，我给你放个假，事情处理完了再回来，辞职的事就别提！像咱们这样的找份工作有多不容易你比我清楚。”
说完，从抽屉中点出一沓钱放到莫愁手里。
“这里是两千元，就当是先借你的，你看够不够。”
“曾伯，你就不怕我带着钱跑路？”
曾世情哈哈一笑，拍了拍莫愁的肩膀：“我虽然老眼昏花，看人的眼光却还是有的，再说了，这点钱就能让你携款潜逃啊？”
莫愁沉默了。
坦白说他不想接这笔钱，流浪了一年多时间，他根本不习惯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毕竟替怨魂完愿的过程中虽然斩的是灵魂，实际上也和杀人差不多，若是停得太久，警察循着蛛丝马迹找到自己头上，以自己背负的命案来说，一发枪子儿是少不了的。
但是，如果真的如那黑影所说，镇印不稳导致阳间出现连接阴间的裂隙，那妈妈一个人在农村，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岂不是悔恨终生？
墨剑是肯定要补的，母亲又不能扔在农村，最好的办法就是带在自己身边。
城市生活，无钱寸步难行，这里的待遇足够保证自己和母亲日常吃穿用度……
想了想，莫愁感激地道：“谢谢曾伯，那我先走了。”
“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走到门边，莫愁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道：“曾伯，这段时间夜里没事不要出门。”
不料，就在他这句话说完的瞬间，曾世情倏然沉声道：“等等，小莫，为什么这么说？”
“呃……总之，听我的没错。”
曾世情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莫愁，突然低沉地道：“你知道裂隙的事？”
“什么？”
莫愁忍不住失声，霍然转身。
眼前老人瞬间就蒙上了一层迷雾。
他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