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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纷争 第二十三章 可谓炤红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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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靖夯微微躬身,双手交叉摆在腹间,他低首垂眉,眼眸恰好看得到烘漆砖面上闪动的光影。

    在他看来,玄德殿内摇曳的不是烛火,而是他的地位,每次,急召之时,他便有这种感觉,像是以一叶扁舟欲要苛责狂澜,最终却陷于汪洋岌岌可危。

    多少次,他萧靖夯都想要向父皇提议,提议他真的不希望成为大梁的皇帝,他只想做个王子皇孙,花天酒地,歌舞升平。

    换做是谁,都该不会讨厌无上的权利,他萧靖夯自然并不属于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那种烦厌权力之人就算有,也不会是他,萧靖夯之所以会有如此念头,完全是出自对他那个同父同母大哥的恐惧。

    宰相林髙绘都站在萧靖奇身边,黑虎林武夜始终护在萧舒卿卧侧,我萧靖夯拿什么赢,拿什么去稳固我的地位!?

    玄德殿上高坐的那个人,萧靖夯比谁都不希望他死,也比谁都更希望他死。

    这真的很矛盾,大梁的皇帝看似权力至高无上,实则早被私底夺嫡之争所架空,萧远峰乃是垂死之龄,无论是谁都清楚,他的驾崩很快就要来了,快到让处心积虑的大皇子都懒得下手。

    “怕吗?”

    皇座上那个老东西发话了,有气无力,玄德殿很大,但依旧闻得暴雨滂沱,可萧靖夯凑得近,依旧把萧远峰的话语听得真切。

    “为什么?”萧靖夯反问。

    于此同时他看到那张坍塌的脸皮,浑浊双目像是被烛火熏坏了,又红又细。

    老皇帝轻轻咳嗽,他的声音像是那风中残烛,欲熄又止:“夯儿,你很像朕。”

    “像父皇一样贪得无厌,一样喜好美色,一样胆小如鼠?”青年朝服随着身子颤抖,他在笑,笑得很低很低。

    很难想像被自己的子嗣这样嘲笑,萧远峰也没有动怒,反倒缓缓摆手:“说的没错,可我现在坐在了这个大梁的至高点。”

    “可是父皇,您不得不承认您现在已经被架空了,您一无所有,哪怕把太子之位给我,也只有大梁的百姓才无奈地认同我,我的身后只有一堆内官,只有几处佳丽,您除了名头,什么都没有给我!”萧靖夯举头,眼中燃着的是什么,无人可知。

    即便如此,萧远峰也仍是没有动怒,他凝视着二皇子,一字一顿道:“你当真,想要让出来么?”

    不出意料的,朝服在身的青年沉默了。

    “老四回来了啊……”良久,老皇帝打破沉默,喃喃道。

    而后迟暮之年的老皇帝咧嘴笑了起来,笑得很隐晦:“夯儿,你不笨,你的智谋一点都不比你大哥和四弟差,所以我说你像我,不只是像在你说的那些,还有背后的东西,亦然。”

    “什么都没有吗,我看未必。”

    萧靖夯冷哼一声,皱眉道:“莫要指望老四那个病秧子会帮我,您还是先说正事吧,大哥那边,估计又对我做了什么文章了吧。”

    “的确如此,你可知有个司徒掌管兵部侧权,唤作韩如旭,这个事情可不得了,他说你有极大可能勾结西齐唐门,杀了他一名司徒刀客。”

    “大哥还真是,等不及了啊,居然连韩如旭都拉拢过去了……”

    萧远峰叹道:“是啊,所以你需要禁禁足了,为了避嫌,靖奇那孩子,可不知道我偏袒你到了这样的地步,即便是如此,也不能暴露了。”

    “幸亏有杨叔叔,所以大梁的玄德殿内,才无人可透。”萧靖夯侧首,望向灯火阑珊之外的阴暗处。

    那里有一双眸子。

    眼眸的主人背靠长窗,窗外雨声嘈杂,雷声大作,凉意随湿风侵袭而入

    ,掠过袍下,此人却不为所动。

    窗内人无声站立,锦衣乌黑,披发带刀。

    当下,远在西齐的岁诚镇上空夜朗星稀,亦有一刀,刀刃不知为何翻旋半空,险些隐于夜色。

    顷刻刀落,正巧铮的一声扎在少年脚边,那少年带个形态难以入眼的破旧斗笠,赤着上身。

    少年郎周围层层火把耸动,热光笼罩。

    温轲眸子里全是晃动的火焰,他饶有兴致地举头,把目光放远,刚好看到那个中了暴雨梨花针的青年,那三角眉头映在火光间格外的滑稽。

    隔着半道火把人墙,温轲放声高呼:“你们镇子半个上武都没有,毒可难解喽!”

    而后,戴斗笠的少年侧出一脚,将那脚边柴刀踢悬起来,挂在指上:“谁的刀?”

    “你这小贼千不该万不该,惹到我族,我辈虽无上武,可依旧治得了你!”领头人飒然而立,火光下温轲见他眉目疏朗相貌堂堂,出口底气十足,倒真有几分族长的样子,“一刀不成,百刀如何,破!”

    明晃晃的刀锋应声而出,温轲眼下粗略一看,大多都是柴刀短镰,掷者皆是习武在身,内力涌动此起彼伏声势颇大。

    四面八方,刀芒悬空闪烁,乱刀眨眼便至!

    温轲见此脸色平常,全然不惧,他单手扣住手上柴刀朝天一挺,刀刃悬空,劲力倏而窜至掌面,少年猛地挥手往刀面拍去,刀身借力翻转如电,幻作旋腾风车,气势如龙愈演愈烈。

    刀林镰雨遍布周身,温轲单掌运气,那旋转的柴刀被他催动起来好似活物,凝出的波动极像天卷罡风,不止一面,磅礴的气力一时间甚至阔溯全身,那些刀刃头镰还未近了罡气,便响起铿锵乱声,被一一击落在地。

    男子眼尖,瞅准少年掌心,内力鼓动下袖出一匕,寒芒一闪,飞出如星穿长夜。

    只听得铛的一声,那精钢细造出的匕首好不容易进了刀风内部,却被生生截断,碎铁散若火屑。

    轰——

    温轲冷哼,将那刀雨毁尽后引刃于地,龙卷罡风斩在地面切出浩大声势,众人见飞尘掀起,不由抬袖闭目后撤,火焰吱吱此刻居然因风流紊乱,同朝那刀眼一甩,有熄灭之象。

    刀鸣奔走浮尘微去,温轲脚下那刀并无半分损缺,倒是周围碎了一地镰柴,他扬起斗笠拍手道:“瞅见了没,方才这一式的前头,我引气入刃,这脚下柴刀那刻便如神兵利器,而后溯而广之,乃是内力随刀出体,以此探小爷我上武何境,你们倒是有法子。”

    那先前掷匕男子盈盈笑起,向前一步作揖道:“在下刘默云,乃是岁族这一任的族长,少侠年少入地,当真世间罕见,切莫怪罪我等出此下策探知一二。”

    言罢男子挥了挥手,示意族人退下。

    火把退散,那老黄头远远观望着,当下见声势过去,不由抱了捧衣物,往那斗笠少年佝偻着背蹒跚奔去,凑至身侧,将衣物递出道:“误会都解开了罢,少侠,衣服!”

    温轲接过厚厚一叠衣物,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似乎有点多了,我也穿不过来啊!”

    “马上便要入冬了,南下虽是温暖,可真要到了冬天,可比北山要冷得多嘞!”

    老黄头摸摸鼻子,又笑起来,满脸褶子。

    温轲点点头,将那衣物抽出一件往肩上一披,举头看那族长:“在下赶时间,要知道你们现在是求我做事,而不是我求你们。”

    刘默云连连称是,可却没有额外的动作,他侧目看向人堆里闷闷不乐的刘原,回首对温轲抱拳道:“原哥儿中了少侠的毒针,还望少侠先行为他医治,而后再

    商地脉之事可好?”

    “成!”

    少年恍然大悟,方才想起来那三角眉青年中了毒,若是再晚几刻钟,延毒近臂骨,那可就难办了。

    当下还有要事要办,温轲也不啰嗦,走至那刘原身边,伸手抓在青年双臂。

    “倦听溪,天罡峰,你这娃娃乃是五长老的弟子么?”

    溪水潺潺,温轲跪在溪边整整半个时辰,当下脑子里皆是水流倦怠之音,却是听不清那长髯老头在说什么,只得迷糊点头。

    老头确认后不由摆袖,低首嗤笑道:“温不乐那老货儿,何等孤傲之人,想不到居然收了你这么个小废物,入潭快有五载了吧?居然还是锻体修为,难怪他总是缩手缩尾,对于外出寻承者后所得,一语不发。”

    老头还未笑罢,身后窜出个玲珑可爱的女孩儿来,声如银铃轻摇:“师父师父,他中毒了,先帮他祛了毒吧!”

    老头闻言,瞅了瞅地上银针虫蚁,又看向那僵直不动的男孩,老眸眨番,此间经过竟是被他猜了个十之八九,不由扬眉冷笑道:“哼,不仅武道不佳,脑子也不好使,好歹是我乌潭弟子,我便帮那温不乐一把。”

    说罢,长髯老者俯身下来,顺手捏住了男孩手臂,恍然抬眼,见那中毒男孩眉间戾气暗隐,甚是浓重,心中又是觉着古怪,又是相当不悦,于是一面发功一面回头看着自家徒弟,叮嘱道:“夜儿,今后取水斟茶,莫要来这倦听溪了,可绕远了去,也莫要和这小子接触,为师怕你被沾了浊气。”

    “哦。”女孩一双眼眸尽在温轲身上,向来师父对其宠溺无比,于是叮嘱她也只听了三分去,此刻吐了吐舌头,心中却不以为意。

    男孩虽然年幼,可心智不差,闻言心中甚是苦闷,思量着这糟老头儿看着道貌岸然,心思真是坏极,我温轲不曾惹过他,为何言语间竟是些冷嘲暗讽,这番言语竟比师父打骂还要让人难受。

    片刻毒去,丁夜哉眼神淡漠,随手往温轲肩头一拍,替他解了红夜点的穴位:“傻笨这般,今后注意些,下次说不定就不曾有人来救你。”

    虽然此人言语冷漠,可毕竟救了自己,思来想去,温轲稳了稳身子,手上乌黑褪去后依旧乏力无比,男孩只得垂着双臂,低首轻声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好自为之。”

    老者挥袖,四字还未落了音去,溪声随之叮咚滚过温轲耳际,男孩顷刻侧目,却见那老者和女孩已在二三十丈外漫步。

    怔了片刻,温轲方见那黑裳女孩扭头朝溪边顾盼,虽是四五岁的年纪,可却是颦蹙灵动,巧笑如仙。

    下一个眨眼后,女孩和老者不见踪影。

    温轲舒了几口气,摇摇晃晃地想要起身,可双腿痹感十足不弱那先前中毒之臂,当即一屁股坐在草间,似乎是硌着了石头,他仰头痛呼,龇牙咧嘴地骂道:“该死,回去定被师父拍烂了臀!”

    男孩长吁短叹了一阵子,停下静思,竟也不顾那溪水嘈杂烦人,绷直了身子仰面躺在溪边,望着夕阳落幕,脑子里不断浮现女孩玲珑乖巧的模样,挥之不去。

    他索性闭上眼,可越是闭眼,那模样越是往思绪里钻。

    晚霞炤红艳丽,染得男孩脸颊通红,四周景色亦然。

    触景生情,温轲吊儿郎当躺着,在手边拔了支草头,连根带叶,手指搓揉去了根泥,将之咬在嘴里,唇齿开合着,似乎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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