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 2.古槐遮天，死而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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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近了，楚凡凉从后视镜中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女人的脸近乎贴到了他的后脑勺，一阵冰冷中透着几分温热湿润的感觉从脑后传来，令他几欲发狂。
绝对不能回头，楚凡凉满脑子什么都不敢想，这路真的走得完吗？
不能再拖了，他发现那女人已然从他身后透体而出，体内一阵令人心悸的冰冷，仿佛被什么东西带走了只属于活人的温度。
楚凡凉下意识的底下头，却发现那女人的头正从他的胸口中拱出。
那张脸，一瞬间楚凡凉脑海里闪过了爆裂的西瓜，龟裂的瓷砖，隆起的田埂。如蜘蛛网般好似精心编制过的血痕爬满整张脸，伤口处血肉翻卷，涨开，时刻都有鲜血从中涌出。楚凡凉能感觉到那两团已然成了肉糜的眼珠一直在盯着他，伤口纵横，翻卷，肿胀，形成一个参差不齐的洞口的嘴巴在笑，朝着他，无声的笑。
面对此情此景，楚凡凉很果断的双眼一翻晕了过去，连人带车在不知通向何处的黑暗中飞出去了好远。
…………
不知过了多久，楚凡凉悠悠醒来。准确来说他是被疼醒的，他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处不疼。
他睁开眼，“……所以是我瞎了还是天太黑了……”
躺了一会儿，楚凡凉发现好像没什么危险，他开始摸索着检查自己身上的零件是否齐全。
突然一阵剧痛从右腿上传来，楚凡凉咬紧了牙，眼前开始冒金星。再摸了摸，楚凡凉断定大腿上应该是插了根树枝，还是他娘的贯穿伤。
挣扎着站起来，楚凡凉发现生活还真是有趣。在不远处的前方，一块刺穿黑暗的广告牌诉说着自己与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工袖包子铺。依靠着广告牌细微的红光可以看到工字坏掉的左半部分，分明是红袖包子铺。
“……”至于吗，自己就来取个外卖，又不是西天取经，用的找这么多灾多难吗。楚凡凉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在短短一夜之间碎的渣都不剩…
…碎，渣，楚凡凉又有点犯恶心了。
思量再三，楚凡凉还是决定姑且去看看，该死的订单先放一边，没准儿老板能给他包扎一下呢，打个急救电话或者打个车啥的。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机也不知是摔的还是单纯的没电了，反正是用不了了：自己那辆宝贝的紧的电瓶车也找不到了。
…………
“欢迎光……临？”陈大福有点方，大半夜的，哪怕自己是个二百多斤的胖子，进店的这哥们儿也着实有点过分了。有点跛，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满是泥土和枯枝败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糊了一脸的精彩，以至于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头发也是脏兮兮的一坨。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这是从哪座坟里刚爬出来的？
“……咳，这位…这位兄弟，要点儿啥？”
“老板，额，不好意思，能给点水不……还有，能不能帮我打个120，我手机坏了……”楚凡凉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过脸。
“好，好嘞，小哥你随便坐。”陈大福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转身进屋倒水。
“呼……”楚凡凉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长出了口气，差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小哥，水来了，快洗洗吧。急救车一会就来了，放心吧。”老板心善，拿了一个暖壶还有一个盆，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
“谢，谢谢了。”楚凡凉想到这一天的起落，眼睛都有点红。
用水把毛巾打湿，楚凡凉把整张脸埋在里面，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小哥，不是我说，你这是……”老板见楚凡凉情绪好转了些，递了根烟过去，然后自己也点上，一幅准备好听故事的架势。
“……唉，大哥，其实我只是个送外卖的啊……”狠狠的嘬了口烟，感受着烟气一遍遍的转过肺叶，楚凡凉终于平静了许多，腿上的伤也不是那么痛了，开始向老板讲述今晚的经过。
“唔……听口音，小哥不是本地人吧？”老板显然对撞邪那段更感兴趣，看到小楚点
头后笑了一下，接着道：“本地人都知道这段往南郊来的路，路虽然破的屁都不是，但是闹鬼却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出名，这些年呀死过不少人啦……最惨的一个车在路边停了好几天，人们去看的时候那人跟睡着了一样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结果尸检的时候才发现那人的心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邪乎得很呢！”
“话说回来，小哥你命挺大呀。”老板顿了顿继续道，一双快要陷进肉里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楚凡凉。
楚凡凉又回想起被那女鬼穿膛而过的经历，脸色再次变得极差。
“……嗨，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小哥你这腿……要不我帮你先简单处理一下？别怕老哥我嘴臭，不然你怕是撑不到救护车赶过来呀，这里离医院可是不近。”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老板连忙转移了话题。
“……那就……多谢老板啦。”
换了盆水，重新把毛巾打湿，把伤口附近的裤子剪碎，一套 动作堪称行云流水，楚凡凉还没反应过来老板就要下手——
“等等！”
老板疑惑的抬头望着楚凡凉。
“还是，还是我自己来吧，怪不好意思的。”楚凡凉有点腼腆道。心里却想着这老板下手这么漫不经心，我怕是要疼死在这。
“……那也成，你自己来，该下多大劲儿心里也清楚。”老板讪讪地笑了两声。
接过毛巾，楚凡凉轻轻地蹭了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肤
“嘶——”饶是自己擦 拭，楚凡凉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一点点的清理伤口四周被鲜血糊在一起的泥土和枯叶，楚凡凉顺便慢慢的擦了擦那贯穿他大腿的树枝。
“嗯？”楚凡凉忽然疑惑出声，老板也下意识的循声望去。
只见随着毛巾的擦拭，那树枝颜色竟越来越浅。
楚凡凉此时已经顾不上疼了，他快速的擦拭着树枝，不，不对，随着污泥不断的褪去，这哪里是什么树枝，分明就是一节苍白的断骨！
更近了，楚凡凉从后视镜中可以很清晰地看到那女人的脸近乎贴到了他的后脑勺，一阵冰冷中透着几分温热湿润的感觉从脑后传来，令他几欲发狂。
绝对不能回头，楚凡凉满脑子什么都不敢想，这路真的走得完吗？
不能再拖了，他发现那女人已然从他身后透体而出，体内一阵令人心悸的冰冷，仿佛被什么东西带走了只属于活人的温度。
楚凡凉下意识的底下头，却发现那女人的头正从他的胸口中拱出。
那张脸，一瞬间楚凡凉脑海里闪过了爆裂的西瓜，龟裂的瓷砖，隆起的田埂。如蜘蛛网般好似精心编制过的血痕爬满整张脸，伤口处血肉翻卷，涨开，时刻都有鲜血从中涌出。楚凡凉能感觉到那两团已然成了肉糜的眼珠一直在盯着他，伤口纵横，翻卷，肿胀，形成一个参差不齐的洞口的嘴巴在笑，朝着他，无声的笑。
面对此情此景，楚凡凉很果断的双眼一翻晕了过去，连人带车在不知通向何处的黑暗中飞出去了好远。
…………
不知过了多久，楚凡凉悠悠醒来。准确来说他是被疼醒的，他发现自己身上没有一处不疼。
他睁开眼，“……所以是我瞎了还是天太黑了……”
躺了一会儿，楚凡凉发现好像没什么危险，他开始摸索着检查自己身上的零件是否齐全。
突然一阵剧痛从右腿上传来，楚凡凉咬紧了牙，眼前开始冒金星。再摸了摸，楚凡凉断定大腿上应该是插了根树枝，还是他娘的贯穿伤。
挣扎着站起来，楚凡凉发现生活还真是有趣。在不远处的前方，一块刺穿黑暗的广告牌诉说着自己与周围环境的格格不入：工袖包子铺。依靠着广告牌细微的红光可以看到工字坏掉的左半部分，分明是红袖包子铺。
“……”至于吗，自己就来取个外卖，又不是西天取经，用的找这么多灾多难吗。楚凡凉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世界观在短短一夜之间碎的渣都不剩…
…碎，渣，楚凡凉又有点犯恶心了。
思量再三，楚凡凉还是决定姑且去看看，该死的订单先放一边，没准儿老板能给他包扎一下呢，打个急救电话或者打个车啥的。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手机也不知是摔的还是单纯的没电了，反正是用不了了：自己那辆宝贝的紧的电瓶车也找不到了。
…………
“欢迎光……临？”陈大福有点方，大半夜的，哪怕自己是个二百多斤的胖子，进店的这哥们儿也着实有点过分了。有点跛，破破烂烂的衣服上满是泥土和枯枝败叶，也不知道怎么搞的糊了一脸的精彩，以至于根本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头发也是脏兮兮的一坨。用一句话概括就是：这是从哪座坟里刚爬出来的？
“……咳，这位…这位兄弟，要点儿啥？”
“老板，额，不好意思，能给点水不……还有，能不能帮我打个120，我手机坏了……”楚凡凉感觉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过脸。
“好，好嘞，小哥你随便坐。”陈大福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转身进屋倒水。
“呼……”楚凡凉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长出了口气，差点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小哥，水来了，快洗洗吧。急救车一会就来了，放心吧。”老板心善，拿了一个暖壶还有一个盆，肩上还搭着一条毛巾。
“谢，谢谢了。”楚凡凉想到这一天的起落，眼睛都有点红。
用水把毛巾打湿，楚凡凉把整张脸埋在里面，顿时感觉整个人都升华了。
“小哥，不是我说，你这是……”老板见楚凡凉情绪好转了些，递了根烟过去，然后自己也点上，一幅准备好听故事的架势。
“……唉，大哥，其实我只是个送外卖的啊……”狠狠的嘬了口烟，感受着烟气一遍遍的转过肺叶，楚凡凉终于平静了许多，腿上的伤也不是那么痛了，开始向老板讲述今晚的经过。
“唔……听口音，小哥不是本地人吧？”老板显然对撞邪那段更感兴趣，看到小楚点
头后笑了一下，接着道：“本地人都知道这段往南郊来的路，路虽然破的屁都不是，但是闹鬼却是这城里数一数二的出名，这些年呀死过不少人啦……最惨的一个车在路边停了好几天，人们去看的时候那人跟睡着了一样身上一点伤都没有，结果尸检的时候才发现那人的心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邪乎得很呢！”
“话说回来，小哥你命挺大呀。”老板顿了顿继续道，一双快要陷进肉里的小眼睛上下打量着楚凡凉。
楚凡凉又回想起被那女鬼穿膛而过的经历，脸色再次变得极差。
“……嗨，算了算了，不说这些了，小哥你这腿……要不我帮你先简单处理一下？别怕老哥我嘴臭，不然你怕是撑不到救护车赶过来呀，这里离医院可是不近。”感觉气氛有些尴尬，老板连忙转移了话题。
“……那就……多谢老板啦。”
换了盆水，重新把毛巾打湿，把伤口附近的裤子剪碎，一套 动作堪称行云流水，楚凡凉还没反应过来老板就要下手——
“等等！”
老板疑惑的抬头望着楚凡凉。
“还是，还是我自己来吧，怪不好意思的。”楚凡凉有点腼腆道。心里却想着这老板下手这么漫不经心，我怕是要疼死在这。
“……那也成，你自己来，该下多大劲儿心里也清楚。”老板讪讪地笑了两声。
接过毛巾，楚凡凉轻轻地蹭了一下伤口周围的皮肤
“嘶——”饶是自己擦 拭，楚凡凉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一点点的清理伤口四周被鲜血糊在一起的泥土和枯叶，楚凡凉顺便慢慢的擦了擦那贯穿他大腿的树枝。
“嗯？”楚凡凉忽然疑惑出声，老板也下意识的循声望去。
只见随着毛巾的擦拭，那树枝颜色竟越来越浅。
楚凡凉此时已经顾不上疼了，他快速的擦拭着树枝，不，不对，随着污泥不断的褪去，这哪里是什么树枝，分明就是一节苍白的断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