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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邂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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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女睁开眼,脑袋如灌了粘稠的浆糊。她用力抬起手,摸着疼痛的脑袋,张开发苦的嘴巴道:“这是哪里?”

    映入眼睑的是排列得整整齐齐的木板屋顶,侧脸望看去,原来自己躺在一个小小的房间,除了身下的床榻,屋子里就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最亮眼的是窗台上开放正浓的鲜花,旧旧的纱窗关不住春风,它挟裹着花香布满这小屋的角落。

    雍容想起自己落水挣扎的一幕,心里暗暗想:这里就是天堂吧?看来我真是死了,爹娘和外婆会伤心吧?

    房门打开了,强烈的光让她不自觉眯上了眼睛,黑衣飘飘的身影,仿佛融化在一团白雾里。

    是谁?天使还是魔鬼?

    那个人飘过来,冲着雍容俯下身来。面前的是一张阳刚而又成熟的脸,那人笑了笑,雍容感觉花儿开放了。那人看雍容面色绯红,他蹙眉犹豫了一下,伸手想试试雍容的体温,雍容从小受男女授受不亲的教育,内心排斥陌生男子的触摸,在男子手刚碰到她额头的同时,她猛的坐起身来,朝那张脸狠狠的甩了一巴掌,却没想到自己因起身过快而栽倒。

    那人先是惊愕了一下,但还是一把扶着雍容说::“姑娘别怕,你刚才差点淹死,是我救了你,现在我就把你送回家。”

    那男子的声音很好听,仿佛窗外的春风一般。

    雍容用力推开男子,她想下地离开,却一阵钻心的痛。那男子不敢再扶她,站得远远的说:”姑娘,你的腿扭伤了,需要静心调养。还有你的衣服是隔壁阿婆换的,你千万别多想。”

    雍容低头一看,好不容易正常的脸又噌一下红了,原来自己穿了一身男人的衣服。

    那人转身出门,从外面拿回来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放在床榻上说:“姑娘,您的衣服已经干透了,快换上吧。”雍容忍不住偷眼看那张离得很近的脸,阳刚中带着几分坚毅,几个红指头印赫然印在上面。雍容的心揪了一下,还好,那男人风清云淡的。

    “姑娘,你特别容易脸红?”男子看出雍容在偷偷的打量她,有点笑她的不大方。

    雍容的脸又红了。

    那位男子讲述了她落河后的发生的事情,说的很简单,但雍容却听得惊心动魄。

    护城河是从雒河上游里引入的河水,围城一周后灌入雒河下游。雍容落水后水流很湍急,她的身子随着河水一路向下,眼看就要流入雒河中,幸好洪风设的鱼网阻止住了。

    那男子声音低沉醇厚:“您的腿扭到了,需要静养,姑娘,您看是我想办法送您回去还是等腿好了再回去?”

    他给了两个选择,雍容鬼使神差的选择了后者。

    雍容从小到大,身边最熟悉男人有两人—爹和哥哥,那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性格严肃又传统。

    爹在外救命治人很辛苦,回到家里就不苟言笑,一幅大家长的样子。而哥也不爱讲话,更是当雍容是透明人。雍容从小就在那小小的阁楼里,今天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和男人接触,她羞赧的头都不敢抬。

    在养腿的那段日子,那男子每天都带给她新鲜的玩意儿。今天野鱼明天是野兔子,还有一些从未见到的野菌。

    那男子的话:“姑娘,您就是圈的时候太久了,伤才痊愈的慢,要多吃野肉野菌,腿才好的快些。”

    在那小木屋的时候,雍容感觉时间过得飞过。

    有一次,男子去城里办事,雍容一人在家百般的无聊,她一瘸一拐的走出小屋,不由在心底哇了一声;那小屋原来就建在雒河一条支流的旁边,水清且浅,野鸭成群结队却游得无声无息,太阳光洒在小河里,刺目的亮,一垄垄的青菜,正迎着春风轻轻摇摆。

    雍容原来在家无聊的时候,就打开窗户,用手支着下巴,看那窗外的落霞和一排排的大雁。在这里,仿佛为雍容打开了另一个全新的世界。

    雍容坐在河边的一个石头上,想起这些日子里,那男子虽然对自己悉心照料,可自己连他名字都不知道。雍容有种想要探究他世界的欲望,可一个女孩子如何张口?

    她忍不住叹口气,身后有轻

    微的脚步声,她莫名的安心。从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底布、手绷、绣花针、剪刀,是她喜欢的舒芳阁的货品。

    她有些嗫嗫嚅嚅的说:“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男子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回了小屋子,不一会里面飘来阵阵的肉菜香。

    她安静的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旁边摆着小桌子,上面摆满了刺绣用具。

    洪风做好饭端出门来。身着藕色纱衫的少女回过头上,对他毫无保留的笑着。乌黑的头发被一根丝带挽住,眼睛里烟霞笼罩,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身后是青绿的山和波光粼粼的河水。

    精心调养了十几天,少女的腿完全好了,她虽然留恋这个地方,但怎么能不知羞耻的强呆下去,而且自己出来这么久,家里人会挂念的。

    在她决定要走的那天,两个人的心里都不好受。晚上,男子发现草棚搁着的长衫上,烂了一个洞的袖子上绣上了青青的竹子,深色的竹叶不但不突兀,还平添了许多的雅致。旧旧的纱窗上,两只鲜艳的蝴蝶,栩栩欲飞。

    晚上,雍容和睡在草棚的男子都失了眠。

    干净的街道上,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前面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雍容用脚踩着那人的影子,很快来到洛阳城一隅的济世药铺,怕遇到熟人,雍容停下了脚步。

    男子的后面仿佛长了眼睛般,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姑娘,我就送到此,咱们有缘相见。”说完,男子大步离去,雍容呆呆的站在那里,手扬起又放下。

    男子看天色渐晚,长吁一口气,准备加快速度回去。

    “等等。”身后传来重重喘气声,他回过头,那张娇好的面容被凌乱的头发遮住,仿佛用了很大的力气:“恩人,能否告诉我您姓名?”

    望夏楼的二楼包房里,散发着水席独特香味。窗外霞光漫天,美丽而又绚烂,映红了两个人的脸庞。

    男子原叫洪风,父亲是前朝御史洪鹏,他是那种对事态看得透彻但又没有能力改变的人。史洪鹏虽小心翼翼的躲开各种斗争,但仍被宦官们猜忌。看身边和他交好的同僚们相继被抄家,胆小的他惶惶不可终。终于有日,趁朝廷陷入风回雪带领的大军包围的时候,史洪鹏带着全家人逃亡,却一次次差点落入鹰爪的手中。家人几乎全遇害,他带着儿子在洛阳城外雒河的一条小支流边苟且偷生。胆小的史洪鹏因惊吓过度,不久便丢下爱子一命乌呼。失去了所有亲人的洪风每日里习武弄棒,准备伺机而动,为父报仇。可机会永远也等不到了,那群宦官被风回雪给赶出皇宫,成了丧家之犬。

    听完了洪风的遭遇,雍容想伸出手安慰这位可怜的男子,可她什么也没做。

    两人呆呆的坐着,绚烂的彩霞逐渐消失,天色渐渐暗下来,不一会就漆黑一片。

    雍容颤惊惊推开家门,脚下就滚落着爹摔的茶杯,吓得她大气不敢出。停了一会,她还是鼓足了勇气,跪倒在爹娘脚下,将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讲出来。

    爹娘面面相觑,以他们对女儿的了解,如果她没有其它想法,肯定不会和男子呆在一起。

    这事绝没有那么简单。

    洪风的小木屋里,多了三位不速之客—弓家夫妻还有雍容的哥哥弓无朝。最先映入万金玲眼睑的,是那旧旧纱窗上的双飞的蝴蝶,不正是女儿的手艺?

    看来女儿是看上了眼前这位少年了。万金玲仔细的端详着,别说,还真是一个英俊阳刚的男人,难怪女儿会动心。庆依玲暗暗思忖:过日子不是凭脸,像野人般在这野河边过活的,难保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桌子上摆着的地契和银子,洪风明白弓家人来谢恩来了。

    弓无峰面带笑容,对着洪风抱拳道:“我要多谢您对小女的救命之恩,这块地契是在洛阳城的北边一角,虽然位置有些偏,但也比这荒郊野外强些。”

    弓无峰说话明显有些夹枪带棒。洪风是冰雪聪明之人,他从弓家人进门的态度和表情,判断出他们误会了。

    洪风借口困了,将三人送出门来,不但没收地契和银子,弓林朝的手里还多了些野味。

    看似问

    题解决了,但弓家二老还是不放心,他们决定赶紧断了这条线。

    第二天天刚亮,娘就去找个最有名的媒婆包打听,包打听人如其名,城里城外方圆几十里,谁家没成亲,谁是鳏夫哪家有寡妇,她都门清,这次收了弓家不少钱财,包打听自然是跑得勤。

    没过几天,包打听就拿着知府大儿子的八字来到弓家。弓家人明白,知府家底是没得挑,但让二老震惊的是,一向听话的雍容首先跳出来反对。在弓家,忤逆爹娘就是大逆不道,爹气得拿出了藤条,雍容看着大发雷霆的爹,一向懦弱的雍容有些退缩了。

    爹唱白脸,娘就唱红脸,她看雍容软下来,趁热打铁的说:“容儿啊,娘知道你快十八了,正值对异性有好奇心的时候,但男人嘛,处的时间久了都是一样的。再说你跟了知府的儿子,你爹和你哥就有了靠山,咱要是回绝了,以后在洛阳城还怎么混啊?”娘说的字字在理,雍容竟不知怎么反驳。在她的印象中,知府不高兴可以砍人脑袋的,看她低头默不作声,爹娘就认定她是同意了的,就赶紧通知了包打听换帖子。

    没几天,知府的儿子就坐在了弓家的后堂,几大箱礼品也摆在了雍容的闺房里。

    雍容心烦意乱的,绣花的手被扎了好几次。日已偏西,雍容听到外面热闹非凡,她猜知府儿子要回去了。雍容忍不住打开一点窗户,偷偷趴在缝里向下张望。爹娘簇拥着那个男子,看来就是他们认定的姑爷,离远虽然看不清面容,但他整整比万金玲低一个脑袋的身材,很是扎眼。那人晃着肥胖得流油的身躯,向门外迈去,爹娘陪在左右,如同夹了个几岁的孩童。

    雍容心里认定爹娘为了弓家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她不懂得如何反抗固执又传统的爹娘,只好把那几箱子彩礼扔得满屋子都是。

    听见动静的爹娘跑上来,目瞪口呆看着痛不欲声的女儿和满地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

    弓家二老虽然很心疼女儿,但认定只要雍容嫁过去,一切就会好的。再说礼收都收了,女婿也上了门,怎么可能再变?

    雍容找来表弟阔逍遥,打听了知府儿子的情况:知府是跟着王上风回雨雪起义时,生下了这个儿子,怀他时风回雪和东方冥斗争正值白热化的时候。知府夫人可能是胆惊受怕,让孩子脑子落下了病根。他三岁了还不会说话,七岁不会数数,十二岁就不再生长了。知府大人想着弓家是洛阳城的济世活佛,而且弓家夫人贤良淑德,想必她教出来的女儿也没会差,而自己的儿子又是这付模样,所以包打听一说和,知府夫妇就立刻准备了厚礼来提亲。

    雍容想去找爹娘讲道理,但她又退缩了。因为在她的心目中,儿女不可能说服不了父母的,更何况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固执的爹娘怎么会为了她去退亲。

    一向以父母话为天的雍容,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逃离弓家,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打定主意的她把拴彩礼箱子的绳子偷偷解下来。趁夜半时分,她哆哆嗦嗦的把绳子拴在腰着,也不知是爬下去还是摔下去的。她爬起来,踉踉跄跄向城外跑。周遭的黑暗里似藏有无数鬼怪,正死死盯着她。她的心像是要跳出胸膛一般,没命的跑着跑着,跑出城门,跑过护城河,直到看到那座熟悉的小房子,心才稍稍安定了些。

    洪风就着灯光,诧异的看着发如枯草,面色惨淡无光的女子。他实在想不到这一个月的时间,那位发鬓如云面色红润的少女发生了什么事?更令洪风没想到的事,这位害羞无比女子竟然告诉他,她想嫁给他,一刻都不能等。

    听着她断断续续的讲完遭遇,洪风很震惊:原来因为自己,弓家人逼她做了那么多她不想做的事情?

    洪风明白,一个大家闺秀为了他从家跑了出来,

    他再推辞,就不是男人了。看到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雍容安心了不少,她洗干净小脸,头发梳成髻,插上洪风为她摘下来的牡丹花,

    在天地的见证下,两人匆忙的结成了夫妻。

    没有大红蜡烛,但有蝉鸣的悦耳,窗户上没有红彤彤的大红喜字,但那两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却美丽无比。

    从这晚起,雍容正式成为了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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