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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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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周末, 难得不用上班, 任勤勤正在床上同周公难舍难分, 沈铎一阵敲门把她从梦中惊起。

    “睡什么睡?起来上课!”

    高考都结束了, 还上什么课?

    答案是:礼仪和形体课。

    礼仪老师是一位端庄优雅的中年女士, 有一双温和而又锐利的眼睛。

    她一眼扫过来,任勤勤就有一种被x光投射了一遍的感觉, 手脚局促得不知怎么放的好。

    老师微微笑:“礼仪,包括两个内容,一个是礼节,一个则是仪态。中华乃是礼仪之邦。现在很多礼节随着社会发展,而被简化, 省略去了。但是任小姐所处的环境和普通人不同,更为讲究。你要是想提升自身素养, 一些礼节是很有必要学习的。”

    随即,又一一解释道:“礼节,即是言、行、举、止上的规范。不同的场合, 有不同的行为准则。与不同身份、地位的人交往,也有不同的方式。更进一层, 吃穿用度的讲究,遇事采取怎样的应对措施,也属于礼仪的一种。正所谓临危不惧, 淡定从容,正是君子之风……”

    任勤勤渐渐听得入迷。

    在过去,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这些。

    她野生野长, 顶多跟着电视模仿,自己揣摩。她也知道自己这点皮毛功夫,拿到老师眼前,很是不够看,所以才心虚。

    老师又说:“仪态,则是言行举止的姿态。这个比较好学一点。我看任小姐你身姿还是挺好的,举止上没有什么太大的毛病,看得出你平时很注意。”

    任勤勤脸颊微热。

    “但是——”总有个但是在后面等着出场。

    “你动作敏捷,但是有些草率敷衍,容易显得性子急躁。你的普通话口音不重,但是发音时,有连音、吞字的情况。这是你语速过快导致的。你反应灵敏,对答也很流利,但是有些措辞不大妥当……”

    老师每说一句,任勤勤的脸就更烫了一分。

    姜还是老的辣。老师同她见面不过数分钟,就能将她的毛病数得一清二楚,让任勤勤也无话可说。

    野路子修炼得再好,到了正统路子面前,还是要露怯。

    幸好她遇到了沈铎。幸好沈铎认真负责,给她请了专人来教导。

    “让我们一步步来,先从基础开始学起。”老师说,“今天,先纠正你的普通话发音,然后再教你坐立行走的基本规范……”

    下午上形体课。形体老师十分年轻漂亮,身段健美,有着跳舞出身的人特有的优美灵气。

    宜园的小健身房里,老师给任勤勤做了体测。

    “任小姐的身材比例非常好,体脂率有点过低。学生难免久坐,你的盆骨有些前倾,右腿小腿有轻微的外翻,圆肩……”

    仪态老师在任勤勤背后脊梁骨上某处一点,任勤勤不自觉地挺直了背,头也抬了起来。

    “你要记住这一个位置,把背挺直。人一旦昂首挺胸,精神面貌才好。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应该把头抬起来让人多看看呀。”

    老师打开了音乐:“今天是我们第一堂课,我先带着你做一组热身运动,然后教你几个最基础的芭蕾舞动作。你并不需要跳得很好,但是可以从这些动作里领会什么才叫做‘优雅’……”

    周末的大屋幽静得出奇。沈铎坐在厨房的中岛台上,喝着咖啡看新闻,可一双耳朵却忙着接收那若隐若现的音乐声。

    高脚椅好像长了钉子。男人扭来扭去老半天,实在坐不住,终于循着音乐声走了过去。

    落地玻璃墙里,少女正跟着老师随着乐曲的节奏缓缓起舞。

    任勤勤冒着热汗的脸颊上满是青春的气息。又因为身段匀称窈窕,哪怕舞姿笨拙些,依旧有着说不出的生动鲜活。

    老师一边纠正任勤勤的姿势,一边引导着她寻找感觉。

    “你要有自信,不要害怕跳得不好看。舞蹈的初衷是抒发内心,其次才是取悦观众。教你一句口诀。是我的老师教给我们的。来,跟着我念——我有一个秘密,我长得很美丽,人人都爱我。”

    这句口诀还真有着奇妙的魔力,让她僵硬的关节变得柔软,所有的不自在逐渐消失。

    任勤勤张开双臂,舒展着身子,想象自己是一只振翅欲飞的天鹅。

    “学得很认真呀!”

    沈铎转过头。惠姨站在他身后,也正含笑望着房间里的任勤勤。

    “你爸爸说过,勤勤这孩子是一块有待雕琢的璞玉。”惠姨说,“如今她在你手里,不知道要被雕成什么样呢。”

    “我没想去雕琢她。”沈铎说,“不论我怎么下刀,成品都是我喜欢的样子,却不见得最适她。她是个有主意的人。资源给她,让她自己去折腾吧。”

    惠姨赞许地点头:“你和你爸爸一样,懂得怎么尊重人。”

    “我只是放得开手罢了。”沈铎道。

    从次一早,沈铎正在跑步机上热身跑,任勤勤穿着运动服,推开了健身房的大门。

    “哟,真难得。”沈铎放慢了速度,“你睡醒了?不是在梦游吧?”

    任勤勤瞪了他一眼,“老师说我有点太干瘦了,要增点肌才好看。”

    “你来吧。”沈铎从跑步机上下来,“果真只有爱美才有动力。”

    任勤勤慢跑半个小时,然后在垫子上做着老师教她的动作。

    沈铎也没走,就在一旁拉铁。

    要不是曾在南洋见过沈铎发狂揍人,今日乍见他在健身房里上蹿下跳地这么活跃,肯定会当他中了什么邪。

    而且,任勤勤深切怀疑这男人有意在自己面前显摆。大清早的就又是举哑铃,又是扛着杠铃深蹲,不怕血糖有点低吗?

    不过,平心而论,健身中的沈铎确实怪好看的。灰色的t恤被汗水浸透出肌肉的轮廓,平日里有些削瘦的身躯这时看起来健美分明。

    任勤勤一边压腿,一边津津有味地欣赏着。

    沈铎拉完了铁,又去捶沙袋。

    这项表演就更好看了。

    沈铎运起拳来虎虎生风,一双鹰目闪着凶悍的精光,出拳又快又狠,将沙袋当作累世仇人一样狠揍。

    揍到兴起,他大喝一声,旋身连着两记横踢。几百斤的沙袋被踢得剧烈摇晃。

    “哇!”任勤勤不禁赞叹,大力鼓掌。

    沈铎粗喘着,一眼扫过来。

    任勤勤忙缩了脑袋,继续压腿儿。

    “怎么停啦?”没想沈铎居然问,“我打得不精彩?”

    “精彩!精彩!”任勤勤急忙继续鼓掌叫好,“多多哥帅爆了!允文允武天下无双,我要为你点爆满城灯火!”

    沈铎满意,“明天开始,早上六点准时来这里报到。我亲自教你健身。不然就你这伸胳膊揉腿儿的架势,老太太跳广场舞的运动量都比你大。”

    还不就是想显摆你能么?

    “是,师父,请受弟子一拜!”任勤勤熟练捧哏,朝沈铎抱拳鞠躬。

    沈铎得意洋洋,一步三晃地下楼吃早餐去了。

    沈铎虽然在英国生活了十二年,却保留着地地道道的中国胃。

    沈家的早餐桌上,除了咖啡外,其他全是广式茶点。蒸饺、肠粉、各式糕点、海鲜粥。林姐变着花样地伺候着沈铎挑剔的舌头和胃。

    任勤勤最喜欢喝现磨的黑芝麻糊,再来一份牛肉肠粉,呼噜噜吃得像小猪。

    沈铎端起咖啡的时候,任勤勤已将嘴边的黑芝麻糊抹干净,正拿着平板电脑看新闻。

    沈铎忽然说:“从今天开始,你每天早上给我念一两条新闻。”

    任勤勤一愣,“什么新闻?”

    “随便你选。”沈铎说,“念完后,再就新闻内容谈一下你自己的看法。”

    任勤勤眼珠一转:“可是以我的阅历,能有什么高深的看法?”

    “我要的并不是你的看法,而是让你去思考。”沈铎说,“你说完你的看法,我也会说我的。我的看法未必都是英明的,而你的看法也未必都是浅薄的。针对同样一件事,每个人都会有不同的看法。你要去思考每个看法形成的原因,以及它们的可取和不可取之处。”

    任勤勤不敢拿大,先从好理解的社会新闻入手。

    她不仅没有经验,也完全没有准备,磕磕巴巴地说完了,连自己都觉得表现糟糕。

    沈铎静静地听完,过了片刻才开口:“礼仪老师纠正过你的口音和发音方式吧?可刚才我还是听到你有三处连词吞音的情况。我知道你紧张。但是越紧张,越要学会把语速放慢。紧张是破绽,不要让别人看出来。”

    任勤勤的脸更热了。

    “话说出口前,要多思考。可一旦开口说了,就要对自己出口的话有自信。”沈铎又说,“你可以把这个当作一种自负。但是唯有你先自信,别人才会信你,将你的观点听进去。”

    “可我要是说错了呢?”任勤勤问。

    “那就大方承认。”沈铎说,“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永远正确?要是不想被打脸,那说话的时候,就要给自己留有斡旋的余地。我看你过去和同学吵架机灵着呢,怎么正规学起来,反而脑子转不过弯了?”

    任勤勤也无言以对。

    “别拘谨。”沈铎说,“你学东西是为了长本事,而不是把自己手脚束缚起来的。继续念下一个吧。”

    点评新闻,从此成了早餐桌上的定点节目。

    不过一两天,任勤勤就喜欢上了这个训练。

    她从本地新闻念到国际时政,从科技念到财经,有时候还念英文版的,顺带训练自己的口语。

    说是任勤勤念给沈铎听,但更多的时候,都是沈铎将新闻分析讲解给任勤勤听。

    不论政治经济,还是天文地理,这个年轻的男人似乎都能侃侃而谈,深入浅出,让任勤勤这个初学者听得明明白白。

    如果这世界上有一本《霸总的自我修养》,沈铎估计能成为书中的经典案例。

    任勤勤清楚认识到精英教育同普通应试教育的区别。

    像她这样一无所有的女孩,应试教育能给她一条活路,精英教育则会帮助她攀登巅峰。

    任勤勤也念体育新闻。对此她知道的更少。

    一位合格的霸总,必然是擅长运动的。沈铎是尤文图斯队的球迷,还擅长马术、帆船、高山滑雪等好几项烧钱的项目。

    “你也应该培养一两个高雅的兴趣爱好。”沈铎思索着,“音乐舞蹈、琴棋书画……我看过你跳舞,‘舞’这条是可以划去了。”

    任勤勤弱弱地举手:“我体育课扔铅球还不错。”

    “……”沈铎嘴角一阵抽搐,忍住了骂声,“算了,去学打网球吧。这个容易上手,社交场合上也好用。”

    任勤勤的课程越排越满,晚上和周末都有课,白天还得鞍前马后地伺候沈铎。

    不过对于一名小助理来说,沈铎算是个很好伺候的领导。

    他没什么怪僻,对小错的容错率还挺高的,只在衣食住行上比较讲究。

    自打南洋遇险后,沈铎的人身安全措施提升了一个等级。他出差的随行人员里多了两名贴身保安,吃用的东西全都是从沈家的农场里运来的。咖啡则来自沈家在哥伦比亚的咖啡园特供。

    沈铎口味清淡,饮食十分健康,而且从不在中午吃重口味食物,为的是万一下午有临时应酬,会有不雅口气。

    沈铎办公室的休息室里有个小衣帽间。里面的衣服根据不同场合各准备有一套,以便于他临时出席一些讲究的场合,可以随时更换。

    这些西服全都来自英国一家古老的私人裁缝店。从小到大,沈铎的正装都出自这家一位裁缝之手。每一件精工衣服的里衬上,都用手工绣着沈铎的名字缩写。

    在衣帽间的柜子里,来自大师手作的贵金属宝石袖扣和领夹躺在黑色天鹅绒上,名家的钻表搭配不同款式的领带分格安放。

    罗杰杜比、积家、百达翡丽、宝矶……

    在礼仪老师的奢侈品鉴赏课里,任勤勤终于弄清楚了啥叫双陀飞轮,高级镂空又有哪些花样款式。

    这些专属于男人的珠宝都需要定时取出来擦拭,送去指定的店里做保养。任勤勤每次伺候它们,都无比小心。

    任勤勤很快发现了有趣的一点:沈铎的物品里,耳熟能详的那些品牌并不多。

    “老钱就是这样,不大讲究品牌,更喜欢名匠手作。”惠姨解释给任勤勤听。

    “有钱人,什么都想和别人不同。到了沈家这个级别,衣服不是裁缝量身制作,就是去品牌那里定制。珠宝也都爱请国宝级的大师定制珠宝,这样才能显出门第和品位的高贵来。比如蒋女士,她以前就很喜欢请麦兰瑞的一位大师为她打珠宝。”

    任勤勤完全没听过这个珠宝品牌。

    “是法国一家相当古老的珠宝品牌。”惠姨笑,“老沈夫人,就是沈老先生的母亲。她的珠宝,都是拿原石去找安特卫普的手工匠人设计。我记得她有一个金镯,好像是kutchinsky的。上面满嵌着钻石和海蓝宝,主石是三块无烧鸽血红,一大两小,都是祖母绿形切割,像麻将牌。那时我也还年轻,刚来沈家工作没多久,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宝石,也惊呆了。”

    “那么大的宝石,不觉得沉吗?”任勤勤不禁问。

    惠姨笑道:“老人家都喜欢大货。再说,有石头不戴出来,放在保险柜里多浪费?我就没见过什么满嵌的珠宝不好看的。不过沈老独身太多年,小铎又还没结婚,家里已经很多年没有添什么珠宝了。”

    “真是会花钱。”任勤勤乍舌。

    “钱赚来就是花的。”惠姨道,“不会花钱的人,也不会赚钱。所以在这个阶层里,大家都在比怎么把钱花得漂亮,花的高雅。不会花钱,倒会让人瞧不起,觉得小家子气。”

    所以,奢侈品的产品进了豪门,都用在任勤勤想不到的地方。

    “比如家里的窗帘吧。”惠姨随手一指,“这个窗帘是真丝面料,在高端品牌里,是用来做成衣的。”

    别人穿在身上的名牌衣服,到了沈家,只不过是窗帘布?

    惠姨又说:“墙布是沈家在苏州的织锦作坊做的,花纹独此一份,你仔细看,这里有个小小的‘沈’字。家里所有的窗棂和门把手,都是从卡地亚定制的,黄铜镀玫瑰金。地砖是意大利的大理石,这倒不稀奇。但是木地板、木门,全都是金丝楠的……这些都还不是宜园里最值钱的东西。”

    满墙名画艺术品,镀金的门窗,都还不够值钱?

    惠姨狡黠一笑:“最值钱的,你肯定都想不到。”

    她带着任勤勤去了后院,指着一个石桌给她看。

    那石桌就在泳池边的花房里,方正而厚重,古朴无奇,任勤勤过去几乎没留意过它。

    今日仔细打量,发现石桌颜色纹路确实比较特别,许多地方在阳光的照射下透露温润的绿色。

    惠姨说:“老太爷——就是小铎的爷爷,早年在缅甸赌石,买了一块大料回来。切到一半,看色泽好,舍不得继续切分,干脆做成了一张茶桌。”

    任勤勤迟了两拍才明白过来:这一整张石桌就是一块宝玉!

    “这个……值多少钱?”任勤勤哆嗦着问。

    惠姨笑而不答。

    不是卖关子,而是这东西是无价之宝。

    惠姨又说:“家里还有一尊玉观音,半个人高,用一整块羊脂白玉雕出来的,边角料都还做了两套首饰呢。”

    而这么名贵的玉桌,也不过随意地摆放在花房的角落里。

    任勤勤突然生出惶恐之意。她究竟闯入了一个怎样的奢华世界?

    沈铎从应酬席上回到家时已是深夜。宜园灯火半熄,只余一片夜虫声。

    沈铎已十分疲倦,但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在引导着他。他来到了屋侧的花房,推门而入。

    灯下,任勤勤坐在那张玉石桌上,正全神贯注地伏案书写。

    沈铎在桌边坐下时,任勤勤才反应过来。

    薄薄的烟酒气飘入任勤勤的鼻端,男人眉宇间有着浅淡的倦色,削弱了冷硬之气,添了几分可怜之情。

    任勤勤心里不经意地抽疼了一下。

    “这么晚了还在用功?”沈铎随手翻了一下书,发现那是一本《初级法语》。

    “我打算进大学后选修法语课,现在先自学点入门的基础。”任勤勤说着,爱不释手地摸着桌子,“在这张桌子上做题,感觉灵气十足,能日进千里呢。”

    “看来惠姨给你科普了不少知识呢。”沈铎笑了笑,“白玉为堂金作马又怎么样?儿孙不成材,转眼就能败得精光。”

    “可多得是躺在祖产上吃喝一辈子的二世祖。”

    “二世祖能躺吃,三世祖呢,四世祖呢?”沈铎问,“到最后,王谢堂前燕,还不是得飞入寻常百姓家。和沈家一起发家的有好几家人呢,现在也只剩沈家和另外一家的产业还在。爷爷坐劳斯莱斯幻影,孙子在车行靠抽佣金度日。”

    任勤勤一脸若有所思。

    “怎么?”沈铎问,“觉得你有点不安,出了什么事了?”

    这男人年纪轻轻的,怎么生了一双火眼金睛?

    任勤勤苦笑:“今天我才突然明白,你之前为什么担心我会迷失在这里,找不到自己的路。”

    沈铎没有出声。

    “你们的世界太丰富多彩了。普通人毕生追求的一切,在这里都有。最关键是,只需要讨得你们的欢心,哪怕只从指缝中落下来一点点,都足够吃撑。在这样的诱惑下,个人的奋斗真的显得很苍白无力。”

    沈铎无声地轻笑。

    “你过去一定见过很多那种人吧?”任勤勤说,“就像依附在船底的藤壶,靠着你们生活。也许在你眼里,我和我妈本来也是这样的人。”

    “你妈算不上不劳而获。”沈铎说,“至少,我爸生命最后这一年过得很快乐。他一直很孤单,英姐陪伴了他,让他感觉到了家庭的温暖。小弟也是我爸最后的安慰。至于你。你都已经看到捷径了,为什么在自学法语?”

    任勤勤半垂着眼帘,睫毛浓长,更衬得目光悠远。

    “为了提醒自己吧。就像进森林的人会在树干上留下记号一样,返程的时候才找得到路。”

    读书,是任勤勤用来摆脱出身的最原始也是最直接的方法。读书就是一盏警示灯,能提醒她初衷,让她清醒过来。

    “一张玉桌,让你悟出来不少东西。”沈铎说。

    花房里花草繁茂,南方温暖湿润的气候让兰花疯长。任勤勤的身后,一串串雪白的蝴蝶兰沉甸甸地垂着。

    少女面孔皎洁,一双闪着碎钻晶光的眼睛,浓密的黑发乱糟糟地一把扎起来。如此地朴质未琢。

    “早点休息。明天跟我去一个地方。”沈铎说。

    作者有话要说:注1:老电影《出水芙蓉》中很经典的一句台词,女主教芭蕾时向学员传授的口诀。)

    注2:麦兰瑞mellerio,法国老牌珠宝。很著名的满嵌钻石玫瑰胸针和尤金妮皇后的孔雀羽毛胸针就是他家的。

    辜青斯基kutchinsky,亦舒的《喜宝》里也提过,波兰的老牌珠宝,特色就是大块冰糖麻将牌。后来卖给了伦敦老牌珠宝mssaieff lellers。)

    这些都是欧洲老牌珠宝,当年做皇室和贵族生意的,出品了很多古董珠宝,样式特别土豪灿烂。

    沈家那玉桌也有原型,是个房地产大老板家的,估价是过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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